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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从异体诗说起,浅谈那些极端形式主义的文学作品 -- 江城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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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再浅谈点关于文学纯形式的翻译问题

文学作品的翻译向来是个难题,有人说:“翻译即叛逆”,有人说:“翻译如女人,忠者不美,美者不忠”。而对翻译的“形似”和“神似”问题,近百年来都是我国翻译界争论的热点,从鲁迅主张的“直译”与陈西滢“神似”论的争辩,再到前几年许渊冲和江枫的辩驳,至今尚没有定论。

而再具体论之,诗是否可译?双关语是否可译?文字游戏是否可译?我在主贴里列举的那些形式主义的作品又是否可译?如果不可译,理由为何?如果可译,是追求传递信息的等值,还是追求感染读者的等效?是尽量追求与原文形式的一致,还是别出心裁,另立机杼?这就更难作出论断。

300年前的英国诗人John Dryden说:“A good poet is no more like himself in a dull translation than his carcass would be to his living body”(在译作拙劣者笔下,连优秀诗人都不强于行尸走肉),但他毕竟对译诗还抱了一线希望,而美国现代诗人Robert Frost则更进一步,说“Poetry is what gets lost in translation”(诗歌一经翻译就不成其为诗歌)。这样决然的语句,用在更强调形式美感的异体诗和实验主义诗歌上,似乎更有说服力,如我主题贴里汉语的回文诗和一七令,要如何翻译?又如E.E.卡明斯的那些诗句,又能怎样翻译?

但是否这些形式就真的不可译?《40-Love》这样的“图象诗”(pictographic poetry)不是被译出了吗?

人的才智并不见得非受刻板的规矩所限制,如十几年前,日本某游戏公司制作了一款名为《Enemy Zero》的游戏,此处的Zero便是语带隐寓,以比喻游戏中从头伴随至尾的“看不见的敌人”,对于此题目,香港的处理方法是照搬原文,不作翻译,而台湾则是商业化的将其乱翻为“绝命凄杀”,不值一提。只有大陆的某高人,先将“Enemy Zero”简化为“E0”,再以音译形,译为“异灵”,做到了形美、音美和神美的和谐统一。

同样,如回文、拆字之类的纯形式,也并非绝无翻译之法。如有句著名的英文回文,是说拿破仑战败后被关在厄尔巴岛上的感言,“Able was I ere I saw Elba”(在我看到厄尔巴岛前,我曾所向无敌),不过有人便以拿破仑的口吻,将此句简译为“不到我岛我不倒”,这样在读音上便形成了近似的回文。

还有这副汉语对联:“人曾为僧,人弗可以成佛;女卑为婢,女又何妨为奴”,汉字拆字的情趣和妙处,本来难以用英语表现,但有人将其译为“A Buddhist cannnot bud into a Buddha. A maiden may be made a maid.”庶几可以表现出点原句中文字游戏的情趣。

还有毛主席的名句“不爱红装爱武装”,这里重复了两个“爱”字,两个“装”字,要如何体现出这种形式美感?有名家将此译为“(They love)To face the powder and not to powder the face”,以face和powder的动词和名词二重属性,再现出原句的形式美,也不损害原句的韵味,确实是佳译。

文学有形式,翻译无定规,我们应该不要轻易作出某种文学手法、体裁、形式不可译的论断,只能说,至今为止,我们的才智还没有发现适当的译法,还有待我们继续寻找和创造。

由于我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很深的积累,所以就不单独开贴,只是在这里附带谈一下自己的一些感想,浮光掠影,点到即止,希望不要贻笑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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