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拳王之死 2 -- 致柔

共:💬26 新:
全看分页树展 · 主题 跟帖
家园 拳王之死 4

十二

96年9月份,王腾的父亲打来电话说他母亲心脏病发作住院,听到消息后他回了铁山,走的时候把我所有的钱都“借”走,加上他自己的,一共有一万多块。三天后他回来了,说他母亲的心脏搭桥手术需要十万左右,而且相当危险,只能到成都来做,最好2个月内就做,现在他家里没钱只能暂时保守治疗。

我一听十万也蒙了,他一个月2000块钱的薪水那可得5年啊,我一个月5000的薪水也得2年,我们不吃不喝几年那也才刚好够。

傻了几分钟开始想办法,我说要不行找我三叔借钱,他马上否决,借了还得还,他哪里去挣钱还这么大一笔债,而且他和我三叔非亲非故,不好开口。我也觉得数目太大,打小我连100块都没找三叔借过,10万要我开口也实在太难。

然后开始胡思乱想,一个个想法被否决,砸锅卖铁我们也凑不够这笔钱。他妈对我象自家儿子一样,他妈做的菜很好吃,我和弟弟李英从小没在他家少吃饭,我甚至有他家的钥匙,他家楼上甚至专门给我和弟弟留了一间屋,我家来了客住不下我就直接和弟弟去他们家睡觉,招呼都不用打,没客也跑去住,我妈都说我简直不着家,还说这样下去都得给王腾家伙食费了。

他呆了半天站起来说:“跟我去见一个人,可能他有办法。”

一听有办法我来了劲,问起办法他告诉我在青海认识的扎西麒麟和黑拳的事,然后翻出电话本找到扎西写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掐了手机,他告诉我跟朱军联系上了,朱军让他过去见面。

下楼打车赶到约定的西延线圣淘沙茶楼见到了朱军。朱军四十多岁,长得非常粗豪,络腮胡子留得很长,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桌子上还放了一副黑墨镜,挽着袖子,露出一胳膊的浓密黑毛,心里直觉告诉我他肯定是黑社会。

随便聊了几句青海的事情,朱军说他是陕西人,16岁入伍在新疆当兵,后来驻防西藏认识了扎西麒麟,他在部队里从16岁混到36岁,足足20年,最后混了个中校营长,转业后不想在单位干,就下海做生意。

王腾心里有事,聊了几句就直接告诉朱军来找他的目的是听扎西麒麟说可以打拳赚钱,现在家里母亲手术等着用钱,所以来找他有没有路子。

朱军盯着王腾看他说完话,喝了口茶后说那走吧,去试试拳。

朱军一个人来的,他开一辆三菱越野吉普,不一会到了太平寺,停在了四川运动技术学院重技击系外不远的一个院子前。

这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乡下大院,院子一边靠公路,一边则是种着蔬菜的地,院子外面是竹林和果树,从外面看非常普通。

推开院子的门,院坝里居然有很多健身设施,几个人在葡萄架下喝茶,另外几个人练踢腿。里面的人看到朱军,都站起来问好。

先让我们试了试深蹲,也没测极限,直接问400公斤能举吗,我们说行,就上了400公斤的重量做了一组然后就算完。

接着就量了一下身高体重,王腾一米八五,八十二公斤,我是一米七八,七十六公斤。

量完了朱军就叫了三个人一组轮流和我们试拳。

王腾先上,结果他第一脚就踢在一个陪练的小腹上,那人倒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拳打脚踢,剩下两个人也招架不住,其中一个被踢中胸口,虽然穿上护具没有受伤,但踢闭了气,一时呼吸不畅,脸色苍白难看。

随后换了三个人和我练,那几个人身体虽然还算结实,但用格斗的标准看则不堪一击,看样子是退役的举重运动员或者其他什么技击系的,肌肉有些发达,但看肌肉质地就知道不是练拳的,不够实。抗击打能力根本不能和我们相比,拳头打来爆发力量也不足,外行看似乎力量充沛,但是接触第一拳后我就知道让他们打不还手也打不死我。挨了他们几拳后我也没用脚,就用拳头硬碰硬把几个人打倒。

朱军看了我们的表现挥了挥手说可以了,然后朱军指着院子里一个30厘米粗的木桩问能否踢断,我一看那木桩的尺寸知道没有问题,我们十七岁的时候就能踢断那么粗的木桩。

王腾一脚踢断了木桩,朱军盯着木桩看了一分钟,然后告诉王腾,三天后给他安排一场比赛,出场费一万块,胜利的话再得一万,对手将是一个退役的摔交全国冠军。要他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晚上十点比赛开始,提前三个小时他会派人来接我们到比赛地点。

然后他掏出3000块钱给王腾,并说其余7000进场就给。

我和王腾回到住的地方,也没心思多想,洗了个澡就出门吃饭,然后回家看书,各自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我在想,这下子真的要靠拳头打天下了。

打完第一场比赛,击败摔交冠军我们有了6万2,王腾又找朱军预支2万酬劳。朱军是个爽快人,看王腾踢断摔交冠军的腿并未用全力,比赛下来对王腾赞赏有加,请客吃饭一通忙乎。找他预支比赛酬金,他问了下借钱的原因居然借给我们4万,还说要不够再找他。

把王腾的妈妈接上来,送进华西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做完手术下来结帐花了九万二。租了辆车把他父母送回铁山,剩下的几千块也都留给了他父母。

回到成都,我们口袋里只剩下500块钱,还有半个月房租到期,背了4万块的债,到发薪水还有半个月。

没办法,得靠拳头挣钱,好在用拳头挣钱看起来还挺容易。

和朱军联系了一下,他告诉我们周末安排一场比赛,和一个退役的空手道全国冠军打,那人很厉害,因为心狠手辣,有个外号叫“电锔”。

中国的很多搞重技击的运动员退役后年龄在二十四五到三十岁左右,学的项目包括拳击、柔道、摔交、举重等,这些运动员当运动员的时候普通的一个月有一千来块的补贴,国家包吃包住。能出成绩的运动员拿个什么奥运金牌回来自然名利双收,不过那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的运动员就靠这点钱打发日子。

运动员从运动技术学院出来拿的是本科文凭,可文化知识大部分都非常有限,比赛训练压倒一切,文化考试不及格能拿冠军教练也不可能不让你上场,不能出成绩文化考试拿100分也立马让你退役,所以他们主要精力用在训练上。退役后没文化和专业的他们出路很伤脑筋,有些运动员退役进了公安系统做警察或者特警,那算混得很好的。大部分没路子的运动员需要自谋职业,有些到健身房做教练,有些则进入边缘行业,做起了私人保镖、赌场看守……,有一部分不怕死想挣快钱的则进入了黑拳界,博命以换取金钱。因为很多运动员抽烟、喝酒、赌钱、泡女人,恶习不少,开销很大,所以也有不少现役的运动员出来打黑拳走穴的。赢了几分钟就挣几万块,输了那就自认技不如人,如果把命搭上,那也算一了百了。

和空手道冠军的比赛还有4天时间,王腾照顾母亲动手术的时候已经辞职,老板对他很看重,走的时候告诉王腾以后想回来随时欢迎。王腾管子公司老板性牛,长得矮小结实,王腾足足比他高一个头。牛老板本是成都双流人,白手起家,在成都打拼了二十多年,从做木匠开始,开建材铺――开工厂――办公司,一路艰苦创业,到拥有亿万身家、几千人的一个大企业,成了成都商圈数得着的人物。牛老板烟瘾极大,一只接一只没见过停顿。他抽的烟很特殊,只抽四川土产几毛钱一包的“巴山雪茄”和两快钱一包的“绿五牛”,而且每次抽绿五牛还要把过滤嘴掐掉,别人给他任何烟他都不抽,他的解释是:“只抽黑的,不抽白的。”有一次我指着牛老板的凌志车对王腾说:“牛老板肯定是全中国抽绿五牛的人里面唯一开凌志车的,也是开凌志车里唯一抽绿五牛的,了不起,两个中国第一,牛!不愧为“牛”老板!”

辞职后王腾开始每天训练,他弟弟王飞没课也跑来陪王腾练,王腾打黑拳的事情还没告诉王飞,王飞也是酷爱运动,陪哥哥一起操练,积极得很,我下班后也去健身房一起操练。

四天时间转眼过去,和空手道冠军“电锯”的比赛开始了。

十三

从上中学开始,我和王腾就买了很多格斗方面的书来看,他在济南读书的时候也去很多武馆报名学过拳,练习和琢磨过“空手道”的格斗技术。

“空手道”是唐朝时候中国武术传到日本,和日本本土的格斗技术结合后产生,日语发“唐”的音和“空”一样,本世纪初甲午海战后日本国内忌讳“唐”字,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我们探讨过很多次徒手格斗的理论和渊源,王腾在山大读书时候和我通信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对格斗原理和历史的讨论。

世界上的徒手格斗技术很多,但没有一个国家的徒手格斗技术能和中国相比,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农耕的民族,因为农业占主导的缘故,步兵是军队的主要兵种,而徒手格斗也主要被步兵使用――近距离的搏杀才有拳脚使用的空间和可能。游牧民族主要为骑兵部队,远则用箭,近则骑在马上用刀枪劈刺,拳脚使用的机会不多。西方古代军队也是以骑兵为主,徒手格斗技术并不发达。

所以徒手格斗术最发达的是步兵为主的中国,而本土不产马匹没有骑兵的印度也诞生了瑜迦这样可用于格斗也可用于锻炼和心智训练的运动。其他诸如泰国泰拳、韩国跆拳道等也和其他农业文明一样从中国引起加以改造而来,这些国家因为也是步兵作战为主,徒手杀人技术也被广泛研究使用。

除步兵使用外,农业文明较为稳定,集权政府治理较游牧部落更为完善。争执之下动用刀械容易造成死伤,而徒手格斗比刀枪更为安全,能制服对手而不会造成死亡,也避免自己杀人偿命。这也是徒手格斗技术在中国异常发达的一个原因。

古代军队中和步兵武器结合使用的徒手格斗技术主要使用腿和拳,而不使用肘和膝。而平民拳斗则因为手中并无武器,所以诸般关节都可使用,肘和膝这样的超短距离进攻也无须忌惮对手的武器而贴近使用。

当然真正的高手近距离也不会怕对手的武器,但更高的高手除非危急情况,否则是不会去冒这样无谓的危险。

格斗技术流派虽多,但核心的东西都是一致的。就是提高体力、精神力,以便能够击败敌人和保护自己。外在的技术是这两种力量的体现和提高方法,而追求这两种力量的和谐和彼此的促进则是各种流派研究的重点。

普通的成年男子一拳打出,若你的牵引肌肉群力量只有普通的300公斤,那么如果你腰的扭动正确力量可以增加到400公斤,如果你学会了让全身的肌肉都和谐运动,甚至把自身的体重都贯注到拳头上去,那么力量可以增加到500公斤,如果经过练习你学会了正确的呼吸,将体内的物质在出拳的一刹那让他加速燃烧,那么力量可以达到600公斤,而如果你学会了全神贯注,利用精神的力量让这一切都和谐统一的话,那么这一拳的力量可以达到700公斤以上。

因为影响力量的因素如此之多,不同因素在各个流派看来重要性并不一致,有把精神力和正确呼吸看得高于其他因素的太极和瑜迦,也有认为身体和谐和技巧最重要的泰拳,还有认为体能和技巧至上的西洋拳术。

空手道是一种较为强调几方面和谐的武技,实战格斗中讲究“一击必杀”,要做到 “一击必杀”必须力量足、速度快、部位准。

“电锯”是前空手道比赛的全国冠军,退役后就到深圳打拳,“黑市拳”这样的搏命游戏真正适合“空手道”这样强调““一击必杀”的技术,“电锯”心狠手辣,每次擂台格斗,即使对手倒下,他也要补上几脚或者一个反关节动作将对手胳膊扭断。“电锯”这次到成都是被邀请过来的,因为有个成都的富豪到广州看了“电锯”比赛后觉得他功夫厉害,回成都后和几个富豪说起,说得兴起,居然说成都没有人打得过“电锯”,而且开出一千万的赌注。

和富豪赌博的朋友和朱军要好,于是找到他来物色人选。

王腾和“电锯”的格斗并不是那1000万的正式比赛,组织者为了捞更多钱,让“电锯”和与他比赛的成都头号拳手“鬼头刀”各打一场热身塞,以便制造声势,吸引更多赌注。

比赛在周六晚上举行,我和王腾那天没有训练,在家里休息。

这场比赛的酬金是两万快,赢了的话还可以得两万。不过我们并没有拿到钱,欠的四万还没还呢。

坐在沙发上,我说:“如果赢了,还了债你就别打了!”

他看着我,说:“为什么不打?”

“总不能打一辈子拳。”

他笑了笑,说:“李涛,我们从小练武,或许命中注定就是要打一辈子拳。”

“那我们还从小读书呢!还了债咱们兄弟还是好好上班吧,等几年有了钱再做个什么公司。”

他一言不发,盯着我看了足足一分钟,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

“我想做拳王!”

“拳王!?”,我有些吃惊。

“是的,拳王!扎西麒麟说拳王也是人,我,王腾,为什么不能成为拳王!我不但要和成都的拳手打,将来我还要出国去打拳,和什么鳄鱼万猜这样的高手打!”他说得极认真,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从8岁开始,我们每天苦练,朦胧中也想过自己成为世界最强者,但是我们不知道如何证明自己是世界最强者。“拳王”,那荣誉的头衔我们的确渴求,但是通向他的路却很陌生。王腾和我都不是运动员,以往我们只是按照普通人的路在走。看拳击比赛的时候我们也想过我们可以击败泰森、霍利菲尔德、里迪克.鲍这些不可一世的拳王,用男人的拳头和力量让他们俯首称臣,但是谁相信呢?谁能提供让我们和这些“拳王”一决雌雄的舞台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我就不能做拳王!

想到这些,我热血上涌,也激动起来。“对呀,以前没有比赛的机会,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苦练这么多年,难道只能用拳头来打树?用脚来踢木桩?”

“行,打下去!男子汉大丈夫,求什么安稳,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他见我激动,也很兴奋,伸手和我碰了碰拳。

“我一定能击败电锯,今天晚上的比赛就是开始,总有一天,全世界打拳的人都要知道我是拳王!”

……

九点钟,朱军派人开车来接我们,先到上次试拳的园子等了一个多小时,接到电话后重新上车去比赛地点。

车子七拐八拐出了市区,到了位于东郊的一个废弃厂房内的坝子上,坝子中间有几根2米高,30公分粗的圆形铁柱,尼龙绳围绕铁柱圈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就算是擂台,地上没有垫子,直接在水泥地上打。

来的观众就站着看,有些人甚至车都不下,坐在车里看,来看比赛的人必须至少提供一个介绍人的名字,或者是和熟客一起来。厂房的外面有几个放风的,下注的地方设在一辆吉普车上,因为有大量现金,有七八个人守在那里。

这个世界上的赌博方式有很多种,但是再没有比赌拳更让人兴奋刺激乃至让赌客们癫狂的了。只要参加一次赌拳,对其他的赌博方式都要兴趣大减,因为再找不出生命的搏斗更刺激的事情。所以我相信在古罗马,角斗士的时代一定没有其他的赌博方式。

“电锯”个子并不高,约一米七五,体重不会超过70公斤,但是肌肉犹如铁打铜铸,我看到他的肌肉质地就知道他比上次的摔交冠军实力强多了。他面无表情,目光凶狠透着杀气,上台后活动了一下关节,咯咯吱吱响个不停。

停止下注后比赛旋即开始,“电锯”的确是高手,他并没有轻视王腾这个无名小卒,并没有急于进攻,弓步站立,微微踮身,移动不快但非常灵活。

王腾在场上的表现却出乎我意料之外,上场前我们研究过战术,计划是先采取守势摸清对手的虚实,然后再还击,采取上次打摔交冠军一样的战术。没想到对峙不到10秒钟他就抬脚开始了急风暴雨般的进攻。

左右连续不断的腿法快得让人窒息,“电锯”拼命的格挡,每一下格挡都能听到一声闷响,但“电锯”并没有倒下,他不断的后退闪避,被逼到了边角。

我没想到比赛会搞成这个样子,兴奋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台上,害怕错过王腾一脚把“电锯”踢翻的场面。

围观的人叫骂不断,“电锯”的老板和随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腾看准“电锯”的肋部就是一个胫踢,“电锯”忽然高高跳起,王腾的脚一下踢在铁柱上,与此同时,“电锯”的脚一下也对准王腾的头踢来,王腾用拳格挡,只听“喀嚓”一声,踢在王腾的左手小臂上。没等断臂的痛传过来,王腾闪电般扑近刚落地的“电锯”,右手勾拳急速打出,正中“电锯”的下巴。“电锯”往后一倒,后脑勺嗑在铁柱上,不等“电锯”倒地,王腾又起左脚踢在“电锯”的肋部。

“电锯”倒地不起,嘴里不断吐血。围观的人包括我都傻了,楞了几秒钟,我才跳进擂台将王腾扶住。围观的人不停的咒骂,有人甚至对“电锯”吐起了口水。

“电锯”是王腾在擂台上击毙的第一个人,从那以后,他有了个外号,叫“战斧”。

比赛的第二天晚上我们见到了那个赢了1000万的老板,也见到了输了1000万的富豪。吃饭的时候赢钱的汪老板看着腿上和小臂上缠着纱布的王腾,从口袋里掏出一摞钞票放在桌子上,说这10万是奖给王腾的。收下钱听了他们几句吹捧奉承的话,不咸不淡的胡扯了几句,因为王腾有伤也没办法喝酒和参加他们的娱乐,就告辞出来。

养了半个月的伤,王腾的身体恢复了。朱军来看了几次,他还算义气,每次来都是大包东西,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来问寒问暖。

听说王腾恢复了,朱军开车把我们接出去喝酒,酒席中王腾说打算周末去躺峨眉山玩玩,

这个月不要安排比赛。

周五晚上8点,吃了晚饭后花300块包了辆出租车就往峨眉山赶。

11点钟,到了峨眉山市。

十四

峨眉山是汉传佛教四大丛林之一,文殊菩萨的道场,风景优美洁静。也许是受佛教化的缘故,周围乡民朴实厚道。峨眉市内美食很多,我和王腾游玩了几日,上金顶拜了菩萨,大小寺庙见佛烧香。游了娥眉觉得意犹未尽,又去附近的乐山游玩。因为怕有人打扰,上车就把手机关了。

乐山娥眉一线可算是巴山蜀水的精华地带,古人说“巴蜀绝胜在嘉州”,也的确如此。乐山有娥眉这样的绝妙山峰,半个多小时车程内又有三江汇聚的长江美景,沿途一派不输江南的田园风光,的确是美不胜收。这里的女子也妖娆多姿,皮肤细腻光滑、晶莹润泽,即使在四川也算最好的,开口说话声音清脆悦耳,更让人如在天堂。食物美味丰盛,品种繁多。当真是眼里有好看的、耳里有好听的、嘴里有好吃的……,天幸的是这些人生享受大部分不需要用钱,全是大自然的恩赐。

这一天我们游了乐山大佛回来,在大佛附近的长江边找了个茶楼喝茶看江景,五块钱一杯的地道娥眉竹叶青,透明玻璃杯里的茶叶翠绿飘荡,如有生命。脚下的长江涌动奔腾,人坐江边如巨轮行船。远处树木、竹林、楼舍、人家……,有动有静,动而不躁,静而不闷。真是人生难得的好景致。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古人说人生四美,我和王腾那一刻眼看三江美景,秋风送爽正是佳期,心情愉快振奋,比赛也获得了胜利,也算四美兼具。以前那些不快如云烟遭遇狂飙,青萍欲撼海潮,消失得干干净净,半点不留。

谈到将来的发展,王腾逸兴勃发,说打算在国内打几场,如果有机会就到国外去打拳,赚钱以后也捐些给德化寺,让咱铁山也有一个如娥眉山上那样的庄严佛寺,还要捐些钱给丹尘子师傅,清虚观破败颓落,以前我们学拳留宿,风雨一来就成落汤鸡,丹尘子师傅年纪大了,那样的环境实在太苦了。还要捐些钱给铁中,铁中七十校庆的时候那些校友捐了不少钱,等八十校庆咱们也捐些钱……

我听他开了一摊子的捐钱帐单出来,指了指几十米外一个乞丐笑问:“你这么慷慨大方,怎么不把裤子脱下来捐给马路边那个乞丐?”

王腾看看那乞丐,又看看我,忽然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将裤兜里的东西摸出放在桌子上,也不解皮带,一把将裤子脱下来,走到那乞丐身边,递给那乞丐。

我笑得顿脚,周围的茶客和路人也好奇的看着他。

幸好我们平素都穿宽大的平腿内裤,江边游泳的人也不少,否则只怕警察都要来过问。

好不容易止住笑,我对王腾说:“王腾,你可能算是古今中外第一个脱自己裤子来施舍给乞丐的人,佛祖割肉饲虎,你今天是脱裤赐丐。没佛祖伟大,但比我强多了!”

他一脸的坏笑,说:“脱裤赐丐也只能脱一次,再脱那就成舞男了。”

我们同时大笑不止,倒茶小妹也看到这一幕,来倒茶也掩住嘴吃吃的笑。我看看小妹,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笑着递给小妹说:“妹子,你看这个哥哥把裤子都给那要饭的了,是不是很过分?人家明明是要饭,没说要裤子,他居然给人家裤子。算了,给都给了,也没办法。快拿这钱打个车去给这哥哥随便买条裤子回来,剩下的都给你。”小妹的脸刷地红了,说要请示老板才能离开岗位,我摆手让她快去快去。

那小妹去请示茶馆的老板,老板是个胖如弥勒佛的老头,弥勒佛老头这时候笑眯了眼就更像弥勒佛了,点头同意,小妹急急忙忙跑去给王腾买裤子不提。

我和王腾继续喝茶,正在这时候又来两个客人坐在几张桌子外,王腾抬头看见来客,也顾不得只穿了条短裤,起身向那人走去。

那人看到王腾也是一脸笑容,连连握手,亲热异常。王腾连忙招呼我过去,又是一通握手招呼。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王腾在青海分手的张星,与他一起的朋友张星介绍说姓魏,年龄四十多岁,比我们年长,我们就称他魏大哥。

说起别后经历,原来张星去西宁去将手头遗留的金子卖了,顺便把事情料理了一下,想起格尔木的几个兄弟,又折转回来找他们,这时候王腾他们已经回铁山,张星听医院的医生说几个弟兄已经没有大问题,陈卫东以后有些跛足但推已经保住,不会残废。他大为放心,又想起扎西麒麟,于是又进了躺可可西里,扎西一家已经不知所踪,据点也被一把火烧的精光。他经验老到,看没有争斗痕迹,知道火是扎西自己放的,扎西麒麟应该迁徙到了别处,于是折转西宁,看了看铁山去的几个兄弟,关照了下就回到四川。

这次到乐山来是因为几个江南的茶叶商人朋友过来找他一起筹备收购明年的早茶,因为峨眉山的竹叶青和名闻天下的铁观音极为相似,普通人分辨不出,而品质也相当优良,所以打算这边收购茶叶后卖到江南去冒充铁观音。

生死患难的兄弟,他倒也很直率,把这样的隐秘都倒了出来,魏姓商人正是江南来的茶叶商,见他把秘密告诉王腾,很是吃惊,疑惑的看着张星,张星见状,哈哈大笑,指着王腾说:“这个兄弟在青海和我是过命的交情,出生入死,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自家人,没事!我张星前年在云南做边贸,亏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几个铁山兄弟帮忙淘金挣了本钱,那有钱和魏老板一起合作搞茶叶。”

张星问起王腾近况,王腾见张星如此爽直,他本是一个血性的男子,也不忍隐瞒,简单的把自己打黑拳的事说了说。张星脸色凝重,听罢半天不说话。

停了好一会,张星说:“兄弟,你是个打拳的料,可黑市拳可不只是靠拳头的地方,朱军那人我认识,人黑心更黑,不过男子汉出来打拼,不怕黑,只怕心里没底,你要多留神。”

喝了口茶,他又说:“张哥我在生意场上几十年,也算是很多生意都摸过,黑的白的都做过。但是有一个原则,就是能做白的就不做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去干犯法的事。男子汉做事当然不能前怕狼后怕虎,但是也不能往枪口上撞。扎西麒麟是个好人,他介绍你认识朱军是觉得你是个打拳的料,那没错。不过朱军这小子心太黑,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兄弟也打得很好,后来有次打拳断了腿,那小子把人家扔在路边差点活活饿死,后来那兄弟碰到路过的人联系上正好在成都的我才救了他一命,为这事我还差点和朱军动枪。”

我大吃一惊,问:“还有这样的事?平时看朱军还挺仗义的。”

张星看看我,说:“李涛,江湖上的事一天两天说不完,可不比你在学校和公司里。”

王腾沉声说:“是啊,江湖险恶,不过我走上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他黑我不怕,别挡我路就成,我也不想在国内打了,想出国去打拳。”

张星有些吃惊,问:“出国打拳?”

问起想出国的缘由,张星和魏姓商人也不由感叹王腾的勇气和志向,几个人说到兴奋处。买裤子的茶馆小妹也拿着裤子回来了,几个人看王腾穿上裤子,我在旁边说起来龙去脉,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得开心,张星就拉我们一起去吃饭。饭桌上谈天说地,纷纷说起以往的见闻趣事,朋友一起实在太开心,喝到半夜方才尽兴而回。

第二天一早,张星前来辞行,说打算下午就去云南办点事,同时告诉王腾,云南那边他有个朋友也在搞拳赛,是在中越边境越南境内搞,半公开的赌场,奖金比国内高。参赛的不少从泰国请来的泰拳高手,他这次到云南就是想去和那边开赌场的朋友聚聚,顺便看看有没有做生意的可能,如果王腾有兴趣可以到云南来看看,春节前都可以找到他,随后留了个云南那边的地址和电话。

张星走后,我和王腾谈了谈,一时也无法定夺,决定先回成都再说。

收拾好行李,上车回到成都,还没进楼,街边走来一个大汉,正是朱军的跟班郝大雁,郝大雁看到我们回来,跑过来说:“王哥,李哥,回来啦,朱哥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让你们回来就马上跟他联系。”

十五

电话里朱军让我们赶快到院子找他。

赶到时朱军正和一个黑大汉在喝茶聊天,见到我们连忙招呼叫手下泡茶,落座后他指着那黑大汉介绍说那人就是称霸西南拳坛的“鬼头刀”段培勇。

“鬼头刀”段佩勇祖籍河北沧州,和于丹的老家山东菏泽一样都是习武成风的地方,自古以来高手辈出、豪杰代有。段佩勇家是沧州武学世家,他12岁开始习武,跟随父兄操练武艺,家传武艺是少林拳,拳法勇猛酷烈、刚硬异常。段佩勇16岁参加河北省散打比赛击败众多高手获得冠军,一时被看作是燕赵武术界的新星。因为勇力过人,骄矜之下,和一帮子也爱耍枪弄棒认他做大哥的子弟混在一起,整天东游西逛,啸聚街头,成为当地一霸。虽不杀人越货、作奸犯科,但斗殴较力,屡屡滋事。段佩勇22岁那年带了几个兄弟到沈阳游玩,在沈阳一个叫天上人间的歌厅内和当地一副省长的儿子发生争执。那高干子弟追求歌厅内的一名女歌手,天天前来捧场献花,段却认为那女子唱歌水平稀松平常,一时兴起喝了几句倒彩,换了在沧州不要说喝倒彩,就是跳上台让那女子马上滚蛋也无人敢来出头,结果在沈阳却碰到一个要为歌手出头的高干子弟。

那高干子弟怒气冲天,心想沈阳地面居然跑来这样不识相的家伙,遂带着同桌的三个兄弟上来二话没说就扇了段佩勇一耳光,段那里经历过这样的事,猝不及防之下竟没躲避,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他身材魁伟,皮粗肉厚,挨这一下力度还不如自个搔痒用劲大。但所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不要说他不知道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副省长的儿子,就算是美国总统的公子、英国皇室的王储、日本天皇的继承人,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也没起身,坐在位置上一脚揣在那公子哥腹部,公子哥倒退几步摔在地上。一时恼羞成怒,竟然从腰里掏出手枪,对天射击,枪声一响歌厅里乱成一团,桌翻凳倒,台上的女歌手也是一声尖叫连滚带爬逃到后台。

段佩勇几个见对方竟然动枪,一时也傻在那里。公子哥从地上爬起气得发狂,自觉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动过一根指头,今天居然当着小甜甜的面被人一脚踢翻,越想火越大,竟叫随行的人把手铐拿出来要将段佩勇几个铐上,顺手又操起桌上酒瓶砸在段佩勇的头上。

段佩勇终于按捺不住,也不管死活,瞅准空挡,猛地站起,一拳将公子哥的枪打飞,接着摁住公子哥,只三拳两脚就把公子哥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的几个兄弟也几下将公子哥的三个同伴撂倒在地。想起耳光之辱,段佩勇觉得还不解气,捡起地上手枪也不多话,一枪一个,将地上四人的头打成破西瓜。

杀了四人,蛮劲发作,他也顾不得许多,跑到吧台将酒柜推翻,点燃火机放起了火,天上人间顿时成了火窟地狱,烟火中冲出逃窜,背后只听警笛凄厉如催命号角。

段佩勇杀人后不敢回家,从此后四处漂泊,几个月后流浪到四川,进入黑拳界,从此过上了博命的生涯。他心狠手辣、拳重腿快,自出道后没尝败绩,两年前开始“鬼头刀”段佩勇便成为西南头号拳手,云贵川藏四省黑拳手无人可与之抗衡。他那几个一同杀人的兄弟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几个人知道自己是警方通缉的要犯,平日深居简出、埋头苦练,比赛下手毒辣无情,出道后四十多场比赛,没留下一个活口。不但黑拳拳手,就连赌盘庄家,后台操盘的龙头,前台组场的老大也让他三分。

王腾和段佩勇面对面坐着,看段佩勇个子高大,个头足有1米95上下,浑身肌肉盘根错节,关节粗大峥嵘,正是从小打拼出来的根骨。

朱军低声说道:“王兄弟,你打了两场比赛,场次虽然很少,但上次击毙“电锯”那一场比赛就够得上别人打三四十场了,兄弟你现在的名头响了,前途无量啊。”

王腾微微一笑,说:“多亏朱哥帮忙,否则兄弟这样的出道新手那有机会和电锯较量。”

朱军哈哈一笑,说:“哪里话,咱们出来打拳靠的是真功夫,要是兄弟你的本事不够死在台上的是你,未必要说朱哥我害你?”

王腾正色说:“朱哥,打拳那是兄弟我来找的你,输还是赢全靠自己本事,就算死在台上,怎么能怨天尤人,说你朱哥的不是呢!再说了,我妈手术的事也靠你朱哥仗义帮了大忙,我感激还来不及还说什么其他。”

朱军放声大笑,然后问了下王腾母亲的病情,神色很是关切。段佩勇一言不发,自顾自喝茶。

朱军脸色一转,脸色忽然变得严肃,眼睛盯着王腾,说:“兄弟,你以为拳台上只靠拳头就够了?”

王腾并不作答,看着朱军听他往下说。

朱军接着说:“兄弟,出来打拳是为了求财,不光用拳头,还得用脑子,拳头硬固然能赚钱,脑子好用赚的钱更多,你说是吧?”

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朱军终于把找王腾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原来王腾和“电锯”的比赛后,知名度大增,市场价值也飙升,因为“电锯”本来是和“鬼头刀”打比赛的,没想到载在王腾手里,一时舆论纷纷,都在议论王腾和段佩勇谁更强。上次输了1000万的薛老板眼睁睁看到自己认为的最强手倒在“战斧”王腾腿下,对王腾的武艺钦佩无比,居然又开出1000万赌注和上次赢钱的汪老板赌,这次他赌王腾赢,要“战斧”和“鬼头刀”打一场。

汪老板上次看王腾帮他赢了1000万,对王腾的功夫也很佩服,虽然知道“鬼头刀”纵横无敌,但心里没底,担心吃进去的1000万又吐出来,所以找到朱军组织比赛外,另外暗示如果比赛“鬼头刀”赢了,将另外送给朱军100万。朱军自然明白那意思是要安排王腾输给“鬼头刀”

看着一言不发的王腾,朱军接着说:“兄弟,你赢了比赛的话,5万出场费加5万奖金也才10万,就算薛老板再给你10万那也才20万,你输了朱哥我给你40万。这笔账我想你会算。”

我瞅瞅王腾,看他低头不语,似乎心乱如麻,忙说:“朱哥,不如这样,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再碰个头确认一下。”朱军看看王腾,点头一笑,说那样也好。

告辞出来,朱军把我们送到门口,段佩勇则面无表情,依旧在喝他的茶,临分手,朱军看着王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兄弟,用用这个!”

郝大雁开朱军的车把我们送回家,我和王腾进门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语。

王腾忽说想抽烟,我也觉得焦躁,回房间翻出来一包中华,那烟还是上次三叔来看我们跑去买来跟他抽的,平时我和王腾都不抽烟。

点燃烟,猛吸了一口,我说:“故意输,我操!这他妈是人话吗?不要告诉我你真打算输了拿40万块钱,钱、钱、钱,我们只是为了钱吗?”

他看着地面,抽了几口烟,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不会输的,要想赢我凭本事来!”

“再说了,姓段那龟儿子心狠手辣,你要是真不还手,那XXXX的下手还分得清轻重?万一出事,拿钱来有个屁用!打死你,朱军不连40万也省了!我们不是怕死,只是就是死也不能这么窝囊!”,我咬牙说道。

他沉默不语,问我:“我要和鬼头刀实实在在打一场,你说朱军能同意吗?”

我发狠道:“操!不同意又怎么样,咱们又不欠他的!他借钱帮了咱们,咱们感恩,不过现在钱也还了,他也没资格要我们故意送命,他可不是我们兄弟的爹娘!”

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给朱军打个电话说说。电话里听了我们的意见,朱军让我们去见他。

刚下楼,郝大雁就过来了,说朱哥让他开车送我们。我想这小子八成一直在附近,不然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和王腾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点头表示明白。

车子出了城,到了城外一个农民开的农家乐。那地方靠干线公路好几百米,有一条碎石路通到院子门口,院子外很多果树,院子里载满了花草。

朱军和十几个人坐在院子里,黑着脸招呼我们坐下后就问怎么想的。

我们说想真刀真枪的比赛,靠本事打拳,希望他支持。

朱军冷笑了一下,从腰里刷得一下掏出一把枪,趴的一下放在桌上,他那帮兄弟也把家伙亮了出来。

朱军说:“王腾,你拳头快能比这枪里的子弹快吗?你腿猛能踢开这枪里的子弹吗?我让你动动脑子,你还是不听朱哥的!”

我和王腾看朱军拿枪出来,心一横,索性来个一言不发,看他怎么办。

朱军看我们不言不语的盯着他,微微一笑,说:“王腾,比赛就在3天以后,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了,就在这地方舒舒服服的呆几天,弟兄们会照顾你的。到时候送你把比赛打了,朱哥把你该得的40万给你,你拿着钱回家,你看这安排是不是很好?反正你兄弟李涛也在,就在这儿陪着也不会寂寞。”

我和王腾被扣下了,朱军走后留了五个人守着我们,都有枪。这几个家伙倒也对我们很礼貌,就是上厕所也跟着,一看我们走近门口就把家伙亮出来。

吃饭的时候也有人来送饭,菜很丰盛,每一顿都变着花样,做得也精致,看样子是从城里的大饭馆叫来的。

我打了个电话给公司延长假期,老板问我原因,我说事假,他问什么事,我说私事,老板还要刨根问底,我没办法,对他说那我辞职算了。老板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一听我这样说居然说别辞职了,我给你兜着,你尽量早点回来。我说可能回不来了,还是辞职吧,他居然说要辞职也得给他递辞职报告,然后把电话挂了。

那几个人看我打电话,等了十几分钟居然跑来一个小子让我把手机交给他们暂时保管,还说是朱军的意思。我一下火了,说我就不给你有种就来抢,朱军要拿就让他自己来拿。那小子见我强硬,也没动粗,又回去一通电话请示。

过了几分钟,几个人又过来要手机,我还是不给,一个黑壮的小子刷的把枪掏出来说不给那可不行,我把头扭开,看也不看他们,拿起杯子喝茶。

杯子刚端到嘴边,枪响了。

全看分页树展 · 主题 跟帖


有趣有益,互惠互利;开阔视野,博采众长。
虚拟的网络,真实的人。天南地北客,相逢皆朋友

Copyright © cchere 西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