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湘西边城--凤凰 -- 三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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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湘西边城--凤凰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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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我总在沱江热闹的一段江面徘徊与漫步,终于有一天近傍晚,我决定找一条小船,让船家放弃这段热闹的江面而转向江的下游划去……在与船家一番讨价之后,我坐在了小船上,看着江面两边是当地独特的吊角楼,小街两边是热闹的小店,小贩们与游人热烈讨价的笑声、话语声。渐渐地小船离开了这热闹的老街,缓缓地向下游划去……耳边只有轻轻的风声,刚才因热而出的汗而随着细风变得沁凉起来,船下细细的流水声,河面上轻轻笼着薄雾,如烟如梦……船家是一位20多岁的小伙子,撑着篙快乐的唱起好听的山歌来,悦耳的山歌飘在水面上,歌词虽然围绕着哥啊妹啊,但曲调好听的不得了。

江水清沏透亮,水下面的水草不停的开心摇摆着,小鱼小蟹们快乐的在水下石缝间穿梭。小船拐过一座石桥之后,一下子变成开朗起来,江两边不再有房屋,而是绿绿的青草向岸边伸展,不高的青山在远山重重叠叠。江面更加的平缓和清澈,江边伸向水里的石板上,农妇带着孩子在那里洗衣淘米,小孩子看到我们的船划来,快乐的大叫摇着手向我打着招呼,我开心的不得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黄昏了……

记得那年毕业工作后,我来到香山山顶,望着远处都市的繁华,我感到自己并不属于这座城市,我并不快乐,心里的茫然与困惑,始终对座都市有陌生感,完全不象我在毕业典礼上,高声朗诵着“青春万岁”的天真与激动。而此时身处于宁静的乡下山野,我的心却完全的释怀、安静了,因为眼前的一切给了我答案,这里才是我的归属。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伙子停下了山歌,撑篙也变成了摇橹。在这段江显得开阔了许多,这时船上、江面更加显的安静了。黄昏的天边太阳散发出它最后一丝光辉,于是天空也就象了一幅水墨画。橙色的阳光紧紧俯在江面上,淡淡的兰色依附着橙色的光,大片大片的深蓝色、墨蓝色则写满了天边,轻轻的薄雾悄悄的笼罩着水面,平镜般的水面倒映着岸边的树,而两岸的绿草显得更加水嫩与安静,时光仿佛此刻已为我驻足,我生怕船家的摇橹会打破这江水的静美……

在凤凰的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极致享受的每一天。清晨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住在这小小吊脚楼下面的沱江上,就会传来片片山歌声,两位年轻的女孩子在沱江边上放声唱着,虽然歌词俚俗,但曲调婉转天成……

古城的一天也就从此时开始热闹起来。湿湿的石板路上穿梭着游人与小贩。我惊叹这里的人们仍是在江水里捣衣、淘米,这样的生活好象距离我很远,但置身其中,我却一下子被拉近。

凤凰,聚居着苗族、土家族等好些少数民族,在这里,你能感受着浓浓的民族风情。虽然早就开发成了旅游景区,但外来的市俗似乎还没有影响到他们,人们依然还保持着淳朴的民风。

在第一天时如果没有热情的小姑娘的招呼顺利的找到客栈,也许我在江边背着行囊还不知道徘徊到什么时候。在凤凰的每一天,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热情、朴实,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被感动着……

有天晚上,我在二楼临江而坐了,点完菜后正望着江面欣赏着夜的凤凰。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悠扬的琴声,我仔细听了一下,是月琴!琴声悦耳动人,让人忍不住要驻足聆听。弹奏的曲子却是极熟悉的,微山湖哎,阳光闪耀, 翩翩白帆好象云儿飘 是谁又在弹响土琵琶,听春风传来一阵歌谣…… 随着琴声我听到楼下的食客们齐声唱着这首歌,这热闹的气氛、让我忍不住跑下一楼去看。

弹琴者是位老人,看上去已经60多岁了,微低着头认真的弹琴,旁边坐着他的老伴,慈眉善目的微笑看着自己的老伴用心地专注弹奏着。看着这一对老夫妻真让我感动,两人生活了大半辈子了,风风雨雨几十年,仍是这般恩爱。老太太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手拿着点歌本只是听着自己的老伴认真的弹奏每一支曲子,这里的民间艺人真是有绝活,月琴在他的手指下被拨弄得这般优美动听。大家也被老人的琴声所感染,随着他的曲子一首一首的大声唱着,小小的餐馆让歌声烘托着显的更加热闹起来,而歌声飘荡在江面远远的了。

如果说我只是被民间老艺人的琴声所感染的话,那么接下来我遇到的事、遇到的人则让我感动。

在我去黄丝桥古城与南长城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具体的路线。我坐在凤凰的环城车上问着身边的人,我的前排坐着一位长者,他转过身告诉我如何坐车,使我惊奇的是这位长者操着一口地道的北方话!60岁上下,黑黑的脸,他向我自我介绍他姓陈,我惊讶的问他为什么是北方口音时,他告诉我他曾在内蒙当了十几年的兵。他告诉我要去哪里去坐公汽,看到我茫然的样子,他说:“我在南长城那里工作,我顺路带着你走吧。”

我和老人来到车站,坐上了去这两个景点方向的车,车到南长城,老人先下了,临下车时他和我相约南长城再见

因为小中巴的终点阿拉营离着黄丝桥古城还有一段路程,还得到镇子的那一头坐那种蹦蹦车,售票员担心我和两位广东游客找不到路,主动领着我们穿过镇子,直到我们坐上了蹦蹦车才离去。

这就是我所接触到的普普通通的凤凰人。直至现在依旧完整的凤凰,最重要的延续纽带就是那一种都市里越来越稀薄的特殊而珍贵至善至美的人性精神。

沈从文先生就一直以“乡下人”自居,并充满了对只属于乡下的那“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不悖于人性的人生形式”的向往。故园正是代表着他理想的精神家园,而凤凰人则代表了这种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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