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武训先生的意义何在? -- aokra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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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武训先生的意义何在?

秦兄的话武训在青史也是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暴,不过有意思的是似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毛泽东的那篇批判文章,正是这篇文章决定了武训的命运。不论你对毛如何看,我对他的材华始终是非常钦佩的。这篇文章从阶级论的立场无比犀利地击中了问题的要害。不论武办校的动机如何,他要办校就必须和统治者合作,这就是在鼓励阶级妥协,而其办校,学生所能学的,只能是封建文化的一套,这是在毒害学生,而学生学成了,也不过是为统治阶级培养新生力量而已。这几块大石头咂下来,当真是无人能挡。

然而有趣的是,武训依然能激起人们的敬仰,而这篇文章却很少能有人同意了。虽然这几天来我看到的一些帖子不能不让我再次想起此文来。我想人们对这篇文章的忽视实在有一个很简单的理由。毛和其所领导的共产党向人民许诺了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无数的人为了这一理想和承诺献出了汗水和鲜血。然而几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社会不仅谈不上公平公正,甚至连一点改革也无比艰难。而新的特权阶级却正在迅速的成长壮大。有了这样一个现实,则无论毛的这篇文章如何雄辩,也很难引起人们的共鸣了。

然而今天的中国,依然有无数对陈胜吴广的呼喊,还有对另一场革命的期待,他们似乎忘却了几十年前,一场革命的风暴曾以几千年来未曾有过的强度席卷了中国大地。然而它所改变的,实在是有限的很。虽然从小受着革命伟大的宣传,我个人对于革命的效力实在是心存怀疑。中国历史几千年,农民造了无数次的反,也把朱元璋这样的贫农送上了皇帝的宝座,然而又如何呢?明一代对农民的剥削,较之于历朝更为严酷。明之王室贪婪残忍,令人观止。然而农民最终的反抗又如何呢?蜀王府四千余人无人逃脱,气是出了,可是最终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外国主子而已。

便是看古今中外,光荣革命,法国革命,苏维埃革命,我们自己的革命,不太遥远的文化大革命,他们真地解决了问题吗?我表示怀疑。革命便如古代的农民战争,将大地扫荡得一片干净,然后再从头来过。若遇着雄才大略的领袖和生机勃勃的民族,那么建起一个新的世界,可是若垠不着呢?许多的民族,文化,其实就这样永远从战乱中衰落下去了。无论如何,在我看来,革命总归是以破坏为主,,革命后的建设才真正决定了民族的命运。问题在于,到了今天,是否还是必须以革命这种破坏最大的方式来解决矛盾呢?

我常想,现代社会较之于古代社会真地进步了吗?如果是,在哪里?我觉得,其实主要就是两个方面,一是科技进步了,以前一个人只能产一个半人的粮食,而现在一个人能养活几个人,以前一亩田收600斤稻子,而现在一亩田能收1200,这是铁的道理。还有一点,我觉得就是人们的政治意识进步了,终于意识到通过妥协协商来解决问题,总归是比咔嚓嚓地大家杀个干净来解决问题成本更小一点。看我们的大汉盛唐,动辄杀个成千上万的大政治斗争多得是,然而现在即使是文革中,也不会有这样的盛举了。自二战以后,即使民族于民族间的争端,也至少在战争上比以前更克制些了。

然而这两点能实现的原因是什么呢?我觉得是人类自身的文化地进步,知识的积累,经验的传承。而实现这一切的要害是什么?是教育。我想这就是武训先生的意义。不论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我们都应该承认,人类只有不断地探索未知,完善自我,积累经验,才能不断地发展,才能不断地进步,而实现这一点地关键步骤,无疑就是尽可能普及的和高质量的教育。如果我们到今天还不承认这一点,那么我们就没有从国内历年来的政治动乱中真正学到什么。武训先生用他一生来奋斗,为穷苦的孩子们受教育而努力,所以他永远值得我们的尊重。

我很反感现在一种倾向,那就是不论什么事,先把政府骂上一通,先把制度骂上一通,然而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呢?全没主意。也没那念头。我觉得很多人,他们喜欢的就是骂人的那个痛快劲。OCEF的工作是杯水车薪,可是不积小流,何以成江河?国内的失学儿童,保守的估计,2百万吧?有多少中国留学生和他们的家属在美国?50万。资助一个孩子,一年$40,真的是很难吗?如果每个人拿出这笔钱来,那就是50 万的孩子可以读书,这还是个小数字吗?可是看看OCEF的MEMBER数目。你当然可以骂政府没有尽职,可是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你是去骂政府,还是去找人借钱让孩子去读书呢?我并没有要每个人都来捐款的意思,各家都有自己难念的一本经。我所想指出的是,慈善事业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事,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想台湾的医院制度,如果没有慈济开风气先,会有今天的局面吗?

我们总爱说制度制度,一个好的制度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它只能是在不好的环境中由对现状不满的人们共同努力创造出来的。然而人们的创造性从何而来,政治意思从何而来?没有最基本的文化素养,如何能做得到?如果我们等着一个好的制度,而听任今天千百万的孩子失学,那么将来又有谁来建立这些制度又由谁来坚持呢?武训在他那样的条件下,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中尚且努力让贫苦的孩子们上学,我们今天的条件好上千倍,为何却不能努力让失学的孩子们去读书,而只是空发牢骚?

我这些话也许说得激烈了一些。但我想,社会的浮躁来自于我们自身的浮躁,社会的冷漠来自于我们自向的冷漠。如果我们不能安下心来扎扎实实地做些实事,至少能够善待我们的父母妻子,能够帮助一下身边的朋友,而是终日牢骚满腹,高谈阔论,那我觉得我们的社会是不会有什么进步的,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制度会从天而降,现有的情况只会一天天的更坏下去。要想改变我们的社会,改变不公平的现状,只能是从一 点点的小事做起,从我们自身做起。每个人都多分温情,这社会就少一点戾气!

送上一句我很喜欢的话:不要问丧钟为谁敲响,它为你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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