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大潮初起忆八一——记中国当代体育热的兴起 -- 边家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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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八、 回音

八、 回音

波澜壮阔,潮起潮落,席卷华夏大地的体育狂潮自年初的足球预选赛起始,至年末的附加赛悲壮告终,似乎来了个轮回。但历史大潮是不会简单地回到起点的!它只是在更高的层次上展开新的循环起伏。三年后,中国军团首次进军洛杉矶,由于奥运会的综合性质及其地位,使得体育从各个领域全面进入国人的生活,从而产生了极大的关注度和影响力。

洛杉矶奥运会、02年世界杯等,再次成为大潮延续的波峰浪尖;相对而言,“5.19”、兵败汉城、“黑色N分钟”等,也成了暂时的谷底,预示着下次更猛烈的喷发。一直到了2008年,中国人在家门口主办奥运会,全民族的激情达到了最高点。中国在体育投资、金牌总量、观众人数和国民的关注度等方面,已肯定排名世界首位,中国已俨然成为不折不扣的体育大国。

快三十年过去了,如今回过头来审视1981年的体育热,若从当时赛事的竞技水平、电视电台的转播质量、媒体与观众的专业程度等来评价,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有些看不起,认为那太小儿科了。但是,我们仍然怀念那难忘的岁月,那难得的纯真质朴的激情,那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奉献精神,那为中华崛起而奋斗的顽强意志!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弥足珍惜啊!当年的体育健儿和广大观众们,用自己的奋力拼搏和呐喊助威,吹响了中国走向全球,挺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号角。体育在中华民族复兴中所起到的作用之大,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以至于中央领导层都格外看重,青眼有加,健儿夺冠归来,高层次的接见,高规格的庆贺,高水平的奖励,让世界冠军成为举国拥戴的民族英雄,享受了无上的政治荣耀和相当的物质奖励(当然那时的水平比起现今差得太远了!)倾全国之力训练打造体育明星,使运动员成了人人羡慕的职业。

当然,任何好事都不应当做过头。在某个历史阶段起了积极作用的政策延续至今就未必正确,举国体制、奥运战略使得中国在金牌数量上迅速成为世界老大,但其弊病如今愈加显现。首先任意占用纳税人的大量资源用于形象工程;业余体校——专业队——国家队的体制培养了大量除了体育什么都不会的运动员;政绩的表现不是国民身体素质和健康水平的提高,而是少量运动员或几块奖牌;为取得好成绩不惜弄虚作假,服禁药、改年龄、打假球等等层出不穷;正由于全民和基层活动的缺失和落后,导致基础不稳固,偏项严重,在最能反映国民素质的田径、游泳等项目上实力薄弱,等等。中国还远不能称之为体育强国!

就拿大家最关心的足球来说:自1994年起,中国足协意图深化职业足球,乃摹仿西方联赛,进行商业运作,活跃竞赛市场;实行俱乐部制,采用主客场法;开放球员转会,引进外援洋教。一时轰轰烈烈,球市火爆异常,观众如堵,球迷狂热;商家投入巨资,媒体轮番炒作。足球形成庞大产业,造就许多商机;无数家长教子练球习武,众多青少年沉迷追星逐腕。联赛风靡大江南北,华夏足球水平的确有所提升。及至2002年第十七届世界杯,中国足协换由阎世铎掌门,高薪聘得神奇外教米卢,籍数载职业联赛之功,趁日、韩两强东道免赛,又借抽签避开西亚诸强,以举国之力,冲击成功,终获出线权。梦想成真,举国腾欢,众人以为从此华夏已成足球强国。不承想国家队出战高丽,三战皆负,净吞九蛋,颜面尽失。加之联赛数年,球员收入暴增,造就年轻富豪,大腕脾气见涨,素质未曾提高。沉疴痼疾遂逐次爆发:黑哨假球、赌波买马、围攻裁判、辱骂观众、打架斗殴、泡吧磕药……连累联赛名声江河日下,金牌球市风光不再。阎大掌门苦思许久,别无良策,只得更换马甲,改称“中超”;又另聘洋教阿里汉,执掌国家队再次冲击世界杯,不料阴沟翻船,小组未出即告兵败,举国哗然。球市降到冰点,商家纷纷撤资,令所谓“中超”连服饰包装都无法觅得,只能赤膊上阵,裸奔出场。到了如今,中国队已沦落到了亚洲三流水准,连一些蕞尔小国都无法取胜。第十九届世界杯又只能目送东亚新四强日、韩、朝、澳出线,自己依旧靠边稍息。人们对中国足球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和信心,除冷嘲热讽外,没多少人关注。这和当年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不由令人遐想:假如当初容志行们提前20年走上了世界杯决赛赛场,同高手过招,与世界交流,中国足球职业化的进程是否会提前?路径是否与今不同?中国足球的命运能否大为改观?这,只能是一个千古之谜了!

奥运金牌战略完全是一项面子工程。倾举国之力培养个别尖子运动员,然后把“为国争光”的重担压在他们肩上,有多少人不堪重负,他们享受到了体育的愉悦吗?为什么中国运动员的心理素质差呢?体育竞赛为什么要作为政治任务来完成?金字塔尖下有多少伤、残、病以及出不了成绩的运动员的青春?而绝大多数更需要得到锻炼的国民却面对着狭小的场地、缺失的器械、高昂的费用等束手无策,全民体质呈下降趋势。这岂不是背离了体育运动的宗旨吗?还有为取得奖牌数量而突击一些老百姓几乎没听过、更别说参加和普及的冷门项目,导致一些令人喷饭的段子产生:“中国包揽蹦床两块金牌的事实说明:我们在足球场上不行,我们在田径场上不行,我们在游泳池里不行。但我们在床上行,而且男女都行!”

如果说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了国家的形象,为了鼓动民族自信心,把体育竞赛上升到了国家精神和国家地位的高度,对于体育运动采用这种举国体制的特殊方式是可以理解的。但延续30年到如今还有必要吗?

中国早已不是要靠几块体育金牌来展示形象的年代了!

我们应该解脱掉人为给体育运动所附加的重任,使其回复本来的面目。让政治归政治,让娱乐归娱乐,让商业归商业。使体育真正成为国民大众强壮身体、锤炼意志、亲近自然、娱乐情绪的生活方式,自觉自愿地锻炼,心情愉悦地参与;让运动员能够放下包袱,身心轻松地投入比赛,充分发挥出自己的竞技水平;国家应该把资源和经费主要用于全民健身方面,大力开展适合大众化参与的普及型运动项目;对于竞技性强或高档时尚的项目,应当让企业家去发掘其中的商机,利用民间资本加大对体育事业的投入;应当摒弃国家包揽一切的专业运动员体制,让人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运动方式,鼓励类似姚明、丁俊晖等多种模式来发展体育人才。我们需要的是全民族的强壮体魄和身心健康!京城奥运已毕,面子工程应当休矣,相信少几块金牌、丢几个冠军影响不了我们的国力和形象。中国人如今应当有足够的自信心!

大潮初起忆八一,回首波澜壮阔的1981年,历史赋予了体坛健儿们光荣和艰巨的使命,也使他(她)们在史册里和人们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无论是有幸成为民族英雄的排球队员和乒乓球选手,还是不幸充当了悲情壮士的足坛健儿,他(她)们都应当被我们永远铭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是民族崛起的先声。那精彩激烈的搏杀场面,那举国欢庆的沸腾情景,在中国改革开放史和体育史上,是浓墨重彩的一页,是永远让人魂牵梦萦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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