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蚁族”调查真的荒唐吗？ -- 金仕并

　　1月24日新语丝新到资料上有一篇李继宏的《荒唐的“蚁族”调查》（外链出处），看完之后，我很认真地想，这个李继宏莫不是真的有精神问题吧？

　　我和李继宏几年前就交过手，他因为我揭露了他公然辱骂一位北大女研究生是“弱智cheap cunt”，一直对我耿耿于怀，而我对他也绝无好感。在我看来，李继宏也不过是个凤凰男（关于“凤凰男”，参见我一年多以前写的一篇《俞敏洪不过凤凰男耳》外链出处），而且是那种本来没什么水平、因自卑而自傲的半瓶子醋凤凰男。此人当年试图出国，却因为托福没过关而没有成功，后来不知怎的，到处宣称自己英文好，还动不动就给别人改译文。更不幸的是，当年此君号称要建立“社会学帝国主义”，后来却流离失所，不得不靠做小报记者和翻译国外畅销小说糊口。生活和理想的落差让这位凤凰男同志心理愈加不平衡，以致像阿Q听到“光”“亮”也会联想到自己头上的癞疮疤一样，看到任何哪怕是无意触犯他的意识形态的社会学研究，也都要发怒，以为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凤凰男同志之所以猛批廉思主编的《蚁族：大学毕业生聚居村实录》，我看根本原因不过如此。

　　李继宏的文章一上来就引用“欧洲声誉最卓著的公共知识分子”布迪厄的观点替自己撑腰，企图营造一种来势汹汹、先声夺人的气势。可是一到他开始展开自己的论述，这种拉大旗做虎皮的伎俩就暴露无遗了。廉思把“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叫做“蚁族”，这只不过是个名号问题罢了，就算不叫“蚁族”，叫别的什么“族”也都未尝不可，本来无关宏旨。可是李继宏偏偏就抓住这个标题不放，洋洋洒洒卖弄了一大篇生物学知识，企图证明自己在社会学界（如果他还能算是社会学界的人的话）是最懂科学的人。这马上让人想起他当年攻击罗志田，连标点符号的错误都要统计一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关于廉思著作的统计方法问题，因我未看过其书，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如果一个质疑者以内行的语气来居高临下地批判，自己却暴露出了更低级的错误，那么质疑者反而让人觉得可鄙。廉思统计“蚁族”的月平均收入为2,154元，若除去收入在8,000元以上的那部分人，则只有1,956元，即年收入23,472元。李继宏却硬要用2008年北京市的“平均每人可支配收入”（通常叫“人均可支配收入”）24,725元与之对比，实在荒唐。所谓“人均可支配收入”，是按家庭来算的，一个家庭的全部可支配收入，除以这个家庭的人口数，就是人均可支配收入。例如，假设一个家庭是4:2:1模式（4位老人，2位独生子女配偶，1个未成年的孩子），而且4位老人均已退休，那么简单来说，这个家庭的人均可支配收入便是夫妻双方的收入加上4位老人的退休金除以7。如果4位老人的退休金太低，或者干脆没有退休金，那么这个数字显然肯定要比夫妻二人的平均收入低得多。李继宏也不想想，“蚁族”中莫非就没有挣了工资寄回老家赡养老人的情况吗？何况蚁族大多不敢结婚，更不敢生孩子，他们用牺牲人生幸福的代价换来一份比较高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这如果不算凄惨，还有什么算凄惨？

　　再说，官方在统计北京市人均可支配收入时，其中包括了许多拥有北京市户口的正式职工。这些职工除了工资、奖金之类以金钱方式下发的收入，还拥有众多的福利。而大多数“蚁族”都没有这些福利，甚至连北京市户口都没有。要是把这些变相的、隐性的收入也计算在内，“蚁族”的收入水平只能更低！

　　除了这些问题，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是，不同的人群对生活的期待是不一样的。大学生对生活的期待比“真正属于社会底层的环保工人、社区保安、洗碗工、低保户等群体”要高，这是十分正常、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非要像李继宏想的那样，让大学生甘心过和环保工人、社区保安、洗碗工、低保户一个水平的生活，这社会就正常了？恰恰相反，那样的社会才是最不正常的社会，而且也是人类有文明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社会！

　　对于大学扩招问题，我不知道廉思、温铁军的原话是怎样的，但是我的确认为，如果大学都像现在这样搞“通识”教育，那么的确不应该扩招，而应该缩小规模。应该扩大规模的是性价比更高的技术学院。如果廉、温的本意也是让搞通识教育的大学缩小规模的话，那么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

　　而且，很奇怪的是，李继宏本人也是一个标准的“蚁族”，他却对自己所隶属的群体丝毫不表示同情，反倒矫情地同情起“真正属于社会底层”的人来了。我很怀疑，他真的同情那些人吗？以他的凤凰男性格，他真的没有瞧不起那些人吗？他的这种矫情难道不是一种做秀吗？

　　我觉得廉思本人的水平可能的确不高，但是他的确把握住了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也即未来的中产阶级的成长问题。如果一个社会的中产阶级比较发达，那么这个社会通常是比较稳定的，这已经是政治学的常识了；但如果一群在未来将成为中产阶级的人未能顺利成为中产阶级，那么他们积蓄的怨气一定会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而这种不稳定因素是“真正属于社会底层”的人在现阶段很难造就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说“蚁族”问题需要引起“中央领导同志的高度重视”，我看并不为过。如果连这种起码的事实都视而不见，还搞什么社会学研究呢？

　　在文章的末尾，李继宏要廉思“多多照镜子”。其实最该照镜子的恰恰是李继宏本人，不过因为他的精神问题，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照镜子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