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革命的幸存者(上) --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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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对家乡和历史的感觉还是从到了上井冈山之后才比较清楚

说起来生活了18年的这个地区也确实是根正苗红的老区,不过小时候对革命的概念不是那么清晰。当地出版的革命回忆录其实小时候看的是在不少,因为那个是最容易搞到手的读物,不过全忘了。小时候去市里参观博物馆,那个在江边老城区的博物馆里有一间毛主席故居,我记得每次去我都是好奇的看着那张大床,不过马上就溜出去看其他古董,印象最深的是一根一米多长的指甲。市区公园里那个烈士纪念碑是每次进城看菊展都要去的地方,而黄公略(古狗拼音居然没有这个词)的名字那就是从小就听人说过无数遍的了。

忘了说,我家在郊区,就是当年张辉瓒的首级顺流而下被国军发现的地方。河对岸就是那位常委的老家。说起这位常委我要发自内心的表扬一下他,他虽然在老家呆的时间非常短,不过一点对不掩饰对老家的热爱,好不掩饰的拼命给老家拉项目。河东的师专,那硬是在他的关心下在较短的时间内从专科到本科,从学院到大学。我们这个省还贡献过另外一位常委,那位好像是恨不得别人都不要提他是哪里人的感觉。常委是圣人后代,家族非常讲究字辈和祠堂,这个在不少高层领导来说是比较注意回避的东西,而常委是真的好不掩饰他的自豪,虽然很少见报,不过他老家村子里的祠堂修的确实是很好。去年常委回来省亲,回去的时候露了风声,结果市区街边上来送行的老乡可真不少。据我所知,确实不是政府动员的。

说远了,还是谈谈对革命的回忆吧。

小时候我特别讨厌回老家,原因是乡下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从我爷爷家到我外公家,才十里路,如果碰到下雨,那个难走啊。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那一片,基本上每个村子都出过一名将军。我们村子里的那位虽然从来没有回来过,不过90年代的时候政府还是给修了个将军楼,将军的孙子回来剪彩的。在我爷爷的村子和我外公的村子中间有一个圩镇,路边有一个烈士纪念碑,第一个名字就是我妈妈的大舅舅,据说牺牲的时候已经是较大的官了。后来红军走了,国民党回来的时候,我妈妈的外婆和妈妈还被抓去做了一段时间的大牢。

虽然这样,但是当地确实一直很穷,不是一般的穷,土坯房一直到80年代末都还是当地的主流。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爷爷那个村子,一直到87年才通电。通电的那天是腊月28吧,我叔叔是电工,所以第一个给自己家通电。通电的时候,我爸爸的一个婶子在旁边看。等电灯一亮,她说了句“天哪,地上掉根针都看得见”,这话我一直记得。不过电通了才两年,很多老乡又不得不用起了煤油灯,因为电太贵。

虽然从小在井冈山下生活,不过一直到大学毕业那年我才找了个机会上了一趟井冈山。那次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井冈山烈士纪念堂,印象十分深刻,因为四周的墙壁都是黑色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名字。说实话,那次的感觉确实是震撼。知道牺牲了很多人,不过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么多人。从纪念堂出来后,我们去了博物馆,我在那里读了一封烈士的家信,感觉深刻,因为在印象里从来没有感觉到革命家也能有这样的柔情。

那年从井冈山下来后,我对老家的感觉有些变化。大学毕业那年正好是我考上研究生,我们家在村子里包场放电影。那次我和妈妈坐在小山坡上,我看着周围起伏的丘陵,自己感觉乡下其实也挺值得看看的,可能是因为人大了开始有感情了吧。乡下的生活还是那么不方便,不过我还是找机会在每年夏天回去看看。

我们家乡这个省是非常传统的一个地方,属于能不折腾就不折腾的一种文化。我在想,当年能把包括我那家谱上的爷爷在内的那么多年轻人弄出去拼命,应该还是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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