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科幻】千年机器.get(0).name = "小雅" -- 暗香疏影月黄昏

第十四章：冷月葬花魂

千年机器.get(12).name = "夕阳西下几时回"

你们只是机器人，不可能给人任何光芒。

“爸爸好吗？”

“好。”

“妈妈呢？”

“好。”

“不莱梅呢？”

“很好。”

然后小雅笑了，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她恢复的很快，或许女性本身就很坚韧。王勇到过一个地方，那里有个女孩被一个男人锁在黑屋子里十几年。出来的时候，她很快恢复了语言能力，虽然已经残废了，没法站立行走，但神志依然正常。反到是她拘禁者被捕之后自杀了。

月亮已经很亮了，它在天空的中央，很冰冷，地面和天上都一样荒芜。我们换了一辆三防加固的装甲房车，车厢厚达八厘米，上面洗浴，餐饮用具一应俱全，更适合人类休息生活。

小雅喊饿了，她想吃宫爆鸡丁和奶豆腐，但不知道给她吃点什么，只能先用点实验室喂养试验品的食物。

然后3E4B2C51带着她在车厢里洗澡。其实她身上很干净，从细菌的角度讲简直是干净过头了。

然后，她们开始唱歌，透过八厘米的车厢，我大概能分辨出小雅的声音和3E4B2C51的声音，一个是真正的声音，一个来自电子发生器。她们频率很接近，没多少人能识别出来。

“我经常对着月亮唱歌。”

“你能看到月亮？”

“我能想象月亮。我记得它样子，然后每首歌都不停的唱。”

“他们会跟你说话吗？”

“不会。他们穿着白色衣服，就好像。。。好像不是人类，反而是那些机器人更像人类。”

“被拘禁很痛苦吧。”

“不那么痛苦，因为到了最后，你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在无数个梦中，我逃走，离开那个地方。然后又在无数个梦中，我从未到过那个地方，过着正常人的生活，穿着粉红色的衣服，遛狗上学，戏弄沧海。在无数个梦中，我对着月亮唱歌，然后将月亮剁成碎片，洒在黑色的水中。然后在无数个梦中，黑水中流淌着死亡，我能看到自己的脸，从水的深处浮现。还有些梦中，我站在悬崖边上，将那些走丢的孩子一个一个送回去，可我自己却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想我已经疯了很多次，然后又醒来。现在只是个梦对吗？我只是变换了梦的题材，幻想着沧海和另一个我找到我，救我出来。当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我又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和电极。”

“不。这里是现实世界。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你的心声。”

她们的声音从车厢里传过来，像一个人自言自语。然后，她们又开始唱歌，直到歌声慢慢变得稀薄。

我隐约听到最后几句。

“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那是首不祥的歌，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的所有处理器都在求解一个NP问题，如何在前有阻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离开米国。追捕我们的不止有萌桑嘟，还有FDA，最麻烦的是星光。他了解我所有决策系统，他清楚我的每个举动，他的计算能力超越世界上任何一台人型计算机。。。但我不会把她交给星光。

萌桑嘟的反映很快，比想象中的快多了，而星光一直就在我身后。

汪汪，汪汪。。。手机响了。我按了免提：

“喂，你好，我是温瑜。我们现在已经基本安全了，有件事情很重要。SA1001A81是特危级实验品，我建议将她终身隔离。否则。。。”电话断了，全频率干扰。我摸了摸手边的枪械，很凉，如果被人追上，那就是我的决策。

车厢里一段长长的沉默，然后又传来歌声：“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没有小雅的声音，只剩下3E4B2C51。

“小雅！”我停下车想打开车厢，车厢锁上了。当我用合金刀切开八厘米厚的车厢时，3E4B2C51已经唱完了整首歌。

“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车厢里没开灯，唯一光就是月亮，透过塑料布看到3E4B2C51跪在浴缸里，脸上好像是水，也可能是眼泪，在月光下都一样。

我掀开塑料布，用手试了小雅的脉搏。她已经死了，很安详，闭着眼睛带着微笑。当月光照进浴缸，散落在她黑色的发丝间，你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连水温都是温暖的，带着热气。但我希望她不要睡去，路还很长，不要靠近森林的诱惑，不要失掉希望。撩开透明的暴风雨，我们就会到达家乡，一片圆形的绿地，铺在不莱梅脚下。。。我将在那儿，守护你疲惫的梦想，赶开一群群黑暗，只留下钟声和太阳。

当逻辑混乱的片刻，机械也会茫然失措，虽然他们茫然的瞬间只以纳秒计算，但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长了。

我应该把她埋在异国的土地里，或者带回去，葬在家乡。3E4B2C51的决策比我更快，她把汽油倒在浴缸里，点燃，整个卡车在几秒钟后爆炸。

烈火冲天时候，小雅似乎在火中微笑，这是世界最昂贵的焰火。星光的车在火光背后出现，他仅仅晚了一步。

在我感知范围的边界有五个Ender - 2100，携带最新的单兵作战武器，正在靠近。

“她已经死了。让她安息吧。”3E4B2C51做对了。

“你知道病毒原生体可以救多少人吗？天上人间已经隔离，任何跟hello kitty接触或者间接接触过的人都开始发病，魔都戒严，帝都戒严。。。这次已经不是生物入侵了，而是生化战争。”火光倒映在星光眼睛里，变成金红色，在中国这是帝王的颜色。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没有数据挖掘能力，不会在繁杂数据中找出世界的走向，就算血和铁的波动就在地平线上，你也看不到战争的先兆，你没有计算全局解的能力，所以你的程序里没有国家概念，更不明白亿万人的生死重于泰山。。。你只是战士，而且还是不称职的战士。”

“很抱歉。”合金刀从手指中伸出来，在月光下反射光芒，两颗五角星微微晃动。新买的武器就在手边，关闭多余的微电路，启动战斗程序。监控全局。重新设定全局变量。

“要对付我，你已经逻辑混乱了？”

“对付尾随你的人。。。不是人，The Ender。2100不是该系列最新的型号，却是最经典最稳定的型号。总工一直想要The Ender的战斗数据，这次终于能拿到了。这种烈度接近真实战斗的数据非常有用。星光，我希望你能带着数据回去，对于国家研制下一代沧海会很有帮助。”

星光进入低功耗状态，将散发的电磁波降低到最少，这是他特有的功能，而3E4B2C51只能关机。在Ender - 2100迟钝的眼睛里，他们只是普通的机械。

“好自为之。”

“你应该说：‘我们会回来找你的。’”

“谎言。”那句话王勇曾经说过，不是谎言。他真的回来找我。同样的话，他也对林青海说过，但只能抢回他残缺不全的尸体。这就是我身为战士的前生今世。

像战场上一样，我向星光敬军礼，然后转身。The Ender慢慢从地平线出现，在黑夜中宛若巨人。这异国的荒原将成为我的墓地，但愿他能将我的数据带回。开启自毁计时系统，王勇曾为我设定千年寿命，此刻我只剩下10分钟，9分59秒，9分58秒，9分57秒。。。

月亮真圆，像一枚钱币，就在我头顶，小雅，我已经很久没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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