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揭开《诗经》的面纱---《召南》 -- 弦音醉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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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草虫》是“尚贤”传统的宣扬(肇始)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厥。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左传.襄公二十七年》: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展、伯有、子西、子产、子大叔、二子石从。赵孟曰:“七子从君,以宠武也,请皆赋,以卒君贶。武亦以观七子之志。”   

子展赋《草虫》。赵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   

伯有赋《鹑之贵贲》。赵孟曰:“床第之言不逾阈,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闻也。”   

子西赋《黍苗》之四章。赵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   

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   

子大叔赋《野有蔓草》。赵孟曰:“吾子之惠也!”   

印段(子石)赋《蟋蟀》。赵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   

公孙段(子石)赋《桑扈》。赵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辞福禄,得乎!”   

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将为戮矣。诗以言志。志诬其上而公怨之,以为宾荣,其能久乎!幸而后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谓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谓矣。”文子曰:“其余皆数世之主也。子展其后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乐而不荒,乐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后亡,不亦可乎!”

《左传》虽是战国故事,但近于周朝,子展赋《草虫》,赵孟评价说:“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当之。”意谓子展的报复比自己(赵孟)还要高明,而后来之历史也证明这点:文子曰“其余皆数世之主也。子展其后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在上不忘降”的意思是职位很高,却不忘百姓疾苦。从这个故事可知,《草虫》的主旨,不是思春,不是淫荡,而是对“君子”的赞美与渴求,亦即后世尚贤传统的肇始。《說苑.君道》更从另一个角度为之佐证:孔子引用《草虫》诗句并藉著博奕之道勸諭魯哀公要徹底去絕惡道,因為不能徹底去絕惡道,就不能徹底喜歡善道;不能徹底喜歡行善道,就不能獲得百姓全心的愛戴。: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君子不博,有之乎?」孔子對曰:「有之。」哀公曰:「何為其不博也?」孔子對曰:「為其有二乘。」哀公曰:「有二乘則何為不博也?」孔子對曰:「為行惡道也。」哀公懼焉。有間曰:「若是乎君子之惡惡道之甚也。」孔子對曰:「惡惡道不能甚,則其好善道亦不能甚;好善道不能甚,則百姓之親之也亦不能甚。《詩》云:『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悅。』《詩》之好善道之甚也如此。」哀公曰:「善哉!吾聞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微孔子,吾焉聞斯言也哉!」

从《草虫》诗句本身,我还看到另一个层故事,“陟彼南山,言采其厥。”“陟彼南山,言采其薇。”两句,乃是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故事的写实。

(《史记.伯夷列传》:孔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求仁得仁,又何怨乎?”余悲伯夷之意,睹轶诗可异焉。其传曰: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齐。及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齐亦不肯立而逃之;国人立其中子。於是伯夷、叔齐闻西伯昌善养老,“盍往归焉!”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於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及饿且死,作歌,其辞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农、虞、夏忽焉没兮,我安适归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饿死於首阳山。”由此观之,怨邪非邪?)

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乃大仁大义之故事,对于孤竹国而言首阳山是西山,对于在陕西召南地区,首阳山正是南山。虽然伯夷叔齐守商朝的仁义而亡,但他们的气节仍为周朝所赞美推崇,是以有《草虫》一诗,将他们的故事列入自己周朝子孙精神教育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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