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 健美之路 (连续登载)1 -- 少壮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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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健美之路 三、 青年

三、

青年

1976年,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一年,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去世,四人帮被打倒,这一年我高中也已毕业,学生生涯就这么快结束了。接着就是下放,到远离父母千里之外的穷困农村当了一名知青。那一年我刚15岁,农村生活非常艰苦,从下农村到离开,没有吃过一块猪肉。饭也吃不饱,早饭是红薯粥、咸菜,中午的菜是炒红薯条,晚上依然是红薯做的粉条,甚至放的屁都有红薯味,以至于到现在看见红薯就反胃。因为粮食不够,又没有油水,我的身体又一次变坏,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活脱脱的一个难民。一群半大长身体的孩子除了种一亩地才收80斤的麦子田,整天拎着棍棒、歪戴着帽子敞着怀,成群结队扫荡着附近的村庄,不夸张就像一群饿狼。老实巴交的农民看见我们进村,赶紧关门闭户不敢出来,任由我们掏他们的鸡窝,等这个村庄扫荡完了,下次再换一个,当时的知青很凶,农民都怕,当地政府也头疼,想着就是吃几只鸡,也没有办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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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我吃了人生最香的一顿饭,就是我们青年点的唯一一头猪在接近年尾杀了,肉全部卖掉换些菜金买油盐一类的,留下的就是猪板油,经过熬制炒菜放一丁点,这已经是很好的改善生活了,但是即使这点猪油已经让我们几个要好的知青惦记住了,在一个风高夜黑的半夜,我们几个撬开炊事班打饭的窗口,将一个比我还瘦的知青硬生生的塞了进去,潜到炊事班仓库偷了一小碗白花花的猪油,我们又生生的把他从打饭窗口拽出来。大家会问为什么不偷多点?一是怕发现,再者还有那么多患难知青,不忍下手。事不迟宜的我们半夜就在宿舍里点起煤油炉,因为担心到手的猪油被发现要回,岂不是白忙?几个赶紧将几天舍不得吃攒起来的大米饭用猪油炒,然后放点盐,临起锅把从外面的菜地拽的几根葱切成葱花放入,猪油炒米饭的那个香啊估计整个青年点都能闻到,幸亏是半夜,否则还不知道招来多少恶狼呢。这顿饭是我人生最难以忘记的,即使今天名厨烧的山珍海味也无法抹去当时味蕾的记忆。因为太香了,我吃的是一个米粒都不剩,再看看其它几位,舔着油油的嘴唇,打着香香的饱嗝,意犹未尽盯着油亮没有米饭的锅底,如果还有同样量的炒米饭我估计我们照样消灭。有几个已经心满意足钻进被窝睡着了,反正猪油已经到肚子里,管他明天怎么处理。第二天幸亏没有被发现,这是我唯一一次偷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犯罪感?

我们因为是知青点,男男女女300多号人,大的十七八,小的才十四五。因为与附近农村没有直接关系,以至于与农民交恶,所以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农民根本不敢去,宁可绕路而行。我的宿舍是一个破仓库,屋顶一个大洞,晚上睡觉,望着屋顶大洞飘进来的雪花,即使盖着两床厚棉被还是被冻的簌簌发抖的我只能偷偷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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