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中国式神仙打架-天马行空评《封神演义》 -- 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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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27)一个卧底的可悲下场(上)

申公豹是个谜,在他的身上,疑点颇多。他的真实身份,至今还说不清,道不明。表面上看上去,申公豹是元始天尊的关门弟子,姜子牙的师弟。实际上如果我们仔细分析,就发现在这个人身上,反常行为太多。真相也许没那么简单,应该另有内幕。

申公豹第一次出场,是在姜子牙一上昆仑山的时候。元始天尊安排姜子牙下山主持封神大计,郑重地把封神榜交给他,告诉他不要怕旁门左道,事到危急之处,自有高人相辅,还叮嘱他“此去但凡有人叫你,切不可应他。若是应他,有叁十六路征伐你。东海还有一人等你,务要小心,你去罢。”

姜子牙离宫,南极仙翁再次叮嘱,如果背后有人叫姜子牙,他千万不要答应。果然,姜子牙没走多远,就听到申公豹在后面子牙公姜丞相的乱叫。姜子牙牢记元始天尊南极仙翁的吩咐,开始不肯答应,但经不起申公豹挑拨,就回头和他说话了。

申公豹知道姜子牙手中拿的是封神榜之后,竟然问姜子牙保周还是保商。这简直就是废话,当时周文王已经向姜子牙托孤,姜子牙在周中拜相封侯,哪里有保商之理?况且阐教想在人间树立权威,元始天尊定下了扶周灭商的既定方针。作为元始天尊的弟子,申公豹不应该连这也不知。然而,当姜子牙说出扶周灭商的计划之后,申公豹竟然说他打算扶商灭周,并且劝姜子牙跟他一起保商灭周。姜子牙反对,申公豹出言威胁,说:“姜子牙料你保周,你有多大本领,道行不过四十年而已。你且听我道来。有诗为证:“炼就五行真始诀,移山倒海更通玄;降龙伏虎随吾意,跨鹤乘龙入九天。紫气飞升千万丈,喜时大内种金莲;足踏霞光闲戏耍,逍遥也过几千年。”

面对申公豹的威胁,姜子牙不为所动,说:“你的工夫,是你得的;我的工夫,是我得;岂在年数之多寡?” 申公豹还不甘心,要和姜子牙打赌,如果他能把他的脑袋取下来,抛到天上去掉下来再接上,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姜子牙就要把封神榜给烧掉,跟他同去朝歌发展。

姜子牙认为人无首则不活,申公豹绝对无此特殊功能,就同意了。申公豹果然把自己的头割下来,他本人还活生生的,脖子上没有一丝血迹。然而,他把脑袋扔到空中之后,却被一个白鹤给叼走了。原来南极仙翁看到姜子牙中申公豹的计,先让白鹤童子来破坏申公豹的好事,随后他亲自赶到现场,向姜子牙揭露申公豹的阴谋。南极仙翁告诉姜子牙,申公豹失去脑袋之后,只要一时三刻,就会流血而死。姜子牙替申公豹求情,要求南极仙翁饶了申公豹。南极仙翁却吓唬姜子牙,如果放过申公豹,今后将有三十六路兵马讨伐姜子牙。姜子牙心地仁厚,继续哀求南极仙翁。南极仙翁命白鹤童子把申公豹的脑袋叼回来,放回他脖子上,喝道:“把你这该死孽障!你把左道惑弄姜子牙,使他烧毁封神榜,令姜子牙保纣灭周,这是何说?该到玉虚宫,见掌教老师去了好。”申公豹含恨离开前,指着姜子牙说:“你去,我叫你西岐血流成似海,白骨积如山。”

这是申公豹第一次出场,事情固然离奇,情节却很简单,然而留下来的疑点却很多:

首先,申公豹的出场就十分蹊跷。看元始天尊这样交待姜子牙,显然他已经事先知道申公豹会搅和他的封神计划。既然他早知道申公豹居心不良,什么不出面制止申公豹,而只是吩咐姜子牙要小心?

其次,申公豹出场的时候,姜子牙修炼才四十年,可是申公豹称自己已经有千年道行,姜子牙“你的工夫,是你得的;我的工夫,是我得;岂在年数之多寡?”这说明,申公豹的千年道行并不是吹牛,起码姜子牙认为申公豹修炼得比他久的。这问题又来了,姜子牙才修炼四十年,申公豹却修炼了上千年,两人的修炼时间根本上不是同一数量级的。那么,为什么申公豹反而要叫姜子牙做师兄呢?

此外,姜子牙跟申公豹同门学艺,知根知底,按理说,就算姜子牙不如申公豹,也不可能对申公豹这断头之术毫不知情的。可是,姜子牙对这些道术确实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因此才中申公豹的计。随后南极仙翁赶到之后,直斥申公豹这是邪术。如果申公豹这些道术是元始天尊教的,南极仙翁斥之为邪术,那么元始天尊岂不是成了邪师?因此,这些道术只可能是申公豹在其他地方学的,姜子牙确实丝毫不知情。

种种迹象表明,申公豹尽管有千年道行,却是带艺投师的,他拜到昆仑山门下不久,入门比姜子牙要晚。拜师收徒都是先入门为遵长,像华山派的令狐冲,十来岁的哥儿,半百老头子劳德诺都要叫他师兄。不要说申公豹只是千年道行,就算他有万年道行,也没法抢走姜子牙这个师兄的位置的。

这能很好地解释申公豹为什么要叫姜子牙师兄,但是还有疑问。人生七十古来稀,姜子牙是修道之人,现在的年龄也不过七十来岁,但已经显得老态龙钟,连六十八岁的老处女马氏都嫌他是无用之人。他无须到申公豹年龄的一半,就会死翘翘了。可是,申公豹出场的时候,“头上青巾一字飘,迎风大袖衬轻梢;麻鞋足下生云雾,宝剑光华透九霄。葫芦里面长生术,胸内玄机隐六韬;跨虎登山随地走,叁山五岳任逍遥”,说他还像生龙活虎也不为过,何以别人活几十岁就变老,申公豹活几千岁还这么年轻呢?

我们知道,一般凡人只能活一百几十岁,但是有两种生物却可以活几百岁即千岁,一是是神仙,二是妖精。如果申公豹是神仙,他不可能为了拜在元始天尊的门下,甘当姜子牙的师弟,南极仙翁更不可能叫他为孽障。须知道,在封神演义中,“孽障”这词和“畜牲”差不多,向来用来称呼敌人的。

南极仙翁张口闭口就称申公豹为孽障,申公豹必然是真正的妖精无疑。那么,申公豹是什么动物成精而成的呢?我认为是豹子精。众多动物成精之后,和原来的物种都没办法一刀两断的(他自己修炼成精,还有同伙亲属没成精的,不可能净身出户),往往会在自己的名字上露端倪。如蚯蚓精叫丘引,猴子精叫袁洪,孔雀精叫孔宣。豹子精叫申公豹,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甚至有人大胆推测,申公豹本姓申名豹,公乃当时人们对上年纪、有身份的男人的尊称。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申公豹一定非常珍惜自己是“人”这一身份的。因为他每次向外人介绍,都自称“申公豹”,而不是“申豹”。

不过假定申公豹真的是豹子成精而来,又有新的疑问。阐教上下,对动物成精都极为鄙视,为什么元始天尊肯收他为徒呢?如果真心要收他为徒,为什么又像防贼一样防他呢?如果真的看他不顺眼,把他革出山门就拉倒,为什么却还要留他在昆仑山呢?这些疑问,实在费解,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暂且放下。

姜子牙得到南极仙翁的帮助,挫败了申公豹的阴谋,顺利拿封神榜下山,在路上遇到死了几千年的轩辕皇帝总兵官柏鉴的魂魄。阐教早就私下安排过,让姜子牙在台前、柏鉴在幕后张罗封神工作。封神运动的幕后工作量也很大,柏鉴一人完成不了这工作。姜子牙回西岐子后,昔日被姜子牙从朝歌赶出去的五鬼前来迎接他。姜子牙见到正是用人之际,就让柏鉴监工,五鬼帮助建造封神台。

这是姜子牙一上昆仑山,他只是得到了一纸封神榜。尽管他知道按照元始天尊的意思,哪些是必须搜罗的人才。可是他连对手都打不过,更不能按图索骥,把这些对手收编掉。尽管元始天尊向姜子牙许诺,如有危急,必有高人相助,然而这话现在还真伪莫辨。他下山之后,使用阴谋诡计胜了一场,但商军的主将张桂芳很快就从截教请来了外援。

姜子牙心中实在没底,二上昆仑山。元始天尊为了让姜子牙吃定心丸,给了他三件秘密武器:四不像、打神鞭和杏黄旗,并且告诉姜子牙:“你此一去,往北海过,还有一人等你。吾今将此中央戊己之付你,内有简,临迫之际,当看此简,便知端的。”

姜子牙告别元始天尊下山来。果然,在经过北海的时候,跳出一个妖怪来,说吃姜子牙的一块肉,可以延寿千年。姜子牙大吃一惊,想起元始天尊的吩咐,连忙把杏黄旗中的简拿出来一看,顿时有了主意。他和妖精打赌,如果妖精能把杏黄旗拨起来,他将认输甘心被妖精吃掉。

姜子牙把杏黄旗插在地上,那旗马上长得高三丈有余。那妖精用力去拨,哪里拨得起?他想开溜,双手却和杏黄旗连在一起了,逃跑不得。姜子牙扬言要杀掉这个妖精,他连忙求饶,供出是申公豹唆使他去吃姜子牙的。这个妖精就是龙须虎。他虽然本事不算很高强,但有一门绝技,可以将磨盘大石头使得如飞蝗骤雨,打得满山灰土迷天,在周军营中,有用武之地。于是,姜子牙不管他是人是妖,把他收为徒弟。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封神运动中,对于阐教截教双方,无异于生死搏杀。但是对于很多第三方,可能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龙虎须就是这样的妖精,封不封神,关他鸟事。为了吸引龙须虎攻击姜子牙,申公豹竟然造谣说吃了姜子牙的肉可以延寿千年。不过他这样煞费苦心,丝毫没有效果。因为元始天尊早就知道他玩的小动作,并且想好了对策。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申公豹这样做为了什么?元始天尊这样做又为了什么?这个问题,现在还要存疑。

白骨精想吃唐僧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申公豹想跟姜子牙过不去,当然也不会到此为止。姜子牙下山去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申公豹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昆仑山。

姜子牙下山之后,由于阐教加强支持周军的力度,商军讨伐周军的统帅闻太师感到形势严峻,自己独力难支,就去东海金鳌岛访问截教旧友,希望找到援手。可是,金鳌岛上到处洞门紧闭,空无一人。闻太师正看得发慌之际,见到旧交菡芝仙,后者告诉闻太师:“今特来会你。金鳌岛众道友,为你往白鹿岛去阵图;前日申公豹来请俺们往西岐助你。我如今在八卦炉中炼一物,功尚未成;若是完了,随即就至。众道友现在白鹿岛,道兄你可速去!”

原来,就在闻太师想到请帮手之前,申公豹不但已经想到,而且替闻太师联络好了。闻太师作为商军的主将,截教中也有一定地位的人物,却还在浑浑噩噩中。

闻太师从菡芝仙那里获得情报,连忙赶到白鹿岛。截教的一群高手躲在白鹿岛练十绝阵,难怪闻太师在金鳌岛一个人都找不到。闻太师赶到白鹿岛,见到正在练十绝阵的一干截教好手,听他们介绍十绝阵。闻太师获悉十绝阵威力无穷,大喜过望,顿时吃了定心丸。

十绝阵是用来对付阐教的秘密武器,在截教中都是保密的,因此他们才离开金鳌岛,到白鹿岛去修炼。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的,像闻太师这样的达人也无从知晓。申公豹作为阐教弟子,可以能知道截教的高级秘密?如果其他阐教分子窥探到这秘密,就算不被截教杀掉,起码也会被扣起来。可是,练十绝阵的十位截教好手不但不防备申公豹,还听他鼓动,而不怕其中有什么圈套,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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