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人物事略09:楚熊虔——余必自取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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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21

《襄二十六年传》: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xū)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p 1114)(09260601))(108)

我的粗译:

我们的襄公二十六年(公元前五四七年,周灵王二十五年,楚康王十三年,晋平公十一年,秦景公三十年,吴馀祭元年,郑简公十九年),楚子(楚康王)带着自家的部队以及一些秦国的部队,一起攻打吴国,打到了雩娄。听说吴国已经有了准备,于是转而攻打郑国。五月,打到了城麇。郑国的皇颉前来负责防御,他率兵开出了城,与楚国军队作战,结果被打败了,自己也被楚国的穿封戌俘虏。

楚国的公子围(即下面的王子围,下面是楚国的人在讲话,自然应该称王子围,而此处是《左传》作者在叙述,是从鲁国的视角叙述,所以称公子围)却要和穿封戌争执到底是谁抓住了皇颉,让从晋国流亡来的楚国大宰伯州犁为他们仲裁,伯州犁提出:“请问于囚。(咱们去问那个俘虏吧。)”于是他们让那个俘虏站起来,由伯州犁对着那位俘虏说:“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你们所争的,是个君子呢,他有什么不明白的?)”然后把手向上,说:“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那位大人是王子围,是寡君尊贵的弟弟。)”再把手向下,紧接着问:“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这位大人是穿封戌,是方城外的一个县尹。是谁抓住了你?)”那位俘虏马上回答:“颉遇王子,弱焉。(我“颉”是碰上了王子,没打过他。)”“戌”怒了,抽出一支戈追杀王子围(此处或应改回公子围,也许是《左传》作者偶疏),没追上。楚人把皇颉带了回去(没杀)。

一些补充:

“雩娄”(杨注:雩娄在今河南-商城县东,安徽-金寨县北。),推测位置为:东经115.88,北纬31.87(固始县-陈淋子镇-南古城村)。

“城麇”(杨注:麇音军,又音群。城麇,杜无注,未详。),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北纬34(或在郑南)。

“楚”——“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遗址)。

“吴”(杨注:吴,姬姓,周太王之子太伯、仲雍之后。《史记》有《吴世家》。孔《疏》引《谱》云:“至寿梦而称王。寿梦以上世数可知而不纪其年。寿梦元年,鲁成公之六年也。夫差十五年,获麟之岁也。二十三年,鲁哀公之二十二年,而越灭吴。”吴国自称为“工”(者減钟)、“攻[(又/又/一)攵]”(吴王剑)、“攻吴”(吴王夫差鑑),亦称为“干”,详刘宝楠《愈愚录》卷四《干越》、《墨子兼爱中》孙诒让《閒诂》及郭沫若《奴隶制时代吴王寿梦之戈》。亦称禺邗,传世有禺邗王壶,即哀十三年黄池之会后所作。吴自称王,彝器如此。《吴语》又称“吴伯”“吴公”,《春秋》则称“吴子”。吴初国于梅里,据高士奇《地名考略》,今江苏省-无锡县东南三十里之梅李乡,旧称泰伯城者是其地。至诸樊始徙于吴,今之苏州市。),推测位置为:东经119.62,北纬31.84(葛城遗址,江苏最早西周至春秋城址。阖闾以前)。

“郑”(杨注:鄭(郑),国名,姬姓,周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后。卜辞常见奠(鄭)地,有“矦奠”“南奠”“北奠”“多奠”“奠臣”诸词。又有一片云“巳(祀)奠河邑”,则地当在今郑州市南、新郑县北。西周彝器又有奠虢仲鼎、奠虢仲簋等。是则郑地早已有之。桓公初封郑,在今陕西-华县东北。据《郑语》,寄帑于虢、郐之间。武公因取而都之,即今新郑县。春秋后又六世九十一年为韩所灭。近年出土之哀成叔鼎则铸于郑亡后。史记有世家。)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这里就是“上下其手”(shàng xià qí shǒu)这个成语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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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二十九年传》: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郏敖即位,王子围为令尹。郑行人子羽曰:“是谓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p 1155)(09290301))(108)

我的粗译:

两年多以后,我们的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五四五年,周灵王二十七年,楚康王十五年,晋平公十三年,陈哀公二十四年,郑简公二十一年,许悼公二年),楚康王去世了。

第二年夏四月,我们的主上以及陈侯(陈哀公)、郑伯(郑简公)、许男(许悼公)来为楚康王送葬,一直送到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则都送到了墓上。

楚郏敖即位,王子围为令尹,郑国的行人子羽评论说:“是谓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这么安排不妥,令尹肯定会取代郏敖为“王”。松柏下面,草长不起来。)”

《襄三十年经》: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p 1169)(09300001))(108)

《襄三十年传》: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穆叔问王子围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食而听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固问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p 1170)(09300101))(108)

我的粗译:

又过了一年,我们的襄公三十年(公元前五四三年,周景王二年,楚郏敖二年,晋平公十五年),春王正月,楚子(楚郏敖)派薳罢访问我国,是来通报楚国有了新国君。

我们的卿穆叔(叔孙豹)就询问薳罢(子荡)有关王子围掌权的状况,薳罢的回答却是:“吾侪小人食而听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我们这样的小人,吃了饭就得听令行事,就这样还怕干不好,会受惩罚,哪顾得上打听掌权者的事?)”无论怎么问,他都不说。于是穆叔就告诉我们的大夫说:“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楚国的令尹就要干“大事”了,子荡(薳罢)也会参加进去帮着干,所以才会为其隐瞒。)”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曰:

杜《注》:“郏敖即位。”自文公九年楚使越椒聘鲁,至此历七十五年未尝交聘。此年以后无论吴国、楚国俱不来聘矣。

“楚”——“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遗址)。

“鲁”(杨注:鲁国-姬姓,文王子周公-旦之后。周公辅佐周王朝,成王封其子于曲阜,定四年《传》“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是也。龚景瀚谓鲁都一为曲阜,一为奄城,古奄国都也。二城相距仅三里。曲阜在东而稍北,今山东-曲阜县北三里之古城村。奄城在西而稍南,即今曲阜县治。初都曲阜,炀公迁奄城;春秋时又迁曲阜,盖在僖公时。详《澹静斋文钞鲁都考》。一九七七年曾于鲁都进行勘探发掘,测得鲁都城平面大致呈不规则横长方形,城东西最长处三点七公里,南北最宽处二点七公里,面积约十平方公里。周围有城壕,西北两面城壕利用古洙水河道。(城周长二十三点七里,面积三十九点五平方里,)今日曲阜县县城仅占鲁故城西南角之一小部分。故城城门十一座,东、西、北各三座门,南两座门。鲁宫殿在城中。在东北部城墙下与城内西北、西南部有鲁城以前之居民区,或即商奄遗址。#据《谷梁传》,中城即内城。若然,则此中城即鲁都曲阜之内城。杜《注》以此为鲁国城邑之名,云在“东海-厚丘(各本误作廩丘,今从金泽文库本、南宋小字本正)县西南”,即在今江苏-沭阳县境,为鲁边境所未达。杜《注》不可信。说详江永《考实》。定六年“城中城”与此同。#杜《注》:“少皞虚,曲阜也,在鲁城内。”),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襄三十年传》:

楚-公子围杀大司马蒍掩而取其室。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且司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体也。绝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体,以祸其国,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p 1178)(09301101))(108)

我的粗译:

也在这一年,楚国的公子围杀掉了大司马蒍掩,自己占有了此人的家。楚国的芋尹申无宇评论说:“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且司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体也。绝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体,以祸其国,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王子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善人,是一国的引领者。王子帮助治理楚国,是应该要培育“善”的,现在他却铲除了“善”,这就是“祸国”。而且“司马”就像“令尹”的半边身体,还是我们“王”的四肢。去除“民”的引领者,砍掉自己的半边身体,伤害我们“王”的四肢,以此来“祸国”,他干出了这种非常“不祥”的事,凭什么有好下场?)”

一些补充:

公子围将杀“王”篡位,征兆明显,而且此人下场不会好,也是很多人的共识,只瞒了他本人,或者本人也不愿意知道吧。

通宝推:联储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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