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茶杯里的风暴 -- 晨枫

12月6日，美国政府正式通知国会，要求批准向台湾出售总值18.3亿美元的武器装备，预计美国国会将予以批准。据报道，出售的武器系统中包括两艘“佩里”级护卫舰、“标枪”和“陶2”反坦克导弹、“毒刺”防空导弹和AAV7两栖战斗车等。这是奥巴马任内第三次对台军售，上两次分别为2010年1月和2011年9月，价值分别为63.95亿和58.5亿美元。2010年的军售主要包括2套“爱国者”PAC3防空导弹、60架UH-60“黑鹰”直升机、2艘猎雷舰等，2011年的军售主要包括为145架F-16A/B战斗机换装主动电扫雷达的升级。相对来说，这一次军售不仅间隔时间很长（是中美建交以来间隔最长），在性能和规模上也要缩水很多。

曾几何时，逃到台湾的国军在技术上依然享有巨大优势，曾经肆无忌惮地轰炸从上海到兰州的大陆各地，现在嘛

这些M60A3坦克和解放军的99改相比，可能也就排烟小点是个有点

中国坚决反对美国和任何其他国家向台湾出售武器装备，美国出于地缘战略和国内政治需要，坚持向台湾出售武器装备。台独公开化必然逼迫大陆着手武力统一，美国并没有胃口主动挑起一场与中国的战争，因此鼓励台独不符合美国利益。在即将到来的台湾大选中，倾向台独的民进党有望当选。在这个当口，高规格军售容易意外鼓励民进党的台独倾向，更容易激起大陆的强力反弹，这不符合美国利益。但美国国内（尤其在国会内）依然存在反华势力，坚持冷战心态，奥巴马政府必须做点姿态，于是像象棋僵局时有时会发生的一样，走一步废棋，静观其变。

说这次美国军售是废棋，并不为过。这次军售的主力“佩里”级护卫舰是70年代研制和开始建造的，美国海军的“佩里”级在90年代之前就停产了，现已全部退役。这是冷战高峰时代为壮大舰队规模而研制的低成本战舰，用于在开放大洋上中等威胁条件下的护航和反潜作战，主要用于伴随商船队护航，或者作为舰队一部分为航母战斗群护航。“佩里”级在前主炮位置安装了反舰、防空两用的Mk13单臂导弹发射架，可发射SM-1MR“标准”舰空导弹和“鱼叉”反舰导弹，但76毫米舰炮因此只能安装到舰桥顶上，只有两侧射界，是很奇特的布局，因此导致舰炮的实战价值始终遭到诟病。舰尾机库顶上的“密集阵”反导速射炮只有后向射界，如果反舰导弹从前半球射来而本舰转弯不及的话，无法起到拦截作用，波斯湾的“斯塔克”号就是这样眼睁睁地被伊拉克“飞鱼”导弹击中。“佩里”级是作为美国海军低端战舰研制建造的，有说法当年美国海军部长莱曼曾有名言：“怎么对付苏联海军的尾流制导鱼雷？简单，我在每艘航母后面跟上一艘‘佩里’级（当作替死鬼）。”这生动地说明了美国海军对“佩里”级的定位。

此轮军售主力“佩里”级护卫舰在美国海军本来就是替死鬼的定位，最近几年索性把唯一的单臂导弹发射架拆除了，当摆设还得伺候，索性拆了省事，舰艇技术状态也成为美国海军内部“磨练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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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倒是引进建造了“成功”级，在“佩里”级的基础上再增加了一些零碎，最后一艘在2004年交付使用，十几年后竟然还要从美国买进已经剩余寿命无几的待拆毁舰补充舰队实力，这实在是有点惨

台湾曾在90年代按技术许可建造了8艘“佩里”级，在台湾称为“成功”级，最后一艘在2004年交付使用。尽管台湾在90年代从法国购入的“拉斐特”级（在台湾称为“康定”级）在技术上更先进，可算第一代在设计时就考虑隐身问题的新一代战舰，但法国慑于中国压力，提供的是没有武器和电子系统的裸舰，台湾自行配装的武器装备和电子系统在技术水平和实际性能上相当不堪，以至于20年后还要继续买美国海军“剩余物资”充门面。更加可悲的是，“佩里”级装备的SM-1MR是“标准”舰空导弹的第一代，因此也称“标准1”，在技术性能上早已过时，其性能只够拦截70-80年代水平的作战飞机和反舰导弹，与配用于“宙斯盾”系统的“标准2/3/6”是两码事。从2003年起，美国海军以“节约使用以供应盟国”为名，拆除剩余“佩里”级上的Mk13导弹发射架，有的装上25毫米速射炮用作反海盗和警备作战，有的什么也不装，前主炮位置就这么空着。在技术状态上，近10年来，美国海军中的“佩里”级也在“熬日子”，严重失修，舰上人员以“在艰苦条件下保持舰艇出航”为荣，这成为“锻炼人”的地方。现在还不清楚将移交台湾的“佩里”级是哪两艘，可能已经拆除了Mk13，需要重装。问题是，即使恢复到全状态，依然远远落后于时代，全面现代化改装在投资和剩余寿命上都成问题。这也是美国大胆放心出售给台湾的原因。

AAV7除了能下海浮渡，几乎一无是处，美国海军陆战队早就想更换，一直由于EFV等替代计划掉链子而不成，现在重启ACV计划，AAV7就留给台湾海军陆战队玩沙子、刷存在感了

AAV7更使人啼笑皆非。这是70年代开始装备的两栖装甲战斗车，可以在海上航渡和陆上机动开进。这倒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现役装备，但不是因为有多少先进，而是换代计划一再落空，只好再继续发挥余热。AAV7的车载火力只有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和12.7毫米重机枪，装甲更是薄弱，还不如美国陆军早就在筹划换代的M2“布莱德利”步兵战斗车，在伊拉克就吃过大亏，以后能少用尽量少用。美国海军陆战队早就知道AAV7落后于时代，研制了远征战斗车EFV，火力、装甲、速度（尤其是水上速度达到25节）都大有提高，无奈造价太离谱，作战性能不达标，只得下马。现在重启两栖战斗车ACV计划，性能要求大大缩水，第一阶段只要求适合用气垫船运送上岸，这实际上相当于步战了。最大的尴尬是，两栖战斗车的用武之地是登陆作战，海空火力把对方压制住了，才轮得到两栖战斗车开上去，否则用两栖战斗车的速度和火力对着坚固设防的滩头硬冲是不行的。台军把两栖战斗车开上大陆大概是想也不想了，在台岛反登陆作战中，整个台岛西海岸任何适宜于抢滩登陆的岸线都将处在高度密集的兵力火力关注之下，在登岛解放军背后登陆反突击很难有机会。这些AAV7给台湾海军陆战队玩沙子、刷存在感还行，用于武装保卫台独那是开玩笑了。

“陶2”反坦克导弹依然是美军一线装备，不过射程只有4200米，实际上要解放军登岛后才能发挥作用，对于争夺近岸水域没有作用

“针刺”防空导弹也是一样，而且只对低速或者悬停状态的直升机或者低空低速的运输机管用，在防空作战中，这相当于地面作战中的狙击枪，打个冷枪还行，但用来坚守阵地就不行了

从数量上来说，这次军售中的“标枪”、“陶2”和“毒刺”导弹是大头。“毒刺”防空导弹是肩射的单兵防空导弹，采用红外制导，80年代初开始使用，可以单兵携带和发射，使用灵活，但射程近、速度慢，适合用于抗击直升机或者在低空低速状态而又无防备的运输机，对于高性能战斗机的作用有限。在苏军入侵阿富汗的战争中，CIA提供给圣战者的“毒刺”大出风头，但战果大多是米-24和米-8直升机，苏-25攻击机投入使用后，效果显著下降。“毒刺”也是美国装备系列中直升机空战的主战武器，装上悍马后，则成为“复仇者”师级防空系统。但这不是“毒刺”的性能有多先进，而是美军传统上依仗空中优势，轻视野战防空、缺乏适合的师级防空武器的原因，使用AMRAAM主动雷达制导中程空空导弹地空改型的雷西恩SL-AMRAAM和挪威NASAMS更加适合。

“陶”式反坦克导弹也是老面孔了，在不久前的土耳其击落俄罗斯苏-24事件中出了风头，反政府武装用“陶”式（不清楚是“陶1”还是“陶2”）反坦克导弹击中了前来援救的俄罗斯直升机，当场击毙一名俄罗斯海军陆战队人员，重创被击中的直升机。“陶”式其实是TOW的音译，意为管式发射、光学跟踪、有线制导，这是70年代开始使用的美军制式反坦克导弹，在越南战争中就有所使用，1982年以军入侵黎巴嫩战争、1980-88年两伊战争、2001年海湾战争、1993年索马里维和、2003年开始的反恐战争、2011年开始的叙利亚内战中都有使用。这次军售中的“陶2”是改进型，有“陶2A”和“陶2B”两种。“陶2A”采用串列战斗部，用于对付反应装甲；“陶2B”具有顶攻能力。

“陶2”依然较笨重，有线制导也限制了发射人员的机动和隐蔽。“标枪”是更先进的红外成像制导反坦克导弹，具有射后不管的特点，而且相对轻巧，这是美军轻步兵的现装备主力。但在反恐战争中，“标枪”更多地用于打击重机枪和无后坐力炮阵地，取得较好效果。

问题是，这些都是视距内使用的步兵武器，射程只有几千米，换句话说，只有解放军已经登上台岛后才可能发挥作用。台湾防御的传统思维集中在争夺台湾海峡的海空控制，一般认为这是阻止解放军渡海登陆的必要条件。美台方面的最优情况是完全控制台湾海空，次优情况是阻止解放军完全控制台海海空，但到了解放军已经登陆台岛的时候，台湾防御基本已经失败了。最低限度，台湾将被打烂，已经无“立”可独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些视距内的步兵防空反坦克武器对于台军防御最重要的海空战斗基本上没有作用，但这也或许暗示了美国对于台岛作战的新思维。2014年12月24日，美国战略与预算分析中心（简称CSBA）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题为《Hard ROC 2.0：台湾防御的持久战战略》，建议放弃传统思维，承认两岸军力不再可能均衡的现实，实行非对称反制，化整为零，用分散、突发火力削弱解放军的攻台力量，打持久战、消耗战。在海上，用微型潜艇和岸基车载反舰导弹实施拦截；在空中，用车载垂发ESSM（增强海麻雀）打防空游击战；大大加强步兵反坦克导弹力量，不强求在水际滩头决战，转向纵深、城乡的弹性防御，消耗解放军实力，为美军介入争取时间和机会。“标枪”、“陶2”和“毒刺”导弹还不尽符合Hard ROC 2.0的要求，但毕竟是一个开始了。

Hard ROC 2.0是针对Hard ROC（现在相对于2.0版，自然追溯成Hard ROC 1.0了）提出的，Hard ROC是台湾方面提出的理念，用有名的餐饮连锁店Hard Rock Café的谐音，ROC则是中华民国的英文简写，Hard当然就是强大、坚实的意思了。Hard ROC有四原则：

1. 有效吓阻敌对意图

2. 打破封锁，维持海空交通线

3. 三军联合，纵深拦截

4. 本土防御，阻止建立登陆立足点

Hard ROC提出要以非对称反制，但实际上还是很对称的。在空中，力争由“爱国者”（尤其是PAC3）防空导弹打造反导网，由F-16打造空中防线；在海上，由“基德”级驱逐舰、“佩里”级护卫舰、“光华6”级导弹艇和谈论已久的潜艇打造海上防线；在陆上，由AH-64D“阿帕奇”武直和拟议中的M1A2“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打造水际滩头防线，不让解放军登陆。近年来还有呼声，要在台海战争第一时间立刻升级，集中巡航导弹和战斗机火力，击毁集结中的解放军船队、指挥与控制中心、机场，先发制人破坏解放军的登陆意图和推迟登陆作战的时机，甚至粉碎解放军的进攻能力。这是以色列反制阿拉伯军队进攻的思路。差别在于，以色列军民有为犹太民族在血海里打出一条生路的死战决心和勇气，而不光是靠美国军援。台独势力并没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不仅指望美国军援，还指望美国直接出兵，最好是美军为台独流血牺牲，而台独以“共同价值观念” 的名义坐享其成。

在北京的强大压力下，台湾受到某种程度的事实上的武器禁运。欧洲国家对向台湾军售敬而远之，只有美国这条渠道还时不时能得到一些增补，但在品种、数量和规格上并不可靠。在小蒋时代，台湾还尝试过在美国技术援助下研制IDF战斗机、“天弓”防空导弹、“天箭”空空导弹等，如今除了“雄蜂”反舰导弹还在继续研发改进外，其他自主军工科研基本上名存实亡了。相比之下，伊朗都要有出息得多，自力更生研制坦克、导弹，甚至战斗机、微型潜艇。台湾的科技基础和外援条件至少伊朗强多了，连和平时代自力更生的劲头都没有，Hard ROC 2.0所依赖的战时的强韧民心和斗志更不存在。此轮军售前，台湾除了继续要求美国出售F-16C/D战斗机和兑现常规潜艇的承诺之外，还要求美国出售10架MH-60R反潜直升机，都被美国否决了。事实上，按照以色列风格的话，考虑到解放军的实力，台湾防御需要至少F-15E一级的战斗机而不是性能有所降级的F-16C/D，更需要陆基巡航导弹、THAAD反导系统、可以盲射和自主寻的的LRASM反舰导弹，还需要足够数量的德国214级那样的常规潜艇，最好具有潜射巡航导弹能力。这些当然更不可能。美国否决的不仅是台湾具体的军援要求，否决的更是武装台独的可能性。

即使美军介入，台湾在军事上也已经无法防御，进一步武装台湾不仅对台湾防御于事无补，还损害美国利益。台湾对美国的地缘战略并非不重要，但重要性永远是相对的，而且是动态的。美国依然是世界第一军事强国，依然时不时要做一点强势的姿态来提醒世界，在南海的小动作就有这个意思。问题是，美国已经不可能在军事上轻易击败中国了。历史上存在过这样的窗口。90年代初，中国军事现代化还刚刚开始，陆军还没有完成机械化，海军主战舰艇除了个别舰艇外舰炮还是主要防空手段，空军则还没有走出“歼-6万岁”的时代。这不是说美国在那个时候可以轻易占领中国，而是说中国除了血肉之躯并没有太强有力的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手段。但这个窗口早已关闭。这也是第一强国应对第二强国崛起的传统难题：如果要从军事遏制上第二强国的崛起，最好是在第二强国还没有到第二强国的时候时采取行动，但通常这也是“最没有必要”发动这样战争的时候。第一强国不是靠到处消灭任何有可能成为第二强国的国家才成为第一强国的，盲目征战是帝国自毁的捷径。但到了第二强国成为第二强国的时候，战争门槛已经大大提高，第一强国更难轻易发动战争。因此，第一强国会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造势，诱使或者迫使第二强国犯错误，尤其是引起众怒的错误。第一强国哪怕已经过了峰顶，但依然是第一强国，还有巨大的政治经济军事资源可以动员，靠惯性也还具有相当的优势，这才是发动战争的时机。

第二强国正在上升通道上，正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处于某种扩展状态，通常采取强势和攻势，但这也是容易犯错误和引起众怒的时候。问题是中国不是这样的第二强国。中国在经济上互利共赢，在政治上不出头，在军事上也专注守土安民，拒绝挑战美国，拒绝犯众怒。台湾和美国试图把台湾问题国际化，变成“专制进攻民主”，试图挑起众怒，但没有成功。台湾问题就是内战未决的问题，就是中国人之间的问题，只有中国人能解决，这一点不仅中国清楚，全世界现在也都清楚了。在经济上，美国的繁荣和发展越来越取决于对中国的贸易和合作，这使得经济合作、安全对抗的两手战略都难以做到，迫使美国在军事上造势和围堵中国方面投鼠忌器，只能做些小动作。

美国很小心，并不想真的弄出一场战争，更不想被盟友出于私利而被动卷入美国不想要的战争，所以并没有在钓鱼岛折腾，也不在台海折腾，而是在南海。越南跳得高，但越南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因为保持与中国的友好互利关系的利远远大于弊，还因为中国对付越南的办法和方向实在太多。和美国弄得太紧密对越南国内政治也不利，美国并没有忘记越南在意识形态上和美国不是一家的，越南也没有忘记中越边境冲突时美苏和任何其他国家都没有来帮越南一把。马来西亚、印尼这些在南海问题上是打酱油的，和中国要有冲突的话也是在第二线上，谁都没有胃口把第二线变成第一线。只有菲律宾，一方面根本没有必要的军力挑事，另一方面有美菲军事条约的保障，跳得最高、叫得最响，但也只有口头的本事和实力。美国不怕菲律宾把事情闹大，因为菲律宾没有能力闹大。换句话说，美国只在不怕盟友把事闹大、盟友怎么闹也闹不大的地方，才会拉着盟友跟中国找事。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可以同时保持主动和保持距离。比如说，“拉森”号在驶入渚碧礁12海里之内的时候，关闭雷达，直升机系留在甲板上，是按“无害通过”的姿态进入的，而不是宣称的“航行自由”姿态；两架B-52飞越南海的时候，并没有进入12海里；“罗斯福”号航母战斗群则200海里都没有进入；12月10日一架B-52飞达华阳礁2海里了，但这“不是故意的”，不是计划中的宣示航行自由的飞行。就这样，美国对外制造了“蔑视中国声索”的印象，对国际国内舆论都好交代，同时小心地避开了红线。中国也没有过度反应，“拉森”号到南海做姿态不妨碍“斯泰森”号到青岛访问和参加联合搜救演习，“济南”号驱逐舰、“益阳”号护卫舰、“千岛湖”号补给舰照样访问佛罗里达，中国参加2016年“环太平洋”演习也不受影响。

美国的小动作实际上也是一种战略。美国在中国周边频繁动作，试图弄乱中国的战略脚步，好像猫鼬攻击眼镜蛇一样，绕着眼镜蛇转圈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等待眼镜蛇犯错误、贸然出击时，才发动致命的反手一击。对于美国来说，最好像当年对待苏联一样，转啊转啊把对手越转越被动，最后转没了锐气，转没了力气，转晕了头脑，然后自己倒下死了。所以，美国会在中国周边弄出很多动静，中国不应更不必闻鸡起舞，被动地反应永远不可能反被动为主动，对于虚花招，有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反而是最有力的反应，继续用经济上的互利共赢、共同发展作为地区稳定的基石，同时用适当的压力确保没人做糊涂事，但这应该是天鹅绒手套里的铁拳，不能随便拔出来，更不应该随时拔出来。

另一方面，中国宣布将对参加对台军售的美国公司实行制裁，这是一个执行上可以有很大弹性、但又有切实威慑力的措施。波音、通用电气等都是跨越军民两界的大公司，很多在中国有巨大的商业利益。洛克希德、通用动力等“纯”军工公司在中国则较少业务。在理论上，制裁对波音、通用电气等具有更大的威慑力，但在美国预算紧缩的现在，军工的冬天正在到来，有些综合性大公司在悄悄退出军工领域，不久前联合技术公司出售属下的直升机巨头西科斯基飞机公司就是一个例子。现在与中国没有业务往来的“纯”军工公司可以不担心初一，但未免不顾虑十五。另一方面，美国公司的架构十分复杂，中国的制裁可以针对具体的法人公司（可以是非常小的皮包公司），也可以针对更高层的公司集团，这就提供了很大的政策和执行灵活性。

美国这次军售是茶杯里的风暴，茶杯虽小，可以读出的世界却不小。在台海问题上，美国没有好棋可走，只好走一步废棋，静观其变。中国的好棋也只有一步：继续稳定、持久地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实现最终和平统一。武装统一是没有办法情况下的杀棋，但不是最好的棋。在缺乏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勉强武统，甚至可能成为自杀棋。但这是题外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