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我的喀什, 我的南疆 -- 故乡在喀什
古丽是1990年代在大学里我喀什地区的老乡。在我们眼中生活条件比较粗鄙的学校里,总有许多新鲜的事让她兴奋和开心。因为她要上一年汉语预科,她的汉族同学其实是低她一届的。不过,因为她性格较活泼,不管维族还是汉族的同学,都喜欢听她讲掌故。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一些。如,看病的故事。有一次,古丽的肚子非常疼,刚好她们上的汉语课里又是看病的内容,她就按课本的场景看了一次病。然后,这个故事让她讲了很多遍。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汉族男医生听了她的病情后,给她倒了一碗很甜,很黑的药,然后她的肚子就不疼了。后来,古丽懂了更多的汉语的词,慈祥,热情什么的,都用在了作文里的这个大夫身上。那个大夫我见过,长相一般,戴细眼镜,比较斯文而已。古丽后来不久也交上了汉族女同学的朋友,搞清楚了喝的药是什么。但仍经常聊那个眼睛大夫。
古丽们从南疆的农村走到了大学非常不容易。她们上小学,中学的过程有时就是抗争的历程。她的许多同学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嫁人了。村里婚龄检测就是阿訇的皮帽子。阿訇的皮帽子打不倒的姑娘就可以出阁了。再加上南疆农村无处不在的贫困,一个出嫁了的姑娘有时就是解一时之困的那一棵稻草。而且,对上学女孩的各种非议和阻挠,甚至是打击,让上学更的路更成了一种天天的历险。
在外国人眼中,中国是有许多让人羡慕的东西的,妇女的解放就是一例。有一次,接待了一位女外交官。刚好军方也有一个代表团住宿于同一酒店。从那一代表团成员的互动中,我才知道,此女士是公使衔,专管军控事务。但在喀什,她更感兴趣的是女性地位的问题,尤其是婆媳关系。离开喀什以前,她特别感慨,中国发展的非常好。我问为什么这样说时,她说,所有的印度媳妇要认真的伺候婆婆,再晚回到家也要打馕做饭。稍微不合口,或者有什么沟通的问题,婆婆就会恶语相向,甚至把做好的馕扔出来,有时,那些馕是很烫的。她略带感情色彩的描述让我目瞪口呆。我问到,包括您这样的媳妇。她点点头。她来自和喀什一山之隔的印度。
有一次,接待一位法国驻阿富汗的外交官时,听到了一个法语版本为什么要反对极端宗教的故事。这个法国哥们在喀布尔开车时没小心把一位阿富汗女子的长袍(哈吉布)一角卷到了车轮里。车一开,长袍被卷了下来。那时是塔力班掌权,AK47和皮鞭执法是常态。但当他看见阿富汗女子的身体反应时,他忘记了害怕,心中充满了对阿富汗的憎恶。因为他发现,那个女子把哈吉布除去后,没有一寸布的遮掩。
如果说把中国做为一个整体来讲,骄傲之情是顺理成章的,符合逻辑的。把南疆提出来分析,你就不难发现南疆(尤其是农村)自1980年中叶开始,实际上是走了一条与主流背道而驰的发展之路,许多地方其实是开了倒车,尤为明显的就是妇女工作上。
南疆的许多现象,以摩登的手段是无法解释和研究的,但一些尘封多年的方子,倒用起来颇为有效,如:阶级。在我们的记忆里,阶级是一个遥远的概念,毕竟数十年前,事事以阶级斗争为纲,给那个时代加上了鲜明的烙印。其实,以阶级或阶层为对象,南疆的许多事,似乎就更容易让人能够看懂了。
如果以赤贫为一端,以富裕或实力为另一端,古丽们就是处在中端。若命名,中产阶级则是最恰当不过了。在南疆,三恶势力攻击,影响和打击最大的,就是中产阶级,或中产阶层,尤其是妇女。
在南疆,全身包裹严实,不露面容与头发的女性,在80年代中期前,多是中老年妇女。2000年后,多是青年女子。
就这样的打扮而言,一方面可以展示宗教信仰。另一方面,也表明女性的境遇。如果说是此装束展现了女性对宗教的虔诚,那么南疆清真寺的状况对此类女子则是特别的刻薄。在喀什地区有1万多座清真寺,我还没有听说过有女性做礼拜的清真寺。穆斯林女性出现在星期五聚礼最多的地方就是在清真寺的大门口在,端着各种食物为家人祈福。
在农村,中产的农户中妇女干着和男人一样的活,再加上家里的炊洗打扫。
尽管备受压榨,但南疆农村女子被离婚则是特别容易。一个男人跑到清真寺去,念三声:塔拉克。一个女子就被一个家庭剔除了。
所以,要想维系家庭关系,南疆的维吾尔族女子真是很难。
如果稍有宗教影响,女子着黑装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三恶"势力猖獗,还体现在对中产阶层的经济压榨上。那么多的清真寺和宗教人士需要养活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地下的,伪装的,甚至就是地产黑社会的势力也在发展,他们的经济支持就来自于对中产阶级的勒索和敲诈。
南疆出逃的家庭特别多,他们背井离乡实在是因为忍无可忍,翻身无望。敲诈他们的都是以伟大的名义。各级部门也得是保护乏力,妇联,共青团,法院,公安。。。。
出逃的路线其实也不复杂,但为什么不从本地的山区走,而非要从内地走呢?
在莎车和叶城的山区,有几条通往巴基斯坦的小徑。在这些小径周围,也有操维吾尔语的人家。但鲜有维吾尔族女子从这些小径走出。什么同乡,同宗,都没有用处,《西游记》的现实版故事就是结局。唐僧要去的地方离南疆不远。而南疆的逃亡者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
与在路上的逃亡者相比,被一些国家安置了的维吾尔足则更悲惨。在2015年10月俄罗斯轰炸叙利亚ISIS期间,土耳其政府公开向中国求助,请求中国救护被炸的数十名来自中国的维吾尔妇女和儿童。在西西河上,关于是否救助讨论激烈,我今天依然坚持应该施以援手。毕竟,他们也来自同一片土地。这与同情无关,这只是人道主义。
所谓中世纪,就是欧洲文艺复兴之前神权控制国家,禁锢思想的黑暗时代。当前,中国对明天充满向往,不过,南疆的黑暗有几人愿意正视,面对?
如果说庇护,饱暖,今天的中国在南疆做的是足够好了。这比柳下惠做的好多了。绝对值得点赞。只是救人于水火,把南疆妇女的地位提升到与汉族姐妹比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柳下惠因其清高被奉为四圣之一(另三位:伯夷、伊尹、孔子),更被尊为柳姓始祖。
柳下惠的弟弟其实也非常有名。他就是盗跖。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有人供奉盗跖为"白眉神",并作为娼妓的守护神。
一家兄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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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 時千峰 字0 2016-06-02 05:17:19
🙂地改市本身就不是个事 15 等明天 字1467 2016-05-30 22:11:42
🙂南疆或全国别的地方还真不一样。 故乡在喀什 字0 2016-05-31 22:48:21
🙂69.我的痛你不懂,南疆中世纪,法之法,柳下惠之疾
🙂柳下惠之疾是i什么典故? 5 時千峰 字667 2016-05-16 23:5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