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论当下的家庭教育当注意的几个问题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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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迁都

古代中国,总的来讲,长安和洛阳,是两个大都,政治中心总是两者之间摆动。

这里面的主要因子,一个是资源问题,譬如长安来说,反复修建,周围的树都砍光了。这必然会影响到皇城周边的自然环境;一个是交通运输问题。

后来慢慢转变成北京和南京了。大致可以说,比较明显的变化,是从明朝开始。这就涉及到第三个因子:外族。

先在长安和洛阳,跟河套地区有很大的关系,比如我们熟悉的胡服骑射,就表现出,在山西北部地区华夏人长期与外族纠结不清。汉人换套衣服就成了胡人,胡人换个制度就成了汉人。来回改姓,来回迁祖坟。

那么转到北京和南京,这主要跟东三省、朝鲜半岛、日本有关。

事实表明,即便把首都迁到北京,也没能挡住满人的入侵和统治。

到今天来看,如果说中国的周边问题,要点在哪,毫无疑问,两处:一处是北边,东三省、朝鲜半岛和日本。一处是南边,台湾、香港和澳门。

而这个问题就跟美国人有特别大的关系。

从某个角度来看,如果美国把在亚洲的战略重点,往南方迁移,总是拿台湾、香港、南海做文章,恐怕首都南迁就不是传闻了。

这里面有一处细节是需要注意的,那就菲律宾和美国的关系。

从历史来看,菲律宾是美国的老根据地,美国人早就把菲律宾视为自己在亚洲的重要基地,为什么最近菲律宾表现得跟美国离心离德呢?这很不正常。

这些事,今天看起来都不太明显,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惊天动地的大事件,要来了。

我只有一点是可以比较肯定的。

那就是在初期,因为地理的影响(外族活跃,说穿了还是地理环境的影响,或者更高层次的说,是受气候影响),以长安——洛阳为轴,东西摆动。这个时候,南北问题是相对隐性的问题。

此后,逐步“扭转”成了北京——南京轴线,演变成了南北摆动。胡焕庸线的出现就是明显的证据,东西问题成了隐性问题。

从东西转到南北,从技术层面来看,交通是首要的。

弃陆换舟,几代王朝接力修建人工运河,跟西北地区的地理环境 变化分不开,进一步,跟马匹的数量与质量分不开。与此同时,又跟河流治理经验的积累分不开,跟开凿运河的工程技术分不开。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读中国历史,总有一种感受,“唐与宋之间有巨大的鸿沟”的原因。可以简单的说,唐之后,长安就废掉了,洛阳也算是毁了。

这期间有一个过渡,因此,有的史学家,并不认可北宋、南宋可以断代。

我们今天对明史之所以这么感兴趣,恐怕就是因为南北问题变得一目了然了。北有满人,南有倭寇与海外通商(包括郑和下西洋)。日本人,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跟中国人结下梁子了。

历史 真的是太奇妙了。内因为什么跟外因,正好对上了呢?

因此,美国人很难对付的,美国人有大智慧。他们把链子牢牢套在日本的脖子上,恐怕早就预见到了中国的崛起。而在很早之前就把另一只脚伸进了菲律宾。不得不说,美国的那些开国元勋、早期的总统,都是厉害的角色,颇有大局观。进一步,从这个角度来看,对于“斗而不破”,美国人是十分老练的(想想八国联军入侵时,美国的态度与做法)。

我是真想活一千岁,看看历史究竟有多奇妙。

这里面有另一条线索:物质或者说商品的丰富,跟交通技术,始终捆绑在一起。一个是蛋,一个是鸡,二者相互推动。

其实并不能简单说的是商品,还有能源、资源型物质,比如像石油,天然气,与之关联的就是远洋巨轮、输油输气管道。高铁的出现,确实有“历史的必然性”。淘宝的营建,马云的成功,不能不说,乃是天助。

除此之外,今天我们还有一些新的情况。

一则是能源的转变,或者说能源的多元化。电力的大量使用,就引出水火电站的修建、高压输电线路的建设、智能电网的铺设,而电池技术的提升,接踵而至。

二则是信息的大量传播。这个领域大家很熟悉了,就不多说了。只说一句,电脑是一个很神奇的词,电,脑。手机也是一个神奇的词,手,机。电脑与手机,准确地描述了世界的重大变化。

所以交通的内涵,需要拓展。

不是只运人,不是只运物,还要运电,还要运信息,还要运资本。

而这其中的“逻辑”是明显的:由实向虚。

人、物,包括以前的铜银金币,是实体。

而电、信息、资本(电子货币,包括今天的前哨站电子支付),是虚体。

实际上,人也开始模糊了,我甚至怀疑,未来的人类是不是只剩虚体了?或者说,精神的世界才刚刚开始启动?

我们今天的人,是半实半虚体。一半活在现实中,一半活在虚拟中。

未来的人,实体那一部分是不是会被压缩到极小 的空间呢?

我看,这个概率并不小。在我的预测中,人均住房面积不会扩大,只会缩小。有的国家、地区,已经先行一步了,日本的胶囊,香港的鸽笼。

地球目前快80亿人,保不齐未来要膨胀到800亿人。

这是因为就目前这种追求效率的姿态来看,已经等不及自然的新陈代谢了。自然的新陈代谢,就整个地球村来说,换血速度太慢。只有一个老法子:用数量来交换。用新增加的人口,来稀释占有一定优势、坐吃山空、腐朽堕落的“土著”。

这不论是从相对微观的北京,还是从宏观的地球来看,这几乎都可以说是必然的选择。

那么,当人的实体部分被压缩到极小空间,而虚拟部分则膨胀至一个极大空间,用精神来换物质,恐怕就是一个必然了。

还有一点我也可以肯定。

战争的爆发,跟新陈代谢的速度有关。

老的总是不下来(各种原因),新的就上不去。上不去就得用暴力方式来完成新陈代谢。而如果因为某种原因打不了(比如核弹,比如国际公约),那就只能多生人,或者是人口的大量迁徙,准确的说,是中心地区不断扩张,同时不断从周边地区吸取“养份”(新人)。如果生人也解决不了新陈代谢问题,那么就变性。一生变三回、四回,来回改造自己,造新人。

或许不久的未来,会出现一种新的贸易:交换国籍。

中国的老吴,住苏州,美国的Mike,住在纽约,两人都想换到对方的国家(包括具体的城市)去。依现状来看,老吴要加一点钱,才能完成与Mike的交换。未来的商人,或许不再是简单的倒卖货物,恐怕会真的是成为“人口贩子”,并且合法。因为这是一种新陈代谢。为什么它不能合法呢?当然,得你情我愿。

住房的问题需要补一句,不一定就是空间缩小。

这和建筑技术(包括电梯技术,也包括建筑材料)有关,也许以后会住在第100层。

也与交通工具有关。也许以后,大家不开车了,而是开飞机。

这些技术我们目前很难判断出来,在某个时间点会发展到怎样的程度。这是因为,相互之间的联动,或在某阶段促进,或在某阶段制约。只能说,技术不到位的情况下,人口膨胀,空间缩小,就是必然的历史阶段了。

其实,我谈的其实是方法论:一花一世界。

譬如,我可以这么来猜想:中国,是一种天命。看中国,就知道地球村将会怎样。

前面谈到,中国的历史,最为显著的变化就是从“东西”扭转到“南北”。那么国际社会呢?今天我们还在大谈东西文化,但“南北对话”已初露端倪。

中国的东西双都,是围绕着黄河流域展开的。那么东西文化,是不是可以说,是围绕着太平洋和大西洋展开的呢?

从长安——洛阳,扭转到北京——南京,其间是长江流域的发展。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接下来或者说此时此刻,将是印度洋领域的蓬勃发展呢?

我甚至还可以推想,人类未来有可能搬迁到火星上去。成因有可能是气候发生了巨变。火星相对宜居,地球相对不宜居,人口大量迁徙至火星,以此换得地球的“休耕”。

因此,根本的根本就是:新陈代谢。

一花一世界,最要紧的是两个:一个,是弄明白,到底哪个是花。另一个是,不断拓展这花的内涵。

我的观点,新陈代谢,是生命的重要特征,而我们应当拓展这内涵。

比如,呼吸就是新陈代谢。生死,也是新陈代谢。呼吸,对于一个个体来说,是连续的。而生死,放在全人类来看,也可以说连续的。但对于个体,就是离散。

一座城市的兴亡,还是新陈代谢。

结合我们已有的知识,城市的兴,在于人口的结构,城市的亡,仍然在于人口的结构。一座城市,必然会存在老住户和新居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有户籍管理,老住户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去”。

而不断追求效率的人类,必然会想方设法来摆脱人口结构的自然新陈代谢的束缚。

这里,效率还包含了战争。因为从历史经验来看,旧的总是不去,新的总是等不及,怎么办?用战争来解决。然而,一旦爆发战争,多年积累的社会财富将毁于一旦,这是非常低效的。

历史似乎“证明”:尽管战争将会带来财富的损失,但也同时完成了人口的新陈代谢。

我们可能就会坚持认为,未来也会如此。我坚决反对这种思想。我们不能活在历史中,

我们应该去思考:能不能不用战争?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如何相对高效的实现城市人口的新陈代谢?

结合现实,我们就会发现,战争这个选项,接近于被勾掉了。因为有核弹,有国际公约。大规模的战争,至少可以说,不大可能发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人类找到了新的办法,那么就会越来越自信,就会越来越远离战争。

所以,即便是“闭门造车”,我们很快就知道了其中一种办法:那就是中心城市人口扩张,用增量来稀释老住户的占比。

这样,周边地区的人口就会被吸收过来。所以,中国的城市化发展,是一种必然。北上广深,成为超大型城市,也是一种必然。

而如果不这么做,除非有更好的替代方案,那么就一定会走老路,会爆发战争。

瞧,事情是不是变得非常简单了?未来是不是非常清晰了?

一花一世界。要找到那朵花,要从广度和深度来拓展这花的内涵。

紧扣“新陈代谢”,不断拓展它的内涵,我相信,答案就在手中。无需到处去找笔,笔就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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