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读《往事并不如烟》有感 -- 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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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说一说中国的秀才们

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是秀才们的自吹自擂。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是大实话。因为知识分子自身的不足,不可能另立门派,知识分子只能因人成事,和当权者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了。否则,自认为清高,哪怕你读书再多,因为没有当权者提供的舞台,最终只能无所作为,湮灭无问,身后无人再提。

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现在的刊物只有三种:一是为读者编的,二是作者编的,三是为编者编的。就像天下的鸡看起来千千万万,但实际商业只有三种,一是公鸡,二是母鸡,三是阉鸡。按这套理论,秀才们也能分为三种。

一是书生从政。秀才们向来相信半部论语能治天下,自己读过这么读书,一定能把事情办得有条有理,这些人有正义感,也想办一些大事,但是他们太迂腐,理想主义的浪漫,往往在现实中被碰得头破血流,如陈布雷,田家英就是两例。

二是文人无行。这些人,大多数沦落为当权者的帮闲,就算今天,有何其多也。一般来说,当权者们是不太相信秀才门真的能治国平天下的,把秀才眷养起来,并不是为了书生从政,偃武修文,而是相当收了几个门下清客。因为吃饭的需要,这些秀才们的政治嗅觉向来相当发达,一般来说没有什么明确的主张,只要跟着当权者跑,分一点残羹就行。当权者反右派他没反对,当权者发动文化大革命他大叫好,当权者搞改革开放他们又说跟着GCD走。郭老就是比较出色的一例,在文革中大捧江青同志,江青同志失势后,马上来一首:大快人心事,打倒四人帮。一般来说,这等文人没多大的风险,无论谁当权,都要他们掩饰太平,但他们也始终只能是个帮闲的角色。另外一种无行的文人,

不只是善于跟风,还能观颜察色,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赌一把,什么时候应该心狠手辣。他们往往能看清当权者的心事,替当权者办很多当权者不好出面般的事情。这些人就由帮闲沦落为帮凶,康老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可以说是集文人无行的大成者。

三是秀才造反。这些秀才们,尽管吃当权者的饭,但是,并没有拿人手软,吃人口短的感觉。他们觉得当权者什么地方不够厚道的,什么地方不对的,什么地方倒施逆行的,一一给说说来。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观点来说,秀才们这样做却是不好,吃别人的饭,还说别人闲话,不是吃里扒外吗?但是我觉的,也只有这种秀才,才有真正的价值。无行的文人就不要说了,书生从政,也是于国无功,于己无益。只有“造反”的秀才,无论说党天下也好,轮流坐庄也好,某党只会打天下不会治天下也好,发出的才是秀才自己的声音,而不是一条狗,对只会对主人摇头摆尾,对其他人就呜呜不已。当然,秀才们本身也有很多缺陷,他们的言论也不一定出自公心。但是,秀才们毕竟读过比较多书,他们能让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所以我说章老,他没有无行的文人这么识时务,也没有从政的书生们这么纯的动机,但是无愧于做一个秀才的。不要说行政三级,就算行政一级,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都是秀才最应该做,也是秀才唯一能做好的。否则,他们做无行的文人,或者从政的书生,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不过,腹诽朝廷,在过去是谋反大罪。在今天,当权者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所以,这些"造反"的秀才从来就没有成过气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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