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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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835章 离校二

当晚,约了舍友黎卫疆和几个交好的研究生同学,队友、战役部的何子彭,信息作战与指挥训练部的何舟,军队建设与政治工作部冯建军,军事后勤与科技装备部的付文广,研究生院的陆利华,一起小聚,与他们告别。谢修思已在我参加演习时结束在国防大学一年的进修回部队了,可惜没能和他告别。

这几个研究生大多是两年在校期间交到的同学、朋友,平常交流多,都能相互碰撞出思想火花。不过我更看中他们的人品,有理想,作风正派,性格单纯。

大家穿了便衣去的城里的郭林家常菜,是个便宜量足好吃的热门餐馆。因为事先已经预订,有个包间,我还带了四瓶五粮液,军人聚会没有个酒还真不行。

冯建军看到拿出的酒,打趣道:“老陈,你不过了,家底都掏出了吧?”

“咱单身,薪金补助高,哪能一顿饭就把我干翻!倒是与各位老友话别,不如此表达不足以显示出那个心意。”

“老陈,我们不是酒肉朋友。”其他弟兄没认可。

何子彭解围说:“老晨的底细我知道,吃他的没事,不吃倒让他赚了。”

“此话怎讲?”何舟问。

“问那么细干啥,又不是让你做概率的运算。”

“对,喝!喝他吖老陈的五粮液,也让我们减轻离别时沉重。”付文广豪气地说道。

菜肴上桌,我就给每个人的酒杯倒满。当时陆利华要倒,我没让,对他说:“老哥,今天要我来说,没有你,我还不能顺利毕业呢。”

“哪里,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老陆客气地否认。

“哪里,今天你得多喝两杯。”我不客气地强求。

大概是九钱的杯子,我举起来,“各位老哥、同学,我马上就要返回部队,当了研究生战场的‘逃兵’,你们还得坚持战斗。来,我敬你们,破个例,干杯!”

“干杯!”七人一仰脖,都豪爽地喝下杯中酒。

大家边吃边喝,边畅谈:东山岛大演习,军队干部的培养和出路,今后自己可能的去向,等等。

意气风发,酒酣情畅,全无书生之气,扬军人之激昂,是席上我们的真实写照。军人分别寻常事,战士建功才不凡!我和弟兄们要分别了,奔向广阔的战场,今日惜别,他日再见亦将不凡。

何子彭席间插空问我:“任命下来了?”

“下来了,老沈就要到国防大学进修,老徐将去南京国际关系学院,估计他们都不会再回部队了。”

老何见这样说,自然明白我的任命是什么,也知道我为什么不明说。

他又说:“部队会扩大么?”

“我们的部队规模太小了,影响了很多有才干的干部晋升,所以我建议你,毕业后申请去甲类部队,当个营长,或是团参谋长,施展你在国防大学的所学。回去的话,会耽误你。”

“是啊,我也有些担心,又不是特种兵出身,肯定带不了兵。”

“你们还能自己任命自己?”何舟听见后问。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那里上尉太多,而没什么晋升渠道。”老何解释说。

“你们哪儿?”

“我们俩是一个部队来的。”我赶紧解释。

“能去任营长或团参谋长也是有军衔的吧?”因为我俩都穿文职服,这里的朋友都不清楚我们的具体职级情况。

可是到这时也该泄露点我们的军衔情况吧,以后总要相见的,那么极力掩饰就不哥们了,于是我说:“老何早就是少校了,目前我的军衔也是少校。”

当我说出“少校”二字时,老何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已经晋升军衔,回去后担当大任已无问题,又幽幽地说出:“少校,副团,唉,我是追不上副队长你了。”

“什吗?老陈,你都少校副团了,爬得够快,真是不敢想。”陆利华吃惊地说。

“别听老何乱猜,入学时我是上尉,虽然你们没看过我佩戴过军衔,一个上尉能是副营不错了,升一级军衔,还能跳两级职务?我可是上学。”我不愿意与他们脱离,便以正常晋升论。

“你来上学还能晋升军衔,那也没听闻过。” 何舟说,“我可得给三十六师司令部的同事说说,你要真去了我们那,作训科副科长一定是你的。”

何子彭听后笑呵呵地不再说了,知道刚才漏了嘴,让我一个劲地挽回。

“在师里当参谋不容易啊!”我有些感慨地道出自己的感受。

“在军师两级的司令部里当好参谋,就打好了从军的基础。”黎卫疆深有体会地说道。

“老黎、老何,你们都有了军师级司令部任职的经历,算是打好了那个基础,我便能预祝你们从军路越走越广了。不瞒你们说,我在总部就宣扬过,应该从国防大学或是国防科技大学选研究生到作战部任参谋,知识面,视野,都比军事学院本科生要厉害多了。”

“哈哈,到时你当了作战部长再说吧。”他们觉得我说的不现实。

但我认为不光要有作战指挥类的硕士研究生,也要具有现代参谋技能的硕士研究生,这是一个体系,不能让指挥员去训练自己的参谋,参谋必须得专业化,应该有专门的高学历教育,尤其是联合作战的指挥参谋,他们面对的领域得有多大,陆海空天,声光电计(计算机/计算),都得明了。他们应是最具活力的,最专业化的参谋军官,而且是年轻的军官,才能承担高负荷的基础参谋业务。

当我与他们,我的朋友,握手告别后,心里默默地说:“再见了,我的哥们,希望以后再见时还能共饮一杯,畅叙我们之间的友情。”

次日,我便接到结束国防大学学习的命令,前去向导师告别。

看着导师办公室的一切,竟有些不舍。24个月,数起来还是个二位数的时间段,可是读书、思考、写作,或是上课、讨论、写作业,再或是调查、出访、参加学术会议,亦或是参加战斗、演习,两年时间并不长,忙忙碌碌中过来了,再一盘算还有好多的计划未完成、好多的事还在日程安排薄上。

结束了,或是还未结束,军旅生涯中的一个段落该是画上句号。

“导师,这是我写的一幅字,请您斧鉴!”

朱教授把字轴拉开,读道:“在红山口望向世界!”

“你蛮有胸怀的嘛!”导师笑曰。

“是将军您具有宽广的胸怀。”我不让地说。

“嗯,字写得不错,那你就帮我挂上墙吧!”

老师有命,学生定得完成!

教授见我挂好,问:“这幅字怎么没你的留名?”

这幅字我只钤了印,未在上面留下写者的名字,可是你们说我的名能留下挂在墙上么?而我又留哪个名字呢?

尽管要离开国防大学回部队了,导师和我约好,人毕业了,但境外作战这块的科研不可中断,定下了时间确定下一步的研究计划。

临走时,我也去了李靖老师的办公室辞行,老上级给我的帮助怎样说都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李老师握着我的手,鼓励我:“回去好好干,你会在军队干出一番事业的。”

去告别的教授、教师、学校的职员还有,他/她都是对我帮助很多的老师和朋友……

周末,把一些书籍、手稿和计算机拉回了家,和父母度过了一个难得一聚的假日。把自己的工作去向告诉了父母。二老为我的进步高兴,26岁的少校在陆军算是快的,不过这个大队长和处长助理的职务却把父亲郁闷得不行。这儿子已经算超常晋升了,现在还在部队和机关双重任职,哪有天理呀。

可父亲真不该郁闷,就在回家之前的那天,他被叫的国家的安全委,接受了任职命令,作为军队代表之一,他被任命为副秘书长,任职前安排到中央党校轮训,九月入学半年。

“爸,我才是该向您祝贺的,以后咱也能被您罩着了。当不了兵,回家当纨绔。”

“小子,你敢!”父亲瞪眼了。

我对父亲谈了在国防大学的研究,向他灌输:尽管中央即将完成换届,开始讲“和谐”社会,但激烈的国际间的斗争还在,反恐工作的强度势必要上新台阶,和领导搞好关系,积极做好服务是应该的。

实际父亲还是做出了很大成绩,两三年后军衔升到少将,职务到了军级。

我最忧虑的是陈蕾。在回部队前,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旦回到“影子”这段恋爱怕是又要黄了。我很想去她家问一下,可是我犹豫了,她家看样是总参的高干,我去了怎么对她的父母交代啊,一旦他们知道我回“影子”了会不会阻止陈蕾与我交往啊?我很痛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说法,当了军官,失去小倩;当了队长,会不会失去蕾蕾啊?

我的心情极为忐忑,已经26岁多了,对于这个事情不比以前痛苦或是遗憾,感受的更多了,觉得有个归宿较好而已……

说实在的,我是怀有几分惶恐飞去“影子”这个作战部直属的境外远程突击大队。

不过随我前往“影子”的还有总参警卫局的占力中尉,他是随我去俄罗斯车臣打仗的通信员,刚从警卫局训练队结束新训合格的待分配的干部队队员,还未更多接触保密的警卫任务,上级特为我安排的警卫员。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位首长做出的决定,通过这个安排可见上级对我安全的重视。

从此开始,他成了伴我一生的弟兄。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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