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361-罗尔德.达尔/韦斯.安德森:《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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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剧本4

******

【内景,下水道系统——晚上】

【整个动物群落都汇合在砖砌洞穴里。狐狸站在一个大龙头上对大家讲话。他的胸前缠着绷带。】

狐狸爸爸:在某种程度上,我几乎很高兴洪水打断了我们的宴会,因为我不喜欢我原本的祝酒词。我要重新说一遍。

【狐狸用手势举起长柄酒杯。】

狐狸爸爸:当我俯视这张摆在我们面前的的餐桌以及上面陈设的精美盛宴时,我看到了两位了不起的律师,一位熟练的儿科医生,一位出色的厨师,一位精明的房地产经纪人,一位出色的裁缝,一位出色的会计,一位天才的音乐家,一位相当不错的鲦鱼渔夫,以及可能是当代最优秀的风景画家。

【随着狐狸爸爸的描述,镜头依次切换到以下角色:獾和海狸;獾太太;兔子;黄鼠狼;一只在同类当中也算身材小巧的田鼠;鼹鼠;凯利(看起来有点被冒犯的样子);还有狐狸妈妈。】

狐狸爸爸:也许你们当中有些动物甚至还会偶尔阅读我的专栏。谁知道呢?我觉得不太可能。(戏剧性的停顿)另一方面,我还看到了一个满是野生动物的房间。

【每个人都好奇地盯着狐狸爸爸,既怀疑又好奇。狐狸爸爸指着他们:】

狐狸爸爸:具有自然本性和纯粹天赋的野生动物,有着听起来很科学的拉丁学名,意味着我们的DNA天生独一无二。我们都是野生动物,都有伴随着各自所属物种的优势与弱点,而且——我想这些事情通常也和父母教育有很大关系。无论如何,我认为很我们之间所有这些美丽的独特之处很可能给了我们最后一丝拯救我侄子的机会,最后一丝允许我为了将大家拖入这个烂摊子而做出补偿的机会。也许吧,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谢谢大家的聆听。干杯。

【狐狸爸爸用想象中的杯子做着动作,做出一饮而尽的手势。其他几只动物不情愿地跟着一饮而尽。狐狸爸爸喝完手中的杯子,就势把它摔在地板上,嘴里发出打碎玻璃的声音来配音。凯利大喊:】

凯利:大家都开吃吧!

【大家都不太确定地转向凯利。凯利犹豫了一下。】

凯利:怎么啦?我只是在捧场——

狐狸爸爸:(加重语气)好吧!开始计划!谁懂速记?

【暂停。獾指着他的水獭秘书。她是琳达。狐狸爸爸飞快地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狐狸爸爸:琳达!Lutra Lutra!有干纸吗?来!

【精力充沛的狐狸爸爸在动物当中穿梭,按按他们的肩膀,拍拍他们的背。

狐狸爸爸:鼹鼠!Talpa Europea!你有什么特长?

鼹鼠:(犹豫)我在黑暗中也能看见?

狐狸爸爸:(兴奋)了不起!这个能力太有用了!琳达?

琳达:(速记)明白了。

狐狸爸爸:兔子!Oryctolagus Cuniculus!

兔子:我跑得快。

狐狸爸爸:当然了。琳达?

琳达:(速记)明白了。

狐狸爸爸:海狸!Castor Fiber!

海狸:我能咬穿木头。

狐狸爸爸:太神奇了!琳达?

琳达:(速记)明白了。

狐狸爸爸:獾!Meles Meles!

獾:爆破专家!

狐狸爸爸:(有点懵)啊?什么时候你还掌握这方面的技能了?

獾:爆炸,放火,我特别喜欢烧东西!

狐狸爸爸:爆破专家!好的!琳达!

琳达:(速记)记下来了!

狐狸的脸颊和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疯狂地尖叫着:

狐狸爸爸:黄鼠狼!Mustela Nivalis!

黄鼠狼:你小点声!

【狐狸爸爸打了个响指,踢了一块石头,然后把胳膊甩向空中。他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发出半唧唧的声音,打出一连串带着残影的手势。】

狐狸爸爸:好吧!

【狐狸爸爸指着各种各样的幼崽。】

狐狸爸爸:艾什,你把这些小孩子组织起来,组建一个K.P.之类的组织来保持下水道的清洁。我们需要保持士气。

艾什:(急切地)没问题!

【艾什转向阿格尼斯,侧身问道:】

艾什:K.P是什么?

艾格尼丝:我想是指保安。

【暂停。艾什又愤愤地冲着地板啐了一口吐沫。田鼠挤到兽群前面。他用爪子握紧拳头。】

田鼠: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我要战斗!

狐狸爸爸:(停顿)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 Microtus Pennsylvanicus!!话说田鼠暴力吗?

田鼠:不算特别暴力。

【凯利拉着狐狸爸爸的袖子。狐狸爸爸转身看着他。凯利害羞地说:】

凯利:我还没有任务,我也没有拉丁语的学名。我的长处是什么?

【狐狸爸爸扬起眉毛。他想起了什么:】

狐狸爸爸:听着,你是凯利。你是个非常好的动物。你的任务就是……随叫随到。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拉丁语学名。我怀疑古罗马那会儿还没有负鼠。

【凯利双手插兜,皱起了眉头。】

【内景,下水道系统——晚上】

【狐狸妈妈正在对一幅巨大的壁画进行最后的润色,壁画绘制在砖砌洞穴最长、最高的墙上。她站在梯子上。她卷起袖子,身上溅满了十二种不同颜色的颜料。她俯视着站在下面的狐狸爸爸,身边还有凯利、獾、琳达以及田鼠里奇蒂等等动物。背景里的动物幼崽们忙着拖地和擦洗。艾什靠着一柄墩布站着,看着他的父母。】

【狐狸爸爸审视着壁画。它非常细致,充满了风景的纹理并且装饰了图像——花、叶子、橡子等。署名费利西蒂.狐狸。狐狸爸爸张开双臂喊道:】

狐狸爸爸:好大的手笔!我们在哪儿?

狐狸妈妈:(指着一个地方)在这里。

狐狸爸爸:打个叉。

【插入:】

【地图的底部。狐狸妈妈的爪子画了一个红色的X,并在它周围画了一个圈。】

【镜头拉近,整个山谷一览无遗——不再是砖墙上的一幅画。闪电打在地平线上。乌云笼罩着三个农场主的院子。看起来就像狐狸妈妈画的一幅暴风雨风景画。比恩的直升机在这片区域上空盘旋。】

【外景,山头——晚上】

【一个骑自行车的信使戴着头灯,在他接近农场主的营地时摇了摇铃。他在比恩面前停了下来,递给他一个信封。比恩撕开信封,打开里面的信。】

【插入:】

【从杂志上剪下来并粘贴在一张纸上的字母便条。它写着:】

亲爱的农场主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我别无选择,只能同意你们的条件。把旅行车挪开,打开鞋店旁边排水管脚下的井盖,今天上午10点整在那里见我。我会把自己交给你,以换取男孩的安全归来。

真诚的,

狐狸先生

【比恩皱眉。他研究了那封信。他把信拿给伯吉斯和邦斯看。】

比恩:他为什么要用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母?

邦斯:(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你也是这么干的。

比恩:(不安)我不相信这家伙。总之设个埋伏准没错。

******

【内景,阁楼——白天】

【比恩联合农场办公楼的顶楼。房间里堆满了一箱箱的圣诞饰品、旧运动器材、两张污迹斑斑的床垫,还有一个破鸟笼。斜屋顶下的椽子上挂着蜘蛛网。克里斯托弗森被关在角落里一个枪械柜顶上的苹果箱,他从板条间探出了鼻子。他被蒙住了眼睛,爪子也被绑着。他在发抖。他清了清嗓子,礼貌地叫道:】

克里斯托弗森:请给我一杯水好吗?

【克里斯托弗森等着对方的回答,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对自己吹了一分钟口哨。他又清了清嗓子。他喊道:】

克里斯托弗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还是一片寂静。】

******

【内景,排水管——白天】

【上面有铁格栅的水泥管道。一股湍急的下水道水流沿着它的一侧流过。狐狸爸爸轻快地走下管道,身后跟着他的随从和艾什。他们的脚步声回响得很响亮。】

狐狸爸爸:大家对表。现在时间是——。

【狐狸爸爸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他戴着老鼠的数码运动主题塑料腕表。】

狐狸爸爸:——上午9点45分

【每个人都看手表。獾指着狐狸爸爸的手腕。】

獾:那是老鼠的手表吗?

狐狸爸爸:(含糊)不。一开始不是。(停顿)好吧好吧,背景故事是这样的:我十几岁的时候花了一个夏天在一家名叫姜戈的爵士酒吧当酒吧招待,老鼠在附近吹小号——要不要我再说一遍?我们需要专注于眼下的要紧事。

【外景。街道——白天】

【一位老工匠从弗格森鞋匠店的窗户向外看,他把小钉子钉在一只懒人鞋的后跟上。一辆带有木纹侧板和漏气轮胎的旅行车停在店门口的井盖上。伯吉斯、邦斯和五个全副武装的农场工人看着比恩摆弄一根开锁条,直到把车门撬开。比恩跳进车里。他发动引擎,把手臂放在座位上,从后窗望出去,然后把旅行车倒车。当比恩从井盖上倒车时,农场工人们让开了路。】

【伯吉斯和邦斯把工具插进井盖,把井盖打开。】

【插入:】

【老鼠的手表。现在是上午10点】

【切至:】

【六个全副武装的农场工人站在马头酒馆的屋顶上。】

【切至:】

【七个武装的农场工人在甜心烘焙店后面的灌木丛中。】

【切至:】

【哈里森旅行社橱窗里的八个武装农场工人。】

【切至:】

【《行动:13》的记者和摄制组在圣约翰投币洗衣店旁边的小巷里。】

【外景。街道——白天】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带着三只猎兔犬蹲在一辆敞篷小货车的门后。伯吉斯检查了他的卡宾枪。邦斯给他的猎枪上膛。比恩收起他的鲁格手枪。狐狸爸爸的声音从下水道井深处传来:】

狐狸爸爸:(画外音)你把男孩带来了吗?

比恩:当然了!说话啊孩子!

邦斯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喇叭里传来了克里斯托弗森的声音:

克里斯托弗森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邦斯按下停止键。】

【切至:】

【狐狸爸爸一行动物在井底。狐狸爸爸嘲笑着摇了摇头。】

狐狸爸爸:搞什么!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他!这也太业余了!

【獾迅速把两块燧石拍在一起。一小块掉了下来,从破裂处飞出火花。他吹了一些引火绒。他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松果。】

【外景。街道——白天】

【一股白烟从井口升起。三个农场主好奇地看着它变浓变黑。比恩皱眉。】

比恩:他到底在烧什么?

【一个燃烧的松果从井口射出,在空中飞过,飞过农场主的头顶。它落在一个垃圾桶里,点燃了一些垃圾。一个人一手拿着飞镖,一手拿着一大杯麦酒,从马头酒吧出来,把酒倒进了垃圾桶。火熄灭了。】

【三个农场主得意地笑了。比恩大喊:】

比恩:狐狸先生,你就这点本事?

【27个燃烧的松果紧跟着从下水道井里射出来,击中了马头酒馆屋顶上的一堆木头,甜蜜糕点后面灌木丛里的一盒包装纸,哈里森旅行社橱窗里的一堆小册子,小货车上的一个干草捆,伯吉斯、邦斯与比恩身上的衣服,以及《行动:13》摄制组旁边的一箱摄像机电池。电池爆炸了。农场工人们四散奔逃,抓着水管大喊大叫,忙着扑灭火焰,而猎兔犬们在混乱中吠叫、尖叫、乱窜。兔子从洞里窜出来,沿着街道狂奔。六个农场工人在后面追着他开枪。】

【内景,下水道系统——白天】

【在下面的砖洞里,鼹鼠听着一个拴在绳子上的锡罐。他一边在账簿上做笔记一边急切地说:】

鼹鼠:发射松果28颗!击中目标22个!

【狐狸妈妈站在梯子上,在她的壁画上迅速地在街上画上代表命中的黑方块。那台偷来的便携式电视机摆在角落里,正在播放《行动:13》对街头混乱的报道。】

【切至:】

【兔子全速跑出村庄,被六个农场工人追赶。他在路边绕过一个侧躺着的空可乐瓶。】

【外景。街道——白天】

【獾跳出沙井,向农场工人、卡车、停着的汽车、门、窗户和《动作:13》的摄制组投掷更多燃烧的松果。七名农场工人沿着一条鹅卵石小道追着他。】

【黄鼠狼和海狸爪子里夹着稻草爬了出来,开始向迷失方向的猎兔犬发射蓝莓。猎兔犬吃下蓝莓,纷纷倒地不起。八个农场工人追着黄鼠狼和海狸钻进一条树林小路。】

【田鼠里蒂奇从洞里跳出来加入了骚乱。他用回形针当成弓,向邦斯发射橡皮筋。橡皮筋击中了邦斯的眼角。里奇蒂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

【发生了一声小爆炸,一股火焰从井口喷出。狐狸爸爸和凯利跳了出来,跑向停在帕丁顿汽车公司门前的一辆车,车上盖着篷布。狐狸爸爸掀开篷布,露出一辆微型挎斗摩托车。】

【切至:】

【狐狸爸爸驾驶摩托车,凯利坐在挎斗里。他们都戴着头盔和护目镜。远处雷声隆隆。凯利在挎斗里沉得更低了。他在马达声中对狐狸爸爸大喊:】

凯利:你怕狼吗?

狐狸爸爸:不害怕,我是有恐狼症!

凯利:嗯,我很害怕打雷!

狐狸爸爸:(生气)为什么?那也太蠢了!

【艾什从挎斗的后车厢里探出头来。他也戴着头盔和护目镜。他的白色披风在身后飘动。他喊:】

艾什:我不喜欢打针!

【狐狸爸爸和凯利难以置信地看着艾什。狐狸爸爸愤怒地说:】

狐狸爸爸: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怎么上了挎斗?我觉得我疯了!

【狐狸爸爸猛踩刹车,摩托车尖叫着停在路边。他指着艾什。】

狐狸爸爸:回家去。

艾什:(沮丧)你就是不肯给我机会向你证明我自己。

狐狸爸爸:(愤怒)别胡闹,艾什,这不是排演《了不起的狐狸爸爸》话剧,这是真的!

艾什:(闪烁)爸,你不能这么想。你应该这样想:

【艾什带着梦幻般的神情凝视着太空。他用越来越戏剧化的方式描绘了这幅画面:】

艾什:这是第七八场的下半部分。最后一个棒击手走向篮筐。抓手和跟手在高高的草丛中注视着。树枝跑者在高草丛中观察。中跑手用尽全力把松果扔出去,松果简直着了火,不偏不倚正好落在——

狐狸爸爸:(打断)但是你的棒击球技术很差。

【艾什看起来很沮丧。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

狐狸爸爸:我并没有批评的意思。打棒击球的比喻听起来确实非常——

【艾什用拳头猛击摩托车的侧面。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凯利耸了耸肩。】

凯利: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把他丢在路边。

狐狸爸爸:(叹气)我看也是。

【狐狸爸爸生气地发动马达,朝一小堆土堆驶去。他们像跳坡道一样跳过它,飞过沟渠,然后滑回公路上。】

【内景,直升机——白天】

【一位留着红胡子、操着南非口音的飞行员驾驶着比恩的直升机。他肩上戴着“比恩有限公司”的徽章。他对着连接在头盔上的麦克风大喊:】

飞行员:我看到一只狐狸骑在挎斗摩托车上,一只小狐狸和一只看起来像负鼠的动物坐在侧斗里。他们正向北行驶在七号农场车道上。谁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比恩的声音在收音机里回应道:】

比恩:(画外音)雷德,这里是比恩!马上调头飞回来接我们!

******

【外景,比恩联合农场——白天】

【成堆的铁丝网和水泥路障包围了比恩公司的正门。监控摄像头扫描着这片区域。瞭望塔隐约可见。墙上布满了闪电符号。大门旁边的一扇小铁门上面喷涂着“送货”字样。门打开了。一位老人走了出来,用扫帚撑开门。他推着一个装满垃圾袋的小垃圾箱,把它推到拐角处。】

【狐狸爸爸、凯利和艾什骑着微型摩托车,小心翼翼地跑过门口。老人推着垃圾箱回来了。他拿走扫帚,关上了门。】

【外景,比恩联合农场——白天】

【一个三层楼高的白色砖堆与农场上的其他建筑隔在一起。院子的门是铁制的,漆成黄色。屋顶上写着“比恩联合农场”。】

【狐狸爸爸、凯利和艾什躲在板条箱后面。狐狸爸爸把一桶苹果倒在摩托车上充当伪装。他们跑到院子门口。狐狸爸爸爬到凯利的肩膀上,试了试门把手。门上了锁。】

狐狸爸爸:凯利,你有信用卡吗?

凯利:(在口袋里翻找)当然。

狐狸爸爸:(佩服)瞧,所以我才说你总能帮上忙——

【凯利递给狐狸爸爸一张世界旅行钛卡。狐狸爸爸皱眉。】

狐狸爸爸:——白金卡?你凭什么还有这玩意?

凯利:(耸耸肩)我按时付账单。我的信用一直很好。

【狐狸爸爸略带怨气地审视了一眼这张卡。他轻松地撬开了锁,但是似乎没想到自己能成功。他吹着尖锐的口哨,口中咔咔作响,打出一连串手势。凯利皱眉。】

凯利:等一下。你这是干什么?又是咔嗒声又是吹口哨的。

【狐狸爸爸犹豫了一下。他想要回答得更有诗意一点,可是突然他就直截了当地答道:】

狐狸爸爸:什么意思?那是我的商标。

【狐狸爸爸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标志性动作。凯利看起来有点恼火。】

【狐狸爸爸打开了门。】

【院子里有高墙和砾石地板。一边放着十个垃圾桶,一堆报纸,还有一个堆肥堆。另一边有一辆老旧生锈的报废拖拉机和一辆新拖拉机。迄今为止最大、最胖、最凶狠的猎兔犬正睡在院子中间。当它大口呼吸时嘴里会冒出白色的泡沫。它的项圈上挂着一条粗链子。它脖子上的标签上写着“斯皮茨”。狐狸爸爸、凯利和艾什停下了脚步。猎兔犬睁开了眼睛。狐狸爸爸转向凯利。】

狐狸爸爸:给我一颗蓝莓。

凯利:(惊讶)什么?

狐狸爸爸:(愤怒)你忘了带蓝莓?

凯利:(戒备)你从来没说过——

狐狸爸爸:当然了!我写在你爪子上了!

【凯利看着自己的掌心。暂停。他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开。艾什平静地说:】

艾什:他嘴边那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凯利:(斜视)我想他吃肥皂。

【狐狸爸爸看到墙边几袋化肥上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个琥珀色的塑料药瓶。标签上写着:药物:苯氧基碳丁醇,10毫克;

名称:斯皮茨;

品种:猎兔犬;

适用:狂犬病(慢性)

注意事项:与肉类同服,服药期间不得操作重型机械】

【狐狸爸爸皱眉。他阴沉地说道:】

狐狸爸爸:那不是肥皂。

凯利:(犹豫)好吧,那他为什么嘴角冒泡——

狐狸爸爸:他是疯狗,有狂犬病。我听说过这条狗的事。你们俩先走,我去引开他。

【狐狸爸爸开始用手画催眠的圆圈。他尖锐地低声说:】

狐狸爸爸:快走!

【凯利和艾什跑过院子。】

【外景。屋顶——白天】

【比恩的直升机降落在马头酒馆屋顶上。大火在闷烧,农场主们继续在下面的村庄街道上追逐动物。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斜着身子抓住他们的帽子跑向直升机爬进去。他们起飞了。】

******

【切至:】

【下面的街道。橙色的Badoit et Fils面包车呼啸着冲进了乱局。一个老头和他的儿子跳出来打开侧门,开始卸下一堆堆金属笼子。】

【内景,阁楼——白天】

【克里斯托弗森坐在地上,蜷缩在苹果箱的角落里。上面传来叮当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天花板上的活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凯利和艾什往里面看,看着克里斯托弗森。】

克里斯托弗森:是谁?

【外景,屋顶——白天】

【凯利呲牙咧嘴地拉扯着活板门上的铁丝网。艾什的影子从他身上掠过。他平静地说:】

艾什:我可以从那里穿过去。

【凯利目光向上看向艾什。阳光照在他身后,他的斗篷在微风中飘荡。凯利斜眼。】

凯利:嗯?

艾什:(神秘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凯利:(困惑)为什么?

艾什:(挑衅地)因为我个子小。

【艾什向凯利伸出手:】

艾什:把鞋带给我。

【切至:】

【狂暴的猎兔犬。他站了起来。狐狸爸爸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了一步。他伸出爪子让猎兔犬嗅一嗅。】

狐狸爸爸:我感觉你的眼神很温柔,不是吗?

【狐狸爸爸又走了一步。猎兔犬平静地看着他。】

狐狸爸爸:是的,我是对的。你是个好孩子。也许有点孤独,但是——

【狐狸爸爸又谨慎地迈出了一步。】

狐狸爸爸:——但是非常可爱。你好,孩子。你叫斯皮兹?那是德国名字,对吧?

【切至:】

【艾什把三条不同颜色的鞋带系在一起,腰上系着皮带,爬进了阁楼。他拿着鞋带,像登山运动员那样把一只爪子放在背后。他的脚落在架子上。他跑到苹果箱前,急切地低声说:】

艾什:是我。我来救你了。

克里斯托佛森:(犹豫)我对此百感交集。

艾什:(难过地)我不怪你。

【艾什摇了摇挂锁。他认真地说:】

艾什:你能给我上一堂空手道俗称课吗?

克里斯托弗森:(长时间的沉默)好的。首先摆好站姿。

【克里斯托弗森站起来,两只被绑住的爪子紧握在身前。艾什模仿这个动作。】

【切至:】

【一分钟后。克里斯托弗森继续艾什的空手道课:】

克里斯托弗森:前脚掌着地。闭上眼睛。

【克里斯托弗森轻轻地站着,肘部伸出。他闭上了眼睛。他神秘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你比一片面包还轻。

【切至:】

【三分钟后。克里斯托弗森继续艾什的空手道课:】

克里斯托弗森:我先教你初级版的旋风劈。首先你需要开始奔跑,很明显,我在这里做不到,然后当你到达目标的时候(展示)——身体倾斜,刺入接触点,爪子保持张开伸直,然后瞬间收回。记住,重要的是缩回。依靠回拉——(展示)——产生冲击力。

艾什:(立刻)明白了。

【艾什瞄准,练习劈向挂锁。他自信地点点头。】

艾什:好的,我马上把它劈下来。

【艾什转身走了十步,走到架子的另一端。他快速念了一句咒语,深吸了一口气。凯利在上面看着。他兴奋地说:】

凯利:他要动手了!

【凯利低头看着下面院子里的狐狸爸爸。他皱起眉头。】

凯利:我记得他说过永远不要直视猎兔犬的眼睛。

【切至:】

【狐狸爸爸直接到了猎兔犬的前面。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它,哄着说:】

狐狸爸爸:怎么,你就像一只——

【狐狸爸爸和猎兔犬对视。猎兔犬眼睛的瞳孔收缩,然后完全消失,白色变成鲜红色。狐狸爸爸的眼睛睁得比眼眶还大。】

【狂躁的猎兔犬像子弹一样爆发,像被激怒的疯子一样攻击。他的锁链从水泥里面硬生生地扯出来。狐狸爸爸像老奶奶一样尖叫,疯狂地在院子里到处乱窜。那只狂躁的猎兔犬口吐白沫,咆哮着,撕咬着,拼命想要杀死他。】

【切至:】

【艾什扯着嗓子尖叫着冲向苹果箱:】

艾什:嗨——呀!

【艾什的袜子滑到了架子表面。他在空中翻了两个筋斗,头撞到了苹果箱的侧面。他反弹了一下,倒栽葱地落在地上,摔得迷迷糊糊。克里斯托弗森不确定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着笼子的栅栏。他平静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你劈着了吗?

【苹果箱子慢慢地向后倾斜,从架子上掉了下来。艾什看起来吓坏了。克里斯托弗森咬紧牙关。苹果箱撞到地板上,碎成碎片。】

【切至:】

【屋顶上的凯利。他看起来很震惊。狐狸爸爸突然从下面跳出来。他左冲右突,方向变幻。他低头看着院子里那只疯疯癫癫的猎兔犬,它继续疯狂地抽搐着,绕着自己尾巴跑。凯利看起来很担心。】

凯利:你还好吗?

【狐狸爸爸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茫然地盯着凯利。他做出了凯利常做的手势。】

【注:之前用来表示凯利的茫然表情的替换眼球在这个镜头将用于狐狸爸爸的木偶。】

【切至:】

【艾什恢复了意识,他爬起来跑到架子边上大叫:】

艾什:克里斯托弗森!克里斯托弗森!

【艾什低头看着躺在苹果箱碎片里的克里斯托弗森。克里斯托弗森茫然地说:】

克里斯托弗森:我没事!

【艾什跪在桌子上。他用颤抖的声音凄凉地说:】

艾什:我很抱歉。

【克里斯托弗森耸了耸肩,仍然仰面躺在地板上。】

克里斯托弗森:没关系。你只是想打开苹果箱。

艾什:(挣扎着说)不,我是说我很抱歉——

克里斯托弗森:(实现)哦,你是说以前你欠我的道歉,你从来没说过的那个。

艾什:就是那个。我脾气不好。我吐唾沫。我整天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只是——(做了一个呼啦圈的手势)——不太一样——但是今后不会了,克里斯托弗森。我很抱歉。

【克里斯托弗森悲伤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

克里斯托弗森:那也没关系。

******

【外景。院子里——白天】

【狐狸爸爸,凯利,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从大楼的一边走过来。他们跑向停在院子门外的挎斗摩托。他们僵住了。】

【院子大门紧闭,还上了闩。比恩的直升机停在办公楼房顶上,旋翼叶片旋转着。伯吉斯、邦斯和比恩拔出武器站在比恩联合农场门前。

【狐狸爸爸看到自己的尾巴挂在比恩的领口。他眯起眼睛。他的下巴紧绷。他越来越激动地对自己说:】

狐狸爸爸:你的挖掘机毁了我的树。你们的手下追杀我的家人。你们的枪手绑架了我的侄子。你的老鼠侮辱了我的妻子——你还打掉了我的尾巴。(斩钉截铁)不拿上那条领带我今天就不走。

【比恩露出病态的微笑。狐狸爸爸报以同样轻蔑的笑容。凯利看起来非常糊涂。这时艾什神秘地说:】

艾什:我比一片面包还轻。

狐狸爸爸:(犹豫)你说什么?

艾什:我马上回来。

【艾什跑了出去。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震惊地看着艾什跑回院子门口。三个农场主向他开了枪。狐狸爸爸、凯利和克里斯托弗森躲到一个干草包后面。】

【艾什躲开了子弹。他前脚掌着地,双臂伸过洒水管,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荡到晾衣绳上,然后又在空中做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四臂三腿后空翻。他落在一扇院门的把手上,大叫道:】

艾什:嗨——呀!

【艾什旋风劈了门把手。锁发出了咔哒一声。艾什的眼睛亮了起来。】

【艾什落在地上,然后立刻打洞钻进泥土里,子弹到处乱飞。他用鼻子吸气,用嘴呼气。狐狸爸爸看得合不拢嘴。】

【院子的门被撞开了,疯疯癫癫的猎兔犬冲进了菜园,口吐白沫地咆哮着,看见谁就追上去咬。农场工人们尖叫着,惊慌失措地到处逃窜,手里的枪胡乱开火。】

【狐狸爸爸、凯利、艾什和克里斯托弗森跳上了他们的摩托车。与此同时,猎兔犬把比恩子脖子上的狐狸尾巴扯下来,撕碎嚼碎,吞了下去。这一幕让狐狸爸爸泄气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了正常。他看着身后摩托车后座,艾什正用双手搂着狐狸爸爸的腰。狐狸爸爸带着最深沉的感情和敬意说:】

狐狸爸爸:艾什,刚才那是纯粹的,野生动物式的疯狂。你确实是一名运动员。

【艾什咽了一口吐沫,变得容光焕发起来。狐狸爸爸递给他一顶白色的滑雪帽,上面有闪电和星星。】

狐狸爸爸:给,戴上这顶强盗帽。

【艾什戴上滑雪帽。他潇洒地把帽子微微拉歪了一点。狐狸爸爸启动了摩托车。】

狐狸爸爸:都戴上护目镜!

【狐狸爸爸发动马达,跑过农场。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爬上了一个汽车棚的棚顶,下面有一辆老旧的白色奔驰敞篷车。那只咆哮的猎兔犬在他们下面狂吠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

【克里斯托弗森飞快地将被疯狗撕烂的尾巴从地面上抓起来绑在摩托车天线上。狐狸爸爸一拧车把,冲着院子边上一辆坏掉的苹果车疾驰过去。他攥紧油门,喊道:】

狐狸爸爸:我了个去啊!!!

【狐狸爸爸骑着摩托车冲上苹果车,飞跃到空中,越过了混凝土路障。他们降落在路中间,滑行了一大段,然后快速冲下山坡。】

******

【切至:】

【伯吉斯、邦斯和比恩站在汽车棚上看着这一切,而猎兔犬继续疯狂地向他们吠叫。比恩对着对讲机说:】

比恩:皮蒂!请把梯子拿来。

【内景,下水道系统——白天】

【狐狸妈妈焦急地坐在梯子的底部。獾、黄鼠狼、里基、两只小兔子,还有其他动物都筋疲力尽地坐在黑暗的山洞里,传着分享一罐苹果酒。鼹鼠打断了他们:】

鼹鼠:注意!

【大家都看着鼹鼠。鼹鼠拿着扎着绳子的锡罐贴在耳朵上。他点了点头,急迫地说:鼹鼠:我刚用罐头截获了一个高频无线电信号(拿着锡罐打手势)——我想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狐狸妈妈跳起来拥抱了鼹鼠,吻了他的鼻子。鼹鼠脸红了。】

【切至:】

【兔子还在全速跑回村里,六个农场工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他跑到他们出发的下水道井口冲了进去。六个农场工人停在井口往下看了看。然后他们转身径直走向马头酒吧,走进去关上了身后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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