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湘西剿鬼记 -- 苹果核的复仇
树林里连滚带爬地走出一个人来,浑身是泥不说,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一条一条的。他一出树林就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救,救命,村里有鬼还有土匪,他们,他们都死了。
旁边的战士忙扶起他,给喂了点水,我看他,缓过来一些就问道,你是谁?土匪在哪?
我,我是土改工作组的,叫杨益敏,就我一个从村里逃出来,其他人都叫村里的恶鬼给杀了,那鬼是山上的土匪给招来的。村子对面的凤头山有大概5,60个土匪,领头的陈讶子,是本地人。本来我们得到土匪的情报,打算连夜赶回县城报信的,可是,可是还没有出村就被几个白衣服的无常鬼给捉了,撕成几块,我那天晚上拉肚子,走在后面,看着情况不对,就从小路跑了,可是他们追得紧哪,还好不久就天亮了,鬼爬光,听到鸡叫就消失了。后来我就一直躲在山上,等救兵来,这不,同志们啊,可把你们给盼来来了。说完就呜呜大哭起来了。
我觉得很奇怪,又问,你怎么知道是鬼而不是土匪假扮的?你脱险了怎么不回县城报信,猫在山上干什么?我们要是不来你不就饿死了。
杨益敏止住了哭,依然带着恐惧的颤音说,绝对是鬼,错不了,穿白衣服,两脚离地,在地上飘啊飘的,看不见脸,双手指甲足有半尺长,捉住了人就给撕开了,我们的同志死的好惨啊,呜呜呜呜,你们一定要给我们报仇。我出村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两大纸人,看着很吓人,后面又有追兵,就顾不上了,到了山上,就迷路了,走来走去就是在原地打转转。同志,有干粮不,我可是饿坏了。
机枪手王大柱给了他一个馒头和一壶水,看上去他真的是饿坏了,很快就吃喝的一干二净。我寻思着把他送回县城,张昊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说现在人手不够,送他回去,我们又要派出去几个人,这边就应付不了了,而且对面山上的土匪人数也不少。万一在路上中了土匪的埋伏就更加划不来了。我想了想,也对。就说,杨同志,你和我们一起到村子去,我们来就是要消灭这股土匪的。
杨益敏,双眼瞪得老大,看得出来他是非常害怕:你们把我送回县城吧,我死也不回罗山冲了。你们打土匪行,打鬼可不行啊,下去只有被鬼吃掉,求你们了,我们回县城吧,让大部队带着和尚老道一起来。那样才保险啊。
王大柱哈哈大笑起来,“没听说打仗还带和尚老道念经捉鬼做法事的。同志哥,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入团入党没有?参加革命了嘛,就要信仰无神论,这个世界上哪来什么鬼神啊。就是有鬼来”他拍拍肩上的轻机枪,“土匪,妖魔鬼怪来的话,老子用这个给他超度了”
张昊拍了拍杨益敏的背,“别担心,一般的妖魔鬼怪咱不怕,军人杀气重,避邪的”杨益敏这才安静了一些。我看到张昊借机会在杨的背上粘上了一道符。就偷偷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又搞什么啊,这次都搞到人家身上了。”“这个叫静心符,你看他不是安静很多了吗,看来这个村子真的有些不干净,排长,我们乘着天还亮着赶快下山进村吧,天黑了。还真有些不好办了。”“恩”我挥挥手,“全体跑步下山进村”
队伍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村子不大,大概2 30户人家,都是石头垒的小房子,只有村东头有一个大宅院,但是看上去好像没有人似的。
村子里一下子来了50多人的部队,村里人显得十分紧张,家家都紧闭门户。杨益敏带我们找到了村里原来的农协主席,田老汉。田老汉看到杨益敏突然出现,还带着很多人马,眼睛里流露出惊慌和疑惑,好像见到鬼一样。
杨连忙上去安慰:“大爷莫怕,我带着队伍回来打土匪了。”
田老汉说:“你不是叫白虎精吃掉了吗,昨天,山上的人下山来说,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什么美国人在朝鲜登陆,共产党给打败了,国军很快反攻,蒋委员长又要回来坐龙庭了。还说山上的陈司令就快下山,配合国军反攻,还说要去打文山县城。让每家每户出一担谷子,一只鸡,明天下山来取。临走还从村子捉走了两头猪一头牛。”
王大柱听得眼睛瞪得溜园,“反了这帮小土匪,美国人在朝鲜让我们打得满地找牙,他们还在这里吹,别说小土匪,老子还真怕老蒋不回来,回来了就地给灭了,顺便就把台湾给解放了,这次来了,不把小土匪给灭了咱还真不走了。”
老汉紧张道:“大军同志啊,不是我说,山上的陈讶子倒没什么,可是他有个军师,比诸葛亮还厉害,会法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你们的同志就是让军师招来白虎精给吃掉的,这不,人头还挂在村头的大树上。”
我向老汉了解一下村里的基本情况,并且询问了一下村民的住房情况:“大爷,我们要找房子住下,你们那些人家的房子大些。”
“大房子只有村东头的罗大善人的宅子了,其他人家都是穷人,自己都不够住。”
“那这个罗大善人在家么?”
“咳,刚解放那会,下来支队伍,带着我们斗地主,村里人头脑一热,就把罗大善人一家上上下下十五口人都砍了脑壳,只有他两个儿子,一个在县城开当铺,一个那天正好到领村去赌钱,得了消息,连夜逃到凤头山落草去了,我们大伙把他家的财产田地家什都给分了,房子原先也分了。可是过了不久,那宅子里就闹上鬼了,都是没脑袋的无头鬼,整夜地哭,大家伙都很害怕就从宅子里搬出来,还把家什都还了回去,从此那里就空关着,这不,天一擦黑,大家都不敢出门啊。”
“那我们就住那边吧,反正没有人了。”
“使不得啊,大军同志,鬼吃人睐”
“大爷,我们是无神论者,不信鬼神”说着我斜了一眼张昊,张昊真笑眯眯地听得起劲。“再说,我们打过很多战,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看到我们跑都来不及。”
从田家出来,我分配了一下任务,六班到村口把烈士的人头取回来,八班侦察周围地形,在村东形成警戒,七班跟我到罗家号房子,五班找老乡借炊具买菜做饭。规定所有人在半小时后在罗宅集合。我拿了两块银元给五班长金昌明,小金朝鲜族,原先是团长的警卫员,人十分机灵,深得首长喜爱,但是觉得在首长身边没有仗打,太没意思了,就申请下到连队战斗班。小金的姐姐金雨长的十分漂亮,也参了军,在野战医院当护士,后来嫁给一个叫关云龙的师长。由于有这层关系,大伙都有点护着他,可是他也没把师长姐夫当回事,和大家还是混的很好。
小金拿了钱高高兴兴要走,张昊突然说:“等下,排长,今天我生日,我请客,给大家加个菜。”
“生日?你几岁生日啊?“
“20”
“荷,看不出啊,大生日,得庆祝一下,老张我给你搞些面条来,排长要不要搞些酒?”小金很兴奋
“酒不必了,现在情况很不好,等消灭这股土匪,我们回县城再好好庆祝”
“我和小金一起去”张昊说完和小金两个人很亲热地沟肩搭背跑掉了。
“快去快回,老子饿死了”王大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大声嚷嚷。
罗家门没锁,推门进去是一个影壁墙,上面有很精巧的桃园三结义的砖刻。后面就是前庭,推开厅堂的大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在七月的湘西,正是流火季节,平时热得只喘,而这股寒气不带没有带来凉爽反倒有一种寒彻骨髓的感觉。
啪嗒,厢房里发出一阵响声。
“大柱,去看看”
“是”
王大柱放下机枪,就跑进了厢房,他喊了一声“排长快来”。突然厢房里传来嘎支支的巨响,我带着几个战士冲进厢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厢房里一片狼藉,东西乱七八糟堆了一地。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连王大柱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带着几个人仔细搜查却一无所得。我正想命令7班彻底搜查整个宅子,客厅里又响起了嘎拉啦的声音,回到客厅一看。 供桌底下的地板出现了一个大洞,王大柱提着一个人从洞里爬了出来。这人个子不大,大约十三四岁,不停的在挣扎。大柱猛一下把他扔在地上:“奶奶的,那屋有地道,和这个客厅连着,这小子在我们来的时候来不及跑就想躲进地道,被我逮住了,他奶奶的,这小兔崽子牙挺厉害,把老子的胳膊都咬出血来了”
这小孩蓬头垢面的样子,衣服很脏但是很明显,料子和款式都很好。我笑道:小兄弟,别怕,告诉我你是谁?我们是解放军,会保护你的。”
“谁是小兄弟”原来她居然是个女的“我全家都让你们杀了,你们快杀了我吧,不然我肯定要为我爷爷奶奶和娘报仇的”
大家愕然,“原来是地主丫头啊,小地主婆”王大柱恨得牙根至痒痒
“小姑娘,我们只是借住在这里,你们家大人被镇压了,是你们家大人的事情,只要你以后能自食其力,我们解放军是不澜杀无辜的。”
“我爷爷,我奶奶的鬼魂晚上会来找你们索命的”小姑娘咬着牙说完,一溜烟跑到后院去了。
“我去把这小地主婆逮回来”王大柱跃跃欲试。我及时制止了他,“算了,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
说话间,五班 六班和八班都回来。排里为两位死难的烈士开了一个简短的追悼仪式,并且祭祀了一番,就把两颗人头都埋了,还用桌板做了两块墓碑。杨益敏哭得很伤心,因为他们几个一起从长沙来这里工作,刚开了个头,同学就牺牲了。
五班做了很多面条,张昊自己掏钱买了三只大公鸡,请老乡给做了满满几大碗辣子鸡。大家都很饿,所以吃了个风卷残云。只有我例外,我是山东人,非常怕辣,到了湖广就一直吃不惯,今天被辣得眼泪鼻涕穷流,狼狈得很。张昊是湖北人,小金是鲜族都能吃辣,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还嘲笑我,咳,干群关系太好了也麻烦得很啊。
吃完饭,张昊提了一个木桶出来,装了满满一桶鸡血:“来来来,大家把子弹拿出来,把弹头在血里浸一下”
“…………老张,你别太……子弹要是受潮了,打不出去,咱们都得给土匪包饺子了”
“绝对不会,我在缅甸打鬼子的时候,教官说过,子弹是密封的浸在水里都没有问题。”张昊意味深长的说“今天晚上不太平嘞”
张昊一边说,一边动手浸自己的子弹,小金招呼他们班的人都来浸子弹,张昊搞完就自顾自地到宅子里四处转悠去了。我安排好大家的宿营和哨兵,就回自己的房间,打开背包,躺在床上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排长,你这屋可不好啊,太阴了。要不上我们屋去睡?”张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悠悠说道。我实在是被他吓到了,“操,你他妈的比鬼还吓人,回你屋去,把你的兵管好就是了,别烦老子,累着呢”。“班长,半夜这屋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千万别叫,山人自有妙计。”“神经病”我一翻身,不理他了。走了一天的山路,疲倦不可抵挡的向我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冻醒了,“操,现在不是大热天吗?则么回事啊,这个鬼地方”心里忽然想到张昊的话,不禁打起了寒战。桌上的油灯,本来只有黄豆大小的火苗,火头忽然窜起老高,颜色也变成了绿色。床对面的墙里缓缓走出两个人影,没有头,头在他们手上捧着,浑身是血,这一男一女一步一步向我逼来,我想去掏枪。人确一动也不能动了。又急又怕,顿时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那两个在手上捧着的头,念念有词,我这个北方侉子听不大懂湖南的土话,但是也明白他在说还我命来之类的话。忽然,我得床头发出一道红光,一看,原来张昊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床头贴了一道符,那道符上的朱砂发出强烈的红光,红光罩住了整张床,两个鬼好像很害怕红光的样子,止步不前了。我稍稍送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前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那两个无头鬼听到铃声现出恐怖的表情,但是好像摄于铃声的威力,慢慢退出了房间,向前庭走去。他们一离开房间,我立即能动了,马上抽出手枪,想冲到前庭看个究竟,这个时候,隔壁的王大柱哇哇大叫起来,光着身子只穿着个裤头端着机枪跑到我的房间,“鬼,鬼,排长,好多无头鬼。”“我知道了”我挥挥驳壳枪“跟我到院子去,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他们什么玩意。”
等跑到前院,很多战士已经出来了,看来各班都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拨开众人,挤到前面,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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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送花! 李禾平 字392 2006-02-11 07:24:43
好眼力! 1 oiler2 字100 2006-02-18 17:32:17
🙂需要修改的恐怕不止这些 3 有何异哉 字490 2006-02-11 08:54:56
湘西剿鬼记2
这是小说还是真事啊? wooxiao 字0 2006-02-10 22:39:41
鬼故事么,你说是真还是假。 闲看蚂蚁上树 字0 2006-02-12 21:2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