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湘西剿鬼记 -- 苹果核的复仇
我是41年在山东入伍的,那年队伍扩编,正好在我们村招兵,我寻思着在家也没有什么大的出息,不如参军打鬼子还能奔个前程。我的运气很好,不像村里其它人,他们虽然参加革命比我早,但是很多都当的是民兵和县大队区小队这样的地方部队,我一下子就当了八路军的主力部队
,后来知道是115师的部队。俺们那里管这支部队叫老三团,老三团在胶东的名气很响,鬼子都很怕我们,老百姓只要知道老三团还在,就很放心。
45年鬼子投降以后,我们就去了东北,然后一路从东北打到了广西,再后来全国解放,我们团就驻防在了湖南。51年全国剿匪,湘西是重灾区,我们部队就地开展剿匪战斗,我的故事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我们团的主力当时正在清剿一股叫湘西救国挺进军暂编第一军第一师谢大麻子的股匪。而我们连被派在文山县城,这里只有一些零散的土匪,所以只留了少数部队剿匪以及配合地方做建立乡村基层政权和土改的工作。
那天是星期天,我打算到街上去买块肥皂回来洗衣服,连部的通讯员小胡风风火火地跑来:“二排长,快,连长让你到连部去一趟,好像有紧急任务。”我马上跟小胡跑回连部。
连长正俯身看着桌上的地图,看到我来了忙说,老赵,派到罗山冲的土改工作组好几天没有回音了,派去联络的同志也没有回来,你快带你们排去罗山冲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工作组碰上土匪就坏了,他们可没有什么武装啊。
我问道。工作组几个人啊?
三男一女,都是省城来的高中生,刚参加的革命,同志哥啊,他们都是知识分子,要真碰上土匪就麻烦了,你准备一下赶快出发吧,我再加强一个机枪班给你,一定得把工作组给我带回来。
刚解放那会,部队的动作是很迅速的,半小时后我们就出发了。罗山冲是一个位于县城西南50里地的小山村,但是由于要翻2座大山,所以实际路程远不止50里。大家的心里都很着急,想快点找到工作组,所以行军速度很快。
忽然队伍停了下来,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跑到前面,只见山路两旁树立着两个巨大的纸人,纸人大约3米多高,扎成送葬时候的金童玉女的样子,栩栩如生,在风中微微摇摆,看上去十分诡异。纸人突然自己着起火来,很快就就烧了个一干二净。
“不好了”我身边的7班长叫了起来
“什么不好了?”
“怕是有土匪要害我们,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牛鼻子,你又要封建迷信了”
“骗你是狗养的,我师傅说过这个是湘西特有的纸人咒,从纸人旁走过,附在纸人上的鬼魂会带着你在阴阳界转圈,直到你精疲力尽死掉”
“老张,那你看怎么办?”
“哼,这种小法书还难不到我”七班长张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用朱砂画了个符,随手扔了出去,说也奇怪那道符居然自己飞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烧了起来,并且发出了一男一女的惨叫声和阵阵恶臭。大家一阵哗然。
七班长悠悠的说,看来我们的对手挺厉害的啊,还会些法道。不过有我老张在,包大家平安无事,旗开得胜。
七班长张昊这个人,可真有点复杂,他小时候也是个放牛娃,家里太穷了就送他上龙虎山当了小道士,由于聪明伶俐,深得师傅喜爱。后来抗日战争爆发,偷了师傅的一把宝剑,偷偷地下山参军抗战去了,可是他参加的是杜聿明的国军,还当了远征军去了缅甸,见了不少市面。解放战争的时候,在东北被我们俘虏了,就加入解放军了,张昊打仗很勇敢所以很快就提了班长。由于他当过道士,所以大家平时都叫他老道或者牛鼻子,连团长知道2连有个道士班长。别人军装口袋里不是装的烟叶就是荷包或者是学习认字用的铅笔和小本子,他口袋里永远只有符纸和朱砂。我一直劝他,老张啊,你要是不是那么封建迷信,早他妈当干部了。他总是笑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老张才不在乎呢,随欲而安吧。
很快,我们来到一座山头上,山下就是罗山冲了,远远看去坐落在山洼里的这个小山村并不大,旁边有数十亩水田。
张昊不禁皱起了眉头,“村子里阴气冲天,工作组怕是凶多吉少啊”
听了他的话我也觉得一阵寒气。忽然路边的树林了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我拔出驳壳枪,喝道:谁,出来,不出来就开枪了。
!
树林里连滚带爬地走出一个人来,浑身是泥不说,身上的衣服都撕成一条一条的。他一出树林就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救,救命,村里有鬼还有土匪,他们,他们都死了。
旁边的战士忙扶起他,给喂了点水,我看他,缓过来一些就问道,你是谁?土匪在哪?
我,我是土改工作组的,叫杨益敏,就我一个从村里逃出来,其他人都叫村里的恶鬼给杀了,那鬼是山上的土匪给招来的。村子对面的凤头山有大概5,60个土匪,领头的陈讶子,是本地人。本来我们得到土匪的情报,打算连夜赶回县城报信的,可是,可是还没有出村就被几个白衣服的无常鬼给捉了,撕成几块,我那天晚上拉肚子,走在后面,看着情况不对,就从小路跑了,可是他们追得紧哪,还好不久就天亮了,鬼爬光,听到鸡叫就消失了。后来我就一直躲在山上,等救兵来,这不,同志们啊,可把你们给盼来来了。说完就呜呜大哭起来了。
我觉得很奇怪,又问,你怎么知道是鬼而不是土匪假扮的?你脱险了怎么不回县城报信,猫在山上干什么?我们要是不来你不就饿死了。
杨益敏止住了哭,依然带着恐惧的颤音说,绝对是鬼,错不了,穿白衣服,两脚离地,在地上飘啊飘的,看不见脸,双手指甲足有半尺长,捉住了人就给撕开了,我们的同志死的好惨啊,呜呜呜呜,你们一定要给我们报仇。我出村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两大纸人,看着很吓人,后面又有追兵,就顾不上了,到了山上,就迷路了,走来走去就是在原地打转转。同志,有干粮不,我可是饿坏了。
机枪手王大柱给了他一个馒头和一壶水,看上去他真的是饿坏了,很快就吃喝的一干二净。我寻思着把他送回县城,张昊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说现在人手不够,送他回去,我们又要派出去几个人,这边就应付不了了,而且对面山上的土匪人数也不少。万一在路上中了土匪的埋伏就更加划不来了。我想了想,也对。就说,杨同志,你和我们一起到村子去,我们来就是要消灭这股土匪的。
杨益敏,双眼瞪得老大,看得出来他是非常害怕:你们把我送回县城吧,我死也不回罗山冲了。你们打土匪行,打鬼可不行啊,下去只有被鬼吃掉,求你们了,我们回县城吧,让大部队带着和尚老道一起来。那样才保险啊。
王大柱哈哈大笑起来,“没听说打仗还带和尚老道念经捉鬼做法事的。同志哥,你好歹也是个文化人,入团入党没有?参加革命了嘛,就要信仰无神论,这个世界上哪来什么鬼神啊。就是有鬼来”他拍拍肩上的轻机枪,“土匪,妖魔鬼怪来的话,老子用这个给他超度了”
张昊拍了拍杨益敏的背,“别担心,一般的妖魔鬼怪咱不怕,军人杀气重,避邪的”杨益敏这才安静了一些。我看到张昊借机会在杨的背上粘上了一道符。就偷偷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你又搞什么啊,这次都搞到人家身上了。”“这个叫静心符,你看他不是安静很多了吗,看来这个村子真的有些不干净,排长,我们乘着天还亮着赶快下山进村吧,天黑了。还真有些不好办了。”“恩”我挥挥手,“全体跑步下山进村”
队伍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村子不大,大概2 30户人家,都是石头垒的小房子,只有村东头有一个大宅院,但是看上去好像没有人似的。
村子里一下子来了50多人的部队,村里人显得十分紧张,家家都紧闭门户。杨益敏带我们找到了村里原来的农协主席,田老汉。田老汉看到杨益敏突然出现,还带着很多人马,眼睛里流露出惊慌和疑惑,好像见到鬼一样。
杨连忙上去安慰:“大爷莫怕,我带着队伍回来打土匪了。”
田老汉说:“你不是叫白虎精吃掉了吗,昨天,山上的人下山来说,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什么美国人在朝鲜登陆,共产党给打败了,国军很快反攻,蒋委员长又要回来坐龙庭了。还说山上的陈司令就快下山,配合国军反攻,还说要去打文山县城。让每家每户出一担谷子,一只鸡,明天下山来取。临走还从村子捉走了两头猪一头牛。”
王大柱听得眼睛瞪得溜园,“反了这帮小土匪,美国人在朝鲜让我们打得满地找牙,他们还在这里吹,别说小土匪,老子还真怕老蒋不回来,回来了就地给灭了,顺便就把台湾给解放了,这次来了,不把小土匪给灭了咱还真不走了。”
老汉紧张道:“大军同志啊,不是我说,山上的陈讶子倒没什么,可是他有个军师,比诸葛亮还厉害,会法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你们的同志就是让军师招来白虎精给吃掉的,这不,人头还挂在村头的大树上。”
我向老汉了解一下村里的基本情况,并且询问了一下村民的住房情况:“大爷,我们要找房子住下,你们那些人家的房子大些。”
“大房子只有村东头的罗大善人的宅子了,其他人家都是穷人,自己都不够住。”
“那这个罗大善人在家么?”
“咳,刚解放那会,下来支队伍,带着我们斗地主,村里人头脑一热,就把罗大善人一家上上下下十五口人都砍了脑壳,只有他两个儿子,一个在县城开当铺,一个那天正好到领村去赌钱,得了消息,连夜逃到凤头山落草去了,我们大伙把他家的财产田地家什都给分了,房子原先也分了。可是过了不久,那宅子里就闹上鬼了,都是没脑袋的无头鬼,整夜地哭,大家伙都很害怕就从宅子里搬出来,还把家什都还了回去,从此那里就空关着,这不,天一擦黑,大家都不敢出门啊。”
“那我们就住那边吧,反正没有人了。”
“使不得啊,大军同志,鬼吃人睐”
“大爷,我们是无神论者,不信鬼神”说着我斜了一眼张昊,张昊真笑眯眯地听得起劲。“再说,我们打过很多战,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鬼看到我们跑都来不及。”
从田家出来,我分配了一下任务,六班到村口把烈士的人头取回来,八班侦察周围地形,在村东形成警戒,七班跟我到罗家号房子,五班找老乡借炊具买菜做饭。规定所有人在半小时后在罗宅集合。我拿了两块银元给五班长金昌明,小金朝鲜族,原先是团长的警卫员,人十分机灵,深得首长喜爱,但是觉得在首长身边没有仗打,太没意思了,就申请下到连队战斗班。小金的姐姐金雨长的十分漂亮,也参了军,在野战医院当护士,后来嫁给一个叫关云龙的师长。由于有这层关系,大伙都有点护着他,可是他也没把师长姐夫当回事,和大家还是混的很好。
小金拿了钱高高兴兴要走,张昊突然说:“等下,排长,今天我生日,我请客,给大家加个菜。”
“生日?你几岁生日啊?“
“20”
“荷,看不出啊,大生日,得庆祝一下,老张我给你搞些面条来,排长要不要搞些酒?”小金很兴奋
“酒不必了,现在情况很不好,等消灭这股土匪,我们回县城再好好庆祝”
“我和小金一起去”张昊说完和小金两个人很亲热地沟肩搭背跑掉了。
“快去快回,老子饿死了”王大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大声嚷嚷。
罗家门没锁,推门进去是一个影壁墙,上面有很精巧的桃园三结义的砖刻。后面就是前庭,推开厅堂的大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在七月的湘西,正是流火季节,平时热得只喘,而这股寒气不带没有带来凉爽反倒有一种寒彻骨髓的感觉。
啪嗒,厢房里发出一阵响声。
“大柱,去看看”
“是”
王大柱放下机枪,就跑进了厢房,他喊了一声“排长快来”。突然厢房里传来嘎支支的巨响,我带着几个战士冲进厢房,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厢房里一片狼藉,东西乱七八糟堆了一地。但是房间里空无一人,连王大柱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带着几个人仔细搜查却一无所得。我正想命令7班彻底搜查整个宅子,客厅里又响起了嘎拉啦的声音,回到客厅一看。 供桌底下的地板出现了一个大洞,王大柱提着一个人从洞里爬了出来。这人个子不大,大约十三四岁,不停的在挣扎。大柱猛一下把他扔在地上:“奶奶的,那屋有地道,和这个客厅连着,这小子在我们来的时候来不及跑就想躲进地道,被我逮住了,他奶奶的,这小兔崽子牙挺厉害,把老子的胳膊都咬出血来了”
这小孩蓬头垢面的样子,衣服很脏但是很明显,料子和款式都很好。我笑道:小兄弟,别怕,告诉我你是谁?我们是解放军,会保护你的。”
“谁是小兄弟”原来她居然是个女的“我全家都让你们杀了,你们快杀了我吧,不然我肯定要为我爷爷奶奶和娘报仇的”
大家愕然,“原来是地主丫头啊,小地主婆”王大柱恨得牙根至痒痒
“小姑娘,我们只是借住在这里,你们家大人被镇压了,是你们家大人的事情,只要你以后能自食其力,我们解放军是不澜杀无辜的。”
“我爷爷,我奶奶的鬼魂晚上会来找你们索命的”小姑娘咬着牙说完,一溜烟跑到后院去了。
“我去把这小地主婆逮回来”王大柱跃跃欲试。我及时制止了他,“算了,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
说话间,五班 六班和八班都回来。排里为两位死难的烈士开了一个简短的追悼仪式,并且祭祀了一番,就把两颗人头都埋了,还用桌板做了两块墓碑。杨益敏哭得很伤心,因为他们几个一起从长沙来这里工作,刚开了个头,同学就牺牲了。
五班做了很多面条,张昊自己掏钱买了三只大公鸡,请老乡给做了满满几大碗辣子鸡。大家都很饿,所以吃了个风卷残云。只有我例外,我是山东人,非常怕辣,到了湖广就一直吃不惯,今天被辣得眼泪鼻涕穷流,狼狈得很。张昊是湖北人,小金是鲜族都能吃辣,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还嘲笑我,咳,干群关系太好了也麻烦得很啊。
吃完饭,张昊提了一个木桶出来,装了满满一桶鸡血:“来来来,大家把子弹拿出来,把弹头在血里浸一下”
“…………老张,你别太……子弹要是受潮了,打不出去,咱们都得给土匪包饺子了”
“绝对不会,我在缅甸打鬼子的时候,教官说过,子弹是密封的浸在水里都没有问题。”张昊意味深长的说“今天晚上不太平嘞”
张昊一边说,一边动手浸自己的子弹,小金招呼他们班的人都来浸子弹,张昊搞完就自顾自地到宅子里四处转悠去了。我安排好大家的宿营和哨兵,就回自己的房间,打开背包,躺在床上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排长,你这屋可不好啊,太阴了。要不上我们屋去睡?”张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悠悠说道。我实在是被他吓到了,“操,你他妈的比鬼还吓人,回你屋去,把你的兵管好就是了,别烦老子,累着呢”。“班长,半夜这屋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千万别叫,山人自有妙计。”“神经病”我一翻身,不理他了。走了一天的山路,疲倦不可抵挡的向我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冻醒了,“操,现在不是大热天吗?则么回事啊,这个鬼地方”心里忽然想到张昊的话,不禁打起了寒战。桌上的油灯,本来只有黄豆大小的火苗,火头忽然窜起老高,颜色也变成了绿色。床对面的墙里缓缓走出两个人影,没有头,头在他们手上捧着,浑身是血,这一男一女一步一步向我逼来,我想去掏枪。人确一动也不能动了。又急又怕,顿时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那两个在手上捧着的头,念念有词,我这个北方侉子听不大懂湖南的土话,但是也明白他在说还我命来之类的话。忽然,我得床头发出一道红光,一看,原来张昊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床头贴了一道符,那道符上的朱砂发出强烈的红光,红光罩住了整张床,两个鬼好像很害怕红光的样子,止步不前了。我稍稍送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前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铜铃声,那两个无头鬼听到铃声现出恐怖的表情,但是好像摄于铃声的威力,慢慢退出了房间,向前庭走去。他们一离开房间,我立即能动了,马上抽出手枪,想冲到前庭看个究竟,这个时候,隔壁的王大柱哇哇大叫起来,光着身子只穿着个裤头端着机枪跑到我的房间,“鬼,鬼,排长,好多无头鬼。”“我知道了”我挥挥驳壳枪“跟我到院子去,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他们什么玩意。”
等跑到前院,很多战士已经出来了,看来各班都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拨开众人,挤到前面,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十几个无头鬼捧着自己的脑袋,站在庭院里,张昊面对着他们,一手拿着一个小铜铃,一手拿着一把宝剑(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在对那些无头鬼训话:“生死有命,这次你们被杀,我去阴司查了,是你们阳寿已到该遭此劫,并非横死。如你们在阳间积下阴德,阴司自然会让你们投个好人家,得享后福,但是你们要是依然留在人间作怪”他晃了晃手里的宝剑“道爷我便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翻身,还是那句话,变鬼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些无头鬼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老者出来,把脑袋安在脖子上,向张昊道:“难得道长指点,如拨开云雾见到青天,否则我们还将贻害一方,祸及子孙,单凭道长发落,只是老夫有一事相求,老夫的两个犬子现在凤头山落草,我本书香门第,本不该出此逆子,但是考虑到也是迫于无奈才上山,望贵军以后在清剿中网开一面,为我罗家留下一点血脉,老夫便是来世变成牛马也要报答道长”
“只要他们肯投诚,而且没有血债,活命自然没有问题,我们政府和解放军向来是优待俘虏的人”
“那老夫全家便拜谢了”
张昊转身,拱了拱手:“几位仙兄,这些人就劳烦带回地府了。”这时我才发现张昊身后有几个人影,但是黑糊糊的只是个影子,又是站在暗地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其中一个影子点点头,并不言语,伸手一指,影壁墙上出现了一道门。影子们带着鬼魂就往门里走,这时那个小姑娘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大哭道:“爷爷奶奶,娘,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走啊,我害怕啊”老者回过头慈祥道:“孩子,人死必要到阴曹地府去报道啊,你爹还活着,他日父女一定会团圆的,这位道长和几位大军都是好人,你要听他们的话,等你爹回来,知道了吗,这位道长,我这孙女也请拜托照顾了”
张昊点点头:“这是自然”
鬼魂们都进了门,那道门也消失了,小姑娘昏倒在地。大家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谁也不会言语,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张昊过了推了我一把:“排长,醒醒,天亮啦”我被他一推,人猛地醒了过来,抬头看满天地星斗,“亮你个头啊,你又在演什么封神榜啊”
“呵呵,我只是请了几个鬼差,把这个的冤鬼送走而已。好了,这个宅子现在干净了。”
“奶奶的,就你能。老子查哨去,大伙都回去睡觉”我大声道。正要出门,村口传来啪啪两声枪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接下来枪声就暴豆一样响了起来。我赶紧窜出门,确和一个哨兵撞了个满怀
“发生什么事情了”
“土, 土匪来偷袭我们,快,村南头,好多人啊”
我急道:“五班留守,六七八班和机枪班跟我上,”
这时候大家都回过神来,纷纷回屋去拿枪,王大柱已经光着脊梁端着机枪直接奔村口去了。
两个哨兵很尽责,他们的隐蔽位置很好,把土匪牢牢地挡在村口。大队人马到了后,很快就占据了主动。土匪们基本没有什么军事素质,只知道死命地往前冲,前面几个被打倒了,又象潮水一样退了回去,反复几次,在我们的阵地前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狼狈地撤退了。
“这个鸟样,还有的救吗”王大柱撇撇嘴
我找来哨兵问话。哨兵说,他们老远就看到山上有一串火把向这边来,就琢磨着搞不好是土匪来了。三个人一商量,两个人隐蔽伏击,1个人回去报信。我问,那么早发现了人,怎么打起来才回来报信。那个报信的哨兵很委屈,排长,我早回来了,可是村里好像起了大雾,走那儿都迷路,忽然发现雾散了,我就站在大门外,赶紧就进来了,这不还和你撞了个满怀。张昊解释说,“排长,这个不能怪他,刚才阴阳界大门打开的时候,周围都陷入结界,他是找不到我们的。”“好险,你小子要是刚才再罗嗦一会,老子们也一道去阴间报道了。”
村口的哨兵,等火把队伍到了三十米左右的时候,确认是土匪而不是其他人,也没问口令,直接就开枪打倒了前面领头的两个人。而后一直坚持到我们到达。我表示回去一定要给他们请功。两个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在我背后的杨益敏惊恐的大叫起来:“他们,他们又出现了”
大家回头,才发现大事不妙。
远远的顺着田埂,几个白影向村口飘来,还挥舞着硕大的袖子,看上去十分可怕,而地上刚才被打倒的土匪尸体,都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我们跌跌撞撞走来。
“老道,快想想办法”说实话,打鬼我还真没有把握,啪,张昊已经开枪了,一道红光射向飞在最前面的白影,子弹精确地命中了那个白影,白影好像震了一下,然后就像一团烟雾一样消失了。张昊喊道,拿鸡血浸过的子弹打啊。大家回过神,纷纷开火,见可以消灭鬼怪,胆子就壮了起来。那些僵尸挨了子弹后又重新倒在地上,不一样的是身上冒起了浓烟,接着就猛烈燃烧起来,化为一堆堆的灰烬。
片刻之间,妖魔鬼怪被打得干干净净。我拍拍张昊:“今天亏了你小子,要不大家都他妈的完蛋了。”张昊这个时候确一点都没有显出轻松的样子:“才是个开头啊,老赵,恶仗在后面呢,你看天上”
我抬头看,夜空中,一只硕大的怪鸟在我们头顶盘旋,足足有两头牛那么大,战士们要打,张昊制止了:“别打,这是地气凝结的黑凤凰,打它得不偿失,现在它还没长成,未定善恶。”
我急道,老张,你们班派个人连夜回县城报信,派援兵来。
张昊,看了看说:“还回得去吗?”周围的大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烟云笼罩起来。“有人在山上设了结界,我们现在被困在村子和这个山洼里了,只有把设结界的人杀掉才能破了它,看了这个军师有些来头,设这么大的结界法力不低啊,不过今晚没事了,大家打扫一下战场回去休息吧。”
部队,把土匪遗留下来的武器弹药收拾一下,就回到罗宅。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第二天晌午,我召集几个班长开会,强调现在我们被困在山村,弹药得不到补给,大家一定要节约弹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土匪不开火,打一枪消灭一个土匪,最好一枪能打死两个。
散会后,张昊听说宅子里有机关,便兴致勃勃的到地道去探险了。六班长和八班长带着人到村里走访老乡发动群众去了。
湘西这个地方,土匪山贼和种地做工当兵经商一样是一份很有“前途”的正当职业。据说这儿从春秋战国开始就有人上山落草,一直到民国,土匪们一直都昌盛的很,从古到今,政府没有少剿过,确从来没有剿干净。小股的土匪也就十来个人搞搞劫道打闷棍绑票,天天吃肉喝酒,大股的有上千号人,甚至敢动政府军的脑子。若是政府来剿,小部队就直接吃了,大部队,看看打不过,就化整为零,下山种地,或者接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了地方保安部队,有的甚至成了小军阀,弄个旅长团长什么的干干。这种白天是老实巴交孝敬父母,夫妻恩爱的农民,夜里就成了剪径的强盗在湘西农村是很普遍的现象,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干这不要本钱的买卖。尤其是蒋介石逃台前,指示特务把大量武器弹药留给了土匪,一夜之间,这些匪帮便鸟枪换炮,不但人人都有中正步枪,连轻重机枪和迫击炮都有装备。蒋介石还到处发委任状,于是到处都是什么救国军挺进军暂编师,当地农民嘲笑道,军长师长满地走,中将少将不值钱,三五十人一个团,老蒋怎会不完蛋。
六班八班的任务就是讲明政策请匪属到山上去把当土匪的亲人劝下来。很多地方的股匪就是这样被我们瓦解的。
我抽午饭后的时间,在房间里擦枪。张昊抱着一大摞书跑进来,兴奋地说,“排长,我知道这儿怎么回事情了”
看到这么大一堆书堆在面前,我的头立刻就大,虽然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但是识的字也不会比《三字经》多多少,很多字还是在部队认的,张昊不一样,由于当道士从小就要读经书,这小子从小就识文断字,还是我们连队的文化小教员,这么大的“知识分子”按理说是要重用的,但是一个是他老是搞封建迷信,一个又是当过国军的,领导都不太敢重要他。
张昊从书堆里翻出一本书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翻到了中间,只着几行字,说原因就在这里。
我急忙道:“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堆“宝贝“的”
“地道里,那里的罗家的藏书库,好家伙,好东西真不少呢,你看这儿”
我看着这些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的毛笔字,一阵阵的发晕,说:“还是你给念念吧,我这学问可看不明白。”
“好,这是文山县志里面写着:崇祯六年,有妖星坠于文山西南,有司查之,无果,越明年,天大旱,民不了生,山有异象。乡间常有鬼物作祟,凡僧道巫医不能治也,令出榜招贤,有仙人自北方来,称宋之鄂将军能除妖魔,遂斩妖龙五条于乡,五龙化为山脉。令上呈,上感于鄂将军忠勇,遂于五龙山下修鄂将军庙,四时享祭,以保一方平安。”
张昊向我解释了一下书里说了些什么。我疑惑道:“这都是明朝的事情了,再说五龙山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啊。”
张昊的眼睛闪闪发亮:“这里就是五龙山,传说山洼就是被五条龙围着的,而鄂将军庙就在村子东北5里地的山下,清军入关,把山的名字改成了凤头山,凤尾山和东翅山,西翅山,凤爪岭,罗家冲原先叫鄂神村,原先是给鄂将军庙看庙的人住的,后来外迁来的人多了,罗家又是大姓,所以改名叫罗家冲。我找当地老乡也查问过了,一点不错的”
“那又怎么样”
“本地传说,当年的五条妖龙,并没有给鄂将军杀死,而是给封印在五龙山下,每逢改朝换代,五龙便会伺机复活作乱,将军庙就是镇住妖龙的封符,这里还传说,只要拿到将军令牌就可以控制妖龙,获得妖龙的力量。这帮土匪,都是本地人,一定知道令牌的存在,要是让他们拿到令牌可就麻烦大了。”
“那令牌你有线索吗?”
“令牌原先是拿在鄂将军塑像手上的,前些年,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把庙捣毁了,还好地基没有破坏,不然封印就解开了。不过这里的老人说,令牌只有有法道的人才能拿到,而且只有本地求雨的时候才能由庙祝拿来用来祭神。普通人拿了,马上会死。”
“那好,你带你的班,全力找到令牌”
“就等你这句话了。”
小金牵着一个人跑了进来,说:“排长,你看这是谁?”
我和张昊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
小金拉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整洁的旧军装,极其细白,满头青丝,后脑盘着一根油亮亮的大辫子,五官长得极为精致,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但是有一种超然脱俗,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要说我从山东从军以来,部队里抬头低头见的都是清一色的和尚。但是那么多年,也从南到北跑遍整个中国,见过不少地方的女人,但是象这么漂亮的,只能用仙女来形容了。
我和张昊嘴巴张的老大,直勾勾的看着这女孩。女孩子显然被我们两个大男人看的有些难为情了。小金得意的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认不出来了吧。”我们两个一起摇起头来,说实话,进湖南那么长时间,也就是路过长沙见过几个美女,心里还动了一下,后来在排务会上我还做了犯小资产阶级情调的自我检查。小金笑着说:“这就是罗大小姐啊,人家是省城的中学生呢,大知识分子勒。”
张昊和我更惊了,泥猴子一样的小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七仙女。
“现在她是我妹妹啦,怎么样,我有一个仙女姐姐,现在又添了一个仙女妹妹,哈哈,开心死了,排长,她叫罗玉娇,你把放在我们五班吧,我来照顾她。你可是答应过她爷爷的哦”
本来我还有些犹豫,一说她爷爷,我就想到昨天那些无头鬼,赶忙点头答应
“地主家的小姐不用干活,当然细皮嫩肉俊俏的很,五班长,注意你的阶级立场。”在门外擦机枪的王大柱瓮声瓮气的说。
“哪个理你,妹子,咱们准备晚饭去”小金向王大柱做了鬼脸,拖着罗玉娇一溜烟底跑掉了。
我和张昊感慨万分,张昊羡慕的牙根直痒痒,“他奶奶的,明明是她爷爷拜托我的,让小鬼头拣了个大便宜”
吃过晚饭,六班长和八班长来汇报工作。张昊继续在罗宅里探宝。两个班长很兴奋,因为我们头天晚上大闹罗家冲的事情家家户户都晓得了,纷纷传说,这帮解放军厉害,连妖魔鬼怪都能收拾,共产党的江山这下算是坐稳了。除了送来柴米油盐慰问的,还表示要上山把男人和儿子从山上劝下来。我也很高兴,没有想到工作开展的这么顺利。
这时从嗖的一下,一道银光从窗外飞来,一把飞刀插到了桌子上,我们一看飞刀上钉的物件,一股寒意顿时布满全身
飞刀上钉着一只人的眼睛和一封信,飞刀插进桌面很深,显见使用飞刀之人武艺十分高强。八班长陈金保高叫:“哨兵,哨兵。”门口的哨兵应声进屋,八班长气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让人扔了把飞刀进来,好在是为了送信,要是冲着人来,还不完蛋了。”
哨兵委屈地说:“我们几个在外面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啊,只有一只黄鼠狼还是猫什么的在墙头上跑。”
我联想到这些天的怪事,也没有那么吃惊了:“你们要加强警戒,别说猫黄鼠狼,就是耗子蚂蚁都不能放过。”
“是”哨兵转身出屋。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飞刀从桌子上拔出来。取下信来凑近油灯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字。我觉得很好笑,这个文化也和我差不离了。
我小声地念信上的文字:“解放军赵排长敬启,自美军登陆朝鲜以来,贵军节节败退,蒋总统不日就将反攻大陆。况且贵排已被我仙术困在此间,如贵官是识时务的好汉,就向我们缴枪投降,不然下场如刀上之物。落款是湘西反供救国军,突击一团团长,少将陈德宽”
看了这信,屋子里的人无不火冒三丈,我当时就想上山把这帮无法无天的土匪给活剥了。正要把信撕得粉碎出气
门外传来一声:“等一下,别撕,这信有古怪。”
张昊从门口闯进来,手上还倒提着一只死狐狸。他把狐狸往地上一扔,夺过信,顺手抄过一个脸盆,把信放进水里,说一声你们躲开点,然后划着根火柴扔进水里,那盆水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霹雳符,好险那,山人晚来片刻,你们就成炸鸡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信是看着象普通的信,其实是道家的霹雳符,你刚才要是把它给撕了,那可好玩了。你们看”他踢踢地上的死狐狸,“我把刺客也带来了。我在后院,看着前面突然有妖气,就知道不对了,赶紧回来,路上碰见它,一剑就给刺死了。”
大伙听说打死了狐狸精,觉也不睡了,都跑来围着看,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也有很多人觉得很遗憾,认为狐狸精就得是个美女的样子,跟普通狐狸一样就没有意思了。
小金笑嘻嘻的提起狐狸:“明天可以加菜了。”
“操,这么骚的玩意你也吃啊?”
“皮剥了,作条围巾或者作皮褥子不错”
“有毛病啊,现在是大夏天,不怕起痱子呢”
“好了好了,大家快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出操”我把大家都哄出去。
张昊捏着那颗眼睛在油灯旁看个不停,看了一会就放在桌上,升了胜懒腰:“好累好累,排长,有酒没有,搞一口驱驱瞌睡,一会还得打牌呢”说完向我一使眼色。
我随即道:“有啊,不过不能多喝,在厨房呢,我带你去拿。”
到了院子里我悄声问,“你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这个眼睛有问题,它被施过千里眼的法术,施法的人通过这个眼镜把我们刚才的屋里情况都看个一清二楚了。今晚准有好戏,我去喊小金帮忙“
张昊带着七班的战士和小金,在院子里忙个不停,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就在台阶上打了盹。等他们推醒我的时候已经快午夜了。
“排长,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看场好戏,”
我一看,几个班长都在呢,好笑的是他们个个只穿个裤头,身上用烂泥图满全身,心口上还贴了一张不知道什么符。
“走”张昊顺手也给我贴了一张,拉着我来到西厢房。
西厢房的位置很怪,它和东厢房并不对称,而是突出来很多。我们躲在西厢房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东厢房和客厅里的情况。
张昊朝东厢房指了指:“你看”
东厢房里灯火通明,4个人围坐在桌边,好像在干什么。旁边还有几个人在旁边。客厅虽然也有灯,却空无一人。
“乱弹琴,这么晚还不睡觉,是谁啊,胡闹。”我小声说道
“你仔细看看,到底是谁”
我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坐在桌子正面的正是我,旁边坐着几位班长,正在吆五喝六的打牌,小金和王大柱在一边观战。而这些人正现在都在我的背后,趴在西厢房。
“怎么回事?那几个是谁?”
“草人而已,我动了点小手法,看上象真人一样,这个玩意在乡下跳大神的时候很管用。”张昊神秘地笑道。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客厅的灯闪了几下,一只手从客厅的地板里伸了出来接着是胳膊脑袋和身子,等人全从地下出来后,伸手超起桌上的眼睛,安到自己的眼眶里。这个人个子不高,很瘦小,穿了一件破旧的八卦道袍,浑身充满了邪气。接着他拿起桌上那把匕首,对着墙念了几句,就穿墙而过来到东厢房,很利落的干掉了几个人,但是他马上察觉到不对,跳到院子里,看样子要土遁。张昊忙吹了一声哨子,院子中央的大树上落下一张大网,网住了那个刺客,四个大个子战士从树上跳下来,收紧了网子。
我们也赶快从屋子里出来,我看到网子上贴很很多到符,那个刺客在网子里一动也不敢动,还发出嗷嗷的呻吟,好像网子带电一样。
张昊拿出一根暗黄色的麻绳,在刺客面前晃了晃:“看见没有,捆妖缩。”接着就解开网子把刺客捆了个结结实实。并从他身上搜出什么东西
“大柱,帮忙给提溜进来”大柱答应一身就提着刺客进了客厅,用力给摔在地上。
我和张昊还有几个班长,象三堂会审一样,几个战士拿着菜刀在后面虎视耽耽。
那个刺客显然受到了很大惊吓,他没有料到,居然会失手。
张昊猛一拍桌子:“好你个臭道士”他摇了摇手上的玉佩“还是江西龙虎山天师宫的人。居然助纣为虐,跟着土匪干,残害百姓,该当何罪。”
刺客见一下子就被识破了渊源,更加低下了头。
我严肃道:“根据你今天的行为,我们是可以马上枪毙你的……”
刺客眼睛流露出恐惧的眼神
我接着道:“但是,如果你把指示你的人说出来,把山上的土匪的情况告诉我们,我们还是可以宽大处理你的,我们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刺客又低下头去,王大柱在刺客背后把两把菜刀敲得叮当作响。几个班长也把玩着手上的盒子炮。
“我……我要是说了,那我就会死,大仙是绝对不会饶过我的。”
“大仙不饶你,难道我们就会饶你?昨天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不管是武力偷袭也好,妖法作祟也好,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们的大仙今天到了这里,也是一样的束手就擒。”
那个刺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说,我都说。”
“我俗家名字叫李觉,江西樟树人,在龙虎山出家,道名仁虚子,几年前云游路过此地,觉得风水不错,就想在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原先是在北面的凤头山修炼,正在闭关面壁的时候,下大雨山洪爆发,就把我给卷走了,幸得凤头山老大陈德宽相救才捡回了这条命。后来我就常住在山寨,给看看风水什么的,有生老病死的做做法事,一边还在修炼。去年,你们打过来,我们在山上都很怕的要死……”
“继续继续,快说”
“有天傍晚,有一个人忽然上山来,自称是白崇喜长官的特派员,要见大头领。陈掌柜的就见了他,两个人在房间里谈了半宿,出来后,李大掌柜的就宣布咱们是国军湘西反共救国军突击一团了,他是团长,指着新来的那个说,这是中央白长官派来的特派员,现在是我们的参谋长。接着,新来的参谋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来很多武器弹药,还招了不少路过的败兵上山。我一开始就发现这个参谋长有异于常人,至少是一个有着很深法道的高人。他也看出我来了,对我也很亲近,平时道兄道兄的叫,再后来,你们派了工作组到罗家冲,还杀了罗大善人一家,他的两个儿子也逃到山上来了,请大掌柜的帮忙,大掌柜打算当夜就派人马下山。让参谋长拦住了,说区区小事何必派大队人马去,我来搞定这个。我见他晚上作了几个纸人,在纸人身上写了几句咒语,纸人就飞下山去了,后来纸人回山的时候还抓了你们的一个女人。”
“什么,我们的人还有活着的。”
“是的,是个女娃子,16 7岁的样子,性子暴的很,本来想给2当家的当小老婆,她一脚就把2当家的子孙根给废了,气的二当家就要给她开膛,吃心肝。让参谋长给拦住了,现在给关在寨子里。”
得知工作组还有人活着,我们都很高兴。
“接着交代”
“三天后,参谋长的两个纸人突然飞回山上,参谋长看到很吃惊,马上让我下山找村里的坐探接头”
“村里有坐探?谁”
“他是”话没说完,天摇地动一般,一只石狮子穿过房顶,将刺客压成一团肉饼
狮子上用红漆写着“判我者,斩立决”
张昊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被他祺快一招”
次日中午,张昊带着他的玄乎班(七班的外号),村里村外忙个不停,布下了一个天罡阵,然后才放心地带着人去找将军庙了。
杨益敏和六班长八班长继续带着他们的人马去发动群众,小金的五班到村里的小河里去摸鱼捞虾。五班战士本来就都是15 6岁的小孩加上个罗玉娇,很快就混熟了,在站岗放哨做饭之余,罗玉娇也教他们识字,搞得张昊又是酸溜溜的。我笑话张昊,你是世外高人,六根清净,怎么凡心还是这么活跃啊。张昊妒忌道,我家还等着我给老张家传宗接代呢,总不见的找个丑八怪。
我想到村里还有土匪的暗探,就感到很不安,要求两个班长在发动群众的时候要密切注意可疑的人物。
这几天的奇遇让我觉得有些烦躁,罗宅后院是一幢三层楼的大房子,几个班的战士基本都睡在这里的一二楼,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有道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铜锁锁着,我很奇怪这个宅子里的一切除了暗道被农会翻了个低朝天,却没有人砸了锁上去看看。我们有群众纪律,战士们也不敢随便砸坏了人家的东西,只是曾经有人向我抱怨过上面又很多老鼠,整夜跑个不停。问罗玉娇,她说家规就是不准上楼,张昊也不置可否推说忙,锁着就锁着吧。
我那年也才21,好奇心特别强。于是伸手摸了摸锁,锁上虽然布满了绿色的铜锈,但是上面的纹饰显示绝对是一件昂贵的东西。锁突然啪的一声开了。而门也随着锁的打开,无声地划开一角。环顾四周,楼里一个人也没有都出去执行任务了。我怕又碰上什么妖魔鬼怪,张昊这小子又不在身边,那可真是凶多吉少了,于是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强烈地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回到楼梯,慢慢推开门,一手拿着张开机头地驳壳枪,探头看了看,一片寂静。也没有前几次那么阴森恐怖的感觉,就放心的上了楼。楼上只有一个房间,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散放着几本线装书,一张椅子和一个博古架靠着西墙,窗口有一张古琴。房间显得非常整洁,好像刚有人打扫过一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我推开窗,眼前豁然开朗,整个山洼经收眼底,景致非常之好。回身拂弄一下古琴,琴声悦耳,咱是大老粗,但也觉得真的是一把好琴。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女人的轻叹。立即拔枪转身,喝问:“谁”却发现空无一人。这宅子的古怪实在太多了,我摇摇头,把枪插回枪套。回到了前厅。
夜里,班长们来汇报工作,我把阁楼的事情和张昊说了,让他去看看有什么妖怪在上面。张昊两个眼睛瞪得溜园:“你上去了?真上去?”“那还有假,你快去看看莫不是土匪又派什么什么狐狸精来了。”
“哈哈,恭喜排长大人”张昊笑道
我被笑得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你的桃花运来了,一段旷世姻缘你是逃不掉了”
张昊说:“其实我一来,就发现阁楼有古怪了,可是我们道家,鬼也灭得,妖也斩得,怪也除得,可遇见仙就没有办法了。”
“仙?阁楼上的是神仙?”
“正是,而是是一个女仙?”
“什么女仙,说仙女不就结了嘛,干什么还绕弯子。”
“不一样,仙女是天生的神仙,女仙却是凡人修炼而成为神仙的。”
“那她在这里干社么?”
“等你这个姻缘来啊,哈哈”大家都笑了,整得我闹了个大红脸。
“去去去,戏文里才有牛郎织女的故事,都是神话,这种好事那论得到我啊”
“我的好排长啊,只有有缘人才打得开那把玄铜锁啊,你没注意吗,那把锁根本是没有钥匙孔的呀。”
“那……那我该怎么办,你,你他妈不是半仙吗?快,快替老子想想办法。”
“解铃还需系铃人,排长大人,只有亲自夜探小楼一次才能知道啊”
我的头一下子就又大了,“说什么你也得陪我一起去”
“入洞房哪有请人配着的?弟兄们,咱们撤”张昊一声招呼,房间里的立刻跑个干干净净。
我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横下一条心,“去,老子参加革命,血战打多了,死人堆里爬出来是家常便饭,为了解放全中国命都不要了,还怕个仙女?”想到这里,我跨好驳壳枪,在镜子前整了整服装,毅然大踏步向小楼走去。
到了2楼,楼梯门还是虚掩着,我推门走上去,门一下子自动关死了,我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心里暗暗叫苦“好你个死张昊,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吗”
硬着头皮来到三楼,窗户依然开着,明亮的月光将房间照得很亮。房间里依然空无一人,我装作咳嗽一下,装装胆子,心想,要是情况不对,我就从窗户里跳出去,刚想到这里,窗户也自动关上了,桌上的一支蜡烛自己燃烧起来。
我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你,你在哪里,出,出来”
“夫君,妾身在此”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差点没把我吓一个跟头。
我转身,借着烛光看到,一个古装美貌女子站在我的背后,微微含着笑容。她不像戏文里的小姐或者仙女一样穿着长裙,头上插满珠翠。而是一身侠女的装扮,一身红黑色劲装,背后背着宝剑,看上超凡脱俗十分符合我心目中的神仙相貌。
“你,你到底是谁。”
“妾身苏婧,原是大宋苏轼的养女,因从小喜好道术和武功,被父亲寄养在昆仑山上清观,妾身15岁那年辛得仙人指点而修炼成仙。”
“你是仙女,那该在玉皇大帝那儿啊,这么上这儿来了?”
“只因妾身和夫君你有60年的姻缘尚未了解,所以妾身一直在凡尘等待夫君出来。”
“60年…………”我有点糊涂了。
“况且夫君近日有血光之灾,作妻子的当然要挺身而出”
我越听越糊涂了,苏婧拉住我的手,“来,夫君请坐,待妾身与夫君慢慢道来”
“夫君在大宋,乃是一饱独诗书的才子,虽有些酸,却不迂腐,手无缚鸡之力,路遇不平却敢拔刀相助,小女子深慕君德,终身追随。”
“是啊,我还曾经有学问啊,可现在却大字不识几个。”
“夫君,那年你在陕南当知县,契丹破城,君与衙门同仁集体殉国,后七世,君皆是为国尽忠。”
“感情我还是岳武慕那样的人物啊”
“我与夫君七世姻缘,这已是第七世了,君百年之后,便能逃脱轮回之苦,和妾身共列仙班了。”
“我也能当神仙啊?”
“正是,但是夫君,妾身观看北方,隐隐有雷动,乃是不祥之兆,又合夫君的八字相冲,乃是大凶之兆,无奈妾身现在被困在阁楼,无法脱身。如此,前日君所见的黑凤凰乃是妾身的坐骑,因妾身被困在此,不肯离去,我将此物交与夫君,若有难可执此物,心中默念红衣仙便能化险为夷。”说罢,她交给我一个宝石金钗。“夫君手下的张昊,乃是我昆仑后人,我已将落雷咒和破魔咒传于他了,有他追随左右,当无大碍。”
苏婧看了看我,缓缓道:“今日一别,当三年后再见,望君珍重。”
我想再说什么,但是她已经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了。
我看着手里的金钗,心里象五味瓶打翻一样。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八班长就风风火火地跑来:“排长,有情况,山上有人来报信了。”
我一听说,猛的人就从床上坐起来了:“人呢?”
“在外面等着。”
“快,叫进来。”
八班长带着一个矮个子青年走了进来。穿的十分破旧,低着头,有些害怕。
“别害怕”我和气的说“你从山上下来向政府投诚,政府就一定会宽大你的,你想告诉我们什么啊?”
那人忽然跪下,一个劲的磕头:“感谢政府救命之恩,感谢政府救命之恩。”
我和八班长忙把他扶起来,坐下,还给倒了一杯水。
那人有些激动“我不是人啊,去当土匪。前日里,我堂客生伢子,要不是政府给送药,我堂客和伢子都没有了啊”
这是张昊干得事青,这家伙除了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还会一些针灸中医什么的,村里的病人也给他看的七七八八了,救孕妇的事情也听他提过,当时他还吹嘘我们以后有孩子,找他接生,保管母子平安,大家都笑话他,哪有男人当接生婆的,没想到他真的去干了一回。
“我堂客让人上山捎话,说了无数大军的好话,又说现在下山政府都是宽大的,莫要在山上做了冤鬼,伢儿出生连爹都没有见过,我就乘着晚上站岗,偷偷跑回家来了,我堂客叫我一早就到政府坦白,所以大清早就来了。”
“好啊,只要好好做人,奉公守法,政府一定会宽大你的”
“是,是”
“山上的情况怎么样?”
“山上大约还有二百多弟兄,基本都是周围的山民。”
“那个参谋长是什么人”
“那可是大仙睐,他平时住在一个石洞里,外面都是他自己的人看着,谁也不能进去,平日里也很少见他出来,只有团长能和他讲上话”
“我们的一个女同志怎么样?”
“那个女政府,被关在参谋长的洞子里,每日里好吃好喝,但是具体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对了,昨天白天,来了一群人,说是清锋山的王司令,来投靠我们,约莫一百多人,据说他们都是刀枪不入的神兵,今天中午就要来打村子,说是要踏平罗家冲。我也是急着回来报信,不然乡亲都要遭殃了。”
这个突发情况,使我们十分震惊。不但土匪人数和原先的情报有很大的出入,而且又来了新土匪,更糟糕的是可能他们马上会出现在附近。
我正要下命令。一个哨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排长,不好了,土匪,土匪下山了。”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马上组织几个班在村口进入阵地。前几天,我们在村子的南北入口分别挖了一些防御工事,居然很快派上了用场。
等我赶到村口,战士们都已经严阵以待了。远远看去,离开我们3百米左右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大多数人穿着红衣裤,光着头和脚,怀里抱着明晃晃的鬼头大刀。最前面有一个老太婆披红带绿的,头上插满了花,一手拿着点燃的香烛,一手拿宝剑在那里又唱又跳的。令人称奇的是他们居然还抬了一尊很大的关公塑像和数十口大棺材。有几个土匪还在路边竖起十几根高高的毛竹。
王大柱笑道:“这老娘们可骚得紧。打仗还带演戏的”
“那个大概是神婆吧”张昊说
“难道那些就是刀枪不入的神兵?”
“估摸着是”
“他们真能刀枪不入,老张?”经过这几天的怪事,我也狐疑起来。
“要么他们是装神弄鬼,要么是法道太高,反正我对面我是什么仙气妖气鬼气也感觉不到,但是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七班长,那他们要是刀枪不入的话,抬那么些棺材来做啥?还竖那么些竿子。”王大柱有些不解。
“笨,棺材是给咱们用的,竿子是挂咱们脑袋用的。”
“奶奶的,亏他们想的出,不过老子家穷,爹娘死的时候用块破席子卷把卷把就给埋了,老子光荣了要是能睡上这么好的棺材,也心满意足了。不过还是给那个神婆子先用吧”王大柱感叹道
正说笑间,那边的神婆突然把剑朝我们一指,怪叫一声,就听得一声铜锣响,对面上百个红衣彪形大汉抡着鬼头刀就冲我们冲来了。我高声命令:“50米开火,50米开火。”
敌人冲到阵地不远的地方,我喊了一声,“打”。一排枪就打了过去,随着枪声最前面一排大汉纷纷扑倒在地。王大柱的机枪嘎嘎地打个不停,象割草一样打倒前面的神兵,很快他们就象潮水一样退了下去。那个神婆在关公面前又是跪拜又是烧香。我拿了一支三八大盖,瞄准了她,“关老爷也救不了你。”一声枪响,神婆被我打中头部,象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阵地上一阵欢呼。对面的神兵更加没了方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看这是个好机会。命令道,“同志们,冲啊,消灭这帮土匪。”
这时候背后却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夹杂着迫击炮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糟了,中了敌人声东击西的诡计了。
枪声是从罗宅那边传来的,宅子里只有小金的五班留守,情况十分危机。
我让六班长带几个人在原地监视“神兵”,带着其余人忙回去增援5班。但是归途已经被卡断了。敌人不但乘我们在村北作战的时候从村南偷袭村子,包围了罗宅,而且还在我们增援的路上设下了埋伏。立即就有好几个同志受伤倒地,敌人用2挺轻机枪牢牢地把我们压制在水车房后,眼看着罗宅那边地枪声越来越希了,我着急地大喊,谁去炸掉机枪。几个战士把几个手榴弹可以捆在一起,几个漂亮地跃进,就推进到敌人的机枪阵地附近,可是就在准备投弹的时候,被隐蔽在附近的冷枪打中,壮烈牺牲了。
我急得眼睛都红了,一把夺过王大柱的机枪,疯狂的扫射,但是依然不能突破敌人的火网。我的左臂也被子弹咬了一口,挂花了。这时,我的口袋不停的震动起来,而且幅度越来越大,我伸手一摸,是苏婧送给我的杈子,“红衣仙啊红衣仙,你老公有麻烦了,快出来帮忙啊。”我心里默念,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立刻阴云密布,一只黑色的大鸟,扑打着巨大的翅膀,尖叫着从高空俯冲下来,双方人都看呆了,忘记了战斗,呆呆地抬头看着天空。
大鸟在村子上空盘旋,不断吐出一团团火焰,土匪的阵地瞬间便土崩瓦解了,我们一看情况有利,很快把土匪们赶出了村子。
大鸟很快飞回了乌云中,而乌云也很快散去,天空又变得十分晴朗。
回到罗宅。清点了一下伤亡,5班的人全部伤亡,其他班也有不同程度地损失。我们总共有7个人牺牲,15个人受伤,等于说我们接近一半的人丧失了战斗力,这使得我对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安排更加雪上加霜了。土匪们遭到了更大的打击,总共被击毙80余人,还俘虏了5个人。
罗玉娇对新交的朋友们不是死就是重伤,显得十分伤心,跑前跑后帮我们照顾伤员。
张昊跑来见我,“小金的伤很重,一直昏迷,如果不及时治疗就很麻烦了。”
“可是现在我们没有大夫啊”
“他的伤,药我已经配好了,但是缺一味,如果补上这味药,就万无一失了。”
“什么金贵的药?快去采啊”
“这味药叫珊瑚果,也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只是问了老乡,这味药在这里只有一个地方有”
“哪里?”
“凤头山”
“凤头山,那不是土匪的老巢吗?不行,那么危险的地方不能去。”
“要是不去,小金就没救了,我找了老乡做向导,乘夜偷偷上山没有问题的。我按照红衣仙传授的口诀,在村子里布下7绝阵,12个时辰里,村子被迷雾包围着,任何想闯进来的人都会迷路,而妖物鬼怪也不能踏进村子半步。”
几次交锋,张昊终于说服了我,带着七班的3个战士和向导乘着夜色向凤头山去了。
送走了张昊,我立即叫人把俘虏带来审问,审讯结果很快就让事情明了了。
清锋山的王胡子,带着他的残兵(他的山寨被兄弟部队给抄了)逃到凤头山,为了想挣下些名头,就拍着胸脯要来打罗家冲,他认为解放军区区一个排还不够他塞牙缝的(真是不长记性,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逃到凤头山)。那个神秘的参谋长压根就没把王胡子的“神兵”当回事,但是他将计就计,头天晚上就偷偷的派了自己山上的人马下山,埋伏在村南的小山头下。等王胡子在村北打响了,凤头山的人马就杀进村子,冲扑罗宅,抄我们的大本营。而我们在村里的情况,村里的坐探早就报回山里了,而且每日一报。村里的情况,山上都一清二楚。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村里的探子不除掉,我们就无一日安宁。
我召集了六班长和八班长以及杨益敏问道:“你们在村里做群众工作的时候,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没有?”
“据我们观察,有三个人比较可疑,一个是村西的,叫罗平是个二溜子,三十来岁,以前没有地,也不种地,好吃懒做,到处耍无赖,为了喝酒连老婆都卖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手头突然阔绰起来,不但还清了欠债,还置了身新衣衫,每天都打酒吃肉的。”
“的确可疑。另一个呢”
“叫罗金娣,是个女的,20几岁,男人死了,没有孩子,独自守寡在家,为人十分风骚,到处勾搭男人,是村里人叫她白虎星,破鞋,传说她和山上的二当家有一腿,前几天有人看到有个男的清晨从她屋出来,飞快的跑出村去了”
八班长喝了口茶接着说:“三一个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是外地来的,叫黎平,传说他当过国民党的连长,有人看到他半夜曾在村外的大树下埋过什么东西。还有学生说先生有把手枪,就藏在枕头下,晚上还偷偷拿出来擦,我们去秘密搜过,没有搜到。”
“这三个人的确很可疑,你们要加强监视,一定要把这个坐探给我挖出来,给同志们报仇。”
“是!”
张昊带着七班的陈发,王金贵,曾克用三个人,换了当地老乡的衣服,揣着短枪和向导上路了。有句话叫看山跑死马,看着凤头山挺近的,实际上有将近10里路,加上天上下着小雨,农村的晚上道极黑,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走起来用了好几个小时才摸到山下。
山脚下,张昊招呼大家在一块大石头下休息一会,他给每个人都贴上了一道符,他压低声音:“这个玩意,减轻我们的气息,上面有高人,冒冒失失往上闯,有危险。”
几个人绕开上山的大路,偷偷潜行到一条小山路,
“等一下”张昊扔了块小石子,蹭从路边的树林里跳出两个短枪的人,紧张地四处搜索。张昊又学了几声野兽叫,两个人送了口气,把枪斜背在身上,“妈的,吓死我了,以为共军来偷袭了。”话音未落,爬到他们身后的陈发和曾克用一人一个,用匕首解决了这两个家伙。
张昊一挥手,几个人迅速沿着山路向半山腰走去。路上躲开了几支巡逻队和明暗哨。在山腰很顺利地采到了珊瑚草,几个人正要下山。就听到树丛后面隐隐传来法器的敲击声,张昊皱了皱眉头,对陈发说:“你们带着药和老乡先回去,熬药的方法我已经教给罗玉娇了,那边有些古怪,我要去侦察一下。”“班长,这,排长让你一定要亲自送药回去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就是去看看,很快就追上你们的,我会腾云驾雾,你会吗。快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别叫土匪给发现罗。”
张昊看着几个人的背影远离,就掉头钻进了树林,天本来就黑,树林里更是黑的厉害。好容易顺着声音摸到一个小山洞,入口极为隐蔽,是一个仅容一个人勉强通过的石缝。往里走了一点,稍微有些宽敞,张昊忽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有这个好东西,怎么不用。他从脖子上解下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从里面到了一些水,摸在眼皮上,眼前的景象立刻清晰起来。“恩,师父夜行水果然管用,当时还真偷对,要是那时候多偷一些多好。”
沿着曲曲弯弯的山洞,忽宽敞户狭窄,宽敞的地方可以走马车,狭窄的地方只能爬着走。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前面隐隐有亮光出现,张昊知道前面有人,愈加收紧了气息,慢慢潜行。
有光亮的地方是一个小石洞,张昊凑过脸去,一看,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现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大厅的洞顶,大厅的面积很大,约莫站上一个团的上千号人都显得富裕,洞子也很高,有十来米高,洞壁上刻着几条巨大的龙。洞子中央,有一个供桌,上面供着三牲的头和一些果品,不远处有一个大铁笼子,里面摊坐着一个女子。供桌后,有一个蒲团,有个中等个子的男子正在打坐。
那女子,猛的击打着笼子:“狗特务,放我出去,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们会把你们统统消灭的”
那男子侧了侧头:“是吗?再过几天,就是月食。到那时”他拿出一个令牌一样的东西。“有了这个,再加上你这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处子之血,五龙就会复活,党国复兴在望,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党国的复兴大业居然会落在我的身上。”
他转身站起来,给香炉添了三柱香。
张昊一看他的脸,惊讶地差点叫出来:“原来是他!”
我发现张昊并没有和陈发他们一起回来,顿时又气又急。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就凭着艺高人胆大,也不能这样胡来,土匪窝子是随便闯的么?鸡巴毛才没长几天就把自己当当杨子荣了。我吩咐几个战士到村口3里地的地方,准备接应七班长。
天渐渐的又亮了。小金他们由于药力的作用,伤势渐渐稳定了下来。趁这个时候,我清点了一下枪支弹药。虽然经过两次战斗,消耗了一些弹药,但是缴获了土匪的大量装备,反而有些阔绰起了。六班长几天里已经组织了一些当地的青壮年当民兵,还把缴获的武器发了一些给他们,现在正在罗宅前面的打谷场操练。
下午,我到几个老乡家走访,了解一下我们的群众纪律执行的怎么样,并且希望能得到一些那三个坐探嫌疑的情况。当地的老百姓十分朴实,对我们的印象也十分好,虽然很多人家里有亲属当土匪,但是有一亩三分地种,能丰衣足食谁也不想上山干这掉头的营生。那三个人虽然不匝地,但是还没有啥明显的通匪证据。
除了这些我从这里的老人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惊人的情况,原来此地大姓“罗”原本姓“朱”,当年“靖难之变”,燕王朱隶起兵反叛,攻下南京夺了天下,建文帝朱允文就逃到此处躲避兵乱,因为怕朱隶追杀,所以就改姓罗。那罗大善人就是建文帝的直系后人,而村子里的其他人便是随建文帝逃到此处的随从。由于密而不发,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来越少,现在也就是几个老人才知道了。
老人们还说,当年皇上逃难路过此处,身边的国师见此处风水甚好,有龙气,便请皇上安顿于此以图东山再起。后来建文帝死后,在山里修了一个巨大的陵墓,好像就在将军庙附近,但是已经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的所在了,传说那国师将一套兴龙之器的宝物随皇帝陪葬了,得了兴龙之器在一个特殊的日子使用就可以夺得天下。
这些情况是不是可靠,看来还得等张昊回来才能知道。弥漫在村子周围的雾气逐渐消退了。我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在田头一闪,有些眼熟,但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又是一个夜晚,我拿着苏婧的金钗,在油灯下把玩。灯下,金钗的影子投射在桌子上现出蛇的样子。我心一动,计上心来。
“大师兄!”张昊看到的人居然是他的大师兄。说到他,非常有来历,他的俗家名字叫康城山,出家后法名叫云阳子,家里原是中原地区的大户人家,自小就给送到日本留学去了,回来后接手家族在洛阳城里的金铺买卖。军阀中原大战,把个康大户家搞了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康城山从此心灰意冷,就上山出家当道士,专心修道去了。由于他天资聪颖,悟性很高,又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很快就成为天师宫里的栋梁,大家都看好他接手老观主的衣钵。张昊的很多本事就是大师兄传授的,对张昊来说,大师兄就是他半个师父。
云阳子作为龙虎山的青年英杰,在整个赣北名气很大,方圆数百里地方驱邪捉鬼的活往往都指名请他去。日本人打到湖南的时候,师父就派他下山去抗日了,和张昊不一样,他是有一个国军师长特地上山隆重接下山去的。后来云阳子的消息就很少了,但是少数的几个消息却很神,象他在重庆阻止了几个日本忍者刺杀蒋介石啦,在常德大战日本阴阳师啦等等,不一而足。很快云阳子就消声匿迹了。张昊溜下山,原先就是想去找大师兄的。现在大师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的,这怎么不让他又惊又喜又担心呢,毕竟大师兄的法道要比自己高出不少,看来以后的恶战是越发凶险了。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跑进大厅,在云阳子耳边耳语一阵,还将一样东西交给云阳子,云阳子一看:“这是我龙虎宫的闭气符,难道共军那边的术士是我龙虎宫的弟子?陵墓找得怎么样?”
“妈的,几个鸟人跑的时候怎么把我的符给弄掉了”张昊暗暗叫苦。
“按照您的吩咐,皇陵的大致方位我们已经找到了,只是入口的地方似乎有结界保护着,几个弟兄都受了伤,还请您亲自去看一下。”
“好,早日打开皇陵,拿到兴龙之器,党国的复国大业也可以早到一天。”
他将令牌插在供桌的一个小架子上,在供桌周围撒了一层粉
“你带马上我去皇陵,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的守住洞口,谁也不准进来,要是谁敢乱闯,一律格杀勿论,那个二当家的还想要这个女人,要是破了这个女人身子,就是有了兴龙之器,唤龙大法也不起左右了。走!”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大厅。
张昊确认洞中无人,从石洞里钻出来,小心地攀援而下。到达洞底,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洞子真地是宏伟得很,尤其是四周地五条五色巨龙,雕刻的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张昊小心的拿到了令牌心中暗笑“得来全不费功夫。”念个落锁咒,打开笼子,背起已经昏迷的那个女人,正要攀上石壁。
背后传来一阵大笑:“小师弟,原来是你,可想死师兄了,既然来了还走得了吗?”
天刚亮,我就把在家的两个班长叫来,交待了几件事。他们立即就去着手准备了。
罗玉娇突然跑来找我说小金的伤情有反复,早上开始发烧了,一直在说胡话,村里的大夫来看了也不顶事。我忙和她来到伤员住的房间。小金烧得很厉害,额头热得烫手,他断断续续反复的说:“玉娇,龙,龙,龙,血,玉娇,门,麒麟的眼睛。”罗玉娇给小金喂了一碗药,又用湿毛巾给敷在额头上。我心急如焚,真想插上翅膀飞回县城,带着主力和医生回来。
八班长回来向我报告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中午时分,村里的打谷场。村民都被召集来了,他们被告知我要对他们训话,由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交头接耳互相打听我要讲些什么。
我跳到事先准备好的桌子上,干咳了几下,大声道:“老乡们,你们好啊,我们到这里好几天了,谢谢乡亲们的热情款待啊,现在土匪被我们打的不敢下山了,罗家冲的基层政权和民兵都建立起来了。上次战斗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还有更多的同志负了伤。所以我们今天下午就要暂时撤离罗家冲,回文山县城修整一下,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我们一定会回来,彻底消灭这伙土匪的。”说完,跳下桌子就进了罗宅。老百姓对我们突然要走十分不解,纷纷表示挽留我们,两个班长费了很大劲才把他们劝回去。
中午开始,全体战士开始打背包,收拾东西,村民来探望送东西的络绎不绝,但是都被两个班长一一谢绝了。
傍晚,我们从罗家冲整队出发,踏上了回县城的山路。山坡上我回望着山脚下的小山村,感慨万分。
等到了半山腰,山下的人看不到我们的时候,队伍迅速展开队形,潜伏了起来。夜幕悄悄的降临下来,各种虫子开始在我们身上用起了大餐。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山下响起了枪声,接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我迅速带着队伍赶下山,八班长兴冲冲地跑来迎接我:“排长,逮到了,你猜的一点没错,就是他。”
张昊心知中计,伸手从怀中掏枪,却被身后的女人死死抱住。从暗处又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将张昊捆了起来,扔在了云阳子面前。
云阳子微笑道:“小师弟,别来无恙否。”
张昊挣扎从地上爬起来,苦笑道:“大师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我早料到你们会偷上山来,所以就布下这个迷局。没想到你居然一头钻了进来。”
“你我谁跟谁啊,还用的着捆这么紧吗”
“哼,缚虎哪敢缚得不紧。谁让你参加共军,挡我复兴党国大业的一律就该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1 脱离共军,投到国军旗下,等党国复兴大业完成,国家安定,你我重归山林潜心修道 2 死心塌地跟着共军,被我三昧真火烧得灰飞烟灭。”
张昊道:“大师兄,你这是何苦呢,你我当年下山打鬼子,以求国家独立,民族复兴。蒋介石实行不抵抗主义,丧权辱国,抗战以后,这个独夫民贼又不顾国家山河破碎需要重整,民间疾苦急待休养生息,悍然发动内战,辛得我解放军神勇,现今天下大定,大师兄,你不该一错再错啊。”
“住口,你参加共军没几天,倒是学会了伶牙俐齿,看来共产党洗脑子的本事不小。当年我家惨遭战火蹂躏,百年名门望族在一夜间竟然荡然无存。那时我就立下壮志要使国家安康,再无兵乱祸国。无奈我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上山出家。好在师父他老人家传授我一身的本事,又派我下山为国出力。辛得白长官器重,后来又得戴长官重用,我无论在军中效力还是在敌后活动,出生入死,战功累累。你们共党,游而不击,只是闷头发展你们的势力和地盘,可怜我国军将士,四战长沙,血战常德为国留血牺牲,却落得一个反动派的名声。而今我受白长官和保密局的毛长官之命,在此地找到兴龙之器复活五色神龙,当可遂我大志。”
“大师兄,你是抗日英雄,共产党是器重你的,只要你放下武器,政府是既往不咎的。你我师兄弟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你这样错下去难免成为民族的罪人为世人所唾弃。”
“够了,把他关起来,监房四周用破法符封好,多派人严加看管,我这师弟可是神通广大的人物。”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张昊被人关在一个石牢里,石牢里影影绰绰还关着四五个人,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下昏暗的环境,等他看清楚一个人的脸的时候,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八班长喊声:“带上来。”
几个战士推推耸耸地将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押了过来。我把那人的头揪起来:“田大爷,怎么半夜不睡觉,往山上跑什么。又去报信了?”
田老头一个劲的磕头:“长官,长官饶命啊长官,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啊,他们把我的孙子绑到山上去做人质,是他们逼我的啊,不然他们就要杀我全家啊长官。”
“这是从他身上搜到的。”八班长交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蚂蚁下午搬家,蝴蝶窝空无一人,速来取钥匙。”我把纸条给田老汉看,这是谁给你?钥匙是什么意思!”
“长官,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个负责送信的,这个条子是压在我家门口的石头下的,我只是每天去看一下有没有纸条,有的话就送到山上去。”
“谁相信他,排长,带回去,好好审审,看他招不招。”几个班长都十分气愤。
正说着,田老汉一声惨叫,一团火焰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刹那间,火舌从他的七窍里喷涌而出,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被火焰吞没,烧成了一堆灰烬。看到刚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我无比懊丧,只好先带人回到了罗宅。
天快亮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有些响动。我推开窗户,几个成人大小的纸人,抬着沉睡中的罗玉娇正往外走,我急忙喊了一声:“老张,快来!有鬼”喊完才想起来,张昊还在山上没有回来。可是我的背后确好像有一阵风刮过,一看,张昊的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院子里,其尺卡查几下将几个纸人砍了个粉碎,然后又飞回房间,插回到了鞘里,好像一个隐型人在舞剑一样。我长长地送了一口气:“老张啊,真是救驾及时啊。”
几个听到响动的战士把罗玉娇扶回房间。我拿出那张缴获的纸条,总觉得那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如果蚂蚁是我们,那么蝴蝶窝就是罗宅,那究竟什么是钥匙呢?土匪们究竟要在罗宅找什么呢?莫非是在找他?
张昊看到眼前分明就是杨益敏,只是这个显得有些瘦弱一些:“你怎么也被抓到山上来了?”
“狗土匪,别想装好人套我的话。”
“谁?我?土匪?套你的话?我昨晚来的时候你不是好好的在村里的吗?”
“呸,我们十天前还没到村子,就被你们给抓到山上来了。还装,看以后不收拾你。”
张昊有些明白了,“我们是16团的,来找你们的,快说说,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情。”
“真的,你们真的是16团的?”
“可不是,我们连长,刘大胡子,指导员张廷芳,你们走的时候不是还给你们讲过话的吗”
牢里的杨益敏有些激动,赶紧挪过来,握住张昊的手,哭了起来:“同志啊,可把你们盼来了,这下有救了。我们十天前,刚到山口,见到两个纸人,也没去管它,接着就在山里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条小路,刚上路就路边跳出几个土匪就把我们抓到山上了。”
“是啊?后来呢”
“后来就把我们关这儿了,把个刘燕单独关了,奇怪的是也不打,也不骂的,就是关这儿。”
张昊把山下的情况和杨益敏说了,杨益敏差点跳起来,一个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在山下,那可不就是土匪冒充的吗。
“是啊,现在下面有内奸,很危险。对了,他们说的那个皇陵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皇陵?”杨益敏朝斜躺在石牢另一头的两个人说,“他们最清楚了,是吧,罗大少爷,罗二少爷?”
“什么?罗家两个少爷给关在这里了?怪不得我们抓的俘虏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张昊走过去,蹲在罗氏兄弟面前。“哪位是大公子啊?“
两个人只顾自己在那里发呆。张昊踢了踢其中的一个,“会喘气吗?说话呀”
“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其中的一个哼了一句
“谁说死光了,罗玉娇,罗大小姐还在么”
“我的女儿还活着?”
“活着”
“真的?”
“真的!”
“苍天有眼啊,我罗家有后了。”
“现别忙着磕头,快把事情给我说说”
大少爷罗建中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通。原来,土匪绑架了工作组,立即派人化妆下山,冒充工作组,杀了罗家全家,就是为了找皇陵的地图,等找到地图上山,又骗罗家兄弟上山,以报仇为名,让他们解读地图上的谜诗,等利用完了,就给关了起来。等罗家兄弟到牢里见到杨益敏知道了真相,才后悔不已,一则全家被害,二则祖宗陵墓要被破坏,整体介的在那里发呆。罗氏兄弟接着又把皇陵的情况告诉了张昊,但是他们说对土匪讲的有所保留,对于最重要的如何打开皇陵的钥匙,他们只是说要钥匙开,却没有告诉他们是什么钥匙。
杨益敏在边上插嘴说:“该死的土匪,本来我们是要请罗老先生到县城开政协会议的。现在他们还嫁祸于人,张同志,快想想办法,咱们得快下山。”
张昊苦笑:“我身上派得上用场得东西都让他们给搜走了,你们看看,门外那么多人看着,还怕我念咒,给贴了那么多符,把我的法力给封了,这石头墙,多厚,也没窗户,”张昊跺了跺地板“这地板有多结……这地板有问题。你们把地上的稻草哗啦开”,众人拔开地上的稻草,地板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清石给铺的,张昊刚才跺的那块石头隐隐传来一些空洞的声音。张昊用手指在石缝边探了探,“有风,下面是空的,可能有戏。”
张昊悄声到牢门的小窗,探头看了看外面。门口有几个家伙围在一起掷骰子赌钱。他低声向几个人交待了一下计划。然后开始装牙齿痛,大声呻吟起来。起初,几个土匪还有些紧张,一听说是牙痛,哄笑起来,牙痛还能死人?忍着点吧,晚上就把你开膛,挖心肝做醒酒汤。张昊不停地大声呻吟,几个土匪显然受不了这声音,挪到远处去继续赌钱了。张昊一边继续装痛哼哼着,一边和几个人把石板掀开,低下是一个黑乎乎的地洞,他估计是以前土匪挖的逃生秘道,只是时间长了,他们自己都忘记了。张昊带头跳下洞子,几个人一个拉着前一个人的衣服,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约莫有一顿饭的功夫,终于摸到了出口,这是一个在山腰的小洞口。
张昊从洞口探出头一看,一个土匪正背着枪在他跟前站着,只不过他是背着山洞在小便。张昊找了块山石,照着那家伙的脑袋就是一下子,那个土匪连哼一声都没有就倒在地上。拿到了枪和子弹,张昊的心定多了。他招呼杨益敏和罗家兄弟出来,刚打算下山,山上响起了杂乱的枪声和嘈杂的喊叫声,“他们发现我们跑了,快,那个谁,罗大少爷,麻烦带下路,我们快撤回村”
还没到山脚,土匪已经从山腰上追了下来。张昊对杨益敏说,“你快带罗家兄弟现走,我掩护,村里听到枪声就会来接应的。”说完潦倒了几个追上来的土匪。杨益敏带着罗家兄弟迅速沿着一条山路撤离了。没有了负担,张昊觉得很轻松,又接连打倒了几个敌人,自己边打边撤,尽量拖延时间,好让他们逃得远一些。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昊的子弹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追兵越来越近。渐渐的张昊被逼到一座断崖前。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张昊把打光子弹的枪往崖下一扔,心一横,“没想到,老子今天就要在这里交待了,对不起了,大家,老张我现走一步了,弟兄们多保重了。”纵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凤头山方向传来的枪声,很快惊动了我们,我听到枪声的第一个年头就是张昊被敌人发现了,在交火。枪声逐渐向村子靠拢,机枪班和六班迅速进入了村口的阵地,八班和民兵则在侧翼埋伏。六班的尖兵很接应到几个土匪在追赶的三个人,而追兵陷入埋伏后很快被我们大退了。
六班的战士架着那三个人过来的时候,我身后的杨益敏显得十分惊慌,那三个人中的一个突然挣脱开扶着他的战士,扑向了杨益敏,两个人扭打起来,接着灯光,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两个一摸一样的杨益敏,只是一个手臂有些受伤。我明白了,其中一个肯定是假的,我使了个眼色,几个战士把他们硬拉开。
“他是假的”
“他是土匪假扮的”
“你是土匪”
“你才是真的土匪”
两个人都互相指着对方骂土匪。这个让我很难办,毕竟我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看不出那个是假的。我对六班长说,“去,把老张的宝剑拿来,是真是假,那玩意说不准认得出来。”
六班长答应一声,很快就把张昊的宝剑给取来了。我拿着宝剑,希望它能象昨晚那样会自动飞出来,把假的给我干掉。没想到那宝剑纹丝不动,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和宝剑。我顿时急出一身汗心里乱念:“南无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玉皇大帝,孙猴子猪八戒托塔天王,管事儿的出来一个吧。”宝剑动了一下,我心想有门,继续念刚才的胡言乱语咒。宝剑好像又回到了沉寂状态。我又急了:“王母娘娘,九天仙女,五百罗汉,来一个吧”我的上衣袋里飞出一样东西,闪着红光,直插其中一个杨益敏的天顶心,那个杨益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上的皮肉迅速腐烂脱落,很快就剩下一副骨架,而那个东西也飞回到我的口袋,这才看清是苏婧的金钗。
真相大白后,山上逃下来的杨益敏和罗家兄弟把山上的事情和我说了一下,大家开始为张昊担心起来。我安慰大家,老张是世外高人,福将,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罗家兄弟告诉我,其实罗宅有一条秘道可以直接通向皇陵,而皇陵必须要由钥匙打开,钥匙是佩戴在罗玉娇脖子上的一块龙型羊脂白玉,并且打开皇陵必须是朱家后人才能用钥匙打开,二者缺一不可。山上已经几次打算来捉罗玉娇了。
我让战士快把罗玉娇找来,好父女团聚。战士去了很长时间才焦急的回来报告,罗玉娇和小金都不见了。
张昊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谷底的一丛灌木上,显然是谷底的大树救了他“奶奶的,我老张真是命大,又逃过一劫了。”
张昊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全身的剧痛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年头。月光将谷底照得很亮,张昊看看月亮和星辰,心里估算一下,15就快到了,那个唤龙大法是不是就要开始?决不能让大师兄使用唤龙大法。想到这里张昊忍着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是仅仅是坐起身来,就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一串清脆的铃声从很远的地方,向这边逐渐走来,“这么晚,有谁走会这么偏僻的山路,摇铃一般是出家人用来招灵用的,难道是大师兄追来了?”
铃声越来越近,接着月色,张昊看到一行人缓缓向这边走来,领头的一个带着大大的斗笠,披着大袍子,一边摇铃,一边不时从跨着的包里撒一些纸钱,他身后跟着5-6个人,脸上贴着一张黄纸,走路的时候步伐僵硬,膝盖好像不能弯曲。
张昊心里第一个年头就是碰上“赶尸”的了。以前,师傅曾经说过,湘西有一个邪术叫作“赶尸”,乃是道家法术的旁门,正规大派是不懈于这种邪术的。赶尸匠也不会说自己是道家的人。赶尸就是将新死之人,身上魂魄未散,用牵魂术操纵尸体,将尸体带回故土安葬。但是赶尸只在湘西有。“真是好运气”张昊自嘲到,不过不管是赶尸也好,僵尸也好,总好过自己在这里喂野兽。
等赶尸人里自己5 6丈远的时候,张昊喊了声,“救命,来人那,救命啊”赶尸人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铃声一停,尸体也站住了。赶尸人,寻着声音,找到了张昊:“你是哪个?”
“师傅,我是外省来的采药人,从崖上掉下来了,救命啊,师傅。”
赶尸人显得很犹豫:“你晓得我是作啥的?”
“师傅是送喜神的不是吗”
赶尸人对张昊出人意料的回答大感惊讶,一般人看到赶尸,不吓的半死就不错了,张昊居然连他们的行话都知道
“你怎么晓得的”
“师傅啊,我们在外面跑的,啥都晓得一些。”
“哦,不是我不想救你,你是生人,怕阳气冲了喜神。轻则喜神倒地不走,重则被你的阳气吸引,要你的命”
“这个师傅请放心,我们采药人怕惊了山上的山神土地和狐仙,都会闭气功的。”
“那好,那好。“赶尸人折了几根树枝帮张昊作了一副拐杖。
赶尸人看看天:“天快亮了,我们要快些赶到前面的客栈,不然就麻烦了。”
张昊撑着拐杖,跟着赶尸人,来到一个院落前,赶尸人上前敲了敲门,张昊仔细看了看院子,觉得十分奇怪
查问下来的结果是有人看到罗玉娇背着小金向西北方向去了。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夜里居然能背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人往荒郊野地跑,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公认的一个结论是她是跑不远的。几个搜索小组被迅速组织起来,向西北方向分散寻找。
我带着罗建文和七班的几个战士向西北的将军庙搜索,天很黑,庄稼也很茂盛,所以我们搜寻的速度很慢,在接近将军庙的地方,我们看见前面隐约有一个人影在晃动。我挥一下手,大家悄悄的成扇面分散包抄过去,一看果然是罗玉娇,坐在田埂喘着粗气,看来是累得不行了,小金躺在地上,头枕在罗小姐的大腿上。
对于我们的突然出现,罗玉娇吓了一跳,但是看到父亲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父女二人抱头痛哭起来。等他们两个稍微有些停下来的意思的时候,我问罗玉娇半夜三更被着小金跑到这儿干什么?
罗玉娇告诉我们,小金到现在还没有醒过,她打算背着小金到将军庙祈福,据说他们家族的人祈福是特别灵的,所以她就背着来了。
我奇道“为啥不是白天来?”
她道怕我们说迷信,不让来。
我说:“都快到了将军庙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看看吧”
几个战士轮流背着小金,很快就到了将军庙。看得出来,将军庙虽然已经很破败了,但是原先也一定是一座风光无限的大庙。山门和大殿都十分高大,气派的很,但是夜访寺庙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安心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阴森可怕,那建筑的飞檐和院子里几颗怪树象妖魔的爪子一样狰狞可怖。
推开嘎吱作响的山门,进到大殿,大殿里还有一些破旧的神像。神龛居中端坐的就是鄂将军,大红脸,满脸的络腮胡子,看着像是关公和张飞的混合体,穿着金盔金甲一手拿着钢鞭另一只手原先应该拿着什么东西现在却是空的,鄂将军左右各站立着一文一武两个侍从,武的手里持着长枪,文的拿着笔和书本,像是庙里的判官。神龛顶上一块匾额上写四个大字“功盖千秋”。整个神殿破败不堪,满是灰尘,供桌什么都翻倒在地,房梁上,神像上挂满了蜘蛛网。
罗玉娇小心扶起供桌,摆好香炉,点上带来的几支香,在神像前默默祈祷着什么。我背着手,在神殿里四处转悠。神殿四周的墙上,画着当年鄂将军斩龙的故事。
在罗玉娇祷告完成的时候,后院当啷一响,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我带着几个战士急奔过去,只见一个黑影跑进了后院的一个小屋里,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把门踢开,大喝,“谁,快出来。”这时候其他人带着火把赶到,却发现小屋里空无一人。
院落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但是里面隐隐有一股邪气,赶尸人拍门的声音在深夜格外的响,很快里面就有应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南城的老李,借个宿”赶尸人答道
“不是说下半月才来的吗,怎么这么早就到了?”里面传来卸门闩的声音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总有在外面没的人,这不是天热吗,早点把喜神送回去,好入土为安。这营生也难啊”赶尸人一边进院子,一边抱怨
“你看这大半夜的,也没有啥准备的,哎,你,你怎么还带着个活人啊”老汉看到张昊很吃惊。
“这是路上捎上的,掉在山沟里,受伤了”赶尸人边说,边把尸体安置到门背后。
张昊用自己的江西家乡口音说:“大爷,我是江西来的,在山上采药,脚一滑就掉下来了,亏得碰到这位师傅搭救,不然这把骨头就该埋在山里了。”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老陈头,你这里有伤药没有?这人伤得不轻。”赶尸人脱下斗笠,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好像读过些书的样子。
“有 有 我这就去拿,你们先去屋里休息,我一会送过来。”老汉转身进东屋了
赶尸人带着张昊到了西屋,点上灯,打开包袱,拿了一件衣服给张昊,“快换身衣裳吧,你的都不成样了。”张昊一看,自己的衣服早让树枝给挂成一条一条的了,忙接过衣服,不停的感谢。
赶尸人笑道:“我叫李三,我这活,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平时也没有啥朋友,遇上你也算是个缘分,啥子也别说,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这时候老陈头端着一瓦罐冷饭,一碟咸菜和一瓶伤药走了进来:“这大半夜的,又来得突然,将就着先对付一点,明天白天我再给你们作点好饭。好好歇着吧”说完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
张昊涂了伤药,又吃了点东西,精神好了很多。李三吃了东西倒头就睡了,张昊盘坐在床上,暗暗运气,调和气息疗伤。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院子有了一些响动,原先张昊以为是老陈头早期做饭,但是院子里好像不止一个人在走动。他将窗户推开一条窗缝,往窗外看去,院子里一片热闹。
李三带的几具尸体形成一个圆圈,把老陈头围在当中,按照顺时针方向绕圈行走。张昊开始以为老陈头的阳气惊动了尸体,想推醒李三。但是老陈头举动让张昊大吃一惊。
小屋内,只是一些东倒西歪,破烂不堪的家什,看上去是以前看庙的人居住的,也没有翻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人能上那里去了呢,难道又是鬼?但是他走动是有声音的,在月光下也有影子,但是如果是人的话,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呢。
其他人在整个将军庙的范围里搜查。我刚想走出小屋,一个细小的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屋里的东西无不灰尘遍布,唯有墙上的年画十分干净,而且画还在微微颤动。我过去,一把撕掉年画,年画后面赫然出现了黑漆漆的大洞。
我马上喊了所有的人,那洞看上去很深的样子,从洞里有阵阵气流涌出来。我把火把伸进去探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样子,洞口还垂着一根绳子,看来黑影就是从这里顺着绳子爬下洞逃走的。我当即决定两个战士送罗家父女和小金回去,其他人跟我下洞。但是罗家父女死活也要跟我们下洞,他们一则认为下面就是通往皇陵的秘道,二则想抓住土匪为全家报仇。看到他们要求这么坚决,我也松了口,让一个战士背小金回去,并且通知留在村子里的部队,留一个班带着民兵守住村子,其余的都到将军庙来增援。
洞子大约有十几丈深,到底后并没有意想到的埋伏,但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三条长长的甬道。罗建文说:“根据我们的家留下的古籍,皇陵按照天地人三才建造。里面机关重重,若是选错了道,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这个也没有几号啊,就是知道记号,也不知道该走天还是地还是人”
“我知道”罗建文说“天在中间,左面是地右面是人”
“他是皇帝,应该走天道。”王大柱插嘴
“不对,先祖建文帝虽然贵为明皇,但是被废以后,一直以平民自居,所以应该走人道,也就是右面的甬道。”罗建文纠正道。
长长的甬道好像走不到头一样,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悄悄前行,生怕惊动了在陵墓里安睡的主人一样。走了很长一段路,前面传来人的说话声,“妈的,差点被共军给抓到,你快点,对,就这样,好,炸药就放那儿,好,就这样。再不把这石门炸开,参谋长该要我们脑袋了,快,点火,点火。”
听到有人要炸陵,所有的人都着急了,想赶过去阻止。还没跑几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以及随之而来的冲击波将所有人都重重击倒,昏迷在地。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大家还都七歪八斜的躺在地上,我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人受伤,都只是昏了过去,我逐个把他们摇醒,抖落身上的尘土。继续向皇陵方向前进。甬道开始宽敞起来,但是一想到随时可能和土匪交火,每个人都紧张万分。走不远,路被炸塌的甬道堵住了。挖了半天才挖出一个小洞,勉强能看到甬道尽头的情况。甬道的尽头,是一条宽宽的砖石墓道,被很多火把照的宛如白昼一般。墓道前是一扇2丈来高的大石门,石门中间,雕刻着盘龙图案,几个土匪愁眉苦脸的坐在石门前,显然这次爆破又是以失败告终。
老陈头双臂高举,仰头张嘴,周围的尸身也停止了行走,和老陈头保持一样的动作。不同的是尸体口中吐出一股白气,老陈头则是吸进白气。不久,老陈头好像很满足的样子,低声念了几句,尸体又走回门背后,肃立不动,而老陈头从院子的鸡笼里捉了一只鸡,到厨房去宰杀了。张昊已经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他回到床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李三把张昊推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头上。张昊升着懒腰,打着哈欠,洗了把脸。老陈头已经准备好了午饭,一大盘炖鸡,一盘辣子炒腊肉,一瓦罐白饭。张昊吃的很香,毕竟有好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很快他就和李三把饭菜一扫而空。老陈头收拾碗筷出门去了。张昊和李三聊起了天,知道了老陈头一家从清末就躲避战火逃到山里,平日里就靠搞点山货和山外换点盐巴和衣服,自己也开荒种了几亩地,外带还给送喜神的落脚休息赚几个钱。前几年,老婆孩子都了瘟疫,病死了,现在就他一个人还在支撑着。
说话间,老陈头提着一个茶壶进来,给两人送水。张昊请老陈头也坐下,一起聊聊,聊了没有几句,张昊突然出手,点中老陈头的太阳穴,口中高声念动降魔决。老陈头的眼睛一下子闪出了白光,拼命挣扎,但是好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住一样。功夫不大,他瘫软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小团,散发出阵阵恶臭,一动也不动了。李三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半晌功夫才回过神来。
张昊向李三抱抱拳,解释道,“这位道兄,有所不知,小弟也是一个修道之人。蒙师兄救命之恩,所以不得不出手以防师兄遭遇不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三惊魂未定
“道兄,这老陈头其实早已死了,我估计和他老婆孩子同时得病死得,只是自己的怨念过强,外加常年有喜神出入,阴气过重。所以仍象活人一般,可以行走说话。我们称此为尸妖,但是他们已经不能食用人间烟火,只能靠吸食尸身的尸气。他现在还是如往日一般,但是日久天长,积累的尸气过大,必成妖孽危害一方,小弟怕道兄日后受此伤害,所以就出手收了他,想来也能早入轮回,脱离苦海。”
“哎呀妈呀,李三叩见仙人了”李三倒地磕头。
张昊一把把李三扶起来“道兄,你这是做什么,你我都是同道中人”
李三还是不停的感谢。
两人把老陈头的尸体在院外给埋了,还杀了一只鸡祭祀了一番。张昊在后院找到一头毛驴,顿时喜出望外。向李三问清了去罗家冲的路,就打算上路。临走前张昊嘱咐李三,现在天下太平了,也没有那么多仗打了,赶尸怕是以后也没啥营生了,不如回家做个小买卖什么的也能养家糊口。
有了毛驴,张昊赶路要快得多,身上虽然仍有隐隐做痛,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而且吃饱喝足,精神头也好了很多。很快,最后一个山口就到罗家冲的那个山洼了。他远远看到山脊上有一行人在走动,带头的好像就是大师兄,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我把三个手榴弹捆在一起,拉着火,从那个小洞扔了过去,一声巨响,几个土匪被炸得支离破碎。我们乘机掘开土墙,进入了墓道。
石门在经过很多次爆破依然毫发无伤,连门上的龙纹连一片鳞片都没有掉。罗建文让罗玉娇把玉佩放进龙嘴里,龙嘴居然自己闭了起来,一阵嘎拉拉的机关响,石门缓缓地打开了。一股霉气扑面而来,继而飞出来很多蝙蝠。等霉气散去,大家拿着火把走进墓室,看到这个墓室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顶约有5丈,中间安放着巨大石棺椁。棺椁两边排列着左文右武的石仲翁。棺椁后一个高大的石人,看上去象庙里的韦驮,手上捧着一个金光灿灿的盒子。
“那就是兴龙之器”罗建文指着盒子“快,娇儿,给祖先磕头”。罗家父女在棺椁前行三跪九叩大礼。然后绕到棺椁后面,庄重的取下了金盒。罗建文双手捧着金盒将它交在我的手上,说:“解放军先生,这个就交给你们了,千万不能落到坏人的手了,不然要天下大乱的。”
我看着手上镶满珠宝的金盒,感慨万分,正想说什么,手上一轻,盒子不翼而飞。
“哈哈哈哈,我算坏人吗”韦驮肩上站立着一个道人,一只手上托着金盒。
“云阳子,把盒子还给我。”罗建文大加。
“还要多谢你,才能打开墓室,让我拿到兴龙之器,今晚,就是今晚,月出之时,神龙复活之日就到了,告辞了。”云阳子化成一团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墓室里的人有的朝云阳子的黑烟开了几枪。刚想追出去,墓室的石门嘎拉拉的又关了起来。顿时,我们都被关在墓室里了。
王大柱想推开石门,但是一点都不起作用。我问罗建文,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门?罗建文摇摇头,这里除了石门就没有其他出路,而石门也只能从外面打开。顿时我感到一阵绝望,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就成了陪葬了?罗建文搂着罗玉娇,靠坐在棺椁边上一言不发。
墓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火把很快就熄灭了,墓室里陷入一片漆黑。大家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人都躺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王大柱难受的直咳嗽。我把大家聚拢来,手拉着手,咱们革命战士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
很快,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但是我模模糊糊看到,石门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是张昊!
一个钟头后,大家都恢复了意识,我一拳打在张昊的肩膀上,“你,你小子,总算回来,差点把老子害苦了。”张昊疼得呲牙咧嘴,我才发现,张昊受了伤。
张昊把他的见闻和我们说了一下,原来他跟着云阳子一路来到陵墓,看到大师兄走了,才进来,无意中救了我们。我们把墓室里的情形也告诉了张昊,他开始着急起来。要阻止云阳子施法,就必须硬闯凤头山匪巢,但是就我们现在的人手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本来就一个加强排五十几个人,又伤亡了一半,算上战斗力不强的民兵,也才六十个不到,去打人数众多,而且又是戒备十足的匪巢,从天时地利人和来说都是几乎没有胜算的。
全部人马回到罗家冲已经过了中午。吃过饭,我命令部队检查武器,清点弹药。拉了几个班长在房间里研究攻打凤头山的计划。大家一致认为,强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只有偷袭,但是今天晚上云阳子就是施行唤龙大法,山上肯定是戒备森严。估计我们还没有靠近凤头山就要被发现。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一阵人马嘈杂的声音。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出屋看,一个战士兴奋地跑进来:“排长,太好了,连长带着主力来了。”这个消息顿时让我们喜出望外,赶忙迎了出去。
出门一看,果然是连长带着1排3排4排来了,而且连长告诉我们,这次团主力也来了,我们连只是先头部队。我们很奇怪连队怎么会突破云阳子设的结界,连长告诉我们,自从我们从县城出发到罗家冲后,一直杳无音信,派出的几个通讯员都说路被很浓的雾气笼罩着,根本进不来,所以就派了一个班在路边驻守着,雾气一消,就派人报告。昨天晚上,山外忽然下了很大雷雨,守路的战士看到一个古代的大胡子将军,穿着金盔金甲,告诉他们雾气已经散了,路可以走了。出得茅屋一看,雾气果然消退了,他们赶紧到罗家冲,偏偏我们都到皇陵去了,他们向民兵简单打听了一下情况就连夜回县城报信去了。
连队接到报告,打算连夜增援。正好团主力消灭了谢大麻子,路过文山县城,得到连队报告,也一起开了过来。由于这个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所以我把这几天的情况向连长简单汇报了一下。连长顿时也觉得棘手起来。最后,大家决定,连主力由正面进攻牵制敌人,我们二排将所有能战斗的人集中起来,组成一个突击队,从侧面偷袭,争取在月圆之前打下凤头山。
出发前,突击队都做了很好的伪装,武器也把三八大盖换成了美国冲锋枪。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在天擦黑的时候,进入到出发阵地。打算在连主力打响后,沿着张昊上山采药的那条山路上山,从那个隐蔽的山洞进入五龙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月亮就要升起来了,大家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发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凤头山正面顿时枪声大作,还夹杂着迫击炮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打响了!突击队迅速沿着小路上山,沿途有一些零散的抵抗很快就被消灭了。
在小洞口,张昊停了下来:“这么多人没有必要都进去。排长,我建议你我带几个人进去就可以了,其他人从背后侧击敌人,接应主力。”我觉得很有必要,命令六班长带着一半人绕到前面,从背后奇袭守山的敌人。我和张昊带着王大柱几个人进了山洞。
连长带来的几个大手电棒相当好使。山洞里也不是没有埋伏,几个小匪迅速被王大柱的机枪解决了。但是还出现许多拿着刀枪的纸人,朝我们直扑过来,子弹打在上面只是穿了一个洞,毫不起作用。张昊急道:“我没带符纸和朱砂。”
纸人越来越近,眼看着到跟前了,王大柱很有信心的点燃了一个备用的火把,一路挥舞着冲了过去,凡是碰到火把的纸人身上迅速着起了火,支支惨叫着化为一片灰烬。
王大柱得意的说:“七班长,你看,我都能捉鬼。”
张昊笑道:“大柱长能耐了,赶明儿给我做个小徒弟吧”
“呸,你才是我徒弟呢”
“好了好了,都别斗嘴了,快走吧”
这时候,山洞猛地震了一下。
“不好,唤龙大法开始了”张昊急得大喊“快走”
一行人赶到那个洞口,向下一望。
云阳子披头散发,身穿八卦道袍,赤着双足,一手拿着将军令牌一手拿着一面小旗子。在祭坛前不停地走动。祭坛上的金盒撒着很多鲜血
“七星八卦步,是九宫阵法,我明白了,原来唤龙大法就是用九宫阵打破龙的封印”张昊打算爬下去。
“我来收拾这老小子”王大柱端起机枪就是一梭子,但是子弹好像打在一堵透明的墙上一样,根本到不了祭坛这里。云阳子看了我们一眼,并不理会,继续他的施法。
“设了结界了,枪没有,来,拉好绳子,我下去”张昊将绳子一头交给我们,顺着绳子爬了下去。来到了结界前,伸手摸了一下,手象被电打了一下,弹了回来。
云阳子笑道:“进得来吗?就是进得来,还来得及吗?”
祭坛上金盒自动打开了盒盖,一束耀眼的金光从盒子里射了出来,照的整个山洞金壁辉煌,洞子开始剧烈振动起来,洞壁上雕刻的石龙开始慢慢活动起来。
张昊苦笑了一下:“大师兄,当年师傅教了我一招拼命的招数,没想到要用在你的身上了。”
说完,拉开上衣,露出胸膛,又用小刀划开了中指,用鲜血在脸上和胸口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红色字符立即发出了红光。张昊抬腿走进了结界。
“北斗破魔咒?!师傅把这个传授给你了!”
“对,师傅知道我会偷着下山的,也知道我这个人好拼命,所以传了北斗破魔咒,好叫我万一落在强敌的手里,也有一个同归于尽的手段,不辱没了中华道家的名声。”
“你……你就是用北斗破魔咒也来不及了,神龙已经复活了。”
“师兄,你知道的北斗破魔咒可以把百丈之内的东西全部化为灰烬,妖龙也难逃一死。”说完他一扭头,“排长,大柱,快撤,离开山顶,兄弟们,战友们永别了。”
山洞的震动越来越厉害,已经可以听到龙吟的声音,几条龙的眼睛开始出现了红光
我们在洞顶,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张昊,七班长,我的好兄弟,你千万别死啊,兄弟。”
“你们快走!快走,不要让我白死。”张昊简直开始吼了起来。
我是被几个战士硬拖出来的,出山洞没跑多远,山洞里的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整个凤头山的山顶几乎被炸得削低了很多。好在我们只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了过去。
凤头山的残匪很快被肃清了。我们回到了文山县城,关于在罗家冲发生的一切,从团到野司来了很多工作组和调查组。我们也做了很详细的汇报。最后,由于,事情过于离奇,所有的调查报告被封存,我们也被告知由于和无神论政策相抵触,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能外传,张昊作为普通战斗牺牲,追记三等功,没有被追授共青团员和党员。战士们有很多怨言,但是我想,张昊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付之一笑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切。一切的一切终于都归于平静。
三年后,我作为一个工程兵连的连长,在一次隧道作业中塌方受伤。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看到的第一张脸,居然是一个很熟悉的女人面孔。
“苏婧……”我喃喃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苏军医的名字,你以前见过?”一个小护士在一边惊讶的说
“我叫苏晴,不叫苏婧,你好好休息吧,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苏晴微微一笑。
后来,苏晴成了我的爱人,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叫他赵小昊。
五十年过去了,我又回到了罗家冲。只是这里已经不叫罗家冲了。六十年代,大修水利,整个罗家冲的人都被迁走。山洼变成了水库。望着波光鳞鳞的水面,我回想起了沉在水底的罗家冲,将军庙和长眠在那里的战友们,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昊啊,七班长,哥回来看你们来了”
“首长,起风了,咱们回去吧,县领导摆好了接风宴,来了几次电话催”我的秘书悄声说到
“好吧,回吧”我被秘书扶上了吉普车。
“首长在这里战斗过”秘书问
“是啊,早年间在这里打过土匪”
忽然对面有一个人闯进了我的眼帘,一个老道人,鹤发童颜,长袖飘飘,背着一把宝剑,朝我微微一笑。
“停车”我急命司机“快停车”
我和秘书下了车,乡村公路上空无一人。
“首长,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没有,年纪大了,可能眼花了,走吧,咱们回去吧。”
此文献给那些为了抵御外族入侵而英勇牺牲以及为了中国真正富强起来而献出自己生命的中国军人们。
呵呵,正在天涯里看啦。
不过有点小虫子:
后面跟着说到:
老八路到51年还是排长?也算能解释得通,但是再后面的:
这个问题就大了一点,11岁参军?
如果改到解放战争的时候参军就合情理了。
多谢您的好文!
……
51年全国剿匪,湘西是重灾区,我们部队就地开展剿匪战斗,我的故事就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首先,参军的部队不合适。湘西剿匪的是47军,这个军是359旅出来的,应该算120师的,而且也没有到过山东。
其次,51年2月47军已经完成剿匪的任务全军入朝了。这个时候湘西已经不存在成股的可以称为
第三,湘西没有文山县,在桑植(就是贺龙的老家)附近有个龙山。
既是陕南知县,怎会因契丹入侵而殉国?
建议改为太原知府,在靖康之乱中力抗女真,城破身死。
详情可见《金瓯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