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黑道·情缘(第1章 黑道也需要娱乐) -- 山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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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20章 贺疯子(当当当铜锣响,焚琴煮鹤道长闪亮登场!)

“不借斋”门前,象是鬼子刚刚扫荡过。“乡亲们”都跑光了,我们唯一临街的窗户已经没有玻璃了,张着大嘴在那儿控诉,地上又是纸条又是碎玻璃,为了加强效果,居然还有几只鞋。门后传来女孩子嘤嘤的哭泣声。

我们走进屋,喜欢正蹲在房门后。她的头埋在手臂中,哭得瘦瘦的双肩一耸一耸的。李俊基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拍拍肩膀递过去一块手绢。喜欢一边擦泪一边抽抽答答地说,我们走了以后,警察来了,带走了顺子、丁老板和老冰。学生惊散了,有的拿了书还没交钱。警察走了以后,那两个拿著木杠和刀的家伙又回来砸了我们的玻璃。

把喜欢劝回家,我就坐在店里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风一吹,大大小小的纸条纷纷跃入空中一番飞舞,最终又飘回到地上,和其它的纸条滚作一处。那一地的碎玻璃渣儿象是一个破碎的梦。唉,真够凄惨的。

“让我去教训教训这帮人!”李俊基轻轻地说,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闪烁的寒意令我一凛。

“不要。”我说,“我讨厌打打杀杀的。你就不懂和气生财的道理吗”

“啧啧,还是小丫头有见识。”我一看,是刘胖子站在门外。

“刘叔。您进来坐。”我不知说什么好。

“别客气。唉,要我说,你们就是财气太旺招人妒阿,丫头。”刘胖子叹口气。

“刘叔,我知道丁老板这些天看我们不顺眼,我们已经尽量躲着他了。”说着我鼻子一酸。

“丫头,你不懂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这里红红火火,他那里冷冷清清。这就算结了冤家了。除非你分给他点,否则这事不会有个了局的。”

破财消灾阿?我苦笑着。可伶了我和顺子,穷得叮当烂响,每天只睡5个小时觉,还要为别人消灾。真是笑话一样阿:“刘叔,您在这儿久了。大伙儿都尊重您。我们什么都不懂,您说说该怎么办吧。”

过了两个小时总算把顺子他们等回来了。因为没有人员伤亡,派出所本着各打五十大板的精神来了一通批评教育。要不是老冰梗着脖子和派出所所长较劲,从黑格尔辩论到治安条例,他们可能早就回来了。

当天晚上,我和顺子带着两大盒精装人参酒,在刘叔的陪同下,来到丁老板家。象电影里演的那样,刘叔摇着扇子,一个劲儿在旁边打哈哈帮我们说话,说我们年纪小没见识,求见多识广威武高大胸怀世界的丁老板放我们一马。我和顺子象两个烧胡了锅的童养媳,坐在条凳上,老老实实低着头。我可以感觉到丁老板那对绿豆大小白多黑少的眼珠老鹰似的在我和顺子头顶逡巡。

终于,丁老板开口了:“既然刘爷这么说,我也得给个面子。”

他冷笑一声:“你们那个店整天闹哄哄的,人动不动就跑我这边来了,还把便道都占了。让你们赔点钱,不算过吧?”

我和顺子赶紧点头如捣蒜:“不过不过。”

丁老板用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显然我们卑躬屈膝的态度让他很满意:“出来混是那么容易的吗?你们就不怕有人砸你们的摊子?这世上什么人都有阿,是不是刘爷?”

我口里连声答是,心说这坏人不就是你吗?

丁老板认为戏已经做足了,他说:“这么着吧,你们每个月交给我点管理费,我保证没有人来打搅你们。怎么样?”

“好!好!”我和顺子忙点头。

他摸著下巴睨著我和顺子:“那就~~~每月两千吧。”

“什么?!”我惊得跳了起来,凳子那头的顺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和顺子坐在“不借斋”里呆若木鸡。两千?两千?九月一过我们每个月能不能赚两千都是个问题,从此我们就要为丁不三打工了?他那带着狞笑,每个壮疙瘩都鼓鼓的胖脸在我眼前一尺的地方晃悠:“少点?小孩儿,去外面问问,我为啥叫丁不三再来还价,明白了吗?”

刘胖子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这个样子只是摇头叹气,扇子也不扇了:“你们怎么惹了他呀?他都是进了多少回局子的人。还听说他和那个贺老大沾着亲还是带着故。”

顺子一哆嗦:“贺、贺,是那个--”

刘胖子左右看看没人,走进来悄悄说:“没错,贺疯子。”顺子畏缩地退了退,不说话了。

“刘叔,这个贺疯子是什么人阿?”我好奇心起。

“小声点,要叫贺老大。你就别问了,没你什么好处。”

“那这贺老大怕谁呀?”

“怕谁?连人心都吃过的人你说他会怕谁?”

“吃人心?那合法吗?”

“我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别问了。大家都这么传,可是谁又抓着证据了?”

“他吃了几个人?为什么吃人阿?”

“哎哟你这要命的丫头呀,我说,哎?等等,我想起来了。你还别说,贺老大听说也有犯怵的人。”

“谁呀?”

“何小刀。”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眼前浮现出那张好看的脸,一定是他!顺子也来了神,非要刘胖子给讲讲。我们又是递凳子又是递茶的,生生把他按在板凳上。刘胖子叹口气:“唉,我这张臭嘴!得了,就跟你们两个孩子说说,省着你们老走弯路。”

原来本市好多年前有一帮极凶悍的痞子。那时的老大叫突突。后来这贺疯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开始也就是突突手下一个小厮,大家都叫他小贺。那年头治安不好,城里胡逛荡的小年青很多,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儿。谁想没隔几个月,在城西的干河滩上突突约了远郊区的一帮人打架。去了一瞅,对方黑压压一片人,个个手里拿着尖儿削得雪亮的钢筋。突突手底下才十几号人,当场就尿了,掉头往回跑才发现已经被围上了。突突当时就跪地上了。

眼瞅着这些人要完,贺疯子从腰里抽出西瓜刀,照着对方带头儿的就冲过去了。对方上来人捅他,他就跟不知道疼似的,西瓜刀顺着钢筋把人家手指头剁了下来。后来那河滩上光手指头就捡了十几个。突突手下一看全红了眼,除了突突都跟着往上冲。那一顿好杀呀,贺疯子杀到对方带头儿的跟前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跟个血人似的。他红着眼睛照那个老大猛砍,那老大也架不住了掉头就跑。这一下带来的几百人全撒鸭子,跑得满河滩都是。那老大到底让贺疯子追上,把右边的膀子给卸了。

那一次架打完河滩上全是血,好多小孩儿都乖乖回家,全吓老实了。虽然没死人却残废了好几个。贺疯子自己在医院整整躺了三个月。从此以后突突的人就只认贺疯子了。他在监狱里呆了三年,他的人就老老实实等了他三年,整好把严打给躲过去了。这一来,那帮人更服他了,说他会神机妙算。

那一年,贺疯子还不到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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