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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中文版

全总继续施压 沃尔玛左右为难

沃尔玛连锁公司(Wal-Mart Stores Inc.)在中国的发展日渐深入，但它抗拒组建工会的做法却可能引发与中国政府及中国最大的工会团体的冲突。

对于折扣零售业巨头沃尔玛及其他在中国开展业务的西方企业来讲，这场日益逼近的冲突都具有重大意义。沃尔玛在业务所及的15个国家一直抗拒工会组织，不过在中国这个人口最多的国家，沃尔玛不能出现失误。

最终的结果对中国政府也很重要。中国国有企业裁减了大量员工，而沃尔玛等外国公司却带来了新的就业机会。政府希望中华全国总工会(All-China Federation of Trade Unions, 简称：全总)能够严加规范这些外资企业的发展。虽然全总不是政府实体，但却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并和共产党有关系。全总主席王兆国就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

全总2004年公布了没有工会组织的外国企业名单。许多企业迫于压力同意成立工会，这大大增加了工会会员的人数。沃尔玛当时作出了让步，这还成为了一大新闻。

沃尔玛现在的态度是：不同意成立工会，但会遵照中国法律不阻止员工组织工会。沃尔玛国际业务总裁迈克•杜克(Mike Duke)本月初表示，据他所知，在沃尔玛中国所有58家店的员工中，没有人表达过组织工会的意愿。公司发言人随后表示，有些员工也许曾讨论此事，“但少数人的兴趣并不意味著公司必须予以回应。”

全国总工会负责为外国公司组建工会的王英称，有些当地工会无法接近沃尔玛员工，沃尔玛不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和工会官员谈话。王英还说，一名青岛工会代表试图假装成顾客接近沃尔玛员工，但员工因为害怕而不敢表态。

沃尔玛发言人贝丝•凯克(Beth Keck)说，“我们向员工支付工资是为了让员工关照顾客的需要，我们显然不会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讨论政治问题。”

成立于1925年的全总称其代表著1.34亿名工会会员。全总的目标包括“保护职工的合法权益和民主权利”。不过一些国际劳工专家表示，全总帮助中国政府控制职工和独立的工会组织，征收的会费也主要用于组织活动。和美国不同，它并不参与签订有关工资和福利的集体合同，不过全总称它负责组织职工和管理层间的协商会议。

王英说，“如果沃尔玛继续抗拒工会组织，那么它面对的将不仅是全总，而是整个中国。”这暗示沃尔玛可能面临直接来自中国政府的压力。

从公司创立之日起，沃尔玛在美国一直强烈反对设立工会。沃尔玛已故创始人山姆•沃尔顿(Sam Walton)认为，工会是一股分裂的力量，会使公司丧失竞争力。迄今为止，沃尔玛在全球各地都基本没有工会组织。

中国对于沃尔玛举足轻重。沃尔玛总裁李斯阁(Lee Scott)曾多次表示，中国是唯一一个可复制美国沃尔玛规模、可重现美国沃尔玛成功的国家。沃尔玛在中国开设了58家商场，拥有员工3万人。沃尔玛加快了在中国开店的速度，今年预计将开设20家新店。

中国还是沃尔玛重要的商品供应商。沃尔玛去年向中国制造商直接采购了价值180亿美元的商品，另外还通过供应商采购了大量中国商品。

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U.S.-China Business Council)主席傅强恩(John Frisbie)表示，除非员工提出请求，否则外国公司不必在中国成立工会。不过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教授常凯表示，在中国的外国公司不能妨碍工会的建立。

全总的目标是增加设有工会的外国公司的数量。目前，仅有约30%的外国在华企业设有工会。全总计划在今年年内将这个数字提高到60%，2007年提高到80%。

沃尔玛最大的竞争对手法国零售商家乐福(Carrefour S.A.) 70%的中国员工加入了工会。而麦当劳(McDonald's Corp.)、摩托罗拉公司(Motorola Inc.)等西方公司在员工提出要求的地区也建立了工会。

恶劣的工作条件和低廉的工资水平引发了社会动荡，对于中国经济发展也构成了越来越大的威胁。中国政府正在加紧起草新的劳动法，从而更好地保护职工权益。这项法律可能将赋予全总更大的权力。政府官员希望这些变化有助于抑制更具独立性的工会组织──比如那些中国南方制造业中心出现的工会──的发展。

这项草案令一些外国公司颇感忧虑，它们担心自主权受到限制。中国欧盟商会会长(European Unio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杨森(Serge Janssens de Varebeke)在上月给中国全国人大的一封信中表示，这项“严格规定”可能提高生产成本，并“迫使外国公司重新考虑新的投资计划或是否继续在中国的业务活动。”

沃尔玛在美国和其他国家都曾抵制第三方介入员工队伍。在2000年，得克萨斯州沃尔玛购物中心的肉制品柜台操作员通过投票要求建立工会。不久之后，沃尔玛宣布选用预先包装好的牛肉并更换了该购物中心的肉制品柜台操作员。在2004年，United Food and Commercial Workers在加拿大一家沃尔玛店组织了工会。沃尔玛去年关闭了这家店，称该店出现亏损，而工会要求使其无法获利。

沃尔玛发言人表示，由于公司曾收购了一些零售商，因此巴西、阿根廷、德国和日本的一些商店设有工会组织。在德国，由沃尔玛员工组成的工会代表各店员工的利益谈判。

中华全国总工会暗示说，由于中国主席胡锦涛和全国人大对这个问题更加重视，沃尔玛组建工会的问题将面临更大的政治压力。

在中国，设有工会的公司必须将员工工资的2%用于支付工会会费。一些地方法规规定，为了筹集组建工会的资金，即使没有设立工会组织，当地工会也可以对公司征收工会会费。

全总表示，如果沃尔玛不成立工会，全总可能也要对这家零售商征收2%的会费，这种作法并不多见。王英表示，“我们对沃尔玛的态度非常明确。它们必须遵守我国的法律。”

沃尔玛表示，已经为每家中国店提供了工资总额的2%作为员工经费。沃尔玛没有将这笔钱上交给全总，而是交由每家商店的员工委员会自行决定如何利用。有些商店用它来庆祝员工生日，有些则捐献给了慈善组织。

据知情人士透露，如果沃尔玛干涉员工参与工会，那么可能在卫生、员工健康和安全方面面临更加严格的审查。沃尔玛表示，商店已经经历了多次检查，对此已做好了准备。

香港立法会议员、工会支持者李卓人说，“如果沃尔玛识时务的话，就应该允许组建工会。”他认为，相对于为会员争取更高的工资待遇，全总对增加缴纳会费的会员人数更感兴趣。

全总承认和西方众多的工会组织有所不同。不过全总官员李建明（音）表示，截至2005年年底，全总在涵盖1.03亿职工的754,000个合同谈判中发挥了作用。

沃尔玛的凯克对于全总的作用拒绝置评。她表示，沃尔玛希望和政府建立良好关系，也希望能够和员工建立“直接而富有成效的关系。”

Mei Fong / Ann Zimmer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