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魂作楚天雄——刘少卿将军传》开始连载 -- 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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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十一章 “总长”(中)

  四十分钟后,曹正奎送来报告:离丁家冲大湾子还有两里多路,未发现鬼子,但沿途路上有皮鞋踏过的脚印,估计鬼子因天未破晓,不敢轻易进入丁家冲大湾子,很可能就在村外搜索前进。

  刘少卿当即传令:迅速找到鬼子现在的位置,把他拖住!

  天刚一破晓,就听到丁家冲大湾子方向响起了枪声。接着,又听到大湾子后面山上响起还击的枪声,刘少卿听出这很可能是地方游击队正掩护群众撤退。便兴奋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同志们,好啊!我们把鬼子们追上了!鬼子休想偷袭八字门!”

  这是刘少卿到敌后第一次与鬼子交手,他很想瞅瞅这东洋鬼子究竟有些什么个道行。当下便令司号员吹响冲锋号,特务营主力从先头排两翼展开把鬼子们装进兜里。也就在这时他从望远镜里看见丁家冲大湾子背后山上有许多穿军装不穿军装的男男女女,中间还有一个很显眼的西方女人,他们有的在向山上转移,有的也在向敌人射击。刘少卿这边枪一响冲锋号一吹,鬼子们前前后后都在着家伙,也不知道这“四老板”究竟有多少人用的是什么套子,立马阵脚大乱,如同被猎人的铳声惊吓了的野兔一样,左冲右突夺路逃命,哪还顾得上找便宜哟。

  鬼子们狼狈地向京山县城方向逃窜。刘少卿急令曹正奎派部分兵力猛打猛冲撵上去。可是道路泥泞,穿草鞋布鞋在雪地里追击的“四老板”们跟穿牛皮鞋的鬼子们相比速度上占不了便宜,撵了半天儿也没撵上,还是让鬼子们跑回了京山县城。刘少卿一面布置部队严防鬼子们杀回马枪,一面瞭望大湾子后面山上那些男男女女——他们没有下山也在向刘少卿们张望打量,大概是弄不清这是什么队伍不敢贸然相会。

  部队开进丁家冲,老百姓兴高采烈地都来欢迎。刘少卿急问刚才后山上打枪的是什么队伍。老百姓不从正面回答,故意洋洋得意地笑嘻嘻地大声说:“那是我们京山有名的新四军陈政委陈大脚!”

  曹正奎有些沉不住气:“我们首长问,是陈少敏政委亲自指挥的吗?她什么时候到丁家冲来的?有多少人?”

  这时有个村干部模样的年轻人迎了上来,大概是看到有两个背盒子炮(驳壳枪)的警卫员,还有一匹马,就回答说:“首长,陈大姐是大前天从八字门来的,带来十几个干部和一个警卫排,还有一个外国婆子。”

  “什么外国婆子?”刘少卿想起了望远镜里看见的那位“洋女人”。

  “是个美国妇女,说是叫史沫特莱。”

  “啊!敌人来袭击,陈大姐知道吗?”

  “看样子先不知道。天快亮时,陈大姐和警卫排的同志们把我们叫起来,说有情况,要我们村干部和‘抗十团’赶快通知老百姓起来撤。我们看到陈大姐正拉着那个外国妇女向后山撤去。从芦子坡方向过来的几个侦察员也向陈大姐报告说日本鬼子离这里只有一两里路,在树林里隐蔽着。我们挨家拍门把大家叫上了后山。天亮了敌人就向村里开枪了,步枪、机枪声响成一片,陈大姐在山上指挥部队还击,后来,你们就来了……”

  噢,原来如此!

  不一会,弄清了情况的陈少敏等下了山,刘少卿欢天喜地地赶紧去迎接。只见中外两位“大姐”模样十分狼狈,史沫特莱全身上下和两手都是泥巴,右手背还被酸枣刺划破了皮。大概是一大早仓促冲出村子时天黑路滑吃了苦头。陈少敏虽然沐浴过战火,可这一起“跑反”的不光是她还有国际友人史沫特莱呀!

  陈大姐看见刘少卿向她敬礼脸上却没有笑容:“你回来了先也不发个电报。要是我事先知道你们哪天回来,我就会派侦察员在石板镇等候联系,事先有了联系就会有好的配合,像今天这样的战斗,准叫日本鬼子有来无回,全部消灭了。”

  刘少卿赶紧陪笑跟大姐解释:“大姐你知道,敌人封锁得严电台经常没有电池,加上没什么紧急情况,所以才没发电报嘛!”

  陈大姐还是一脸怒色:“没电池,这我相信,不用你多解释。李司令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他到云梦去了。”

  刘少卿看大姐气还没有消,便没话找话:

  “大姐你在八字门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丁家冲来住啊!”

  陈少敏一听气又来了:“怎么,只许你们出去打仗,就不许我们到基层来工作?我又不是出来游山逛景的。你就没看见美国友人史沫特莱女士他们吗?他们来考察、采访,就是要了解我们在敌后党的建设、三三制政权、抗日十人团、农民、青年、妇女组织和群众生活、生产等等,要深入了解这些,光在八字门行吗?”

  “大姐你说得是说得是,以后我接受教训,出去行动回来要加强联系。”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几分聪明劲儿。”这陈大姐成天价在这男人堆里到处奔波打仗,她整个就成了一个男人婆,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刘少卿这小老弟一连声儿地自我检讨她也有了台阶,一脸的乌云开始放了睛。

  于是乎刘少卿也抖了一把胆敬上忠言:“大姐你看这里离鬼子据点这么近,游击区又不巩固,你应该顶多住一两晚上就转移的。你怎么不考虑敌情不顾游击战争的原则,一住就是三四天呢?你是有名的‘女将军’陈大姐嘛,目标大,在京山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只带这几个人,你就不提高警惕?你应该是‘住无常处,经常迁移’,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嘛!我刚到鄂中你要我给学员讲游击战术,我讲到这一条时,你在旁边第一个翘起大拇指称赞我讲得好。这次你就没有执行这一条嘛。……”

  这当口刘少卿看见翻译方先生在一旁给正冻得瑟瑟发抖的史沫特莱翻译,便继续道:

  “这次鬼子偷袭,就是你太有名,又带了个外国妇女,太引人注目了!……”

  谁知道陈大姐一听又板起面孔:“什么外国妇女不外国妇女,她是国际友人、美国有名的进步作家史沫特莱女士,她是来帮助我国抗战打日本的。你个土包子!”

  刘少卿当着史沫特莱闹了个大红脸,只得喃喃承认自己的确是个土得掉渣的土包子。

  陈少敏很得意:“好好!你自己承认自己是土包子,那我就饶了你吧!”

  大家又是哄然大笑。

  陈大姐把刘少卿介绍给史沫特莱:“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李司令员的参谋长,叫刘少卿!”史沫特莱一边和刘少卿握手一边笑着问翻译这位刘少卿和刘少奇是不是同胞兄弟?陈大姐笑言哪里哪里,少奇同志是个湖南骡子,这位却是个“九头鸟”。

  史沫特莱听不明白:“啊?什么‘九头鸟’?”

  这可有点让翻译着了难,陈少敏想了一阵便贴着史沫特莱的耳朵道:“大概就是说湖北人和天上‘九头鸟’一样都有几分厉害劲吧!”

  史沫特莱顿作恍然状:“OK!我明白了,这又是中国人特有的幽默语言,太有意思了!”

  要说那时候刘少卿还真是个土,他竟然埋怨大姐不该这样向外国人介绍湖北人,如果这外国女人信以为真带到九州外国宣传,一传十,十传百,那不是对湖北人打击太大了么?……。

  史沫特莱听了翻译译过刘少卿的这番抱怨笑了起来:“不会,不会把它当新闻报道的。我要报道的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八路军、新四军英勇抗日救国、反法西斯的英雄事迹。陈大姐也向在场的人解释:参谋长那“九头鸟”是少奇同志先喊开的。

  刘少卿马上转过话头,说:“我到敌后来,第一仗是协助李司令员开辟路东根据地,消灭了一部分日伪军、反共顽军。今天配合陈大姐夹击日寇,虽说没有缴获,但是保卫了国际友人史沫特莱女士的安全。我认为这个意义是重大的,值得庆贺,我非常高兴。”

  这时史沫特莱突然指着刘少卿问陈少敏:“他是不是一位将军?”

  陈少敏说:“那是当然,他就是个将军嘛!”

  史沫特莱翘起大拇指:“好一个抗日游击队的年轻将军啊!”

  能说会道的刘少卿听了中外两位大姐的这番恭维顿时结巴起来:

  “什么将……将军……不将军!按我们黄冈老家的话说:你有‘老姜’(谐音‘老将’)加香椿(近音‘将军’),借我炒鸡子吃吧!”

  大家又是大笑不止。

  多年后刘少卿将军回忆这次名不见经传的战斗时认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在敌后与鬼子交手,虽然没有消灭敌人但也让大家摸清了鬼子们的底牌振奋了民心士气:鬼子们也不过尔尔,真要可着劲儿来揍他他照样是属兔子的。

  不过他们在雨雪天还会出动搞袭击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当天下午,刘少卿率领队伍,护送陈、史两位中外大姐回到了八字门。

  见到了朱理治和任质斌,刘少卿汇报了这次东进的经过和在丁家冲与陈大姐不期而遇、夹击日本鬼子的战斗。朱理治很高兴,对史沫特莱说:“你亲眼看到我们新四军打日本鬼子了吧!你看,打得怎么样?”史沫特莱激动地说:“在大后方常常听到这样那样的歪曲、污蔑和中伤新四军不打日本。我早就想到敌后来考查一下。今天一早随陈大姐一起,亲眼看到她和这位刘参谋长亲自指挥夹击日军,打得非常漂亮,自己无一伤亡,就将装备精良的日军打得落花流水。我亲眼看到新四军指战员是那么勇敢冲锋,真是锐不可挡。还有民兵、抗十团配合,真了不起!使我终生难忘。我要向美国人民和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报道我在敌后的见闻。”

  回八字门的路上,刘少卿跟陈少敏说,史沫特莱是个外国人,与她的陪同者这样在游击区里到处活动实在太显眼,你应该弄几套军装给她们换上,这样目标就小了。陈少敏一听就又板起了脸说:“我哪里有军装?他们来时你又不在家。”

  刘少卿赶紧陪笑:好好好,还是我来想办法。

  到了八字门,刘少卿设法给史沫特莱一行三人弄了三套棉军装。史沫特莱穿在身上十分高兴:“你们看啦,我也是新四军了!”陈少敏一边帮史沫特莱打好绑腿一边笑言:“祝贺你光荣参加新四军,你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女将军哩!”

  “那怎么行,那不是象参谋长说的那样要被炒鸡子吃了?”史沫特莱记着这一出哩。

  可刘少卿没那么轻松,当时各种物资非常困难,数九腊月的天,战斗部队都还没有换上棉衣,穿着单衣草鞋在雪地里打仗,挤出这三套棉军装真不容易。刘少卿私下反复叮嘱陈大姐:等国际友人走了,这三套军装一定请他们还回来。

  陈大姐又是一脸的不满意:你这参谋长可真小气!

  兴头上的史沫特莱提议和朱政委等合影留念,那时候照相是件稀罕事儿,刘少卿觉得这是国际友人与边区党政军最高领导人合影,自己参加不太合适,便推让着不上场。史沫特莱看见过这位年轻的参谋长跟陈大姐拌嘴,便请陈少敏来拿下这只“九头鸟”。陈少敏出语也是命令式的:“快站好位置,不要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你不就怕把你这个‘九头鸟’照出原形么?不会的。”

  一片哄笑声中,胶片上留下了这段历史。

  不过刘少卿看见这张照片是在四十四年后了(1984年),这要感谢朱理治夫人苏菲,她在那么多年的蹉跎岁月中还珍藏着这历史的记忆。

  此后,陈少敏又亲自陪同史沫特莱遍访鄂中根据地数县。

  后来刘少卿见到陈大姐时还问起:

  “你们这次跑了几个县,没有再遇到像丁家冲那样几乎遭偷袭的事吧?”

  陈大姐扑哧一笑:“丁家冲的教训,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我和史沫特莱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是白天黑夜,问题把防止敌人突然袭击放在第一位,对她的安全,我是尽到了责任,善始善终的。照你说的‘住无常处,经常迁移’,每到一地,第一,派出侦察人员,到敌据点附近监视、侦察敌情;第二,布置警戒;第三,住多长时间,转移何处……”

  刘少卿也笑言:“是啊!大姐,不用说了。我认为你已经达到了少奇同志说的‘够一个女将军的水平了!’”

  大姐也笑了:“怎么,你们刘氏兄弟老是没完没了的,左一个女将军右一个女将军。我要当上女将军的话,也像你讲的那样,就该拿去炒鸡子吃了。那我哪里受得了啊!”

  刘少卿回到八字门一个月后,挺纵再次兵发小悟山。

  这次是程坦、方正平率一、三团队和鄂东总队一部共七八个大队的兵力,也是顶风冒雪,经中和乡出槐河店、青山口向刘梅溪部出击。然而这次的仗却没有打好,打成了消耗战,刘梅溪带上队伍还是跑掉了。幸而这时云梦被打残的贺承慈昏头昏脑地跑来要投刘梅溪,刚在陈家冲住下“十人团”把情报送到了程坦方正平这里,一、三团队从油坊岭抄小路将贺部包围解决,这才算没有交白卷。

  仗没打好的原因是钟伟这个“调皮干部”他不听程坦和方正平的指挥,第三团队的部队因而“使用不上”。那时挺纵刚由各个山头组合起来,干部也来自五湖四海,纵队领导层对这些干部们都不是十分熟悉了解,一遇上战斗,都是匆匆忙忙临阵组合使用,这自然而然地就要产生诸多磨合方面的问题。

  多年后,刘少卿将军站在纵队领导层的角度来总结和和自责:除去当事者个人的“党性和大局观”上的缺陷外,纵队领导层“仓促用了程坦和方正平来指挥钟伟这么一个调皮干部,是一种误用。”知人善任那是一种学问,毛主席倡导的就是“熟悉和了解干部,才能很好的使用干部”。这种“误用”带来的负面效应是:仗没打好,使得“钟伟永远不信任李先念,也不满意方正平,同时也使豫鄂挺进纵队再不信任他。”对领导过自己的人钟伟只信服一个黄克诚,豫鄂挺进纵队这边钟伟他瞧得上的只有陶铸,而陶铸又于4月间奉调回了延安,这一来在这里他当然就更是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6月间挺纵在桂系部队进攻时撤出小悟山时,三团队任子衡部扼守四方山掩护八团队撤退,结果钟伟又一次自作主张,在八团队尚未撤出时即令任子衡撤出,造成非常紧张严峻的形势。事后钟伟又将责任推到任子衡身上,要求“军法审判”任子衡。好在李先念刘少卿弄清情况后均不同意,他也只得作罢——他这样做实际也将他自己置于了不太得人心的地位。

  7月间纵队在京山水漾泉召开干部会开展“反不良倾向”,还“斗争”了钟伟,会上纵队机关党务委员会书记刘放发言批评钟伟,钟伟这个“老资格”反而跳起来把刘放训了一通:你有三年党龄么?你就想当部长来训人?会后刘少卿找钟伟谈话:你怎么能这样讲话?这里的人不是红军就是地下党,你知道人家几年党龄?钟伟不服气也没法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嘟嘟囔囔“这些人没一个比得上黄克诚”。

  由于他与谁都弄不好,后来只能将他调任抗大十分校训练部长。还决议要把他“撤职查办开除党籍”。

  虽然钟伟这种行为的的确确属于“不良倾向”,从大原则上来说提出批评作出组织处理也是正确的和必要的,但当时大家都在火头上,“斗争”也未必没有过激或夸张之处。钟伟由团政治委员调任抗大十分校任训练部长当然属合理的处置,但那个上报“开除党籍”似也过份。好在还留下了“交中原局处理”的余地,所以报告报到中原局时刘少奇还有冷静处理的余地——“这个人送交我来处理”。

  钟伟后来真就离开豫鄂挺进纵队,那已经是“皖南事变”之后很久。刘少卿安排黄冈自己的二哥派人把他送到了安庆无为,通过那里活动的新四军七师部队再到黄克诚的三师。这钟伟打仗的确是把好手,他在七师张鼎丞曾希圣那里出了个打胜仗的好主意,打败了来“摩擦”的桂军部队。再后来跟着黄克诚的三师到东北也立下了赫赫战功,说起来也还是个虽有人格缺陷却也属于一代英雄的战将。作为一种特有的人文现象颇值得后人们在感慨之余探讨切蹉一把。

  在程坦方正平二度进军小悟山的同时,李先念也率二、四、五团队分东西两路南渡汉水,进逼汉阳近郊,在侏儒山与伪“中国人民自卫军第八十二师”汪步青部展开激战,并一度打进侏儒山街区,毙伤敌军营长以下官兵100余名,生俘20余名。由于东路的二、四团队在系马口与日军遭遇,未能及时赶到指定地域参战,仅五团队兵力难以全歼这股敌人,遂于拂晓前主动撤出战斗。这一仗虽然歼敌不多,但也是在老虎嘴上拔了一根须,武汉三镇民众盛传“四老板”要打进武汉了,唬得武汉的日伪军也连续戒严了三天。

  此后,四团队又在天门赖兴场击退了日军第十三师团千余人的7路进攻,二团队在安陆赵家棚、五团队在京山丁家冲也打退数百日伪军的进攻,配合了正面战场的国民党军队对日作战,胜利粉碎了日伪军的频繁扫荡,保障了根据地建设的展开。

  新四军威名大震。

  不过也有美中不足,二团队晏仁宽的三大队在平汉路西魏家店一带作群众工作时,在王家店东北的十八里湾遭到五战区桂军部队的袭击,由于副大队长毛凯指挥不力,部队被敌人打垮,教导员张占被俘,晏仁宽也开了小差。这位张占是位上海阿拉,刘少卿在抗大教过的学生,后来还写信回来指责毛凯没有警惕性,指挥失当。

  李先念闻讯大为光火,刘少卿则劝道,失败乃成功之母,还是来日方长嘛!

  不久,朱理治奉调回了延安。行前他曾征求过刘少卿的意见:我走后谁来接替我合适?此人最好是个知识分子。刘少卿说我刚到这里,对干部们都不太熟悉,只认识任质斌他是个知识分子,他是山东即墨人办过《红色中华》报,后来还在红军学校当过地方工作科科长,还当过陇东地委宣传部长,那时我是军事部长,我们同过事。

  后来朱理治果然推荐了任质斌担任豫鄂挺进纵队代理政治委员。

  大概也是从此时开始,豫鄂挺进纵队逐渐开始形成“李任刘”为核心的领导体制,而军事行动多是李先念与刘少卿讨论后即付诸实施——这在朱理治还在的时候即是如此,那时刘少卿还暗示过是不是请朱政委来一起来讨论,而李先念则说用不着这样,朱政委负责全面工作,我们先拿出意见再请他定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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