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骑兵故事(一) -- 王外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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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补充一个花絮

        后来打响抗美援朝第一战的一一八师师长邓岳这个时候也在冀南,担任新四旅十团的副团长,当时团长陈子彬在旅部开会,他代领团长职务,由于事先有一定的情报预告,十团很顺利的跳出了合围,但政委认为他们跳出的这么顺利,旅部和其它部队一定被包围了,十团遂又杀入重围营救旅部,反铁壁合围十团伤亡三百余人,团长阵亡,邓岳一直痛心不已。

      • 家园 常读常新
      • 家园 一个分区就牺牲了五位上校以上级别的军官。

        四分区司令员杨宏明、政治部主任孙毅民、新四旅副政委陈元龙、十团团长陈子彬、十一团政委桂承志……都牺牲了。

      • 家园 不花没人性!
      • 家园 花顶!

        顶过这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时刻,曙光就要来了!

    • 家园 我觉得您这大作还是放到英雄版好一点,

      补充了很多细节,充实了许多,读起来仍然热血沸腾,放在龙门太可惜了

    • 家园 配一张突围路线图

      遵照戛剑生兄的建议,配一张“四、二九”反扫荡的突围路线图。不过,马甲我没有双石兄做地图的本事,马马虎虎贴一张,各位将就看吧。万一不清楚也没办法,马甲我不会弄这个,请原谅吧。

      点看全图

      在这张图中,有冀南区党委、军区、行署,以及新七旅和骑兵团的突围线路,没有显示四分区和新四旅的突围情况。

      图中没有标注“河西街”,它的位置应该在“霍庄”的北面一公里处。

      关键词(Tags): #骑兵团 图
    • 家园 骑兵团(十一)

      十一

      “曾玉良到!”

      “徐青山到!”

      “王永元到!”

      “张起旺到!”

      “…… 到!”

      干部们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抽出腰间的战刀,党员们喊叫着抽出了战刀,普通战士也吼叫着抽出战刀。有坐骑的机关干部上了马,徒步的、徒手的同志们也紧跟了上来。刘春雷听见有位领导喊着 “同志们,拼了啊!这里不能是倪家营子!”

      以后,当大刘知道“倪家营子”的含义,他才真正理解了当时的悲壮。的确,象曾玉良、况玉纯这样有过西路军惨痛经历的将士们,就是宁愿牺牲上一百次,也决不肯再重蹈曾经的覆辙。

      拼了,这是竭尽全力的最后一次冲击。拼了,骑兵的铁流,暴风般地涌向了王行杖。从进攻一开始,骑兵们就以冲刺速度狂奔,不必给战马预留迂回机动的体力了,如果这一次冲不进村子,谁也没准备撤回来。

      敌人一面加强卫河渡口的防守,一面向王行杖方向增援,村庄右侧的坡地上出现了日军一个机枪小队。鬼子的重机枪响了,八路军的战马接连被打倒,摔下来的战士打几个滚,爬起来,满脸是血地举着马刀继续向前冲。跟在骑兵团后面的,是握着手枪、攥着手榴弹的机关干部,是妇救会员、文工团员、后勤管理员,是县区干部、报社记者、印刷厂工人,是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是医院的医生和伤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的人,都冒着弹雨、义无返顾,为撕破鬼子的“铁壁合围”,不惧生死,向前冲!

      “猛子!韩猛子!干掉机枪!”团长和参谋长都在喊。

      “好的!跟我去砍机枪啊!”

      四连长韩永正立刻扑向了右侧的机枪阵地,一彪人马跟着他。没有时间调整进攻队形了,甚至没有组织射击掩护,三十多匹战马呈一列斜线疾驰,战士们抡着马刀踏上了日军阵地。

      说起来,日军执行战术意图还真坚决。从头到尾,他们的四挺重机枪一直侧击着通往村口的道路,没有顾及接近阵地的这一路骑兵。鬼子大概以为,凭借阵地上的二十来支三八大盖就能挡住几十匹八路军战马了,可他们没料到,带头冲上来的是八路军一级战斗英雄——韩永正。

      “韩猛子”,那可是从徐海东到陈再道都常挂在嘴边的勇将,是刘伯承亲自抄鸡蛋慰劳的豪杰。他是个左撇子,从小练就了左手刀右手枪的绝技,远打近砍,谁能抵挡得住。韩连长杀进敌阵,首先就把机枪手剁了,战士们一顿马踏刀砍,把残余的鬼子赶进了土坡后的小树林。

      刘春雷冲上土坡时,机枪已经不响了,阵地上还有几个端刺刀的鬼子在顽抗。马刀拼刺刀,步兵不是对手,他稍一错身,就把一个小鬼子的肩膀给卸了。可是,敌人一倒,战马“公鸡”前腿一跪,也倒了。

      先前在冲锋时,大刘就知道“公鸡”不行了。颈部受伤的战马经过长距离剧烈奔跑,血冒得跟涌泉似的。战马通人性啊,它也知道今天是最紧张的时刻,一直坚持战斗,到最后,虚弱得都开始打晃了,可它还在跑。现在,看着跪卧在地上发抖、奄奄一息的“公鸡”,刘春雷知道战马是不行了,“这是一匹立过大功的功臣马,它应该有功臣坟的!”,大刘心痛万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班副颜胜才过来喊“大刘,快走快走,不能留在这里”,刘春雷抬头正想回话,却看见颜胜才在马上蹦了一下,接着就耷拉着脑袋栽到地上,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枪,把他脖子打穿了。

      韩永正率领的这一路人马伤亡过半,捣毁了鬼子机枪阵地。他们来不及掩埋战友和战马,就匆匆赶往王行杖村与骑兵团会合。这时,经过搏斗,日军警备中队已被八路军全歼,院墙下、屋顶上、村子内外的死尸和血迹都证明了战斗的惨烈。参与防御王行杖的伪军中队被激烈攻守的场面吓坏了,他们逃离战场、直接跑回了武城县城,那位中队长因为受不了这份刺激,干脆脱了军装、连夜回老家当布贩子去了。

      鬼子的第一道封锁线已经被撕开了缺口,曾玉良团长催促着赶紧整理队伍,骑兵的机动性强,战场集结的时间反而更长。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分秒必争接着往外冲,趁着敌人后面的封锁还不严实,赶紧突到包围圈外面去。

      司号员在村口吹召集号,一些跑散的战马听见号声就回来了。可战马虽然来了,昔日的战友却永远也回不来,大家的心情都很悲愤。有匹战马还带回一个伪军士兵,那原本是三连班长王立贵的马,不知道怎的让这家伙给骑上了,战马听见号声就往回跑,伪军控制不住就被带了过来。

      王立贵是刘春雷的南宫老乡,新兵营“乘骑分队”的时候俩人同在一个班,他是个不爱言语的好好先生,可这次却牺牲了。三连在先前的几次冲锋中损失最大,战友们红着眼把那个倒霉的伪军拽下来,拖到路边就是一枪。旁边过路的各级领导都看见了,谁也没说个不字。

      紧急整顿好队伍,部队立刻出发。

      我们的动作快,鬼子的动作也快,骑兵团向西南方向走了不到五里地,独立第八混成旅团就赶到王行杖村,把担任后卫的特务团给打散了。骑兵二连奉命返回去救援,看见大队日军正自西向东开进,坦克车、卡车一辆接着一辆。王永元参谋长摇摇头,说:“后面的人完了”。

      日军占领王行杖村,重新封住了缺口。

      走在突围队伍后面的五百多人又被堵在了包围圈里。在这些人当中,除了行署保卫营的战士,大多是后勤人员、伤员和干校学员,他们或体弱、或年幼,在敌人的重兵合围下反复冲杀、几乎全部壮烈牺牲。

      冀南行署文工团的一位女干部,带着十四个小演员在枪林弹雨中东奔西跑,始终没有丢掉一个人。最后跑不动了,小八路们在大姐姐的带领下手牵着手唱起《国际歌》,一起牺牲在鬼子的枪口下。敌人发现,这群坚强的男女孩子,年纪大的不到二十、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他们手里紧握着的“武器”是二胡、是口琴、是小洋皮鼓。

      冀南财校的五个学员也跑不动了,面对步步逼近的鬼子,同学们拥抱在一起,高喊着“民族自由万岁!”,拉响了手榴弹……

      包围圈里的人们在弹雨下奋力地奔跑着,终于,他们的奔跑停留在了王行杖东南方的霍庄。在这里,坚持到最后的一百三十四位勇士被俘了。鬼子在这里挖了一个活埋人的大坑,逼问八路军领导的去向,行署保卫营的四十九个战士跳进坑里,没有一句回答;鬼子拷打干校的学员,要他们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男青年被火烧死、女青年被开水烫死,而敌人得到的,除了歌声就是骂声。

      只有武城县公安局长梁振芝是暴露身份后牺牲的,而带领日军搜捕他的,是几个小时前刚被公安局释放的武城县汉奸县长吴继普(52年被处决)。

      在霍庄,一百三十多位干部战士和干校学员全部被杀害,这些烈士大多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但是,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在抗战史上留下了悲壮的一页——“霍庄惨案”。

      包围圈里牺牲惨重,但总部机关大部分冲了出来,冀南区的主要党政军领导也全部突出了第一道包围圈。事后想来,如果骑兵团的突破延误半个小时、或者日军独立第八混成旅团早到王行杖村半个小时,这一切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为关键的是,当突围人员向西转移时,是包围圈里的人们奋力向东突击才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也正是由于他们宁死不屈、坚守秘密,才使敌人无从判断总部领导的去向。从更重要的意义上说,包围圈里的烈士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上级首长和战友们的脱险创造了条件。

      1942年4月29日下午5点,骑兵团掩护着冀南区党政军机关继续向西突围。

      负责实施第二层封锁的是日军机动部队。公路上有鬼子的坦克和汽车,在其他地方则是骑兵队和自行车队,敌人在外圈来回游动,遇到突围出来的八路军就进行拦截、追杀。为避开坦克装甲车辆,骑兵团没有走大道,而是选择道沟比较多的地方迂回前进。那些年,鬼子为搞“囚笼政策”挖了不少封锁沟,这些东西被人民群众反复破坏,结果就形成了一些深浅不一的沟壑,坦克车辆开不过来,战马却过得去。

      沿途经过的地方显然发生过战斗,随处可以见到一滩一滩的血迹、可以见到遇难者的遗体。大部分烈士的衣服都是被解开的,在当时,从八路军的军服上判别不出阵亡者的身份,敌人要靠检查身上有没有携带钢笔或者文件之类的物品,才能确认死者是干部还是士兵。

      刘春雷和刘金魁被临时抽调担任斥候任务,经过先前的苦战,斥候骑兵已损失殆尽,他俩又干起了老本行。进行越前搜索的时候,除了判断周围枪声的疏密情况,还要观察四周有没有日军尸体。如果没有,说明敌人已经打扫过战场,走远了;如果有,则说明日军后续部队有可能马上会到,要提高警惕。

      在路边,大刘看见两具八路军战士的遗体,前面的一个倒卧在地上,左手抓着一顶日军军帽、右手血肉模糊,显然是和敌人肉搏后牺牲的。后面的一个手里攥着一把刺刀、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至死都保持着想要爬行上前去援助战友的姿态。刘春雷忽然认出后面的那位烈士,竟然是骑兵团的“逃兵”、曾经想拉他一起去做买卖的同乡崔秉志!从军服标识上看,他是参加了新七旅。

      他终于没有留在家里苟且偷生,他最终还是英勇地牺牲在了抗日的战场上。

      走到大辛庄附近,斥候骑兵又遇到了二十多个新七旅的战士,他们是二十一团的后卫部队,完成阻击任务后被打散了。据他们说,这里是敌人的第二道封锁线,前面有鬼子骑兵挡路,过不去。

      刘春雷向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当时有首长提出,部队在原地隐蔽两三个小时,等天黑了再找机会过封锁线,但军区范朝利参谋长表示反对。他说这里离包围圈的核心太近,敌人随时有可能再追上来,现在的关键是行动要快,即使是白天也要硬闯过去。“突破的任务就交给骑兵团,让我们的骑兵去对付鬼子的骑兵”。

      曾玉良团长到前沿观察地形,选择了一片两侧有道沟的开阔地作为战场。他命令骑兵团在开阔地前端列好战斗队形,军刀出鞘、战旗飘扬,摆出准备乘骑冲杀的姿态。同时又把全团的12挺机枪和二十一团的步兵都埋伏在道沟里,等待命令。

      骑兵团只有轻机枪,而且骑兵乘马射击的时候是没有副射手的,可现在,团长给每挺机枪都配了两个助手,他的命令是:“战斗没结束,机枪不许停,用最快的速度把子弹全部打光”。

      过了不一会,鬼子骑兵来了。好家伙!全是白额头长耳朵的高头大马,足有一个大队、三四百号人马。

      在平时,日军骑兵也就是担任侦察、追击任务,很少有机会和骑兵对着干。现在一看见对面是同行,立刻兴奋起来,再看见八路骑兵摆出了正规的攻击阵型,“哟西、哟西”,顿时更加激动。当官的哇啦哇啦一叫唤,当兵的哗啦一下与我军平行列队,意思是要和八路军比一比业务水平。

      八路军的军旗是摆在队列中间的,而日军却不同,先导旗在边上。六个鬼子军官骑马站在最前面,戴着白手套、举着大马刀,上下左右的比划一番,率领身后的三列横队就开过来了,那架势确实要比咱们土八路正规得多。

      刘金魁的眼尖:“哎,哎,看见没有?鬼子骑兵冲锋是不戴钢盔的呀”

      还真是的,日军骑兵都把钢盔挂在马鞍子上,戴着顶布帽子就上阵了,难道他们的脑袋不怕马刀?

      “还别说,人家小鬼子排队就是好看”,八路军骑兵们议论纷纷,象是在搞业务观摩。

      也有不服气的:“切!他们也就是马儿好,换了我骑上大洋马,比他威风!”

      日军的马队从徐步行进转换成快步行进,速度加快、冲击力逐渐提起来了,可是八路这边却还没动作、都老老实实地站着。小鬼子以为咱们土八路不懂业务,他们拣便宜了,“杀给给!”一声喊就开始冲锋。他们刚一提速,曾团长就在这边大声命令:“机枪给我打,打!打!打!”,道沟里的机枪、二十一团的步枪立刻开火了。

      子弹象刮风一样的扫过去,跑在前面的鬼子骑兵全部被打倒。战马在运动提速阶段很难实施有效的躲避,后面的马匹立刻被绊倒了不少,日军的队形没了、速度也没了,全乱套了。

      “乘骑射击,徐步走!”现在,轮到我们起动了。而这时候最着急的是那些机枪手,他们要在我军接近敌人之前把子弹全打光啊。

      “出刀,冲锋!”当骑兵团开始冲刺的时候,那些有武术道精神的鬼子也只有调转马头,逃跑了。八路军顺势突破了第二道封锁线。

      据说,“四、二九”合围结束之后,敌人在大营(河北枣强县大营镇)开总结会的时候,土桥一次(十二军司令官)把鬼子的骑兵大队长骂得够戗,说他“不如八路军骑兵聪明”——这句话挺实在的。

      天黑以后,骑兵团和总部机关的人马到了清凉河边,附近的渡口叫做军营村。斥候骑兵回来报告说村里没有发现敌人,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军营村实际上是个围寨,有寨墙、还有寨门。当时,寨门马马乎乎地掩着、寨子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上级命令传下来:部队不进村,绕过寨墙下河滩。

      过了清凉河就等于是跳出了鬼子的最后一道封锁,骑兵团也用不着再担任前卫了。疲倦劳累的人们相互搀扶着向河滩走去,首长们也在商议突破封锁后的方案,党政军各机关如何分开行动、部队如何组织保卫……

      刘春雷和刘金魁在寨墙外边站着聊天,苦战了一天的川老汉依然兴致勃勃,俏皮话说个没完。

      聊着聊着,刘金魁突然说:“喂,大刘啊,你说这村子里真的没有鬼子么?”

      “先前侦察过的,应该没有吧”

      “不对吧,我怎么瞧着那房顶上,黑乎乎的东西旁边,象是有面日本旗呀?”

      大刘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赶忙转过头张望。只见寨子里面有一处比较高的房子,刚巧现在起风了,房顶上的一块布片被吹得飘了起来。因为天黑,也不大看得清是什么,也许是件衣服?也许……不过,还真是有点象是鬼子的膏药旗。

      刘金魁提议去看看。大刘前后望了望没见着连长,又心想别报告错了惹人家笑话,就没再吭声、和刘金魁一起往寨门走。刚走到跟前,听见村子里头乒乒乓乓地响枪了,七八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寨子里跑出来,嘴里喊着“鬼子!村里有日本鬼子!”。

      军营村里真的有鬼子兵。这里原本驻守着日军的一个战车小队和一个步兵小队,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命令,两个小队的鬼子连同三辆轻型坦克匆忙出动,只留下六个日本兵在村里看守油料。天黑了,我们的斥候前卫没发现敌人,而留守的日军看到八路军人多也没敢出来,村子里的老百姓大多跑出去避难了,剩下的一些人怕鬼子报复,躲在家里不吱声——就这么着,两边队伍挨在一起,居然弄了个相安无事。

      冀南行署的一些人经过村庄时想找点吃的。从清晨到黑夜,大家跑了一天粒米未进,确实有些饿了,于是进村就喊老乡、敲门、推门。结果就和鬼子照上面了,当场被打倒几个。

      这伙日本鬼子也够凶狠,开打以后,一不做二不休,派两个人上了房,架起机枪就往河滩上打,其他的日本兵则抢占了三间房子拼死顽抗。

      房顶上的日军机枪打得河滩上的机关人员到处跑,而村子里鬼子占据的房子又是彼此斜对着的,正好构成了交叉掩护,一时间怎么也冲不过去。二连长张起旺急得大叫:“上房,上房顶!用手榴弹先把机枪炸了!”。

      刘金魁和刘春雷拖出一张大床立在屋檐下,踩着床架往房上爬,川老汉刚上去就栽了下来,一颗子弹从腮帮子穿到耳朵边。他伸出手,在大刘的胸前挠了几下就咽了气。刘金魁这人嘴上没把门的、做事有点没心没肺,所以虽然是个老红军却没当上干部,其实,他打仗勇敢、人品好,知道的事情也挺多。

      刘金魁牺牲了,刘春雷又接着往上爬。刚上房顶,对面一枪打来,他腿一软就掉了下去。子弹打到大腿根上了,下半身火辣辣地痛,鲜血灌满了两裤腿,战友们赶紧把他拖到安全地带,据张起旺连长事后说:“大刘叫唤的嗓门都变了调,他可真是被这一枪给吓坏了”。老李医官跑过来,拿大剪子剪开裤子看了看:“小伙子放心,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大刘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四连长韩猛子已经悄悄绕到了房子的另一边,他踩着马背跃上房顶,干掉了机枪。接着,二连也一鼓作气把屋子里的鬼子给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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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搜索到的霍庄惨案

        运西抗日根据地的大好形势,使日军驻华北总司令冈村宁次深感不安,他令武城县伪县长吴寄朴秘密刺探运西情报,制订了“铁壁合围”的扫荡计划。冈村宁次坐阵德州亲自指挥,设置了多道防线和封锁线,调动13个县的日伪军,在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骑兵、摩托队的配合下,于1942年4月29日凌晨,气势汹汹向我根据地杀来。当时被合围在扫荡圈内的有冀南区党委、行署、军区司令部、区党校、区财干学校、行署文工团、武城县委、县政府、公安局、县大队和部分区以下抗日干部,多数为文职人员。我军主要作战部队新编七旅19团、21团,骑兵团的红马连、白马连,军区警卫营等也被围在圈内,敌人妄图把我抗日力量一举消灭。

        冀南区党政军首脑机关及学校、文工团人员当时驻扎在武城北部的武官寨、兀兰屯、闫村一带,紧靠郑口南边。黎明5时我军发现敌情,战斗打响。在阻击一阵进攻的敌人后,我军开始南撤转移。先是想从西里屯附近突围,但由于日军追得很紧,侦察人员又报告说敌人已封锁了南官方向的大沙河,我军随机放弃了原突围计划。冀南区党委、行署、军区领导在十二里庄召开紧急会议,重新研究突围方案。近中午12时,敌人攻到了十二里庄附近,在敌机的狂炸乱射下,我们的一些直属机关、部队被打散。我19团虽在何刘屯打开缺口冲了出去,但由于联系不上,大部队仍旧在红马连、白马连的掩护下向南撤去。中午1时许,我冀南区党政军机关大队人马撤至武城河西街、霍庄、毛店一带,大队敌人也跟踵而至,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四面包围,吼叫着向霍庄扑来。敌机在头上盘旋扫射、投弹,敌坦克、装甲车、骑兵横冲直撞,使我军的三次突围均未成功。这时,霍庄周围枪声大作,杀声震天,遍野是人,满地是血。我军奋勇冲杀,不屈不挠;我骑兵勇猛异常,奋力在西北方向突破敌人一道防线,但又遇上敌人的第二道防线,接着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正在情况十分危急之时,突然狂风大作,黄沙蔽日,飞沙走石,能见度极差。我军大队人员借着风沙掩护突出重围,进入清河县。一些非战斗人员在风沙中没能跟上,被敌人重新截回,压缩到霍庄周围。

        突围中,我军骑兵发挥了关键作用,做出了重大牺牲。他们催马挥刀,几出几进,杀敌无数,英勇非常。红马连连长右眼受伤,来不及包扎带伤杀敌;白马连伤亡惨重,几十匹白马死在路边、麦田中,不少伤员弃马后顺麦垄爬行追赶部队,被敌机投弹炸成几段,或被搜索的日军刺死。

        武城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的同志们,也是边打边撤浴血奋战,一部分向东突围进入运河以东,一部分就地隐蔽化整为零。武城县大队则较早的向南突围,脱险后进入清河县。

        下午5时,肆虐的狂风弱了下来,枪声渐稀,残阳如血。敌军进入霍庄及周围村庄疯狂搜查屠杀我军政人员,我抗日军民大义凛然,视死如归,高呼革命口号英勇就义。凶残的敌人连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放过,我军文工团员、党校财干校学员们的尸体填满了霍庄的水井。在这次反扫荡中,我方共有422名同志英勇牺牲。这就是日军在武城制造的震惊中外的“4.29”惨案。正是:日伪扫荡战火起,铁壁四合围运西。封锁道道天罗布,枪炮阵阵杀声急。晨雾起处筑堡垒,午风吹时忙转移。男兵女兵齐突奔,白马红马共冲敌。

        大刀挥挥泣鬼神,狂沙漫漫惊天地。清凉江岸尸满坡,漳卫河边血飘雨。贼寇罪恶中外恨,英雄壮举古今奇。今人凭吊祭先烈,春花遍野映红旗

        • 家园 又一部分

          抗日战争爆发后,冀南军民在一二九师刘伯承、邓小平首长领导下,先后发起了破袭公路、讨伐国民党叛逆军、参加“百团大战”等战役,粉碎了日寇的“囚笼战术”。冀南抗日根据地的创建和壮大,成了侵华日军的心腹之患。日本帝国主义为把华北作为它进行太平洋战争的后方基地,于1942年4月29日,侵华日军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亲临德州,指挥3万多日伪军对冀南抗日根据地进行了空前规模的大扫荡,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四·二九”铁壁合围大惨案。

          这次合围,敌人搞了两个圈,一是合围邢济路南的临西、邱县、威县一带,重点合围四分区和新四旅。

          另一个合围圈在武城以北枣强一带,主要合围冀南军区、党委、行署、七旅及六分区党政机关、部队。处在包围圈内的冀南区机关、部队以及学校等,逐步向十二里庄、王洼、郭庄靠拢集中。敌人的包围圈也随之缩小,火力越来越猛,逐步对我形成层层包围。形势越来越严峻,部队首长立即决定率军区机关部队掩护区党委、行署领导和被围困的同志一起,采取宽大正面多层次的大突围。

          战斗持续到下午两点,天气突变,狂风骤起,尘沙飞扬,天昏地暗,日军的飞机失去了作用,炮火也没有先前那么猛烈,给突围带来了有利条件。骑兵团在团长曾玉良、政委况玉强率领下像离弦的箭一样,向敌人猛烈冲击。骑兵团突到武城大辛庄时,敌人在右侧用猛烈的火力封锁了前进的道路。他们下了战马,徒步接近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砍倒敌人的机枪射手,冲过大辛庄,终于将阻我之敌打跑,冲开了一条一二千米宽的缺口,大队人马紧跟着冲过去,突破了敌人第一层包围圈。随后又遇敌人第二层包围圈。敌人的一个骑兵部队迎面拦截,骑兵团同志机智灵活,将马隐蔽在沟里,调集了十二挺机关枪,将冲在前面的敌人打得人仰马翻,后边的敌人惊慌失措,调转马头四散退去,部队又乘机冲出了敌人的第二层包围圈。但一部分非战斗部队及地方机关人员,因缺乏战斗经验,多次突围未成被敌人冲散。

          下午五点,天气好转,敌人汇集到霍庄,丧心病狂地对没有突出重围的冀南军区文工团的文艺工作者、冀南行署财政干校的学生及后勤人员400余人进行了大屠杀,杀害我干部、战士、群众510人,造成“四.二九”霍庄惨案。

          冀南人民舍生忘死掩护营救我军干部战士的动人事迹,更是令人感动。有的妇女把怀中的婴儿交给战士扮成夫妻;有的大爷、大娘把战士当成儿女;有的把我们的同志藏在柴禾堆里、地窖里。当时的霍庄只有60多户人家,却掩护了我们50多名干部战士,在敌人的合围圈里,我们有数百名同志在群众的掩护下,得以安全脱险。

      • 家园 赞战士们的心态

        “还别说,人家小鬼子排队就是好看”,八路军骑兵们议论纷纷,象是在搞业务观摩。

        也有不服气的:“切!他们也就是马儿好,换了我骑上大洋马,比他威风!”

        血战之后,仍然有心思看东洋景。

      • 家园 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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