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想写部小说,这是开头,请给点意见。 -- 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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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想写部小说,这是开头,请给点意见。

    普天之下人民的领导者,威德加于四海的胜利者,万王之王,天可汗,大皇帝登基前五年。夏五月。

    微风吹拂的下午,空气中荡漾着暮春的温暖与芬芳。一眼望不到边的茵茵草地上,花朵如初秋夜空中的星星般灿烂开放。极目处,一线城堞刚刚高于天地之分界,在视线中晃动着,海市蜃楼般闪烁着薄薄的蓝紫色光芒。

    弓弦轻轻地扣在拇指上,有一点点润,但并没有出汗,夹着箭尾的两指能感觉到骨制的括很舒服地呆在弦上,滑滑的箭羽轻触皮肤,似乎有种迫不及待要溜走的冲动。

    三十步开外,两只粉黄的蛱蝶正追逐着一年中最美好的一段阳光,其上下翻飞的轨迹让人想起在龟兹国乐手急促鼓点下飞旋的裙裾......

    突然,灰色的影子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如大鱼激起的水花,五颜六色的细小花瓣随着身形飞溅起来,蛱蝶们惊慌地闪向高处。我直起身,将弓拉满,闪着青光的簇指向灰影的前方两步外。影子没入草丛,我感到弦从指节处滑离,一声低吟在指端响起,风从身后吹来,脑后的发根稍稍一凉,全身一阵轻松。箭已离弦,带着它的宿命,优雅地掠过三十二步的虚无。在灰影再次跃起到最高处之时,击中它,刺入它,穿透它。

    箭羽立在草丛中,我不用担心找不到猎获物—所以,可以轻松地让目光扫过大片的绿茵,甚至扭头看看身后,期待下一个猎物的出现。但这一次,我发现的不是兔子。

    东南的天空中,不祥的乌云在聚积,涌动着。风大了一些,闻到淡淡的泥土气息。顺风而来的,还有几位飞奔的骑士,虽还远在五里外,却隐隐听到急促的喝叱。我迎风而立,完全已经忘记了身后还有只兔子,插着我的雕翎,只是一阵担心突然涌上心头。没有多想,我立即把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尖利的胡哨,带着特有的那个华丽的下滑尾音。倾刻间,熟悉的蹄声在远处传来,青骓,是我的青骓。

    我又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青骓安静地站在身旁,防卫着我的侧翼,随时等待我上鞍。从东边奔来的打头一骑紫骝已在五十步外,锦衣骑士伏在鞍上,似乎受了伤,却正迎着我而来。后面三骑穷追不舍,却始终隔着二百来步。转眼间,紫骝从身边风驰而过,只在眼角余光中看见锦袍下露出紧抓缰绳的一只素手。

    强弓引满,雕翎在弦,疾风扑面。

    迎面三骑在五十步外勒住了缰,马呼着气,打着响鼻,流着汗。

    中间一人略缓了缓缰,座下马踟躇着前出两步。着猩红战袍的骑士在鞍上拱拱手,有些嘶哑的声音随风送来:“在下凉州骁骑尉独孤宏,奉命缉盗,阁下行个方便,以免鞍马冲突!”

    箭在弦上,心在身后。耳听着紫骝的蹄声远去,心中紧绷的弦已弛。还弓箭于韬箙,手指掠过腰际的刀柄,没有想要拔刀的感觉。于是,也拱了拱手,扬声回答:“方今天下大乱,王命不出王城,独孤校尉缉盗却穿州过府,鞍马辛劳啊!不如暂歇歇脚,在下略尽地主之谊,随我入城饮两盏解渴?”

    独孤宏略怔了怔,稍一提缰,座下雪花青后退两步,右手已斜穿胸腹按在左侧腰间。

    青骓用前蹄刨了刨地,我知道,该上马了。稳坐在鞍上,左手勒着缰,右手按住刀柄,感觉得到青骓的尾巴左一下右一下地摆动,他很有信心。

    阳光突然消失,乌云已到了头顶,风夹着雨点打在脸上,今年年景不错。

    独孤宏拔刀,向斜上方举起,迎面指向我。他身旁两骑随着一声轻叱,开始小跑。随着马蹄声越来越疾,马上两人抽刀,刀锋上举过肩,在雨中闪着贪婪的微光。

    刚才的片刻间,我已经犯下两个错误。不该收起弓箭,在那种态势下,五十步的距离,如果我放弃上马的机会,就有可能连续射杀三人;不该轻信独孤宏的礼貌,真打算动手时,他并未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独孤宏没有出马,保持着一个武士的矜持,两个手下以二敌一虽然丢人,死人却是不会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的。

    该下决断了,特别是今天没有带盾。还有二十步,我不停地在两骑之间转移着目光。左边一人瘦小,刀亦短;而右边那人肩宽臂长,手中刀扬得更高。

    两腿稍一用力,青骓如蓄势已久的箭,疾射出去。他带着我直扑右翼,挑战更强者,从小就是他的习惯。我紧盯着高大者的双眼,看到一丝胆怯闪过,是青骓给他的压力。劲雨扑面,左侧一线刀光袭来。右翼对手的畏缩终于给了我机会,他们没有形成同时的夹击!虽然只差一刹那,已足够。往后一仰身,白刃已如微风般拂过,离我的脸只有一分,甚至使我感到一些暖意。两马交错间,我没等从鞍上直起身,右手刀已出鞘。似乎是青骓带着刀从高个的右肋掠过,他刚好来得将刀劈下,却因钢铁透肌的恐惧而完全失去了力度,被我左手短刃一格,长刀脱手。

    左手短刀还鞘,重新握住缰绳,右手的长刀高举,刀锋上有血滴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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