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明史杂谈(2)--糊涂的崇祯 -- 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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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一颗已经碎裂的心

              袁崇焕没能力就没能力吧,那么明末谁有能力?

              这是你开宗明义第一句话。

              当然你现在又否定了你自己,转移到了“人才在明朝的大环境里发挥不了作用,有些人降清后为清朝所用反而发挥出了本领”。

              你的几个观点都是相互之间有点沾边但是又相互之间实际脱节的。这唯一的好处是方便了随时转进。

              比如从“明末谁有能力”到“人才在明朝的大环境里发挥不了作用”,好像有关系,又好像没有关系,模棱两可。

              再比如从“人才在明朝的大环境里发挥不了作用”到清朝“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不胜过明朝”,又是好像有关系,又好像没有关系,模棱两可。

              前边的观点直接与后面的观点矛盾,或者前边的观点包含在后边的观点里面,但是却不足以证明后边的观点。

              人才的问题,首先,人才是有的。

              其次,对你说的明朝用人问题,我赞同一部分:明朝用人确实有问题。

              但是在我看来,这个问题主要存在于政治战略的选择上。而你的观点是“兵还是那些兵,将还是那些将,但前后判若两人”,进而推出“大环境的不同”、“满清当时处于上升时期,经过皇太极的改革”、

              空话多。特别是最后得出的清朝“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不胜过明朝”的结论,用前边的论述根本无法证明。前边的论述只是一个“一”,而且还只是一小部分情况,而且还是有待商榷的一小部分情况,遑论“无一”。

              细细说来,所谓“吴三桂、三顺王等等打满清没有一点战斗力,灭明朝可是战斗力满满”,他们打满清时可不是没有战斗力,而是表现出了不错的战斗力。他们只是在明朝时期没有发展成为方面统帅罢了。比如在“袁大人”和“洪大人”的统帅下,他们只能努力死里逃生。你要说这是制度问题,大环境问题,不如踏实一点,一步一步来,先说一说他们的直接领导——“袁洪”两位的指挥问题。

              袁大人这位大约是你眼中的“人才”,然而在这位大人的手下,你所说的吴三桂 、三顺王,个个只能在战场上挣扎逃生。

              这究竟是体制问题还是你的“人才”的问题,就只能见仁见智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别人挖了坑,一定要跳进去,不但要跳进去,而且要跳到坑底,还要再挖深一点。

              “袁大人”的人才问题,实际上是一百年后清朝皇帝搞出来的。

              “袁大人”的所谓人才,也是在清朝皇帝所谓“反间计”的基础上搞出来的。

              清朝所谓“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不胜过明朝”这种观点,更是反映出来被清朝皇帝的卑劣手段彻底摧毁后的人心。

              彻底摧毁后的人心。

              这些观点不都是这样吗?

              明朝处处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个袁崇焕,还被自己杀了。——你看,明朝多失败啊,自毁长城啊,不败简直没有天理了。所以明朝必败,明朝必亡,这是多么令人愤懑、怒发冲冠的事情啊。而愤懑狂怒、失去理智,就会无法思考,愤懑狂怒的激动情绪,又会加深印象,深刻烙印失败的阴影,这不就是在摧毁人心吗?

              明朝处处不行,多少人在清朝则英勇善战在明朝则兵败身亡。——你看,明朝多失败啊,制度不行啊,不败简直没有天理了。所以明朝必败,明朝必亡,这是多么令人愤懑、怒发冲冠的事情啊。而愤懑狂怒、失去理智,就会无法思考,愤懑狂怒的激动情绪,又会加深印象,深刻烙印失败的阴影,这不就是在摧毁人心吗?

              正是心已经被征服了,所以才会在论证一点也不充分的情况下匆匆发出清朝“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不胜过明朝”的哀鸣。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败亦莫大于绝望。

              一百多年文字狱,所追求的极致效果,就是让人们对明朝——或者直白点说,是对华夏文明——的合理性,产生终极怀疑、丧失希望、陷入绝望。

              然而实际上,明朝的失败只不过是建立在一场重大战争的错误决策上罢了。就好像苏联的庞大帝国,最致命的打击不过就是阿富汗战争。就好像美国冷战后的霸权,最致命的打击不过就是阿富汗伊拉克两场战争。深究起来,人们会说,苏联自己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美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其实这些话具有一定的夸大性。理由很简单:谁是完美无瑕的?谁都不是完美无暇的。谁都有问题。何况后来人的一些信息,有的也许是假的,有的也许是误读。戴上有色眼镜,要么是问题越发现越多,要么是优点越发现越多。就好像当年有些人对待国外的看法,那是充满了艳羡,概括起来就是:“国外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只看这一点,显然比国内有钱也买不到强多了。后来这些人在国外杀人、自杀,原因是什么呢?原因变成了这样:“原来国外什么都要花钱买!”从本质上说,我觉得这是一回事;但是从角度上说,这还真的是两回事。这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极端的崇拜,一个是极端的失败。

              这就是文以文乱质。

              文字狱就是这样的事。

              所以,在被摧毁的心灵里,对待明清战争问题,看到的是无数失败。

              这就是极端心理,只不过是被彻底蹂躏了的、启动自我重复打击模式的失败者的极端心理。

              明朝那些失败,有真有假,有的还极具戏剧性,可以在极短的故事情节中对人心造成极其强烈的冲击,以至于让受众的情绪走上极端,达到对整个文明丧失信心的地步,能够说出野蛮的入侵者们“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不胜过”文明国家这样不但彻底投降、而且为虎作伥的话来。

              我自己虽然喜欢读书,但是我历来不喜欢文人。文人中不乏佼佼者,但是这些佼佼者很多都已经无法以文人视之。而一般的文人,糊涂虫居多。根源在于,文事繁琐,千头万绪。如无钢铁之心,能够不忘本质,则易于碎裂,不能立足,为人所制。文胜于质,于是眩于名实,前后相忘,顾此失彼,义理不通。结果就是头昏脑胀,丧失立场。要么就是进了别人的预设战场,晕头转向,为虎作伥;要么就是顽固不化,始终不得要领,不能抽丝剥茧,发现本质,取得进步。

              你写的这点东西,才四段,前后都搭不到一起,其间无数空白,都只能用被文字狱熏陶了的失败心理来填补,甚为可哀。

              通宝推:小河妖,empire2007,大山猫,荷兰北极熊,yiwensilan,八一五那一天,dongdream,使用尽量中文,anniwo,牛栏山二锅头,jdrlgd,
              • 家园 有点不同意见。

                林兄这个帖子好几天都能在首页上看见,我这点不同意见早就有,却一直没开口,今天得空和林兄商榷一下。当然没开口的原因不光是前几天没时间长篇大论,而是我这意见具有相当讽刺性:我认为这篇文字讲的其实也是林兄自己的毛病。

                林兄的一系列回帖,气势不错,正如caoban河友评论,流畅得一塌糊涂。但是即使不考虑史实细节的问题,单从林兄的回复看,有一个核心问题也一直没有提到:袁崇焕的历史定位。林兄对袁崇焕的爱憎是非常明显的,但不明确指出其历史定位,我觉得不是林兄认为其定位不言自明,而是按林兄的逻辑推理下去会产生明显矛盾。袁是不是卖国贼?我认为显然不是。不需要考据细节,观其大略就可以指出一点:袁投敌的机会太多了,如果袁与后金早有款曲,大概后金早就可以长驱山海关,叩关北京城了。那么袁是不是无能误国?恐怕也不是。袁的军事才能固然不很高,但把袁一系列举措失误归结于其无能上,也是站不住脚的,真的无能反而不一定能做出这么多有利于后金的举动。

                那么袁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林兄说了,但只说了一半:袁是一个爱吹牛的官员。而没说的那一半是症结所在——袁不仅爱吹牛,袁吹了牛之后,还要把牛吹圆了。袁信口开河五年平辽,发现捅了篓子之后,不仅不思弥补,反而对崇祯狮子大开口,希望把责任推到崇祯身上,不料崇祯居然满足了他的要求。以袁之为人,捅一个更大的篓子来掩盖之前的小篓子完全是在意料之中,袁捅的这个大篓子就是力主与后金媾和。明朝的清流们鉴于宋之积弱,有“不媾和”的道德洁癖,以袁的出身,说他没有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我是不信的。当然,袁主张的媾和与宋朝不同,并不自居下国地位,而是要求后金称臣纳贡的。但是袁的这一举动并不是出自他对战略形势的判断,而是为了圆他吹过的牛:五年平辽不一定是要把满酋们的脑壳砍下来送到北京,让后金俯首称臣也可以应付差事了。后者的难度显然小于前者,后金本来就是大明的建州卫嘛!

                袁这个痛脚一旦被后金抓住,虽然不至于被后金予取予求,但后金只要在这方面稍微示以小利,袁必然趋之若鹜。说回史实,关于袁的行为,持相反意见的两派彼此攻讦不休,并都有史料作为佐证,单以满清篡改是不足以解释这种甲乙的,我认为这就是对袁历史定位不明确所致。认为袁是民族英雄,则解释不了袁的误国;认为袁是害国败类,则解释不了袁在抵御后金时而表现出的英雄气概。袁的根本问题是把为己立名放在为国立功之上,尽管他为国立功的心情也是真挚的。

                这大概是文人的通病,顺带一说,林兄所谓文人问题的根源我并不赞同。我有很多学文科,乃至在文科上有相当造诣的朋友,就我作为一名学理出身的人对他们的观察,我认为文人问题的根源是不能根据客观世界修正自己的主观认识,或者说将主观世界置于客观世界之上,其问题大小,取决于其主观反映对客观世界的吻合程度。但是既然认为自己的主观认识可以取代客观世界,那么很大概率会出现极端利己这种思想,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推论。

                林兄这里回复的一些文字,我的观感正是林兄所批评的“炫于名实”,说“义理不通”或许过分,不过“言不及义”大概是有的。这点我与caoban河友观点不同,我认为林兄用修辞代替论证的地方相当不少,以林兄的逻辑水平,我并不认为林兄自己意识不到这些问题。但林兄还是这么做了,我认为有盲目坚持自己观点并强辩的嫌疑,之前在讨论中我曾经批评过林兄有贵族思想,这里可以再修正一点,我认为林兄的思维模式仍然不脱文科的大窠臼,文理的根本区别不在能否抓住本质,而在对本质的认识上,具体的说,就是唯心唯物的区别。

                林兄在另一个问题上表现的更为明显,已经有河友提出批评了,就是将明亡的因素归结于主观问题上。林兄“不是王朝末年昏君,是昏君导致王朝末年”的观点任爱杰河友已经批评过“脱离历史实际”了,我赞同他的观点,历史上从未有过在基本保证社会秩序的前提下遏止甚至扭转利益集团坐大的先例。pattern河友关于历史周期律的见解很精辟,我不妨续貂一下,要挑战利益集团,不是单有才能和胆略就够了的,尽管有了这些大概就足以称为明君了。毛不仅有才有胆,还有巨大功业和威望做背书,挑战利益集团的下场是怎么样的?在民智不开的旧社会,王朝中期的君主拿什么去挑战利益集团?

                近来阉党的形象趋向正面,割掉胯下之物当然对生理和心理有这样那样的影响,其中负面的大概也不少,但不见得这人从此就十恶不赦了。不过“太监”至今大概也属于最恶毒的咒骂之一,太监的名声不好,重用他们的皇帝显然不会不知道,那为什么皇帝仍然要坚持重用太监?我认为是因为太监不会形成新的门阀,汉、唐、明后期都有大太监连续掌权,其中也不乏善终者,但权力并不传给他们的亲属或心腹,而是有新的太监取代旧的位置。其根本原因就是太监名声不好,与太监的关系无法成为政治资本,皇帝用太监,实质是手中的皇权已经无可让渡。阉党的作用不一定是负面的,但出现阉党,却是政权已经不可救药的标志。希望依靠阉党维持现状或者长治久安也是不现实的事,如果掌握权力的前提是被阉割,则必然会把大多数人,尤其是优秀人才排斥在权力之外,这种劣选是无法持久的。

                这道理,我也不觉得林兄不知道,然而林兄固执认为明之亡国,是因为主观失误,仿佛没有这些失误,明就不会亡国一样。作为一个逐渐走向腐朽没落的政权,我认为明是亡定了的,苟延残喘也不会太久,无非是亡于谁手的区别。林兄的坚持,我猜大概是因为最终的胜利者是异族。后金当然不至于“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不胜过明朝”,但也绝不是“制度、人心、政治、经济、军事无一胜于明朝”。最基本的,后金作为一个新兴政权,其社会结构要比明朝有竞争力得多,这没有什么可以讳饰的。关于这一点,毛这样讲过:“……显著特点是一穷二白,这看起来是坏事,其实是好事。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满清的胜利,就是因为它“要干,要革命”,或者说能干,能革命。抵抗满清最力的人才,也是出自于革命者队伍,而不是明朝的肉食者。单看南明诸政权的丑态,就知道明朝之亡是长期积弊之下的必然,农民起义军最终败于满清,原因才是一系列短期决策失误。

                通宝推:年青是福,梓童,西门飘飘,strain2,平淡是真,何求,一着,桥上,
                • 家园 果然看高水平的回复才有进益

                  高水平的回复可以暴露自己的缺点进而提升自己的能力,这是很好的事情。

                  而且解甲的文章语气并不激烈,读起来不会让人产生不良情绪,这是一个非常突出的优点,非常值得我学习。我自己的毛病也是知道一些的,不太注意修辞,语气一冲,说话就很容易得罪人。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只是积习难以猝改,慢慢来吧。时间还长,一点一点来,总是能够改善的。

                  逻辑上也是很连贯的,这正是高水平的一种体现。多读逻辑性强的文章,可以理顺自己的思路。我平时也会收集一些逻辑性好的文章,偶尔读一读,捋顺思路。

                  对于一些问题,确有说清楚的必要。因此多说一说。

                  对于袁氏的能力,我看得不高,直接说他无能。解甲说,他如果毫无能力,不至于做出那么多对后金有利的事情。这句话没错,袁氏倘若彻底无能,不至于如此。揽权者必然有揽权的能力。然而,这只是揽权方面的能力。袁氏在做好保家卫国这件事上,是无能的。

                  在保家卫国方面无能,其原因可能是由于他的主观问题,而这个主观问题,如解甲所说,第一层原因是“袁的根本问题是把为己立名放在为国立功之上”,这个原因的原因,则是第二层原因,是“文人的通病”。具体来说,就是“文人问题的根源是不能根据客观世界修正自己的主观认识,或者说将主观世界置于客观世界之上”。因为这个原因,于是:“既然认为自己的主观认识可以取代客观世界,那么很大概率会出现极端利己这种思想。”

                  那么说到底,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极端利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客观因素造成的文人缺陷。

                  那么归结起来,似乎是说:袁氏并非没有保家卫国的能力,只是私心致败。

                  单纯只看这一点,可以说用了一个唯心主义的原因解释了袁氏的无能表现。还好,你又说明了,私心出现的原因是唯物的。所以,一个以主观意识作为原因的回答,也可以是唯物的。那么从这个角度说,说昏君可以导致王朝末年,表面上是用一个个人的、主观的因素解释重大历史问题,但是如果这个个人的、主观的因素的根本原因也是唯物的,那么也可以认为是一个唯物的解释。

                  那么,昏君可以导致王朝末年,应该算不上唯心的。严格说起来,我的表述也很不严谨,说得好像王朝末年都是而且只是昏君导致的。

                  昏君可以导致王朝的末年。隋朝的灭亡固然有内部矛盾爆发的原因,但是内部矛盾为什么那样爆发?隋炀帝得无过乎?我们总说,危机不是这样爆发,就是那样爆发,但是,危机为什么这样爆发,为什么那样爆发?

                  天行有常,灾厄其常。君子自强,以故不息。所以我重视人的作用。

                  在有些问题上,一个看上去唯心的解释,并非就是唯心的。一个看上去唯物的解释,也未必就是唯物的,因为这也有可能是“政治正确”的,有可能是因为必须避开一些东西、所以不得不选择别的回答。

                  对于唯物主义来说,除了错误的回答,没有什么回答可以回避。

                  秦二世时代,秦朝社会危机总爆发。这些危机总是有原因的,也许,总是会爆发或者解决的。但是为什么秦始皇的时候能够控制住呢?这与个人能力是有直接关系的。

                  任何时代都会有成长为危机的因素,关键在于这些因素会不会成长为危机。而这,一方面与“客观世界”有关,一方面也与“人”有关。

                  人,也是客观世界的一部分。

                  历史人物的成长是受到客观世界的影响的,但是历史人物的影响同样也作用于客观世界。

                  唯物主义的两个石头相互碰撞,不能说只有一个石头受到了唯物主义的影响,另一个石头不受唯物主义的影响。

                  唯物主义的原则怎么会出现一个脱离于唯物主义世界的石头呢?

                  人,不过就是一种“石头”。这种“石头”和别的种类的“石头”有区别,但是也不过是一种“石头”。

                  社会危机与客观世界的那种“石头”有关系,也可以与这种“石头”有关系。王朝灭亡可以是因为经济危机而爆发,也可以是因为人事危机而爆发。因为经济和人事,都只不过是“石头”的不同运行方式。

                  如果将原因归结于人,就是唯心,那么人为什么不是唯物的?

                  所以我不觉得,昏君可以导致王朝灭亡,这个观点有什么问题。

                  明朝灭亡,与明朝末年的四个皇帝关联重大。而这几个皇帝出现的问题,很有不同。

                  明神宗的问题是对官僚机构的管控力度不够。这是一定程度的失能。明神宗的失能,造成了明末危机的背景环境。对于明神宗失能的问题,牵扯深远,说起来可能要很长一大段,所以这里不想说太多。

                  明光宗的问题是壮年暴卒,没有发挥作用。这是失能。这个失能很关键。明光宗决定了此后的皇帝位子。而他自己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NPC……

                  明熹宗的问题是幼年即位,早期并不能发挥作用。这也是失能。这个问题主要是由于他年龄太小,是个客观原因。

                  这两次失能,明显放大了明朝末年的危机。

                  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遇到危机,总会想办法去解决。解决不了,当然可能会有很多种变化,但是首先还是会想办法解决的。

                  明光宗和明熹宗的两次失能,放大了明神宗时代的问题和危机。明神宗时代,特别是明神宗末年收尾阶段对后世的影响,我也说过一些,基本意思就是,每件事的结尾都是下一件事的开头,所以明神宗对后世是有影响的。但是事情毕竟要自己做,自己处理好坏,没必要怪祖宗,所以对明神宗留下的问题,并不夸大看待。因为明神宗时代,明朝面临的危机还远不足以亡国。真正发展起来,还是到此后三个皇帝。此外不再重复。

                  明光宗和明熹宗的失能放大了危机,但是我不怎么怪罪这两个皇帝。因为并非是他们工作不努力,而是他们没有机会良好的工作。当然,不能发挥作用,也与他们自己不能想办法好好活着有关系,说多了就没头了,不多说了。

                  这样只剩下明思宗崇祯皇帝了。

                  前三个皇帝,都有失能的问题。明神宗不严重,明光宗基本没干什么事,明熹宗早期虽然不成,后来依靠自己的白手套,还是做了一些事情的。当然,解甲兄认为阉党不是一个良好的政治形态。不用阉党,历史上很多君主也会用一些外戚、权臣,很多白手套的保质期也并不长,就迅速换掉了。当然,明熹宗没有机会表现出自己是会换掉白手套还是不会换,就迅速死掉了。不过如解甲兄所言,阉党有太多的缺陷,不足以集结最优秀的人才,所以能力还是有欠缺的。从这个角度说,整个天启年间,明熹宗都存在着显著的失能问题。

                  那么明思宗呢?

                  明思宗即位时,已经十六七岁了。他去世的时候,也已经三十三四岁了。按照古人来说,十六七岁,已经基本成年。执政十七年,三十多岁,也早就到了而立之年。

                  明思宗确实有先天的劣势。比如他毕竟即位时还不算大,比如官僚集团不好控制,比如社会危机更加严重。

                  然而他毕竟要比明熹宗大一些,执政时间也长达十七年之久。

                  所以,我觉得他的能力问题,本身也是加剧危机的因素之一。

                  昏君本来就可以直接导致社会危机总爆发,就如同庸医可以将可以治好的病治死一样。

                  天冷的时候,可能喝口热汤就好了,但是被庸医看到,吃错了药,会死。在这里,庸医是危机总爆发的主要原因,因此归结为庸医,不能说是唯心主义。

                  对于明末问题,崇祯执政十七年而危机愈演愈烈,他的责任,肯定不会很小。

                  对于程度问题,这个有争论。我觉得崇祯责任大一些,所以说主要是他的问题。

                  对于崇祯责任大小的问题,这个问题原本不是很重要,但是越来越变得重要。

                  因为一直以来就有一种趋势,就是片面夸大明朝社会危机的严重性,否认人事危机的严重性,进而否定中国社会的合理性。这种趋势的来源之一,就是一种表面上的唯物主义。这种来源,在表面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唯物主义的,但是本质上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唯物主义的。因为这种将社会危机简单归结为社会自发的机械运转,忽略了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的唯物主义因素,忽略了同样发挥重要作用的人事因素。

                  片面的真相就是谎言,片面的唯物主义也是唯心主义,因为唯物主义应以真实为根本立足点,而不应该扭曲真相。

                  所以我强调昏君问题在社会危机中的重要性,强调主观失误在明末危机中的地位。

                  我记得毛主席也谈过人事问题的。比如说,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这句话有不同的说法,意义基本相近。以前我也讨论过类似的问题,毛主席这句话和《荀子·君道》的关注点是相同的。

                  人事问题本身也是唯物主义问题之一。

                  至于说袁氏的问题,他在保家卫国上无能。而他在揽权上有能,那么他就是害群之马。解甲兄以为他的问题在于由于私心,结果上了当,入了局,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情况,轻微了就是废物,严重了就是叛徒。说废物无能,不能为过。说叛徒无能,可能抹杀了他们出卖的能力。还好,我还没说他是叛徒。只不过,袁氏在这样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恐怕早晚就是个叛徒——好吧,历史不容假设,那就不说早晚,就说现实的——亲者痛仇者快,用文言一点的话说就是,袁氏所为,与叛徒所异者几希。

                  我说文人多眩于名实,不能留意本质。你说文人的毛病是以主观认识取代客观世界。其实这是一回事。大约我用的词过于古典了。单纯从字面上来说,名是称呼,实是实际。名实,不是指名声和事实,而是指概念和事物。在客观世界内部再区分主观和客观,那么概念是主观认识的体现,事物是客观世界的体现。因为我以前看公孙龙的《名实论》,后来又看一些古代的言论,他们大多是用名实一词,所以名实一词用得顺手,和现行的词汇体系不太一致。

                  至于修辞。修辞立其诚,语言的宗旨是表达内在涵义。“实以实其所实而不旷焉,位也。出其所位,非位,位其所位焉,正也。以其所正,正其所不正;以其所不正,疑其所正。其正者,正其所实也;正其所实者,正其名也。”名实相应,以实正名,以期准确表达概念内涵,必然要修辞。

                  谈不上以修辞替代逻辑,因为修辞本身就是逻辑必须的一个手段。

                  给人以拿修辞来代替逻辑的印象,大约是有时候也会利用“当然的道理”,搞一搞气氛。扣上大帽子压迫别人,大概不经意间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吧。以前也醉醺醺写过一些纯粹抒情的东西,可能文字还要流畅得一塌糊涂,那时候恐怕就更加是气壮胜于理直了。过分自信就是自负了。头上长角,过于莽撞,并非是好事。所以如果有这样的事情,我就尽量改善。不过古人也说了,察见渊鱼者不祥,名家使人俭而善失真。我平时关注的东西够多了,不想瞻前顾后思虑太多,让心思变得太细小,所以一星半点的小毛病不会用太多心思去修正,而是在大略上浮动一下。这样手段比较间接,改善的过程可能比较慢,以后有问题,您多批评。

                  当然,对于您这一次的意见,我可能还有很多没读出来,所以,如果解甲兄有空暇,还劳烦您再费点心,继续批评。

                  通宝推:ATP,乾道学派,何求,桥上,
                  • 家园 秦朝作为一种全国范围内新制度的创立者

                    它自己已经在各种矛盾的风口浪尖,秦始皇能控制那是因为他是强大的开创者胜利者,但是家天下的后世不可能有他的强势,而且这种强势在疆土基本稳定后也就是失去了富国强兵严苛秦法的存在基础。严刑峻法和社会稳定治理也就通常所说的文治的矛盾,统一前山东六国的贵族和臣民在秦统一过程中的血腥杀戮造成的国仇家恨,传统的公卿分封制度和新的郡县制度的矛盾等等一系列矛盾交织在一起,总会在某个脆弱的时间爆发。

                    秦国和楚国,郡县制和分封制,无论谁来整合这个疆域辽阔的大帝国,无论单纯以何种制度来进行管理,都要面对这些矛盾。我们之所以称之为汉人,而非秦人楚人,原因就在于是刘邦这个楚人为首的楚人领导集团在关中秦民的忠心拥护下由秦民为主的汉军打败了项羽为首的楚人领导集团率领的楚民为主组成的楚军,无论是秦楚之民对刘邦这个领袖都能接受。楚民接受因为他是楚人所定不会视楚民为非我族类,秦民接受是因为和原来秦统治者赢氏和后来的楚国压迫者项羽相比,约法三章等举措也将关中视为自己的根基加以对待,而汉的称号又抹去了战国后期的杀戮阴影,使得七国民众融合进一个共同的大汉民族。

                    同时刘邦既没有激进地完全采用郡县制也没有完全采用项羽的分封制开倒车而是以一种混合制进行过渡,所以能维持相对的稳定和统一,饶是如此汉初依然叛乱频频,试想以刘邦之人望之能力尚需到处亲征平叛从而维持国家统一,还需经文景直到武帝才能恩威并施削藩成功,才能通过大破匈奴建立新的民族认同。试诚想以历代开国后嗣君宫廷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后代中无论是恐怕都无法将秦朝这个早产儿维持下去的。

                    这就是当年的天下大势,很难通过秦朝皇帝个人能力加以改变,最多也只是延缓其爆发时间而已。

                    通宝推:川宏,林风清逸,说几句,
                    • 家园 矫枉必须过正,进一步只能进两步退一步

                      所有走的步伐恰恰好的都只是达到半步

                      有匈奴的威胁也是刘邦成功的原因之一,因为外部压力,内部消停一点甚至团结一致对外也未可知,至少合理,政治家也会利用外部压力缓和内部矛盾

                      再说了,秦始皇的郡县制其实是剥夺了很多人的封王之梦,到刘邦差不多也一代人过去了,人们对成王的追求也弱了,就好比毛主席去世的时候,中国人对弄几亩地当地主的追求可以说完全消失了,这就是工业化必须的

                      还有文革也是,农业文化发展工业化就是文化跟生产和生活方式也不和谐

              • 家园 宝推此段 留帖记录

                我自己虽然喜欢读书,但是我历来不喜欢文人。文人中不乏佼佼者,但是这些佼佼者很多都已经无法以文人视之。而一般的文人,糊涂虫居多。根源在于,文事繁琐,千头万绪。如无钢铁之心,能够不忘本质,则易于碎裂,不能立足,为人所制。文胜于质,于是眩于名实,前后相忘,顾此失彼,义理不通。结果就是头昏脑胀,丧失立场。要么就是进了别人的预设战场,晕头转向,为虎作伥;要么就是顽固不化,始终不得要领,不能抽丝剥茧,发现本质,取得进步。

              • 家园 你下笔千言文采不错

                你下笔千言文采不错。引用另外一位河友送你的话“史实不敢说,但文字写得太好了,流畅得一趟糊涂!!! ”

                • 家园 我是真心认为林风的文字流畅,分析透,逻辑性强,并

                  非调侃。至于史实问题不敢说,因为我确实了解很少。请不要误解。

                  林风的这几段文字和论理也都很好。

                  所谓"文胜于质"中的"文"是修辞或煽情,而并非事实、逻辑和论理,包括流畅,流畅不是文字可能造就的,流畅是逻辑,是事实之间的逻辑关系,是分析思路,是论证的清晰。这就是质。我希望不要误解。

                  • 家园 逻辑确实是很好的学习工具

                    首先,很感谢你的赞扬。

                    逻辑确实是很好的一种学习工具。中学的时候自学过一段时间的逻辑。只不过里面各种字母令人厌倦。当时又恰好被英语折腾得死去活来,于是越发厌倦了,因此学得很艰难。还好具体的例子很好理解,总算学了下去。所以,我很喜欢对逻辑的赞美。

                    其次顺便说一下对逻辑的认识。

                    在逻辑的基础上谈论道理,谈得环环相扣,这是一种完美而和谐的效果,就好像数学的完美和谐一样——我竟然是一个文科生……

                    这样也许就是流畅吧。

                    从这个角度说,流畅真是一个极高的赞誉。只是我受之有愧。这不是虚伪的谦恭。因为我自己深切地觉得,其实很多事情我做的还很不好。

                    很早之前说过我要换工作,这个转换其实在最近才算比较正式的完成。在换了新工作之后,发现自己在脚踏实地方面还有很大的欠缺。以前接触到的东西多浮于表面,现在毕竟是做事,比以前接触到的东西要实际一些了。这就发现,逻辑严密必须以实事求是为准绳,才能正确进行逻辑推演。古代那些精彩的诗歌,有些含义真不是书斋里的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能懂的。

                    论语说,绘事后素。据说考古学家发现那个时期的绘画都是先素描再填色。文饰的事,在事实之后。质先文,文后质。春秋战国时代的好多作品都是如此,墨子以小取而论逻辑,鬼谷子以内楗而论逻辑,读起来令人耳聪目明。

                    单纯的逻辑是可以脱离事实的,必须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讲逻辑。法律上用间接证据,必须讲证据链。我发现一个基本的事实是,如果逻辑所论述的事情是符合史实的(对于我来说也就是正确的),那么,在逻辑推演的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都可以用一条逻辑链串起来——这又恰好吻合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普遍联系规律——而反驳这条正确逻辑链的东西,则往往互相矛盾互相冲突,分属于毫不相干的逻辑链。

                    由于这个认识,我发现,即便是没有找到正确的逻辑链,也可以非常迅速地发现错误的观点。

                • 家园 多谢夸奖,甚为喜悦

                  人们常常在两种状态下才可以被说服,一种是没有预设立场,虽然带着意见,但是还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种是预设了尽量被说服的立场,即便是你说的理由如何不堪,捏着鼻子也认。

                  除此之外,除了比较少见的一些情况外,很难说服人。

                  即便是交流意见,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有些人在当时不能接受别人的意见,事后琢磨以后才逐渐接受。还有一些是当时接受了意见,事后又觉得不合适。

                  所以说了道理不听,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讲道理,要么是与自己的同志讨论,共同提升,要么是争取中立的群众,传播正确的思想,要么就是与敌人战斗,坚决遏制错误的思想。

                  至于那些明枪暗箭,以及风雪荆棘,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这是第一件事。

                  至于说史实什么的,人们对史实都会加以选择和炮制,然后才能去利用。

                  有的人是这样对待历史的,皇帝说的是就是真的,专家说的就是真的,自己信服的权威说的就是真的,强者说的就是真的,与自己所不满的人敌对的人说的就是真的……这些东西看起来没有共同点,其实共同点很明显:

                  概括来说,在有些人那里,史实是否真实的判断标准,不是史实自身。

                  马甲的作用遮盖了穿马甲的本体。

                  文饰压倒了实质。

                  文言的说法,就是文胜质。

                  所以,在你们看来,袁崇焕的死因就是他死后一百多年某人抛出的反间计的冤案。即使你们后退一步,承认这起冤案太牵强,也只是继续在冤案的基础上后退,认为他是冤枉的,只是冤枉的不那么严重。而丝毫不考虑他是否本来就是活该。这个心理很简单:你看,他那么冤(尽管承认反间计不靠谱,但是还是在反间计说法的影响下预设了他冤枉的立场),你们还说他活该,真是冷血无情。

                  这种属于典型的被操纵了的心理。

                  一个不冤枉而被处决的人可不就是活该么?怎么既承认不冤枉又说冤枉呢?逻辑上的矛盾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却还自以为自己仁慈善良,自信满满地拿着一堆历史事件中仅仅是皮面上的纹饰材料当宝贝。

                  史实确实不敢劳动你说,文字能觉得流畅,这也够了。对人要给予足够的信任,所谓足够的信任,就是有七分本领就信七分,有三分颜色就信三分,多了不给。

                  谈到文字,也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陈琳的文字曹操很喜欢,骆宾王的文字武则天也很喜欢。第一个夸女人像花朵一样美丽的人是天才,第二个就是庸才,第三个就是蠢材。曹操喜欢模仿刘秀的宽宏大度,武则天则拿着骆宾王的事批评宰相失人。君等如此,欲何如也?

                  理上说不过,事上不肯服,发发小脾气,顽童闹调皮,不过如此。

                  • 家园 你的自画像甚好,立此存照了

                    我原来不太相信人会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事实证明我错了。你对自己文章的剖析真是入骨三分,所以特此存照如下:

                    人们常常在两种状态下才可以被说服,一种是没有预设立场,虽然带着意见,但是还是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种是预设了尽量被说服的立场,即便是你说的理由如何不堪,捏着鼻子也认。

                    除此之外,除了比较少见的一些情况外,很难说服人。

                    即便是交流意见,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有些人在当时不能接受别人的意见,事后琢磨以后才逐渐接受。还有一些是当时接受了意见,事后又觉得不合适。

                    所以说了道理不听,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讲道理,要么是与自己的同志讨论,共同提升,要么是争取中立的群众,传播正确的思想,要么就是与敌人战斗,坚决遏制错误的思想。

                    至于那些明枪暗箭,以及风雪荆棘,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这是第一件事。

                    至于说史实什么的,人们对史实都会加以选择和炮制,然后才能去利用。

                    有的人是这样对待历史的,皇帝说的是就是真的,专家说的就是真的,自己信服的权威说的就是真的,强者说的就是真的,与自己所不满的人敌对的人说的就是真的……这些东西看起来没有共同点,其实共同点很明显:

                    概括来说,在有些人那里,史实是否真实的判断标准,不是史实自身。

                    马甲的作用遮盖了穿马甲的本体。

                    文饰压倒了实质。

                    文言的说法,就是文胜质。

                    所以,在你们看来,袁崇焕的死因就是他死后一百多年某人抛出的反间计的冤案。即使你们后退一步,承认这起冤案太牵强,也只是继续在冤案的基础上后退,认为他是冤枉的,只是冤枉的不那么严重。而丝毫不考虑他是否本来就是活该。这个心理很简单:你看,他那么冤(尽管承认反间计不靠谱,但是还是在反间计说法的影响下预设了他冤枉的立场),你们还说他活该,真是冷血无情。

                    这种属于典型的被操纵了的心理。

                    一个不冤枉而被处决的人可不就是活该么?怎么既承认不冤枉又说冤枉呢?逻辑上的矛盾已经严重到了这种程度,却还自以为自己仁慈善良,自信满满地拿着一堆历史事件中仅仅是皮面上的纹饰材料当宝贝。

                    史实确实不敢劳动你说,文字能觉得流畅,这也够了。对人要给予足够的信任,所谓足够的信任,就是有七分本领就信七分,有三分颜色就信三分,多了不给。

                    谈到文字,也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陈琳的文字曹操很喜欢,骆宾王的文字武则天也很喜欢。第一个夸女人像花朵一样美丽的人是天才,第二个就是庸才,第三个就是蠢材。曹操喜欢模仿刘秀的宽宏大度,武则天则拿着骆宾王的事批评宰相失人。君等如此,欲何如也?

                    理上说不过,事上不肯服,发发小脾气,顽童闹调皮,不过如此。

                    特别欣赏你这几句:

                    概括来说,在有些人那里,史实是否真实的判断标准,不是史实自身。

                    马甲的作用遮盖了穿马甲的本体。

                    文饰压倒了实质

                    文言的说法,就是文胜质。

                    • 家园 路过帮顶,希望多年以后你还会回复这个帖子

                      最近这几个帖子,你已经完全不谈历史问题了,孜孜以求的就是试图用言语攻击激怒我。可是,这对于讨论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讨论问题需要的是理性,是冷静,是条理清晰和逻辑清楚。讨论问题需要愤怒吗?需要激怒对手吗?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道理上失败的人,才会企图在礼仪上寻求突破。

                      可是,一旦不去争论道理,而是去争论礼仪,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是在讨论问题,而只是简单的为了争胜负而争胜负了。

                      你所写的这几个帖子,对于原本的历史问题已经毫无价值。

                      你看你写的都是什么?

                      送你一句普通的话 [ 孟词宗 ] 于:2015-12-07 16:34:05 你送我一句名言,我送你一句普通的话:

                      批评别人之前,最好看清楚别人的论点是啥,否则下笔千言,文采橫溢,不免南辕北辙,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 孟词宗 ] 于:2015-12-07 22:11:40你下笔千言文采不错。引用另外一位河友送你的话“史实不敢说,但文字写得太好了,流畅得一趟糊涂!!! ”

                      你的自画像甚好,立此存照了 [ 孟词宗 ] 于:2015-12-08 19:36:01 复:4166028

                      我原来不太相信人会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事实证明我错了。你对自己文章的剖析真是入骨三分,所以特此存照如下

                      如果说一开始你还只是因为我的语言存在问题,比如话不中听,意见对立,因而有一些对立情绪,所以表达一下不满的话,那么后面两个帖子,你只是随意抛出一个“史实不敢说”、“自知之明”之类的话,根本就没有提出任何关于历史事件的史实,这就已经完全、彻底地只是进行个人攻击了,只是单纯的争意气。

                      亏的我还辛辛苦苦继续谈历史。

                      我忽然明白明朝灭亡前,面对那些怀有私心而又结党、利用一堆言官进行疯狂攻讦的时候,那些想正经能够做点事的人是多么无奈了。明代的人们也是谈过争意气的事情的。

                      我在谈事情,你在谈意气。

                      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得不同样离开历史问题,正面的回应你的攻击。

                      彭德怀在自述里说,他犯过一个错误:对待问题采取“事久自然明”的态度。他对此是比较后悔的。

                      因为他的后悔,所以我决定写这么一篇与历史事件无关、却与问题讨论规则有关的帖子。

                      一个人,年轻的时候有过错误认识,不算什么。关于袁崇焕这些人的认识,几年前有一个人在网上也是像你一样,起劲得和我争。然而前一段时间有了新的变化。前一段又有人将老帖子挖出来,和他当年的立场相同,要继续和我争。结果我还没说什么,就看见他回复说,他的看法已经改变了。

                      是时间改变了他吗?

                      时间并不可以让人逐渐成熟。让人成熟的是能力的提升和眼界的开阔。

                      当然,作为对立面,你一定不喜欢我这样一副拿稳了真理的模样。你可以不喜欢,但是请你讨论的时候恪守一个原则,就是哪怕你的确很想加入一些个人攻击,也请不要完全脱离讨论的问题本身。

                      在讨论问题时,不免会有一些涉及到个人攻击的内容,这是正常的。我们可以有意见,可以不满意,但是请不要只是个人攻击。不是因为别人不会进行个人攻击,而是因为那是另一个战场:

                      老早以前老师就说过,跑题是不得分的。

                      能够始终保持进步,这是一个很强大的本领。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会。

                      多年以后,希望你能有所进步。不是说在明史问题上有所进步,你我对于这个问题什么是进步是有分歧的。而是说,在讨论问题上有所进步,不要一触即跳。你对我的道理不满意,又明确表示屈服于我的辞藻。道理的事情且不论,辞藻的称赞我很喜欢,所以我接受你的表扬,并表示喜悦。然而我同样也明白,你并不是真心要称赞我的辞藻。然而为了不让你沦为只进行人身攻击的“模样”,我只能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一片苦心,以后你会明白的——不好意思,我想我似乎也沾染了不良风气。

                      好吧,说的话已经很多了,且收个尾吧。

                      花了这么大工夫跟你讲话,而收益的预期又是遥遥无期的,那么不给自己留一点东西太可惜了。所以,同样的,也希望我自己能够像几十年前与自己约定的一样,依旧可以坚持一颗灵活的心,不会变得固步自封、僵化死板。

                      谨以此文回应你这两天辛辛苦苦的攻击。

                      您辛苦了。

                      通宝推:yiwensilan,渔儿漂漂,
      • 家园 双方的攻守态势,决定了

        袁在正面战场,不容易出彩;毛在敌后游进,容易上镜头。

        袁和毛,本身没有可比性。

        另外,我觉得即使有毛在,后金也是要称帝的。积累到了,下面的文官武将都等着进爵封侯呢。

        关键词(Tags): #敌后抗战
      • 家园 东林党祸应该是明灭重要原因。

        送花成功。感谢:作者获得通宝一枚。

        作者,声望:1;铢钱:16。你,乐善:1;铢钱:-1。本帖花:1

      • 家园 袁崇焕干了什么,宁远城、大凌河是谁主持修筑的?

        说到问题,你要不要把宣大防线的问题也推到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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