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 -- 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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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谢了 老兄对日本的体会写得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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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五、国人在外(续篇)——研修生

        五、国人在外(续篇)——“研修生”(2008-07-16改)

        研修生(2006-09-12草)

        “研修生”制度,应该是最让人鄙视的鬼子政府做法了,以研修日本先进技术为名,行引进重体力劳动者之实,既弥补鬼子社会老龄化导致的劳动力严重不足状况,同时又确保劳动力市场的不对外开放状态。日本给研修制度所冠的美丽解释是:为发展中国家培养人材,邀请外国年轻劳动者来日,通过一年时间学习日本先进技术知识,回国后为本国经济发展作贡献的制度。这是我所看到过的最华丽的说法了,只是想不明白日本的建筑工地绑钢筋、海边晒鱼干之类的重体力劳动中到底包含着多少日本先进技术知识呢?

        研修生多由各行业协会负责引进,分派给企业使用,企业向行会支付使用费用,行会和中间人要收取管理费,中间人往往是多重的,多为在日中国人及国内的选派机构。研修生既然是来学习日本先进技术、进行人才培训的,那肯定就不是劳动者了,更不能享受法律规定的劳动待遇了;研修生只能领到维持基本生活的津贴,这笔津贴由企业向行会支付的费用中提取,十年前的津贴标准应该是每月8万日元左右,但研修生能拿到4~6万日元就算不错的了。

        研修生研修时间仅一年,法律规定是三分之二时间用于“実務研修”(实际工作业务实践),三分之一的时间用于“座学”(坐下来学习),但我自己是从未见到或听到有研修生是三分之一时间在“座学”的情形。一年研修期满之后,优秀者可以转为技能者,进行一年到两年的技能实习,实际上还是从事之前研修时候的同样工作。技能生的工资和加班费标准不能低于最低工资标准。

        到日本做研修生的,多是我们可爱的工人们,当然对工人而言,在日本从事同国内差不多的工作,能拿到的待遇比起国内来提高了几倍,这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事情了,所以大多数人不会再有追求平等权利的念头的。鬼子对选派研修生也是要求苛刻的,一般不从国内相对开放发达的地区选,也少从民风彪悍、有人在日有过反抗记录的地区选。当然,以年轻人为主的研修生们到日本后,在发现自己同工不同酬后,难免还是有人会抗争的,有人会选择黑下来(“不法滞在”)打黑工(“不法就労”)。

        会社寮里同楼层住着来自四川的五六个钢筋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到周末偶尔会聚在屋里改善一下伙食,这时会有工友事先去上野公园附近的市场买猪头肉、板鸭之类日本不常见的中国口味食品回来,鬼子清淡的伙食满足不了四川人的火辣需要。有好吃的了,多半也会喊我过去一起解解馋。

        我刚搬到寮里时候,房间里只配了一台小电视。于是工友们便下班路上四处搜寻,先是从旧物回收处(实际上就是大件电器垃圾点)合伙给搬回了台不错的冰箱,日本的家用电器多数不是用到彻底报废时候才扔,而是过了安全使用期立刻便淘汰更新,所以捡回来的垃圾电器大多成色都还成。此外,搬家时候家电也是能扔就扔,可能和搬家费用昂贵有关系,我房间里后来一直用的一个八成新的电饭煲就是工友在谁家搬家时候帮我拎回来的。

        可爱的工友们都没有太多抱怨过待遇不公平,不过既然同工不同酬,工地的工友们很快也就找到了调整方式----怠工:鬼子监工在楼下,工友们就跑到楼上去能多休息一阵就多休息。对纯朴工友们在恶劣环境下的这种自我解脱和变相抗争,虽然我并不持支持态度,但也并不表示反感。

        可惜共处不到一年,这批工友们研修完成就回国了,接着来的是第二批钢筋工。日本的建筑工地绑钢筋技术含量看来不低,否则何须我们一批又一批的工友来研修绑钢筋这项复杂技术呢?

        到现在,仍有大把国内的和在日的公司与个人从事着往日本输出研修生的买卖。人穷志短、卖民求利,无法说是可悲还是无奈;家贫遭欺、国弱受凌,改变现状还需要几代人的时间和努力。

        [资料附录]

        (1)几个数字:

        1998年(平成10年)新入境研修生49797人,其中22383人来自中国,约占45%比例;

        2006年(平成18年)新入境研修生92846人,其中61963人来自中国,约占67%比例。

        摘自资料《外国人研修・技能実習制度の現状と課題》

        (2) 国内某媒体报道

        “中国应多向日本派研修生(独家报道)”

        (对这么一篇把研修生制度说成是双赢制度的报道,除了用“至贱”一词,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用词来评说了。)

        (补注:翻陈年帖子时发现了萨大在07年关于“研修生”的两篇帖子:萨苏:【原创】研修生萨苏:【原创】由《研修生》引发的一点感慨;顺带还搜到了江阔云低:【原创】我所知道的赴日研修,一并链在此,以作资料。)

        关键词(Tags): #研修生#不忆当年漫天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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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五、国人在外(补篇)——“技术者”

          五、国人在外(补篇)——“技术者”(2008-07-17改)

          技术者(2006-09-12草)

          拿技术签证的工程师被称作“技术者”,要拿技术签证就得先和会社有雇佣关系,于是在到东京之前,公司日本代表处就以我名义和鬼子会社签订了一份雇佣合同,当然签名肯定是别人仿冒我的。到日本好久之后才第一次见到这份假合同,当时的诧异感觉至今依稀还有,原来就这样被稀里糊涂卖了啊。鬼子肯定是了解这份雇佣合同是否合法的,但鬼子会社本来就不是要雇佣我,我也只是公司为将来和鬼子的合作而派过来进行培训的。说白了,签订这么份假合同只是为了符合法律手续而已,不然没法办理技术签证。

          鬼子希望在中国搞建筑施工图纸加工的合作项目,利用我们的廉价技术劳力搞日本工程图纸加工,本质上和改革开放初期制造行业的来料加工业务是一样的,只是加工内容变化了而已。鬼子的法规太多,建筑施工图纸数量比起我们国内做法来要多数倍以上,再加上鬼子的高昂人工成本,施工图纸的成本已经可以影响到会社的经营成本了,于是鬼子打起了节约成本的主意,也就引出了和我们公司开展图纸加工合作的项目。

          为此鬼子96年就从我们公司接收了两个工程师赴日培训,两年后是第二批,我就如此到了东京,开始了短暂的鬼子会社体验。若不是公司有人后来真想和鬼子合作搞点啥了,我的东京时光就可能挪移到非洲大草原上去了,人生奇妙或在于此。

          为图纸加工合作而培训的工程师都在会社的建筑技术部里,另外三个都来自河南某铁路局,我们公司开始就没把制图合作当成事来做,而是当成输出工程师劳务来做了,所有手续在公司内都交由劳务部经办了。鬼子同时还从四川二局先后接收了五个工程师,安排在土木部里,至今也弄懂鬼子相中了四川啥好东西,

          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接收这么多技术者的。

          前期到的河南铁路局的工程师,算我会社前辈了,俩人住在会社社寮(职工宿舍)的一套房子里,榻榻米厅房里除了幛子门再无多隔断,但两位前辈虽然上班同室、下班同房,彼此间却无多交流,也从不在同一场合同时出现。每到节假日,年轻一点的从不在宿舍多呆,总给人孤零零飘来飘去感觉,有人传他日式老虎机水平高超。某个周日在地铁站换车时,望到了他立在对面站台上的清瘦身形,一个人倚在车站最尾的柱子上,不知道是要转战下一个游戏厅还是要去哪里。那个倚柱而立的消瘦身影已经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个定格。离开了正常的社会生活环境,我们的许多小缺点或许就会克制不住地膨胀了,人与人之间的常规也不好维持了,这是东京给我的第一课。

          前期赴日的还有一个是位面目可爱的四川工程师,住会社技师寮的单间,房间里设备齐全,而且还可免费洗衣房,不象我住的工人寮洗衣机、烘干机需要投币才能用,这种待遇差别曾让我们羡慕不忿了一段时间。这位工程师一直在土木部的工地上,在我返回北京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据说还在会社。彼此的故事不多,偶尔过我们寮里来吹吹水、喝点酒之类的。

          同期到会社的国内工程师一共五个,都住在工人寮,每个房间两个人,上下铺,空调、洗衣机、烘干机都要投币才能用。夏天时候曾经尝试过投币空调,发现如果源源不断地往盒子里投币的话,自己的那点收入可能都难有节余了,于是就改成床头夹一个小电风扇纳凉。

          和我同屋的河南工程师,出国之前已经是自己单位的总工了,为了开开洋荤,宁肯放弃马上的升职机会,也要体验一下洋插队的生活。十年前这样的事情还是常可以遇到的。到东京之后,河南总工方了解到这趟不只是插一下队,鬼子的计划是完成两年培训之后到北京从事合作制图工作。这对家眷都在河南的总工简直就是无法接受的,十年前技术人员的家属户口调入北京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不象现在了。于是在东京坚持了一年之后,河南总工趁着回国探亲的机会,带着大小细软回家,一声不吱再也不回来了。之后故事如何,都是公司与公司间的事情了,个人懒得关注。

          同期来自四川二局的三个工程师都在会社土木部的地铁工地上,大家都住同一楼层,也就周末时候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一段时间后,一位工程师偷偷给我传授了一个最便宜乘地铁转遍东京的独门秘技:买一张190日元的地铁票足亦。

          日本的通勤交通费多是由会社负责的,就是招零工的广告上也多会注明会社负担交通费的条件,会社的一般做法都是提供一张由住处至会社的定期地铁月票。日本的地铁发达,服务也精细,细分到区间月票这样的服务是奥运北京也还没有的。当然这种区间月票只可在住处至会社的区间范围内任意乘用,若在区间外站点下车,则要补超出里程的票,若从区间外的站点上车,则只用买一张190日元的最低价票(当时是三站以内190日元)进站即可,到家下车时可以用月票出站。这样从远地方搭地铁回家,一张190日元地铁票就足够了,这比买全程票节约多了,这种乘车方法在东京很普遍,不知道对地铁公司来说这算不算一个Bug。

          这些还不是独门秘技的内容,从远处回家肯定是要花费190日元的,不然就成逃票了,逃票的惩罚太重,不值得冒险。独门秘技的关键在于去远处时候的零车费,方法极其简单,就一句话“拣一张地铁票就成”。因为买190日元车票进站、用月票出站的人在进站后大多随手就将那张190日元的车票丢弃的,这样这张车票就只被使用了一半,完全可以在最近三站内出站的。

          到现在,我的景仰之情也还和滔滔江水差不多,能有这样发现的人绝对属于天才。当时大家到日本时间都不长,而且十年前资讯还不象现在这般便利。使用该独门秘技,配合点搜索时间,完全可以做到零费用地铁出门了。只是实践起来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满地拣地铁票的功力,不是一般人可以练就的,我道行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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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四、日本人与鬼子

      四、日本人与鬼子 (2006-07-14)

      普通日本人应该是可爱与可怜的矛盾混合体,受儒家思想影像众多,却无法领悟精髓所在;四十岁之前一直要用卡通漫画来平衡情绪,过了四十岁突然发现自己民族文化均建立在大唐基础上,于是乎顿陷迷惘;如蚁如蜂般辛勤、团结、无私无怨,只有醉酒后才能有小小的真我。日本人和日本鬼子在我这里是有区分的,回到北京之后曾有过“我喜欢日本人、我痛恨日本鬼子”这样的话,不过现在连这个也没必要多说了,得到的认同太少。

      多数的日本人是同你我身边的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的,当然在礼节和思想方面比我们都要保守。记得有张从身后搂着媳妇的合影,在我们这个年龄是再平常不过的照片,被年轻女同事看到之后,立刻开始狂惊讶,告诉我在日本年轻男女之间很少有如此公开的亲昵行为的。后来时间久了,发现即便到了天色黯淡,在路上的年轻男女很少有亲昵行为的,顶多见过中学生手拉手的。

      虽然说日本人不是很具备领悟儒家思想的文化背景和基础,但在行动准则层面上,他们学的还是比较象形的。沙丁鱼地铁列车里,四十岁以下的在翻漫画书,四十岁以上的在翻报纸,每个人都很在意对其它人的影响与否,报纸多是对折成细长条状,如同奏折般,即便翻看,也不会对两侧和身前的其它人有任何的骚扰;车厢里几乎是没有人在喧哗,打电话的就更稀有了,偶尔有喧哗声,也多是年轻一代的学生样子,这时可以看到周圈的长辈们一定是用严厉的目光瞪着那些喧哗的源头直到平息为止。上班一族口袋里的电话铃响了,那也是先小声接听,然后在赶紧下一地铁站下车接电话。走在大街上,常能看到两个上岁数的女士相互道别时候,你鞠一个,我躬一个,嘴里还要不停的再见,没有几个来回肯定是走不了的。

      很细微的地方,看到的是日本人精神的大部分。虽不是羡慕,因为这些都是我们的老祖宗同样留给我们的,只是被我们忽视了许多。对日本人的好感也更多的是来自这些普通民众身上所包含的质朴与文雅。

      何谓“日本鬼子”,反而是不好具体描述的了,因为真正的日本鬼子只是在某一时刻、某一行动中的某一些日本人,笼统讲,就是那些从普通人中间产生出来的所谓精英,有了日本式的头脑和认知的,就是日本鬼子。会社里的高层、政府里的高官,多在此列,只是无法一概而论。作为一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无论政府还是企业,培养选拔人才的机制都是完全符合其需求和目标的,应该说比国内这种过多的涉及了个人主义的机制相比,发达国家更多的是一种精英机制,这种精英往往是完全代表了国家、企业的利益和目标。在这一点上,我并不是否定我们自己的体制,反而对国家、对国企有更多的信心,腐败如此横行,我们的发展还能有如此成绩,证明我们大的机制完全是合理的,只是涉及道德、利益方面我们失败的地方太多而已。

      纯粹的日本而言,是危机感与自卑感并存的民族,资源的匮乏、地域的限制,再加上岛国民族先天的狭隘性,导致日本自古至今都是一个不安份不安全的民族。对中原大国文化的向往、对自身资源自然条件的恐惧,必然导致其侵略心,加上已经成功的资本主义化,丝毫不用掩饰的就是其侵略性了。这不是我们的愤青们口诛笔伐可以改变的,更不是奴才汉奸们愿意承认的。只要这个小岛国存在一天,对世界的窥视和渴望就会存在一天。去看看日本古时的民间故事,都是桃太郎去把别人杀光,抢回金银财宝。

      普通的日本人,在他有机会成为精英,成为鬼子之前,脑子里是绝对没有这些认识的。孔子的愚民思想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都是实施的非常好的政策,世界大事绝对不如自家门口的交通意外有新闻价值。当然这些都是政府的刻意政策。

      曾经有机会听过某位信徒的布道,国内正牌大学出身、受美国再教育、读香港神学院,现在是神的忠实仆人,作为我辈来看,百分百精英人士。讲到了日本的全国基督教总会至今也不公开为过去的战争认罪,虽然日本各地的基督教会都有认罪;还讲到了在美国参加过一次中日韩都有参加的宗教研讨会,韩国信徒对日本信徒文章中的战争认识强烈抨击,我们的精英为自己要在韩国人之后才有反应感到惭愧,其时,会议的美国主持牧师讲到了,化解纷争的最佳方法不是互相仇视、不是以暴易暴,而是宽容。我们的精英认同此,而且是再传递给我们。这是我第一次为我们自己感到悲哀,我们的精英尚如此认知,又怎么多去要求我们的愤青们呢。布道会上从来不发言的我忍不住要澄清视听的冲动而拿过话筒反问:“我们对在战争中有过罪的日本从来都是宽容的态度和方式,我们无法饶恕的是日本在战争中的罪以及日本至今都不思悔改甚至继续扬罪的态度和方式;罪人可以被宽恕,难道人罪也可以被宽恕?”

      历史上有过罪的日本人,我们早已宽恕;但现在依然如幽灵般存伏于日本鬼子中间的罪,我们永远无法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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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三、女の子

      三、女の子 (2006-07-26)

      先声明:评价女子,纯属自讨苦吃,在此只写个人肤浅感受,不涉及更多。

      如果让我来一个女孩子的排名,肯定是把日本女孩子排在首位的,这么说恐怕要冒着得罪所有同胞美眉的风险,甚至要招致诸多弟弟们的板砖盖顶。

      如此选择的理由,并不是因为看多了小鬼子AV咸碟受其中诸多尤物的影响(虽然现在上网看美女还是只看东瀛美眉),而是日本女孩子已经整体达到了外有样内有质的层次。从相貌体形而言,日本女孩子反而是有诸多先天不足的,上下身比例不甚协调、长期席地而坐致罗圈腿较常见等等,只是东京的办公室女孩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特别是外出午餐三两结伴的女孩子,偶尔还围着办公室围裙,自己待过的那间会社的女孩子工作装永远是蓝套裙白衬衫外加一条蓝围裙,为伏案工作时用的,当然银行或者保险公司的女孩子就是统一的套裙装。灿烂阳光下、窗明几净的环境中,看到或活泼或沉静的女孩子们飘过来,带给人的那种舒心感觉似乎无法言语描述。

      自己唯一能想出的解答是:东京的女孩子,在物质极大丰富的条件下,借助于外物提升了自己的内在,那种落落大方、灿烂舒展、得体而不夸张,不是单凭想象或者努力就可以有的。自己过去一直认为有了完美的内在才能保持好的外貌,相由心生;见过了东京女孩,开始明白原来外界环境同样可以塑造出好的形象,即便内在还没达到那么的完美。

      女孩子美好的外在、与周边环境和谐的搭配,反而让人不再去太多留意脸型的平凡或身材的扑通。新年或成人节,遇到着和服的年轻女孩子,总是不免要多多关注几眼的。某次转代代木公园,在明治神宫遇到两个着和服的女孩往外走,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一大段,走在幽幽细碎砂石路上,看二八佳人婀娜而行,那种记忆至今犹存。

      日本是纯粹的男权社会,二战之后政府甚至引导所谓“男は仕事、女は家事育児”的性别角色分工(性別役割分業),更不用说自十九世纪末的教育大纲中就要求培养女性为贞淑、忠孝、忍耐与和谐持家的贤妻良母,这样背景下的女孩子,温柔含蓄仁爱而善解人意已经是一种遗传因素了,无需再后天培养。女子对男人说话永远都是用敬语、用嗲音,曾听过在日本生活的国内美眉说话,同样的发嗲音,却完全没有日本女孩子的自然与柔顺,因为别人是从小如此,无需做作的。

      多数中小企业中对女职员的安排依然是传统而守旧的,自己在的那家会社除了几个电脑绘图的女孩子享受专业人员待遇之外,其他所有的女孩子都只做办公室文员工作,打字、收发、跑腿、电话、端茶倒水,但薪水永远是最低级别的,不要考虑晋升发展;我们部门仅有的一个文员如果生病了,往往会要求绘图那边过来个女孩子顶班的。

      女孩子年龄大了,嫁人就必须辞去工作,老公的工资中会为此而增加家庭补助,男权社会用制度把女人的天地限制住了。回到北京之后,只感觉我们的半边天实在是天下最自由的女人了,虽然要和男人同样的辛苦工作。女孩子嫁了人,即便暂时不需要相夫教子,也只能找到一些临时性的工作。当时过段时间都会跟同事去帮衬的一家火锅店,就有会社年轻同事的妻子在其中帮手。

      在我感觉,日本男权至上,即便是东京街头你一样可以看到男人们乱扔烟头,甚至是酒后的随地小便,但在不可一世的背后,反而是男人更脆弱的表现,种种男尊女卑的制度也仅仅是脆弱男人们借手中权力维系自己的唯一手段,反而感觉日本女人才是这个国家看不见的支柱所在,用自己温柔的一面支撑着脆弱男人们,以自己的耐性支撑着家庭及有此组建的社会。男人们完全的在围绕着女人而存在,会社聚餐酒不用过三巡,高层们就已经都挤到女孩子最多的一桌去嘻嘻哈哈了。

      不过还想多说说的是日本女子的另外一面,98年底正好赶上了和歌山咖喱投毒事件,布满天天的大小新闻。37岁的家庭主妇林须真美为了骗取保险金,在”夏祭り”时乡邻聚会的咖喱饭中投毒,致四人死亡、六十余人中毒;当然这不是她的第一次了,其母离奇死亡、其夫离奇中毒致瘫都给她带来了巨额保险收入。电视台中曾播放过一个家庭主妇在丈夫回家后悄悄往茶杯里倒药粉的提醒广告,或许这又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日本女子母性之外的另一面吧。

      摘抄诸多文章中对日本女子的描述,自己没有如此多的体会,仅供参考:

      女人扮演着母亲、妻子、情人的三重角色;

      外表温柔、内心坚忍;收敛而不张狂;貌似柔弱、风情万种;正经与风情界限模糊;

      典雅沉静、顾家得体、令天下男人心驰神摇;绕指柔骨里的凛然,日本人推崇的女人味;

      取悦男人是日本女人一生的唯一寄托;女人的种种好处是针对男权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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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日本男人的工资卡都在女人手里

        男人每个月要向女人要零花钱。

        日本的不少会社员哀叹 自己是self(意思是每天吃食堂),老婆是セレブ.

      • 家园 以前好象老萨还是老冰写过日本女人经常在男人退休后提出离婚的

        原因好象是房子里突然多了个人不适应。。。我觉得您可以多分析一下投毒事件背后的原因,是不是日本女人普遍是家庭主妇,没有经济来源而没有安全感导致?

        其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日本也一样,也曾经看过一个日本女人劈腿的故事,让不同的男人买LV包包然后换钱。另外女生结婚前的性开放好象也是被社会默认的。

        不过还是比较同意LZ说的,个人感觉受中华文化影响的亚洲国家的MM都比中国MM更像MM。可能是我们受儒家文化毒害太深,思维里已经限定了女生的形象。

    • 家园 【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二、外国人与外人

      二、外国人与外人(2006-07-19)

      “外国人”=“外人”

      常用日语中最直接反映日本的排外情绪的代表词语,不是单纯的简化用词,而是一种心态的表现。这里的外国人一般指在日本的外国人。曾看过北野武主持的一个搞笑电视节目,组织外国人和日本人专题辩论这个话题,几乎所有外国人都反感“外人”一词,但同时一个日本小学生的发言让人至今有印象,大意是你们外人(外国人)不懂我们的规则,就不要参与我们的事情。

      小小学童,还仅仅处于嬉戏的认知阶段,却是如此的看待“外人”,那种对不会玩就别乱玩我东西的厌恶发自内心、丝毫都不掩饰。从小学童言语中可以看到的是,教育、媒体、家庭带给日本人的排外思想,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层面。

      日本的排外情绪可以归结于地理环境导致的“岛国心态”和“岛国根性”。国土狭小、终年地震、台风、海啸、暴雨和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不断,让日本人更为关心周边环境的变化,更有强烈的危机意识。日本人对外国人的言行举止格外关注,很容易把日本社会的诸多问题归咎到外国人身上。三成的日本人“不欢迎外国游客”;超过九成的认为“外国人的增加导致日本的犯罪率上升”(资料来自日本内阁府的“有关自由时间与观光的舆论调查”)。

      排外,在受儒家思想影响的许多地方大多还可以看到或多或少的影子,农村中的欺负外来户、中原地带对南方的蔑称“南蛮子”至今还可以在县镇一级的地方听到的、甚至新加坡的华人排华意识,但很少有像日本这样上升到政府、教育高度的排外情绪,这多少和日本的民众集体化思维方式有关系,政府影响着绝大多数民众的思想,通过种种工具。

      话说回来,虽然将“外国人”简称为“外人”,难免歧视之嫌,但内外有别的概念在平常工作生活中比比皆是,甚至不仅仅是针对外国人。亚洲金融危机,日本经济同样难逃厄运,工程总承建商也出现了倒闭现象,曾有新同事从倒闭总承建商那里转职过来,虽然工作经验、阅历年龄都到相当程度了,但也只可以从较低的级别开始工作,甚至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可以逐步将“外人”两个字慢慢抹去。

      日本人的排外,总给一种“疑邻窃斧”的感觉,其中的狭隘和不自信不言自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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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不忆当年漫天樱:一、东京之初

      一、东京之初 (2006-08-22)

      东京于我,至今依旧恍惚昨日如对梦寐。回到北京,方知是梦醒。现在再去回想到达与离开东京的时间都需要翻记录才行。

      对周围世界的认知更多的来自于循序渐进中我们所接触到的事物,突然的环境变幻,总会给人一种似幻似真的不真实感觉,当然真切地体会到自己和时代未来的样子,更会让人恍若隔世。六年前东京,常常晚饭后坐在宿舍外街边看车流来去匆匆,真实的置身于一方土地,却又清晰的体会到是于己无关,也只有梦境中才会有此感觉。偶尔再看到似曾相识的图片或文字时,总会激起自己的部分回忆来。不过很少与人讲彼岸如何,人同梦不同,生活更像一个梦醒来再下一个梦的循环。

      还是非常感谢身处的这家公司的,十年并没有留给我什么太多可忆的人或物,但总归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并让自己在还没有丧失观察生活体验社会的活力之前,有机会东渡一趟,完全的进入另一个社会中去体会一方水土人情,全无生活压力的或太多企图的,纯粹的一种形在其中却能置身度外感觉。年半时间短暂,但留下的认识与思想却是深远,称之为改变我世界观的一段时间都不为过。记得当时没有选择非洲丛林的酷热,自然也就放弃了可能的安逸或机遇,当然也逃离了疾病和战乱,由此曾为公司前辈们所不屑,现在再回头看当年或是冲动或是不甘平淡而做的选择,更加地明白东京所带给自己的变化是无法与人多分享的,当然其中的寂寞也是如此。

      去东京完全属于意外,当时的相关证件都已寄去博茨瓦纳办理工作签证了,大把非洲小房子在那里等着我们去盖;碰巧部门头说有鬼子会社来面试,你们年轻的去充充数,于是乎稀里糊涂的去劳务部转了个圈,还像模像样的答了份试题,然后就转圈回来了,那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和真鬼子面对面,之前至多是见过影视作品中的鬼子。没有多想过此后的几年时间里,居然要和真鬼子天天面对面,因为从来外派劳务都和自己公司的人无关,外派劳务赚的是外单位人的钱。我们这家公司严格说是八十年代靠劳务起家的,虽然名字里面占据了“土木工程”四个金字,但论能力实力肯定对不住这四个字。在八十年代初就走出国门的中字头工程公司,当年加在一起好像也就四家,我们是其中之一。只是二十余年沧桑,当年在外处处要和中国建筑比拼高低的我们现在甚至连仰人鼻息的资格都快没有了,即便偶尔再去缅怀当年公司自有外汇占国家近十分之一外汇储备的光辉业绩,也多是酒醉时分,老前辈们在无知小辈们面前追忆当年风光的场合。

      初到东京,或许是因为陌生感太多,并没有即时有太多认识和好感,入眼更多的反而是某些老旧狭小的地铁站,当时在东京出差的部门同事评价东京都是‘这不和北京差不多嘛’‘还不如北京啊’此类的。或许这也正是东京富贵而不张扬的表现吧,需要真正花时间才能体会到它的细节与全貌。

      实际上初期更多的体会大都是生活表面现象的差异,习惯了国内的尘土飞扬,于是惊讶于整个城市的窗明几净、绿树蓝天,对于我这样的懒人而言,经年都不用认真擦擦皮鞋实在是一种享受;习惯了北京的治安环境,天黑即回、黑灯瞎火地方不乱去,于是初到东京也依然时刻保持着警惕状态,直至某次夜遇一妙龄女郎,高跟鞋嘎哒声中独自转入漆黑小胡同中,一下子明白身在全球治安最好的地方,走夜路的紧张状态是彻底用不上了;习惯了国内的交通状况,过马路唯我独尊的勇敢方式在去会社的第一天就被彻底扭转了,未等行人信号灯转绿,刚抬脚迈下行人路,一辆车不带减速的呼啸贴身而过,惊出一个冷战之余,从此开始严格遵守行人信号灯;习惯了自己专业中尺寸模数化的结构物,见了东京形状尺寸千奇百怪的建筑物,方体会到资本主义私有制度决定了建筑物尺寸方式,而非工业化大生产。

      头一回吃生鱼、生肉、生鸡蛋、纳豆,倒是没有那么的不习惯感觉,毕竟入乡要随俗,没有完全开放的心情,恐怕也就无法更多的体会与体验。或许是因为长在山东,对日本人的那套礼仪礼节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毕竟都是孔老夫子的徒子徒孙,无非就是一个长幼尊卑的区分问题;而且盘腿席地而坐的起居方式和山东老家盘腿上炕也没有任何差别。一句话,在鬼子群里,我反而没有体会到任何太多的不适应,应该说是接受融入的非常快速。

      初到异地,不适应或者不舒适感觉要少过自己预期,没有想过继续下来的又会是如何的生活与世界。

      关键词(Tags): #不忆当年漫天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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