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韦皋(暂定名) -- 唐一介

共:💬6 🌺10
分页树展主题 · 全看首页 上页
/ 1
下页 末页
  • 家园 【原创】韦皋(暂定名)

    [SIZE=3]

    缘起
    [/SIZE]

    我家这边农村的老人,有着在头上缠白帕子的习惯。对这样的习俗我以前并未过多注意,更没有过想要去追究它的起源来历的念头,直到几年前才在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这一习俗已经有一千二百年的历史了。带来这一习俗的,是一个在中国历史并非无足轻重的人,他的名字叫做韦皋。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韦皋的名字,当时我为自己竟对他一无所知而惭愧,也为这样的一个人在千年后竟然也如此的默默无闻而感叹。不过那时候的我很快就将这样的惭愧感叹淡忘了,直到两年前我平生第一次阅读《资治通鉴》——确切的说是读《通鉴唐纪》——的时候,这才真正的对这个叫韦皋的人有了一点儿了解,为他的辉煌事迹感叹,为他的未能善终(这里指善始善终的善终)而惋惜,进而还产生了这样的一个疑问:这样一个“重加赋敛,丰贡献以结主恩”……“幕僚岁久官崇者则为刺史,已复还幕府,终不使还朝,恐泄其所为故也”的韦皋,怎么会受到蜀人“至今画像以为土神,家家祀之”的待遇,和头缠白帕的纪念呢?这样的一个韦皋,又怎么能够做到“时宽其民,三年一复租赋”呢?

    不过那时候我的阅读重点在初唐和晚唐,一生的主要事迹全部都在中唐的韦皋,终究还是没能引起我更多的关注。直到不久前,我才发现了自己对韦皋进行特别关注的必要,并产生了要写一写他的念头。

    那已被灰尘埋没千年的辉煌,那已经早就退出了流传领域的有趣传说,那近乎编造的开头,那空白一样的早期生活,那一鸣惊人的耀眼,那轰轰烈烈的镇蜀岁月,那谜一般的晚年……

    我知道有很多很多理由让我想要写他,但我知道最重要的理由并不在这里面。

    注:本文为以韦皋为主角的长篇历史小说。既然是历史小说,当然要尊重历史事实,但在史料的记载中,却有一些被忽视乃至互相矛盾的地方,因此本文在必要的地方会与史料上的记载有所偏移,这样的偏移不是要别出心裁,故作新声,而是遵从历史和人物自身发展的必然逻辑,这与尊重历史并不冲突,因为历史是指发生过的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其他什么。

    • 家园 【原创】韦皋小传

      韦皋字城武,京兆人,生于唐玄宗天宝四载或五载(公元745年或746年)。开始担任建陵挽郎,大历(唐代宗年号,公元766年为大历元年)初调补为华州参军,后来被任命为使府监察御史。宰相张镒外任为凤翊陇右节度使,奏请韦皋为自己的营田判官,韦皋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权知陇州行营留后事。

      唐德宗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十月,泾原军(泾原为当时的一节度名,地点在长安东北,距离长安距离很近)哗变,唐德宗出逃奉天(长安东稍北,今陕西乾县),凤翔兵马使李楚琳杀死凤翔、陇右节度使张镒,以凤翔城叛归于朱泚①。

      陇州(在凤翔节度内)刺史郝通也投奔李楚琳。此时陇州还有着朱泚原来留下来的一支五百人的军队,负责指挥的也是朱泚的旧将牛云光。牛云光假装生病,奉请权知陇州行营留后事的韦皋为帅,准备乘机作乱,擒拿韦皋前去投奔朱泚。韦皋手下的将领翟晔知道了这一消息后报告了韦皋,牛云光知道事情败露,就率领着这支军队前去投奔朱泚。在到达汧阳这个地方的时候,遇见了奉命前往韦皋处的朱泚家僮苏玉,此时朱泚已经称帝,苏玉是奉命前来以御史中丞的官位来对韦皋进行收买的。苏玉劝说牛云光与他一同前去,这样即使身为书生的韦皋不肯答应,也可以靠着手中的军队将其拿下,于是牛云光就又带着军队跟苏玉一块儿前去陇州。

      两人抵达后,韦皋先是前去迎接慰问,接受了朱泚的任命,然后询问牛云光先是不告而辞,现在又返回的缘故,牛云光以开始不知道韦皋的心意,现在知道了他是自己人作答。韦皋见牛云光的戒心已经放下,就以免得惊扰城中居民为由,让牛云光将军队的武器交出来再进城。牛云光既轻视书生身份的韦皋,又放下了对他的戒心,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第二天韦皋在提前做好了埋伏之后,大摆宴席,犒劳苏玉、牛云光的军队,成功将其一网打尽,并将牛云光、苏玉斩首。此后朱泚又派了家僮刘海广前来,试图以凤翔节度使为饵对韦皋进行收买笼络,韦皋将刘海广及四个从者的三个斩首,放回一人回报朱泚以表明自己的决心。朝廷下诏以韦皋为御史大夫、陇州刺史,并置了奉义军节度。韦皋派遣堂兄韦平和韦弇先后前往奉天城,知道了韦皋这边消息的奉天城内将士为之士气增倍。

      韦皋筑坛与城内的将士为盟,既指出了必胜的道理,又申明了自己决无反顾的决心,同时还派遣使者前往吐蕃请求支援。同年十一月,朝廷加韦皋为检校礼部尚书。唐德宗兴元元年(公元784年),唐德宗还京后,先是任命韦皋为左金吾卫将军,后来又升迁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唐德宗贞元元年(公元785年),韦皋被任命为检校户部尚书,兼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被派往剑南西川坐镇,取代张延赏(张延赏是韦皋的老丈人)。当时南诏与吐蕃交好,吐蕃每次入侵的时候都以南诏的军队为前锋,韦皋认为要消除边患,首先就需要解决这种两面受敌的局面,当时南诏内部的局势也为达成这一目标提供了条件。贞元四年的时候,韦皋便遣自己的节度判官崔佐时前往南诏,试图搞好与南诏的关系,瓦解吐蕃难找的联盟。崔佐时成功的与南诏王王异牟寻达成了协议,自天宝末年后,维持了二十余年的南诏与唐绝交,臣属吐蕃的局面至此初步结束。

      贞元五年,韦皋派遣大将王有道率领精兵,联合东蛮,在故巂州台登北谷这个地方大破吐蕃青海、腊城二节度的军队,斩首二千级,生擒笼官四十五人,更有许多吐蕃将士自投崖谷而死。吐蕃久为边患的骁将乞臧遮遮也被擒获,之后数年中,韦皋逐步将失陷多年的巂州收复,并因此而被升为吏部尚书。

      贞元九年,唐朝廷准备在北方修筑盐州城这一重要据点,担心吐蕃出兵掩袭,便下诏让韦皋出兵攻打吐蕃以为牵制。韦皋任派遣大将董勔、张芬率军出西山及南道,攻破吐蕃的峨和城和通鹤军。吐蕃南道元帅论莽热率领前来来援的军队也被打败,损失惨重,韦皋因此功而被升为检校右仆射。韦皋还成功的与当时边界上的西山羌女、诃陵、白狗、逋租、弱水、南王等八国少数民族政权搞好了关系。

      贞元十一年九月,韦皋又被任命为统押近界诸蛮、西山八国兼云南安抚等使,进一步取得了全权处理边界诸事的权力。贞元十二年二月,韦皋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及宰相之职)。贞元十三年,韦皋收复巂州城。贞元十六年,韦皋再次派军队出击,多次在黎、巂二州大摆吐蕃军队,被打痛了的吐蕃大举进攻,却一一被韦皋击破。吐蕃酋帅兼监统曩贡、腊城等九节度婴、笼官马定德,因为屡次战败,担心得罪,就与其麾下的大将八十七人率领自己的部落向韦皋投降。马定德有一定的军事才能,在吐蕃军中极受重视,他的投降,进一步的削弱了吐蕃的军事力量。

      贞元十七年,吐蕃昆明城(非今云南昆明)的管些蛮千余户也向韦皋投降了。吐蕃赞普看到自己的原来的同盟势力一一都被韦皋争取了过去,又不敢与军事才能出众的韦皋直接交战,就选择了进攻北边的灵、朔等州,并攻陷了麟州,企图以此来弥补损失。唐德宗看穿了赞普的意图,便下令让韦皋出兵深入吐蕃界内,乘他内部空虚要他命。

      韦皋于是派遣镇静军使陈洎等人率军万人出三奇路,威戎军使崔尧臣率军千人出龙溪石门路南,维保二州兵马使仇冕、保霸二州刺史董振等率军二千前去攻打吐蕃维州城中,北路兵马使邢玼等率军四千前去攻打吐蕃栖鸡、老翁城,都将高倜、王英俊率军二千前去攻打故松州,陇东兵马使元膺率军八千出南道雅、邛、黎、巂路,还派遣镇南军使韦良金率军一千三百人为后续,雅州经略使路惟明等率军三千前去攻打吐蕃租、松等城,黎州经略使王有道率军二千过大渡河,深入吐蕃界内,巂州经略使陈孝阳、兵马使何大海、韦义等及磨些蛮、东蛮二部落主苴那时等率军四千进攻昆明城、诺济城。

      这样的多头进攻让大军在外的吐蕃焦头难额,首尾不能兼顾,唐军自八月出军以来,到十月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取得了击破吐蕃军队十六万,攻占城七、军镇五、户三千,生擒六千,斩首万余级的辉煌战果,并进而进攻军事重镇维州。在吐蕃的救援军队赶到后,唐军又与其转战千里,屡次获胜。终于逼得吐蕃不得不将进攻灵、朔的军队收回南下,成功的化解了北部的军事危机。

      吐蕃赞普派遣论莽热以内大相兼东境五道节度兵马都群牧大使,率领十万大军前来解维州之围。唐军万人据险设伏后,派遣一支千人的小部队前去挑战,论莽热果然中计,倾巢而出,结果在唐军的伏击下大败,损失过半,论莽热也被生擒,于同年十月被献往京城。韦皋因这一辉煌战绩而被晋升为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封南康郡王。

      唐顺宗即位后(公元805年正月唐德宗去世,同月二十六日太子即位,是为唐顺宗),韦皋被晋升为检校太尉。唐顺宗早在做太子的时候就得了重病,不能开口说话,更不能临朝听政,朝政便落入了宦官李忠言、翰林侍棋待诏王叔文、侍书待诏王伾等三人手中。此时韦皋派遣的支度副使刘辟正在京城,刘辟私下拜访王叔文,以韦皋的名义胁迫王叔文将剑南三川(及剑南西川,剑南东川,山南西)让韦皋一人兼领。大怒的王叔文准备处死刘辟,在宰相韦执谊的劝阻下方才作罢,刘辟于是私自离开京城返回了成都。韦皋知道王叔文不得人心,知道他与与韦执谊之间有矛盾,又认为自己担任宰相之职,有责任对朝廷大政提出自己的建议,便上表请皇太子监国,同时还给皇太子上书,指出了形势的严峻性和紧迫性。

      稍后裴均、严绶(都是藩镇节度使)的上表也上达可,内容与韦皋一致。于是政归太子,王伾文等人被罢黜贬出。同年八月十七日,韦皋暴病而死,时年六十一,被追赠为太师,谥号忠武,朝廷为之废朝五日。

      韦皋治蜀二十一年,多次出兵与吐蕃交战,总计击破吐蕃军队四十八万人,禽杀吐蕃节度、都督、城主、笼官一千五百人,斩首五万余级,获得牛羊二十五万头,缴获器械六百三十万,其功绩为唐朝西南之冠。韦皋死后,蜀人以其画像为土地神进行祭祀,并头缠白帕以资纪念,其习俗绵延至今。

      ①:朱泚原为幽州卢龙军节度使李怀仙部将,朱希彩取代李怀仙后,朱泚又得朱希彩的信任。唐代宗大历七年朱希彩为部下所杀后,朱泚被推为留后(及节度留后,在节度使空缺时,节度留后就是事实上的节度使),朝廷随即任命他为幽州卢龙节度使。大历九年,朱泚入朝以示恭顺,以其弟朱滔留守掌管州务。不久后朱泚察觉到朱滔有自立的野心,就上表请求留在京师,唐代宗命他统领汴宋、淄青防秋兵(防秋兵是召募制的雇佣兵、职业兵中的一种,以防御吐蕃为职责)以防吐蕃。大历十一年,朱泚出屯奉天。建中元年,泾州(在泾原节度使内)军的将领刘文喜叛乱,朱泚奉命将其讨平。建中三年,朱滔谋反,朱泚因此被软禁在京城。这时淮西节度使李希烈也叛乱了,到建中四年十月的时候,泾原军发生哗变,德宗仓皇逃往奉天,叛军迎朱泚为主,史称泾卒之变。朱泚自称大秦皇帝,改元应天。次年正月,又改国号为汉,改元天皇。朱泚亲率军队围攻奉天,未下,而唐将领李怀光、李晟等救援朝廷的军队已逼长安,朱泚被迫解围,退守长安。不久,李怀光也叛乱了,与朱泚联兵,致使乱事扩大,德宗再次出逃到梁州(今陕西汉中)。直到兴元元年(784)五月,李晟等军才攻克长安,朱泚逃往宁州彭原县(今甘肃庆阳西南),六月,朱泚为部将梁廷芬等所杀。

    • 家园 【资料】韦皋诗三首和一些别的资料

      韦皋诗三首

      天池晚棹

      雨霁天池生意足,花间谁咏采莲曲。

      舟浮十里芰荷香,歌发一声山水绿。

      春暧鱼抛水面纶,晚晴鹭立波心玉。

      扣舷归载月黄昏,直至更深不假烛。

      赠何遐

      腰间宝剑七星文,掌上弯弓挂六钧。

      箭发□云双雁落,始知秦地有将军。

      忆玉箫

      黄雀衔来已数春,别时留解赠佳人。

      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

      咏韦皋

      (作者:郭圆)

      宣父从周又适秦,昔贤谁少出风尘。

      当时甚讶张延赏,不识韦皋是贵人。

      《宣室志》第二十一篇 韦皋

      唐故剑南节度使太尉兼中书令韦皋,既生一月,其家召群僧会食。有一胡僧,貌甚陋,不召而至。韦氏家童咸怒之,以弊席坐于庭中。既食,韦氏命乳母出婴儿,请群僧祝其寿。胡僧所自升阶,谓婴儿曰,“别久无恙乎?”婴儿若有喜色。众皆异之。韦氏先君曰:“此子生才一月,吾师何故言别久耶!”胡僧曰:“此非檀越之所知也。”韦氏固问之,胡僧曰:“此子乃诸葛武侯之后身耳。武侯当东汉之季,为蜀丞相,蜀人受其赐且久。今降生于世,将为蜀门帅,且受蜀人之福。吾往岁在剑门,与此子友善。今闻降于韦氏,吾固不远而来。”韦氏异其言,因以武侯字之。

      后韦氏自少金吾节制剑南军,累迁太尉兼中书令,在蜀十八年,果契胡僧之语也。

      《艳异编》卷二十·冥感部一 韦皋

      (作者:王世贞)

      唐两川节度使韦皋,少游江夏,止于姜使君之馆。姜氏孺子曰荆宝,已习二经。虽兄呼于韦,而恭事之礼父也。荆宝有小青衣曰玉萧,年才十岁,常令祗侍韦兄,玉萧亦勤于应奉。后二载,姜使君入关求官,而家累不行。韦乃居上头陀寺,荆宝亦时遣玉萧往役给奉。玉萧年稍长大;因而有情。时陈廉使韦常侍得韦季父书云:“侄皋久客贵州,”切望发遣归觐。”廉使启缄,遗以舟楫服用,仍恐淹留,请不相见,泊舟江濑,俾篙工促行。韦昏瞑拭泪,乃裁书以别荆宝。宝顷刻与玉萧俱来,既悲且喜。宝命青衣从往,韦以违觐日久,不敢俱行,乃固辞之。遂与言约。少则五载,多则七年,取玉萧。因留玉指环一枚,并诗一首遗之。

      暨五年,既不至,玉萧乃静祷于鹦鹉洲。又逾年,至八年春,玉萧叹曰:“韦家郎君,一别七年,是不来早,遂绝食而殒。姜氏悯其节操,以玉环著于中指而同殡焉。

      后韦镇蜀,到府三日,询狱囚,其轻重之系,近三百余人。其中一辈,五器所拘,偷视厅事私语云:“仆射是当时韦兄也乃厉声曰:”“仆射,仆射,忆姜家荆宝否?”韦曰:“深忆之。”“即某是也。”公曰:“犯何罪而重系?”答曰:“某辞韦之后,寻以明经及第,再选青城县令。家人误廨舍库牌印等。”韦曰:“家人之犯,固非己尤。”即与雪冤。仍归墨绶,乃奏眉州牧。敕下,未令赴任,遣人监守,且留宾幕。时属大军之后,草创事繁,凡经数月,方问玉萧何在。姜曰:“仆射维舟之夕,与伊留约七载是期,既逾时不至,乃绝食而终。”因吟留赠玉环诗云:

      黄雀衔来已数春,别时留解赠佳人。

      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

      韦闻之,益增凄叹,广修经像,以报夙心。且想念之怀,无由再会。

      时有祖山人者,有少翁之术,能令逝者相亲。但令府公斋戒七日。清夜,玉萧乃至。谢曰:“承仆射写经造像之力,旬日便当托生。却后十三年,再为侍妾,以谢鸿恩。”临去微笑曰:“丈夫薄情,令人死生隔矣。”后韦以陇右之功,终德宗之代,理蜀不替。是故年深,累迁中书令。天下响附,沪、归心。因作生日,节镇所贺,皆贡珍奇。独东川卢八座送一歌姬,未当破瓜之年,亦以玉萧为号。观之,乃真姜氏之玉萧也。而中指有肉环隐出,不异留别之玉环也。韦叹曰:“吾乃知存殁之分,一往一来,玉萧之言,斯可验矣。”

      (阙)西川节度大使检校司徒兼中书令上柱国南康郡王韦皋纪功碑铭(并序)

        (阙)以阴阳(阙)忠贤作弼,宣翼赞之力,用能致(阙)则孰(阙)柔之略,致恢复之勋者焉。(阙)祖太宗受(阙)握乾符以垂统,廓宇宙而贞观。盛德被於(阙)宗重光克(阙)庭御大灾,清大难,佐(阙)间生才贤,斯实我(阙)垂佑(阙)谋猷仗忠义之臣。以(阙)镇乃命左金吾大将军韦(阙)而有谋(阙)集(阙)其镇抚之宜,至则宣(阙)朝旨,扬国威仁义服(阙)足弃织(阙)之(阙)人知国家有安抚之(阙)矣。云南昔在汉为西域郡(阙)龙(阙)大定区夏(阙)来朝献开元中,诏以蒙(阙)为云南王天宝巂州将军善能(阙)西川其孙(阙)归内附。朕嘉其诚节懿(阙)时值抢攘,而心不变易。乃(阙)为司空而九土以平,契(阙)五教以敷。萧何漕运不乏,而(阙)筹帷幄(阙)朕深惟德化之未远。风(阙)悯此元元,以图无疆之休(阙)於(阙)以一旅之师(阙)一(阙)之(阙)徒外牧黎庶,一时(阙)然(阙)谨财赋以丰其用。故得(阙)欲来远人之贡赋(阙)言前事符响庆(阙)云南(阙)以致遐迩尊王之(阙)为纯臣输琛委贽稽颡(阙)德以(阙)则(阙)代之贤忠良之佐(阙)岂虚也哉。昔秦汉或(阙)面非(阙)谓(阙)皋一心奉国。百(阙)义之忱集邦家之(阙)能制(阙)复王(阙)建(阙)言而理此皋之忠勋斯(阙)检校司徒兼中(阙)等使宜(阙)书盖详诸家谍矣。兹所(阙)茂勋纪威绩刻(阙)臣其词曰: 

        (阙)鸿烈尊主以忠,持危以节。(阙)时之杰,我有(阙)惟(阙)遐(阙)及此小康,实杖忠贤。抚绥(阙)吾事惟臣(阙)西(阙)惟一(阙)前闻异时同致,保族承家,(阙)苟能建绩,功曰不朽。(阙)忠之(阙)文武之全才道(阙)实维时杰纯诚(阙)於(阙)宜刻金石,用表忠勋。(阙)股肱(阙)念梦寐,忠贤存於(阙)谅当体予(阙) 

        李诵(顺宗皇帝)

      中书门下奉韦皋奏南诏奉圣乐章状

      (作者:权德舆)

        右。中书门下奏:“中使杨明义奉宣,韦皋所奏南诏奉圣乐章,嘉其远诚,昨已阅试,卿宜知悉者。”伏闻乐以导志,感而成声。故有翕纯绎之音,任禁昧之奏;以节百事,以平八风。伏惟陛下覆露法天,和泽柔远。顺气旁达,殊方洽欢。愿为保障,以禀声朔。纳邸献乐,赞扬时休。制氏新其曲度,舌人协其辞礼。虽渝舞可玩,夷歌成章,两汉所书,未若今日。伏望宣付有司,编诸史册。

      举杭州刺史韦皋自代状

      (作者:裴晃[德宗朝官剑南西川节度使])

        右,臣在福建,与韦皋邻近,谙其为政,甚得人心。逃亡悉归,远近皆悦。顷在京兆,以公造出官;今领馀杭,以理行高第。冯异汉之名将,初为赤眉所败,俄又大胜。光武降玺书劳曰:“昔虽垂翅回,今乃奋翼渑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矣。”臣以为韦皋之功,亦冯异之比。往虽小失,今亦大理。陛下既舍其过而使之,则必激励其气百倍。匹夫一言相为而死,况君臣之义,谁不感恩!

      贺剑南奏破吐蕃表

      (作者:令狐楚)

        臣某言:当道进奏院状报,六月某日剑南节度使韦皋状奏,破吐蕃五千馀众,生擒大酋官七人,阵上杀一百五十馀人,收获牛马四百馀头疋,器械一千五百馀事者。吉语远及,欢声相接。中贺。臣闻顺实臣道,仗顺者至柔而全;礼为大经,无礼者虽众必败。陛下君临万国,天覆兆人,恩覃於幽微,泽及乎荒远。蠢兹蕃丑,假息西陲。惟天地含宏之心,未能翦灭;以豺狼贪戾之性,辄肆陆梁。爰整其师,不攻而取,此皆降睿略於一丰,颁明谋於阃外,制士之死命,得人之欢心,所以殪戎如羊,破虏若虱,<区攴>彼牛怪,获其侯王。威加於殊域,武畅於群动,自然赤山之壤可蹈,青海之波可涉。必当封土刻石,以垂天声。戎臣司武,获睹其庆。不胜欢之至。

      麻姑洞记

      (作者:杜牧)

        繁阳山麻姑洞,即三十四化之第一,阳平之别名也。在繁水之阳,因以为名。《本际经》云:天师张道陵所游太上说经之处,在成都府新都县南陵江十五里,众山连接,孤峰特起是也。神武皇帝潜龙之时,光化二年己未五月四日丙申,山土摧落,洞门自开。县吏时康乡所由杨靖道士张守真等以事申府云,自洞门开後,每日有百姓往来者。府差县典杨泽、画工任从同往检覆,画图申上。称把灯烛入洞看检,其第一门对北,高二尺,阔三尺五寸,入至第二门,约五尺以来,第二洞门方一尺六寸,入内并是黑处,长一丈二尺,阔六尺。有石窟两处,有东畔并西南有洞门两路:南畔一路,圆阔一尺六寸,入内长一丈二尺、阔一丈、高四尺。南畔有窟三处,西畔两路,入内通绕门,圆阔一丈七尺,内各阔五尺,高六尺以来。门相去一丈,门屋一所,高五尺,阔四尺。从内往来,有刻斗ㄆ<甬瓦>瓦,约山作石日月,兼作日字月字。隔子房一所,阔二尺五寸,高一尺五寸,刻斗ㄆ<甬瓦>瓦。石灶一所,高一尺,阔一尺五寸,门阔五寸。石窟三处,各阔七尺。又西入洞门,圆阔一尺七寸。弯曲入,向南门屋一所,高六尺,阔四尺。从内往来,有石斗ㄆ<甬瓦>瓦,又有灶模两所,共一床,高一尺,阔二尺三寸。门阔八尺,有石斗ㄆ。西北角又有一门,方一尺六寸,四方二丈以来。南畔、西畔、北畔各窟一所,南角又有一洞,圆阔一尺六寸以来。将灯烛近前,有黑气出,灯火即灭,更入不得。其洞连接繁阳本山,相去三里以来。其山据诸乡张生、张ど等状称:繁阳是古迹山,每准敕祭祀。其洞亦是元有,往往闭塞。元和中,南康王韦皋莅蜀,洞忽开。时人咸云:洞门开,即年丰物贱。寻又闭塞,至是复开,其後果丰稔,其洞本名“麻姑洞”,侧有麻姑宅基,盖修道之所也。

      南诏王异牟寻二篇

      贻韦皋书

        异牟寻世为唐臣,曩缘张虔陀志在吞侮,中使者至,不为澄雪,举部惶窘,得生异计。鲜于仲通比年举兵,故自新无由。代祖弃背,吐蕃欺孤背约,神川都督论讷舌使浪人利罗式眩惑部姓,发兵无时。今十二年,此一忍也。天祸蕃廷,降衅萧墙,太子弟兄流窜,近臣横污皆尚结赞阴计,以行屠害。平日功臣,无一二在。讷舌等皆册封王,小国奏请,不令上达。此二忍也。又遣纳舌逼城於鄙,敝邑不堪。利罗式私取重赏,部落皆惊。此三忍也。又利罗式骂使者曰:“灭子之将,非我其谁?子所富当为我有。”此四忍也。今吐蕃委利罗式甲士六十侍卫,因知怀恶不谬。此一难忍也。吐蕃阴毒野心,辄怀搏噬,有如俞生,实污辱先人,辜负部落。此二难忍心。往退浑王为吐蕃所害,孤遗受欺,西山女王见夺其位,拓拔首领并蒙诛刈,仆固志忠身亦丧亡,每虑一朝亦被此祸。此三难忍也。往朝廷降使招抚,情心无二。诏函信节,皆送蕃廷。虽知中夏至仁,业为蕃臣,吞声无诉。此四难忍也。曾祖有宠先帝,後嗣率蒙袭王,人知礼乐,本唐风化。吐蕃诈绐百情,怀恶相戚。异牟寻愿竭诚自新,归款天子,请加戍剑南、西山、泾原等州。安西镇守扬兵四临,委回鹘诸国所在侵掠,使吐蕃势分力散,不能为强。此西南隅不烦天兵,可以立功云。

      与中国誓文

        贞元十年岁次甲戌正月乙亥五日己卯,云南诏异牟寻及清平官大军将与剑南西川节度使巡官崔佐时,谨诣点苍山北上请天地水三官、五岳四渎、及管内川谷诸神灵,同请降临,永为证据。右:异牟寻乃祖乃父,忠赤附汉。去天宝九载,被姚州都督张虔陀等离间部落,因此与汉阻绝。经今四十三年,与吐蕃洽和为兄弟之国。吐蕃赞普册牟寻为东主,王亦无二心,亦无二志。去贞元四年,奉剑南节度使韦皋仆射书,具陈汉皇帝圣明怀柔好生之德。七年,又蒙遣使段忠义等招谕,兼送皇帝敕书。遂与清平官大军将、大首领等密图大计,诚天地发於祯祥,所管部落,誓心如一。去年四月十三日,差赵莫罗眉、杨大和眉等赍仆射来书,三路献表。愿归清化,誓为汉臣。启告宗祖明神,鉴照忠款。今再蒙皇帝、蒙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仆射遣巡官崔佐时传语,牟寻等契诚誓无迁变,谨请西洱河点苍山神祠岩盟。牟寻与清平官洪骠利时、大军将段盛等。请全部落归附汉朝。山河尔利,即愿牟寻、清平官大军将等福祚无疆,子孙昌盛不绝。管诸ㄦ首领,永无离二。兴兵动众,讨伐吐蕃,无不克捷。如会盟之後,发起二心,及与吐蕃私相{山乃}合,或辄窥侵汉界白田地,即愿天地神,共降灾罚,宗嗣殄灭,部落不安,灾疾臻凑,人户流散,稼穑产畜,悉皆减耗。如蒙汉与通和之後,有起异心,规图牟寻所管疆土,侵害百姓,致使部落不安,及有患难,不赐救恤,亦请准此誓文,神共罚。如蒙大汉和通之後,更无异意,即愿大汉国祚长久,福盛子孙,天下清平,永保无疆之祚。汉使崔佐时至益州,不为牟寻陈说,及节度使不为奏闻天听,说牟寻赤心归国之意,亦愿神降之灾。今牟寻率众官,具牢礼,对西洱河奏请山川土地灵,请汉使{山乃}发动兵马,介心戮力,共行讨伐。然吐蕃神川昆仑,会同已来,不假天兵,牟寻尽收复,铁桥为界,归汉旧疆宇。谨率群官虔诚盟誓,共克金契,永为誓信。其誓文一本,请剑南节度随表进献。一本藏於神室,一本投西洱河,一本牟寻留诏城内府库,贻诫子孙。伏惟山川神,同鉴诚恳。

      《南部新书》

        妇人之贵,无出于苗夫人,晋卿之女,张嘉贞之新妇,延赏之妻,弘靖之母,韦皋外姑。

        韦皋见辱于张延赏,崔圆受薄于李彦允,皆丈人子□。后韦为张西川交代,崔杀李殊死。

        裴说,宽之侄孙,佐西川韦皋幕。善鼓琴,时称妙绝。灵开山有美桐,取而制以新样,遂谓之“灵开琴”。蜀中又有马给,弹琴有名,尤能大小间弦。吴人阳子儒,亦于悲风尤妙。

        开成中,延英李石奏曰:“臣往年从事西蜀中,元日,常诣佛寺,见故剑南节度使韦皋图形,百姓至者,先拜之而后谒佛,皆叹,有泣者。臣贵异之,访于故老,皆曰:“令公恩深于蜀人。”后问曰:“奚为恩深?”答曰:“百姓税重,令公轮年全放,自令公后,不复有此惠泽。百姓穷,追思益切。”

    • 家园 【资料】全唐文收录的韦皋作品

        韦皋

        皋字城武,京兆万年人。大历初以建陵挽郎调补华州参军,累授殿中侍御史知陇州行营留後事。朱Г反,遣家僮苏玉持诏以皋为御史中丞,皋斩玉及其部将牛光以徇。诏以皋为御史大夫陇州刺史,置奉义军节度,以旌其功。德宗还京,徵为左金吾卫将军。迁大将军,贞元元年拜剑南西川节度使,以破吐蕃功进检校右仆射,封扶风县伯,加统押近界诸蛮西山八国兼南安抚等使。十二年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十七年以功加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封南康郡王。顺宗立,加检校太尉,卒年六十一,赠太师,谥忠武。

        ○谢政刑箴表

        辰象在天,睿文昭焕,体宏述作,义著箴规。发挥刑政之源,黻藻皇王之道。况理包击象,词正典谟。岂惟炯诫心灵,实乃化成天下。伏以刑清则功济化育,政治则俗致和平。大哉圣言,允叶天听。臣职守方镇,宣扬教化,仰观睿藻,伏荷时休。思欲纪在盘盂,周旋佩服,不若悬之日月,垂范将来。是用课率柔翰,形於传写,刊於琬玉之上,表於府署之门,示文武之楷模,为古今之殊观。其碑刊刻巳毕,见立屋宇,谨令修装三本,随状奉进。臣艺能薄劣,笔札无功,贵竭臣子这诚,式扬君父之德。轻尘旒,伏用兢惶。

        ○谢赐御制纪功碑铭表

        (阙)言当道监军使李先寿回,奉宣圣旨,及伏奉手诏,赐臣御制(阙)华光荣加於望外,藻饰皆以典成,仰瞻日月之文,徒荷乾坤之德。拜恩(阙)无不照,德无不容。(阙)物推诚,爱人以礼。四门载辟,百揆时叙。加以天(阙)词锋生(阙)谐於律吕舒词义正於典谟。虽汉称五菜,魏有三祖,校词比义,何足等夷。(阙)奉成规以柔远,岂敢言功?仗神武以清边,才将展效。(阙)臣等(阙)录微功俯纡睿藻,恩光照曜於遐迩,文(阙)倬轶於古今。臣(阙)庆幸(阙)为言非臣敢望征(阙)讠惠(阙)踪归於圣主清(阙)难陈(阙)遇於上(阙)集大绩此皆(阙)仗天威,在臣何有?又云宣皇风(阙)布(阙)伏南诏夙禀成策,得以宣明。岂敢贪天之功,以为微臣(阙)力(阙)眷私又云一心奉国,百虑(阙)公又云永光史策名臣(阙)一(阙)特诏皇储发挥(阙)妙恩荣昭彰於四海。文翰辉(阙)於(阙)去造期於尽命,以理戎蛮。无(阙)受恩至深(阙)陈之(阙)

        ○请皇太子监国表

        臣闻上承宗庙,下镇黎元,永固无疆,莫先储两。伏闻圣躬以山陵未,哀毁逾制,因乖摄卫,至今未安。若更忧劳万机,伏恐旬月之间,未得痊复。皇太子睿质巳长,淑问日彰,四海之心,实所倚赖。伏望权令监抚庶政,事无大小,一切谘禀,候圣躬痊愈即归春宫。如此必冀圣体速就康宁,庶政免令壅滞,臣位兼将相,受恩最深,今之所陈,是臣职分。特望陛下俯从人望,克崇万代之业。

        ○上皇太子笺

        殿下体重离之明,当储贰之重,所以克昌九庙,式固万方,天下安危,系於殿下。皋位崇将相,志切公忠,先圣察知,早承恩顾,人臣之分,知无不为,将以上答眷私,罄输肝鬲。伏以圣上嗣鹰鸿业,睿哲英明,攀感先皇,志存孝理。上追殿宗之德,谅ウ未尝发言,军国万机,委於臣佐,所宜竭诚翊戴,以致雍熙。但付未得其人,处理多亏公正。今则群小得志,隳紊纪纲,官以势迁,政由情改,朋党交构,荧惑宸聪。树置腹心,遍於贵位;潜结左右,难在萧墙。国赋散於权门,王税不入天府。亵慢无忌,高下在心,货贿流闻,迁转失序,先朝屏黜赃犯之类,咸擢在省送府署之间。至今忠臣陨泪,正士吞声,遐迩痛之,谓之不可。伏恐奸雄乘便,因此谋动干戈,危殿下之家邦,倾太宗之王业。伏惟太宗栉沐风雨,经营四方,列圣兢兢,年将二百,将欲传於万代,永保无疆。岂可以一朝委任王叔文、王亻丕、李忠言等三人小艺之臣,付以军国重务,瓷其黩乱,坐致倾危。日夜忧危,不胜愤激,捐躯报国,今则其时。特望殿下即日奏闻,斥逐群小,天下事务,出自殿下之心,则四方获安,忠臣得以戮力。皋受恩两朝,寄任崇重,惟知竭节,以效恳诚。伏惟殿下扫除之。

        ○破吐蕃露布

        尚书兵部臣韦皋等言:臣闻天讨有罪,兵应者胜义者王;夷不乱华,师直为壮曲为老。多助之至,四极爰凑。贞观则同罗击延陀,开元则九姓殄默啜。曰商莫不来享,犯汉虽远必诛。德风乎河源,武节忄詹乎月窟。率宁人之有旨,先元戎之启行;用信威光祖宗,不以贼遗君父。恭惟皇帝陛下宣昭义问,敉宁武功,缵八叶之鸿图,奋四征之雄略。怀枭鸱,销,禀仰太和。翦鲸鲵,清郊原,扫除群秽,王犹允塞,我武惟扬。奇干善芳,各贡职;条支若木,咸顺旨令。邈积石之遐陬,有吐蕃之丑类。侵败王略,倍奸齐盟。乘边将之弛兵,瞰戎亭之虚候。为蛇豕,食上国,尽盗河湟;帅蝥贼,摇我疆,再惊畿甸。骑敢於深入,鉴跸至於亲屯。扌间然授兵,协以谋我;尚纳污而含垢,姑通事以结和。清水之盟未乾,好之师已聚;指泾灵而缴赂,闯盐夏以捣虚。夷德无厌,弗悔衽金之祸;楚氛其恶,辄兴衷甲之谋。蠢乐为雠,整居匪茹维时南诏,慕化中朝。先零之质诸羌,虽尝并力;麋人之率百濮,罔不离心。顿颡於边,受命於吏。断匈奴之右臂,羁南粤以长缨;燕貉输致骑之勤,晋戎成掎鹿之势。彼既失铁桥之险,我遂克峨和之郛。盍窜匿於龙堆?复虔刘於鳞塞。戕我守将,堕我陴隍;修戈矛予与同仇,靡室家不遑宁处。臣等请奋其旅,以歼乃仇;凤翔振武灵武之骑猎其西,太原泾源之兵震其北。率山南熊罴之校,暨东川ァ虎之师。乌蛮挠其腹心,回鹘捣其肘腋。众素饱矣,台大治之。诸将陈洎等,统五万军,出十一道,济师西颢之半,策勋北陆这初,荡平七城,斩馘万级,获铠械五十万计,燔堡垒百七十馀。遂贾通而围昆明,将决胜而定青海。伪东境五节度大使论莽热,释朔方之众,援维州之城,九攻九却之计穷,七纵七擒之威速。连连执讯,矫矫献囚。不然我薪而自焚,有如破竹之立解。炉沸鱼溃,瓯脱兔奔。谷静山空,行就马耆之﹃;区殚域灭,讫闻智盛之降。斯皆庙谟渊深,神断天造。明见万里,运奇常上之兵;守在四夷,制胜目中之虏。勒功滇池之柱,植表赤岭之碑。一怒安民,文之勇也;三军用命,克何力焉?臣等承帝之明,敌王所忾。开远门揭候,坐收西极之旧封;紫微殿受俘,重睹昆兵之茂绩。臣等无任庆快激切屏营之至!谨遗某官奉露布以闻。

        ○再修成都府大圣慈寺金铜普贤菩萨记

        真如常寂,色相假名,法本无缘,诚感必应。大慈寺普贤像,盖大照和尚传教沙门体源之所造也。仪合天表,制侔神工,莲开慈颜,月满毫相。昔普贤以宏誓愿於南赡部州赞释迦文,扌┧群生苦,而尘俗昏智,莫睹真相,虽同诸法,究竟寂静。而随所应,为现其身,即色即空,皆菩萨行。自昔范,於寺之东,像成功巨,莫能缔构。危楝泄雨,颓墉生榛,狐狸枭鹫,号啸昏昼。於戏!明可以照幽晦,教可以达群迷,何废兴之变阴骘於冥数?昔大历初,有高行僧,不知何许人,曰斯像後十年而废,二十年而复兴。我今皇帝神圣纂图,诏四方蓝字,修旧起废,斯其明效也。皋因降诞庆辰,肃群寮,戒武旅;上崇景福,斋于斯寺。观象王雄杰,天眼慈瞩,礼足谛视,悦如有神。而废故湫漏,殆无人迹。将何以昭诱沉沦,发挥诚敬?遂南迁百馀步,度宏规,开正殿;因诏旨谕群心;千夫唱,万夫和。奋,岑穹崇;横ㄌ运,巨力拔;始雷殷而地转,旋以山回。面西方而圣教攸归,镇坤维而蠢类知向。于是平坎[QVDC],翦蒙笼。横空准绳,审曲面势。连廊霭以属,三桥揭其虹指;廓广廷之漫漫,增重门之。是知至道默存於浊劫,元功必启於康时。不然,何神像巍巍,冠诸有相,久而弛废,将有待而兴乎?观其左压华阳之胜,中据雄都之盛;岷江灌其前趾,玉垒秀其西偏。足以彰会昌之福地,宏一方之善诱。安得不大其楝宇,规正神居哉?夫像设陵夷,去圣弥远;言教者必滞於物,遗物者亦住於空。将求乎中,宏我至教,乃择释子达真源之所归者,于以居之。皋受命方镇,十有七年,求所以赞皇猷,裨大化,尝以万人之心,不俟惩诫,靡然归善者,释氏之教宏矣。况冥昭报,大彰于时,崇而守之,亦同归之理也。是用上承圣意,虔奉天心,存像存教,以劝其善。贞元十七年十一月二十日记。

        ○窦历寺记

        大觉神用,保群生,乎其若存,皎尔而不昧。随愿现量,应祈无方;苟修之必诚,其效之必速。宝历寺者,剑南西川节度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司徒中书令南康王臣皋之所创也。臣皋以守司西蜀,向二十载,奉若睿旨,缉宁遐夷,兵休边陲,人获富庶,天宝为德,顾何力焉?而位日加崇,禄日加厚,思宏圣教,以答昌运。遂以俸钱於府之东南择胜地,建仁祠,号曰宝历,章表上闻。帝俞,锡以银榜,天文焕炳,昭诚也。因纪其缔构之初,述其经始之志,用播贞石,永贻将来。间岁以军府多暇,遵奉朝典,行春布命,涉江而南,相彼原阜。磅礴郁起,势雄坤维;阻浚流而人民不居,眄近郊而黍稷斯茂。惟蜀之土薄水浅,居常垫隘,将利其俗,爰图尔居。乃架双桥,通习险,规地势,分直绳。人迁如归,一日成市,岂不乐我皇道,丰其有家。崇崇宝刹,雄居厥右,启奇致也。於是增峻址,列高墉;规梵天而立制,集班亻垂以骋巧。邃殿耽耽以蔚,危楼蘧蘧以虹指,千楹电蜒,万ㄆ飞。锦江澄明崦俯槛,雪岭晴开而入座。用能崇福广化,纲罗群生。晓钟清水月之音,宵呗警昏沉之耳,足以增闻者之惠也。刊梵文於贞石,炳万字於幢,所以导瞻仰之目也。禅堂究无生之义,广座喻莲花之旨,所以诠语默之致也。夫如是,则飞沉动息,十有二伦,咸以见闻,悟於观听,孰不归於正而去其邪?夫物无邪心,则五福自顺;五福自顺,谅可以赞皇猷,辅神用,期宝历於无疆也。有大德神捍者,元学海蓄惠辨涌,智足以守正,明足以闲邪。扬孚德音,不在於是。爰命统缁张,司宝坊,俾像法之中,复宏正见。铭曰:

        元真大览生灭空,宏誓救物悲智中。粤有精诚通寂默,事随心愿回化功。天长窦历本无穷,徒以臣心赞厥庸。空门悠远理难测,仁祠诱善表至德。俾归净净协厥中,殊方诡类闻见同。永资福惠庶莫极,遐应太平斯万亿。

        ○宝园寺传授毗尼新疏记

        真源本於静,习静者式乎烦;情伪生於动,制动者存乎简。昔我大圣如来,慈救像末,肃全仪以轨众,持细行以护机。俾外缘不竞,内荫皆(阙)寿我法命,留乎浊劫者,非毗尼之藏欤?是以大士优,波离传教引范,摄身端矩,面月恒满,意珠常静。自是龙像继世,光乎梵伦,虽佛日久沉,而昏衢不昧。其後三百年中,五部分流,各从师说。犹江河竞注,终合於沧溟;耳目殊用,同归乎一体。及乎像法论正,馀波东流,始以华文,传译梵字,其赜微探奥,合异归同。使元关洞开,幽键莫闭,安得不枝罗三藏,派引群流,繁简之旨与时而用宜矣。自饮光沦化六和紊绪;卑摩巳失於词费,惠远未适於深微。而太原素公,独得真奥,旁求证据,辩惑稽疑。始立四分宗纪,犹惧元源未畅,妙理或遗,引而伸之,作《开四分宗拾遗》。抄轴盈廿,言成百万足使迷开而圣旨明,邪纲坏而群心定。然面学者尚以神分於广用,目倦於勤求,道将得而心疲,理未究而意殆。广文所以存义,文繁而义亡;简言可以趣寂,言约而真契。大历中,故相国元公以大臣秉教,授属宏持,虑不杂甘露,味亡纯正,爰命荐福寺大德如净,以为素公之疏传矣。五师之旨明矣,意巳得而象可忘,鱼其得而筌奚设?将删彼证谕,独留精真,使理契惟一,行归无二;法筵清众,匪劳而著功,其文弥冥,其道弥广,不亦善欤?大德乃归心契冥精启圣意,故繁而必削,简不遗真,可以趣元踪,足以端觉行。元公由是上闻,俾施行乎天下,坤隅三府,各置律坛。斯蓝也,炳异徵奇,著於前昔,复建坛宇,俟兹宏扬。属精义初传,编录犹少,将使函太请益,披文究精。皋镇守方隅,军务之暇,躬览圣教,允思宏益。夫博冥要,世儒犹病,简以邻道,真乘所先。故曰:“刍清净,令法久住。”胡可以繁文而挠其静正?则荐福新疏,精而易行信矣。皋昔尝莅职屯田,佐元公於淮右,睹公达西方至教尚矣。而代迁人谢,遗志在兹,洎余宏传,同赞圣意,遂以俸钱缮写新疏四十本,兼写法华疏三十本,命宝园律大德光翌总而行之。爰集缁徒志行纯深表仪端素二十一人,随给其疏,以成其志。庶止作双就,纯而不杂,彼翌上人者,往亲学於荐福。性聪行贞,仪度可则,又於庄严寺贞操大德院听授法华,同契三昧,俾兹讲授,以发幽蒙。其有後学履操精全,可传其道者,并刊名贞石,以示宗归,为宝园灵坛传授毗尼新疏记。贞元十八年十一月一日建。

        ○西川鹦鹉舍利塔记

        元精以五气授万类,虽鳞介羽毛,必有感清英纯粹者矣。或炳耀离火,或禀奇苍精,皆应乎人文以奉若时政。则有革彼禽类,习乎能言,了空相於不念,留真骨於已毙。殆非元圣示现,感於人心同夫异缘,用一真化。前岁有献鹦鹉鸟者,曰此鸟声容可观,音中华夏。有河东裴氏者,志乐金仙之道,闻西方有珍禽,群嬉和鸣,演畅法音,以此鸟名载梵经,智殊常类,意佛身所化,常狎而敬之。始告以六斋之禁,比及辰後非时之食,终夕不视,固可以矫激流俗,端严梵伦。或教以持佛名号,曰当由有念,以至无念,则仰首奋翼,若承若听。其後或俾之念佛,则默然而不答,或谓之不念,即唱言阿弥陀佛,历试如一,曾无爽异。余谓其以有念为缘生,以无念为真际。缘生不答,为缘起也;真际虽言,为本空也。每虚室戒曙,发和雅音,穆如笙竽,静鼓天风,下上其音,念念相续,闻之者莫不洗然而嘉善矣。於戏!生有辰乎,缘有尽乎?以今年七月,猝尔不怿,七日而甚。驯养者知其将尽,乃鸣磬告曰:“将西归乎?为尔击磬,尔春存念,每一击磬,一称弥陀佛。”洎十击磬,而十念成,敛羽委足,不震不仆,奄然而绝。按释典,十念成,往生西方。又云:“得慧者,殁有舍利。”知其说者,固不隔於殊类哉?遂命火以维之法焚之,馀烬之末,果有舍利十馀粒,炯尔目,莹然在掌。识者惊视,闻者骇听。咸曰:“苟可以诱迷利世,安往而非菩萨之化欤?”时有高僧慧观,常诣三学山巡礼圣迹,闻说此鸟,涕泪悲泣,请以舍利於灵山用陶甓建塔,旌其异也。余谓此禽,存而由道,没有明徵,古之所以通坚贤阶至化者。女娲蛇躯以嗣帝,中衍鸟身而建侯,纪乎策书,其谁曰语怪?而况此鸟有宏於道流,圣证昭昭,胡可没巳。是用不愧,直书於辞。贞元十九年八月十四日记。

        ○誓将士文

        上天不吊,国家多难,逆臣乘间,盗据皇宫。而楚琳亦扇凶徒,倾陷城邑,酷虐所加,爰及本使。既不事主,安能恤不?皋是用激心愤气,不遑底宁,誓与群公;竭诚王室。凡我同盟,一心竭力,仗顺除凶,祖先之灵,必当幽赞。言诚则志合,义感则心齐,粉骨糜躯,决无所顾有渝此志,明神殛之,迨於子孙,亦罔遗类。皇天后土,当鉴斯言。

    • 家园 【资料】新唐书韦皋传

      新唐书韦皋传

      韦皋,字城武,京兆万年人。六代祖范,有勋力周、隋间。皋始仕为建陵挽郎,诸帅府更辟,擢监察御史。张镒节度凤翔,署营田判官。以殿中侍御史知陇州行营留事。

      德宗狩奉天,李楚琳杀镒,劫众叛归硃泚,陇州刺史郝通奔降楚琳。始,泚以范阳军镇凤翔,既归节,而留兵五百戍陇上,以部将牛云光督之。至是,云光谋请皋为帅,将劫以臣泚。别将翟晔伺知以白皋。云光惧不克,率众出奔,至汧阳,遇泚奴使皋所,谓云光曰:“太尉已为天子,使我以御史中丞授皋。若听,固吾人也,不受,可遂诛之。请以兵俱。”许之。皋迎劳,先纳奴,伪受泚诏。即让云光曰:“既去而复,何也?”对曰:“向未知公之命,故去;今还,愿与公同生死。”皋曰:“大使固善,苟无它图,请释甲以安众,而后可入也。”云光以皋诸生,亡能为,乃命士委仗铠,皋受而内其卒。明日,置酒大会,奴、云光与其下至,皋伏甲左右庑,酒行,尽杀之,以其首徇。泚复使它奴拜皋凤翔节度使,皋亦斩之及从骑三人,纵一人使报泚。帝闻,乃授皋陇州刺史,置奉义军,拜节度使,宠其功。皋遣兄平及弇继至奉天,士气益壮,乃筑坛血牲与士盟曰:“协力一心,以诛元恶,有渝此盟,神其殛之。”又驰使吐蕃与连和,陇坻遂安。帝自梁、洋还,召为左金吾卫将军,迁大将军。

      贞元初,代张延赏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初,云南蛮羁附吐蕃,其盗塞必以蛮为乡道。皋计得云南则斩虏右支,乃间使招徠之,稍稍通西南夷。明年,蛮大首领苴那时以王爵让其兄子乌星。始,乌星幼,那时摄领其部,故请归爵。皋上言:“礼让行于殊俗,则怫戾者化,愿皆封以示褒进。”诏可。又明年,云南款边求内属,约东蛮鬼主骠傍、苴梦冲等绝吐蕃盟。五年,东蛮断泸水桥攻吐蕃,请皋济师。皋遣精卒二千,与蛮共破吐蕃于台登,杀青海大酋乞臧遮遮、腊城酋悉多杨硃及论东柴等,虏坠死崖谷不可计,多获牛马铠装。遮遮,尚结赞之子,虏贵将悍雄者也;既败,酋长百余行哭随之。悍将已亡,则屯栅以次降定。进检校吏部尚书。

      初,东蛮地二千里,胜兵常数万,南倚阁罗凤,西结吐蕃,狙势强弱为患,皋能绥服之,故战有功。诏以那时为顺政王、梦冲怀化王、骠傍和义王,刻“两林”、“勿邓”等印以赐之。而梦冲复与吐蕃盟,皋遣别将苏峞召之,诘其叛,斩于琵琶川,立次鬼主样弃等,蛮部震服。乃建安夷军于资州,维制诸蛮;城龙溪于西山,保纳降羌。

      九年,天子城盐州,策虏且来挠袭,诏皋出师牵维之。乃命大将董勔、张芬分出西山、灵关,破峨和、通鹤、定廉城,逾的博岭,遂围维州,搏栖鸡,攻下羊溪等三城,取剑山屯焚之。南道元帅论莽热来援,与战,破其军,进收白岸,乃城盐州。诏皋休士。以功为检校尚书右仆射、扶风县伯。

      于是西山羌女、诃陵、南水、白狗、逋租、弱水、清远、咄霸八国酋长,皆因皋请入朝。乃遣幕府崔佐时由石门趣云南,而南诏复通。石门者,隋史万岁南征道也,天宝中,鲜于仲通下兵南溪,道遂闭。至是蛮径北谷,近吐蕃,故皋治复之。繇黎州出邛部,直云南,置青溪关,号曰“南道”。乃诏皋统押近界诸蛮、西山八国、云南安抚使。俄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十三年,复巂州。吐蕃怨,完垒造舟谋扰边,皋辄破却之。自是曩贡、腊城等九节度婴婴、笼官马定德与大将举落皆降,昆明管些蛮又内附。赞普怒,遂北掠灵、朔,破麟州以取偿焉。帝诏皋深入以桡虏。皋遣大将陈泊等出三奇,崔尧臣趋石门无衣山,仇冕、董振走维州,邢玼出黄崖略栖鸡、老翁城,高倜、王英俊繇峨和、清溪道薄故松州,元膺出湿山、成溪,臧守至道黎、巂,韦良金趋平夷,路惟明自灵壁、夏阳攻逋租、偏松城,王有道涉大度河,陈孝阳率蛮苴那时等道西泸攻昆明、诺济,师无虑五万,以八月悉出塞。十月,大破吐蕃,拔其保镇捕候,追奔转战千里,遂围维州。吐蕃释灵、朔兵,使论莽热以内大相兼东境五节度大使,率杂虏十万来救。师伏以待,虏乘胜深入,师噪而奋,虏大溃,生禽莽热献诸朝。帝悦,进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南康郡王,帝制纪功碑褒赐之。

      顺宗立,诏检校太尉。会王叔文等干政,皋遣刘辟来京师谒叔文曰:“公使私于君,请尽领剑南,则惟君之报。不然,惟君之怨。”叔文怒,欲斩辟,辟遁去。皋知叔文多衅,又自以大臣可与国大议,即上表请皇太子监国,又上笺太子,暴叔文、伾之奸,且劝进。会大臣继请,太子遂受禅,因投殛奸党。是岁,皋暴卒,年六十一,赠太师,谥曰忠武。

      皋治蜀二十一年,数出师,凡破吐蕃四十八万,禽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千五百,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其功烈为西南剧。善拊士,至虽昏嫁皆厚资之,婿给锦衣,女给银涂衣,赐各万钱,死丧者称是。其僚掾官虽显,不使还朝,即署属州刺史,自以侈横,务盖藏之。故刘辟阶其厉,卒以叛。朝廷欲追绳其咎,而不与皋者诋所进兵皆镂“定秦”字,有陆畅者上言:“臣向在蜀,知‘定秦’者,匠名也。”繇是议息。畅,字达夫,皋雅所厚礼。始,天宝时,李白为《蜀道难》篇以斥严武,畅更为《蜀道易》以美皋焉。

      始,皋务私其民,列州互除租,凡三岁一复。皋没,蜀人德之,见其遗象必拜。凡刻石著皋名者,皆镵其文尊讳之。

      兄聿,弟平。聿以廕调南陵尉,迁秘书郎,以父嫌名换太子司议郎,辟淮南杜佑府。元和初,为国子司业。刘辟与卢文若反,皋子行式娶文若女弟,聿不以闻。辟平,行式妻当没掖庭,有司并按聿,或以道远不应坐,乃皆赦之。终太子右庶子。平与皋斩硃泚使者,间走奉天上功,擢万年尉。古

      平子正贯,字公理,少孤,皋谓能大其门,名曰臧孙。推廕为单父尉,不得意,弃官去,改今名。举贤良方正异等,除太子校书郎,调华原尉。后又中详闲吏治科,迁万年主簿,擢累司农卿。坐尚食乏供,贬均州刺史。久之,进寿州团练使。宣宗立,以治当最,拜京兆尹、同州刺史。俄擢岭南节度使。南海舶贾始至,大帅必取象犀明珠,上珍而售以下直。正贯既至,无所取,吏咨其清。南方风俗右鬼,正贯毁淫祠,教民毋妄祈。会海水溢,人争咎撤祠事,以为神不厌,正贯登城沃酒以誓曰:“不当神意,长人任其咎,无逮下民。”俄而水去,民乃信之。居镇三岁,既病,遗令无厚葬,无用鼓吹,无请谥。卒,年六十八,赠工部尚书。

      刘辟者,字太初,擢进士宏词科,佐韦皋府,迁累御史中丞、支度副使。皋卒,辟主后务,讽诸将徼旄节,宪宗以给事中召之,不奉诏。时帝新即位,欲静镇四方,即拜检校工部尚书、剑南西川节度使。辟意帝可动,益骜蹇,吐不臣语,求统三川,欲以所善卢文若节度东川,即以兵取梓州。且以术家言五福、太一舍于蜀,乃造大楼以祈祥。帝始重征讨,而宰相杜黄裳劝帝,且言:“辟,妄书生耳,可鼓而俘也。”荐高崇文、李元弈等将神策行营兵皆西,使严砺、李康掎角之。

      诏许自新,辟不听。崇文取东川,帝乃下诏夺其官,进破鹿头关,遂下成都。辟从数十骑走,至羊灌田,自投水,不能死,骑将郦定进禽之。文若先杀其族,缒石自沈于江,失其尸。槛车送辟京师,尚冀不死,食饮于道晏然。将至都,神策以兵迎之,系其首,曳而入,惊曰:“何至是邪?”帝御兴安楼受俘,诏诘反状,辟曰:“臣不敢反,五院子弟为恶,不能制。”诏问:“遣使赐节何不受?”乃伏罪。献庙社,徇于市,斩于城西南独柳下。子超郎等九人,与部将崔纲以次诛。

      始,辟尝病,见问疾者必以手行入其口,辟即裂食之。唯卢文若至,如平常,故益与之厚,而皆夷族。

    • 家园 【资料】旧唐书韦皋传

      旧唐书韦皋传(刘辟附)

      韦皋,字城武,京兆人。大历初,以建陵挽郎调补华州参军,累授使府监察御史。宰相张镒出为凤翊陇右节度使,奏皋为营田判官,得殿中侍御史,权知陇州行营留后事。

      建中四年,泾师犯阙,德宗幸奉天,凤翔兵马使李楚琳杀张镒,以府城叛归于硃泚,陇州刺史郝通奔于楚琳。先是,硃泚自范阳入朝,以甲士自随;后泚为凤翔节度使,既罢,留范阳五百人戍陇州,而泚旧将牛云光督之。时泚既以逆徒围奉天,云光因称疾,请皋为帅,将谋乱,擒皋以赴泚。皋将翟晔伺知之,白皋为备;云光知事泄,遂率其兵以奔泚。行及汧阳,遇泚家僮苏玉将使于皋所,苏玉谓云光曰:“太尉已登宝位,使我持诏以韦皋为御史中丞,君可以兵归陇州。皋若承命,即为吾人;如不受诏,彼书生,可以图之,事无不济矣。”乃反昪疾趋陇州。皋迎劳之,先纳苏玉,受其伪命,乃问云光曰:“始不告而去,今又来,何也?”云光曰:“前未知公心,故潜去;知公有新命,今乃复还。愿与公戮力定功,同其生死。”皋曰:“善。”又谓云光曰:“大使苟不怀诈,请纳器甲,使城中无所危疑,乃可入。”云光以书生待皋,且以为信然,乃尽付弓矢戈甲。皋既受之,乃内其兵。明日,皋犒宴苏玉、云光之卒于郡舍,伏甲于两廊。酒既行,伏发,尽诛之,斩云光、苏玉首以徇。泚又使家僮刘海广以皋为凤翔节度使,皋斩海广及从者三人,生一人,使报泚。于是诏以皋为御史大夫、陇州刺史,置奉义军节度以旌之。皋遣从兄平及弇继入奉天城,城中闻皋有备,士气增倍。

      皋乃筑坛于廷,血牲与将士等盟曰:“上天不吊,国家多难,逆臣乘间,盗据宫闱。而李楚琳亦扇凶徒,倾陷城邑,酷虐所加,爰及本使,既不事上,安能恤下。皋是用激心愤气,不遑底宁,誓与群公,竭诚王室。凡我同盟,一心协力,仗顺除凶,先祖之灵,必当幽赞。言诚则志合,义感则心齐;粉骨糜躯,决无所顾。有渝此志,明神殛之,迨于子孙,亦罔遗类。皇天后土,当兆斯言。”又遣使入吐蕃求援。十一月,加检校礼部尚书。兴元元年,德宗还京,征为左金吾卫将军,寻迁大将军。

      贞元元年,拜检校户部尚书,兼成都尹、御史大夫、剑南西川节度使,代张延赏。皋以云南蛮众数十万,与吐蕃和好,蕃人入寇,必以蛮为前锋。四年,皋遣判官崔佐时入南诏蛮,说令向化,以离吐蕃之助。佐时至蛮国羊咀咩城,其王异牟寻忻然接遇,请绝吐蕃,遣使朝贡。其年,遣东蛮鬼主骠傍、苴梦冲、苴乌等相率入朝。南蛮自巂州陷没,臣属吐蕃,绝朝贡者二十余年,至是复通。

      五年,皋遣大将王有道简习精卒以入蕃界,与东蛮于故巂州台登北谷大破吐蕃青海、腊城二节度,斩首二千级,生擒笼官四十五人,其投崖谷而死者不可胜计。蕃将乞臧遮遮者,蕃之骁将也,久为边患。自擒遮遮,城栅无不降,数年之内,终复巂州,以功加吏部尚书。九年,朝廷筑盐州城,虑为吐蕃掩袭,诏皋出兵牵维之。乃命大将董勔、张芬出西山及南道,破峨和城、通鹤军。吐蕃南道元帅论莽热率众来援,又破之,杀伤数千人,焚定廉城。凡平堡栅五十余所,以功进位检校右仆射。皋又招抚西山羌女、诃陵、白狗、逋租、弱水、南王等八国酋长,入贡阙廷。十一年九月,加统押近界诸蛮、西山八国兼云南安抚等使。十二年二月,就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十三年,收复巂州城。十六年,皋命将出军,累破吐蕃于黎、巂二州。吐蕃怒,遂大搜阅,筑垒造舟,欲谋入寇,皋悉挫之。于是吐蕃酋帅兼监统曩贡、腊城等九节度婴、笼官马定德与其大将八十七人举部落来降。定德有计略,习知兵法及山川地形,吐蕃每用兵,定德常乘驿计事,蕃中诸将禀其成算。至是,自以扞边失律,惧得罪而归心焉。

      十七年,吐蕃昆明城管些蛮千余户又降。赞普以其众外溃,遂北寇灵、朔,陷麟州。德宗遣使至成都府,令皋出兵深入蕃界。皋乃令镇静军使陈洎等统兵万人出三奇路,威戎军使崔尧臣兵千人出龙溪石门路南,维保二州兵马使仇冕、保霸二州刺史董振等兵二千趋吐蕃维州城中,北路兵马使邢玼等四千趋吐蕃栖鸡、老翁城,都将高倜、王英俊兵二千趋故松州,陇东兵马使元膺兵八千人出南道雅、邛、黎、巂路。又令镇南军使韦良金兵一千三百续进,雅州经略使路惟明等兵三千趋吐蕃租、松等城,黎州经略使王有道兵二千人过大渡河,深入蕃界,巂州经略使陈孝阳、兵马使何大海、韦义等及磨些蛮、东蛮二部落主苴那时等兵四千进攻昆明城、诺济城。自八月出军齐入,至十月破蕃兵十六万,拔城七、军镇五、户三千,擒生六千,斩首万余级,遂进攻维州。救军再至,转战千里,蕃军连败。于是寇灵、朔之众引而南下,赞普遣论莽热以内大相兼东境五道节度兵马都群牧大使,率杂虏十万而来解维州之围。蜀师万人据险设伏以待之,先出千人挑战。莽热见我师之少,悉众追之。发伏掩击,鼓噪雷骇,蕃兵自溃,生擒论莽热,虏众十万,歼夷者半。是岁十月,遣使献论莽热于朝;德宗数而释之,赐第于崇仁里。皋以功加检校司徒,兼中书令,封南康郡王。

      顺宗即位,加检校太尉。顺宗久疾,不能临朝听政,宦者李忠言、侍棋待诏王叔文、侍书待诏王伾等三人颇干国政,高下在心。皋乃遣支度副使刘辟使于京师,辟私谒王叔文曰:“太尉使致诚于足下,若能致某都领剑南三川,必有以相酬;如不留意,亦有以奉报。”叔文大怒,将斩辟以徇;韦执谊固止之,辟乃私去。皋知王叔文人情不附,又知与韦执谊有隙,自以大臣可议社稷大计,乃上表请皇太子监国,曰:“臣闻上承宗庙,下镇黎元,永固无疆,莫先储两。伏闻圣明以山陵未祔,哀毁逾制,心劳万几,伏计旬月之间,未甚痊复。皇太子睿质已长,淑问日彰,四海之心,实所倚赖。伏望权令皇太子监抚庶政,以俟圣躬痊平,一日万几,免令壅滞。”又上皇太子笺曰:

      殿下体重离之德,当储贰之重,所以克昌九庙,式固万方,天下安危,系于殿下。皋位居将相,志切匡扶,先朝奖知,早承恩顾。人臣之分,知无不为,愿上答眷私,罄输肝鬲。伏以圣上嗣膺鸿业,睿哲英明,攀感先朝,志存孝理。谅闇之际,方委大臣,但付托偶失于善人,而参决多亏于公政。今群小得志,隳紊纪纲,官以势迁,政由情改,朋党交构,荧惑宸聪。树置腹心,遍于贵位;潜结左右,难在萧墙。国赋散于权门,王税不入天府,亵慢无忌,高下在心。货贿流闻,迁转失叙,先圣屏黜赃犯之类,咸擢居省寺之间。至令忠臣陨涕,正人结舌,遐迩痛心,人知不可。伏恐奸雄乘便,因此谋动干戈,危殿下之家邦,倾太宗之王业。伏惟太宗栉沐风雨,经营庙朝,将垂二百年,欲及千万祀;而一朝使叔文奸佞之徒,侮弄朝政,恣其胸臆,坐致倾危。臣每思之,痛心疾首!伏望殿下斥逐群小,委任贤良,忄妻々血诚,输写于此!

      太子优令答之。而裴均、严绶笺表继至,由是政归太子,尽逐伾文之党。是岁,暴疾卒,时年六十一,赠太师,废朝五日。

      皋在蜀二十一年,重赋敛以事月进,卒致蜀土虚竭,时论非之。其从事累官稍崇者,则奏为属郡刺史,或又署在府幕,多不令还朝,盖不欲泄所为于阙下故也。故刘辟因皋故态,图不轨以求三川,历阶之作,盖有由然。

      皋兄聿,时为国子司业,刘辟与卢文若据西川叛,皋侄行式,先娶文若妹,而聿不奏。既收行式,以其妻没官,诏御史台按聿,聿下狱。有司以行式妻在远,不与兄同情,不当连坐,诏归行式妻而释聿。

      刘辟者,贞元中进士擢第,宏词登科,韦皋辟为从事,累迁至御史中丞、支度副使。永贞元年八月,韦皋卒,辟自为西川节度留后,率成都将校上表请降节钺。朝廷不许,除给事中,便令赴阙。辟不奉诏。时宪宗初即位,以无事息人为务,遂授辟检校工部尚书,充剑南西川节度使。辟益凶悖,出不臣之言,而求都统三川,与同幕卢文若相善,欲以文若为东川节度使,遂举兵围梓州。宪宗难于用兵,宰相杜黄裳奏:“刘辟一狂蹶书生耳,王师鼓行而俘之,兵不血刃。臣知神策军使高崇文,骁果可任,举必成功。”帝数日方从之。于是令高崇文、李元奕将神策京西行营兵相续进发,令与严砺、李康掎角相应以讨之,仍许其自新。

      元和元年正月,崇文出师。三月,收复东川。乃下诏曰:

      朕闻皇祖玄元之诫曰:“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恭惟圣谟,常所祗服。故惟文诰有所不至,诚信有所未孚,始务安人,必能忍耻,朕之此志,亦可明征。近者德宗皇帝举柔服之规,授宰衡之杰,弘我庙胜,遂康巴、庸,故得南诏入贡,西戎寝患。成绩始究,元臣丧亡,刘辟乘此变故,坐邀符节。朕以成狂命者虽乖于理体,从权便者所冀于辑宁,竟乖卿士之谋,遂允幸求之志。朕之于辟,恩亦弘矣。曾不知恩,负牛羊之力,饱则逾凶;畜枭獍之心,驯之益悖。诳惑士伍,围逼梓州;诱陷戎臣,塞绝剑路。师徒所至,烧劫无遗,干纪之辜,擢发难数。朕为人司牧,字彼黎元,如辟之罪,非朕敢舍,可削夺在身官爵。

      六月,崇文破鹿头关,进收汉州。九月,崇文收成都府。刘辟以数十骑遁走,投水不死;骑将郦定进入水,擒辟于成都府西洋灌田。卢文若先自刃其妻子,然后缒石投江,失其尸。辟槛送京师,在路饮食自若,以为不当死。及至京西临皋驿,左右神策兵士迎之,以帛系首及手足,曳而入,乃惊曰:“何至于是?”或绐之曰:“国法当尔,无忧也。”是日,诏曰:“刘辟生于士族,敢蓄枭心,驱劫蜀人,拒扞王命。肆其狂逆,诖误一州,俾我黎元,肝脑涂地。贼将崔纲等同恶相扇,至死不回,咸宜伏辜,以正刑典。刘辟男超郎等九人,并处斩。”辟入京城,上御兴安楼受俘馘,令中使于楼下诘辟反状。辟曰:“臣不敢反,五院子弟为恶,臣不能制。”又遣诘之曰:“朕遣中使送旌节官告,何故不受?”辟乃伏罪。令献太庙、郊社,徇于市,即日戮于子城西南隅。

      初,辟尝病,见诸问疾者来,皆以手据地,倒行入辟口,辟因砾裂食之;惟卢文若至,则如平常。故尤与文若厚,竟以同恶俱赤族,不其怪欤!

分页树展主题 · 全看首页 上页
/ 1
下页 末页


有趣有益,互惠互利;开阔视野,博采众长。
虚拟的网络,真实的人。天南地北客,相逢皆朋友

Copyright © cchere 西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