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我的脖子我的腰（一） -- 小耿

回家收拾了一个小包，带上4000块钱，买了车票，出发！

小插曲，那会是定了结婚的事情了，可是还没有领证书，更没有办事了，老婆就问我，去多长时间了？我说，就是去看看，不会很久的。是啊，是不算太久，婚后分居的日子就有4年了。白天先去服装城转了一下，看了一些西服和被子。那个被子最没有意思了，绸缎面的花团锦簇的那种，就是结婚的时候摆在那里看的，用起来是一点也不舒服。然后又走到火车站，想也没有想的，就买了一个硬座。20多个小时，年轻，就坐过去吧。现在回想起来，那会就是纯粹的没有买卧铺的习惯。首先是觉得价格高，二是出门少，啥事都觉得是花钱。胸中没有什么格局，整个就是小气鬼一个。

正题开始之前还是插几段别的吧，不然这些有点意思的东西将来会忘得一干二净。虽然和职场经营的主题不是贴的很紧，但是这些在工作当中遇到的事情，怎么说也是“职场”里面的事情呀。

1.一个厨师。二局找来的这个南通的施工队，吃饭的时候是需要自己拿钱买的。不像我在晋城见到的那些河南队伍，都是大锅菜。当然了价格是有优惠的。才去了几天我就发现了，人家吃的比我们阔气，不要说队长和小头目一类的，下面的模板工人钢筋工焊工，反正就是有一个算一个，吃饭干活都很潇洒呀。又过了几天，和我住一屋的小S，在中午回去吃饭之前，找来了一个搪瓷的饭盆，拉上南通队的副队长，跑到人家伙房去，给舀了尖尖的一盆红烧肉！大家出了工地门口，都在说，今天中午的菜能好吃一点啦！小S跑的好快呀，和另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等我进了公司安排的吃饭的地方，（就是找人家学校要了一间空房当作了厨房），才发现，原来他们俩呀，在路上就几乎吃了一半了，都是用手捏起来吃的。还别说，人家大师傅做的这个红烧肉确实好吃！然后就交给我们雇来的大师傅，倒进炒瓢，和今天的菜搅和在一起。真正见识功力的是在后来的一次“便宴”上。某段按时顺利结束了，人家要意思一下，这倒也正常。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去饭店，是去人家的后院，那里摆了一张桌子。别看环境不咋地，功夫都在盘子里面！有一个蹄髈，真是好吃，肥肉不腻口，瘦肉有汁吃着不柴，红红的肉皮泛着光泽，用筷子就能划开，受到了大家特别是总监的一致称赞！难忘呀，之前以及后来，都在不同的地方吃过，十七局旁边的大自然，晋城的金辇和大千，东湖路的小南国（婚宴里面的一个次要的菜主菜是龙虾什么的但是这个蹄子也做不好估计那龙虾也被他们祸害了只是大家吃的少没有吃出来而已），朱家角的扎蹄，论软嫩和入味，都比不过这个。真不知道这些饭店怎么搞的，难道是有了好的装修和漂亮的服务员，就可以把菜或者是大众菜搞的差一点？后来有一次在伙房里面见到这位了，拿个大勺，腰里系个围裙，红脸膛，微胖，站在那里不显眼，但是人家功夫高。专业水准高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人才，可算是扯到本版主题了，不能一个劲的就是吃啊吃的。

2.另一个厨师。这个就是我们自己雇来做午饭和晚饭的了，是附近村子里面的一位大嫂，个子一米五五吧，老老实实的做点家常菜给我们吃，主食就是面条馒头轮换着，偶尔也有大米。第一天的时候我就发现，她比较注意领导们的反应，仔细的看他们的脸色。说是领导，就是这里的正副总监，满共八个人的摊子。她是不负责买菜的，买菜的是我们的人。买来什么就做什么。后来时间长了，和我说了一点她发现的“内幕”！我们八个人分散住在三处地方，其中有俩人就是在厨房的同一个楼层里面，于是这二位啊，老大不小的四十的人了，晚上喝点小酒，跑到厨房来炒个花生米啊什么的下酒。放原来单位，这算是什么事啊？没有人会说的。换到这里不一样了。因为放在厨房的东西是大家的钱一起买来的，有些东西下去的速度比较快，那别人是不高兴的。其实也没有多少钱，但是就是不满意他们这二位呢，明里暗里占大家的便宜。又过了一天，我才知道她为啥和我说这些，原来不是发牢骚，她的意思是，“不是我浪费了，是有人偷吃了，是你们的人”，原来是怕我对她有看法。好细的心思哇。这也是职场经营呀，在自身的技术水平比较有限的条件下，搞好外部的人脉，尽量减小对自己工作的威胁。还有一次她和副总监学校炸馒头，是把馒头快速的在水里面蘸一下，然后放进油锅，看效果是省油还快，达到了外脆里嫩。她也在不断加强业务水平。再后来，就改了买菜的制度了，大家每次俩人，买一个月的。于是我和老S搭档，搞了一个月。结果在这个月里面，是菜金花的最少的一个月，反而是吃的最好的一个月，正是菜价慢慢起来的一个月。于是大家对以前的那俩买菜的就更不满了。就是住在厨房旁边的那俩老师傅。这就又是一个问题，接手了别人曾经做过的工作，一种是做的更好，另一种就是做的更差。还有一次，那俩里面年轻的一个，给了我一个试探，在厨师要我去买盐和酱油的时候，跟上出来也去了，我才和店主说了盐和酱油，他就在旁边说，来瓶白酒，我才不管，我拿着公家的钱，只是付了盐和酱油的部分，然后就等他付自己的酒钱。呵呵，他扭脸看看我，自己买了。厨师很细心，到了晚上趁着人少，悄悄的问我，中午的酒是谁买的？我说是他自己买的。她还挺高兴，“就是么，以前他们用公款了么”。唉，都这么大的人了，搞这些事情，真没有意思。那会工资也少，他们俩能从原来的工厂里出来，找个有稳定收入的地方待着，离家几个月才回去一次，也是苦哇。厨师从村里面出来，找个这干的，也比别人是辛苦了一些，当然也多挣一些。人家也不容易，公司里面的人说起来，都是说，“做饭的”，没人说厨师这俩字。村子是在山脚的边边上，她还算是挺能闯的了，那些不会说话面皮薄的，都老实在家养鸡喂猪呢。水平很低呀，啰哩啰嗦的，与河里的气氛不太协调。呵呵。

3.L胖。年轻我好几岁，刚接触他的时候，纳闷，怎么吃的？180多斤，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呀，身高不到一米八。有点小心眼，趁着总监安排自己验收钢筋的权利，硬是逼着施工队的队长，给他派人把家里面的瓷砖地面给铺了。以权谋私呀。总监回家一周，安排他值班，人家前脚才走，他自己主动的坐到了总监那把椅子上面了，高兴的笑了，冲我来一句“你混的真板！”。我就纳闷了，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什么时候和你抢什么东西了？思想有毛病哇，病的还不轻。第二天在工地，不知道谁给提起这句话了，另外一个人学了一遍，大家都哈哈大笑。都是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对工作和职位有追求，太正常了，可以理解。对自己身边的竞争，对上级的态度，都是各人有各人的态度，也正常，但是这L胖这句心里话，确实让大家觉得好笑。在监理部的年轻人，都是大专及以上的毕业生，来这里的原因都比较简单，要么是找不到工作，应聘来的，要么是熟人介绍，先找个地方呆着，纯粹就是需要这份工作来挣钱养家的，几乎没有。那些头发白了的老头，大多也都没有职称，都是公司找来的老电工啊什么的，准备一点材料，就冒充管电的工程师了。也没有办法，本来人家业主在选择承包方的时候，就是在压低成本找最低价，也没有拿监理太当回事请，请来的人要都是真材实料的，那还怎么控制成本啊？至于说到工程质量，那到还好，这些人能进来，也都是做过这些活，至少是熟悉。看见了他以后，我就心中暗下决心，将来不管生活水平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肥人！这肥人吃饭忌口，不少东西不敢吃多，上个楼老是别人等一下，要是能“蹬蹬蹬”的大家几个小伙子一起跑到顶层去该干嘛干嘛多好，肥人就是慢呀，出汗还多，费衣服费鞋，关键还是自己的今后的健康，是一个永远的问题-----哦，死了以后就不是了。

4.L总监。第一个遇到的总监，呵呵。年纪接近四十吧，可怜的L总监是外地人----相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我是有本地户口本的，算是本地人，他要调进来办户口，结果被那办户籍的给敲去4000块。请注意，2001年的4000块！人家也没有明着和他要，就是反复的说，还没有办下来，不好办啊，什么的,开始他还以为那人说的是真的呢，“穿着一身那普通衣服，骑个老破自行车，拿个破旧黑色的手机，TMD！骗我！给我拿东西的时候，那抽屉里面还压着好几本呢！” 。哈哈，怎么知道被骗的呢？4000块拿过去，再一次去的时候，人家打开抽屉就给他了啊，顺利的就到手啦！回来以后再一看日期，真是TMD！早几个月就已经下来了！是被那家伙扣在那里没有发而已。 腐败呀，只有在机关圈子里面的TG分子才有这条件来发财啊。肯定还有此人的上级也在收钱，不然哪能给他这么好的岗位？百宝山的户籍按照制度真的就需要办一年之久吗？L工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施工单位搞坏了一件比较要紧的事情，是需要返工的，但是也不是很致命，眼一闭也就算了，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返工。到底里面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些年的新闻看下来，某些TG在拼命的拆墙。每年开会呀讲座教育呀这些，台上台下的，有几个是真相信这一套真有这个信仰的。越扯越远了，搞好经济合法的搞好自己的收入，其他屁事不要去考虑了。今天又有新闻说是检查全国监狱里面的体表伤查牢头浴霸，靠，这牢头浴霸背后就是谁支持的也不看看，应该先把监狱看守所拘留所附近200米的饭店小卖铺全都过一遍！比如，根据我不成熟的社会经验，那些下瓜的以及被下了瓜的瓜旦子，怎么查出来呀？类似的别的呢？颈椎腰椎是比较难确定问题的，有问题也不好查根源。睡觉姿势不好了落枕了怨谁？扯的太远了，L总监老好人一个，对年轻人也没有什么要求，表面上看呢，就是混日子，但是要紧的地方也都看住了，所以公司里面对他，看上去也还满意。我也发现过一个问题，是填表的问题，成孔深度和桩底标高对不上了，为啥对不上，太简单了，很固定的表格里面的加减混合运算，值班的俩兄弟搞错了，用错了数据，L总监也没有多看，就签字了。唉，也许就是这原因，把我从市中心的一个地方换到一个山根根的地方啦。那俩人呀，跟他好久了，其中一个还算是“工地副总监”性质的人，岁数也大，也有孩子。基坑里面的东西我也不懂，每次都是要开始什么了，我就去书店翻书去省图借书，土钉锚喷锚桩试桩，在本子上写下来抄几张纸。别人都是土建结构的，我不看点记住点正确的名字和说法，都不好开始对话。L总监鼓励我看看书，不过也没有要求别人看书。

4.老L总监。第二个遇到的总监。据说原来是某厂的总工，出来和公司老板闯下来一个摊子，但是很意外的，他的那点辛苦，也就是股份了吧，被作价8万买断了。这件事情传出来之后，他看上去有些低迷了，原来被他看的时候，感觉是被一个上级在看着，后来不是了，感觉是一个隔壁的老人在看你做事。后来就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哦，就是L胖坐椅子那段时间。这个股份的事情，让我想了好几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宁肯给高出平均水平的高薪，也不给股份，因为到了年底一算账，股份上面分掉的钱，比那些工资要多了去了。但是股份真的是一个好大的动力，看老L总监的前后各一个月的样子，就知道了。有人估计，保守的说，这一次买断，相当于在未来3年的时间里面，扣下了他的同等数字的收入。高工资总结你的过去，股份给你的是未来的希望。老L彻底的蔫了,他变成了和我们一样的给老板干活等待领工资的工人了。

以下20090519

5.老S工。公司安排他带我检查水暖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老感动了，老S工哇，人很瘦，头发已经全部白了。第一天就领着我先把要检查的地方全部转了一遍，重点是交代安全第一，检查的事情没有说多少。后来时间长了熟悉了，我才问了一下，为什么这个岁数了还出来上班，老头很委屈的样子，“在家里面呆着没事干很难受呀，要生病呀，这个活比较轻松，”看来是上班时间太长啦，不会享受没有班的日子了。闲事不问，只看工作，对施工队也没有“额外”的要求，把活做好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像这样退休了以后的老工人老工程师，感觉反而是公司里面干活的主体，稳定，踏实。老S头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在新修的教学楼的门口的一角，原来的砖砌雨水渠的末端，有一个不大的洞口，这个雨水渠的断面，就是北方常见的道路边的窄的那种，40厘米宽，不到50厘米深，问题是，每次不管多么大的雨水，几乎外边道路上的以及工地里面的水，都很大气势的哗哗的流进这渠里面然后到这个小洞口里面，然后就没有啦。纳闷了，那么多的水，流到哪里去了呢？要是把这块土都泡坏了，楼不会出问题吧？他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每次雨水都汇集到这里很多，都能够很快的消失，那么水的去向肯定就是个问题。但是人家在旁边盖一个14层的框架剪力墙的楼，不可能没有做地质勘探上的检查。不过说回来，眼见为实，不管你报告作的怎样，钻探了多深，现在就是在门口出现了一个无底洞，心里面要是没有点想法，那就怪了。这里是黄土地带的山根根，学校前面还有个不小的河。最后这个事情在会上也讨论了一下，但是注定讨论不出来什么结果，就那样就算了。每次下雨，那个小洞就还那样，把水都吃掉。

以下20090527

6.新来的施工方的一个做结算的小伙子。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忘记他的姓名了。跟他打交道的时候，我就老是想起来我自己才开始工作的样子，“稚嫩的自以为是的小心的揣测着对方的心思”，他自己并不抽烟，但是身上的小包里面总是带着烟，手上不先递过来一根烟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反正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表演”，见面不到5分钟，谁都能感觉的到，这是一个新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