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我来说说我在西藏工作的经历吧(3)谢绝转载 -- 潘俊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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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我来说说我在西藏工作的经历吧(3)谢绝转载

    互联网的威力还真是强大,随便搜搜就能把我的经历弄个底儿掉了。论坛ID用真名的习惯是我以前上圈内技术论坛留下的毛病。技术圈子比较小,就算小样穿了马甲,人家也能认出来。

    上周六给铁手老大发了消息,希望他老兄帮我改个名儿的,5天过去了,杳无音信。其实回头想想,像我这种小人物,铁老大应该是不屑于搭理的。呵呵,这样一想我就释然多了。用句北京话来说就是,您把自个儿当根葱,谁还拿您蘸酱吃呢?像我这种小人物,又能知道多少黑幕呢?

    写这篇文章,顶多算是个游记吧,工作日志是算不上的。想当勇揭黑幕无冕之王?那不是狗拿耗子嘛,还是歇着吧。

    嗯,就算个游记吧。因为工作的关系,小弟也走过国内的不少地方了,海南、丽江、佛山、广州、贵阳、昆明、南昌、杭州、绍兴、上海、无锡(江阴)、苏州、徐州、淮安、北京、沈阳、大连、重庆、西宁、西藏,这些地方有些是落落脚,有些是工作生活两年,有些是工作数月,有些城市是用双脚走过大街小巷,有些是走马观花。呵呵。趁着现在还没有得老年痴呆,把过去的记忆写下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五、上文书说到西藏历史上的死人,下面再说说在西藏遇到的活人吧。

    在西藏工作三个月,和市长多吉一起吃过几顿饭。承蒙他看得起,酒酣耳热之际,多吉老哥两次拉着俺的手,亲切地称呼俺为“老弟”,让小弟年轻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多吉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对我们基本上不拿架子。拉萨也确实挺有趣,大部分的权力都被自治区越俎代庖了(例如自治区的交通厅,那可是威严得紧。而拉萨市的交通局相比之下像个小破庙)。所以贵为大市长,多吉还是可以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筒子们喝酒,视察我们的工作,让我们着实“诚惶诚恐”。多吉的歌儿唱得很好,最爱拉萨夜色美是他的最爱。

    相比之下,市委书记秦宜智就威武很多了。用钱钟书形容高校长的话来说就是,“脸上的尊严厚得可以刀刮”。接见的场面和党政军领导人的身份是非常相配的。

    说完了大人物,说说类似于俺们这种小人物吧。

    和全国其他地方差不多,拉萨的的哥也是挺能侃的。遇到的的哥以西北、中原人士居多,四川的反而比较少。莫不是这个也是分帮派的?拉萨的的哥还是很辛苦的,毕竟得远离家庭来工作。为了节省来回的旅费,许多的哥过年也是呆在拉萨的,思乡之情溢于言表。随着到西藏打工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了。在拉萨打车,市区里面是不按照里程计费的,一律十元。反正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十元是足够跑的了。根据有些的哥的说法,他们怀疑314是政府放水。因为那天打110,居然回答是不受理。呵呵,岂有此理。314的事情后面再说。

    在工作中遇到的藏族筒子已经和汉族没啥区别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普遍业务不精,多从事于日常事务方面的工作。非业务部门,维护稳定是基层筒子的主要工作。314以后,在政府工作的筒子比较惨,因为上面派了莫名其妙的“护路”工作。就是保护青藏铁路。夜里面派人沿铁路线巡逻,防止坏人破坏。呵呵,直观上看来这项工作制定得真是有意思。人少、战线长,几公里的路段上也就能分几个人。要是有坏人来了,是护路?还是唬人?

    其他的事情嘛,小弟就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想说。

    六、再来说说西藏的饮食

    上文书曾经说到,拉萨和内地普通地市相比已经差不多了。食料运输还是比较方便的。我在药王山菜市场(拉萨最大的菜市场)逛过半天,不是闲逛哦,是有任务的。菜市场里面的东西是很齐全的,基本上内地有的那里都有的,鲜活的大闸蟹也是很多滴。当然还有豆腐,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布达拉宫西侧还有好些档次较高的海鲜馆,虽然里面的卫生条件一般(虽然高档,但苍蝇还是不少),但菜还是可以的。只是西藏的大米普遍口味不佳。从内地运到西藏的这些农贸产品绝大多是经过青藏线运进来的。即使始发地是四川,也多是通过青藏线。青藏铁路的货运量,那是很特别的。出藏的货运量仅仅占进藏量的十分之一左右。具体多少?保密,保密,不说了,呵呵。

    西藏的鱼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雅鲁藏布江、拉萨河里面的野生鱼。传统上,藏民是不吃鱼的。因为藏民传统上很大比例地采用水葬(虽然天葬的名气比较大),可能是由于觉得水里的鱼儿是吃藏民祖先的肉长大的,所以藏民不吃鱼吧。但我一直强调是“传统上”哦,现在的很多很多藏民也是吃鱼的,谁让鱼好吃呢?呵呵。

    西藏还一种藏香猪,是一种黑色的猪,体型很小,据说肉质很好,但我没吃出差别来,愚钝愚钝啊。

    西藏的水果那是一绝,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西瓜就是在西藏吃到的。昼夜很大的温差使得这里的西瓜又脆又甜,带着西瓜天然的香味。西郊八一农场的大棚是这些瓜果的重要产地之一。

    正宗的藏餐,一般内地的筒子是无福消受的。且不说风干牛肉,生牛肉酱(就是生牛肉弄成酱,加上辣椒,是一种佐料,红红的颜色让我总是觉得是茹毛饮血),就单单说一种奶渣和青稞面做成的东西就让我避退三舍。奶渣的味道是很浓的,这种食物传统上只有高级的贵族才能吃(无限同情这些传统上的贵族)。热情好客的藏族筒子非得要我尝尝,推脱不掉,那味道呛得我眼泪都留下来了。

    名气很大的青稞酒,传统上应该是一种米酒。现在有很多青稞酒是蒸馏以后做成的类似于白酒的青稞酒,这种青稞酒比较容易上头,容易让人头疼。藏白酒的味道和普通白酒也差不多(呵呵,茅台对我这种人来说,味道和普通白酒也差不多的,猪八戒尝人参果啊),只是藏白酒的度数稍微低一点。

    去西藏旅游的筒子往往对牦牛肉比较感兴趣。但由于工艺方面的问题,在拉萨买到的牦牛肉干味道并不佳。我曾经带了很多回去送人,反应不好。

    青稞面粉是一种治疗、预防糖尿病的好东西。青稞面粉做成的炒面叫(zangba)很便宜。去西藏的筒子可以带回来吃。我曾经邮寄了两袋给我妈,运费比zangba的钱贵多了。

    从以上描述大家可以看出来,其实拉萨这些城市已经汉化地比较厉害了。无论是桌球运动、河里的鱼现在都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了。

    补充一句,现在的藏民好像很喜欢打桌球。我曾经在牧区看到一群藏民围着一个很破的球台,兴高采烈地打桌球。那球桌摆在空旷的牧场,台布经过日晒雨淋只能隐约判断出原始的颜色了。牧民的技术很一般。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享受现代桌球运动的乐趣。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天苍苍、野茫茫,藏族筒子桌球忙。

    达赖喇嘛说,我们在搞西藏的文化灭绝。这个大帽子还是很吓人的。只是,像我们这些汉族人如何来保障藏族和我们汉族自己的传统文化呢?难道我们现在应当留全发?应当穿汉服?应当读四书五经、写八股、考科举,而对数理化视而不见?是不是我们现在也应该搞个三妻四妾,让女儿裹小脚?

    春秋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这家伙应该算是汉族文化灭绝的始作俑者吧?近代的八国联军的入侵、五四运动是不是应该也算是中华传统文化灭绝的高潮?

    幸亏现在的中国不是南斯拉夫,不怕别人随便找个由头,就会被炸回到石器时代。西方的那些伪君子,在批判中国灭绝藏族文化的时候,应该也想想他们大英博物馆里面的中国文物是如何飘洋过海的。

    通宝推:盲人摸象,云汉,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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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后面这一段有理
    • 家园 我也请老铁改过名字

      因为这个网站是老铁一个人管理的,他总是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要打理,所以还是多些理解吧。实在不行要不您也来一马甲? 隐约发现您有大牛的潜质啊,没马甲太说不过去了,呵呵。

    • 家园 "文化灭绝"不过是借口

      这个说法在国际上容易获得同情(从而给自身营造更大的政治空间),而在西藏也能迎合一些人的思维。

      年轻一代的西藏人,对宗教和传统文化不象老一辈那么虔诚,这个是事实,中国的回民也是如此。这种现象可能会引起老年人的忧虑,并对老和尚的“文化灭绝”说法产生共鸣。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全球化的趋势,不仅仅在西藏。

      西藏历史上深受印度文化影响,到现在这种影响仍然大行其道。我在拉萨街头一家很小的店里喝酥油茶(这个我能整一暖瓶,小时候在新疆没少喝奶茶),屋里架着一台小彩电,一直不停地播放艳俗的印度歌舞,我旁边一藏族老人就坐在那里目不转晴地看,从我进店到出店,他没动过。

      我同事曾经被当地人拉去唱K,回来说,里面好多印度流行歌曲啊。

      当然了,历史上西藏贵族一旦有事,也就是往印度方向跑的。老和尚怎么不说印度人对西藏进行文化侵略?

      说到吃,玛吉阿米不知是否可算拉萨最有名的餐厅,以西式简餐的方式经营西藏风味(也包括印度风味),却未必地到,还有一个印象就是,难吃。我在藏民家里吃饭,也基本上只能适应酥油茶。牛肉干我还行,糌粑实在咽不下去。

      在拉萨,吃来吃去,最后还是跑到太阳岛上去吃四川火锅了,实在开胃口。相对于玛吉阿米主要是外地游客光顾,火锅店里的顾客,绝大多数是藏民。

      玛吉阿米旁边还有一家西餐厅,就一层平面,比玛吉阿米大不少。生意超好,外国人多(估计是向往西藏热爱和平的老外在玛吉阿米也装不下去了,跟我一样帮自已的胃找着了归宿)。里面有一皮肤黝黑的小个子忙来忙去,他叫阿里,是尼泊尔人。

      在拉萨坐车,我一般不打的士(多为河南司机),而是坐那种疯狂三轮车。这是本地藏民驾驶的人力车,在大街上跑得飞快,两车相遇、或者在车流中穿行,那是丝毫不减速的,车夫还能回过头来跟你聊天,5块。

      最后付钱,人家不要硬币。不仅车夫,大街小巷的餐馆商店都是不收硬币的。

      • 家园 海南小贩也不要硬币。

          问他们为什么?不说。

      • 家园 不要硬币的习惯埃及也有

        埃及自己的银行也发硬币,但是没人用,有同面值的纸币,这个没问题,大家都用。欧元的硬币他们当然不得不收,一两欧元的小费已经是很不菲了,但是没有一两欧元的纸币。但是欧元硬币银行不给兑换,所以估计要么折价在黑市上换,要么等着换给欧洲游客。

        所以去埃及带钱有个窍门。在机场上稍微换点埃镑就行,比如50欧元,以备万一,在外面欧元和美元几乎都能用。随身带一点欧元硬币,埃及是一个谁都会伸手向你要小费的地方。但是硬币也不用带多了,欧元纸币随时可以换成硬币。千万不要在旅游区那些换硬币的人那里换,那些都是骗子加魔术师,看他一个个硬币数给你,到你手里了也许就少了一个两个。找个看起来老实的生意人,不是干换硬币这行的,比如卖旅游纪念品的商人,向他要求换欧元硬币,无需买他的任何东西,他都会很乐意换的,因为一比一拿硬币换你的纸币,他也是非常高兴的,你呢,也换到了硬币。

        另外跟商人讨价还价时如果他说多少多少镑,一定要说再问一句,是埃及镑吗?否则他先接了你的埃及镑,然后说他说的是英镑,那就讨厌了。埃及人应该说不野蛮,但是此类很无耻的小聪明似乎很会耍。

        上面这些都是去埃及旅游时埃及导游教的,我观察了一下,大部分商人还是正经的(当然,价钱总是喊得高高的,得大砍特砍,不要不好意思),但是呢,不正经的很多,那些专换硬币的,则看起来没几个好人的样子。

        • 家园 千万别高看埃及某些人的道德水平

          防范是绝对必要的。

          埃及在这几十年里经历了多次政治动荡,国家前进的方向一转再转,社会内部的阶级对立严重,人民的价值观体系可谓完全混乱。简而言之,许多埃及人就是毫无廉耻,既没有了阿拉伯人的传统优点,又改不掉阿拉伯人的缺点。

          • 家园 对,价值观体系完全混乱

            这个我很有体会。我也去过墨西哥玩,尤卡坦半岛上,当地人很多都是靠旅游业为生(我去过的地方也无非是旅游区),把不值钱的旅游纪念品喊得价格高高的也是和世界上所有地方一样。感觉上那个地方似乎和埃及的生活水品差不多,但是感觉就很不一样。

            在埃及到处都是要小费的,景区里面到处都是拉人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地方拍照片,还有拿个手电筒往木乃伊石棺里照的,然后就要小费,躲都躲不开,有一次我甚至碰到旅游区警卫干这种事情的。路上许多小孩伸手要钱的(并不是乞丐,有的看起来就是刚下学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觉得游客就是凯子,会one dollar one dollar地往外拿),这点特别恶劣,家长完全没有责任感,弄得下一代也毫无廉耻和自尊心。当然我说过埃及人并不野蛮,我没有不给钱就会遭攻击或辱骂的感觉。我也在Edfu的小巷子里走过,没有觉得有危险的感觉,当地人看到游客不少也会友好地打招呼,不是为了钱的那种(我在墙上看到政府要居民友好对待游客的宣传口号)。只是粘人的实在很多。

            • 家园 说两个小例子

              我的一位同学去帝王谷游玩,发现在某个墓穴的阴暗处就躲着个老头,只要游客一抬起相机,立即就跳出来。

              “这里不准照相,罚款1000镑!”

              “50。”

              “可以。”

              我到叙利亚去,白天就算开着房间大门出去,不用担心丢失任何东西。同学在埃及,不但要锁门,财物还得放进柜子里,上锁。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埃及的经济曾经20年停滞不前,出现了物价高,通胀高,失业率高,收入低的“荷兰病”。而经由了纳赛尔的国有化,萨达特的大开放,再加上穆巴拉克的国企私有化后,埃及旧有的中产阶级逐渐消亡,民众更加困苦,财富逐步向官僚资产阶级集中。前几年民间还出现了抗议穆巴拉克的“够了”运动。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下,某些埃及民众的品德自然不会高到哪里去。

      • 家园 呵呵,地球人都知道是借口

        西藏是不收硬币的。最近去内蒙古乌海,发现那里也不收硬币。不知道为啥。

        藏民很少踏三轮的。藏民太懒了,连出租车都不愿意开,还愿意踏三轮?虽然交通局客管处希望当地藏民开出租,但人家嫌辛苦。

        太阳岛上面好吃的东西挺多的。

        尼泊尔人在西藏的是挺多的,我遇到好几个。不过都是在饭店遇到的。

    • 家园 青藏线是一定要护的

      有人有组织地拆卸青藏线铁轨上的道钉和扣件...铁道部内部非常头疼...

    • 家园 所谓zangba,就是糌粑,偶尔吃吃还是觉得挺好吃的

      天天吃就吃不消了

      奇怪,说到吃的,你为什么不提酥油茶,这可是好东西啊,莫非你吃不惯的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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