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离家的路程这么难，离家的动力这么强 -- 闲挂

兄弟在河里绝对是老资格的潜水员了. 自打铁手和老萨在网上挖了这条河,闲挂就一直在河里泡着. 可就是没兴趣冒泡. 前两年在政委的茶馆和众位河友打了个照面. 惦记着给大伙留个纪念. 正好河友尼伯龙根·蜗藤还有一篇<回家的路程这么难，回家的动力这么强>对上了咱的胃口.闲挂在海外也算逛过几年, 途中遇见不少值得一书的人与事. 就暂且借尼兄这个题目. 把咱遇上的一段往事给大家说说吧.

开场篇--兄弟在英国的时候

话说公元2000年, 闲挂来到英国大学里啃书本. 经同学介绍,找了个中餐馆老板作房东. 房东人称"秋哥",是八十年代第一批出国的留学生. 读的还是名校.可秋哥志不在学问,对银子的兴趣远大过书本,没几年就开了自己的餐馆. 闲挂原本算半个读书人,和中餐馆老板们的兴趣不在同一个领域,聊天自然聊不到一起去. 不过和秋哥常常有共同语言. 于是常常去秋哥的餐馆走走,一来二去,认识了店里炒锅的小二--小吴. 小吴人很和善,好说笑, 把自己的出国奇遇记就跟兄弟谈了。

小吴二十多岁,福建人. 一看这籍贯,小吴是怎么出来的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没错--就是偷渡出来的. 可小吴偷渡的经历太离奇, 这些年了,闲挂迄今一直记忆犹新. 下面闲挂就把小吴的旅程记下来给大家晒晒，时间久了，难免细节上有误，不过过程大体错不了.

小吴家乡就是福州. 福建和海外很多弟兄们都知道. 福州市下属的长乐,福清,连江.几百年了, 一直就是侨乡. 不敢说家家户户在海外都有亲戚吧,反正拐弯抹角总能找到海外关系.八山三水一分田的地方,当地人一直就有向海外移民的传统. 八十年代兴起的偷渡浪潮. 一下子让这里名扬海外. 据说连美英很多移民局的官员都知道福清,长乐这几个小城市."中国有个福建省,福建有个长乐帮...".还有什么"世界怕美国，美国怕长乐,英国怕连江,日本怕福清" 据公司里的福建同事说, 这里很多村镇只剩下了老人小孩. 年轻人基本都偷渡出国了. 在当地已经形成了年轻人不出国,就会被人看不起的风气. 闲挂曾问过一个小伙他们村里到底偷渡出来多少人. 回答说"不知道,反正在英国的有两百多吧".

小吴自然也不例外. 长大了和家乡人一起就踏上了这段离家背井,艰险的旅程. 但他刚刚迈出家门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走上了一条多么漫长的旅途.

记得90年代偷渡到不同国家的费用大致是： 美国 30万，英国20多万，西欧各国比英国再低数万，日本十余万。新加坡5万。台湾香港最便宜，一两万就有人带你去。 这些年不知行情怎么样了。

小吴最初计划偷渡的目的地是美国，路费高，可回报也高. 八十年代刚兴起偷渡风潮的时候. 偷渡美国简单得很,在长乐或连江上船->到外海换上大轮船->开过太平洋->到了美国西海岸, "一,二,三,跳水,游过去". (最后一句讲笑了,大概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样过去的人多了. 人家可就不乐意了,后来就把从中国方向过来的船一律严格盘查, 离人家岸边还有几百公里呢,美国的海岸警备队就死死盯住了，一路护送. 自然硬闯是不行了. 于是乎各种迂回包抄路线营运而生. 有绕道加拿大的,有绕到墨西哥的,有绕道欧洲的. 小吴开始的路线没这么复杂, 他们最初的计划是云南->缅甸->老挝->泰国曼谷-> 持假护照飞往美国.比起塞在闷罐箱里(海运或陆运),或爬雪山过草地(指中亚高加索路线). 这一路算是很舒服的了.

事情开始还是挺顺利的. 几十号人马在老家集合, 小蛇头带队坐火车送到云南,交给当地蛇头,然后再到中缅边境. 偷渡,越境. 中缅边境这一段怎么过去的, 小吴没讲. 不过国境缅方这边都是果敢，瓦邦特区。去一趟不比去香港麻烦，走过去就是了。

搞笑的事情发生在缅甸境内. 大家以为坐上车开路就是了. 谁知道当地蛇头给他们, "一人发了一支冲锋枪(小吴原语)" 是TG的56冲还是美国佬当年留下的M16就不知道了. 然后集合训话. 大意是"缅北这地方历来三不管,是军阀割据地区,一个山头一个山大王,过路的都要交买路钱. 我们一路都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遇上了,谈得好就走过去.谈的不好, 那我们一路就要打过去. "

接下来就是整整2个星期的军训. 不论男女老少,从列队,立正练起,再练操枪,瞄准,射击,冲锋,班组战术........ 这帮蛇头也比较黑, 几个星期大家只打了几发子弹. 省下的弹药费估计都进了蛇头的口袋. 真要让这帮乌合之众冲锋陷阵，估计“难”.

军训完毕,大家出发. 老天保佑, 一路上山大王们没怎么难为这支叫花子一样的队伍. 大家得以平平安安地走过缅北和老挝. 一路丛山峻岭,原始森林. 小吴对老挝惟一的印象是"真穷, 首都(万象)最高的楼也没超过五层"

到泰国境内, 大家换上现代化的大巴. 直奔曼谷. 经过在东南亚热带雨林里的艰苦跋涉,眼看准备舒舒服服的坐飞机了.大家都兴高采烈. 俗话说乐急生悲. 出事了.

当地警察在公路上设卡查毒品. 拦下了这辆车,一看满车人衣衫褴褛. 一问都说的啥也不明白的鸟语(福州话), 再一查证件, 自然什么都没有. 于是一指. "开路, 监狱的干活". 搂草打兔子, 逮不住毒贩逮些小萝卜头也好交差.

没坐上飞机, 大家先尝了泰国的牢饭. 过了一些日子, 人家就把他们都放了出来. 为啥能出来小吴也不知道. 有几种可能,一种是通过律师保释,一种是蛇头掏钱向当地警察头子行贿. 把他们买出来. 根据闲挂在泰国工作的同事说,当地只要肯掏钱. 没有办不成的事. 警察要黑钱也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所以还是后一种可能性大一些.

谢天谢地.总算出来了,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 蛇头通知他们, 原来直飞美国的计划变为 泰国->巴西->墨西哥->美国.

好一个大圈子.

一路无话, 到了巴西. 大概是路上的关节没打通吧. 当地蛇头放了小吴他们几个月假. 小吴他们趁机领略了巴西风情. 毕竟人生地不熟,又是黑人黑户, 没法深入人家的生活. 问小吴印象如何如何. 答曰"怎么那么多日本人?"(指当地日本移民, 都是上个世纪初移民到南美的.原来秘鲁的藤森也是这一类的).

接下来呢, 那就开路吧. 坐上飞机直奔墨西哥. 从机场下来坐巴士奔往美墨边界. 准备象偷渡到缅甸那样, ....跨过去就是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美墨边界管得那个严哟. 毕竟每年成千上万的人从这里"移民"到了美国,是美国最大的非法移民通道. 没法不严.关卡一律严查不说. 边界上除了巡逻队，连绵的沙漠，还有绵延不绝的隔离墙. (不知1000多公里的最长那一段完工了没有,请美国的河友们指正).小吴他们试了几次也没混过去.眼看"美国梦"就在眼前,可就是走不过去. 估计当地的蛇头办事不力。不然人家都能过去，他们咋就过不去呢。

这该怎么办,一路已经走了几个月了. 就这么放弃不成.

当然不成, 蛇头召集大家开会. 告诉他们看来混过去的希望不大.那么大家还可以选择别的国家(除了眼前的美国). 绝对保证服务满意,肯定送到目的地.(不送过去不成, 大伙出国时和蛇头订的条款就是到了目的地,国内家人才付钱).人没到地方他一个子也拿不到.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英国

英国就英国, 英镑挣起来也是满爽的. 大家扭头就奔英国这旮旯来了. 别急...那有那么简单. 既然走的是偷渡路线.就不能直来直去. 那么这条偷渡路线是怎么走的呢?

墨西哥->莱索托->南非->欧洲大陆->英国

又是一个大圈子.

大家利用以前的假护照,又集体飞到了莱索托.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入关. 坏事了,怎么移民局这帮看护照的怎么老盯着他们.

....................

没法不盯着他们. 几十口子黄面孔的亚洲人.在众人中叽叽喳喳,肆无忌惮. 一张口,一嘴听不懂的鸟语. 反正不是英语. 怎么看怎么不象出差办公的.三下五除二, 护照中就看出了破绽. 老规矩, 人先找个号子监起来(不是监狱, 机场没这块地方,). 然后通知中国大使馆领人.

人还真来了,还是个领事. 人家是吃这碗饭的,熟门熟路. 到了地方就严肃告诉现场执法人员:听说你们这里扣了几十号子人....怀疑是俺们那旮旯的. 要俺领走....balala.... 行,咱现在就公事公办,鉴别一下. 不过呢,俺是外交官,现场办公不欢迎外人, 你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balala.....

把人家警察/(移民官?)轰出去以后. 领事马上就是一付和善面孔了,都是自家人嘛. 然后就给大家支主意想办法了.

领事: "大家都是福建来的吧, 路上辛苦了吧......"

众人: "对对对,..."(已经跑了几万里了,能不苦吗)

领事: "既然被人家抓着了, 那么大家下一步想去那里呢?.."

众人: "??????"

领事: "如果想回国,好办. 我跟人家去说,都是中国人.你们要是不想关着, 我领回去就是了(机票钱另外再说).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 "不好不好..."

领事: "如果大家还想继续走,也好办. 我去跟人家说. 你们跟中国政府没关系. 反正他们也不能把人一直关下去. 到时候你们继续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众人: "好好好..."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领事叫来当地移民局头目. 声明: 经鉴定,现场抓捕的数十名可疑人士. 无任何文件证明他们拥有中国国籍. 此案与中国政府无任何关系....

移民局负责人: "可翻译说他们都讲中文."

领事: "废话,全世界有好几千万讲中文的人不是中国国籍"

移民局负责人: "已经有人说他们是从福建来的了."

领事: "有书面证明吗? 是不是逼供逼出来的?...."

移民局负责人: "那还能是那个国家的?"

领事: "那就是你的责任了,赶快去查吧....."

......

移民局这块烫手山芋是接定了. 几十口子人呢. 身份鉴定没出来, 不能当犯人.不管是犯人还是难民, 反正你得管吃管住. 这份饭钱还不知找谁报销去呢.

听到这里,闲挂不禁拍手叫绝.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能够成功偷渡.怪不得每年英美抓了那么多非法移民,却鲜有成功遣返的.怪不得那么多非法移民最终能够成功在当地生根发芽. 想想非法移民这件事情.对中国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简直说不完.

1. 减轻了中国人口压力.这好处咱就不废话了.

2. 解决了国内严峻的就业压力.

3. 非法移民的收入,绝大部份肯定汇回国内.这部分外汇是国家收入的一个重要组成.

4. 非法移民多数是低学历劳工,很多人也国内是惹是生非. 不如放出去. 一个个立马换了人似的. 工作态度绝对一流.

5. 非法移民在发达国家,大部分都会进入中餐馆,中式超市,衣车厂.为这些行业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 使得这些行业得以飞速扩张. 而随着华人企业的扩张.，又增加了对国内产品的需求.

6. 大量的非法移民,对所在国是个沉重的包袱.同时也成了中国外交领域的一个筹码. 你不合作? 俺暗中放100万移民偷渡过来试试?.

......

害处有没有?当然有. 大量的非法移民有损于国人和政府在海外的形象.可与以上的好处相比,就是个要面子还是要面包的问题. 面子当然重要,可和面包比起来.还是后者来的实惠.看你自己愿意要那头.

往深处再想想.国内政府的做法很有意思.对偷渡活动一直严打.在八十年代以前那是真打.抓住了回来要参加学习班. 关你几个月再回家. 后来就没学习班这回事了. 只是为了应付西方政府压力和维护社会治安的需要,一直还在抓.当然,抓住了.算你倒霉.没抓住,祝你好运,一路顺风.处于外交合作的需要,每年再象征性接收几批发达国家遣送回来的家伙.

不光是中国政府这样做,其它不发达国家也是这样的.墨西哥每年往美国贡献百八十万偷渡者,也没见墨西哥政府收回去几个. 同样,伊拉克,阿富汗就更不用说了.

想起件几件旧事,第一件是当年邓小平访美,同卡特总统共进晚宴.当时中美建交存在一个关于移民的法律障碍.卡特对邓小平表示,希望中国政府取消对人口自由迁徙的限制. 邓小平说;"好呀,请总统先生给移民局打声招呼,要他们准备好,迎接5000万中国移民" 卡特说:"我们先吃饭,先吃饭"....

第二件事发生时还是在克林顿时期.那一年古巴兴起偷渡风. 成百上千的人就靠着救生圈,木板,澡盆这些简陋的工具.不可思忆的往美国的佛罗里达飘过去. 当时电视新闻整天报道,河里很多河友应该还有印象. 开始美国还大加欢呼. 热烈欢迎这些逃离"共产独裁"的人们. 没想到卡斯特罗反戈一击,宣布古巴海岸开放. 任何人可以自由从海路前往美国. 这下可真热闹了. 每天岸边漂流的人成千上万,各难民接待点立马爆满. 佛罗里达首先就吃不消.州长不干了,公开说佛州没法容纳这么多难民.要联邦政府承担责任.克林顿政府立马傻眼,赶紧宣布从此不再接受古巴难民.以后抓住,当即遣返.闲挂看到这段新闻,拍案叫绝.老卡这一手反击太漂亮了.借美国之手一举解决了多年的民众外逃难题.同时还把美国政府涮得灰头土脸的.

还有一件事是件惨事.十年前在英国Dover港口,海关在集装箱车里一下发现了58具闷死的福建偷渡者尸体,举世闻名,大家全都知道.其实这些可怜的人在出事前几个星期已经被比利时警察发现并逮捕. 可逮着又能怎么样. 你交中国大使馆,使馆人员不搭理那是一点辙也没有. 这些人说自己是难民,又没有其它犯罪行为.到钟点了你就得把人放出来.还是要依法办事不是.算了,找辆车,告诉他们已经被宣布驱逐出境.潜台词就是,"快走吧,只要别呆在这儿,到哪儿俺才不管呢".这些人坐上车一路奔了法国加莱.百密一疏的是蛇头给他们安排了个记性特不好的二百五卡车司机.而当这个司机关上通风扇的时候天气正好特别热......

回过头来再说小吴那一伙吧. 头两天还有人看着,再过两天.看门的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闲挂估计也是有意放他们一马.走吧,走到哪儿都成.只要别呆在爷们的地界上就行了. 至于以后他们到哪里去,那就不是俺的事情了.谁头疼就让谁去头疼吧.

这还有啥说的,走吧. 蛇头把他们接了出来.因为发生了这段曲折. 原先的计划打乱了. 蛇头安排他们在南非又住了几个月. 从此小吴他们过上了旅途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天天泡酒吧，夜总会,看脱衣舞，赌钱.外出还参观了野生动物园里的大象,长颈鹿. 在这个种族隔离风气浓厚的国度,小吴说中国人感觉被当地人看做上等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还请橡树村长指正).

这样的日子当然不能一直过下去。毕竟一直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嘛。小吴他们又踏上了去英国的道路。先到西欧某个国家。这段路如何走的小吴没说。反正到了西欧，蛇头问他们愿意坐飞机还是愿意坐集装箱。无疑绝大多数人愿意走陆路，毕竟便宜嘛。那个时候离发生Dover惨案还有两年呢，小吴到不觉得危险，只是实在是不愿意再坐闷罐车了，那个苦不是一般人受的了的。于是和另一个同乡搭上了去英国伦敦的飞机。

上飞机前，蛇头为他们一人准备了一本日本护照（不知是从哪个倒霉的日本人那里偷来的）。凭着这本护照混上了飞机。 一起飞，两人就溜进了厕所。按蛇头的吩咐，将护照撕成小碎片冲入马桶，（为什么要这样做，待会儿再讲）。小吴这时候实在后悔，怎么忘了带把剪刀呢，护照这玩意实在难撕。航程只有1小时。没多久就着陆了。

下了飞机，混在成群的旅客中排队过关。等轮到他们两人，小吴把两手摊开，冲移民官摆一摆，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两人连行李都没带。

移民官估计也是见到不怪了。冲两人挥挥手，让旁人把他们带到一边去。

过了两个钟头，一位蛇头安排好的律师匆匆赶来。与移民官叽里咕噜交谈一阵子，又交换了一些文件。然后就告诉小吴：好了，我对他们说，你们是受到迫害的政治难民（法轮功分子?, 计划生育受害者?）现到英国申请政治避难。已经为你们办理了保释手续。跟我走吧。

就这么容易?小吴他们觉得实在是不可思忆.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说办妥了.那就跟着人家吧.

接下来事情与其他人蛇一样. 当地蛇头把他们关在一间黑屋子里,让他们打电话通知国内亲属付款. 收到款后放人. 然后小吴去找同乡介绍工作.过了一段时间,小吴的女朋友也偷渡到了伦敦.两人从此在英国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这段旅程,耗费一年时间,途径十余个国家,环绕地球一圈,行程数万公里,支付蛇头费用约50余万人民币. 加上女朋友的费用,两人为出国共计花费了约80万元.

很多人知道偷渡的国人很多. 但很少人知道他们在路途上有多苦. 看看前几年春节前因冰灾困在京九高速公路上人,看看广州火车站数十万的旅客吧.他们受到的苦难对于这些偷渡出去的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背井离乡,身负天文数字一样的债务. 语言不通,缺乏亲情.完全与社会隔离. 受到的是雇主的剥削,蛇头的欺凌,警察的抓捕. 这些人依然前仆后继.一个接一个踏上了离开家乡的旅途. 离家的路程这么难，离家的动力这么强.

闲挂对偷渡的看法:

1. 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积极偷渡?既然能付得起几十万的偷渡费,在家里生活不是很好吗?

偷渡的唯一目的就是挣钱. 这些愿意偷渡的人家里都不会富裕.在福建当地,偷渡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只要是偷渡,很多人愿意借钱放贷给你. 你的家人就是抵押.

2. 偷渡的花费这么高.他们还得清吗?

还得清. 以英国为例. 偷渡费用在20~25万之间. 在中餐馆里打黑工,打杂月薪600~800镑上下. 炒锅800~1000镑. 大厨1200镑~1500镑. 楼面800~1200镑. 如果你干了多年, 技术特别高,餐馆生意特别好.每周愿意工作7天X12个小时. 那么月薪有可能到2000镑. 大部分中餐馆包吃住.你又不给英国政府交税. 那么多数人2~3年就有可能还清这笔债务.

3. 有人想通过偷渡挣大钱,应该劝阻还是鼓励?

如果你在国内还能生活下去.偷渡是绝对没有必要的. 那个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光是身体上的。心理上的痛苦足以让人发狂。 小吴承认：自己早就不把自己当人了。

4. 偷渡是如何组织的

现在国内国外偷渡已经成了一项庞大的产业。已经形成公司化运作，组织严密，方法多样，利润丰厚。如果你想偷渡，很容易。福州附近的各村各镇，活跃着一批批小蛇头，他们是一线工作者，负责与你直接联系。按你的要求，帮你制定偷渡路线，偷渡方法，组织队伍，收取款项。往上面去是中蛇头，他们负责组织将零散的人员组成团，偷渡国境，安排轮船，飞机或车辆。而顶层的蛇头是跨国的，他们是整个产业链的高端，负责将各国的偷渡路线组接成链条，购买交通工具，安排律师等辅助人员，收买各国海关，移民局，警察等部门。负责蛇头内部的利益分配，一旦出现偷渡人员伤亡，还要负责赔偿。顶层的偷渡集团并不多，国内大概有几十家，但却是最难打击的。因为他们并不直接负责偷渡业务，行为隐蔽。财力雄厚，且政府中往往有人与之狼狈为奸，坐地分肥。

另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辅助产业，譬如放高利贷的，律师等等。

除了成规模的偷渡集团外，还有人本身有工作，兼职组织偷渡的。还有自己单打独斗偷渡的，五花八门。

5. 中国的偷渡问题严重吗

每年中国通过这种方式出国的人有数十万。但中国并不是最严重的。比中国还猛的有墨西哥，与中国不相上下的有伊拉克，阿富汗，印度，印尼，孟加拉。另外整个非洲，中亚，南亚，东欧，中南美洲，每年向全世界范围内输送的人口也不是个小数目。美国每年平均在机场就能截获二百万的偷渡客，陆路可以截获120万（2007年的数据），海路来的差不多。至于没截住的有多少，那就天知道了。所以中国的偷渡问题在欧美根本排不上号。倒是国内，港台一些家伙不时拿这个做话柄骂骂街。

6. 中国政府对此事的态度

中央政府对此事是表面打击，态度放任。而基层的乡，镇，县市对此听之任之，甚至暗中鼓励，一些干部甚至借此分一杯羹。其实其他国家也差不多。头疼的是英美法澳，加这几个发达国家。

7. 欧美为什么很少强制遣返偷渡客。

很麻烦，除非是在飞机轮船上就直接拦住。否则首先要接受国同意。即使对方同意了，自己组织强制遣返也是很难的。英国政府曾经强制遣返过一次阿富汗偷渡者。包了一架飞机，把难民们一个个戴上手铐，哭爹喊妈的拖上飞机，飞回阿富汗。结果被记者们曝光，国内国外招来好一通骂。法律手续，外交上都不好办。所以欧美政府对这些人的政策是“拖”，拖给下届政府去头疼吧。

8. 防范措施有哪些

很多，只举一两个特例。如果你从第三世界乘飞机到欧美，经常会发现落地后警察就守在机舱门口查护照。如果发现偷渡客，直接原机遣返。如果你成功的溜出舱门，恭喜你，已经成功一半了。因为即使被抓住，只要什么都不说，什么文件都不带，那么警察也要费力气搞明白你是哪架飞机上下来的，还要罚航空公司的款（当时是2万镑一个人），还要让航空公司把你送回去。在完成这些之前，你还是有机会闯过海关的（譬如来个认钱不认人的律师）。但这招现在逐渐行不通了，在美国就无效，所以直接闯关的越来越少。

国际上比较有影响的是2000年美国拉了几十个国家，签署了《联合国反偷渡协定书》，算是国际间合作打击偷渡的典范，但实际效力不大。

9.有人偷渡中国吗

很多，在广大的亚非拉兄弟眼中，中国也是个选择对象,虽说工作不好找，但总比呆家里饿肚子强。每年中国都会遣返很多越南，缅甸，北韩的偷渡客。但来自非洲拉美的弟兄们就不太好办了。好在中国人太多，来几个黑人兄弟也不显山漏水。不像欧美，外来移民已经占据总人口相当大比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