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乐在棋中(一)[完] -- 神仙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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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乐在棋中(一)[完]

    四处转转,发现体育版驴子尚未插足,这可为难了驴子一心要在萨、赵先生面前弄斧的劲头,因为驴子爱好虽多,却只能算滥而不精,若论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大都触类旁通样样皆能,不算废了驴子的脑袋,可这武术体育却实在拿不出手去。身在国外,网羽乒足排篮只是偶尔露一小脸。面子薄的,死拉硬扯的拽着人家去打squash,感情壁球这东西国内知者无几,驴子尚还可以骗骗人,年轻MM面前还能不懂装懂满足一下虚荣心,嘿嘿。话说回来终究squash打来打去也只是个爱好者的初级水平,还不到卖弄的地步。想来想去,只有一样,大概还算敢跟身边人单挑而且战绩一流的,那就是驴子要拽上一拽的?D?D中国象棋。至于其他棋类,sorry,不多说了。下面还是按驴子流水帐的风格,随便写写了。

    驴子跟棋结缘,大概始于5岁,老爸是那时候的启蒙老师。这学了点“马走日象走田”后,驴子就高兴得什么似的,马上去教奶奶。那时候觉得怎么老年人学东西就是慢啊。(该打该打。)现在祖孙俩下棋的照片还保留至今,老人家虽然不在了,每次看到照片总还想起往日的慈祥和关爱。

    驴子小时候还是机灵吧,?D?D先学个王婆,不羞不羞啊?D?D东西学得快,大概那时候起就是个做数学的料,上学以后参加过华罗庚金杯赛,余下时间最大的爱好,除了沉醉于读书和一些手工艺制作,就是下棋?D?D呵呵,所以运动类项目一直比较一般。没什么名师指点,只是不惧与大哥哥们较量,后来小学时候,棋艺就算是拿得出手的了。当时还不兴全校性质的比赛,我们那儿也就是自己班上到了课间,把象棋一铺,几个人一围,杀杀杀杀杀,转眼就练了盘快棋。有时候棋没下完,下回课还念叨着。那时候课简单,没把上课当负担?D?D就算背诵课文也就一会儿的事儿。然后下了课再杀啊杀的。

    如若不是后来的事,驴子也就没机会显摆了。

    一个寒假即将来临的某日,学校教学楼门口的黑板上写了个通知,说市里寒假要举办少儿中国象棋赛,有兴趣者教务处报名。嗬,驴子比较感兴趣,就跑教务处去了,名单上一看,呼呼啦啦的几十口子。大队辅导员姓纪,管这事的,就说你们到时候都先到哪儿哪儿来,市里要求是每个学校限出三人,咱们得先来个选拔赛。

    就这样,一大群孩子开始了选拔。现在驴子想想,最难过的其实就是这小学里的选拔赛,人又多,又是淘汰赛,最后决定权还在纪导手里。好在驴子的对手实在稀松平常,只是挺到最后一不留神输了排到第二。这样纪导就决定前三个代表学校出征。

    回想起来挺有意思,驴子首次作为棋手出赛,心里比参加数学竞赛还紧张,兴奋得头天晚上睡不着。小驴子那之前都只是野路子,莫说正规比赛,就是正经棋书都不曾看过。头天叫来表哥下了几把算是热身,结果激动得数度反胜为败,气得马上找借口吃饭去了。

    那天全市的孩子们都放了寒假,各校由大队辅导员带着仨小孩,屁颠屁颠到了比赛地点市少年宫。那之前驴子都没进过少年宫的门。这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依稀记得有某个领导讲话,大家啪啪鼓掌,然后就都钻到一间大屋里,登记、报名、分组。很久以后知道那时候少年宫里的几个培养对象是都在的,而且就是潜在的种子选手,其他无数像驴子般的小学生们,初进门喳喳呼呼的兴奋得忘了自己要来干啥。

    时至今日驴子还恍恍惚惚的仿佛看见少年宫里不起眼的某个角落里,一头戴着大绵帽的小驴只管瞪大眼睛四处挲末,不是老师提醒都忘了要去上厕所,出了厕所转回来却又忘了哪个房间是报名处。…总之,等一切就绪时,驴子分得了一个号,什么号码忘了,驴子反正是把这个号码带到了最后。比赛规程大致是这样的:因为学校多人口多,先进行两轮单淘汰赛,剩下总数四分之一的小选手们在进行若干轮比赛,?D?D其实就是驴子到很后来才明白的积分制,不过当时除了极少数的“种子”外,驴子这样的是既不懂又没策略的,就是觉得好玩才来下的,到了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学问多大,而驴子侥幸能到最后也真如天助啊。

    下面该开始驴子有生以来进行的第一局正式比赛了。

    休息,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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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乐在棋中(六)[完]

      胡诹了这么多发现还没诹完,却答应了老叶雪大员马上做出豆腐。拽着脑门上头发唱我们在回忆,于是终于回忆起这最后的点点滴滴。

      驴子就再说一盘关键的。

      那个背阴的礼堂,是阳光眷顾不到的地方。驴子面前的对手,也不过相仿的年纪、沉默的脸庞,看不出任何非常之处,当然,他没驴子漂亮。

      这是倒数第三局的比赛。驴子所在的位置,居于所有桌子前。棋子已经摆好,未开战前,却围了一些人,这让驴子感到好奇。当驴子看见连多少裁判都向对手微笑的时候,忽然有了些反应。面前这位,原来是少年宫“宫派”高手,着力发展的驴省中象少年接班人。而经过此前再一轮的厮杀,驴现已到达了第二名的高位。

      突如其来的兴奋,使得驴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嗯,他是第一呢,如果把他劈了…一个自己从来不敢想象的幻象竟然萌发在驴脑中。

      咳咳…面前的对手干咳起来,嗯,嗓音真不咋的。他拿出一个茶杯,径自去泡茶了。驴子却那里坐立不安…天哪,那可是第一呢。想赢怕输,其实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容易拐弯。

      比赛开始!身旁的裁判喝声刚下,耳边啪啪声四起。先行的对手却似乎无动于衷,左手攥着杯子把儿,右手伸向棋子的时候,眼睛才向驴子这边瞥来。啪!当头炮后,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紧接着进的马,而是右手移开杯盖,热气腾的冒出,他端起来凑上嘴去,小心的嘬了一口,咕咕的喉咙发出声响来,这才慢慢的合上盖子,慢慢的放下杯子,慢慢的往棋盘上扫去?D?D啪。

      这来往间,迅速形成了五七炮对屏风马的局面。屏风马是河北刘殿中大师(现在也是特大了)倾力之作,讲究在车炮掩护下攻守兼备。本来驴子对此布局也不算陌生。可对面的哥们,总是那么慢条斯理的喝茶、下咽后再下棋。驴子实在有点忍受不了了。而对方并不在乎你的状态,时而喝水,时而手在茶杯上游走,要么看棋盘,要么就盯着茶杯,决不浪费眼神看你。便是偶尔瞄了你一眼,你也会觉得无法不去躲避那慢悠悠的目光。

      还好,驴算有点定力,倒后来也是我行我素,不抬头,根本不去看他是否在玩弄茶杯还是喝水。就这样,俩人四平八稳的战至中局。

      小规模的试探过后,对方忽然策马前来,后面留出一个空档。便听得那手在茶杯上摩挲声忽然停止,而后又急促起来。驴子登时心起恶胆,冲,就一次,输给第一也不亏。恶狠狠啪的一声后,驴子抬起头来,张眼怒向对方。那手离开了杯子,声音如指甲擦玻璃般的难听。慢慢抬起的眼神又慢慢的看着驴子,刹那间竟让驴觉得受不了,把目光移到了那杯子上。

      “我去上厕所。”那眼神跟着直起的身子往上去了,走开了。远处推开的门被弹簧拉得吱拗作响。驴子突然发现,刚刚走的那一步竟然有问题。

      一个激灵从脚下传来,掼得双肩微微一晃。他如果那么走呢?拆、拆、拆、拆、拆,拆了若干步后才发现,虽然这最后的结果难以预料,却是红方可以下的最好的套。可是赛场时间毕竟有限,这在台下可以拆棋推想的局面,在台上这短短几分钟之内,是无论如何来不及细想的。

      眼前影子一晃,对手坐下来又嘬了口茶,啪的一个甩手,驴子心一沉?D?D躲是躲不掉啦。仅仅两三步后,驴已全面落入下风。

      驴走下风棋其实不少了,而且竟然很多情况下可以扳得回来。这次驴子也在企盼,上次多丢了一个车都可以赢,这次怎么也得保平吧。然而对手换了。这步之后直到驴丢盔弃甲认负,就再没见他嘬茶了。那场面真是够大。首先是吸引了少年宫一溜裁判,再就是对手喝水放水的用足了时间,结束任务的棋手们纷纷涌到这第一桌前。饶是裁判小声吩咐下完的先出去准备下一轮,桌前仍感觉到密密麻麻的身子。棋下到这份上,其实只是场面落后,当真正开始损兵折将后,驴便更是一边周旋一边寻找一切机会扑过河去。驴的顽强拚搏精神(呵呵),使得驴输得并不难看,而且很有面子。当然现在想想,与高手比赛还是稳扎稳打、不要图虚的好。

      这局过后,次日,驴掉到第二桌,与当时排名第二的选手战和,算小分又掉到第三桌。这最后一局无关大局,只要双方战平即可双进前六。两面一阵太极之后,大家都皮实了,对手提议作和。驴当时排位不错,但也认为比下去胜负难料,就接受提议。结果算起小分,才知道仅排名第五,最后一轮的对手第四,真的是“殿后”了。

      不过结果如此,也就认了。比赛一结束,驴子立马坐到回家的公车上。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还没捞着奖呢。裁判不是说这是比赛最后一天吗?冷汗噌的就出来了。连忙下车、倒车回头。再到少年宫,才知道刚刚结束了小型联欢,正要准备颁奖呢。幸亏驴子来得还不算太晚,不然亏大了。

      主席台上一片闪光,驴在上来的前六中睁不开眼睛。等到稀里糊涂被一位伯伯握了手又塞了东西的时候,驴子就明白那是个奖状,欣欣然的把脖子伸老长伯伯给套上奖牌,几个人再回头就只顾得冲着闪光来的地方傻笑了。

      那是驴子第一次上中央电视台新闻,好像就是当时晚10点的体育新闻栏目吧。没怎么当回事的驴子是被惊喜的亲戚朋友告知的,这样驴子第二天说什么也要看看重播的傻样。

      嘿~~看见了,那真的挺傻的,奖状倒个儿了!

      • 家园 妙啊!

        奖状倒了――

        好兆头!

        :)

      • 家园 呵呵,那个喝茶的家伙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韩国的围棋大牛,可惜名字不sure,反正不是李就是曹,跟人比赛的时候就是肢体动作特别多,动来动去的,颇有乱人心神的功效。

        • 家园 其实中象、国象都有类似问题

          胡荣华特大是面部表情特别夸张,抓耳挠腮、挤眉弄眼什么的太平常了,柳大华特大是自言自语,许银川特大则是随时吃东西,往往是自带的陈皮。

          而国象里前世界棋王菲舍尔下棋时要求赛场内绝对安静,有一点动静都不行。在雷克雅未克同斯帕斯基进行世界棋王争霸战时,突然从棋盘上抬起头,很不满地冲观看棋赛的观众喊道:“第12排的那个姑娘,别再吃糖了!”

          “我只吃了三块。”

          “不是三块,是七块。你以为我没有给你数着!”

        • 家园 是曹薰铉

          他可以说是小动作比较多,不太规矩的人,有人对此颇有意见。跟他比起来,喝茶之类的简直算不得什么了。

          • 家园 我觉得也是他

            看过一回电视直播,老曹一直动个不停,最后干脆蹲在椅子上了。这还不算,嘴里不停嘟囔,念念有词。

            李昌镐能成石佛,估计也是让老曹给锻炼的。

            • 家园 转贴一篇很久以前看过的文章:《围棋天地大腕不拘小节》

              古往今来,围棋一直是德艺兼具的“道”,以至于不少棋迷都认为那些毕生都在从事棋道探究的职业棋手都是超凡脱俗、过着闲云野鹤般生活的“异人”。

              韩国是礼仪规范相当严格的国家,“求道”的围棋界更是对违背礼仪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过,职业棋手也是人,常年浸淫在胜负的浊浪中,难免有一种普通人不易体会的压力,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千奇百怪的习惯。近来随着围棋媒体的发展,职业棋手的世界日益透明。对于许多大棋士来说,这些围棋“外面的世界”也在不断昭示天下。

              “抖”出来的世界冠军

              曹熏铉是韩国棋院特别对局室的常客,特别对局室里进行的都是挑战棋之类的最高级比赛,里边摆放的宽敞舒适的高级沙发。曹熏铉是坐在这个沙发上次数最多的棋手。曾经有段时间曹熏铉干脆半躺在这张沙发上下棋,真正把它变成了自己的床。当时的曹熏铉是如日中天的围棋皇帝,向他挑战的棋手们总是处于守势,在限时5个小时的对局中看着比自己弱的对手苦苦琢磨,曹熏铉常常因为等待而疲劳,自然而然地把这张沙发变成了床,他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卧龙”。刚开始人们对此并不在意,但随着曹熏铉“卧棋”次数的增多,人们在他背后议论,“就是皇帝,躺着下棋也太过分了。”在受到指责以后,曹熏铉认识到自己的失礼,逐渐改掉了这个习惯。

              曹熏铉除在下棋时嘴里不停地叽哩咕噜外,还有一个不良习惯,那就是“抖”腿。在棋局陷入混战、需要慎重考虑时,曹熏铉往往两手托腮,躬着上身关注棋盘上的情况,这时候与其他棋手没有什么分别。但在走出妙棋或把难题踢给对手时,心情惬意之余他的腿就会有意无意地抖起来了,而且这种“抖”是非常之抖,抖得人心发颤,抖得地动山摇,让人无法不认为他是故意的。

              其实抖腿也好,嘴里叽哩咕噜也好,都是曹熏铉紧张的一种表现。就像一个刚设好陷阱的猎人,在期盼猎物走进陷阱、准备发出致命一击的等待过程是漫长的,曹熏铉也难免焦躁。

              说来有趣,曹熏铉的这个习惯曾“帮”他拿到过世界冠军。那是1994年东洋证券杯决赛,曹熏铉对素有“韩国克星”之称的依田纪基。当时的依田纪基在和李昌镐、刘昌赫、曹熏铉等韩国棋手的对决中保持着极高的胜率,舆论也认为依田的夺冠希望较大。但第一局却是曹熏铉先拔头筹,局后依田异常恼怒地指责曹熏铉没有风度:“我不是输在棋力上,而是败在了‘技术’上。曹熏铉的腿抖得像风车似的,而且在对局中不停地用日语叽哩咕噜,这明摆着是在干扰我,太耍赖了。”

              其实这方面依田有所误解,曹熏铉早年留学日本,对日语的熟悉程度更胜韩国语,就是在韩国国内的比赛中他也常用日语嘀咕“哎呀,完蛋了”之类的话。这个习惯刚回国时曾遭来不少非议,不过现在韩国棋手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也懒得再说他。

              当然依田纪基的恼怒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对于从小受端庄对弈姿势教育的依田来说,曹熏铉的这种又抖腿又嘀咕的行为无疑是盘外招,至少也是超出了职业棋手道德范围的行为。接下来的第2局就发生了依田戴着耳罩出场的历史性事件。不过堵住自己的耳朵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有一种奇怪的共鸣使人更加不能集中精力。曹熏铉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依然我行我素,最终“如愿”拿到了冠军。

              此次事件在国内外引发了不少争议,其中大部分人的观点是曹熏铉玩得过火了。可能是因为这场风波,从那以后曹熏铉的对局态度比以前改善了许多。

              曹熏铉过去是每天抽三包“烟”的烟鬼,可以设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形象:指间升腾着缕缕清烟,腿如筛子般抖动,再加上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这就是从前曹熏铉姿势的全素描。只是如今这种模样已经很难见到,其一是曹熏铉已戒烟成功,其二是因为此后跟李昌镐的对局居多,石佛的岿然不动使他无法“抖”,而大多数处于劣势的现实又使他无暇去“抖”。

              曹熏铉的抖腿让人精神恍惚,手足无措。但仅以此技而论,更厉害的应该是韩铁均六段。韩铁均目前是韩国棋士会会长,是在后辈棋手中声望极高的中坚棋手,但他一到棋盘前却如坐针毡,抖腿更是自始至终,相较于曹帅的抖动,韩六段并非大开大阖,但频率极快,速度宛若苍蝇振翼,被媒体评为世界抖腿“第一人”。只不过韩六段的战绩并未若曹帅辉煌彪炳,这个习惯并没有广为流传。

              翘、盘、跪

              既然说到腿,让我们再来看一看翘腿的习惯。在一般的预选赛里用的是普通椅子,所以常常能见到棋手们翘着腿思考的模样。棋手中翘着二郎腿,坚持五六个小时的绅士也很多。老将里面李奇燮、沈宗植、尹奇铉、梁相国等人是老资格的翘腿派。海外棋手中,比起经常坐榻榻米对局的日本棋手,常年坐在椅子上比赛的中国棋手中翘腿的人更多。其中的代表人物是马晓春、俞斌、刘小光等人,有意思的是这些爱翘腿的棋手大部分都是身材修长。不料,腿短如金寅九段竟也是翘腿派的巨头之一。

              不仅如此,翘腿的模样也是各有千秋,像尹奇铉是把腿腕撂在大腿上的踢毽式翘腿,金寅则是两腿交叠的正宗式翘腿。也有边翘腿边抖晃的棋手,像前面介绍的曹熏铉和韩铁均都是这样的复合型。

              除了翘腿以外,在韩国棋手中最常见的是双腿盘坐的姿势。对于从小在坑上生活的韩国人来说,这种盘坐姿势最舒适不过,而从小习惯跪着下棋的日本棋手则是跪姿居多。当然,如果叫中国棋手用这两种姿势坐对弈会觉得是在受刑,这是习惯的问题。

              韩国棋手中跪姿也不少见,与日本棋手一开始就跪坐的习惯不同,韩国棋手采用这种姿势一般是在中后盘,因为中后盘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有利于头脑的清醒,这时这种跪在椅子上犹如“反省”的姿势就出现了。经常采用这种姿势的棋手中被称作学究派的人较多,如金秀壮、姜勋等人。

              实际上在业余棋手的比赛中更容易见到这种姿势,因为业余棋战限时比较短,就需要高度集中精力,据说人在跪着的时候最能集中精力,所以很多业余棋手往往是一上阵就脱掉鞋子,跪在椅子上“反省”。

              此外还有把一条腿竖起来垫下巴的姿势,这种姿势主要在业余棋手身上出现。因为这种姿势会露出袜子,甚至是毛茸茸的小腿,极为不雅,职业棋手因自顾身份很少采用。不过很多业余出身的业余棋手有时也会因为忘情而露出“原形”,如金宗俊、林宣根等,就连贵为四大天王之一的刘昌赫也未能免俗。

              察言观色“第一人”

              比赛中,特别是在等待对手落子时,很多棋手习惯观察对方的脸色,希望从中得出哪怕是一丝有利于判断对方战术意图的信息。这样的侦察行为原本不应该受到指责,但刘昌赫却因此曹受了不少非议。刘天王以前在落子后总是习惯性地向对手望去,不过他不是堂正地面对,而是偷偷摸摸地瞟来瞟去。圈里人虽然对这个习惯比较宽容,但刘昌赫是世界大赛的常客,这个不成体统的习惯经常在电视上出现,自然招来棋来的非议。

              这种习惯在新锐棋手中也比较多见,“不败少年”李世石三段就是代表。年轻气盛的李世石每当走出一步好棋时就会神气地向对手挑衅般地凝视,似乎在询问说“看,这招不错吧!”这种习惯难说是不是他们故意的,不过公众还是乐于接受他们的表白。刘昌赫曾赎罪般地坦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习惯,并且已经大有改观,李世石则因为年纪还小,加上很少有人提醒,还没有丝毫改变。

              如果说刘昌赫的瞟视有些不够光明正大的话,依田纪基的眼神则是寒气逼人,他具有像武士挥刀时候那种闪电般的射线,与他对局的棋手很少有人和他对视。

              三年前刘昌赫和依国纪基曾上演争夺三星杯和应氏杯十番大胜负的好剧,结果刘昌赫取走应氏杯,依田纪基捧得三星杯。对此有人戏称两人在眼神的对决中平分秋色。

              对局中没有丝毫的不良习惯是李昌镐的特点,不过,如果仔细观察,李昌镐眼角经常莫名地抽动。人们以为那是他小时被师父的“烟炮”熏的,但曹熏铉戒烟以后李昌镐依然抽眼,而且就连平时对话的时候眼部也不时抽搐,很显然这已成为了习惯。

              徐奉洙则属于脸上挂着棋局晴雨表的一类,占优的时候倒看不出什么,一旦局面处于下风就不禁面现红潮,这是因为徐奉洙不会掩饰自己内心的天性使然。

              1993年应氏杯,徐奉洙出人意料地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和大竹英雄九段争夺冠军。此前徐奉洙在世界大赛中取得的最好成绩是1989年富士通杯四强,进入决赛还是第一次,在40万美元的巨浪面前,一直在浅滩里游玩的“野豹”纵是有着豹子胆也是难免胆色发虚。

              记得第3局即将开始时,众多摄影记者拿着“炮筒”虎视眈眈,但徐奉洙就是不露面,原来他在拿着湿巾不停地擦脸,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红得不敢见人。于是对局开始后近5分钟的时间里徐奉洙的脸一直埋在那条毛巾下面。相反,大竹英雄却尽显英雄豪气,面对镜头放声大笑,不知是在嘲笑徐奉洙的小儿科还是对这种场景兴奋莫名。

              扇子惹来的抗议

              1992年,东洋证券杯决赛的双方是年仅16岁的李昌镐五段和昭和巨匠林海峰九段,对这一年龄悬殊的跨时代对局,韩国最大的KBS电视台大肆渲染,并现场直播全部比赛,当时近于全国空巷。这纯粹是因为小小的李昌镐,使得那么多不懂围棋的人也围坐在电视机前欣赏着像天书一样的黑与白。

              当时KBS电视台接到不计其数的电话,甚至不能进行正常办公。刚开始是李昌镐何时开始学围棋、智商是多少之类的询问电话,但棋过中盘后询问电话全部变成了抗议电话。抗议的内容无一例外是指责形如泰山的林海峰“卑鄙”地用扇子发出声响,妨碍李昌镐的思考。

              当时林海峰手里拿的是日本合竹扇,与韩国的扇子相比,日本扇子更像是一种装饰品,小巧得刚好能握在手中。而且扇子开合时两侧扇骨相互撞击,能发出清脆的响声。面对少年姜太公的老辣,就连素以稳重著称的二枚腰林海峰也把持不住自己,折合扇子的频率不经意间加快。其实折扇的声音不大,也不足以扰人心思,听惯了的人只当它是舒绵的轻音乐。不过问题是为了捕捉落子的声音,导播在棋盘下面安装了小型麦克风,这显然夸张了折扇的声音。所以当局者李昌镐不觉得什么,倒是让心系李昌镐的棋迷们受不了。实际上职业棋手下棋一般是全神贯注,进入一种忘我世界里,就是旁边落下了炮弹也不为所动。所以当局后记者问李昌镐折扇的声音有没有妨碍他的思考,李昌镐反而不解地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海峰虽然以扇子招致恶名,却开了“扇功”先河,此后不仅是业余棋手,职业棋手们也纷纷购买同样的扇子,对局室里一度扇响成风。

              李昌镐后来也用过这种日本合竹扇,但有人提醒他作为代表韩国的棋手不该用日本味很浓的扇子,他遂改用自己书写的“诚意”两字的韩国式合竹扇。李昌镐是个左撇子,所以扇子都是抄在左手上。有意思的是石佛的体格不算矮小,但他扇扇子的模样却相当娇气,扇子来去的幅度很小,有点像古代的贵族小姐。

              曹熏铉也属于扇子族一员,他用的也是韩国式合竹扇。每次对局时不停地折合扇子,并不时用扇子来拍自己的头或膝盖,所以他手里拿的扇子总是破破烂烂的。曹熏铉平时的穿戴很干净,而唯独手里的扇破旧不堪,很是显眼,作为将曹天王视为偶像的笔者时常用种想要给他买把扇子的冲动。

              韩国棋手大部分只是在夏天使用扇子,曹熏铉却是四季不落,甚至在冬天也是这样,可以说在曹熏铉手里扇子已经失去了扇风的本义,更像是一件装饰品或是习惯性的玩物。

              张秀英、洪太善等人用的是相当“高级”的扇子,不仅扇子本身昂贵,扇子上的题词完全是凡人难以看懂的“屏风用式”汉诗。

              当然也有从来对扇子不感冒的棋手,这些棋手大都性格开朗,自由奔放,如徐奉洙、郑大相、金熙中等人。夏天在韩国棋院能经常看到为了一把扇子你争我夺的风景,但他们就是看到没有主人的扇子,也顶多拿起来瞧两眼而已,更别说放进自己的口袋。他们的理由是现在去哪个地方空调都开得很足,何必发神经拿着扇子装模装样。

              以前笔者不明就理,看到徐奉洙两手空空,满腔热情准备送一把扇子。当问到徐奉洙喜欢什么式样的,没想到得到的回答竟是不如给他买支冰激凌。

              不过徐奉洙也有自己的习惯,他有段时间手里拿着有助于健康的金针,这金针有高尔夫球那么大,表面像刺猬那样有很多针刺,据说能通过刺激手上的穴道,促进身体的血液循环。徐奉洙从年轻时起就开始常说自己的健康有问题,不知是真的身体虚弱还是心理上的原因,反正他特别会保养自己。

              因为金针还有助于消磨对局中无聊的等待时光,郑大相后来也买了一样的金针,但不久前听说两人都给弄丢了,经常丢三落四似乎是他们不喜欢拿扇子的理由。

              孙悟空的念珠

              徐能旭的外号是孙悟空,这缘于他神出鬼没的棋风和他出手快如闪电的急性子。90年代初,徐能旭在大王战上连续四年挑战曹熏铉,一度还称为“大王战男子汉”。那段时间徐能旭在对局时常带着一串念珠上场,因为他的念珠不是随处可以买到的那种念珠,而是寺庙里的高僧佩带的大佛珠,所以很是惹眼。

              笔者曾经看到过徐能旭在对局时拿着念珠捻来捻去,大耍花活。“孙悟空”玩念珠的模样忽然很是好看。不过徐能旭带着念珠并非为了耍花样,而是希望念珠能帮他放慢比拍打苍蝇还要快的出手速度。但没过多长时间,念珠却见不到了,原来念珠也没能改变他的急性子,反倒是对局时在他心灵火燎的快速转动了,念珠的串绳被不幸弄断,搞出了念珠洒落整个对局室的笑话。此后徐能旭一度也用过金针,但他天生的急性子不是靠这样的道具所能改变得了的。

              如今徐能旭在对局时依然空着手,过了不惑之年,年轻时候非要战胜对手的那种“杀气”被淡看胜负的平静心情所代替。不过回想起来,徐能旭转动念珠时正是其最全盛的时期。

              火柴和卫生纸

              说习惯,当然不能落下有着种种奇特举止的赵治勋。

              80年代初,赵治勋在对局时一直“酷爱”折断火柴的特殊习惯。每逢难解的局面,就寻来火柴盒放在两腿中间,拿出火柴一根一根地折断。赵治勋折断火柴不是用两手,而是用一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来连拦腰折断。为了赵治勋这个特异的习惯,日本棋院当时在赵治勋登场的比赛中从来没有忘记准备几盒特大号的火柴。

              80年代后期开始,赵治勋开始撕扯卫生纸。因为火柴越来越难寻,而卫生纸则是每个对局室里必备的物品,很容易找到。赵治勋撕扯卫生纸的模样也是独一无二,刚开始是像拔棉花糖一样,等拔得差不多了,会把拔下来的卫生纸卷成一团,再用力撕址。

              有人认为这是赵治勋发泄强烈胜负欲的方式,而现在这些方式都已被赵治勋遗弃,进入90年代赵治勋又发明了捶打自己头部的最新款式。

              赵治勋捶头,不是轻轻的捶打,完全是自我虐待型的狠打。大概是在7年前,韩日举办了两国快棋赛冠军对抗赛。当时代表日本出场的是赵治勋,韩国代表是李昌镐。比赛在韩国MBC电视台演播室里进行,这场比赛在赛后不得不进行剪辑,因为中间出现了非事故性中断。当棋过中盘,激战正酣时,突然有个“啪”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播厅,把现场的人吓了一跳。正在口若悬河解说的尹奇铉九段停下来向转播人员询问:“什么声音,是不是演播室里的灯泡炸了?”

              导演、摄像等人慌忙取下耳机抬头察看顶棚,不过照明灯炮却无一损坏。正当众人大惑不解环顾相视时,负责记录的郑大相向众人模仿赵治勋击打自己头部的动作,人们才明白原来是赵治勋怪自己犯了重大失误,虐击自己脑袋的声音。

              赵治勋是很受摄影记者欢迎的棋手,因为大部分棋手下棋时都小心翼翼,动作简单,表情简单,让希望能拍出优质照片的摄影记者们很是苦恼。

              在这方面赵治勋深受摄影记者喜爱,这倒不是说他在镜头的面前有意识的作秀,特意为摄影记者摆姿势,而是指他在对局时身体的语言和面部表情极其丰富。赵治勋的对局照片中很难找出发型整齐的照片,对局时习惯用手来揪自己的头发,所以他的发型总是“闪电型”。

            • 家园 这还是好的呢,以前他会唱大戏,嘿嘿,够乱
        • 家园 肯定不是李昌镐

          日本有记者在比赛中给李昌镐拍照片,回来一分析七十多张照片居然是一个姿势;韩国人曾经在云南举办过一个比赛,因为当天气温突然下降对局室条件又不好,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李昌镐也端然不动."石佛"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

          曹也没听说有什么,不过是个大烟鬼;倒是赵治勋喜欢撕扇子,有些棋手对此反感.不过据说韩国有些名气的棋手中,柳时熏为人最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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