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作为一个后辈,转一些刚被人人网封掉的照片 -- 苏芬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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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花支坚守在破鞋网的人

      不管怎样,破鞋网放任那些造谣贴满天飞已经出卖了它的立场。楼下有些人也许不是破鞋网的常客,不知道那里的智商下限。在破鞋网上,如果是有根有据的澄清帖,只要流传开来,难免被管理员或删或封。作为一个80末的后辈,我无法简单判断孰是孰非,也认为那不是件非黑即白的简单事件。而楼主的所作所为,只是尽力不让更多80后或者90后的后辈被那些一边倒的谣言蒙蔽。

      • 家园 花之!感谢理解,我不奢求鲜花,只是出于自己的良心在做这件

        事。我不容许我的国家被跳梁小丑所毁坏;作为军人的后代我同样不能容忍残害子弟兵的凶手逍遥法外、并且在二十二年后的今天继续抵赖和污蔑军队的清白;作为青年学生我为我有过这样的前人而感到耻辱和愤怒。综上原因,我不能保持沉默……

    • 家园 80后送花

      很幸运地,在十几年前刚刚上网的时候就看到过类似的文章了,但是那个信息港BBS的时代,没有图片。

      对这个左旋有机化学会很感兴趣,但是没有google到什么资料。

      楼主可否给个链接?

      • 家园 呵呵,这个“左旋有机化学会”是因前不久在国内几大网站兴起

        “钓鱼”运动而建立的,因其政治立场偏左、成员多为理工科学生,尤其有几个化学专业学生,故名。

        这个组织成立了也没多久,虽然吸引了不少人参加(包括我在内),但名气还不是那么大,目前最有名的作品也就是一篇《俄罗斯惯性技术学会内部刊物<日出共青城>关于中国J20战机的评价》的钓鱼文章。这些照片是其成员“童训摄”(化名)上传的。

    • 家园 你还一点不知道什么叫黑暗

      不错,就是一点都没有明白。

      我曾经在一个地方工作过,有一次,我亲眼见到:

      当地黑社会数十人围殴一个房地产公司的保安,

      黑社会们一面武斗,一面文攻。

      武斗不说了,文攻呢,就是有那么几个小混混向周围的围观者大叫:

      “我们昨天看见他们(保安)估倒(强迫之意)要和别个(指代意)理发妹儿说话”

      言下之意就是黑社会在主持争议,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哼哼,这是一场戏,回头再说。

    • 家园 不管将来左派,右派,还是体制派在台上

      不管将来左派右派还是体制派在台上,只怕都不会同意你的态度的。

      如果左派上台,他们会告诉大家,6X4的普通学生市民是反对官倒的正义举动;如果右派上台,他们会告诉大家,6X4的普通学生市民是追求民主的正义举动;如果体制派还在台上,他们会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实在躲不过了,也会说6X4的学生市民是值得同情的。

      当然,左派右派还有体制派会对谁应当负责任有分歧。左派会说这是老邓,还有紫阳以及柴王的责任;右派会说这是老邓,还有左派的责任;而体制派则会说反正不是他们本人的责任,实在逼得紧了,大概还要推到已经入土的老邓的身上。

      如果不相信这些,可以尝试去同左的孔庆东,右的刘小波,或是体制的江核/李相都去沟通一下,看一看是不是这样的情况。至于河里面的大牛们试图用所谓“明白的死”,或是用对单方面生命的尊重去论证最后结局的正当性,却是自以为是了。

      另外,孔庆东本人,也是历史。

      补充:

      看到这幢楼里不少帖子还有一前西河里面的一些大牛们用“没有‘明白的死’”,用“敌对势力的阴谋”来竭力证明悲剧的正当性,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上面已经提到,孔庆东本人就是当事人,但看起来没有多少人留心。

      就引用孔庆东的一段话:

      1989年时,我在北大读研究生,完整地经历过春夏之交的那场风波。我体会到,任何群众运动、学生运动都是不干净的,里面都有很多肮脏的、不干净的、自私的东西。有一些学生是抱着很自私的目的参加的。里面有没有美国势力插手、香港台湾势力插手?都有。有的学生很可笑,有的学生就是想借机收集点名片,有人就收集了一千多张名片。这些都是历史中不干净的东西。但能不能因为不干净就彻底否定它的性质?这是两回事,要分清楚。

      再补充一点,“外来势力”也好,学生的“咎由自取”也好,“糊涂的死”也好,悲剧的起源难道不是由于土共的自身引起的?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才是所有人都不能回避的。

      很可惜,现在恰恰很多人在“外来势力”,“咎由自取”,“糊涂的死”这些细枝末节问题上打转。

      还有人说:

      因为这本就是小事一桩,相比土共三步走的战略,相比土共制造立国的大业,相比土共每年保8的目标,相比土共每年几百万上千万嗷嗷待就业的压力,有什么理由让土共把精力,时间,资源耗费到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呢?

      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么?实际上如果对那一年了解,也许就可以回答以下的问题了;

      1。土共三步走,制造立国,每年保8,解决待就业是为了什么?

      2。土工对今年物价上涨如此敏感,不惜动用行政手段,又是为了什么?

      通宝推:天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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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性质早已经定了:

        学生被少数人利用了

        不管是左派、右派还是体制派,只要还是TG在台上,8*8的性质,只会有量上的斟酌,而不会有质上的改变。毕竟,事件的演化方向,从反官倒,到反对领导人,最后甚至变成了反对党的领导,反对社会主义。

        不能把8×8说成是微不足道,这件事,是TG的难言之隐,没有办法一洗了之,所以,绝不会谈起。相对于事件本身,事后我们这里口水四溅的讨论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所有谈论的立足点,只要是立场不那么飘忽的,都是建立在TG本身的确存在问题的基础上的。价格闯关,内部权力之争,思想的混乱,哪一个不是TG自身的问题?

        还有,很多事情,不是脸谱化的除了黑就是白。

        关于你想探讨或者争论的问题。陈郢客等若干先生早已经著有大作。如果你耐心地搜集资料,而不是在这里空空地评论。

        覆载万物者·吉光片羽——回yaodao文(上)

        覆载万物者·吉光片羽——回yaodao文(下)

        • 家园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大牛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大牛,可以代替其他人发言,可以代替其他人讨论。

          更何况在西西河这样一个到处是"大牛"泛滥的地方。

          如果你耐心地看了帖子的每一句,想必不会说这样的话。

          • 家园 学习,只有学习,才是个人和社会进步的本源。

            健康的历史观,是“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停留在“为什么不……”的诘问中是没有意义的

            死去的人,停留在了照片里,永远19、20岁。

            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们,不管是历史的参与者还是旁观者,能做到的就是探索这段历史迷雾,弄清来龙去脉因果关系,找出悲剧的根源所在,然后,以一己的微薄之力,在历史的洪流中尽到自己的责任。

            繁华事散:在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绝对是精英了,而且也以精英自居

            • 家园 什么才是健康的历史观

              不是由西西河的“大牛”们,而且是些莫名其妙的“大牛”们决定的。西西河不少“大牛”们都是高屋建瓴,向群众指引预言了将来的多少方向。结果几年以后,面对的就是让人觉得讽刺的无情事实。

              不过人都是容易健忘的,“大牛”们马失前蹄的时刻,谁也不会记忆下来。几年以前“大牛”们向大家讲述的那些温爷爷的“天下大势”,胡爷爷的“绵里藏针”,汪书记的“年轻有为”;还有几个月以前“脆弱”的“大牛”们莫名其妙的“杞人忧天”于温爷爷自娱自乐的“政改”,还不够么?

              对知识分子的批判,不管是对他们在那件事之前的自以为是,还是在那件事之后的选择沉默的批判,都代替不了那件事当中“血”一样的事实。没有哪个政党是“天赋神权”的,这是我一贯的看法。一个政党可以长存,依靠的是他能否代表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对其他群体,包括精英也好,草根也好的居高临下的批判。

              “以史为鉴”,一位西西河的河友提到过

              东欧那些国家老百姓了解到中国的大事件,就对共产党彻底死心了,一定要干掉它。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毛邓不是皇帝,土共更不是皇帝,中国的群众也不需要皇帝。

              还有一点,体制的官僚,也是知识分子出身,也是精英的一部分

              • 家园 好吧,也说一下我的观点,这样在争论的时候,您也有一个靶子

                首先,我的8×8的观点,主要由3个部分组成:

                1是卡玛*韩丁的《天安门》。尽管它的分析带有明显的倾向性,而且一定程度上浅显地把责任归结到柴玲等人身上,而不是探寻政治、经济、国外干涉等深层次的因素,但是它依然是我能找到的最全面的资料汇集。

                2是总政关于8×8的一系列文件,它(们)代表了TG关于这次历史事件的定性,以及TG内部对于事件的反思。同时,总政的录像也是《天安门》很好的补充,它让我们知道,当年在北京城内手持棍棒燃烧瓶甚至抢夺了武器的“手无寸铁的学生”也并不是那么无辜。狂欢节有情绪化的开局,有喧闹的高潮,就必然会有这样一个结尾,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3就是我上面推荐的陈郢客先生的大作,以及后面总计30余页的跟贴。这里不仅有当事人的回忆,痛定的思考,也有陈先生冷睿的思索与分析。“6·4和五四、一二九运动的另一大区别是:五四及历次学潮是怒政府与洋人之勾结卖国或绥靖;6·4却与外有所勾连以迫政府。”陈先生的思想与笔力深深为我所拜服,我知道我这辈子也写不出这么好的文章,我有自知之明。

                其他部分,分散于个人的评论、若干年后揭发出来的某一些真相,以及苏联、东欧解体的过程以及解体之后的一些类比。或许,将来有CIA、港支联档案解密的那一天,自当别论。

                关于8×8事件,我并不是一个参与者,而是事后一个比较好奇的人,尽自己一点微薄的努力,去了解一点事件的真相(也许这是一个无穷接近却始终触摸不到答案的过程,也许真相要到几十年以后我看不见的那一天才会揭晓)。给事件的定论,这个超越了我的能力,况且有前面3座山峰,眼前有景道不得。至于我个人的结论,这个说出来倒是无妨:

                不管是89年,还是今天,TG的政权,都是符合中国国情的最适合的政权。无他,没有更好的替代者,而且更换的成本太大。

                通宝推:土拨鼠yuanap,
                • 家园 我是小人物,文采亦不飞扬,自然不能同大牛相比

                  (题外话:我下河比较晚,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样愿意到处学习成名的大牛,也对大牛缺乏应有的尊重,算是本人的一大罪状。以前看到大牛王者归来的时候对在“政改”的论述中将温爷爷当作重点而“杞人忧天”,觉得莫名其妙,颇不以为然,所以也不愿意去凑热闹送花送宝,没有为大牛帖子的收花记录添砖加瓦,算是本人的另一大罪状。当然,在西西河的风波中居然没有发言,必然是与某生一样的阴险人物,估计在外人看来这是本人最大的罪状。不过,我这样的小人物毕竟无足轻重,了不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会引起多少水花。)

                  西西河的"万人敬仰"的大牛先生提到6·4学生的过错时主要集中在两点:

                  6·4较五四运动最大的差别是:就其领袖而言,却是劣币淘汰良币的进程;老成稳重的意见或个人逐渐被边缘化,最恶劣最无耻的人裹挟群众占据了领导者的地位。

                  6·4和五四、一二九运动的另一大区别是:五四及历次学潮是怒政府与洋人之勾结卖国或绥靖;6·4却与外有所勾连以迫政府。

                  我在这里看到的不是冷睿,而是冷酷。

                  毕竟当事人的亲身体验来也许会来得更真实一些。孔庆东是当事人,而且是很重要的当事人之一。2008年他接受自由亚洲电台(提醒:属于“敌台”)的采访《6·4陨星知多少(2)》。按照他的描述,他在运动前期与王单的竞选当中还占了上风,一度是学自联主席。孔庆东的理念与王单柴令不太一样,是稳步理性,“一切要从中国的国情出发”,后来被边缘化。孔庆东在事件之后,在有人力保的情况下,到二中教书,若干年后才读得博士。过了十几年,在一片惊讶声中成为左派。至少在我看来,他与王单柴令,或是刘小波,都有很大的不同吧。

                  引用孔庆东的一段话(其实前面的帖子引过):

                  1989年时,我在北大读研究生,完整地经历过春夏之交的那场风波。我体会到,任何群众运动、学生运动都是不干净的,里面都有很多肮脏的、不干净的、自私的东西。有一些学生是抱着很自私的目的参加的。里面有没有美国势力插手、香港台湾势力插手?都有。有的学生很可笑,有的学生就是想借机收集点名片,有人就收集了一千多张名片。这些都是历史中不干净的东西。但能不能因为不干净就彻底否定它的性质?这是两回事,要分清楚。

                  仅仅因为“不干净”而对此否定,我以为这是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了。照这样的看法,悠悠历史,还有多少经过这样的分析之后, 可以让人尊重?另外,将6·4与四比较,我个人以为还是不太好相比。大概将其与《纪念刘和珍君》的背景中的三一八作对比可能更合适一些。

                    近年以来,徐谦、李大钊、李煜瀛、易培基、顾兆熊等,假借共产学说,啸聚群众,屡肇事端。本日由徐谦以共产党执行委员会名义,散布传单,率领暴徒数百人,闯袭国务院,拨灌大油,抛掷炸弹,手枪木棍,丛击军警。各军警因正当防卫,以致互有死伤。似此聚众扰乱,危害国家,实属目无法纪,殊堪痛恨。查该暴徒等,潜伏各省区,迭有阴谋发现,国家秩序,岌岌可危。此次变乱,除由京师军警竭力防卫外,各省区事同一律,应由该各军民长官,督饬所属,严重查究,以杜乱源,而安地方。徐谦等,并着京外一体严拿,尽法惩办,用儆效尤。此令。

                  “拨灌大油,抛掷炸弹,手枪木棍,丛击军警”是忍不住让人联想的。大油与炸弹,似乎有夸大之嫌,然而按照朱自清的说法,“后来据一个受伤的说,他看见有一部分人──有些是拿木棍的──想要冲进府去。这事我想来也是有的”。这样看来,手持木棍,袭击军警,也不全是不实之词。那么是否就可以说,“各军警因正当防卫,以致互有死伤。”就理所应当了么?

                  不过这决不是卫队开枪的缘由,至多只是他们的借口。

                  ---朱自清

                  董寿平谈三一八惨案时提到:

                    那是学生运动。李大钊说的我记得很清楚,他说应该拿上棍子棒子,咱们是首都革命。他这是对学生领袖讲的。现在美术馆前面有个胡同叫翠花胡同。翠花胡同八号,那是国民党的总部。院里挤得满满的。李大钊在中间,陈毅、于树德在他左右。陈毅当时是中法大学的。我当时是东方大学学生会的代表。我和刘和珍等没来往,就是一个学生会代表。他们跟鲁迅是一派。那是对多少学生训话,我怎么能说话?听人家训,站着听。李大钊他也在台阶上站着。我认为这是不能成功的事情,制造混乱。所以我第二天就不再投入了。第二天参加不在前头了,在前半段中间。我不干那事。我认为这是自找逮捕,牺牲得没用。无非挑事,煽动。

                    我对学生运动看得多,现在过去将来,乌合之众,绝对不成。李大钊女婿老叫我说三一八那一段,我老不说。李大钊、陈毅、于树德,领导头一天还可以。第二天说的那些话是不近情理的话。明明段祺瑞上上剌刀在那儿挡着哩,在张自忠路上,你叫学生拿棍子棒子首都革命,这行吗?那时叫铁狮子胡同,外交部,后来叫国务院。头一天我也傻着哩,挤到前头,剌刀尖离我也就差这么一截(比划离鼻子一尺多)。学生散了以后,就把我们召集到翠花胡同八号,说今天回去准备棍子棒子,咱们举行首都革命。我一想,他枪我棍棒,能顶得住吗?李大钊是领导,(三一八)参加没参加我可没看见他。他是书生。他们滑得很。

                  同样的逻辑,在三一八当中的领袖与“老成稳重”相去甚远,这是否又是卫队开枪的缘由?

                  对于三一八是否“与外有所勾连以迫政府”,老实说,这样的声音也是有的。按照普里马科夫的说法,出于苏日的利益矛盾,苏联是希望将段琪瑞政府赶下台,并作了不少的工作的。我没有读过《冯玉祥与国民军》,所以对这种说法的可信度现在不愿意判断。然而,从董寿平的叙述可以看到,李大钊的目的可是“首都革命”,这已经不仅仅是“反对八国最后通牒”那么简单了。而且最后“国共两党的领导机关则迁入苏联使馆。”,这是否又是是卫队开枪的缘由?

                  纵令不为学生,而为暴徒,不为外交,而为内政,不为请愿,而为袭击,不为协作,而为破坏;以政府之威力,卫队之众多,阻之,驱之,捕之,何所不可?奈何对此数千赤手空拳之男女学生,竟下毒辣手段,索其性命,残其肢体,使之血肉横飞,亲朋惨痛。

                  ---周传儒

                  在三一八之后,朱自清写下了这样的话,我对春秋,也有同样的疑问:

                  此事发生后,警察总监李鸣钟匆匆来到执政府,说“死了这么多人,叫我怎么办?”他这是局外的说话,只觉得无善法以调停两间而已。我们现在局中,不能如他的从容,我们也得问一问:

                  “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该怎么办?”

                  对知识分子我一向是口诛笔伐的(Emyn:中国的知识分子要求的是绝对的权利),然而也要注意,知识分子从来都是统治阶层的一部分。秦以后,与其说中国是封建社会,莫若说中国是精英化的官僚社会。而知识分子们,包括明朝的清流们在内,本身就是官僚的一部分。通过儒家完成对皇帝的效忠,换来的是改朝换代亦不能动摇的权力。

                  我读过不少李大校长的文章,(《张爱玲笔下的文化史》,《重看鲁迅批孔》,《说什么激进》,《文化危机中的知识分子职业》),在他的文采之外,我看到的是一个坚持知识分子的传统却又不故作清高,懂得包容与变通的形象。尽管如此,他有比较争议的的话(《宦读人生》):

                    阅读中国的古典文学与哲学,就会发现中国的主流文化其实是官员们创造的,这使人对古代的宦读人生不禁生出无限的怀想。做官是一种大俗,读书是一种大雅。从俗的、做官的立场上来看,这大雅对大俗是一种拯救;而从雅的、读书的立场上来看,这大俗对大雅又是一种成就。在中国文化史上,那些老死书斋的学者往往成为陋儒,而宦游四方的官员则往往成为文化英雄。治国平天下的事功无意中变成了治学为文所必需的田野工作,这也算是历史和命运的一种机巧吧。

                  要客观的评价这一段看法是很困难的,然而李大校长却至少点明了一点,当我们在讨论自命不凡的知识分子的时候,却不能忘记,从古至今,知识分子从来都是体制内的。毛邓江胡,在一定意义上,难道便不是知识分子么?6·4当中体制外的知识分子,怀念往昔的荣耀也好,别有用心浑水摸鱼也好,固然要批判,但对体制内的知识分子的反思,却是一件有着更大的意义的事情。所以说,与其关心自命不凡,裹挟群众,对外勾连,以迫政府,糊涂的死。。。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体制中的知识分子---政府---要承担的责任,才应当是问题的关键。

                  过去几年曾经有一段时间,社会上充斥的是“彻底否定”,表白和标榜自己是反政府已经成了是一种荣耀,成了一种随波逐流。就比如说文怀沙要夸耀自己也要用到“嘲讽江青”的噱头。相比起来,维护政府反而要承受极大的压力。正因此,我在西西河一直更情愿维护左派的声音(包括乌有之乡的“极左”在内

                  Emyn:陈独秀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然而风云变幻,最近一段时间,至少在西西河,却有着太多盲目为政府或左派辩护,容不得半点“他言”,不肯有一丝宽容的倾向。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左派背道而驰在西西河俨然已经是逆潮流而动的行为,动辄受到围攻。我希望愿意保持独立思想的朋友有足够的警惕:“就是好来就是好”这样压制言论的“伪叛逆”,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对思想的禁锢。引用甘阳的一段话作为注解:

                    但是就说你现在回过头平心静气看,这是中国社会特别健康的一个发展,我觉得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并不在于哪一家是对,哪一家是错,而是说在于有这个思想争论,没有一家可以独大,这一点我觉得反而比较重要,所以虽然比方说很多人把我看成新左派,不管他怎么看,但我自己并不希望新左派独大,我并不希望新左派单独垄断中国思想论坛,我也不希望新右派垄断思想论坛。

                  作为最后的结束语,周作人在三一八后写道:“中国人似未知生命之重。故不知如何善舍其生命,而又随时随地被夺其生命而无所爱惜。”,同西西河最近一段时期的“主流”言论联系起来,这句话更显得尤其重要。没有对生命的尊重,又奢谈什么独立思想,大家风度,名士风流?岂不是荒谬之极!

                  通宝推:jent,自由自在的游泳,心文连博,左手拈花,
                  • 家园 在这件事上,左派的态度似乎更像是体制派

                    面对政府的暴力国家机器,百姓学生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你可以执法,但你超出界限动用军队就是严重错误的。

                  • 家园 你倒是说说如何说才不冷酷呢?

                    “6·4较五四运动最大的差别是:就其领袖而言,却是劣币淘汰良币的进程;老成稳重的意见或个人逐渐被边缘化,最恶劣最无耻的人裹挟群众占据了领导者的地位。

                    6·4和五四、一二九运动的另一大区别是:五四及历次学潮是怒政府与洋人之勾结卖国或绥靖;6·4却与外有所勾连以迫政府。”

                    我在这里看到的不是冷睿,而是冷酷。

                    前几年认识了一位朋友, 8*8 时曾经卷入很深--外高联重要领袖, 当时和wang dan、 chai ling 们都是称兄道弟的。 那年快到五月底的时候, 他们内部开会的时候有人明说“我们要准备退路了,需要办护照、办美国签证的会后来找我”。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早就和外面有勾结了。 当天晚上,他召集了手下的学生撤离广场, 把他们那个地区到京的学生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他是个汉子, 但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没有拿到毕业证, 过后十几年里时不时去喝茶。

                    “6·4和五四、一二九运动的另一大区别是:五四及历次学潮是怒政府与洋人之勾结卖国或绥靖;6·4却与外有所勾连以迫政府。” 这是当时血淋淋的现实, 要怎么说才不冷酷?所谓学生领袖当时就很“堕落”的,何止一个Cai Ling, 如果其中有小一半有上面所说这个朋友的担当,恐怕8*8 不会是这个结局。

                    你说的也没错,“体制中的知识分子---政府---要承担的责任,才应当是问题的关键。”学生领袖们为预备跑路提前办签证有美国人帮忙,办护照还是需要体制中人帮助的。是哪些体制中人?和决定戒严的大概不是一伙人。

                    孔庆东做为所谓很重要的当事人之一, 如果这些事情他不知道,只能说他运动后期被边缘化不了解情况,他看法的权威性自然要打折扣;如果他知道还仍然这么说,不得不问他是不是和其他当年“叱诧风云”的人物一样,试图把 8*8 做为自己的政治资本? 看了孔相关表诉,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要因为孔自称左派/毛派,就对其观点不加思辨。

                    运动后期被极大操纵,其实不需要什么内部消息就可以知道。 我当年认识的一位学长也进京支持“运动”,五月底自己回来了,问他为什么,他说“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标语还大都是‘反官倒,反腐败’,一觉醒来就变成‘打倒 Li P, 支持 zhao zy', 很明显变味了。”要想参与政治,而不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这种批判性思维是必需的。 可惜, 当年大多数学生没有这个能力,这也是造成 8*8 悲剧的原因之一。

                    要避免类似8*8 悲剧的重演,多方面都要反思,而孔庆东式的“群众运动的天然正义性(或者至少可理解性)”并不利于这种反思。

                  • 家园 送花成功。 佩服Emyn 君耐心理性

                    送花成功,可取消。有效送花赞扬。

                    参数变化,作者,声望:1;铢钱:0。你,乐善:1;铢钱:-1。本帖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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