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酒 鬼 (八) -- 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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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酒 鬼 (八)

    见老杨头一把将‘车’刹死,打住了话把儿,心儿痒痒的小嘴巴急不可耐,连忙起身打探:“那你上床搞哒没呢?”

    “你个JB卵伢儿呀,尽问些卵宝话哟。他拱起去是赶斋的啵!明摆明就是搞路去的噻!去哒还有不搞的?你以为这老杨头是斯文人!正经得很啵!莫打岔哟,听他讲,好不好?”。

    大儿正听得津津有味,一包子的劲头儿,听得小嘴巴发声问,斜剌里横插一杠子,好似那半夜里头把人从热被窝里面,一把揪哈出来,刚刚才入点味的黄粱美梦,突然中被打断,真的是几得气人呵!

    “当时听那女人的那个声气呀,真就是娇滴滴,圆润润,嫩得是没的讲呵!才一开腔,我的个伢(爹)呢!那个声音,嗲声嗲气,叫人听了,浑身都要打颤,就像是麻雀落入了滚油锅里——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去呵!你想,老子是头一回碰女人,刚刚巴着那软塌塌,绵乎乎的身子,不消说,哪还忍得住啰!一上床,便你抱我,我抱你。一边厢脱衣服,一边厢就拱哈起来。

    我问她,‘喂!嫩妹儿!你叫个么得名字哦?’

    ‘你才好笑呢!问起我的名字搞么得哟!你们这些人呵,花钱进窑子,不就是买笑图欢么?都是些抽了JB不认人的家伙。你问起姐姐的名字,莫非下回你还得来?’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当然啦,只要是下回有机会到南京来,来了之后就一定会找她。

    这女人蛮会装样子,听说我下回来南京还要找她,便做出副蛮动情的样子,暗夜中一把搂紧我,将嘴巴附在耳旁,轻言细语地说道:‘我叫兰伢子呢,你个剁脑壳的,千万得记着啊,男子汉讲话要作数啊!下回若是到了南京,一定记着要找我啦!’。

    那会儿人年青,又有一身的劲,一捡场得了滋味,这人开始凶起来。那一晚上,我是爬上又爬下,上上下下不晓得爬了好多回哟,真就像是‘六月间的马桶装尿水——漏得干干净净,一滴滴都没得剩的。这人呢,累得是没一点点的劲了,爬到最后,硬是奈不何哒,下半夜一觉睏着后,打雷都惊不醒!

    等我一觉歇醒来,外面已是大天大亮,太阳爬起来一树高哒。

    老子一个翻身爬落床,麻麻利利把衣服穿起。一边想着,一夜夫妻百夜恩嘛,好歹也是同床睏了一夜的,走之前,还得跟她打个招呼吧,千万就莫要被她说中了:抽了JB就不认得人呵!于是,一边掏光洋,一边掀开被窝。

    等老子把被窝掀开一看。你猜,我看见个么得哟?”

    老家伙像个说书的先生,话把儿说到紧要关头时,猛地踩一脚,把‘刹车’踩稳。

    一见老头打住话头卖起关子来,我就知晓,老杨头不是烟瘾发了噻,就是酒瘾上来啰!我们三人都想听个结果,了却好奇的心愿,都赶忙站起来,你争我抢,纷纷掏烟。

    “来,来,来,烟是和气草,吃哒还兴讨。”

    杨老头一手点烟火,一手端酒缸,悉悉索索,摆弄个老半天,就是不开口。急得我们三个年青娃子,心里像是猫儿爪爪在抠,抠得真痒痒呵。

    喝罢酒 ,吸足烟,过够了瘾之后,老杨头又咳咳喀喀,干喘了一阵子,直到吐出来一口浓痰,感觉喉咙里头似乎清爽了许多,这才又抱起酒缸子,继续下去:

    “老子看见床上是个鬼哟!”。

    杨老头似笑非笑,作古正经的吐出这句话,恰如那天上打了个炸雷,把大儿,小嘴巴和我吓了一跳!

    小嘴巴既惊异,又好奇:“无(那)又是儿哈(怎么)搞的呢?你同她睏了一个晚上,儿哈(怎么)就变成了一个鬼哒呢?”

    看我们三个同时现出一副惊诧的憨态像,杨老头放开嗓门,呵呵呵大笑起来。

    原来,这老杂毛X我们的屁眼,有意要愚弄我们一番,因此上,才故作这惊人之语。

    “老子上床的时候,听她讲话的那个声气,娇滴滴的,嗲得出水来,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儿,直以为她还嫩得很哦。哪个晓得哟,天色亮明哒,掀开那被窝一看,呵呀呀!老子的魂都被她吓掉了!赫得只差一点点就要晕哈过去。”

    “为么得呀!为的是同老子睏啦一晚上的那个婊子,原来是个老得不老的老堂客哟!脸上的那个绉纹呀,起了垛垛,一脸的皮呢,像是霜打过的苦瓜。那个卵相呀,真的是看不完啊。”

    “我和她擂呀一个晚上,她脸上擦的那层脂粉!拭脱完了,一脸的老皮现哈出来,真的是又黑又粗又丑,模样儿老得像个嘎嘎(外婆)老妈,看那面相,只怕挨近了五十岁哒呢!”

    “老子想起,就是昨儿晚上,我在这老堂客的身上,爬上又爬下,擂呀一个通夜,真的是呕得要吐血啊!尤其是一想起老子还是个童儿身子!越发地不好想呵!没打想自己这宝贵的头一盘,就送给眼前这老堂客啊!你讲,我值不值得?好不好想?这事儿虽然是过去了几十年,如今回想起来,老子都还要作呕!”。

    恐怕是老杨今晚上酒灌得太多的缘故吧,酒多失言,言多有失。自己都肯把几十年前这一段荒唐的风流事,抖落给我们听听,真的是难得!难得呵!

    “老子赶快掏出块光洋扔给她,正准备走人。这时候,你猜,这老婊子对我讲了些么得哟?”

    我们三人自然不晓得几十年前的事儿嘛,更不知道老婊子对我们的老杨同志说了些什么哦,自不然,也就只有摇头的份儿。

    老杨显得火气腾腾,几十年都一晃而过了,仍还有些耿耿于怀的意味在其中:

    “她嗲声嗲气地对我说:‘小哥哥呀,想不到你是这么的年轻,这么的有劲哟,倒是蛮有那男子汉的味道呢!”

    老子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恨不得劈面给她几个耳巴才好,让她一辈子都记得我。仔细地一想,这火发不得哟!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旦是闹哈起来,恐怕自己跑人不脱呵,初来乍到的生地方,出了门也不晓得往哪一方跑才好。算哒,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有走人了事。

    临出门的时候,老婊子还说:‘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哦,下回来了南京,一定要记着来找我啰!’。

    老子还来找她!恨不得朝她作甩甩揖,这一辈子,再也不见她的面才好!

    同去的那几个伙计,早已经先回了排上,见了兄弟伙们,便把我同老堂客睏觉的事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添油加醋一渲染,直把满排的人笑得肚子痛。

    后来,所有的人都嗤笑我,说是我在热闹的南京街上,寻了个老嘎嘎(老外婆),认下了干亲戚,找了个落脚歇宿的地点。往后放排到了这南京地头上,也有了落脚的地方!连他们也跟着傍神享福,沾光,多了个好的去处呢!”

    “这话传进老子的耳朵里,越发的气人,真是呕得要命!本就不是件光彩事儿,众人一顿子嚷嚷起来,俺听见后也不敢声辩。没得法,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呵!”

    时间已近午夜。讲白话的讲得舌干嘴燥,听白话的也呵欠连天。

    都累了呵,趁早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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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有个问题一直没搞懂

      以前长江水运,从下游往上游走,比如从南京到重庆吧,有多少的里程要靠拉纤,多少里程可以靠划的?速度是不是很慢?

      • 家园 “从前长江水运,从下游往上游走,比如从南京到重庆吧”……

        在荆洲以下的江面,因为宽阔,水流还不是太急,起风的时候,船只还可以借助风力,扯起风帆让风儿吹着上行。如果是风力不顺,或是到了荆洲之上,江面狭窄起来,江流也湍急。这时候,船只上行得全靠人力拉纤,一步一步往上拖着走了。俺气居住的沅江,早年间往湘西去的木船,无论大小,到了俺如今居住的桃源境内,也是全靠纤夫一步步拉着船只上行的。那年代拉纤的,真就是遭孽可怜啦!到了急流险滩地方,弄得不好,连命都要搭上啊!

    • 家园 哈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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