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偷听“敌台”的集体记忆 -- 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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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我们还曾收到过南朝鲜的电视节目

      以前,我们收到过南朝鲜电视台的节目,印象较深的有个KBS(韩国放送公社)和SBS(应该是汉城电视台)。虽然信号不是太好,雪花时隐时现,但完整的看了好几个韩国电视剧,大体意思能看懂。为啥?因为有字幕。韩文字幕有汉字,这是韩文与朝文的区别之一,连蒙带猜,大概剧情能看懂。

      说到信号不好,那时看电视全是用室内拉杆天线或自家架设的室外天线,靠差转台转播,信号不佳。有年春晚相声就是拿电视信号不好开涮,出的歪招是叫大家在天线上绑块猪肉啥的。

      记得有个韩剧印象挺深,大约叫《石女的家庭悲剧》之类,其中“石女”的韩文后面打了个括号,用汉字注明。讲述一个女的因为是石女,结婚成家后引发了一系列家庭变故:因为不能生育啥的,引起公婆不满;当然,夫妻关系也不咋地,男的一出镜就板着一张肃穆的苦瓜脸。女的在家里过的很杯具,最后自杀了。

      还看了许多韩国的新闻节目和广告,也播放一些韩国引进的美剧。总体感觉韩国电视节目还是比较传统的,最黄的就是一个内衣广告,一个女模特走向镜头,解开扣子,露出内衣,蕾丝边啥的,镜头随即嘎然而止。

      为啥能收到韩国电视信号呢?是因地波的缘故。我们当时的楼就在海边,前边基本没遮挡,所以信号顺着海面过来了,真真感受到啥是一衣带水了。关于天波、地波,在无线电导航(罗兰-C)有此一说,本坛白色潜水艇是行家。

      呵呵。

    • 家园 看了半天你们这些敌台控们,很是失望

      居然木有提到最最著名的“三家村夜话”。

      还有每天晚上必听的中广6点档“我要为你歌唱”的靡靡之音

      俺也一直怀疑的澳广的那些听众来信,可能是捏造的。

      想想当年那个政治环境和经济条件,会有那么多听众写信去澳大利亚?

      澳广当年点播率最高的2首歌应该是《美酒加咖啡》和《香港之夜》

      说起香港之夜,有个趣事。俺家老太太(那时还不是老太太)努力了一下就把香港之夜的谱子给写下了,词也7788,唯独一句:“@#¥¥%¥,多风光,那相爱人儿伴成双...”那时木人去过“轰空”,但是知道这大概是个地名,经过反复讨论,觉得应该是“蜜蜂滩”比较靠谱......

      多少年之后,每当俺一吃避风塘炒蟹,总是内牛满面的想起那个灯光昏暗的夜晚.....

      • 家园 怪了,宝咋这么多啊?:)

        送花成功,可取消。有效送花赞扬。感谢:作者获得通宝一枚。恭喜:你意外获得 16 铢钱。

        参数变化,作者,声望:1;铢钱:16。你,乐善:1;铢钱:15。本帖花:1

        我承认,《香港之夜》里“那相爱人儿伴成双”后面那句“他们拍拖”一直没听懂唱的是啥:)

    • 家园 刚开始听敌台的时候还没意识到,

      那是文革时期,一些大孩子凑在一起,躲起来听,我也凑在他们屁股后面瞎听,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78、79年,某同学家里有一台很好的红灯牌收音机,有短波,我们几个同学就经常凑他家里听台湾台,但是音质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很清晰,差的时候干脆就只有干扰声了。对于播的内容其实很多听不懂,兴趣也不大,当时纯粹是好奇+好玩。

      79年,有部热门电影《保密局的枪声》,里面有一段女声播音:共~党~分~子~李~阿~全~昨~天~在~苏~州~河~边~秘~密~集~会~,被~我~当~场~击~毙~。

      跟台湾台的女声播音,一样一样的。

      在78、79年的时候,据说我们这里抓到过台湾特务,是一对夫妻,在我们这里潜伏好多年了,家里抄出很多假人民币。所以,80年夏天的时候,当我好几次听到报数字密码以后,反特防特的那根弦突然就绷了起来,于是,连着几个晚上,躲在蚊帐里,记了一大堆数字,企图找到点线索,抓个特务立个功什么的,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是不得要领。

      也是在80年,离我家不远有一个家伙,是跑供销的,经常要跑福建,有一次戴了块电子表,逢人就显摆:看,小蒋给我发了块手表。顺带抱怨了一通TG。那块表是他在福建出差时,正好碰到气球空飘东西过来,就凑上去拣了块电子表。那时候的电子表还是稀罕物,我们这里还买不到,要去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才买的到,大约要90多块人民币一块吧。

      80年代初,82或83年吧,春节过后,寒假里,快开学了,可我的寒假作业还没做多少,于是就天天在家赶作业,赶的昏天黑地,陪伴我做作业的就是收音机,听的多的是台湾台和上海台。某天下午,台湾台好象搞了个播音员联欢会,每个播音员表演个节目,其中有个女播音员说,我唱首歌吧。歌名没听清楚,只知道两个字,曲子也听的断断续续的,但是有两句歌词倒是听的清清楚楚:总是要等到睡觉以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啊?这样的糗事也能写进歌里?后面的歌词,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之类的,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派怎么也有这样的教育?顿时感觉亲切了不少。(是不是有被洗脑的危险?)

      台湾台有很多地方跟大陆电台不一样,整点的“嘟...嘟...嘟...”声音很轻,很闷,不象大陆的那样响、脆,然后就是:现在是中原时间X点整。他们不说北京时间,说中原时间,他们倒也知道,北京时间不在北京,在河北。有时候也不报时间,直接就是报告新闻之类的栏目。

      台湾台的很多用词也跟大陆不一样,他们管北京叫北平,还有什么沙乌地阿拉伯,韩国,北韩,纽西兰,阿拉伯湾,瓜地马拉,寮国,苏俄,发国(法国),雷根总统,布希,戈巴契夫.......等等等等,蛮好玩的。

      去年碰到个台湾人,他抱怨说大陆的简体字看不习惯,一些外国人名的翻译也匪夷所思,欧巴马翻译成奥巴马等等,我反问他:你知道常凯申是谁吗?你知足吧,呵呵。

      整点过后,是一段激昂的音乐,然后一个男声:中央广播电台自由中国之声现在对大陆同胞广播,或者:中央广播电台自由中国之声现在报告新闻。“报告”两字念的特别“大义凛然”,然后就是,北平消息......,华盛顿消息......,等等等等。

      经常能听到“先总统蒋忠”,我奇了怪了,老蒋还有个名字“蒋忠”?好多年以后才明白,原来是“蒋公”。

      还有新奇的是:蒋总统经国先生,复兴基地台湾,等等......,蛮有意思的。

      印象深刻的还有个栏目:三家村夜话,不过我不喜欢听,到了这个节目我都换台,里面都是胡说八道,跟当时的香港左派作家唐人写的《蒋后主秘录》差不多,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造谣。

      前几年,在天涯看到过一个台湾人写的帖子,讲戒严时期台湾的娱乐,似乎那时候台湾的电台和电视台是管制的,就屈指可数的几个台。

      曾经也收到过基督传教的台,但是它的普通话很“夹生”,播音的腔调听了也让人昏昏欲睡。其他的外台,象莫斯科广播电台,朝鲜台等等,也收到过,但听的不多。

      高中时期,80年代前中期,英语老师极力向我们推荐VOA的Special English。

      进入大学以后,听VOA中文台比较多,台湾台偶尔也听。有一次,几个同学闲聊以前听台湾台的经历,正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某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来自某山区的同学突然来了句:蒋总统经国先生。我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在偏远山区也有听台湾台的啊。呵呵,老冰说的没错,当时的中国,听敌台那是:十亿人民九亿听,还有一亿在调台。

      平方时,听VOA比较多,还有德国之声也比较热门,接着是BBC,而台湾台就比较少了,主要是觉得它肯定不会客观报道,不可信。印象中在台湾台听到了李登辉的声音: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前几天在CCTV4的台湾新闻里又看到了某台湾重量级政治人士说:不达目的,绝不终止。是不是这句话在台湾比较流行?跟我们的“高举”之类一样的地位?

      90年北京亚运会期间,在某个赛场,看到一块广告牌:中广新闻台............,让我吃惊不小,“敌台”居然明目张胆地来大陆做广告了?

      90亚运会听台湾台的实况转播解说,老是“中华队、中华队”,“大陆队、大陆队”,哈哈哈,有意思。

      再后来就基本不听了,连VOA都懒得听。

      • 家园 所以咱们这边叫“央广”而不叫“中广”。

        大概就是82、83年,邻居去北京百货大楼买了块上海“金雀”牌电子表,花了120元。这数字我记得清楚,82年的120元啊!

      • 家园 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之类的

        个首歌曲叫童年,罗大佑词曲的。

        • 家园 是啊,后来83年夏天的时候就听到了成方圆唱的《童年》。

          2000年9月在上海看罗大佑的演唱会,到了《童年》,全体起立,合唱《童年》,那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崔永元说那次看演唱会“都没听到罗大夫唱,我们自己唱来着”。

          罗大佑说,在演唱会上仅凭这首歌就能判断出大陆观众在哪里,而判断台湾观众的歌曲是《明天会更好》,香港的则是《东方之珠》。

          第一次听到《童年》,被震撼了一把,原来歌曲也可以这么“生活”啊。在这之前听到的歌曲,说教的多,也有一些“风景”歌,但这么“生活”的没有,《乡间的小路》《赤足走在田埂上》《外婆的澎湖湾》《卖汤圆》《绿岛小夜曲》《龙的传人》等等尽管也不错,但离我的日常生活还是有点距离,《童年》让我对台湾歌曲的好感大增。

          南昌80年代应该也收的到上海电视台吧?听说江西杂技团就是上海杂技团被周恩来给“按”在南昌的,南昌应该也转播上海电视台吧?

          不知道西窝窝84年看没看过上海电视台实况转播的“《文汇报》创刊35周年文艺晚会”?那是东方歌舞团的专场演出了,那次晚会第一次听到了《酒干倘卖无》,是程琳唱的,后面是侯德健压轴,老侯同时还跟大家聊天,说前几天他去上海少年宫了,跟小朋友们座谈,有个小男生问他:台湾的小朋友,男生跟女生说不说话啊?体育馆里哄堂大笑。

          在这之前哪见过这场景啊?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演出该是这样的:一个大义凛然的报幕员说,下面请欣赏独子笛奏《快乐的西窝窝》,表演者:西窝窝;或者一通对西窝窝的歌颂或批判之后:下面请欣赏《西窝窝,你是......》,表演者:...;诸如此类的,等等。

          台湾音乐的平易近人让人不由得不喜欢,以致于有阵子对老蒋所说的“GCD不讲人性”深信不疑。

          • 家园 那次晚会第一次听到了《酒干倘卖无》

            木看。我那时候是个书呆子。但是听了同班同学在85元旦晚上唱<酒干倘卖胡>,还比较奇怪,为毛大家都喜欢唱接么个怪歌呢?知道很晚我才明白,酒干倘卖无原来是收破烂的吆喝。

            那时候我熟悉的歌曲是《俏姑娘》:

            看那前面的巧姑娘,

            走起路来摇又慌。。。

            《童年》的还有一个更搞怪的版本:歌词里有啥七星宝剑和妖魔鬼怪。我是从我哥哥那里的磁带里听来的。他那时候刚出去读书,带回来的都是流行时髦的港台歌曲,多是邓姐,刘文正唱的。啥夜来香,飞翔,南海姑娘。85年听到的《小村之恋》很让人难忘。到后来,才发现妈妈的是个日本歌曲,翻唱过来的。

            • 家园 您说的《童年》搞怪的版本应该是原始的版本,传到大陆

              后给净化了。

              原句好像是: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是谁得到那支宝剑?

              您想想这句: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当初大陆是这么唱的吗?

              俺们的党怎么会让这些低级庸俗的歌词污染接班人的耳朵呢?

              • 家园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是谁得到那支宝剑?

                对对对,就是这么唱的。好像有的磁带里是怎么唱的。中央电台的播放的木有这句。其实这几句比较写实,小孩子心里想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那。

                大学一年级看过一场电影,是香港来大陆的啥谢导演拍的针对大陆版的三级片(不超过大陆电影检查的底线,但是就是要表演感官刺激。比如,身体丰满的女演员换衣服的场景。说实在的,香港导演拍的片子够烂的)看完后一个女同学很深刻地说

                :你说,今天演的这个电影有啥教育意义?

                这个姐姐看了一上午,就是木看出这是个娱乐片。

            • 家园 咦,西窝窝同学原来年纪不小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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