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煮酒论雄>二十五：买驴 -- 本嘉明

(一)第一幕

宋丹丹在屋里纳鞋底，刘老根和小沈阳鬼鬼祟祟上场，两人不时兴奋地耳语。

宋冷冷地看着，刘老根忙打圆场：“臭小子，还不叫师娘！当家的，我这跟你说好八点到家，陪你看那什么国庆晚会，这一路这个赶哪，到底好几百里地是吧？偏偏前面这小子，硬横着不让我过，你说我能不着急吗？这一着急啊------我先喝口水啊------这一着急吧，我急中生智，一拉杆儿，打他头上窜过去了------王八羔子不学好，我叫你堵！”

宋丹丹应了一声，猛然回过神来：“你这说什么哪？不是开的宾那什么宾去的吗？”

刘老根不好意思直搓手：“那什么，宾利不时兴啦，我这不又整了挂直升飞机嘛，多用点外汇，支援国家建设。”

宋停下手来，深深地看着刘老根：“说你什么好涅？都这个年龄段了，那南方周末咋说的：你的天真还是很珍贵滴！”

小沈阳在老根背后拉衣角：“干爹，干娘说啥哩？”

刘老根不耐烦地甩手：“吵吵啥吵吵啥，没听明白吗？你娘说：你的天，真的还是很贵滴！”

聚光灯集中到宋丹丹坐的炕头，小沈阳隐去，刘老根蹑手蹑脚坐到炕沿上。

“说说，都怎么回事？”

老根一哆嗦，差点滑下来：“我招，我招。那城里的会所开张了不是，好多人眼红，我就打发公关公司去找些名人来捧场，这一不小心招来个意大利外宾，叫什么‘背驴是可以’，来了一看，喜欢哪，说这么大个地界儿，还能挖挖潜力，然后得不得那么一大通，我也听不懂啊，那翻译小伙儿脸一红，直接跟我说，此处删去900字。我就急了，跟外宾说，不行啊你，这你得去孔子学院淆中文。知道为啥办孔子学院吗？就是说该着你们学汉语啦，不该我老根学外语啦。这是个谁是干部谁是群众的问题，谁是主流谁是阴沟的问题，谁是马谁是屁的问题，懂不？外宾是满口答应啊，这不前天他又来了……”

(二)第二幕

会所里，刘老根盘腿坐在明朝的红木太师椅上，旱烟袋的烟锅里插了一支古巴雪茄。“背驴是可以”一身陕北老农打扮，头上包个毛巾，蹲在另一张太师椅上。

老根先开口：“老背啊------不成，不能叫你老背，最近我忙着理财呢，这么叫太背了------老驴啊，这哪阵风把你又吹来啦？听说最近你那嘎达老乱了。”

“撒尿(阁下)啊，老朋友，你说得一点没错。那欧猪五国乱一乱，我们欧洲上等人家不着急，大不了把他们开除出组织就是了。可万恶的花街居然来攻击俺们意大利。当然啦，我在国务院工作的这几年，成绩是主要的，可架不住往前这小一百年吧，错误是主要的。我一个人的伟大成绩，抵不过那些错误嘛！如今，我国的国债，有1.9万亿欧元，光是今年这四季度吧，就得新借债或者到期债再想法延长，至少要1200个亿。山姆如今散布谣言说我的信用不行了，那我打哪儿去借到钱来堵这窟窿？隔壁汉斯家答应借给我们几家救急，可大妹子墨克尔不敢做主，得等29号全家开会表决。我这不找你老来周转周转嘛，谁不说你老来钱快？我找小沈阳打听过啦。”

老根冷笑几声，吧哒吧哒烟嘴，在太师椅上扭来扭去，前前后后地打量老驴，把老驴瞧得发毛，半晌才说：“老驴啊，破产这事儿，我懂。这破了产没关系，也不见得要卸你条大腿。你破完了，还能替我去砍人不？”

老驴吓得茶杯盖差点掉地上：“撒尿啊，我找你借钱，可不是找你借命啊，凭什么要拿条命还你啊？”

老根一拍桌子：“废话！你们上等人看我是什么人？不就是铁岭一个农民嘛，好嘛，赶着来跟我借钱了。你能混到这份上，借你钱不就是续你命吗？说！以前砍过山姆没有？”

老驴借人的气短，不敢撒谎：“想砍，结果叫人家砍了。如今俺们觉悟了，杀了我老娘也不敢砍山姆了，山姆叫我砍谁我去砍谁。”

“这不结了？我现在借你钱，救你命，你尚且不肯替我去砍人。那山姆榨你钱索你命，你还哭着喊着替他去砍人。驴同学，我倒不是说你贱，你也出来混这么久了，你倒是想想，一个ZF，它花钱都在啥上头？头一个，是花在‘大炮’上，对吧？二一个，花在‘黄油’上，对吧？三一个，花在‘猪油’上，就是任干部们暗搂海吃，强霸民女，提高大家专政的积极性，对吧？好，就说你这个内阁吧，除了‘大炮’上花得还扣门儿，那两样，这胡花得，怎么也能在奥运会拿个牌牌吧？这么花，不是我瞧死你，你能扛得住？不背债才怪！背上了能还清就更怪！如今还跪着借钱呢，就不肯替我卖命，将来风水轮流转，那我要问你借呢？”

“可是撒尿啊，还有大棋啊。我要倒了也没啥，横竖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过别怪我丑话说前头，我这一倒，那邻居汉斯家和佛朗索瓦家也没有好日子过，我们这几家倒了，就轮到山姆来触你霉头啦！你独木难支，能挺几时？”

老根搬搬自个的脚，坐得更舒服点：“说得好，小油瓶撞大油瓶，哪个要倒我扶哪个。可有一条，干革命是先保存自己，再消灭敌人。消灭敌人了，我自己也同归于尽了，傻啊？我宁可不消灭了，放走敌人！谁都知道你们那片儿，就是个地雷阵，这捂来捂去，哪里是个头啊。甭留给孩子们啦，不如都炸了，炸个天翻地覆，然后就消停了，就可以重建了，保五十年的稳定了。再者说了，那山姆就炸不到？不是我看死他，他还能跑聊？等炸完了，我轻伤，山姆中伤，你们重伤，不死人就成。”

“可是这一炸，文明的末日啊，人性的灾难啊！”

“屁，由着你们好吃懒做，压榨别人，还一点没有报应，这才是文明的末日呢。你们这班邓贵大不吃吃苦头，那人类就真灾难了呢。别人怎么劝，你们能听吗？这老天爷作主，最好。”

老驴气得跳下地来，戟指大骂：“我们算瞎了眼，交你这个朋友。别忘了，这金融战不是热战，破产了又不是半身不遂，我们哥几个狗急跳墙，索性把你们都拖下水，中东北非啊，大家乱一乱。”

老根拿烟杆一指他：“你小子招子放亮点，交我这样的朋友，算是你祖上积德了。合着你们就从没想卖过我？看我不顺眼的地方多了去，是吧？那今天怎么又来同流合污了呢？不就指着我几个血汗钱吗？我要把钱都借给你花了，你们眼里我不又是个破农民了吗？话放在这里，一，老子不干趁人之危的事，老子能有今天，是算计了谁又巴结了谁吗？二，老子也不干舍己为人的事，你丫还不配。你们自己能振作一点，街坊老少爷们自然看在眼里，该怎么做，有数；三，该来的事，挡不住，不过沧海横流，这世界还是要一代代地传下去，总要给后代多留好东西，少留定时弹。你记着，我们能够做，也值得做好人好事的时候，也不会含糊，至少给后代留点正气。”

老根叹口气，按了下铃：“丫蛋啊，你去财务部把我存的那两麻袋提上来。”然后转向老驴：“看你这一身行头，估摸着一路上把阿玛尼都卖了吧？来，日子总得过，坐下喝口水，说说，你今儿个是怎么来的？”

本嘉明:煮酒论雄（二十四）：卖卡

• 《煮酒论雄》26：风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