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南义沟,我饿 -- dah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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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南义沟,我饿

    插队的一代经历过两次饥饿。一次是1960年至1962年的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年纪还小,不记得那么清楚,饿的是糊里糊涂。另一次就是1969年到陕北插队,给饿明白了。

    写插队的事,总绕不过吃这个主题。在那个年代,中国处于贫困状态,北京的食品供应当然是相对比较好的。京城里的学生体会不到真正农村的粮食供应状态。到了陕北甘泉县插队,亲历老百姓的生活,就体验到了民以食为天的道理。

    北京知青的口粮,第一年的是从国库拨发的。每人每月30斤,多是玉米面。小米算是细粮(具体比例忘记了)。口粮里有白面,每月三斤,还有黑乎乎的麻籽油二两。我们每个月到县城去粮库买粮食。老乡们知道我们有这么多的粮食,羡慕极了,这都是实实在在不含麸皮的粮食啊,这种待遇是他们祖祖辈辈求之不得的。

    但从第二年起,知青口粮由队里分,国家再也不管。陕北高原地区水土流失严重,没有像样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种地能收多少基本上是靠老天爷的恩赐。川地打粮食多点,坡地的粮食产量就低多了。川地多的村子,粮食相对充裕些。我们在的南义沟大队共有六个生产队,每个队都有川地,在甘泉县算是口粮比较好的村。

    尽管如此,村里老乡们的口粮仍然相当紧。我们插队第二年以后的口粮,要从老乡们的已经非常有限的集体口粮中分。也就是说,我们11个知青的到来给这个百人左右的生产小队增加了百分之十的粮食负担。这个账,老乡们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但活在乱世的人们,看到的因言获罪的事太多了,畏惧于政治高压,没有人敢站出来计较这样的事。比起绥德地区那边的人,这里毕竟还有一口饭吃,受苦人一生受苦,能忍则忍。这件事,老乡从来不敢提。

    知青们插队第一年从国家粮库买来的粮食够吃吗?当然不够。我们都是16至19岁的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然粮食不如北京城的好,但我们并不挑剔,什么都吃。冬季进后沟砍柴,开春下地劳动,体力消耗大,肉蛋副食很少,热量全靠粮食补充,每个人的饭量猛增。尽管我们有计划按照自己的口粮定量安排做饭,但到了月底仍然有断粮之虑。于是就多吃稀的,少吃干的。吃稀粥多了,光撒尿。每到中午之前,肚子里咕咕叫,就盼着送午饭的人挑着担子快点出现。

    不久,我和石华干了件坏事。有一天趁着歇工的时候,我俩回窑洞偷偷地烤土豆片吃,用了点麻油。没想到麻油和土豆的香味被隔壁起牛圈的婆姨们闻到。这件事传到五个女生的耳朵里,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与我们分灶。此后11个人轮流值日做饭变成我们六个男生自己轮流做饭。分灶在知情中非常普遍,别的村有不少知青甚至演变成自己单独开火做饭。这都是粮食不足闹的。

    有一次月底到了,粮食不够吃,我们六个男生决定改一日三餐为一日两餐,中午不吃饭。下午干活的时候真给饿惨了,手拿着镢头没有力气,直出虚汗。

    给所有知青极大震撼的无疑是陕北要饭花子。我们进村没两天,午饭时就听见狗乱叫,接着有人在窑洞门口凄凄惨惨地说:给口饭吧。开门一看,把我们震住了。两个要饭花子站在眼前。他们蓬头垢面,破棉袄上翻起的布片在寒风中上下翻飞。一个手里拿着打狗棍防卫着身后汪汪叫的狗,另一个拿着碗看着我们,嘴里反复说着给口饭吧。我们给了他一个玉米面馍,他们千恩万谢走了。

    我们几个知青都是第一次面对面遇到乞丐,又没有心里准备。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要饭的。我们的国家不是社会主义吗?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人不都是在外国吗?乞丐不是旧社会才有吗?而我们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事实,这是无可争辩的。我们的思想处于极度混乱中。严酷的事实是乞丐们几乎每天都来,挨家挨户讨饭。起初我们出于同情心还给他们吃的,时间长了,要饭花子已经司空见惯,而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就少给或者不给了。乞讨是当年陕北非常普遍的现象。乞丐们大都来自“上面”(指北面榆林地区各县)。冬季时他们一路南下乞讨,希望给家里人省下些粮食。他们生活境遇之凄惨难于言喻。时间长了,我们对乞讨现象就变得麻木不仁。但由此我们对国家和社会的现状终于有了正确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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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这张照片,是1973年9月7日我在延安大桥食堂拍的。大桥食堂是一座四层楼房。第一层为饭馆,是当时延安市最“高级”的饭馆,卖一些面条包子和大路菜。我和几个知青在这里吃饭,拍到了这两个孩子。照片里的这个孩子是从绥德地区要饭走了几百里路来到延安的。大的看起来他只有八九岁,带着弟弟,他们没有家长伴随,长期在外漂泊。从他们关注的眼神里能看出他的饥饿。趁我们一不留神,大的抢走了一个包子。这包子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很多人看过电视剧“血色浪漫”。其中有一段是钟跃民带着北京知青外出要饭。年轻一代可能对此不以为然,把它当作编剧的夸张描绘。其实,这种事情在当时的确零星发生过。我的二哥在山西插队。有一次他外出时身无分文,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他不得不摘下帽子去要饭。如今的人很难想象一个外交官的儿子在穷乡僻壤沿街乞讨的情景。饥饿会把人的尊严完全剥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根据王子冀主编的“回首黄土地”一书记载,八十年代初,有人遇到一个北京知青在延安市内的饭馆里带着全家要饭。他的名字叫周德生。由于丧失劳动能力,他没有收入。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离开村子,带着妻子和孩子们走上长期在外乞讨的艰辛道路,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可怜又凄惨。遇上这种人,没有人不会震惊。这样的落魄北京知青尽管是个别人,但却是中国社会发展水平低下的一幅真实写照。后来,这个要饭花子在当地北京知青们的大力帮助下得到了政府的救助(当时叫落实政策),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

    “黑户”是饥饿年代在陕北产生的特殊人群,他们类似当年“闯关东”的穷人。在延安地区北面的绥德地区,有许多农民由于自己的家乡土地贫瘠,粮食产量太低以致无法养家糊口。加之文革中农民从事副业和多种经营都被禁止,把他们逼入绝境。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们被迫离乡背井,一路要饭跑到延安地区的人迹罕至的深山野岭垦荒安家。所谓家,不过是一个自己挖的低矮简陋的窑洞。他们靠一身力气,在深山里偷偷开一些零星山地,种些粮食,唯一的期盼就是有口饭吃。在延安地区各县都有大量黑户存在,有的地方黑户的数量甚至超过当地村民。

    南岔是南义沟人才知道的地名,那是后沟里相当深远的一片地方,离我们五队步行有五六里地的山路。南岔那里山高沟深,被原始森林覆盖。生产队种的山地离南岔最近的也有二三里地。我们砍柴时才去南岔。过了南岔才能见到个别最外沿的黑户。他们与世隔绝地生活着,我们从来没有在白天看到他们走出沟口。

    就是深山里的黑户也不得安生,我们知青进山砍柴时有时偷吃人家种的东西。政府(当时叫革委会)时不时地也开展段黑户的运动。“段”字在陕北话里是驱赶的意思。公安局时常进沟抓人,搞得人心惶惶。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把可怜的黑户们又逼进更远的深山老林。

    现在使用电脑的一代人中,有些人喜欢标新立异,为文革唱赞歌。我理解他们,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饥饿。

    我和太太都插过队,对浪费粮食的行为每每感到痛心。有时不得不把变质的食品扔掉时,总要唠叨一句,真是造孽呀,就欠把咱们送北朝鲜再饿一回。

    每次遇到返回过南义沟的插友,我都不禁要问,还有没有要饭的?他们都说,没有了。老乡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吃饱饭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从他们拍的照片上看,即便是窑洞,里面也有了沙发,瓷砖和卫星天线这样的东西。如今的 南义沟,通火车(河对面就是麻子街站),洛河对面的砂石公路早已改造成了高等级的柏油公路。纵贯全村高铁高架桥几年前就已经造好。村长自己开推土机,开通了一条通往南岔的道路,那里已经是村里的苹果种植基地。南义沟村的土质特别适于烧砖,现在村里建立了砖厂,成了可靠的摇钱树。 2013年,南义沟自己集资一千万元建造的南义沟洛河大桥建成了。

    世道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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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8月8日,我在美国从NBC频道观看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当林妙可用她的稚嫩的童声唱起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时,我被深深地打动了。在56个儿童身着漂亮的民族服装手牵国旗出场时,我又想起了大桥食堂那两个要饭的苦命孩子。这种强烈的对比使我眼角不禁湿润。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因为南义沟已经不再饥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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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总结经验,继续前进。

    • 家园 本回贴内容有点太那个,心理承受能力不足者慎入。

      这种东西谁吃过?

      生产队里的羊脑子里长了许多白色的虫子病死了。死羊肉和内脏被切割成小块分给各家分食。剩下的羊头羊肺没人要,我们几个知青把羊肺捡回来煮熟吃了。有个老乡正巧来串门儿,我们拉他一起吃,他恶心的一口都没咬。

      南义沟,我真的很饿。

      恕不放照片了,以免.....

    • 家园 实际上最大的亮点在这段话里

      不久,我和石华干了件坏事。有一天趁着歇工的时候,我俩回窑洞偷偷地烤土豆片吃,用了点麻油。没想到麻油和土豆的香味被隔壁起牛圈的婆姨们闻到。这件事传到五个女生的耳朵里,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与我们分灶。此后11个人轮流值日做饭变成我们六个男生自己轮流做饭。分灶在知情中非常普遍,别的村有不少知青甚至演变成自己单独开火做饭。这都是粮食不足闹的。

    • 家园 没看懂逻辑

      加之文革中农民从事副业和多种经营都被禁止,把他们逼入绝境。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们被迫离乡背井,一路要饭跑到延安地区的人迹罕至的深山野岭垦荒安家。

      ------------------

      这是靠土地解决的,不是靠搞副业解决的。

      • 家园 daharry说的意思可能是农民要靠到深山垦荒谋生。

        我国的耕地面积从60年代一直到90年代中,一直在诡异的下降。与此同时,是东北、新疆、内蒙等地大规模开荒,内地大面积的围海围湖造田,大规模地在山地造田,直到老朱用卫星勘测,才发现多了几亿亩。为何,因为除东北、新疆、内蒙等国营农场外,农民事实是在隐瞒自己的耕地面积,尤其是新开垦的土地,这样可以防止未来国家把新开垦的土地也纳入交税对象里。

        根据62年的《农业六十条》中,

        四十条

        (三)经过生产队社员大会讨论和公社或者生产大队批准,在统一规划下,可以开垦零星荒地。开垦的荒地一般可以相当于自留地的数量,在人少地多的地方可以少一点,在人多地少的地方也可以略多一点。

        开荒绝对不许破坏水土保持,破坏山林,破坏草原,破坏水利工程,妨碍交通。

        社员的自留地、饲料地和开荒地合在一起的数量,根据各个地方土地的不同情况,

        有多有少,在一般情况下,可以占生产队耕地面积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最多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五。

        四十一条

        社员的自留地和开荒地生产的农产品,不算在集体分配的产量和集体分配的口粮以内,国家不征收农业税,不计统购。

        农民开垦的荒地是不征收农业税,不计入统购指标的,同时荒地面积并不好计量,尤其是山区,在荒地多的地区,比如陕北,所谓“开垦的荒地一般可以相当于自留地的数量”条款,形同虚设,当然此地也甚穷,动不动就饥荒,各级干部也就假装没看见。daharry所言的“黑户”实际已经是跨地域的开荒,这事实上违反了公社管理原则,上面要查,公社生产队领导都跑不了。为何原公社、生产队不管,显然是原公社、生产队也太穷了,多个人多张嘴,你当“黑户”既可以救自己,也可以少分原公社、生产队的口粮,没有办法的办法。

        • 家园 关于禁止副业这个问题

          最好展开一下,因为中央文件从来只看到要求优先保证主粮,没说过禁止副业。而地方副业也有各种允许展开的例子,看很多传记或村的历史,也会提到某段时间经营什么副业,毕竟当时也是无工不富。

          比如鲁冠球的回忆:

          “1961年,全国精简2000万工人,我是其中一个。不想回农村,怎么办?当工人三年有了点手艺,开始在农村修自行车、钢丝车,一个人开始,就是要摆脱贫困。”

          “1969年,正好有个机遇,中央有个文件,每个人民公社,可以搞一个农机修配厂。我和6个人一起办起了宁围公社农机厂。”

          • 家园 中央文件从来没有禁止过副业,

            但是提出要以粮为纲。

            粮食生产与副业生产的比例没有规定,事实上也无法规定,各地的情况不同嘛。粮食生产与副业生产是不同的生产,涉及到人力、物力等资源的配置,它们本身就在竞争资源。如何配置,在市场情况下,靠市场配置,也就是谁赚钱谁吸引资源。在当时,如何配置呢?实际就是靠上级的指令,如果上级认为应该多配粮食生产,不管他是出于认为粮食不够,还是出于政治正确的原因,都有可能限制副业生产。在当时,政治正确对于各级领导尤为重要,在没有中央明确发展副业的文件发布时,如果自行决断让农民发展副业,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反对派利用“以粮为纲”的教条,在政治上打倒。

            当时农民名为国家的主人,实际连生产的自主经营权也没有。日子好,是靠中央的“好政策”恩赐,日子坏怎么办?农民是“主人”,政治天然正确,中央自然也是政治天然正确,这二者都是无法归罪的,那只有借具体办事的干部的人头了。

            • 家园 从顶向下和从底向上决定不一定谁对谁错

              我看中央文献的毛转 以及其他政策回顾 无非是感觉粮食紧了要求保证粮食 过一阵再强调不影响粮食的情况下要搞好农林副之类。

              这和现在18亿亩的差别,除了没有清晰的红线和硬规定,其他也差不多吧。

              政治正确这个从来没覆盖具体错误,当年没有过中央自然正确的说法,只强调总路线正确;也没有农民自然正确的说法,只是规定工农阶级是国家主人。干部也不一定是借人头,当年打马虎眼的说法主要是“交学费”之类。

              评价这类问题如果是打分式的,“好政策”出了几个,“坏政策”出了几个,那就不能用来和现在对比了,因为好坏标准都不一样了。比如按照当年的思路,大跃进乱象的一个原因就是缺乏计划。

              以前土地自由使用和买卖,那农民应该是最自由的了,为啥兼并导致不断失地农民不断增加呢?可见光看个体的某些权力不决定阶级利益。

    • 家园 其实这是托绿色革命的福, 杂交水稻,化肥,化药。。。
    • 家园 建议随便找几个县级样本

      饿,是直观感受,我小时候(70年代初)在农村长大,饿的记忆是没有的,但是把茅草根当糖吃是同龄小伙伴的共同爱好。。。建议随便找几个县级样本,调查下4,50年代,70年代以及现在的粮食总产量和平均亩产量,拿点数据来才更有说服力。村级的数据本来更好找,不过有小岗村这样的存在,找几个奇葩出来也不难,说明不了问题。。。

      • 家园 可看中国成人糖尿病的发病率。

        你的方法麻烦,而且有主观因素的干扰。

        用糖尿病发病率,客观,不易掺假。

        中国糖尿病的发病率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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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简单是简单了,说明的问题却有限

          你列举的资料,就我的解读:一,80年代后国人营养开始过剩了,而且过剩的趋势是越来越高的,说明生活水平提高了;二,80年代开始人们的生活方式不健康了。。。当然第一条是主要的决定性的。除此以外我看不出什么来了,我对糖尿病成因了解不多,或许有别的解读请指教?生活水平的提高是有个过程的,而我所说的三个时间段可以体现这个过程,总不能认为从上世纪40年代(当然包含更早)以来,国人一直饿着,从以前的大多数国人一天只能吃两顿饭(绝不是为了减肥),忽然一下子到1981年开始营养过剩开始爆发糖尿病了吧?原因是某经济手段了得的神人解放了农民的劳动积极性所以如此。。。你列举了浙江的例子,如果是浙江人,不妨查查浙江历来最富裕的湖州嘉兴宁波绍兴等地的粮食亩产量是如何和什么时候从上世纪50年代初的3,4百斤增长到千斤以上的,可以参考费孝通的《江村经济》系列 。不知道这个增长过程,你所列举的糖尿病数据只能用神话来解释了。

          • 家园 从健康的角度来说,现在的确可能是吃多了。

            人类原来的进化过程,就是在适应半饥半饱的生活,可能也就是人均200多公斤粮食的那个热量水平。突然吃多了,俺们的进化速度跟不上,结果只能得糖尿病。

            我之所以用糖尿病这个“坏”指标,关键是“好”指标容易被做手脚。

            • 家园 坏的数据一样可以做手脚的

              比如说饿死多少千万人。。。所以说要参考数据而不要迷信数据,分散取样也可以减少被做手脚的数据迷惑的几率,还有一个办法是自己访问,比如说如果在农村长大的可以问问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50年代以前一亩庄稼大概产多少斤?公社的时候大概多少斤?现在大概多少斤?很简单很容易的。。。我就是这样知道本村50年代以前本村粮食母产量大概一两百斤,70年代末我已经记事了,知道村里粮食一般一年两季合计亩产一千多斤,后来的就不知道了,我们家正在分田时间段进城了,反正自己家收多少卖多少,没人统计没人汇报。曾经查过本县县志,1949年本县粮食平均亩年产量176斤,不知道数据怎么来的,反正如果本村如果到70年代还是这个收获水平的话就不是肚子饿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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