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 （一） -- 史文恭

再一次被总统召唤，邓肯并不惊讶。上次会面他就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总统是不会在以分钟计算的日程里奢侈地拿出一个小时向他咨询人工智能。

邓肯.伯克南现年48岁，哈佛大学行为科学博士。已离婚，有一子。他出任公职已经很长时间，在FBI和CIA里面，他担任审讯顾问长达8年，被他攻克的间谍，恐怖分子，连环杀手，投资银行家不计其数。原因在于他对人类思维的模式有透彻的了解，十八般武器在身，能对不同性格的类型对症下药，因此无往不利。

因为这点，摩根斟酌了半个小时，最终作出决定，让邓肯去天网基地出任新一任的“铁面人”并做为和拉兹曼联系的中介，杰克逊的死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必须要一个专家来摸透拉兹曼之后，才能走下一步。当然，前提是邓肯会接这个活。

令摩根满意的是，仅思考了几分钟，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后，邓肯很干脆地接手了这个非常危险和微妙的任务，对于摩根而言，拉兹曼的“出现”意味着天网的失陷和美国国家安全基础的动摇，而对于邓肯而言，这是毕生专业的革命性突破，能参与和了解这个突破，是他无法抵抗的诱惑。而且，摩根答应，他的任务并非简单出任天网的守护者，而是拉兹曼事件的调查者，因此只要任务完成，将即刻告别‘铁面人’这个角色。这就解脱了他最后的顾虑，事情紧急，当天下午，邓肯就被专机送往落基山天网基地，而中午，摩根给拉兹曼发了这个讯息，并解释，作为美国总统，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与其直接沟通，必须有一个可靠的中介协调和拉兹曼的合作，并强调，邓肯的工作将不会影响拉兹曼对天网的控制，后者平静地接受了。

来接机的是个脸上还长着雀斑的陆军中尉，大概25岁，身材匀称，棕发，白脸，名叫蒂姆.朗道夫。应该是受了上级的指示，他很殷勤，一见面就提过邓肯的行李，带着他到“黑鹰”直升飞机上，一路嘘寒问暖，让40分钟的航程变得很快。不经意间，飞机已经转入落基山一处雄伟的峡谷中，远山象肃穆的巨神伫立，投下巨大的黑影。在山背中部，一个可伸展的停机坪缓缓伸出，像是一个托盘，山谷的风很大，用了几分钟，直升机才完成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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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

从休斯顿到华盛顿的航程近3个小时，在“空军一号”专机上，摩根已经和杰克逊的副手戴维.史密斯开了小会，后者将代理杰克逊的职位，基本上，如果没有突发事件，他将会在一周被宣布为新的白宫幕僚长。——－现在，史密斯要在匆忙中继承前任的工作，大部分情况下，前白宫幕僚长都习惯在他深宫般的办公室里做决策并把一群属下支使的马不停蹄，即使作为副手，史密斯都很难有机会接触到杰克逊大脑岩洞般的内核。所以，象一下子从代办变成大使，作为来自密苏里州的一个忠诚的新教徒，青涩的史密斯完全迷失在杰克逊留下的华盛顿政界丛林般的圈子了。

摩根感到了史密斯的困扰，并又一次地痛感杰克逊的死，像在他的身后劈开了一个大洞，没有‘石墙’的辅助，总统这份工作一下变得沉重。——想到这里，摩根不禁恨恨地拿起刚收到的所罗门的资料，——－这是勤勉的杰克逊昨夜临终前完成的几份工作之一。

拉兹曼.所罗门，28岁，出自一个犹太人大家族。祖父是以色列的开国元勋，参加了多次中东战争，以强硬著称于军界。他的父亲娶了一个俄裔犹太人女儿为妻，从以色列移民美国，之前供职于摩萨德，曾多次负责暗杀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的死硬派领袖。退休后，所罗门一家隐姓埋名躲到美国，尽管一直都小心翼翼，但拉兹曼15岁高中毕业那年，全家在庆典上死于一个自杀式恐怖袭击，他因为最后一刻一个路过老师遮挡了弹片而幸免。

其后，拉兹曼陷入严重的精神障碍和自闭，发作时的痛不欲生令旁观者感叹也许那时他和家人一起遇难才是真正的幸运。经过一年，他才在自己擅长的编程时间中找到内心的平静，之后，大学毕业，他就通过了天网严格的测试，实习半年后成为了“铁面人”。

档案里，天网基地的心理医生这样描述：“很难说，悲惨的身世是锻造了他现在的个性还是激发了他的天才，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之，所罗门先生以一种燃烧生命的态度进行他的工作，我们认为，应该是亲眼目睹家人的死亡触发了他这种持久的激情，——但必须承认，对这段已经燃烧了六年的激情，作为心理医生，我们清醒地意识到，正如再坚固的钢丝绳也无法抗拒时间的侵蚀，恐怕所罗门先生是无法继续下一个任期了。”

合上档案，摩根摘掉眼镜，他面对的是一个疯狂的天才，不，确切地说，是一个“死了”的疯狂天才，现在，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天才的秘密，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和这个天才联络，这是一个，比杰克逊死前更好的处境，还是更坏的处境呢？

想到这里，另一个问题浮现了，——假如所罗门真的把他的意识转为“天网的程序”，那么，有什么是这个“神秘程序”所需要的呢？金钱？权力？美女？安全？——无论哪一个答案都显得如此可笑，——－而世间的真理是，没有相互交换的需求是无法成就一桩公平的交易的，那么，如果他别无所求，又如何才能控制拉兹曼呢？——摩根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忽然想到了另一点，所罗门现在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了，所以，无法用正常的诱惑打动。对于这种“新类型”的对象，谁又能把握呢？——－除非，是一个既懂得人工智能，又懂得心理需求的专家，才能了解所罗门，进而控制他。于是他抓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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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八）
•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

早餐永远是一天最好的时刻，空气是冷意中带着清新，思维像洗过的玻璃分外清楚，加上洗浴后清爽的身体，还有素净的早餐，摩根满意地吞咽他的火腿和鸡蛋，享受此刻，顺便看一眼窗外飞过的小鸟和它们叽叽咋咋的叫声。

早间新闻也还算平静，无论国内和国外，都没值得关心的事项，——当然，除了“天网”，摩根心里顿了一下，过一会儿，他应该会收到天网基地的初步报告和管理员替换人选的简历，此外，杰克逊将要把他的初步计划汇报交上来了。——一旦这些材料具备，他准备今天抽一个时间和那位所罗门先生谈一下。

作为一个新晋的鳏夫，59岁的摩根正在丧妻后的第一个假期，他的女儿朱迪和女婿华伦一家正在华府，因故不能陪他。这个老战士有一颗坚强的心，至少在外表上看，扈从们认为，总统还在平静地享受他孤独的假期。

不幸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平静的早晨，

“总统先生，杰克逊夫人的电话。”

“珍妮？。。”摩根放下了刀叉，伸手接过了话筒，

“总统先生，约翰去世了。”

像被一颗阴险的子弹击中，摩根刹那僵住了。同时，听到了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啊，珍妮，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会？”

“应该是心脏病吧，他走得很平静，昨晚他睡得很晚，我先睡了，早上醒来，他，。。他就不行了————”作为石墙的夫人，珍妮.杰克逊的声音在这样的巨变下还是和缓而清晰，

“医生们确认了？”

“是的，典型的急性心肌梗塞。”

“我马上飞回华府，珍妮，节哀顺便。”

“谢谢，总统先生。”

“马上准备，我要在一小时内回华盛顿，”摩根扔下餐巾，快步离开，冲向书房，他的脸上不仅有震惊和悲痛，还有愤怒和惊慌。“一定是他！这个该死的家伙！”直觉很强烈地告诉摩根，杰克逊的死一定和拉兹曼有关！

电脑打开后，屏幕上果然跳出一个新窗口，

“早，总统先生。”

“是你干的？！”

“什么？”

“约翰.杰克逊死了！”

光标停住了，大概过了几秒，然后很快地出现

“这不可能，昨晚他还在书房工作，。。。？”

“他和你谈了？——－”

“只是一会儿，他打开电脑的时候，我们谈了一下，他告诉我您会在今天确认昨天的要求。”

“你没有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没有，杰克逊先生说他很忙，于是会谈结束了。”

“他在撒谎，”摩根的心里的直觉依然强烈并堵在他的脑海，像警笛呜呜地响，“没这么巧的事情！杰克逊的死决不是一个意外！”

但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同时在提醒他，毕竟，作为一个人，拉兹曼已是一具尸体，而现在这个“所罗门先生”只是“他”自称的一段电脑程序，又怎能在杰克逊夫人的床上杀死‘石墙’呢？

这两个声音，象双头蛇在摩根的脑中纠缠着撕咬，一时让他无法决断。幸好，还有一个更深也更清晰的声音，——－那是他长期军旅生涯刻画和磨练出来的本能，“情绪失控永远无助于事”，情况未明之时，防守总是最稳妥的选择——

“好了，您应该理解，白宫幕僚长的去世是一件大事，我必须马上处理，而您昨天的要求必须要延后了。——－同时，所有关于您猝死的必要调查安装程序必须要做，我无法下令强行阻止，那只会引来更多的猜测和误解，这点您也可以理解吧。“

“如果可能的话，“——光标停了几秒，“请不要对我做尸体解剖。”

“现在不能答应您，但我已经明白您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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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七）

窗外，夕阳象劳作了一天的农夫，靠上远山，摩根手抓着杯子，肩顶在窗框。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杰克逊已经飞回华盛顿，他将要暗中选好天网的下一个看护者，同时还要选一个小组，

来调查拉兹曼.所罗门的死因和其他善后。摩根还无法停止度假，因为国内外都没有重大理由

让他回去，杰克逊匆匆一趟飞来肯定已引起白宫记者们的注意，如果总统再赶回去，那群苍蝇们

八成要嗡嗡乱飞，四处打听的。在一切情况还没摸清前，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选择。

琢磨着邓肯的证言，摩根相当困惑，假如土拨鼠的话是真的，那“所罗门先生”的故事是假的吗？

有没有可能这仅仅是一次天才黑客的高水平表演？——可现实是，拉兹曼确实又死了。直觉

告诉摩根，后者更象是真的。且不论他是如何做到的，目前为止，摩根所感受到的，在天网

发生的一切不象是一个敌对组织采取的有条理的黑客行动，而更象是一个天才个体的冲动行为。

----显然，拉兹曼的要求说明了这只能来自于一个不通世事的书呆子，摩根不可能不为天网

重新派一个守护者，就像核皮包永远都跟随他左右一样。天网对于美国国家利益的重要性超

过了最大胆的想象，因此，天网的控制权一分钟都不能脱离美国政府掌控。同样的理由，摩根

也必须派人去完成所罗门的死因调查，“天网”系统相关的几千人都等着一个答案。——因此，

他确认，拉兹曼的幼稚要求，是无法满足的。但他不会马上拒绝，而要先探探对方的底细，

——－如果一切如拉兹曼所言，那么他有可能成为一个只有摩根和杰克逊知道的影子天网控制者

，这就意味着一扇巨大的门被打开了。任何一个白宫的主人，都难以抗拒一个为他所用又

无所不入的秘密信息来源。

和杰克逊希望将一切都控制在手心的偏执性格不同，摩根从他传奇的军旅生涯里学会了

一件事，——－外部环境的变化永远会出乎事前的计划，重要的是如何适应并利用这些变化，

巨大的风险加上正确灵活的应对会带来出乎意料的巨大收获。关键在于你是否有胆量去面对

，有能力去把握，在摩根看来，这一次，一个新的机会又在敲门了。

“有没可能和拉兹曼做朋友？”摩根盘算着，这个目标毫无疑问是可能的，但执行起来却有困难

，知道秘密的还有杰克逊，他会同意和拉兹曼合作吗？假如他把这个秘密摆在参谋长联席会议

或是国会上，那摩根的总统还能继续做吗？另一方面，谁去说服拉兹曼呢？是通过杰克逊，

还是摩根自己来？还有一点，要和所罗门交易的话，摩根有什么是所罗门需要的呢？

“嗯，”摩根放下了杯子，一切还未明朗，“让子弹先飞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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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六）

邓肯.伯克南博士长的很像一头土拨鼠,当然,是一头聪明的土拨鼠.他土豆型脑袋的顶部直接和空气接触已经很久了,剩下的一圈围绕着颅壳稀稀落落的几丛黑色卷发,配合细长而有神的小眼睛以及一个顶端红红的突出的鼻子, 再加上那副圆圆的细框眼镜，总的来说,对于总统摩根而言,他对伯克南的第一印象是深刻但未必是信服的.

作为国内顶尖的人工智能权威，邓肯正好在达拉斯讲课，于是就近被送了过来。

"伯克南先生, 请您来是要了解一下, 人脑信息能否被计算机读取和使用的,----他们告诉我,您是这领域世界顶尖的专家?-----"

"谢谢,总统先生,实际上在这个领域,世界顶尖的专家并不是我,-------" 土拨鼠摇了摇头,------"和俄国人比起来,我们的水平还仅仅是入门."

"俄国人?----"

"是的, 请让我先给您介绍一下背景资料, -----用电子计算机读取人脑信息的最早的要求来自于冷战时期铁幕双方的谍报部门, 正如业内熟知, CIA和克格勃都发现,依靠审讯获得的信息都是不能完全相信或者是被审讯者故意隐瞒的,----尤其是对一些叛逃者, 短时间内很难判断这些人是否是双面间谍,------而随着信息学和计算机技术的发展, 双方都意识到,既然任何信息最终都能够被"1"和"0" 所表达,因此,所有的信息应该是能够被互相解读的. 为此, 中情局和克格勃都在这方面投入巨资，以图实现用电脑读取人脑的信息----然而,在经过几年的初步研究后,我们这边无奈地承认,由于人脑所储存的信息量过于巨大,同时里面的信息结构又过于繁杂,因此,这个目标实际是超越了我们所在的时代，是无法完成的.-----"

"但是俄国人取得了突破?-------"

"嗯, 总统先生,并没有得到确认, 到现在为止,我们所知道的,更多是一些传言和猜测, 在苏联和阿富汗战争期间, 有报告说, 苏军曾经将大量战俘进行秘密关押和活体实验,-----具体的细节不清楚,——－所有进行该项目的战俘都没有活着离开,-----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被焚烧, 但有未经证实的报告说,这些战俘都在脑电波被扫描的情况下做"信息输入", 即强迫他们学习某个(从未学过的)英语单词, 来观察他们的脑电波变化.------当时收到的报告非常零碎,并没有引起中情局的重视, 我们也不知道俄国人如此做的原因,----直到后来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事件,1988 年,一位中情局高官访问英国,参加宴会时突然中风被送医院抢救, 最后未能成功而病逝,------当时,此事被认为是一个意外,但后来我们在苏联的一个非常高层和隐秘的间谍网无端被破获, 同时,伦敦方面后来意外查到,那次中风是KGB方面策划的,并且在抢救过程里有一个医生神秘失踪,他在抢救中使用了一个很小但的装置插入那位高官的大脑.-------在场的我方人员以为是标准的脑部穿刺,未引起注意.——直到十年以后，一个叛逃的前克格勃官员报告曾听说克格勃能够部分获得人脑信息。据说苏联的科学家成功地在那位中情局高官的大脑里获得我们潜伏间谍的名字，进而获得了突破。——－不过，同样据这个消息来源，这份工作的研究因为前苏联解体而停滞，相关的核心研究人员在一次空难里集体罹难。。。"

“那么，俄国人的研究到底进行到了哪一程度？“

“据我所知，他们和我们都碰到了同样棘手的困难，——－即该项研究工作需要大量的活体实验，脑科学界已经证实人类逻辑思维的电脑转化是无法在动物上做实验获得的。思维的考察必须在活体的人类上进行，但这类实验必然对实验对象造成无法恢复的损伤，所以，该工作的进展无论在哪个国家，都陷入停滞了。————当然，靠他们以前的历史积累，俄国人的成就还是远高于我们，假如美国的成就是可以勉强翻译黑猩猩的基本需求信号的话，俄国人已经能将5岁孩子的思维转化到电脑了。。。“

“但是，能否把一个人的整体思维都转化进电脑呢？“

“绝对不可能，“邓肯语气坚定，透出一股严肃科学家对民间传说的那种居高临下的蔑视，——“人类思维的复杂程度可能超过了宇宙本身，在大脑皮层存在不同的区域对应不同的功能，一直到现在科学界还无法清晰定位人类脑部记忆的索引和储存结构，——－另一方面，人的大脑还有另一套系统，即所谓第一信号系统，这部分和人体意识紧密相关却又相互独立，几乎无法被转换成电脑程序。——－举个例子，正常情况下，陷入爱河的人类会心跳加速，体内荷尔蒙分泌增加， 但如果真有一天能把人的思维转化成电脑，那这台电脑是不可能陷入爱河的，纵然理智上、逻辑上“爱”了，也无法形成一种生理上的因应——总不能让一台电脑用硬盘狂转，cpu超频来显示爱意吧。。。。“说着，邓肯为他的例子扯出了一个笑脸，不过看到摩根的脸上还是一片秋色，讪讪地止住了。

“那么教授您的意见是现实情况下，是不可能把人的思维转化成电脑程序的。”

“百分百确认，阁下”

“好”，摩根从沉思中抬起头，冲邓肯礼貌地笑了一下，伸出手去，

“谢谢您，教授”

“再见，总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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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五）

哈哈

杰克逊犹豫了一下，-----很明显，他还未能从这个突然而巨大的打击里恢复过来。---

“要不要先把参联会主席和国家安全顾问召集过来开一个会？通报一下？”

“从程序上看，当然要，不过，考虑到假如你都被监控的话，恐怕现在我们开会也不保险了，所有政府和军事的联络都基于“天网”，---再说，什么头绪都没有，怎么开会呢？”

不出所料，当摩根的电脑打开后，屏幕自动地弹出一个对话窗口，

“早，总统先生。”

“早，----”摩根敲了一句，然后停住。重大的会谈里，第一个提出要求的一方总要在气势上弱一些。摩根决定，先沉住气。但他立刻就按奈不住了，因为对方下一句话是这样的：

“我是拉兹曼，现在我在‘天网’里面。”

“什么叫你在‘里面’？！”

“简单讲，我的意识，已经化为‘天网’的核心了。您现在交谈的，就是拉兹曼的大脑，---确切地说，运行在‘天网’服务器上的大脑。”

------摩根和杰克逊对望了一眼，像两个第一次看到飞机降落的石器时代野人。

“什么？！”

“很抱歉，总统先生，在没得到您的允许之前，我完成了转换过程。现在我所有的意识和思维都化为‘天网’服务器里的数据和程序，而且已经获得了‘天网’的最高权限，杰克逊先生的手机和电脑发生的一切应该足以向您证实这一点。”

光标继续闪烁，但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滞了，过了好几秒，摩根才迟疑地打出

“我想，-----你不是只要向我通报这个伟大的科学成就吧，所罗门先生？”

“的确，我还有两个要求。”

“第一，我还会履行作为天网操作员的职责，----‘继续执行这个工作，并保护美国的信息安全。------请不要做任何妨碍和反对我的工作的行动。------当然，您应该很清楚，‘天网’是美国政府和军队进行沟通的基础，它是一时一刻都不能被停止的。-----”

“第二，如果您想要美国能在尽可能长的时间内保留这个突破性的科技成就的话，请马上停止一切对我的调查和其他行为，不要声张，而我会为您的努力做出回报的。”

“如果我说‘不’？呢”

“您可以试一下。”-------

摩根又抬头看了一眼杰克逊，后者的脸上挂着一种恼怒和惊慌混合的神情。

“我需要时间来做这个决定，”摩根打下这几个字，

“当然，您有充分的时间来做任何决定。------然后通知我，------只要打开电脑，您就能够找到我的。”

屏幕上的对话窗口关掉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摩根瞪着他的电脑几秒钟，却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像是键盘突然变脏了。他回头看看杰克逊，

“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统先生，这是对您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侵犯。任何人或者组织，如果他敢控制‘天网’的话，对美国的国家安全都是不可容忍的。” 杰克逊的反应是不言而喻的，除了公愤以外，作为一直以来都习惯幕后操纵的高手，杰克逊无法容忍有另一个人能够比他知道更多的信息，换句话说，信息对于他而言是如此重要的武器，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觉得像一个修道院里的年轻嬷嬷，被剥光了扔到布鲁克林的大街上。

摩根强烈地感受到了杰克逊的愤怒，但他马上意识到，眼下更急迫的事情是如何应对这个‘拉兹曼’的要求，------如果他要隐藏这个秘密，在时间上已经是刻不容缓了。------而另一方面，他还要决定，这个秘密-------假如拉兹曼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他要在怎样的范围内保护这个秘密，----以及，-----如何使用这个秘密呢？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又是如何发生的呢？拉兹曼真的成了“天网”了吗？

"看来,有两件事情是马上要做的,------

第一,需要通知国土安全部和五角大楼,告知他们可能我国的核心电脑网络有受到攻击的威胁,命令他们保持警惕并报告有无任何可疑迹象.

第二,派一个"我们"的人去负责拉兹曼死亡的调查.控制事态的发展."

摩根看了一眼杰克逊,----"此外,马上给我找一个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谈谈人能不能变成电脑," 后者做了记录,稍稍顿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把情况通知其他部门呢?"

"暂时不必,这要真的是一场大灾难,那拉兹曼也不用通知你我了,或者如果拉兹曼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我们也不可能阻止他,------既然,他此刻给了保留这个秘密的机会,----那么,我们就抓住这个机会,-----想想看,如果拉兹曼说的是真的,而且他又是站在我们这边,那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就未必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了---------"

"可是,总统先生,这事关整个国家的安全,----况且,我们目前无法肯定这个“拉兹曼”是否善意，如果发生问题的话,没有得到及时通知的那些机构,国会,五角大楼等等会把这个责任推到您身上的------"

"确实，---" 摩根耸起了眉头,瞟了杰克逊一眼,“这的确值得考虑，不过，我想，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吧，按照标准程序，天网的替补程序员何时到岗？——－”

“应该是明天，国土安全部已经在安排了。”

“好，那就等新的铁面人到位，再看看初步的调查结果，然后我们俩决定，要把这个秘密通报给谁吧，—－现在扩散这个秘密，除了引起恐慌，不会有别的结果。”

摩根的语气镇定的和他的脸一样，杰克逊扫了一眼，低下头顺从地说：“如您所愿。我将飞回华盛顿处理善后，————另外，如有事情向您汇报，该采取什么方式呢？”

“嗯，我们用一套新的手机吧，只限于此事的，特勤处那有，希望那位所罗门不会马上黑掉这套。”

（下一章） 史文恭:【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六）

•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