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三） -- 史文恭

蜜月的气氛象烟花的灿烂，已在盛开后凋零。

清晨，哈利醒来的时候，发现塔莎在卫生间刚出来，脸色憔悴，头发蓬乱。长期在山区长大的肠胃终于抵挡不住这两天海鲜，红酒、空调还有缠绵的共同攻击，她的嘴唇发干，脚步有些飘。

哈利马上叫来客房服务，并让准备了一杯生理盐水，扶着塔莎坐下，她不说话，穿着背心，能看出脖子上的青筋和凸显的锁骨，——－

“怎么啦，”哈利半蹲着，一手托着她的肩，柔声问，

“嗯，不知道，”女孩仰起脸笑了一下，“早上一直都在里面，我把那儿当卧室了。。。”她的嘴角努力往上翘，但眼眶里的泪珠却终于滚了下来。

“我梦见家了， ——”她把脑袋伸进他的臂弯，“我听到杰瑞和汤姆在呼唤我，——落叶要飘进院子了，狐狸和山猫会穿破篱笆，——冬天要来了，我要晒被子，我要准备吃的，要不下雪的时候，就不能下山了。。。。”她断断续续地低声哭着，他努力的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约翰，这里很好，真的，一切都很好，——”她抬起头，眼泪流满脸颊，——“可是我想家，我不属于这里，我不懂这里，”她左右摇着头，哭得大声起来。

他拉过椅子，欠身坐下，捧住她的脸，

“嘿，宝贝，别哭，别哭——”他笨笨地想要给她擦脸，她挥手挡住，拍打着回击，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可是，——－”她停住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放声哭起来，

“——，可是， 可是家里没有你！——－”

这下，泪水象山洪冲开了堤坝，冲开了男孩的心。无论是哈利还是拉兹曼，在一瞬间，

在他们毫无察觉的一瞬间，他和她的关系，从皮肤深入到心灵，这突然一刻的拉紧是如此的有力，让他们深切地感到，分开将是那么真实的痛苦。

然后，就在拉兹曼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时，

男孩捧住了女孩的脸，凝视着她的脸，轻声地说出：“你真美，——”

她象被施了魔法，一道羞涩的闪光划破了脸上的泪痕和疲惫，激活了少女的活力，她低下头，忽然记起了刚刚的哭诉，想起了她奇怪的，丢脸的，脱口而出的告白，红晕胀满了她低垂的脸。塔莎.司考特，一个从小就自立的，勇敢的女孩子，在这一刻成长为了一个女人。

就在这一段萌芽于浮华的拉斯维加斯的纯真感情正式确立的时候，北方，两支沮丧的狐猴发现，回归的路要比他们想象的漫长的多。

“您确认尊夫人从不用电邮？也不用手机？还不上网？”狐猴拉兹曼龇牙咧嘴地瞪着同伴，

“她本人不用，都是通过秘书。——－珍妮很早就眼睛老花了，她讨厌小字体和一切费眼神的东西，另外， 她是一个老派的人。电视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直到现在，她都愿意捧一本书呆在室外而不是坐到屋里对着电脑屏幕。”狐猴杰克逊喃喃辩解。

“那我们靠什么来接近她呢？阁下？”

“打电话？”

“我现在没有条件模拟您的音色，您觉得尊夫人听到一个电子音自称是她死去的丈夫，她是会相信您，还是去报警？”

“发一份电子邮件给秘书？”

“警察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阁下，您这是要自首吗？”

“我不知道了，您看，我不懂技术，——”

“我们不能找一个懂IT又可靠的人吗？”

“没有，这个世界上，我能够真正信赖的，只有珍妮。”

抓耳挠腮这个词在这一刻无比恰当地描述了狐猴拉兹曼的抓狂和无奈。如果不是十年“天网铁面人“生涯磨练的耐心和毅力，他几乎已经扭转屁股去看夕阳了。他抓起了最后一根稻草，—

“尊夫人有没有一个规律性的活动，比如每个月都去什么地方或者会见什么人之类的？”

“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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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四十）

未来会怎样？又能怎样？

黑暗里，哈利独自坐在沙发上，两手交叉，眉头紧缩，为这个问题苦苦纠结。

塔莎无意中提到的结婚生子的想法，让哈利脑中的拉兹曼陷入了迷失。让他苦恼的第一点，是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将是哈利的样子，而不是他的。这给他带来一种奇怪的不舒服，哲人说过，爱情是被各种炫目的包装裹起来的传宗接代的本能，以此推论，拉兹曼明显是为哈利忙活了，好像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退一步，就算拉兹曼带着哈利的面具和塔莎在一起，显然，他们会变老的，那么，到终结的那天来临之前，他又将如何呢？和塔莎双双一起回天网？——可是，那时候，可能还有孩子，孙子，儿媳妇，女婿等等，是否就要把天网变成他们家族的养老院呢？——然而，儿媳妇和女婿还有他们的父母亲戚，那按照这个发展下去，天网就可能成为一个殖民地了。——那再然后呢？程序员出身的拉兹曼赫然看到“失控”两个字在道路的尽头闪闪发光。

可是，就这样放弃吗？放弃着美丽多彩的世界，那些真实的美食，真实的华服，舒服的床，和床上的美丽女士? 豪车的极速带来的刺激，赌场获胜时的快感？——此外，手握5百万美金，人在拉斯维加斯？——说要放弃这样的生活？正常吗？

说实话，此时此刻，拉兹曼想起之前在天网基地还是转换后的生活都觉得不寒而栗，因为那很难称得上是“生活”，现在，所有的一切，沙发的真皮触感，空调吹来的凉风，窗外隐约的汽车声，还有塔莎的呼吸，手里的可乐，把他这一刻的生活填的满满的，这才是生活。无法可以虚拟的生活。

于是，拉兹曼.所罗门发现他像是一只玩毛线的猫，玩着玩着把自己绕进去了，千丝万缕，分不清头绪，找不到出路。但他必须要找到一条路，塔莎的呼吸声在提醒，明天，将是一个不能逃避的选择点。

。。。。。

距离拉斯维加斯650公里以外，“眩晕”工作室的服务器上，两只狐猴依旧在他们不变的夕阳雨林背景里聊天。确切地说，是狐猴杰克逊在说话，而狐猴拉兹曼背对着发呆看夕阳。

“所罗门先生”，杰克逊奇怪地用这个称谓开头，“无论如何，以实际的年龄说，我都可以做您的祖父了，——现在我们陷入了困境，您愿意听我几句经验之谈吗？”

依然是背部，但拉兹曼说话了，

“您是想找人为我们搞一套独立，安全的服务器？”

“呃，——－我忘了您的读心术了。是的，我想联系珍妮，我的一个侄子拉夫搞过一个小工作室，为民主党竞选的时候做一些网络支持。大概有5台服务器的样子。”

“您不懂技术，幕僚长阁下，您侄子的服务器和现在我们呆的服务器没有性能上的区别，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起天网来说，都象拿热气球比超音速战斗机。我在天网上的能力和现在相比，就象一个人得了高危截瘫。对我来说，这和死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刚刚拉兹曼耍了个花招，以现在这个服务器的能力，他已没有足够系统资源来随时监控杰克逊的思想，但他聪明地没说出来。

“我的计划不仅仅是一个安全的服务器，如果有您和珍妮的帮助，我希望能够借此复活”

“复活？”拉兹曼转过身来了，

“是的，既然您已经成功地附身在了安德森身上，我希望也能如法炮制。”

“您是想要附身到谁呢？”

“最年轻的州长，下一届热门的总统候选人，威廉.门罗。”

“然后您就成为总统？”

“是的，您也将回归天网。”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是，能行得通吗？”

“正如您是IT业的大师一样，我掌控哥伦比亚特区也已经数十年了，何况，我还有您的帮助。”

“我先考虑一下吧，整个计划在技术上怎样实现还要仔细的考虑。”

“那是自然，这么说，您同意了？”

“起码，我们能不做狐猴了，就这个理由，对我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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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九）

第二天，太阳晒进窗户的时候，哈利还在酣睡，昨夜他睡得很晚，也不踏实。而塔莎早早就起床了，在衣柜前试着刚买的几身衣服，对着镜子摆姿势，做鬼脸。在她原来孤独的世界里，有时候镜子就是她的伙伴，现在，她和伙伴倾述，自己在新世界的震撼的新鲜感和夹杂着惶恐的幸福。

新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天翻地覆的。在一天内，她见过了太多从未想象过的东西，体验了很多从未尝试过的东西，所有这一切或象闪电，或象雨滴，震撼着，滋润着她，而塔莎.司考特从记事开始就在一个简单，熟悉，安全的环境里，那里，她了解每一件东西，闭著眼睛，她能在小木屋和外面的森林畅通无阻，而在这里，她只能象小鸟栖在哈利的肩头。

当然，哈利很好，想到这里，塔莎咬了咬嘴角，冲镜子里调皮的笑了。然后她往镜子里面看，哈利还在床上睡着，一只手在被单外，鬓脚帅气的翘着。她走过去，轻轻地在额上吻了他一下，他没醒来，她却咯咯地笑了，于是，他醒来了，一把抓住她，搂在怀里。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们俩嘻嘻哈哈的出门了，今天的目标是买一辆车子，因为两人都没驾照，唯一的选择就是电动无人驾驶汽车“古斯拉”，好在内华达州，这种车已经颁发了上路许可，赌场又满是喝多的醉鬼，晚上有这种车，非常方便。所以，没费多大麻烦，哈利就在主街上找到了‘古斯拉’的4S店，塔莎喜欢明黄色，于是，他们俩买了一辆流线型的跑车，销售员诧异年轻的买家没有申请分期，直接付了这辆6万美金的车款，很是殷勤。把各种需要注意的都说得很清楚，临走的时候，教会了他们把语音录入车载控制中心，一切就绪后，他们俩坐上前排，按了启动按钮，说一声“巴黎大酒店”，在跳出来的屏幕上按了“确认”，车子就自己出发，一路送他们回去了。电动车没有马达的噪音，一路上两个年轻人开始还有些害怕，塔莎专注地看着车外，紧紧抓住哈利的手，不知道这自动驾驶的功能是否稳定，但一会儿就放心了，路上的自动驾驶车很多，行驶的控制又敏捷又稳定，很快，他们就开始欣赏街景和车上的音乐，到了酒店大门，他们跳下车，按照刚学到的课程，哈利和塔莎看着这辆新车稳稳地转身，开进了酒店的停车场，那里有自动充电插座，车子会象自动扫地机器人一样，找到插座，自行充电然后完毕后在那等待主人的手机呼入唤醒。

他们在门童的羡慕眼光里进了大堂，先去吃了午餐，塔莎喜欢这里的甜食，而哈利几乎没有不喜欢的。吃饭间，下午的安排决定了，去看3D电影。

爆米花，大可乐，情侣座，象个孩子，塔莎依偎着哈利，看完了这部都市喜剧爱情片，一个女设计师和一个男IT工程师的爱恨纠结，还有女方的父母在里面添乱。让哈利稍稍失望的是，塔莎笑的不多，但问题却不少，因为太多都市生活的细节她不熟悉，在她的问题超过十个以后，哈利开始后悔带她来电影院，散场的时候，他一瞥之间，看到塔莎的嘴角挂下了。

不过晚上还是不错，除了在赌场小胜几把，两人还看了一场“上空”才艺表演，可能是遗传的原因，塔莎有点喜欢上了酒精，回到房间的时候，夜总会表演加上三杯威士忌，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手臂勾上哈利的时候，她吃吃地笑著，带着三分迎合和七分渴望，身体又软又有弹性，动情时刻，她喃喃地学着电影的台词说了一句，“亲爱的，让我们生一打宝宝吧。。。”

因为这句话，哈利脑中的拉兹曼象被闹钟振铃一样，刹那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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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八）

晚上，他们去了最近的奥特赖斯，各自购置几套行头。那里充满了拉着行李箱的人们和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象个永不停歇的集市，哈利注意到，塔莎已经学会看着周围的女孩衣着去买衣服了，她也许还不熟悉最新的款式，但绝对有很好的直觉，选的颜色都是那种得体而有活力的。不过当哈利提醒她买坤包的时候，塔莎确实碰到了困难，显然这是她生活里从未有过的东西，而哈利恶作剧地把她领到蕾丝内衣专柜时，女猎人塔莎棕色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少女的羞涩。——她最后在试穿后坚决地拒绝了高跟鞋，但气垫鞋，她欣然接受了。

去结帐的时候，哈利忽然想到了雪奈尔的香水，No.5是一个保守的选择，回到酒店后，它的香味让塔莎有了做一个优雅女士的感觉。

然后，焕然一新的他们乘着夜色，无穷无尽的霓虹和音乐喷泉出发了，和商场一样，街上人来人往，拉斯维加斯，人们带着笑容和放纵，让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塔莎变的放松和开心。她格格地笑著，象个傻妞靠在哈利肩上，一只手甩着新买的包。

买了两支手机后，他们回到巴黎酒店的餐厅，哈利教会了塔莎如何使用手机，并附带培训了如何使用google地图和其他游戏，等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塔莎学会了，开始兴奋地折腾游戏里喜欢受虐的那只傻猫。直到拿起刀叉时，她才放下了手机，尝了一口牛排，她夸张地露出享受的神情，握住哈利的手，两眼闪闪发光：

“这一切太好了，亲爱的——太好了！”

晚餐中干掉了一瓶红酒，吃完后，他们去了赌场。在天网无聊的时候，拉兹曼以计算赌场不同玩法的概率为乐，在德州扑克和二十一点上他小试牛刀，输得并不太多，塔莎在老虎机上失去了两百多块的筹码，不过微醺的她并不在乎，玩的很投入。

快半夜的时候，两人回到了房间，草草梳洗后，塔莎很快就睡着了，哈利坐下来，打开了电脑，是时候和天网的拉兹曼联系了，他找了一个代理服务器，键入之前已经

设好的一个链接ip，这是他们开始策划霍普恩基地的转化过程前就秘密开通的，专门为了安德森和天网联系。但是，哈利吃惊的发现，这个链接已经失效了，连着试了三次都不行。于是，他再试了几个能够进入天网的后门ip,同样都没用。他开始怀疑，是否因为酒店网络的问题，但通过手机的4G连接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这下，哈利纳闷了。一直以来，拉兹曼的心中坚信，只要时间在，天网就在，而转换成功后，他就是天网，所以，哈利脑中的拉兹曼，几乎不能相信他所见到的。但尝试过了十几次后，系统管理员的职业本能告诉他，天网对于他而言，已经不在了。

茫然的哈利依着惯性打开了其它网站，铺天盖地的霍普恩基地惨案报道又刺激了他一回，了解了安德森的最后一幕和整个基地化为灰烬后，他不禁胸中感到一丝悲伤又一份慰籍，所有关于哈利的故事都在一万加仑汽油的大火中变成轻烟，现在天网又完全断线了，这一刻，哈利突然觉得自己象窗外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映着远处深蓝的夜空，变得清冷而孤独。没有了天网，他的人生目标一下就消失了，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存在，哈利.西蒙被认为是死了，拉兹曼的肉体也已经死了，那么，此刻在巴黎酒店顶楼套房的窗边发愣的这个年轻人，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他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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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七）

哈利几乎是押送着塔莎下山的。她先是在牛棚和“汤姆”告别，挽着母牛的脑袋，直到后者打着响鼻，晃动耳朵，然后跑到鸡舍，“杰瑞”在努力地和母鸡们斗嘴，没怎么理她，确认留下足够的水和草料后，塔莎终于上路了。

她的行李很简单，部分原因是哈利确认一切都能在拉斯维加斯买到，而且他的手里还有从基地搜集的将近3000多美金现钞，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没什么可以带出的东西。——这大概也是塔莎犹豫的一个理由吧。但哈利象一只挣脱笼子的鸟儿，脚步象那鸟儿的翅膀，笑容象鸟儿愉悦的啼声，这让塔莎的心情也舒展开来，现在，他们俩的心情像是一条小溪流入另一条，快乐和悲伤都象鱼儿在之间游来游去。

“我们走吧——”下山的路，他们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地往下走，三个小时，象唱着歌儿，哗啦哗啦就过去了。虽然出了很多汗，脚也酸痛得不行，心里却很欢畅。在山脚的公路上，拦上了一辆顺路的皮卡，两位60多岁的老人夫妇痛快地答应带他们去赌场，还开着玩笑问这小两口是不是要去那儿闪婚。

笔直的公路，一望无垠的沙漠，明灿灿的阳光和兰殷殷的天空，塔莎四处张望，好奇带一点期待，哈利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像是抱住了全世界的幸福，

“拉斯维加斯，我们来了！”

一小时后，到了目的地，老人们接受了年轻人的感谢，也送去他们的祝福。挥手告别后，哈利直奔第一个看到的ATM，把拉兹曼给安德森制作的那张卡插了进去，500万清晰地显示在了屏幕。他屏住呼吸，键入取现5000美金，机器马上响应，现钞应声而出。“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哈利拿着有生以来拿过的最多的现金，强忍着走出来，然后数出2000美金，交给塔莎。

“为什么？约翰，我不要！”塔莎吃了一惊。她站在街头，对着豪华的街景，差不多都看晕了，哈利这一下让她回过神来了。

“宝贝，这是零花钱，在这里有很多花钱的地方，我只想保证你不会碰到尴尬。”

“可这是你的钱，”

“不，这是我付给你的房租和餐费。”哈利做了个鬼脸，

“我不能要。”塔莎生气了。

“听着，宝贝，”哈利连忙开始解释，“山上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的家人都死在一次恐怖袭击的航班上。作为孤儿，他们的赔偿金和保险费都变成留给我的遗产。——－那是一大笔钱。等我长大明白事情的时候，一直都不愿花这些钱，直到有一个朋友告诉我，用这笔钱过一个快乐的人生才是对家人最好的纪念，我才想通了。——现在，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花这笔钱，没有你，我哪里才能找到快乐呢？”

姑娘涨红的生气的脸听了这话，像是开了一朵花。

“你真会说话，”她嘟哝了一句。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去找一家酒店了？我累死了，也饿坏了，亲爱的。“

进了巴黎酒店，哈利定了最贵的套房。前台稍稍诧异地看了他们的衣着，但很快被信用卡换了一副脸色。塔莎被酒店里高耸的大堂和富丽的装饰震住了，外面那个仿造的埃菲尔铁塔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等到他们两个进了房间时，她真的就像进了皇家舞会的灰姑娘，

“约翰，这一切象是梦一样！”塔莎几乎尖叫了一声。

哈利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赌城，所不同的是，他早就在网络和电视里见过这里的场面。当然，真正住进这巴黎酒店的顶级套房时，奢华的魅力象一个赤裸的贵妇，同样震撼了他。但只要手握这张500万美金的卡，他就能象一个男子汉一样，沉稳地把住他的姑娘，笑著问：

“你要吃点屋里的自助餐还是先洗澡？”

后来，这两个年轻人先是把房间里的配给的食物吃了精光，然后双双进了漂亮的浴室，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好像亚当和夏娃闲逛在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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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六）

鸡蛋，土豆，牛奶，菠菜，还有一盘没完全炖烂的鸡，这是哈利来到塔莎小屋第三天的午餐。现在，厨房的主导权在哈利的手里，塔莎，对于大大改进后的食物表现出来发自肺腑的欣喜，但对于厨师来说，他的食材实在太少了。科西嘉只是法兰西这个美食帝国的一个海外领地，但哈利，从小就以“男人的胃连着他的心”的伟大格言培养长大，即使在路易斯安那，他的菜谱总有一些海鲜，参军以后，总会隔三差五地去基地外小吃一顿。因此，在五六样不变的食材翻来过去倒腾一遍后，餐桌上的哈利，因为吃货本能的乡愁般的思念，象一个哲人一样陷入了沉思。

塔莎略带讨好地问了一句：“你不饿吗？”想起这几天两人胡天黑地的日子，她觉得这么大的运动量，哈利应该狼吞虎咽才对。

“啊，”哈利动了一下刀叉，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是大学里要交论文吗？”

“哦，不是，那个不要紧，。。。我是在想，能不能带你下山去玩玩。。”

“下山？去哪里？要去多久呢？这里还有杰瑞和汤姆需要我照料呢。。”

汤姆是那头沉默的奶牛，而杰瑞是一窝鸡里面最趾高气扬的那头公鸡。哈利有些啼笑皆非，在他心里，想的是带着塔莎去拉斯维加斯那个花天酒地的地方玩几天，而女孩子关心的，却是奶牛和公鸡。

“塔莎，我很喜欢你这里，阳光，森林，空气和食物都好极了，——”哈利抓过女孩的手，“但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别的很多好玩的地方，我想和你一起去那里走走。”

“爸爸不让我下山，他说下了山，人就会变的。”哈利掌中女孩的手变得僵硬起来。

“可是，你从没有下过山，怎么知道会不会变呢？”

“我有下山啊，每个月我都要去山下的加油站买一些东西。”

“那这次，你陪我下去，只不过走远一点，多走几天，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这时候，女孩没有端着猎枪时的那种自如和果敢，她犹豫了。“让我想想吧。”

午饭后，塔莎在收拾厨房的餐具，哈利在摇椅上怀念现代生活中每一样纵容人类欲望的美好事物，他吃惊的发现，这张名单居然非常的长，从咖啡到口香糖，从冰箱到微波炉，从电视到电影，从游戏到A片，从NBA到脱口秀，从龙虾到松茸，从冰激凌到马其朵，每一个字眼都象小锤子击打在他胸口，而拉兹曼的网瘾发作了。他驱动着哈利的手指在扶手上下敲动，仿若击打着一个隐形的键盘，操纵着伟大的天网，在那里，他是无所不能的国王，在这里，没有了网络，他就是“穿上新装”的皇帝。

于是，共同的欲望点燃了这个混合体，他走到了厨房，从背后抱住了塔莎。女孩轻哼了一声，手中还是握住餐盘。

“亲爱的，我决定了，明天我们一起下山吧。”哈利轻轻地嗑咬塔莎的耳垂，他的手指在淘气地隔着衣服划圈圈，勤奋地施展它的说服工作。

“这不公平，。。”塔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满脸红晕地扭转头，

“不公平，——－”她呻吟着，却贴着脸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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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五）

好莱坞，“眩晕”3D视觉特效工作室。

基德.马克在服务器旁睡着了。他是“眩晕”工作室的网管，也是一个典型的经常坐在电脑旁的大胖子。最近是好莱坞的淡季，圣诞新年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推广和宣传片子，而拍片的任务就不多了。所以，马克也享受这假期带来的空闲。昨晚的聚会，喝了太多的酒，今天正好打个小吨。

在马克轻微的鼾声中，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服务器屏幕闪动了一下，它的硬盘开始工作，随即传来轻微的散热马达声，但很快，噪音降到了和其他30台服务器同样的水平，变成了一群鸭子里毫不起眼的一头。

在这台服务器的硬盘里，一个3D场景播放程序自动打开了，画面是一片非洲的热带雨林，茂密的乔木，牵扯的藤蔓，布满苔藓的地表和各种鸟和昆虫，而场景的中心是一株猴面包树伸展处理的一段树杈，上面蹲着两支狐猴，大大的黑眼圈，尖尖的鼻子，还有硕大的尾巴。它们俩在橙红的夕阳下，互相对视，然后有一只举起自己的爪子，抓抓脑袋，疑惑地问道：

“所罗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只忧郁地望着远方，冷冷地回答道：“我们被天网踢出来了，幕僚长阁下。”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关闭了天网吗？这不等于关闭整个互联网，这么重大的决策，我们不可能事先没有察觉啊？！”

“我和您一样，幕僚长阁下，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是互联网上的一个服务器，——只有天网的主程序被切断了，这个备份才会自动激活的。”

“可为什么我们两个是猴子的模样？”

“因为这是互联网上的一个低容量的服务器，在天网，每天的数据流量都是以几万个T 为单位，所以我们可以占用几乎无限的硬盘空间，而在这里，如果把您和我的虚拟映像和虚拟办公室都拿过来，那突然增加的巨大硬盘占用马上就会被网管发现，而他只要一个简单的格式化硬盘加重作系统，我们就象被扔进碎纸机一样，完蛋了。”

“所以，我只能把我们的程序运行在他们建好的模型上，如果您不愿做一只猴子，我可以把您换成疣猪或者狒狒，请原谅，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好吧，这我不挑剔，只是有些别扭。——－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能回去吗？”

“不知道，我苏醒的时候，天网应该已经被攻占两分钟了。不清楚他们如何做到的，我已经在这台电脑上做了简单的检查，目前天网的工作一切正常。而在没有进一步了解的前提下，还不能通过这台服务器对天网有更多的试探，否则，一旦被察觉，他们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的。——－您要知道，我的确在天网内部做了好几个备份，但是在互联网上，这是我们两个唯一的备份。在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时，必须谨慎啊。”

“那现在怎么办？”杰克逊在他毫无了解的领域里，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途径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即使如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物，此时也开始惊慌了。

“能不能把备份做到我家里的电脑？——”

“不行，家用的台式机网速太慢，机器太慢，而且没有不间断电源和恒温恒湿的无尘工作环境，在那里，我们会‘生不如死’。”

“那我们能不能黑进一个比较好的服务器呢？”

“这当然有可能，但我想先搞清楚，总统和邓肯是怎样动手的，，您知道的，既然他们已经放手一博了，那肯定要赶尽杀绝。——所以，还是那句话，必须谨慎为上。”

“。。。好吧，。。我想，现在我们没有白宫，国会的监控视频看了？”

“没有，恐怕您只剩下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的网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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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三十四）

飞回白宫的路上，直升机的飞行非常安静，摩根闭目养神，忽略随从人员努力掩饰的的疑虑和不解。他仅仅象征性地在戴维营呆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在这个小时内，他仔细盘算是否要和中情局商量启动天网的镜像系统，还是径直命令泰温上校。——不言而喻，前者是稳妥的，但他需要给中情局一个理由，一个具体的理由而不能是一个含糊的猜测，而他手里并没有或者没办法拿出这样一个。至于后者，泰温上校显然闻出一些气味了，不然他也不会通过邓肯通知他，——然而，如果美国总统直接给他下令，这一行动本身，是否在暗示一些更加令人生疑的猜想呢？

摩根反复地掂量，最后他发现两个因素是无法避免的，

1， 他的决定会引发怀疑。或者说，他无法逃避可能的怀疑。但可以自慰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拉兹曼已经化身为天网，除了邓肯博士。那么，只要他能把握住邓肯博士，则没有人能证明美国总统和天网系统有什么瓜葛。

2， 另一个重要的因素在于，时间。摩根意识到之所以他会被拉兹曼搞得焦头烂额，就在于他不得不在一个非常紧张的时间表内忙于处理各个突发事件，现在，他能扳回来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在第一时间启动镜像系统，多一秒的拖延，就意味着多一秒被拉兹曼察觉的可能，而那，意味着真正的失控和灾难。

想清楚了这些，摩根有了他的决定，虽然，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长叹一声，发现天网发生的一切，成了一个可怕的泥沼，纵然能爬出来，都已经是满身污垢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泰温上校从他舒服的靠椅上挪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是一句命令和一段18位字符。署名是邓肯。他跳了起来，冲出了办公室。

门口，蒂姆中尉迎上他，低声说到：“父亲，博士在天台等你。”泰温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进了电梯——

“总统扣动扳机了，邓肯是信使”，这两个事实告诉泰温，天网确实出事了，而邓肯即将是新启动的镜像系统的管理员。作为军人，他将会执行三军统帅的直接命令，作为天网基地的领主，他感到非常的不安，——－因为启动镜像系统这样的大事，总统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直接下令了。没有一个详细的转换计划，——－比如旧的天网系统那么多警卫部队和维护工程师怎么办？——同时，也没有知会中情局，他们可以算得上天网基地最重要的合作单位，——最让他不舒服的是，没有一个书面命令。当然，序列号是一个铁证，但这种方式后面的暧昧让他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带着这种感觉，他象一头悻悻的狗，上了天台。

看到邓肯后的第一眼，就让泰温心里舒服了很多，博士没有了往日的沉稳，眼神满是犹疑和惶恐。他得出判断，相对于简单的执行者泰温，邓肯在这局棋里承担着总统代理者的角色，因此，当事情碰上麻烦时，他自然要比泰温难脱身的多了。——而明显的，现在他们两个都清楚，天网已经有大麻烦了。

有了这个基础，他们执行总统命令的基调就定下了。泰温以一种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向邓肯介绍下一步的流程。他们要坐电梯下降到山的底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交换机汇聚所有通向天网的数据，在输入18位序列号后，整个天网运作的中枢将转移到9位制的镜像系统去，相应的他们也会把数据出口从原来系统调到镜像上。之后，邓肯将作为第一人镜像系统管理员设置他的权限，开展管理，与此同时，原天网系统的主控程序将自动通过硬关机的方式关闭，并重新写入初始设定程序。当然，为了保密和避免不必要的困扰，天网基地其他人员的工作一如往常，按泰温的说法，就象打一个响指，一切都静悄悄地转换完毕了。

邓肯只能亦步亦趋地按照泰温的指示来做，他们进了电梯，泰温用一张特殊的卡刷过后，电梯飞速地下降，大概8分钟后才慢下来，停稳后出来，几乎是一个和山上一模一样的大厅，但只有几个脸色苍白的工程师在里面，他们好奇地看着泰温带着邓肯进入主控制室，关上门，开启了一台老式的绿色屏幕的计算机，按照指示，泰温键入了18位的序列号。这台小型机运行了几分钟，接着，屏幕变黑，然后进入切换程序。一行提示出来了

“警报，请确认是否切换至镜像系统！！”

“确认按Y,退出按N.”

泰温轻咳了一下，向后退一步，带着笑容对邓肯说，

：“博士，下面就看你了。”

一瞬间，邓肯一阵恍惚，他瞪着眼前这台老式的小型机，心里却想到，在下一秒，天网里的拉兹曼，那个自以为是神的能够永生的天才疯子，将要被“杀死“了。还来不及了解拉兹曼是如何实现突破的，现在，他却要亲手将其扼杀。

但来不及犹豫和感叹了，旁边站着的似笑非笑的泰温在无声地提醒他，这是总统的命令。确实，天网的控制权不能落在拉兹曼这样一个疯子手里。这是国家的命脉！不可以让一个‘个体’把控的。

“Y!”邓肯的食指轻触了一下键盘，屏幕黑了，之后，几乎在一眨眼间，新的提示出来，“切换完成！”“旧系统重新清理制作中。。。”

泰温过来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博士，您看，确实就这么一下子，很快吧。”

“确实如此。”邓肯定住心神，点点头。

“——那么，作为总统指定的新系统管理员，我要在哪里工作呢？”

“楼上，有一台专门的电脑一直是和镜像系统主机相连的。 您的新办公室就在我的隔壁。”

“那我们就回去吧？”

回程的电梯同样很快，两个人却默默无言，带着一种奇怪的默契和解脱，回到上面的基地。出电梯时，邓肯抬起头看看四周，一切一如往常，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声音，一样的懒散走动的人员和发出嗡嗡作响的服务器组。但这一刻，邓肯仿佛听到拉兹曼原来的房间内，他的那台管理员的电脑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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