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八十一） -- 史文恭

这是门罗正式宣布参选的日子。

所有民主党的大佬，全国最主要的媒体，和一大群支持者们都已经陆续赶往会议现场。门罗坐在椅子上，有一个专门的造型师在给他的出场做最后的修饰。萨曼莎依然一身正装，在不远处核对每一个细节，看得出，那些助理们已经忙得团团转了，但出于对她专业水平的信赖，大家还坚持的住。

门罗看一眼镜中的自己，完全算得上容光焕发，每一个头发都纹丝不乱，每一个折线都挺括笔直，这令他很有些得意，他又飞快地扫视了一下萨曼莎，她的举止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想起昨晚的那一刻，门罗有些感到犯错后的心虚，也有些成功征服后的自豪，在安静下来后，萨曼莎做了一件他非常钦佩的事儿。她整理好妆容，穿好衣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对他微笑一下，然后走了。显然，她把如何定义这段关系的主动权留给了门罗，而早上她能不动声色地回来，专业地完成每一个准备工作，门罗的心中就不仅是钦佩，更有了几分感谢。----但这让他对如何处理这场意外事件添了一份踌躇，是让它保留为一份意外？或是，其它呢？

珍妮带着孩子们进来了。作为发布会的一部分，州长的家庭将以一个完美男人的加分部分在台上亮相。门罗站起来，拥吻妻子，亲了亲孩子们的脸蛋，表扬了他们的衣着打扮，然后携着珍妮的手，走向前台。这一刻终于来了，他意味深长地向夫人看了一眼，后者用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会意的微笑回答了他。

整个发布会非常的成功，尤其是起始部分的国歌演奏，很好地烘托了气氛，而之后门罗的演讲融激情、男子汉气概和典雅文辞为一体，被随后的媒体报道评为年内最佳参选宣言，有部分共和党女党员在看完在线视频后，甚至集体倒戈。所有之前被认为是“瓦特手上的匹诺曹”印象在这次发布会后变得烟消云散，原先攻击门罗的敌人们只能以，“密苏里州长是一位比原阿肯色州长更帅的竞选者”来诅咒他的未来，---当然，从另一面看，这些敌人似乎已经无奈地承认门罗当选的可能性几乎无人质疑了。

看到这个结果，瓦特和玛莎也无话可说，他们为接踵而来的庆祝回应得唇焦口燥。即使像他们这样的老于世故的人物，也无法抗拒排山倒海的赞扬，----一个精明的计划者永远在遇到比计划更坏的时候会更清醒，所以，公平的上帝同样会让他们在碰到比计划好的多的结果时悄然迷失。

只有在白宫，当幕僚长史密斯带着一点失魂落魄的慌乱向总统汇报门罗州长成功的发布会时，后者只是静静地看完视频剪辑，然后关掉了电视。

“不要急，戴维，”摩根只是盯着椅背上他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史密斯说，“我还没老到搞不定一个年轻人呢。”

一切都平息下来后，门罗.杰克逊回到了家里，最后一个电话也在十一点前结束了，他疲惫地走进浴室，让喷头的水一直冲向身体，直到他感到活力慢慢地从全身恢复出来，汇集在一起，然后他一边用力摩擦皮肤，一边思考今天一直不能放下的问题，最后，他有了一个决定。门外的这个女人是他“前生”和“今生”不变的伴侣，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强大了，----况且，他们还会有无尽的“来生”。

卧室的灯暗的有些暧昧，当杰克逊穿上睡袍出来时，珍妮正坐在床上，注视着他，---

“今天你的表现很出色，---”她的头发蓬松，眼睛却闪闪发光。

“呃，亲爱的，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杰克逊迎向夫人火热的眼光，却略带吞吐地说道。

十分钟后，四周都安静下来。珍妮眼中的火熄灭了，冷的像一汪芬兰的冰湖。

“可是，----约翰，你都快要七十了-----”珍妮一开口就发现了自己的口误，门罗还不过三十九岁，她已经很久没有担心丈夫的韵事了，实际上，杰克逊的个人魅力在从政十年后就和性感无关了，而现在突然发生的故事，让珍妮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

但她还是马上面对了现实，---

“有没有留下证据？----”

“没有。”

接着，就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还会不会有下次？”她注视着他。

然后，她看到了最担心的回答，英俊的丈夫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我不能欺骗你，珍妮，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会发生的，也不知道为何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下一次，。。。。”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加了一句让她不知如何作答的话，--

“实际上，当时和事后，我的感觉都非常好。”

（下一章）史文恭:【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十六）

•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十四）

“嗨，博士，有一会儿没见了。”

在被“转化”进天网二十天后，邓肯见到了拉兹曼。

和他们上一次的会面不同，这次的场所在一条繁华大街的“上面”，简单说，就是一个由多台实时街景摄像机不断填充图像的虚拟全景环境，拉兹曼把他和邓肯变成两个坐在路边闲谈的路人，而真实生活中的人流影像不断从他们身边走过。

邓肯注意到，拉兹曼的形象也变了，他不是身穿那身宅男程序员时的简陋衣服，而是一套英式的休闲服装，上身是浅色夹克，下身是修身的长裤和漂亮的尖头皮鞋，---实话实说，看到的第一眼，邓肯很怀疑这个“身体”是否是拉兹曼‘原装’的，但他的想法刚出现在脑海，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肌肉发达的健美冠军，关键是，他“此时的皮肤”处于“健美比赛状态”，意味着浑身像刚从一个橄榄油桶里捞出来，而且还穿只着一条小的诱人的短裤。

“我错了。”他马上低头认罪，随即他的身体变成和拉兹曼差不多的衣着。两个人似乎是很惬意地坐在一个阳光柔和的咖啡桌旁，“旁若无人”地聊天。

“怎么样，在这个新世界里，您的感觉如何？”

“嗯，首先我要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同时，有了幕僚长阁下的引导和陪伴，我的适应过程很顺利。”

“是吗？难道没有什么异常的感受吗？”拉兹曼侧过头，问道。

“确实有些异常，本来被总统抛弃和被泰温上校迫害是让我非常愤怒的，但转化之后，我的恨意似乎消失了？整个的情绪像退潮的海滩，平淡而苍白。”

“那就对了，这就是今天我想向您请教的目的，----”

拉兹曼挥舞了一下手指，在他们的旁边，空间像被划出一个窗口，随即一段视频被播放了。那是昨晚在密苏里州州长办公室发生的香艳一幕，事实上，除了激烈的动作，萨曼莎的电脑还忠实地记录了现场销魂的喘息声，

“您觉得如何？---确切地说，您现在的反应是怎样的？”

“呃，。。。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任何一个成年男人，或者说，在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在看到这样的视频时，都会心跳加速的，可是此刻我感觉自己像是浮离在世界之外，心头一片平静。。。。”

“是的！正如您所言，‘浮离’！昨天我在看现场直播的时候，就产生了这种疑惑。为什么这样‘动人’的场面我会无动于衷， 然后想起和您一样，我也差一点就被摩根总统置于死地，但复活后也是对他没有那种强烈的恨意----”

“嗯，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思维电子转化是成功的，但情绪的转化，恐怕就不一样了？”

“确实如此，博士，很高兴您还如此专业和锐利。---实际上会面之前，我专门分析了一遍我的‘电子思维’在昨晚的工作过程，很有意思，当视觉系统和听觉系统接收到这段视频信息的时候，我的‘电子大脑’确实发出了刺激心跳加快，瞳孔放大，海绵体充血的‘电信号’，但是现在您和我都没有这些信号的‘接受体’，所以就产生了我们感觉应该激动实际却扑空的表象，------”

“表象？”邓肯有些疑惑了。

“是的，表象！因为下一步的分析中，我明白了问题所在，我们的兴奋感觉没有产生并不仅仅在于那些驱动刺激的电信号没有‘接受体’，而是整个兴奋的感觉实际是一群信号的交集而不是单单一束，换句话说，当一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段视频时，他的大脑会发信号给心脏，给瞳孔，给海绵体，但这仅仅是第一步，真正让他感到身体兴奋的，是这些动作发生后的回馈，包括心脏跳动加速引起的血压升高，包括身体出汗，包括充血后的衣服撑起给皮肤带来的压力等等，这些信号的综合才是‘兴奋’这种感觉的效果，---”

“可是，您应该还是能够模拟这些‘综合’的信号啊？”

“不！我不能，因为这些信号的发生来自于一个具体的客体，比如说，如果我要模拟给‘电子大脑’一段愉悦的感官刺激，那没有一个客观的来源，模拟将只能是千篇一律的。就比如说，模拟一个喝红酒的感觉，计算机是无法模拟出不同年份红酒之间的微妙差别，甚至同一瓶酒里接触空气时间不同的酒的味道，香气和入口后的感觉也无法准确体现。。。”

“我开始明白您的意思了，----”

“是的，还记得我刚刚占领天网时，我们的谈话吗？您问我是否感到‘冷’，那时候，我没有直接回答您的问题，现在，您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拉兹曼先生，我想您是在告诉我，在转化之后，我们再也无法享受人类的感官刺激了。换句话说，我们再也不是‘人’了。”

“是的。”拉兹曼调转了头，漠然地看着场景里匆匆而过的人群，“我们已经真正离开了这个世界了。”

“我想，这就是永生的代价吧。”邓肯补充了一句。

“不，博士---”拉兹曼尖锐地打断了，“如果我们要永远这样的‘活下去’，那究竟是值得羡慕？还是应该诅咒呢？”

（下一章）史文恭:【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十五）

•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十三）

“你们继续吧，我老了------”瓦特挪动了一下屁股，长舒了一口气，“岁月不饶胖子啊！”

门罗谦卑地笑了，他也伸展下双臂，靠倒在沙发上，只有萨曼莎还前倾着身子，一只手还指着矮桌上的电脑。

此时不过是晚上十一点，为了明天门罗的参选宣布会，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需要一个一个敲定。萨曼莎全身抖擞，像一个个子不高但身手灵活的意大利装修工，端着扎钉枪。门罗和瓦特相视笑了一下，两人都对新任竞选经理的干劲表示满意。

“那么，---”瓦特略显疲惫地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和萨曼莎握握手，然后冲门罗点一下头，---

“我先走了。”

“晚安，”门罗也站起来。

“晚安，”萨曼莎抬头笑了一下。

瓦特走了以后，州长办公室刹那宽大了许多，萨曼莎同时注意到，门罗州长似乎也自如了许多，他松开了领带结，起身去酒柜拿酒，一边问她，“来一杯？”

“好的，---”

萨曼莎也放松了一些，不知怎么，她感到两个老板，门罗给她的熟悉感和默契要比瓦特多得多，尽管，在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和门罗面对面地开始合作。---当然，她无法想象的是，在门罗身上附身了杰克逊，而前幕僚长在摩根总统的上一次选战里，可是和她一同战斗了整个竞选季。----虽然如此，女人的直觉永远不会欺骗她，所以，当萨曼莎接过门罗递来的威士忌后，很随意的抿了一口，然后拢下头发，挺直了身子，表示她已经准备继续工作了。

门罗却不着急，当然，事实上，在之前屋子里的三个人里面，他被视为是一个菜鸟，实际却是选战里不能再老的老鬼，在瓦特离开之后，他有一种潜水上浮后急着要脱掉面罩的感觉，话说，一时半会儿装孙子是容易的，但他已经憋了很长很长时间了。更何况在瓦特面前，他不得不敷衍，但只有萨曼莎一个人时，他真的觉得，有必要让对方明白，他并不需要一个导师。

不过，和所有政坛的成功人物一样，强烈的控制欲是他们的共同特征，萨曼莎在这方面甚至更加突出。在感受到门罗的一点点轻视的那一刻，她的斗志就开始燃烧了，----她用妩媚的笑容作为诱饵，但却不自觉流露出一副幼儿园老师的架势，----

“州长，我们还是按照发布会的程序，先走一遍吧。之后，我再模拟记者，给您几个刁钻的提问，这是您给全国人民的竞选第一印象，我们最好能保证不出一点差错。”

“哼，”门罗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拉起了笑容。他在盘算要用什么来给这个女士一点厉害看看，至少让她清楚，毕竟是门罗而不是瓦特在竞选这个总统。

他挨着她坐下，当然中间隔了两英寸的安全距离。然后指着平板，他很快地复述了整个发布会的流程，并流利地复述了他演讲的几个要点，包括他作为州长的政绩，包括摩根之前的劣迹，包括他的竞选蓝图和核心要点，---

“看来门罗并不完全像传说中的那样，仅仅是老瓦特实现家族梦想的工具？”萨曼莎略有点诧异，对方对整个宣言的框架和侧重点都掌握的很好，她飞快地掠过一眼，突然发现州长“清秀”的脸蛋因为刚刚叙述中透出的智慧变得英俊了。

“很好，--”她往另一边欠了欠身子，“那么，下一步，请准备以我为观众，练习一下您的宣言演讲。”

“好的，”门罗.杰克逊逼视着萨曼莎用他加厚了的声音应了一句，

“为了模拟真实，在演讲之前，要先演奏一遍国歌。您要和在场的观众一起演唱，以此烘托庄重的气氛，并使您作为政治家和美国总统竞选人的形象变得高大。---顺便问一下，国歌您还能流畅地唱下来吧。”

“当然。”

于是，萨曼莎点击了一下平板，《星条旗之歌》那激昂的旋律在房间里飞扬起来---

“。。。。

哦，你可看见，透过一线曙光，我们对着什么，发出欢呼的声浪？

谁的阔条明星，冒着一夜炮火，依然迎风招展，在我军碉堡上？

火炮闪闪发光，炸弹轰轰作响，它们都是见证，国旗安然无恙。

你看星条旗不是还高高飘扬，在这自由国家，勇士的家乡？

。。。。。”

门罗稍稍握起拳头，轻微地摆晃着手臂，跟着节奏唱了起来，他的歌声并不高亢，但带有磁性，并且每一个旋律的变化都精确地唱了出来，而且随着歌曲的展开，他的声音逐渐浑厚，更富感染力。

萨曼莎合上了眼睛，仔细品赏，想不到门罗还有这样一幅好嗓子，看来发布会上唱国歌将是一个很好的奇招。想想看，如果明天现场也有这样的效果，那在全国的电视直播上，将有多么好的感召力，想到这儿，她觉得应该给州长送上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张开眼，然后看到，一张兴奋的涨红的脸。

在下一秒，她的唇被重重地扣上了。

然后，像被一桶冰水浇下，萨曼莎马上醒悟到了发生了什么，她的双臂马上想要挣扎，来推开扑在身上的门罗。可是，模特出身的州长有一副好身材和两支强壮的手臂，而她喘不过气啦，因此也很快没有了抵抗的力气。

但在脑海里，像一群消防车喧嚣着警笛开过，萨曼莎很清楚，她在干政治人物所能犯的最大也是最愚蠢的错误，---确切地说，是门罗，而不是她。----这让她一时间充满了对突袭的慌乱，对门罗的失望和对来密苏里的后悔，----但另一个考虑冲入她心头，此刻她正在州长办公室里，纵然已经快到午夜，但保安远未下班，如果闹出的动静太大，被人发现，不仅她的政坛生涯完了，门罗的竞选之路必然要提前结束了，那么，作为国内最强大的竞选经理，她，萨曼莎.纽曼就要在一个礼拜内亲手两次埋葬自己的职业生涯了。

想到这里，她的双手松开了，而她的套装在相当粗暴的动作下很快地解除了防御。事实上，在后面，为了保存衣服的完整，萨曼莎相当配合地让自己袒露在州长面前。然后，像以往一样，在下定决心后，萨曼莎.纽曼会依照既定的策略在执行上做到最好，而她确实做到了。直到她和州长像一对尼安德特人从沙发上喘息着松开时，两个人都发出了满意的长吁。

此时，他们两位都没注意到，平板上的国歌依然在播放，似乎节奏越来越快，而越来越激昂。

在科罗拉多州高大的峡谷深处，嗡嗡作响的天网服务器里面，远程操纵着萨曼莎电脑的所罗门.拉兹曼满意地通过摄像头看完了这一幕。在那个虚拟的空间里，他用不变的“模拟微笑”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竞选快乐！幕僚长阁下。”

（下一章）史文恭:【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十四）

• 【原创】偷走总统的灵魂（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