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人物事略17:百里视——念德不怠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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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有一个阴谋说:晋文公是被臣子谋杀的

        至于“柩有声如牛”,那就更恐怖了。

        秦国的战略一直是通过控制晋国的国君来控制晋国,以至于不服从的晋君都被它推翻了。它在扶持晋惠公的同时,保留了晋文公这块牌子;当它生擒晋惠公,发现晋国公卿不惜拥立新君也要和秦国血战到底时,就做出妥协,放弃了晋惠公;至于说,晋惠公多次对秦背信弃义,也是晋国公卿的主张而不仅仅是个人的意见;晋惠公死,如果在秦做人质的晋怀公不“逃”回去,恐怕他也无份晋君;秦用武力护送晋文公回家,还是要杀死许多晋国公卿才能安定。

        虽然说,晋文公未必会对秦国有多忠诚,但是秦却是他压制国内公卿的唯一依靠。晋国的公卿,普遍在惠公、怀公和文公之间多面下注,家族利益压倒公室利益。从奚齐、卓子到怀公,晋国公卿已经杀死了三个合法继承人。里克最初是邀请在翟的重耳回国的,但是没有有力支撑的重耳不敢答应;于是在秦的夷吾才得以回国。按照秦国发给晋国的外交书,夷吾就是秦拥立的尔皇帝,只是晋国公卿不肯接受,夷吾也被迫接受了反秦的策略。

        所以这是内政外交的矛盾,交好秦国就意味着得罪公卿,而敌视秦国则会使得晋国公室衰落。因此晋文公如果活着,绝对不会有殽之战,反倒有可能从东西两翼夹击晋国公卿,这正是公卿们不愿意看到的。晋襄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虽然被挟持以“孺子”从军,但还是释放了百里孟明视,继续维持了外交和内政的张力,在外敌和公卿的夹缝之间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当晋国战胜楚国后,晋君的地位就被公卿们推翻了。

        关键词(Tags): #晋文公(林风清逸)#公卿(林风清逸)#反秦(林风清逸)通宝推:李根,西瓜子,林风清逸,老老狐狸,桥上,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17附:郑殽之战3/13

      《僖三十二年经》: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p 0488)(05320004))(049)

      《僖三十二年传》:

      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p 0489)(05320301))(049)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我们的僖公三十二年(公元前六二八年,周襄王二十五年,晋文公九年,秦穆公三十二年,郑文公四十五年),冬十有二月己卯那天(杨注:己卯,九日。),晋文公(晋侯-重耳)去世了。

      庚辰那天(杨注:庚辰,十二月十日。),准备把晋文公的尸首停放到“曲沃”去,刚出了“绛”,晋文公的柩里面就发出了像牛鸣一样的声音。这时卜偃马上让那些大夫都向晋文公的柩下拜,说是:“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主上这是要安排我们出征:将有西面的军队来侵犯我们,我们杀过去,一定能打个大胜仗!)”。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将殡于曲沃”曰:

      晋文祖庙在曲沃,故殡于此。据《左传》,春秋有殡庙之礼,详八年《传?注》。《元和郡县志》谓晋文公墓在绛县东二十里,未审其据。

      杨伯峻先生注《僖八年传》“不殡于庙”曰:

      殡,停棺待葬也。周代礼制,人死,歛尸于棺,于西阶掘一坎地停柩。春秋有殡庙之礼,僖三十二年《传》云:“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曲沃为晋宗庙所在,殡于庙,故往曲沃也。襄四年《传》亦以定姒不殡于庙为失礼,尤可证。后人拘泥于《檀弓下》“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之文,因谓周人不殡于庙,或曲解此庙字为殡宫而非祖庙,或曲解殡庙为朝庙,盖皆无据。((p 0322)(05080301))(026)。

      杨伯峻先生注“柩有声如牛”曰:

      柩音旧,《曲礼下》云:“在床曰尸,在棺曰柩。”

      杨伯峻先生注“将有西师过轶我”曰:

      过谓经过。轶,自后突出于前也,此当与隐九年《传》“惧其侵轶我也”之“轶”字同义。过轶我者,秦兵袭郑,必过晋之南境,秦过晋境而不假道也。

      杨伯峻先生注“击之,必大捷焉”曰:

      杜《注》:“卜偃闻秦密谋,故因柩声以正众心。”说固合理,然《左传》卜筮之辞,其应如响者多有,盖左氏迷信而附会其说,固不必强为之解。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曲沃”——“新城”——“下国”(杨注:晋国事始见于此,而《春秋经》不书,盖以晋五世有内乱,不及来告之故。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成王灭唐而封叔虞。翼,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传世有晋公????[奠/皿],据唐兰《晋公午????[奠/皿]考释》,定为晋定公所作。铭文“我皇祖(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云云,与《逸周书?王会篇》所言“成周之会”,“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之意相适应,加以《晋语》引叔向之言,唐叔以武力封,足证《吕览?重言》、《说苑?君道》所传桐叶封弟之不可信。唐叔之子燮父改唐为晋,即今之太原市。(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谓唐叔之封在翼,黄汝成《集释》引全祖望说辨其在今太原。)四世至成侯,南徙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又五世至穆侯,复迁于绛,绛即翼。鲁成公六年,晋景公迁都新田,此后命新田为绛,新田即今山西-侯马市,而以旧都为故绛。自春秋后出公以下五世六十五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地,迁靖公为庶民,晋亡。曲沃庄伯及翼本末,详桓公二年?传?。曲沃在今山西省-闻喜县东二十里。曲沃去翼一百余里。#新城即曲沃,盖由新为太子城之,故又名新城。郑、宋、秦俱有新城,见僖六年《经》及文四年、十四年《传》,恐皆以其城新筑而得名。《晋语二》云:“公命杀杜原款。申生奔新城。”#下国,曲沃新城也。晋昭侯尝以曲沃封桓叔,桓叔国之三世。武公并晋国,始迁居绛。曲沃固旧都,先君宗庙所在,故谓之下国,犹言陪都也。说本孔?疏?。#若不以唐叔所封为太原市,则晋前后四次迁都,均在平阳(今临汾县西南)四周一百五十里之内:翼在今翼城县东南三十五里。曲沃在闻喜县东北,距翼约一百五十里。故绛在今汾城南,新绛北,东距翼约一百里。新田即今侯马市,去翼仅数十里耳。#杜《注》:“栾盈邑也。”曲沃本武公起家之地,故庄二十八年《传》云:“曲沃,君之宗也”,武宫在焉,不应封于他人为私邑。栾氏固为靖侯之孙栾宾之后(参桓二年《传》),亦不应私据曲沃。或者如《晋世家》所云“曲沃大于翼”,封于栾氏者只是其一部分土地,亦名曲沃;或者如张琦《战国策?释地》所云,桃林之塞一名曲沃。武宫之曲沃在今山西-闻喜县东;桃林塞之曲沃则在河南-陕县西南四十里,今之曲沃镇。),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4,北纬35.31(闻喜县-上郭村东偏南,上郭古城址)。

      下面是绛与曲沃所在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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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僖三十二年传》:

      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禦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閒,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p 0489)(05320302))(049)

      我的粗译:

      也在这一年,秦国协防郑国的将领杞子从郑国给秦国捎信说:“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郑人让我们掌管他们北门的钥匙,要是悄悄派兵过来,就能夺取这个“国”。)”。穆公(秦穆公)征求蹇叔的意见,蹇叔说:“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出动部队偷袭遥远的目标,我还没听说有么干的。部队行军疲劳,远方的对头已经有了准备,这怎么能行呢?部队的行动,郑人肯定会察觉,折腾一番却没结果,“民”也会有怨气。更何况千里行军,能瞒住谁?)”。

      但是这位“公”(秦穆公)拒绝了他的建议,找来孟明(百里视)、西乞(西乞术)、白乙(白乙丙),让他们在东门之外统兵出征。蹇叔在部队面前哭着说:“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孟子啊!我能见到队伍出征可见不到队伍回来了。)”,他的“公”派人告诉他说:“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你懂什么?照一般人的寿数,你坟上的树都一把粗了。)”。

      蹇叔的儿子参加了这支部队,他哭着为儿子送行,又嘱咐他说:“晋人禦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閒,余收尔骨焉!(晋人肯定会在“殽”那里截击我们的部队,“殽”那里有两个山包,南面那个山包,是夏后皋之墓;北面那个山包,当年文王曾经在那里躲避风雨。你肯定会死在那里了,我会去那里收敛你的尸骨!)”。

      于是秦军向着东方进发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曰:

      管,今之钥匙也。《周礼?地官?司门》“掌授管键”,《礼记?月令》“修键闭,慎管鑰”,皆可证其义。马衡《中国金石学概要上》(《凡将斋金石丛稿》)云:“筦鑰之制,传世极少。曾见一器,首屈如钩,其柄节节相衔,可以伸缩。上有‘雝库籥重二斤一两名百一’等字,形制与今迥殊。其用若何,尤不可解。”

      杨伯峻先生注“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曰:

      三十年秦使杞子等三人戍郑,《郑世家》谓“郑司城缯贺以郑情卖之”,即指此事,《晋世家》亦云“郑人或卖其国于秦”,《秦本纪》亦然。云郑人,则非杞子可知,与《传》异。

      杨伯峻先生注“穆公访诸蹇叔”曰:

      《史记?秦本纪》云:“百里傒让曰:‘臣不及臣友蹇叔。’于是穆公使人厚币迎蹇叔,以为上大夫。”又《李斯列传》载其《谏逐客书》云“迎蹇叔于宋”,《正义》引《括地志》云:“蹇叔,岐州人,时游宋,故迎之于宋。”《史记?秦本纪》因云:“缪公问蹇叔、百里傒”,《公羊》、《谷梁》俱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考《孟子?万章上》云:“百里奚不谏,知虞公之不可谏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晋灭虞在僖五年,距此二十七年,则百里奚年近百岁,或早死矣,故《左传》无之。《吕氏春秋?悔过篇》载此事亦不言百里奚。

      桥案:如此,则知孟明(百里视)此时之年龄亦当在六十上下。

      杨伯峻先生注“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曰:

      《吕氏春秋?悔过篇》云:“蹇叔谏曰:‘不可;臣闻之,袭国邑,以车不过百里,以人不过三十里,皆以其气之趫与力之盛。至,是以犯敌能灭,去之能速。今行数千里,又绝诸侯之地以袭国,臣不知其可也。’”

      杨伯峻先生注“勤而无所”曰:

      勤,劳也。所仍是处所之义。此谓郑既知其来袭而有备,则无用武之地。

      杨伯峻先生注“公辞焉”曰:

      杜《注》:“辞不受其言。”竹添光鸿曰:“桓十三年‘楚子辞焉’一例。”

      杨伯峻先生注“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曰:

      孟明,下年《传》作百里孟明-视,则百里是其姓氏,字孟明,名视也。《秦本纪》云:“使百里傒子孟明-视、蹇叔子西乞术及白乙丙将兵。”以孟明-视为百里奚子,或然;以西乞、白乙为蹇叔子,恐误。《吕氏春秋?悔过篇》以视为蹇叔子,尤误。下文云“蹇叔之子与师”,则仅参军而已,未为帅也。《广韵》西字《注》云:“西乞,复姓,《左传》秦帅西乞术。”白字《注》云:“白,姓,秦帅有白乙丙。”孔《疏》云:“术、丙必是名,西乞、白乙,或字,或氏,不可明也。”张文檒《螺江日记?续编》亦以“秦三帅非蹇叔子”为题论之。(桥:以百里孟明-之例,西乞、白乙或前氏后字。)。

      杨伯峻先生注“中寿,尔墓之木拱矣”曰:

      中寿若干,其说不一。孔《疏》谓“上寿百二十岁,中寿百,下寿八十”,盖本《养生经》(见《文选》孙楚《征西官属送于涉阳侯作》李善《注》引),恐其太长。《庄子?盗跖篇》谓“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吕氏春秋?安死篇》谓“人之寿久之不过百,中寿不过六十”,《淮南子?原道训》则谓“凡人中寿七十岁”,《论衡?正说篇》则谓“上寿九十,中寿八十,下寿七十”。洪亮吉《诂》云“此云中寿,当在八十以下,六十以上”,或是也。合手曰拱。句意谓使尔中寿,尔墓上之树木早已成抱矣,言其老而不死,昏悖而不可用。《易?系辞下》谓“古之葬者不封不树”,自指太古而言,《白虎通?崩薨篇》引《礼纬?含文嘉》云:“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秦”——“雍”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殽南陵”——“夏后皋之墓”(杨注:南陵,西崤山也。《夏本纪》云:“孔甲崩,子帝皋立。帝皋崩,子帝发立。帝发崩,子帝履癸立,是为桀。”则夏后皋为桀之祖父。),推测位置为:东经111.40,北纬34.63(河南陕县东南雁翎关关口北,三(门峡)洛(宁)公路东侧的高埠之上)。

      “殽北陵”(杨注:“殽”亦或作“崤”,崤山在今河南省-洛宁县西北六十里,西接陕县界,东接渑池县界。《尚书?秦誓序?疏》云:“崤山险阨,是晋之要道关塞也。从秦向郑,路经晋之南境于南河之南崤关而东适郑。礼,征伐朝聘,过人之国,必遣使假道。晋以秦不假道,故伐之。”#茅津即今山西省-平陆县之茅津渡,亦曰大阳渡者是。对岸为河南-陕县,渡河而东,即至殽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北纬34.72(“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函谷关遗址东)。

      下面是殽之战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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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殽之战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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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17附:郑殽之战2/13

      《僖三十年经》:

      晋人、秦人围郑。((p 0478)(05300004))(049)

      《僖三十年传》:

      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氾南。((p 0479)(05300301))(049)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的僖公三十年(公元前六三〇年,周襄王二十三年,晋文公七年,宋成公七年,齐昭公三年,陈共公二年,蔡庄公十六年,秦穆公三十年,郑文公四十三年),九月甲午那天(杨注:甲午,十日。),晋侯(晋文公)和秦伯(秦穆公)率兵包围了郑国,这是因为郑国曾经无礼于晋国,同时还和楚国勾结。

      晋军驻扎在函陵,秦军驻扎在氾南。

      一些补充: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秦”——“雍”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楚”——“郢”——“为郢”(杨注:楚亦名荆,详庄十年《经?注》。初都丹阳,据《史记?楚世家?集解》及《正义》当在今湖北省-枝江县;《水经注》谓在今秭归县一带,难信。武王迁郢,今江陵县北十里之纪南城。定公六年,楚昭王因畏吴而迁鄀,旋后还郢,证之楚王盦章钟铭,可信。武王十九年入春秋。楚王-负芻五年,灭于秦。楚器传世及出土者多见。#郢,楚都,今湖北省-江陵县(,详桓二年《传?注》)。黄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见桓八年《传?注》)。自江陵至潢川今约七百里,古里较(今里)短,今之七百里当古之九百里,亦犹今自苏州至山东省-邹县约一千五百里,而哀七年《传》邾子谓“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也。说参阎若璩《四书释地》。),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

      “函陵”——“琐”(杨注:函陵在今河南省-新郑县北十三里。洪亮吉《诂》云:“余出使两过其地,狭长如土衖,且旋转屈曲,若行书函中,与阌乡-函谷关无异,益信古人命名之谛也。”函有书函之义晚于此,洪说可商。#琐,郑地,在新郑县北仅十余里。与定七年、昭五年晋国、楚国之琐地不同。),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2,北纬34.45(新郑-望京楼)。

      “氾”(杨注:氾音凡,水名,此指东氾水,在今中牟县南,惟早湮涸。氾南与函陵相距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0,北纬34.7(自此东流)。

      下面是晋侯、秦伯围郑地图,割自《春秋左传注》初版所附《郑宋卫》地图,从图中可见,“函陵”与“氾南”均在“郑”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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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僖三十年传》:

      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惟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p 0479)(05300302))(049)

      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p 0482)(05300303))(049)

      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大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p 0482)(05300304))(049)

      我的粗译:

      于是郑国的大夫佚之狐就向郑伯(郑文公)建议说:“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我们的“国”已经很危险了,要是派烛之武去见秦国的国君,肯定能让他们撤军。)”,他的“公”(郑文公)接受了这个建议。

      烛之武来了以后,向这位“公”推辞说:“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当初臣下年富力强的时候,还比不上别人,现在臣下已经老了,干不成什么事了。)”,他的“公”回答:“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我没能早些任用大人,现在到了危急时再来请求大人,确实是寡人的错误。不过郑国要是没了,大人也不会好过。)”,于是烛之武答应去见秦伯(秦穆公)。

      趁着夜晚,郑人把烛之武从城墙上吊了下去,然后他自己前往秦军的营垒。见到秦伯以后,他就对秦伯说:“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陪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惟君图之。(秦国和晋国包围郑国,郑国明白自家肯定会灭亡了。要是攻灭郑国有利于主上,我岂敢来麻烦您的属下。现在的情势是您指望越过别人的城邑把远方的土地收为己有,主上您也知道这很难实现,那何必攻灭郑国来增强您的邻国?邻国强大了,主上就相形变弱了。要是留着我们郑国当您在东面的接待站,您那里外交人员的往来,我们都可以接待他们,对主上也有好处。何况,主上曾经帮助过晋国国君,那时他曾把“焦”和“瑕”许给主上,可早上渡过黄河,晚上他就派人加筑城墙,主上也是知道的。而且那个晋国,什么时候会满足?这次向东面把郑国收归己有,转过头就会再向西面扩张,到那时候,不削弱秦国,还能有什么目标呢?削弱秦国以加强晋国,就看主上您怎么选择了。)”。

      秦伯对他的话很赞同,于是和郑人举行了盟誓,还派杞子、逢孙、杨孙协防郑国,然后收兵回国。

      得知这个消息,晋国的子犯(狐偃)向他们的“公”(晋文公)建议攻打秦军,他们的“公”回答说:“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智);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不行。要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到不了这里。得到人家的帮助,却反而要打击人家,不仁;失去了自家的盟友,不知;把本来和睦的关系变为战乱,不武。我们还是收兵吧。)”,于是晋国也收兵回国了。

      当初,郑国的公子兰流亡到了晋国,此次他也跟随着晋侯(晋文公)进攻郑国,但他向晋侯请求不参加包围郑国的行动,晋侯批准了,留他在晋国东边待命。

      此时郑国的卿石甲父和侯宣多把公子兰接了回去,立为大子,以此为条件向晋人求和,晋人答应了。

      一些补充:

      后来秦国主要向西发展,恐怕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烛之武所言“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的影响,当然还有后来实际的教训。既然晋国暂时啃不动,软柿子就主要在西面了。

      从后来的结果看,秦人留下部队协防郑国是个错误的决定:当时的部队并非职业军队,是临时征集起来的,这样他们就不能在外面坚持太长时间。结果就是:他们把大部队勾了来,大家一起完蛋。

      杨伯峻先生注“若使烛之武见秦君”曰:

      烛之武,据《水经?洧水注》“南历烛城西,即郑大夫烛之武邑也”之文,似以采邑为氏。烛邑当在今新郑县西(东?)南,郑地也。然推研其“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之言,在此以前未必能得采邑,《水经注》所言或系附会之谈,或因此后尝得邑而言之。若系此后尝得烛邑,因而氏烛,则此时决不以烛为氏可知。故《通志?氏族略》三谓“烛之武不得氏,以其居于烛地,故言‘烛之’者,犹言介之推,佚之狐也。”洪亮吉《诂》云,“春秋时氏烛者不止一人,齐景公时有烛雏,见《说苑》;吴有烛庸,晋有烛过,见《子华子》”,则郑樵之言亦不免臆测。

      杨伯峻先生注“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曰:

      鄙远,以远地为其边鄙也。鄙字此种用法,早已见于甲骨,《殷契粹编》八〇一片云“大方伐□,鄙廿邑”。大方即大邦,为殷人自称,谓殷伐□夺其二十邑以为边鄙也。秦若得郑以为鄙邑,必须越过晋国而有之,是越国以远地为己鄙邑,越国鄙远之事,春秋-战国多有之,可参俞正燮《癸巳类稿》卷三。隔国而有其地,犹后代之飞地。

      杨伯峻先生注“焉用亡郑以陪邻?”曰:

      阮刻本“陪”作“倍”,《唐石经》、金泽文库本、宋本俱作“陪”。杜《注》“陪,益也”,亦作“倍”,《校勘记》引钱大昕云“从阜为正”,今从之。亡郑,秦既难以越国而有之,则郑之亡,只为晋增益土地耳;晋,秦之邻国,故曰何用灭亡郑国以厚邻国。

      杨伯峻先生注“若舍郑以为东道主”曰:

      东道主,东道之主人也。秦有事于诸侯,必须向东行,多须经过郑国国境,郑可任招待之责,为秦东道之主人。后世专以东道指主人,盖误会其义而用之。

      杨伯峻先生注“行李之往来”曰:

      行李,古代专用司外交之官,行人之官也。亦作行理,昭十三年《传》“行理之命无日不至”是也。说参顾炎武《补正》。

      杨伯峻先生注“且君尝为晋君赐矣”曰:

      为晋君赐,有赐于晋君也,指纳晋惠公-夷吾事,故下言“许君焦、瑕”。章炳麟《读》谓“《方言》云,‘赐施,欺谩之语也’。盖长言为赐施,短言为赐”云云,则解此句为被晋君所欺,恐误。

      杨伯峻先生注“既东封郑”曰:

      东封郑犹言东略郑,封、略皆作动词用,言东向郑国以开拓其封疆。

      杨伯峻先生注“又欲肆其西封”曰:

      肆,放恣也。放恣其心力以向西拓其边界。

      杨伯峻先生注“不阙秦,将焉取之?”曰:

      阮刻本作“若不阙秦,将焉取之”,《石经》本作“不阙秦,焉取之”,后人旁增“若”、“将”二字。宋本亦无此二字。孔《疏》标起止亦无(此)二字,岳氏(珂)《相台九经?三传沿革例》云“诸本皆无,建上本有之”,则今本之有“若”字“将”字者皆出于建本。金泽文库本无“若”字而有“将”字,与《新序?善谋篇》同,今从之。敦煌-六朝写本残卷并“将”字亦无之。此言晋向西开拓,如不损害秦国,其土地将从何而取得。

      杨伯峻先生注“使杞子、逢孙、杨孙戍之”曰:

      杞子详三十二年《传》并《注》(?二十三年?或与杞国有关?)。《广韵》孙字《注》云:“复姓,?左传?秦大夫逢孙氏、秦下大夫杨孙氏。”则以逢孙、杨孙为复姓。《列子?周穆王篇》云“秦人逢氏有子,少而惠,及壮而有迷罔之疾,杨氏告其父”云云,《列子》固伪书,然云秦有逢氏、杨氏,或有所本,则逢孙、杨孙以逢、杨为氏,亦通。

      杨伯峻先生注“乃还”曰:

      《郑世家》云:“晋于是欲得叔詹为僇。郑文公恐,不敢谓叔詹言。詹闻,言于郑君曰:‘臣谓君,君不听臣,晋卒为患。然晋所以围郑,以詹;詹死而赦郑国,詹之愿也。’乃自杀。郑人以詹尸与晋。晋文公曰:‘必欲一见郑君,辱之而去。’郑人患之,乃使人私于秦曰:‘破郑益晋,非秦之利也。’秦兵罢。”此事亦见《晋世家》。晋讨叔詹事,《左传》不载,而《晋语四》亦有之,其结果为“鄭人以詹予晉人,乃命弗殺,厚為之禮而歸之,鄭人以詹為將軍”,不但与《史记》自杀者不同,且《左传》于僖七年即言“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何至至三十年始以之为将军,其为虚构,不足深辨。惟叔詹为晋文所恶事,颇行于战国,如《韩非子?十过篇》即有之,不过误以为曹人耳。恐此事之流行与不可信,略同于曹沫劫盟。

      杨伯峻先生注“微夫人之力不及此”曰:

      阮刻本无“之”字,误脱。今从《石经》、金泽文库本、敦煌-六朝写本残卷及宋本增。“及此”谓为晋君而称雄也,与二十八年“微楚之惠不及此”义同。句法亦同。《新序?善谋篇》作“微夫人之力不能弊郑”,盖刘向以意改之。

      杨伯峻先生注“以乱易整”曰:

      晋攻秦为乱,秦、晋和为整。

      杨伯峻先生注“使待命于东”曰:

      东,晋东界也。《御览》一四六引服虔《注》谓“待命于郑东”者,误。晋在郑西,晋东则接郑界,子兰不欲参与围攻本国,自不入郑境,安得至郑之东境乎?

      杨伯峻先生注“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大子”曰:

      石甲父,宣三年《传》作石癸,癸当是名,甲父其字。宣三年《传》又有孔将鉏参与其事。文十七年郑-子家与赵宣子书云:“寡君即位三年,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十一月,克減侯宣多。”则侯宣多被杀于鲁文之二年。

      杨伯峻先生注“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曰:

      《郑世家》云:“初,郑文公有三夫人,宠子五人,皆以罪蚤死。公怒,溉(概)逐群公子。子兰奔晋,从晋文公围郑。时兰事晋文公甚谨,爱幸之。乃私于晋,以求入郑为太子。晋文公欲入兰为太子,以告郑。郑大夫石癸曰:‘吾闻姞姓乃后稷之元妃,其后当有兴者。子兰母,其后也。且夫人子尽已死,余庶子无如兰贤。今围急,晋以为请,利孰大焉!”遂许晋,与盟,而卒立子兰为太子,晋兵乃罢去。”

      “烛”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76,北纬34.37(或亦“舟”,新郑市-和庄镇-任庄村)。

      “焦”(杨注:河外,指河西与河南,黄河自龙门至华阴,自北而南,晋都于绛,故以河西与河南为外,包慎言《河外考》以河西为外,杜《注》以河外为河南,皆仅得其一偏。河外列城五,盖首举其数,而下仍叙其疆域,言五城之地东极于虢略,南至华山而止;不言西北者,西北为秦地故也。《晋世家》言献公之季,晋疆西有河西,与秦接境,亦足为证。内者河内,内及解梁城,解梁城不在列城五之数,盖包有余邑。解梁城即今山西省-永济县-伍姓湖北之解城。僖三十年《传》,郑-烛之武说秦伯曰,“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焦固为五城之一,瑕则在河东,详三十年《传?注》。故《秦本纪》述夷吾之言谓“诚得立,请割晋之河西八城与秦”,言八城,则并河外五城与河内解梁及瑕数之。余邑已不得知其名矣。惟史公谓“河西八城”,似八城俱在河西者,盖偶疏。#焦本封国,姬姓,复为晋邑,当在今河南省-三门峡市西郊。十五年《传》“河外列城五”之一。#焦在今河南省-陕县南,已见僖三十年《传》并《注》。#焦,今河南-三门峡市东二里。据《史记》,周武王封神农之后于焦,此说不可信。盖神农之名初见于《易》系辞?,《史记?封禅书》言“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神农封泰山,禅云云”,亦托之管仲耳。焦为姬姓国,《左传》明言之,何得为神农之后,且周武王时更不知有神农氏也。僖二十三年《传》之焦为陈邑,与此名同地异。#焦,今河南-陕县西郊。),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1,北纬34.76(亦即虢之上阳,李家窑虢国故城遗址)。

      “瑕”——“曲沃”——“桃林之塞”(杨注:瑕,有数说,《中国历史地图集》谓在今山西省-芮城县南,江永《考实》疑即文十三年《传》晋大夫詹嘉之邑,则在今河南省-陕县南四十里。战国时属魏。《战国策》屡言焦、曲沃,知瑕即曲沃,灵宝县东南旧有曲沃镇。#桃林塞在今河南省-灵宝县-阌乡以西,接陕西-潼关界。瑕在今山西省-芮城南,与桃林隔河相对,故处瑕即可守桃林,以遏秦师之东向。顾炎武《日知录》三十一谓瑕胡音同,即《汉书?地理志》之湖,为今河南省-阌乡,阌乡即今河南-虢略镇。沈钦韩《地名补注》亦谓瑕在河南-陕县西南,皆相距不远。#或者如张琦《战国策?释地》所云,桃林之塞一名曲沃。武宫之曲沃在今山西-闻喜县东;桃林塞之曲沃则在河南-陕县西南四十里,今之曲沃镇。),推测位置为:东经111.04,北纬34.68(灵宝-南曲沃)。

      通宝推:老老狐狸,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17附:郑殽之战1/13

      《僖二十九年经》:

      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p 0475)(05290003))(049)

      《僖二十九年传》:

      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塗、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p 0476)(05290201))(049)

      我的粗译:

      我们的僖公二十九年(公元前六三一年,周襄王二十二年,晋文公六年,宋成公六年,齐昭公二年,陈共公元年,蔡庄公十五年,秦穆公二十九年,郑文公四十二年),夏六月,我们的主上在“翟泉”与王子虎以及几家诸侯的卿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塗、秦-小子慭会见,为重申践土之盟举行盟誓,同时还讨论了攻打郑国的计划。

      《春秋经》上没写上这些卿的名,是要表示对他们的谴责。照规矩,卿是没资格会见公和侯(指鲁侯——鲁僖公)的,会见伯、子、男还可以。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曰:

      《公羊》、《谷梁》作“公会”,“会”上有“公”字。《左氏》无,臧寿恭《古义》、赵坦《异文笺》均以为脱文。然据杜《注》,其所据本已无“公”字。“翟泉”,《公羊》作“狄泉”。翟泉于周时本在王城外,平王东迁居王城,此时襄王仍居王城。迨至敬王立,东迁洛阳,且其时翟泉亦在洛阳城外。自后王城并入洛阳,洛阳又扩大,翟泉乃在洛阳城中。杜《注》云:“翟泉,今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又互详昭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卿不书,罪之也”曰:

      以文义言,卿当指狐偃诸人,会盟曰“卿不书”始于此,前此盟书卿者,庄二十二年齐之高傒、僖四年楚之屈完、二十六年卫之宁速。践土以前,卿书或不书,无所谓褒贬;践土以后,卿称人,始为贬。诸卿书人,则王官亦不得不称王人;称王人,非贬。

      杨伯峻先生注“卿不会公侯”曰:

      王子虎为周卿士,鲁僖公亲往,是公侯也。

      杨伯峻先生注“会伯子男可也”曰:

      昭二十三年《传》云,“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则伯子男为小国之君,公侯之卿可往会之。此是依《传》解《传》。考之史实,公侯伯子男五等既非事实,褒贬亦难悬揣。

      “鲁”(杨注:鲁国-姬姓,文王子周公-旦之后。周公辅佐周王朝,成王封其子于曲阜,定四年《传》“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是也。龚景瀚谓鲁都一为曲阜,一为奄城,古奄国都也。二城相距仅三里。曲阜在东而稍北,今山东-曲阜县北三里之古城村。奄城在西而稍南,即今曲阜县治。初都曲阜,炀公迁奄城;春秋时又迁曲阜,盖在僖公时。详《澹静斋文钞?鲁都考》。一九七七年曾于鲁都进行勘探发掘,测得鲁都城平面大致呈不规则横长方形,城东西最长处三点七公里,南北最宽处二点七公里,面积约十平方公里。周围有城壕,西北两面城壕利用古洙水河道。(城周长二十三点七里,面积三十九点五平方里,)今日曲阜县县城仅占鲁故城西南角之一小部分。故城城门十一座,东、西、北各三座门,南两座门。鲁宫殿在城中。在东北部城墙下与城内西北、西南部有鲁城以前之居民区,或即商奄遗址。#据《谷梁传》,中城即内城。若然,则此中城即鲁都曲阜之内城。杜《注》以此为鲁国城邑之名,云在“东海-厚丘(各本误作廩丘,今从金泽文库本、南宋小字本正)县西南”,即在今江苏-沭阳县境,为鲁边境所未达。杜《注》不可信。说详江永《考实》。定六年“城中城”与此同。#杜《注》:“少皞虚,曲阜也,在鲁城内。”),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王城”——“周”——“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晋”——“绛”——“故绛”(杨注:晋国事始见于此,而《春秋经》不书,盖以晋五世有内乱,不及来告之故。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成王灭唐而封叔虞。翼,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传世有晋公????[奠/皿],据唐兰《晋公午????[奠/皿]考释》,定为晋定公所作。铭文“我皇祖(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云云,与《逸周书?王会篇》所言“成周之会”,“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之意相适应,加以《晋语》引叔向之言,唐叔以武力封,足证《吕览?重言》、《说苑?君道》所传桐叶封弟之不可信。唐叔之子燮父改唐为晋,即今之太原市。(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谓唐叔之封在翼,黄汝成《集释》引全祖望说辨其在今太原。)四世至成侯,南徙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又五世至穆侯,复迁于绛,绛即翼。鲁成公六年,晋景公迁都新田,此后命新田为绛,新田即今山西-侯马市,而以旧都为故绛。自春秋后出公以下五世六十五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地,迁靖公为庶民,晋亡。曲沃庄伯及翼本末,详桓公二年?传?。曲沃在今山西省-闻喜县东二十里。曲沃去翼一百余里。#绛本晋国都城,在今翼城县东南十五里,详隐五年《传?注》,而《年表》云:“晋献公九年,始城绛都。”似绛都本无城郭者,恐太史公误会《传》意。《传》意仅谓士蒍为高其宫而城绛,则所谓城者,加高加大而已。自成六年徙新田后,谓之故绛。#晋从此后迁都新田,亦称新田为绛,因称故都绛为故绛。#若不以唐叔所封为太原市,则晋前后四次迁都,均在平阳(今临汾县西南)四周一百五十里之内:翼在今翼城县东南三十五里。曲沃在闻喜县东北,距翼约一百五十里。故绛在今汾城南,新绛北,东距翼约一百里。新田即今侯马市,去翼仅数十里耳。),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宋”——“商丘”(杨注:宋,国名,子姓,成汤之后裔。及周武王灭纣,封其子武庚。武庚企图恢复殷商王室,与管叔、蔡叔联络举兵,而为周公-旦所败,改封纣父帝乙之长子微子启为宋公。或称殷,或称商,皆仍其旧称。都商丘,今河南-商丘市。传至穆公七年,即鲁隐公元年。昭公-得之元年,即鲁哀公二十七年,《左传》止于此年。自昭公传六世,一百七十年,据《史记?宋世家》及《汉书?地理志下》,为齐、魏、楚三国所灭。但吴师道注《战国策》曾疑之,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列国爵姓及存灭表》则直云“灭于齐”。#阏伯相传为高辛氏之苗裔,详昭元年《传》并《注》。刘心源《奇觚室吉金文述》卷五有《商丘叔簠》,盖以地名为氏。据顾栋高《春秋大事表》,今河南-商丘市西南有商丘,周三百步,世称阏台。),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齐”(杨注:齐,国名,姜姓,太公之后,国于营丘,在今山东省-临淄废县(今为临淄镇)稍北八里。临淄-齐城包括大城、小城二部分,总面积三十余平方公里(详《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僖公九年入春秋。春秋后,田氏夺其国,是为田齐。#马宗琏《补注》引《史记?田齐世家?正义》谓檀台在临淄东北一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陈”(杨注:陈,国名,妫姓,虞舜之后,故又称虞,见《逸周书?王会篇》,亦犹杞之称夏,宋之称殷或商。今河南省-开封市以东,安徽省-亳县以北,皆其国土。都宛丘,即今河南省-淮阳县治。金文有陈侯鼎、陈子匜等,其字作“敶”。桓公二十三年入春秋,哀公三十五年,即鲁昭公八年,为楚所灭。鲁昭公十三年,惠公复兴。《史记》有《陈世家》。#《礼记?乐记》云:“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礼记?郊特牲》孔《疏》引古《春秋左氏》说,周封黄帝、尧、舜之后谓之三恪。杜《注》以虞、夏、商之后为三恪,孔《疏》为之辩护,恐不合古人传说。#陈国之地今河南-开封市以东,安徽-亳县以北。诗有《宛丘》,陈都宛丘,今河南-淮阳县。#大皞氏旧居陈。僖二十一年《传》云:“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皞与有济之祀。”陈为舜后,任、宿诸国始是大皞之后,不过相传大皞居陈而已。),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蔡”——“上蔡”(杨注:蔡,国名,武王弟蔡叔度之后。此时都上蔡,今河南省-上蔡县西南附近有故蔡国城。故城长一〇四九〇米,略成南北长方形。平侯迁新蔡,今河南-新蔡县。昭侯迁州来,谓之下蔡,今安徽-凤台县。一九五五年五月曾在安徽-寿县发掘蔡侯墓,并出土有蔡侯钟、蔡侯盘及吴王光鑑等遗物(三种)。此地离凤台县极近,故蔡侯葬此。《史记》有《蔡世家》。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春秋后二十一年,蔡侯-齊四年灭于楚。然据程恩泽《战国策地名考》及苏时学《爻山笔话》,战国时又复建国于今湖北-巴东县、建始县一带,更至楚宣王八年时,而蔡始亡。#《汉书?地理志》“汝南郡-新蔡县”,班固自注:“蔡平公自蔡徙此,後二世徙下蔡。”王先谦《补注》引钱坫云“吴迁昭侯于州来,即下蔡也。”又引吴卓信云:“平侯徙此(新蔡),事不见《经》、《传》,惟见杜氏《释例》。”传世器有蔡子匜,杨树达先生谓为蔡平公所制,详《积微居金文说》卷六。#蔡本都上蔡,今河南-上蔡县;后迁都新蔡,今河南-新蔡县;今则入吴,因吴师迁州来,今安徽-凤台县,亦曰下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秦”——“雍”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翟泉”——“狄泉”——“泽”(杨注:“翟泉”,《公羊》作“狄泉”。翟泉于周时本在王城外,平王东迁居王城,此时襄王仍居王城。迨至敬王立,东迁洛阳,且其时翟泉亦在洛阳城外。自后王城并入洛阳,洛阳又扩大,翟泉乃在洛阳城中。杜《注》云:“翟泉,今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又互详昭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经?注》。#狄泉,今洛阳城内大仓西南池水也,时在城外。”孔《疏》云:“狄泉若在城内,宜云王居成周,知此时在城外也。今在城内者,《土地名》云,或曰,定元年城成周,乃遶之入城内也。”狄泉即僖二十九年《经》之翟泉,互详彼《注》。池水今已堙。#《史记?周本纪》谓敬王居泽,即此泽邑,亦即狄泉,王师随敬王也。),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61,北纬34.74(翟泉村)。

      桥:

      徐昭峰先生在《东周王城:谁的王城?》中指出:

      目前,考古发现与王城和成周有关的城址确定有三处。其一在涧河两岸原汉河南县城一带,发现有始建于春秋时期的城址一座;其二在瀍河两岸发现有始建于西周初年的城址一座;其三在汉魏洛阳故城原汉“雒阳”县一带,发现有始建于西周晚期的城址一座。

      (第二和第三城址)存在一兴一废的关系,应是瀍河两岸的西周早中期成周城废弃后异地营建的新成周城,即敬王徙都之成周。

      而杨伯峻先生上注引孔《疏》云“(狄泉),定元年城成周,乃遶之入城内”的成周,当为徐昭峰先生所说的第三城址,该城址始建于西周晚期,春秋大部分时间只是个小城,至定元年方扩建为新成周城。第二城址(老成周城)之废弃我觉得可能与周公家族的衰微有关。

      下面再贴一遍王城与成周三城址可能所在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点看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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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践土”(杨注:践土,郑地,在今河南省-原阳县西南,武陟县东南。),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75,北纬35.0(衡雍西六华里)。

      “郑”(杨注:鄭(郑),国名,姬姓,周宣王母弟桓公?友之后。卜辞常见奠(鄭)地,有“矦奠”“南奠”“北奠”“多奠”“奠臣”诸词。又有一片云“巳(祀)奠河邑”,则地当在今郑州市南、新郑县北。西周彝器又有奠虢仲鼎、奠虢仲簋等。是则郑地早已有之。桓公初封郑,在今陕西-华县东北。据《郑语》,寄帑于虢、郐之间。武公因取而都之,即今新郑县。春秋后又六世九十一年为韩所灭。近年出土之哀成叔鼎则铸于郑亡后。?史记?有世家。),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17附:秦灭梁芮1/1

      《桓三年传》:

      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p 0098)(02030801))(021)

      《桓四年传》:

      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p 0101)(02040301))(021)

      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p 0102)(02040401))(021)

      《桓十年传》:

      秋,秦人纳芮伯-万于芮。((p 0128)(02100301))(021)

      我的粗译:

      那时,在我们的桓公三年(公元前七〇九年,周桓王十一年,秦宁公七年),因为芮国国君芮伯-万宠溺了太多的人,他母亲芮姜不喜兴了,就把这个芮伯赶了出去,他住到“魏”那里。

      下一年,我们的桓公四年(公元前七〇八年,周桓王十二年,秦宁公八年),秋天,秦国军队进攻芮国,打了败仗,是因为轻视他们。

      到这年冬天,周天子的部队和秦国部队一起包围“魏”,把芮伯抓住带了回去。

      六年后,我们的桓公十年(公元前七〇二年,周桓王十八年,秦出子二年),秋天,秦人把芮伯-万送入了芮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曰:

      芮音锐,国名。芮国有二,一为殷商时之芮,与虞国为邻,《诗?大雅?绵》所谓“虞、芮质厥成”者是也。一为周畿内国,姬姓,尝为王朝卿士,《尚书序》云,“巢伯来朝,芮伯作《旅巢命》”,此武王时之芮伯也;《顾命》有芮伯,成王时也;《诗?桑柔?序》云,“《桑柔》,芮伯刺厉王也”,《逸周书》有《芮良夫篇》,则厉王时也。此芮伯-万当是其后。据《史记?秦本纪》,秦穆公二十年灭之。但据《路史?国名纪戊》罗苹则云秦灭芮在缪(穆)公二年。未详孰是。今陕西省旧朝邑县(今朝邑镇)南有芮城,离大荔县治东南五十里,当即古芮国。古彝器有内公簠、内公鼎、内子仲□鼎(内仲子鼎)等,“内”即“芮”。魏亦古国名,闵公元年晋献公灭魏者是也。据《方舆纪要》,山西省-芮城县东北七里有河北城,一名魏城,故魏国城也。芮城县西三十里郑村有芮伯城,当为芮伯-万被逐所居之地。《水经?河水注》、《路史?国名纪戊?注》并引汲冢《竹书纪年》云:“晋武公七年,芮伯-万之母芮姜逐万,万出奔魏。”

      据王国维先生《今本竹书纪年疏证》(齐鲁书社):

      十二年,王师、秦师围魏,取芮伯万而东之”条下——

      《左传?桓十四年传》:“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水经注?河水注》引《纪年》:“晋武公八年,周师、虢师围魏,取芮伯万而东之。

      《路史?国名纪》引《纪年》:“桓王十二年冬,王师、秦师围魏,取芮伯万而东之。

      (十三年冬,)戎人逆芮伯万于郊”条下——

      《左传?桓十四年传》:“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水经注?河水注》引《纪年》:“晋武公九年,戎人逆芮伯万于郊。

      《路史?国名纪》引“郊”作“郏”。

      桥按:于上引文可知,“芮伯万”一度被戎人弄到“魏”的东面周王室辖地内居住(“郊”自是“王城”之“郊”,如是“郏”亦指紧邻“王城”的“成周”,所谓“成王定鼎于郏鄏”(《宣三年传》((p 0669)(07030301))(061)),后“芮伯万”又被戎人迎去,然后才被“秦人纳芮伯-万于芮”,可见秦人与戎人当经过了某种交易,转移了“芮伯万”的控制权。

      又:2005年起在陕西-韩城-梁代村发掘了西周晚期——春秋早期(公元前770年前后)几座诸侯级大墓及陪葬车马坑等,有大量精美文物出土,在出土青铜器上有铭文“内公”、“内太子”,或认为芮国当在韩城。

      下面是梁代村出土芮国文物的图片,出自《【晒家乡】---陕西韩城梁代村西周古墓遗址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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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梁代村出土芮国金剑鞘的图片,出自《韩城梁代村遗址金器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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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梁代村出土时代最早的青铜錞于的图片,出自《夜幕下的梁带村(五)一个未解之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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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另一张梁代村出土青铜錞于的图片,出自《〖金玉华年〗陕西韩城出土周代芮国文物珍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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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曰:

      《左传》秦事始见于此。《春秋经》则至僖公十五年韩原之战始见。秦为嬴姓国,周孝王封伯益之后非子为附庸,邑之秦,今甘肃省-天水市故秦城是。顾栋高《大事年表》以为今清水县。襄公讨西戎有功,平王赐以岐、丰之地,列为诸侯,徙居汧,即今陕西省-陇县南三里之汧城。文公后卜居汧、渭之间,即今眉县东北十五里之故眉城。宁公二年,即鲁隐公九年,徙平阳,故城在今眉县西四十六里。德公元年,即鲁庄公十七年,徙居雍,今凤翔县治。一九七三年于凤翔县南四里发现其宫殿遗址及遗物。献公十二年徙栎阳,故城在今陕西省-临潼县北五十里。孝公徙都咸阳,故城在今陕西省-咸阳市东。王国维《观堂集林?秦都邑考》,其说有是有非,不能尽信。《大事表》云:“文公四十四年入春秋。春秋后二百六十年,始皇并天下。”《史记》有《秦本纪》。传世古器有秦公簋、秦公钟、秦子戈、秦子矛等。《梁书?刘之遴传》有秦客成侯尊。

      小狐《讀《繫年》臆札》所附《系年》通行释文《第三章》:“周武王既克殷,乃設三監于殷。武王陟,商邑興反,殺三監而立[宀/录]子耿。成王屎(纂?纘?)伐商邑,殺[宀/录]子耿,飛廉東逃于商蓋氏,成王伐商蓋,殺飛廉,西遷商蓋之民于朱圉,以御奴虘之戎,是秦之先,世作周[尸/山](翰?幹?)。周室既卑,平王東遷,止于成周,秦仲焉東居周地,以守周之墳墓,秦以始大。

      杨伯峻先生注“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曰:

      《水经?河水注》、《路史?国名纪戊?注》并引《竹书纪年》云:“(晋武公)八年,周师、虢师围魏,取芮伯-万而东之。九年,戎人逆芮伯-万于郊。”《路史?国名纪戊?注》又云:“桓王十二年秋,秦侵芮。冬,王师、秦师围魏,取芮伯-万而东之。”余参去年《传》。

      “芮”推测位置为:东经110.50,北纬35.51(韩城县-昝村镇-梁带村一带,据《史记》,与梁国同时亡于秦,以芮、梁近邻,当亦同时入于晋)。

      “魏”(杨注:魏亦古国名,闵公元年晋献公灭魏者是也。据《方舆纪要》,山西省-芮城县东北七里有河北城,一名魏城,故魏国城也。魏,据《毛诗?魏谱》,“其封域南枕河曲,北涉汾水”,孔《疏》亦引《汾沮洳》“彼汾一曲”及《伐檀》“寘诸(之)河之干兮”以证之,则其地当在汾水之南,黄河之北,大概当今山西-芮城县至万荣县之间。),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0.69,北纬34.72(芮城-永乐宫周围古魏城。有遗址,近方形城,周长4500。春秋至战国早期:晋)。

      “秦”——“平阳”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07.45,北纬34.35(陈仓区-太公庙村北)。

      “王城”——“周”——“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杨注:京師指洛邑,此时周室都洛邑。京本周祖公刘所居之地名,《诗?大雅?公刘》“笃公刘,于京斯依”是也。其后镐京、洛邑俱亦称京,亦犹绛本晋国所都,其后迁新田,新田亦称绛;王充《论衡?正说篇》所谓“本所兴昌之地,重本不忘始”也。京复称京師者,周人于地名之下往往加師为称,亦犹《召诰》称洛,《洛诰》称洛師。師,金文作[帥-巾]。《小臣单觯》有成[帥-巾],《小臣[言速]簋》有牧[帥-巾],《左传》庄九年亦有堂阜,皆可证。《克钟》有京[帥-巾],当即京師,故知经典古文字作“[帥-巾]”者,汉代经师或读之为師,故有洛師、京師之称。说详杨树达先生《积微居小学述林?驳公羊传京師说》。#宣三年《传》王孙满之言曰:“成王定鼎于郏鄏。”据《尚书》,武王亦无经营雒邑之事。成王之营雒邑,先卜其地,则迁鼎恐亦非武王事。一九六二年出土何尊为成王五年器,云:“唯王初迁宅于成周。”又云:“唯珷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之[帥-巾+立/(亏-二)]民。”似武王早有迁筑王城意,成王不过秉承父命而行。昭二十八年《传》言:“昔武王克商,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古人常以成王事归武王。雒邑即成周,在河南省-洛阳市西南。京相璠云:“郏,山名;鄏,地邑也。”《太平寰宇记》谓邙山即郏山之别名。#郏音夹,以郏山得名(郏山即北邙山),即郏鄏,又曰王城,今河南省-洛阳市。#今河南省-洛阳旧城西部即王城故址。自平王东迁至景王,十一世皆居此。敬王迁成周,王城废。至王赧复居之。详顾栋高《春秋大事表》。#郏鄏即桓七年《传》之郏,周之王城,汉之河南,在今洛阳市。《楚世家?索隐》云:“按《周书》,郏,雒北山名,音甲。(鄏谓田厚鄏,故以名焉。)”#沈钦韩《补注》云:“《续志》:‘河南县东城门名鼎门。’《唐六典》:‘东都城南面三门,中曰定鼎。’韩愈《送郑十校理序》:‘席定鼎门门外。’是古人犹以成王定鼎之事名城门也。”#王城在今洛阳市西北隅。#沈钦韩《补注》云:“周宗言周室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僖十八年传》:

      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p 0379)(05180501))(021)

      《僖十九年传》:

      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p 0381)(05190101))(021)

      《僖十九年经》:

      梁亡。((p 0381)(05190007))(021)

      《僖十九年传》:

      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寇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p 0384)(05190701))(021)

      我的粗译:

      六年后,我们的僖公十八年(公元前六*四二年,周襄王十一年,秦穆公十八年),梁国国君梁伯增筑了一座城池,但没有“民”可以填充其中,只是把这座城命名为“新里”,结果城被秦国夺走了。

      下一年,我们的僖公十九年(公元前六*四一年,周襄王十二年,秦穆公十九年),春天,秦国加筑了这座城的城墙,派人住了进去。

      就在这一年,梁国灭亡了,《春秋经》上没写是什么人来灭亡的,因为是他们自找的。早先,梁伯喜欢筑城建屋,不断地建了一座座城池却不安排“民”住进去。要是那些“民”太疲乏快受不了了,他就放消息说“某寇将至(有什么地方的外敌将要来进攻)”。

      这一回,他在自家的宫殿周围挖防护沟,就又放话说:“秦将袭我。(秦国要来攻击我们。)”,于是他的“民”害怕了,四处奔逃,秦国就此接管了梁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曰:

      杜《注》“益其国”为“多筑城邑”,即下年《传》之“好土功”与“亟城”。实者,徙民实之也,与《魏志?辛毗传》“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实河南”之“实”同义。下年《传》云“弗处”,谓不使民居之,即“不能实”。秦取之,然后使民居之。

      杨伯峻先生于“秦取之”之后注云:

      此与下“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本为一《传》,为后人割裂分为二。

      杨伯峻先生于“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之后注云曰:

      此本与上年《传》“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名曰新里,秦取之”连为一《传》。

      杨伯峻先生注“自取之也”曰:

      《荀子?富国篇》云:“是以臣或弑其君,下或杀其上,粥其城,背其节而不死其事者,无他故焉,人主自取之也。”

      杨伯峻先生于“民惧而溃,秦遂取梁”之后注云:

      《谷梁传》云:“梁亡,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寇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春秋繁露?王道篇》云:“梁内役民无已,其民不能堪。使民比地而伍,一家亡,五家杀刑。其民鱼烂而亡,国中尽空。”与《左传》有所不同。《年表》及《晋世家》俱用《左传》,惟误认梁伯“秦寇将至”之诳语为民相惊之语耳。至《秦本纪》则谓秦灭梁在穆公二十年,相差一年。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三十云“亡在十九年之冬,而取在二十年”,则是调停之辞。梁?战国时属魏,梁惠王与秦战,败,遂又入秦,见《魏世家》。

      “梁”——“少梁”(杨注:梁,国名。僖十七年《传》云:“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则梁为嬴姓。今陕西省-韩城县南二十二里有少梁城,当即古梁国。僖十九年,即秦穆公十九年,秦灭之。《秦本纪》谓穆公二十年灭梁、芮。雷学淇《竹书义证》调停其说,谓“亡在十九年冬,而取在二十年”,亦苦于用心矣。文十年地入于晋,传世器有梁伯戈、梁其钟、梁其鼎、梁邑币等。#少梁即古梁国,见桓九年《传?注》,僖十九年亡于秦。),(为秦所灭,但后来似属晋),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0.40,北纬35.38(韩城-芝川镇)。

      “新里”——“新城”(杨注:新城即梁国之新里,《汇纂》谓今陕西省-澄城县东北二十里有古新城。俞樾《平议》谓新城疑即刓,非二邑,未必可信。),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09.97,北纬35.28(澄城县东北10公里罗家洼乡-王家城)。

      “秦”——“雍”(杨注:雍,秦都。《秦本纪》云:“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郑宫”,时当鲁庄公十七年,今陕西省-凤翔县南七里有古雍城,秦德公所居大郑宫城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下面是秦雍城遗址位置示意图,出自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秦汉考古研究部《陕西秦汉考古五十年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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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秦灭梁、芮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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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上图,梁国和芮国两国相邻,据《史记?秦本纪》:“德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两国国君同进同出,可见两国关系也相当密切。所以《史记?秦本纪》又有记载:“缪公二十年,秦灭梁、芮。”则两国大概是同时灭亡的,秦国也算是“不更举矣”了。

      通宝推:楚庄王,履虎尾,老老狐狸,
    • 家园 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

      百里尚如此,何况千里。全军覆没者,误在庙算,而上将何辜?孟明丝毫无负于国,而国实有负于孟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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