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人物事略35:向戌——诸侯之良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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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是挺怪的,老爹知道多僚不好,还要把貙赶走?

          乃与公谋逐华貙,将使田孟诸而遣之。

          前面我一直理解是要赶走“多僚”

          又一个废长立幼的悲剧例子,看来东汉人民读书不多嘛....

        • 家园 如您所见,

          华彄、华登与华亥、华定不是一家,后者是嫡支。不过我感觉华登在自己家至少也不是嫡长,因此没有出路,能力又强,最终和谁勾搭在一起就完全是偶然了。

          至于华彄,我想恐怕与他父亲一样,就是个懦弱不稳定的性格,本来好好的嫡长地位,只要不犯错就问问一个族长加卿位,忽然受到威胁,加上下属的劫持,猛然翻脸该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将纳亡人”什么时候都不是空穴来风,重要家族应该都有好几手准备。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2/5

      《昭六年经》:

      宋-华合比出奔卫。((p 1273)(10060005))(107)

      《昭六年传》:

      宋寺人柳有宠,大子佐恶之。华合比曰:“我杀之。”柳闻之,乃坎、用牲、埋书,而告公曰:“合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视之,有焉,遂逐华合比。合比奔卫。于是华亥欲代右师,乃与寺人柳比,从为之徵,曰:“闻之久矣。”公使代之。见于左师,左师曰:“女(rǔ汝)夫也必亡。女丧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诗》曰:‘宗子维城,毋(wú)俾(bǐ)城坏,毋独斯畏。’女其畏哉!”((p 1277)(10060501))(107)

      我的粗译:

      五年后,到我们昭公六年(公元前五三六年,周景王九年,宋平公四十年,卫襄公八年),当时宋国又有一位寺人“柳”在他们“公”(宋平公,宋公-成)那里得宠,不过取代大子痤的大子佐讨厌此人,于是华元的儿子右师华合比(华皋比)向大子佐建议:“我杀之。”。那个“柳”听说此事,也挖了坑,放入牺牲,在牺牲上摆好盟书,埋起来,再去报告他们“公”说:“合比(华合比,华皋比)将纳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合比”准备接应被赶出去的家族打回来,已经在“北郭”盟誓了。)”,他们“公”派人去查看,果有此事,就把华合比赶走。合比流亡去了卫国。

      在这过程中,华合比的弟弟华亥自己想当右师,就和寺人柳勾结在一起,帮着作证,说是:“闻之久矣。(早听说他想这么干了。)”,事后,他们“公”让华亥代替华合比当了右师。他当上右师后去见左师(向戌),左师告诉他:“女夫也必亡。女丧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女何有?《诗》曰:‘宗子维城,毋俾城坏,毋独斯畏。’女其畏哉!(你这家伙肯定也会被赶走。你把你族长都弄没了,还会考虑别人吗?别人又还会考虑你吗?《诗》里说:“族长是城墙,可别让它倒,怕要没人保。”,你也该怕了吧!)”。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女夫也必亡”曰:

      女夫,轻视之词。亦作“而夫”。《庄子?列御寇篇》“如而夫者”,郭象《注》云:“而夫谓凡夫也。”参章炳麟《左传读》。

      杨伯峻先生注“宗子维城”曰:

      善鼎铭云:“余其用各我宗子雩(与)百生(姓)。”郭沫若云:“宗子而与百姓对列,似言本宗之子弟。”说误。此以华合比为华氏之宗子,即华族之城垣也。

      杨伯峻先生于“毋俾城坏,毋独斯畏”之后注云:

      《诗?大雅?板》。言若使此城倾坏,女则孤独而足有可畏者。

      《诗?大雅?生民之什?板?七章(共八章)》:“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424))。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昭十年经》: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p 1314)(10100006))(107)

      《昭十一年经》:

      葬宋平公。((p 1320)(10110002))(107)

      《昭十年传》:

      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恶寺人柳。欲杀之。及丧,柳炽炭于位,将至,则去之。比葬,又有宠。((p 1320)(10100501))(107)

      我的粗译:

      过了四年,到我们昭公十年(公元前五三二年,周景王十三年,宋平公四十四年),十有二月甲子那天(杨注:甲子,二日。),宋平公(宋公-成)去世。本来,接位的元公(原来的大子佐)很讨厌寺人柳,但在丧事过程中,此人趁元公没来,在他将要呆的地方烧上一堆炭,等他要来了,就把那堆炭移走。结果到下葬时,此人就又有宠于宋元公(宋公-佐)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曰:

      杜《注》谓无“冬”字,是史之阙文。“成”,《公羊》作“戌”。《博古图录》卷二十二有宋公戌钟六器,铭云:“宋公戌之謌(歌)钟。”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引吴东发云:“今观是铭,当以《公羊》为正,是平公器也。《左》昭二十年《传》‘公子城’,杜《注》‘平公子’。‘成’与‘城’同。若平公名成,其子不得名城也。”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云:“古文辰戌之‘戌’与‘成’字之差仅一笔,古器中每互譌。”

      下面是是宋徽宗所制新乐――大晟乐里的编钟——大晟钟之一枚的图片,大晟钟据认为是仿当时出土的宋公戌钟铸成,全套有数百枚,大多已流散无踪。图片出自《古玩辨伪之青铜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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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比葬,又有宠”曰:

      杜《注》:“言元公好恶无常。”一九八〇年北京发现一戈,铭云:“宋公-差之所[貝告] (造)柳□戈。”“差”即“佐”,“柳”即此“柳”。

      下面是宋公-差之所造柳□戈的图片,出自《宋公差之所造柳族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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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十二年经》: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p 1330)(10120003))(107)

      《昭十二年传》:

      夏,宋-华定来聘,通嗣(sì)君也。享之,为赋《蓼(liǎo)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p 1332)(10120301))(091、107)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我们昭公十二年(公元前五三〇年,周景王十五年,宋元公二年),夏天,宋国的卿华定来我们这里访问,是来通报我们他们有了新国君(宋元公,宋公-佐)。我们设宴招待他,为他唱了《蓼萧》(《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239)《小雅?南有嘉鱼之什?蓼萧》):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

      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

      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鞗革忡忡。和鸾雝雝,万福攸同。

      本该就唱头一章,但华定没反应,只好一直唱下去,但四章唱完华定仍然若无其事,也不回唱。

      下来以后,我们的卿昭子(叔孙昭子,叔孙婼)评论:“必亡。宴语之不怀(扣首章),宠光之不宣(二章),令德之不知(三章),同福之不受(卒章),将何以在?(这个华定早晚会被宋国国君赶走。他听见“燕笑语兮”不用心;听见“为龙为光”不回应;听见“令德寿岂”不明白;听见“万福攸同”也不拜谢;这样的人,怎会站得住。)”。

      一些补充:

      杜预《注》“夏,宋公使华定来聘”云:“定,华椒孙。”

      杨伯峻先生注“宴语之不怀”曰:

      《蓼萧》有句云:“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怀,思念也。

      杨伯峻先生注“宠光之不宣”曰:

      又有句云:“为龙为光。”龙即宠。见惠栋《周易古义》下。杜《注》:“宣,扬也。”

      杨伯峻先生注“令德之不知”曰:

      《诗》又云:“宜兄宜弟,令德寿凯(岂)(恺)。”令德,善德,以此赞美华定而彼不知。

      杨伯峻先生注“同福之不受”曰:

      《诗》又云:“万福攸同。”华定不答赋,是不受也。

      杨伯峻先生注“将何以在?”曰:

      朱彬《经传考证》云:“在,存也。”翟灏《尔雅补郭》上云:“在,终也。《左传》‘将何以在’,言何以终其位。”翟说较胜。洪亮吉《诂》亦引《‘尔雅》“在,终也。”华定于二十二年奔楚。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昭二十年传》:

      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乱,国几亡,三年而后弭。蔡有大丧。”叔孙昭子曰:“然则戴、桓也。汏侈,无礼已甚,乱所在也。”((p 1406)(10200101))(091、109、107)

      我的粗译:

      八年后,我们昭公二十年(公元前五二二年,周景王二十三年,宋元公十年,蔡平公八年,陈惠公八年,郑定公八年,晋顷公四年,吴僚五年),春王二月己丑那天,太阳到达“南至”的高度(最低点)。我们的日官梓慎登台望气之后说:“今兹宋有乱,国几亡,三年而后弭。蔡有大丧。(本年宋国会出乱子,他们“国”都差点灭掉,三年而后才能平定。蔡国则会有大丧。)”。于是我们的卿叔孙昭子(叔孙婼)指出:“然则戴、桓也。汏侈,无礼已甚,乱所在也。(那宋国应该是戴族和桓族出事吧,他们奢侈任性,非常没规矩,乱子应该就出在他们那儿。)”。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曰:

      据《隋书?律历志》引张胄玄说、《新唐书?历志》一行说及王韬、新城新藏推算,朔日实为庚寅,王韬且谓己丑为正月晦。是年冬至,据张胄玄推算在辛卯,王韬、新城新藏同,则己丑为二月初二也。(己丑,朔日。)

      杨伯峻先生注“日南至”曰:

      (杜《注》:“是岁朔旦冬至之岁也,当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时史失闰,闰更在二月后,故《经》因史而书正月,《传》更具于二月记南至日,以正历也。”)孔《疏》:(谓)“历法十九年为一章,章首之岁必周之正月朔旦冬至。僖五年‘正月辛亥朔日南至’,是章首之岁年也。计僖五年至往年合一百三十三年,是为七章。今年复为章首,故云是岁朔日冬至之岁也。朔日冬至,谓正月之朔,当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今《传》乃云‘二月己丑日南至’,历之正法,往年十二月宜置闰月,即此年正月当是往年闰月;此年二月乃是正月,故朔日己丑日南至也。时史失闰,往年错不置闰,闰更在二月之后,《传》于八月之下乃云闰月戊辰杀宣姜,是闰在二月后也。”但古历粗疏,于天象未尽相合。(孔颖达据相传之古代六种历法(黄帝、颛顼、夏、殷、周、鲁)相同点以推算,去年应于十二月后置一闰月,而史失之,是也。)王韬《春秋朔闰日至考》谓此年建亥,即认为去年若置闰月,则此年建子矣。(至谓“己丑为正月之晦”,则不可从。)何幼琦《左氏日南至辨惑》论此甚详。

      杨伯峻先生注“梓慎望氛”曰:

      杜《注》:“氛,气也。”(《周礼?春官?馮相氏》郑玄《注》云,“世登高台,以观天文”,则)《墨子?迎敌祠篇》、《史记?文帝纪》皆言望气以觇吉凶。梓慎,鲁之日官,故登台望气。

      下面是陕西-米脂之汉画拓片《日月云气神异》的图片,出自《“强悍的艺术”中国汉画拓片精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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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预《注》“然则戴、桓也”云:“戴族,华氏;桓族,向氏。”

      “蔡”——“新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99,北纬32.75(新蔡二高周围,有遗址,省保。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又:如据陈伟先生,则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7,北纬32.6(先秦、汉晋-新蔡故城实应在北魏以后的新蔡县治以西、汝水南岸一带。——陈伟 《楚“东国”地理研究》 (p 022))。

      通宝推:mezhan,
    • 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1/5

      《襄二十六年经》:

      秋,宋公杀其世子痤。((p 1110)(09260006))(107)

      《襄二十六年传》: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长而美。平公入夕,共姬与之食。公见弃也,而视之,尤。姬纳诸御,嬖,生佐。恶而婉。大子痤美而很,合左师畏而恶之。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秋,楚客聘于晋,过宋。大子知之,请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请从之。公曰:“夫不恶女乎?”对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往也。”遣之。至,则欿,用牲,加书,徵之,而骋告公,曰:“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公曰:“为我子,又何求?”对曰:“欲速。”公使视之,则信有焉。问诸夫人与左师,则皆曰:“固闻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请,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过期,乃缢而死。佐为大子。公徐闻其无罪也,乃亨伊戾。((p 1117)(09260801))(107)

      我的粗译:

      早年,宋国的芮司徒生了个女儿,生下来全身通红,还长满毛,就把她扔在一处堤下。宋共公(宋公-固)夫人共姬手下有个妾又把她捡进宫中养起来,给她取名叫“弃”。“弃”长大后越来越漂亮,有一天,平公(宋平公,宋公-成)进入内宫“夕”见母亲共姬,共姬和他一起吃饭,这位“公”瞧见了“弃”,一直盯着看,被她迷住了,姬(共姬)就把她送进平公后宫。“弃”自此得宠,生下了“佐”,“佐”长得难看,倒是和善。而平公的大子痤则长得漂亮,但很倔。合左师(向戌)害怕大子痤,还恨他。有个担任大子内师的寺人(太监)惠墙伊戾也无宠于大子痤,要算计他。

      在我们襄公二十六年(公元前五四七年,周灵王二十五年,宋平公二十九年,楚康王十三年,晋平公十一年),秋天,有位楚国大夫出访晋国经过宋国,大子痤听说了,就提出由自己在城外设宴招待此人,他们“公”(宋平公,宋公-成)批准了。大子痤走后,伊戾(惠墙伊戾)请求由他跟去服侍,他们“公”奇怪:“夫不恶女乎?(他不是讨厌你吗?)”,他回答:“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纵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请往也。(小人服侍君子,被讨厌了不敢离开,被喜欢了也不敢靠上去。只能小心地随时待命,哪敢有别的心思?而且他这一出去,就算有人帮他管外面的事,也没人替他张罗里边的事。还是请让臣下跟去吧。)”,于是他们“公”就把他派去了。

      惠墙伊戾去之后就让人在那边挖坑,放入牺牲,牺牲上摆好伪造的盟书,埋起来,做了记号,然后派人飞车跑去报告他们“公”说:“大子将为乱,既与楚客盟矣。(大子要造反,已经和楚国大夫举行了盟誓。)”,“公”说:“为我子,又何求?(他已经是我继承人了,还想怎样?)”,惠墙伊戾告诉他:“欲速。(要赶快上位。)”。他们“公”派人查看,果有此事。就询问夫人(弃)与左师(向戌),他们都回答:“固闻之。(一直这么听说。)”。他们“公”就把大子关了起来。

      被关起来的大子说:“唯佐也能免我。(只有“佐”能救我。)”,于是派人去找“佐”,让他为自己求情,还让那人传话:“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到日中您还不来,我就明白活不下去了。)”。左师(向戌)听说这话,缠住“佐”和他不停地说话,结果错过日中,大子上了吊。“佐”当了大子。

      他们“公”(宋平公,宋公-成)慢慢才得知大子痤其实无罪,就把那个伊戾煮了。

      一些补充:

      这一段的开头是标准的《聊斋》故事啊,《聊斋志异?卷三?毛狐》:“农子马天荣,年二十馀。丧偶,贫不能娶。偶芸田间,见少妇盛妆,践禾越陌而过,貌赤色,致亦风流。马疑其迷途,顾四野无人,戏挑之。妇亦微纳。欲与野合。笑曰:“青天白日,宁宜为此。子归,掩门相候,昏夜我当至。”马不信,妇矢之。马乃以门户向背具告之,妇乃去。夜分,果至,遂相悦爱。觉其肤肌嫩甚;火之,肤赤薄如婴儿,细毛遍体,异之。又疑其踪迹无据,自念得非狐耶? 遂戏相诘。妇亦自认不讳。”。

      下面是一只“赤而毛”的狐狸的图片,出自中文百科在线《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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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小人之事君子也,恶之不敢远,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贰心乎?”这段话,让我想起了我们都熟悉的孔子的话:“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论语?阳货第十七》)。

      杨伯峻先生注“宋-芮司徒生女子”曰:

      杜《注》:“芮司徒,宋大夫。”《通志?氏族略》二:芮氏,周同姓国,以国为氏。其后有芮伯万(桓三年),《齐世家》载齐景公妾有芮姬。

      杨伯峻先生注“尤”曰:

      《庄子?徐无鬼篇》:“夫子,物之尤也。”盖谓于人物之中,夫子为绝。昭二十八年《传》:“夫有尤物,足以移人。”故后世多以极美之妇女为尤物。此尤字亦绝美之意,古人词省耳。

      杨伯峻先生注“大子痤美而很”曰:

      美,貌美。很,今俗作狠,心狠毒。

      杜预《注》“大子痤美而很”云:“貌美而心很戾。”

      杨伯峻先生注《文十八年传》“傲很明德”云:

      傲疑借为嫯,《说文》:“嫯,侮 [亻易]也。”很,《说文》:“不听从也。”傲很明德,犹言于明德轻侮而不听从之。昭二十六年《传》“傲很威仪”,亦无视威仪之义。((p 0638)(06180704))(063)。

      杨伯峻先生注“寺人惠墙伊戾为大子内师而无宠”曰:

      杜《注》:“惠墙,氏;伊戾,名。”内师,盖太子宫内宦官之长,故为寺人。

      杨伯峻先生注“夫不恶女乎?”曰:

      夫,人称代词,彼也,指太子。夫音扶。女同汝。

      杨伯峻先生注“为我子”曰:

      子谓嗣子,与哀二十七年《传》“恶而无勇,何以为子”之“子”同。

      杨伯峻先生注“固闻之”曰:

      《广雅?释诂》:“固,巩也。”此犹言确实闻之。

      杨伯峻先生注“聒而与之语”曰:

      聒音括,絮语不休也。

      “宋”——“商丘”(杨注:宋,国名,子姓,成汤之后裔。及周武王灭纣,封其子武庚。武庚企图恢复殷商王室,与管叔、蔡叔联络举兵,而为周公-旦所败,改封纣父帝乙之长子微子启为宋公。或称殷,或称商,皆仍其旧称。都商丘,今河南-商丘市。传至穆公七年,即鲁隐公元年。昭公-得之元年,即鲁哀公二十七年,《左传》止于此年。自昭公传六世,一百七十年,据《史记?宋世家》及《汉书?地理志下》,为齐、魏、楚三国所灭。但吴师道注《战国策》曾疑之,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列国爵姓及存灭表》则直云“灭于齐”。#阏伯相传为高辛氏之苗裔,详昭元年《传》并《注》。刘心源《奇觚室吉金文述》卷五有《商丘叔簠》,盖以地名为氏。据顾栋高《春秋大事表》,今河南-商丘市西南有商丘,周三百步,世称阏台。),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襄二十六年传》:

      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问之,对曰:“君夫人氏也。”左师曰:“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归,以告夫人。夫人使馈之锦与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其(?)献。”左师改命曰“君夫人”,而后再拜稽首受之。((p 1119)(09260802))(107)

      我的粗译:

      还在这一年,过了一阵,一次,左师(向戌)在外面遇见为那位夫人(弃)遛马的人,就问他们是谁的手下,他们答:“君夫人氏也。(我们是主上夫人的手下。)”,他马上说:“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哪个是主上的夫人?我怎么不知道?)”。

      那些遛马的圉人回去后报告他们夫人,夫人马上让人给左师送来锦与马,在这之前还派人打前站,先送上玉,让此人传话说:“君之妾弃使其献(“其”似当为“某”,乃该人自称名而此章《左传》作者失之,故用“某”代替。)。(主上的妾“弃”让某来献礼。)”,左师把“君之妾弃”改成“君夫人”,让那人再说一遍,然后两次趴下磕头,接受了这礼物。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左师见夫人之步马者”曰:

      步马今曰溜马。《汉书?贡禹传》云,“厩马食粟,苦其大肥,气盛怒至,乃日步作之”,即此步马义。

      杨伯峻先生注“谁为君夫人?余胡弗知?”曰:

      弃以御妾而至君夫人,其出身低微,左师卑之,且欲令其重己,因故作此问。

      杨伯峻先生于此(左师改命曰“君夫人”)处注云:

      改命词中之“君之妾弃”为“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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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二十九年传》:

      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知伯,女齊相礼。宾出,司马侯言于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专,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对曰:“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毙,专则人实毙之,将及矣。”((p 1158)(09290901))(115、107)

      我的粗译:

      在我们襄公二十九年(公元前五四四年,周景王元年,宋平公三十二年,晋平公十四年,齐景公四年),齐国的卿高子容(高止)和宋国司徒(华定)进见晋国的卿知伯(荀盈),晋国大夫女齊(司马侯)是司仪。客人走后,司马侯(女齊)就对知伯说:“二子皆将不免。子容专,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那两位大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子容太独,司徒任性,都不是能护住自己家族的首领。)”知伯问:“何如?(会怎样呢?)”司马侯回答:“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毙,专则人实毙之,将及矣。(太独的会很快遭殃,任性的会被自己绊倒,太独的被别人打倒。马上要遭殃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知伯,女齊相礼”曰:

      杜《注》:“子容,高止也。司徒,华定也。知伯,荀盈也。女齐,司马侯也。”大臣接见外宾自有司仪节之人员,即相礼之事。

      《昭元年传》:

      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郑-子皮曰:“二执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郑行人挥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忧子皙之欲背诞也。”子羽曰:“当璧犹在,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齐-国子曰:“吾代二子愍(mǐn)矣!”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卫-齐子曰:“苟或知之,虽忧何害?”宋-合左师曰:“大国令,小国共(gōng)。吾知共而已。”晋-乐王鲋(fù)曰:“《小旻》(mín)之卒章善矣,吾从之。”((p 1202)(10010103))(092、108、109、115、123、107)

      退会,子羽谓子皮曰:“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忧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三大夫兆忧,忧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p 1204)(10010104))(092、108、109、115、123、107)

      我的粗译:

      过了三年,到我们昭公元年(公元前五四一年,周景王四年,晋平公十七年,楚郏敖四年,齐景公七年,宋平公三十五年,卫襄公三年,陈哀公二十八年,蔡灵公二年,郑简公二十五年,许悼公六年,曹武公十四年),三月,各家诸侯在“虢”那里盟会,重申“宋之盟”的盟约,甲辰那天(杨注:甲辰,二十五日。),举行盟誓。楚国令尹公子围陈设出国君的车辆服饰旗帜,而且出行时在自己前后各安排了一对卫士。

      见到这个排场,我们的卿叔孙穆子(叔孙豹)就评论:“楚公子美矣,君哉!(这位楚公子可真漂亮啊,就像是位国君!)”。

      郑国的卿子皮(罕虎)也说:“二执戈者前矣。(还有两个拿着戈的开路。)”。

      蔡国的卿子家(公孙归生)辩护:“蒲宫有前,不亦可乎?(他既已住进蒲宫,有俩人执戈开路,有什么不行的?)”。

      楚国大夫伯州犁就解释:“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这是我们出来前,向敝国主上辞行时从他那儿借来的。)”。

      郑国的行人挥(子羽)却说:“假不反矣。(借就不会还了。)”。

      伯州犁反驳:“子姑忧子皙之欲背诞也。(大人还是操心你们子皙的荒唐吧。)”。

      子羽(行人挥)回答:“当璧犹在,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那位正对着玉璧的人还在,借了不还,大人就不用操心吗?)”。

      齐国的卿国子(国弱)于是说:“吾代二子愍矣!(我反正是替这两位大人可怜了。)”。

      陈国的卿公子招接着说:“不忧何成?二子乐矣。(不操心怎能成事?这两位大人可是乐得很呢。)”。

      卫国的卿齐子(齐恶)则说:“苟或知之,虽忧何害?(要是明白的话,操些心有啥?)”。

      宋国的卿合左师(向戌)说:“大国令,小国共。吾知共而已。(大国发布命令,小国只需恭谨。我只知道应该恭谨。)”。

      晋国的大夫乐王鲋(乐桓子)就说:“《小旻》之卒章善矣,吾从之。(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旻》那诗的最后一章好,我就照着做了。)”。

      从盟会上退下来之后,子羽(行人挥)对子皮(罕虎)说:“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忧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三大夫兆忧,忧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叔孙的话很婉转,宋-左师话虽不多但合于“礼”。乐王鲋怜悯而谨慎,大人和子家保持了平衡,这几位都是能让家族几代都不衰落的族长。齐、卫、陈的大夫怕难免要遭殃了!国子替别人操心,子招该操心时却只顾高兴,齐子虽然操心但却不在乎。操心无关的事却不操心自己,该操心时只顾高兴,还有虽然操心但却不在乎,都会招来更加操心的事,操心跑不了。《大誓》里说:‘民之所欲,天必从之。’这三位大夫有了招惹操心事的行为,操心事还能不来吗?从一个人的话里就能看出征兆,说的就是这种事。)”。

      一些补充:

      以上两段《左传》因为其中预言了好几个人的命运,会在六章《左传》中重复出现,我已经用了四次,此次预言的是向戌。

      杨伯峻先生注“大国令,小国共。吾知共而已”曰:

      共音恭,《尚书?舜典》“汝共工”,共谓供职事。此谓大国发令,小国供职事。

      杨伯峻先生注“宋-左师简而礼”曰:

      “吾知共而已”,言简而合于礼。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蔡”——“上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通宝推:mezhan,
    • 家园 那么司空的本意应该是司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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