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鼠年有感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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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鼠年有感

    今天闺女在读“项羽本纪”节选,我问了她一个问题:项羽真的很笨吗?

    按司马迁的意思,鸿门宴一开始就确立了一个目标,要在宴会上杀掉刘邦。功败垂成乃是因为项羽犹豫不决。

    可我们为什么要听司马迁的呢?

    项羽想杀刘邦,这基本是可以确定的,或者说,要么刘邦归顺项羽,要么被项羽杀掉。

    问题是项羽找不到杀刘邦的理由。毕竟刘邦攻下了咸阳,毕竟事前有约定,胜利是显著的。刘邦再有什么不对,也只是胜利中的瑕疵。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自己就是项羽,该怎么办呢?会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读了史记之后,并结合其它生活经验来看,恐怕只有一条路:没有(收服或杀掉刘邦)的机会,那就去创造机会。

    所以,鸿门宴的安排,是项羽的一次出击。换言之,如果刘邦应对不当,那么项羽就成功了。而事实上,刘邦应对得很好——如同毛泽东去重庆参加谈判——项羽并没有占到便宜。

    其实我们也可以换个角度来看中美贸易战。

    把美国比作项羽,把中国比作刘邦,是不是有一种“看起来还真有点像”之感?

    刘邦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大志,若跟项羽相比。

    刘邦的可贵在于“他正常”。他一进到咸阳就大抢特抢,正常不正常?一听到项羽要来就吓得尿裤子,正常不正常?刘邦的可贵还在于“他理性”。“疯狂”之后他迅速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其实危在旦夕,于是该低头就低头,该赔笑脸就赔笑脸,叫对方挑不出自己的大错。大家看,我们如此便说刘邦“能屈能伸”。

    反观项羽,据说他打小就志向高远,既有文韬亦有武略,说他是真英雄当然不会有错。

    刘邦和项羽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这俩相遇,自然就是好戏连台。

    或许在项羽的眼中,刘邦就是一只狡猾的老鼠,怎么抓都抓不到他。

    或许在刘邦的眼中,项羽就是一只专吃老鼠的猫,但那又如何呢?“我并不怕这只猫”。

    看看在外国人的心目中,中国人是什么形象?啥都吃,结果吃出病来了。然而吃出了病,却并不怎么样。是不是一只叫猫挠头的鼠?

    在中国人心目中,外国人(主要指西方人)是什么形象?威风凛凛的猫。然而是猫又怎么样?

    故本人“发明”了一种解读:鼠之所以成为十二生肖之首,乃是中国人认为,“我就是一只小小的老鼠”,但“那又怎么样?”

    • 家园 两种恶

      香港医护又闹罢工了。为什么说又?sars时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有人说,谁不怕死?医护也怕死,为什么不能遇到疫情就逃跑?此乃人之常情,不让逃跑叫扭曲人性。

      依此来推,人之常情还想天上掉馅饼呐,士兵可以临阵退缩,消防员可以拒绝救火,警察可以拒绝抓捕逃犯,甚至老师可以拒绝授课。

      这是一种恶,用人之常情来自己辩护。在西式自由民主中,这种恶总是无处不在。

      还有一种恶,叫明知有去无回,还嚷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是责,死了并不需要发什么抚恤金。

      烈士陵园也就慢慢的没有了,都改成了公园。因公负伤、殉职的相关抚恤,不是总会被遗忘,就是被克扣、被侵吞。

      这种恶,叫捧杀,把人捧到天上去,无非只是为了白使唤。在中式的家国精神中,这种恶也总是无处不在的。

      然而,没有恶,哪来的善呢?这个世界,不恶贯满盈,是不会生出真善美的。

      • 家园 续:武松是如何起了杀心的?

        我并非是在说“都是妇人惹的祸”,也并非是一上来就要“对社会现象进行深刻的反思”,我首先更愿意做的是“陈述”。

        让我们来看“水浒”中武松是如何杀掉潘金莲和西门庆的。

        在第二十五回“偷骨殖何九送丧 供人头武二设祭”(此为旧版,跟人民文学出版社不一样)中,先是接上一回讲述了给武大郎验尸的团头何九叔是如何盘算的:何九叔觑得火家都不在面前,踢那老婆道:“你不要烦恼,我自没事。却才去武大家入殓,到得他巷口,迎见县前开药铺的西门庆请我去吃了一席酒,把十两银子与我,说道:‘所殓的尸首,凡事遮盖则个。’我到武大家,见他的老婆是个不良的人,我心里有八九分疑忌;到那里揭起千秋幡看时,见武大面皮紫黑,七窍内津津出血,唇口上微露齿痕,定是中毒身死。我本待声张起来,却怕他没人作主,恶了西门庆,却不是去撩蜂剔蝎?待要胡卢提入了棺殓了,武大有个兄弟,便是前日景阳冈上打虎的武都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男子,倘或早晚归来,此事必然要发。”

        何九叔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老婆倒是很有主见(瞧,又是女人),她道:“我也听得前日有人说道:‘後巷住的乔老儿子郓哥去紫石街帮武大捉奸,闹了茶坊。’正是这件事了。你却慢慢的访问他。如今这事有甚难处。只使火家自去殓了,就问他几时出丧。若是停丧在家,待武二归来出殡,这个便没甚麽皂丝麻线。若他便出去埋葬了也不妨。若是他便要出去烧化时,必有跷蹊。你到临时,只做去送丧,张人错眼,拿了两块骨头,和这十两银子收着,便是个老大证见。他若回来不问时,便罢。却不留了西门庆面皮,做一碗饭却不好?”

        之后是武松办完差事回家,发现武大郎已死。大郎半夜给武松托梦,武松便去寻何九叔。

        这何九叔却才起来,听得是武松归了,吓得手忙脚乱,头巾也戴不迭,急急取了银子和骨殖藏在身边……

        拿了证据武松又找到郓哥,至此,可谓人证物证俱在,于是三人来到官府。

        知县见了,问道:“都头告甚麽?”武松告说:“小人亲兄武大被西门庆与嫂通奸,下毒药谋杀性命。这两个便是证见。要相公做主则个。”

        知县先问了何九叔并郓哥口词,当日与县吏商议。原来县吏都是与西门庆有首尾的,官人自不必说;因此,官吏通同计较道:“这件事难以理问。”知县道:“武松,你也是个本县都头,不省得法度?自古道:‘捉奸见双,捉贼见赃,杀人见伤。’你那哥哥的尸首又没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凭这两个言语便问他杀人公事,莫非忒偏向麽?你不可造次。须要自己寻思,当行即行。”

        武松怀里去取出两块酥黑骨头,十两银子,一张纸,告道:“覆告相公:这个须不是小人捏合出来的。”知县看了道:“你且起来,待我从长商议。可行时便与你拿问。”何九叔、郓哥都被武松留在房里。当日西门庆得知,却使心腹人来县里许官吏银两。

        次日早晨,武松在厅上告禀,催逼知县拿人。谁想这官人贪图贿赂,回出骨殖并银子来,说道:“武松,你休听外人挑拨你和西门庆做对头;这件事不明白,难以对理。圣人云:‘经目之事,犹恐未真;背後之言,岂能全信?’不可一时造次。”狱吏便道:“都头,但凡人命之事,须要尸、伤、病、物、踪,——五件俱全,方可推问得。”

        想来武松此时已起了杀心,因“那妇人已知告状不准,放下心不怕他,大着胆看他怎的。”

        用我们今天所谓法律精英的观点来看,武松是个法盲。所谓法盲就是不知道审判权、执法权都不在个人手中,而是由“法律这个体系”所掌控。依这些法律精英的观点来看,武松“应该”坚持走法律程序,一审告不赢,就告到中院去,若不中就把诉状递到最高院去,“要相信我们这些搞法律的会依法办事的”。

        然而,这样的观点到底禁不禁得起推敲呢?至少有两条无法回避:第一、“法官”自己干不干净?第二、“法官”是否忙得过来?如果答案是,“法官”要么是自己不干净,要么是忙不过来,要么是兼而有之,那么这样的观点如何还得坚持,并得到支持呢?

        接下来,还要追问另一个问题:法律到底能管多少?假设潘金莲跟西门庆并没有合谋毒杀武大郎,是不是杀人的武松就越发是一个法盲了?他的正确姿势是不是就只能是自己或者雇用私家侦探拿到奸夫淫妇偷情的真凭实据呢?错,这一对奸夫淫妇已经不需要“偷情”了,他们完全可以“因为真爱”而当着武大郎的面啪啪啪——除了真爱,他们还有自由——谁反对谁就是反对自由。

        为什么?因“那妇人已知告状不准,放下心不怕他,大着胆看他怎的。”

        既然法律无能为力,那么道德怎么样?其实,跟今天比起来,潘金莲跟西门庆还有一点尚存的道德感。所谓尚存的道德感,不一定代表着他们讲道理,也有可能代表着他们“怕”道德。具体怕什么呢?比如怕千夫所指,怕成过街老鼠。而今天的潘金莲跟西门庆们则完全不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有人背后议论几句吗?既不怕法律,又不怕道德,还怕什么呢?难道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显然是“想多了”,他们唯一怕的就是“法盲”、用私刑的、能打死老虎的武松。

        然而,这只是法律界存在的现象吗?不如我们来看看老师和学生这一对关系。在学校里,老师的腔调跟法律精英难道不是一模一样吗?“如果你被人打了,请你告诉老师,老师会来解决问题的”,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曾听过的训诫。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自己“上当了”,要么就是老师“没看到我忙到飞起,你们还尽给我添乱”,要么就是“不管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

        所以,不论是法律精英也好,还是老师也罢,或者是其它领域什么高端人士之类的,他们一概的反复强调:“都得听我的。”他们所举的理由也是十分的充分,比如你们不懂事、你们不专业、你们只讲私理……讲这些道理时,他们是头头是道,可一旦出了事,要去跟他们问正义时,他们便会换一个模样。比如《疯狂的石头》里的道哥跟律师咨询“我女朋友让人睡了(我该怎么办)”,所得到的答复只会让他更加的愤怒,也更加的无奈。他只能一边将睡了他女友的谢小盟闷在旅行箱里,一边哀叹“木有人管”。又比如我们去到医院,一边“要遵医嘱”,另一边又要跟医院签下“生死状”,若出了什么不好的意外是跟医院无关的,否则医生就有相当的理由拒绝救治病人。

        简而言之,法律精英、老师、医生……都在说:

        第一、你得听我的(我专业)

        第二、你得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是你内心黑暗)

        第三、若出了你不希望看到的后果,跟我无关(我已经尽力了)

        那么,这是不是矛盾根源的所在呢?恐怕不是。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你不会,别人会,你不能指望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一度认为,根源在于两个字:不公。我说的不公,是指“公式”的不公: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不公的。公正的公式当要乘以一个“权力系数”。王子犯法,不仅不能与庶民同罪,当处以更重的惩罚才是。依我这个公式,水浒里的那个知县该腰斩。表面上看起来他只不过是收受贿赂,然而他的破坏性要比武松大“一万倍”,腰斩已经是从轻发落了。但我说的这些根本就没有用,简直跟屁话没有半分区别。我只是为了讲清楚事情。

        那么,我说的“你不会,别人会,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是不是对的?不好意思,这还是句屁话。

        后来,我发现真正的原因于“垄断”,而不是“你不会,别人会。”比如说,都是买菜的有求于卖菜的,为什么早市里的菜要比超市便宜呢?所以真正的根源于“垄断”,但它的形式却是专业化。于是:

        赤脚医生、接生婆——医院里的医生

        私塾教授——学校里的老师

        早市的菜贩子——超市销售人员

        媒婆——专业婚介所里的职员

        武松——警察

        地方上的头脸人物——政府职员

        ……

        几乎一切都被垄断了。被谁垄断了?组织。换而言之,现代社会较古代社会有更强的垄断性,不在于别的,而在于【组织垄断了一切】。

        那么从个体出发,我们该怎么办呢?只能自强,比如你自己身体好,你自己会一点简单的治疗术,你就不会因为一个感冒花3000块。比如你自己能谈个恋爱,你就不需要花几万去请所谓的婚介专家……换而言之,有许多事情你自己会做,你就不会那么渴望金钱。

        人,不是平白无故贪财的,是因为他除了自己手上一样事会之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去找有高度垄断性的组织去购买,他才觉得钱不够用,他才那么渴望金钱的。

        再简单的说,如果我们人类社会进化成了生命体,那么我们每一个个体,如同细胞那样,只会一样(功能),其它全靠“别人”,那么我们面对的将是“绝对无情”的压榨。并且,我们的死亡速度会非常快,这也跟细胞一样。

    • 家园 有感(3)

      又陪着娃看水浒了,是电视剧,老版。

      闺女看了大呼“好惨”,她指的是林冲跟杨志。我便揶揄她,“没准你日后更惨”。

      其实我并非只是说笑,她是不懂流氓的,更不懂流氓的仁义。她的生活算不上优渥,但她绝不能明白穷苦孩子连鸡跟猪都不如。鸡跟猪长大了可以拿去卖钱,穷人的孩子哪里有什么可以规划的人生?我想起从卖菜的那里听来的一句话:“多生一个娃,也就是粥里多加一瓢水的事”。我那闺女对林冲跟杨志的同情,真到了要紧时分,还有没有,恐怕就难说了。

      流氓的仁义是真实的。他们自幼便要去谋生,为躲避牛二跟高俅这样的泼皮,就不得不结伴而行。朋友,绝不是像城里人那样整日挂在嘴边其实是准备拿来“用”的,而是落难时的扶助者,得意时的分享者。他们自然看重朋友,自然以义气为最高道德标准。如果能更进一步,便会从义上升发扬光大为爱全人类的仁。

      流氓重义,却不是那么重孝。李逵的老母被老虎吃掉,他将这经历讲给宋江听,宋江是哈哈大笑,众好汉也未见安慰。城里人见了,必然要痛斥这群流氓不懂得孝道。这些城里人除了斥责,哪里知道需要去理解这些流氓呢。

      林冲跟杨志,是算不上流氓的。在流氓看来,二人的经历也就是“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反而是城里人会生出无限的同情。哪里是同情他们二位,同情自己罢了。所以说,我同我闺女讲的话,也不完全是玩笑。

    • 家园 有感(2)

      今天跟娃重温了《活着》(电影),我的观影感言又一次的是:又受教育了。

      我的脑子可能是有问题吧,无论如何get不到各种“作品赏析”里反复提到的“深刻”二字,也体会不到“苦难”二字,唯一的反复的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的,只有“渺小”二字。

      不过,我这两个字前面还有一个前缀:自己作的——自作自受这四个字我只会对自己说。我对自己说的自作自受没有贬义,准确地说,贬义不多,这不是因为我打算放自己一马,而是我慢慢有些想通了。从一开始,我就并非是“年少无知”,而是有意的卖弄聪明,有意的模仿奸滑;到后面,我也不是良心觉醒了,而是吃到痛了、不敢侥幸了,以至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好了伤疤忘了疼。最近几年我才能面对自己的过去。当我看到电影里王教授连吃了七个馒头时,我便回忆起自己曾吃过一个礼拜的馒头,那是我当时所能买得起的食物。除了馒头应该还买了几包榨菜,但究竟要不要买榨菜我犹豫了半天,如果不买光是啃馒头估计难以下咽,如果买那么兜里的钱会更少,万一啃了一个礼拜的馒头还找不到工作那该怎么办?我现在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究竟有没有买榨菜,我只记得后来收到一条短信,告诉我去上班。

      写下这些不是为了感动自己,我只是再一次的体会到渺小,渺然一身。

    • 家园 谈谈理解

      前30年的文艺作品大都“脸谱化”。就拿敌军的造型来说,不是獐头鼠目,就是肥头大耳。后来有人批评说这是“歪曲史实”,在我来看,这是可笑的观点——正如我说司马迁爱演义,可是我并没有说司马迁在歪曲史实啊。

      何以说这一观点可笑呢?这不就相当于某甲干成了一件事,并且大伙或喜闻乐见或跟着沾光,接着这某甲就添油加醋地给大伙详尽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的过程吗?旁听的群众哪个会把这细节当真的?无非是一块热闹热闹,共享一下胜利的喜悦嘛。新中国的成立是一件大喜事,乐呵的时间当然要长久一些。“脸谱化”的艺术表达,并不是某些人所指摘的那样,是“政治宣传的需要”,是“可耻的洗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既简单亦大方的娱乐。

      同理,司马迁的《史记》,其演义的内容要按数字来算,比例高滴很。问题在于读书的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光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演义得若是不到位或者过了头,还要挨骂呢,比如班固在许多人心目中就没有司马迁厉害——当然,我指的并不是今天那些批评“歪曲史实”的所谓证据党、事实党、数据党——班固的文学功底确实是比不上司马迁啊。司马迁哪里有歪曲史实的故意呢?当然没有。那么他有没有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剪裁呢?当然有。这并不矛盾啊。

      人,想真的理解历史、理解未来,得学会时光穿梭,需放下“今天这个小我”,尽可能的将自己变形成古人、未来人。

      那么,今天的我们,是不是还可以继续脸谱化、史记化呢?不可以。“咦,你刚刚不是说没有什么不对吗?”我讲的是,脸谱化的艺术创作并非是什么政治宣传的需要,史记中有大量的演义内容并非是在歪曲史实,我并没有说【一直都可以这样啊。】真讲,跟喜欢全盘肯定或者全盘否定的人沟通真的是很困难。

      今天的我们,已经处于建国70年这样一个时间段了,今天的我们,已经处于影视作品满天飞这样的一个年代了,脸谱化、史记化已经不合时宜了,当然是不可以的。

      据我所观察,许多整天把理解一词挂在嘴边的人,从未去理解过这个世界,他们只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解读。就拿这次疫情来说罢。2019-nCov是一种致死率低、传播率高的病毒,许多病毒都有这种特征:致死率跟传播率成“反比”。这一病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它的大面积爆发我们人类目前还搞不清真正的条件是什么。相比而言,反观许多人的日常 生活,是极不卫生的,跟整天拿刀插自己的大腿并没有半点区别,这些人为何不恐慌?

      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事情有恶化的苗头,并不是病毒本身,而是惊慌失措的人在拼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比如前天有一群中国人在日本机场起了争执,缘由是这些中国人当中有十几个来自武汉,其它中国人拒绝与他们同机;比如昨天有一南京家庭选择用报警的方式拒绝北京亲戚前来探亲;比如今天有一对父子因拒绝戴口罩跟警察大打出手……

      讲真,这一切都在我的预计之中。富裕了,贪图享乐的人多了,不学无术的人多了,借着大潮裸泳人多了,这是人类社会长久以来存在的现象。摧枯拉朽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力量,相反,只需要轻轻一推,大厦就会倾倒。假的,真不了,谎言说一万遍,还是谎言。但凡长点心的,借着这次机会,就知道自己该努力了。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正所谓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自然也好,社会也罢,有一万种办法来检测何为真何为假,我今天就可以预言,2019-nCov只是一次小小的测试,厉害的在后面。不信吧?不信就走着瞧呗。

    • 家园 人嘛,毕竟渺小得很

      人们大都自我封闭,从他们洞穴的缝隙来观察世界。这句话有毛病。《世说新语·文学》里写道:“北人看书,如显处视月;南人学问,如牖中窥日。”这就比较中肯了,人嘛,毕竟渺小得很。

      《汉书.陈胜项籍传》中是这么记载“鸿门宴”的:

      至函谷关,有兵守,不得入。闻沛公已屠咸阳,羽大怒,使当阳君击关。羽遂入,至戏西鸿门,闻沛公欲王关中,独有秦府库珍宝。亚父范增亦大怒,劝羽击沛公。飨士,旦日合战。羽季父项伯素善张良。良时从沛公,项伯夜以语良。良与俱见沛公,因伯自解于羽。明日,沛公从百余骑至鸿门谢羽,自陈“封秦府库,还军霸上以待大王,闭关以备他盗,不敢背德。”羽意既解,范增欲害沛公,赖张良、樊哙得免。语在《高纪》。

      那么《汉书高帝纪》中相关内容是怎样的呢?

      或说沛公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强。今闻章邯降项羽,羽号曰雍王,王关中。即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守函谷关,毋内诸侯军,稍征关中兵以自益,距之。”沛公然其计,从之。十二月,项羽果帅诸侯兵欲西入关,关门闭。闻沛已定关中,羽大怒,使黥布等攻破函谷关,遂至戏下。沛公左司马曹毋伤闻羽怒,欲攻沛公,使人言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令子婴相,珍宝尽有之。”欲以求封。亚父范增说羽曰:“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闻其入关,珍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小。吾使人望其气,皆为龙,成五色,此天子气。急击之,勿失。”于是飨士,旦日合战。是时,羽兵四十万,号百万。沛公兵十万,号二十万,力不敌。会羽季父左尹项伯素善张良,夜驰见张良,具告其实,欲与俱去,毋特具死。良曰“臣为韩王送沛公,不可不告,亡去不义。”乃与项伯俱见沛公。沛公与伯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豪无所敢取,籍吏民,封府库,待将军。所以守关者,备他盗也。日夜望将军到,岂敢反邪!愿伯明言不敢背德。”项伯许诺,即夜复去。戒沛公曰:“旦日不可不早自来谢。”项伯还,具以沛公言告羽。因曰:“沛公不先破关中兵,公巨能入乎?且人有大功,击之不祥,不如因善之。”羽许诺。

      显而易见,两段内容有矛盾之处,同样的显而易见,班固读过《史记》,更为显而易见的是,司马迁和班固都是史学家且都是文学家——但若是依今天的标准来看,《史记》和《汉书》具有相当的史学价值不假,司马迁与班固却是不容易当上历史系的教授了。

        • 家园 同其它学问一样,历史不下功夫还是少谈历史的好

          多数人都是借着历史讲自己的故事,说自己的取舍,司马迁跟班固并不例外。《史记》若按今天的标准来看,相当地“演义”——这也不需要什么铁证,写得那么栩栩如生,搞得跟在现场一样,这不是明摆的吗?但是“演义”也有史学价值,三国、水浒、红楼梦、西游记,哪一朝的演义都有史学价值。

          我只是认为,这人吧,若是只靠着点中学知识,再加一点道听途说就出来谈今论古,非要把自己打扮成历史学家,是不是有点过了。

          • 家园 楼主是在自我讽刺吗?

            我只是认为,这人吧,若是只靠着点中学知识,再加一点道听途说就出来谈今论古,非要把自己打扮成历史学家,是不是有点过了。

            楼主这段话是在讽刺自己吗?不过我不认为楼主“只靠着点中学知识,再加一点道听途说就出来谈今论古”。阁下实在连中学的知识都没学到,连“道听途说”都没有做到,根本就是自己脑补了一段不存在的历史来谈今论古啊。

          • 家园 按照叙事理论,历史与小说并没有绝对的界线

            不是说《三国演义》是小说,《三国志》就是历史。而是说,历史作为一种叙事,并不是纯客观的,而是很大程度上由历史作者的主观意愿和主观能力决定的。比如说,陈寿作为前蜀官员对魏的态度,以及他对诸葛亮的个人恩怨,肯定会左右他的叙事角度。比如对诸葛亮民事高于军事的评判,几乎无法摆脱主观之嫌。而后人的批判,又无不是新的叙事建构。而且吊诡的是,这些不同的叙事,都是建基于同样的史料之上的。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并不是简单把明史翻译成白话文,而是新的演绎,新的叙事。

            尽管象考古新发现或者新史料发现这样的硬核可能会带来一些比较客观的历史证据,但是它们仍然需要演绎和叙事,比如说海昏侯墓的发现。

            好的历史,必然是好的叙事。比如周伐商,到底是反戈一击还是流血飘杵,是替天行道还是背逆犯上,就是不同的叙事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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