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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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第522章 “猫头鹰”行动

      这次偷跑回来,跑在一个好时机。

      因为美国组织北约军队向前南联盟开战,已经形成了极大规模,似乎又是一种全新的战争型态。所以总部首长派生出一个想法:“机会难得,应该安排陆军人员过去观战。”

      都是搞作战的嘛,有极强的敏感性,在听了我关于战场形态的汇报后,坚定了长官落实这一计划的信心,决心下得极快。

      次日,我又便被叫到部里,与部首长与处长探讨派“影子”人员过去的实际可能性。

      这次北约对南联盟的战争,当时从外界观察,似是一场“未接触式”的空袭作战,开战以来,北约对南联盟实施了两个阶段七轮空袭:第一阶段争夺战区制空权,第二阶段瘫痪南军指挥。北约空军通过远程和高空密集空袭,对一个国家施以高强度的主要打击,其广泛利用精确制导和惯性制导武器实施定点攻击,开启大规模信息化战争模式,总之这场战争改变了以往战争的形态,是难得的战场见识机会。

      从南联盟军民的战场表现看,虽然英勇作战,机智顽强,取得了一定战果;如3月27日,在贝尔格莱德西北,南联盟导弹部队击落一架美军的F-117“夜鹰”隐身战斗轰炸机,这是该型机自1989年投入实战以来首次被击落,极大地振奋了南联盟的民心士气。

      但到4月中旬,北约空袭发展到第三阶段——削弱南人民军的战争潜力。以美国为首的欧洲联军对南斯拉夫又进行了近20轮空袭,重点轰炸了如机场、雷达、地空导弹等防空设施;破坏了通信站、铁路、公路、重要桥梁、油库、炼油厂、热电厂等重要基础设施;打击了重要的军事指挥机关,甚至总统府在内的政府机构;摧毁诸如电台、电视台、电视转播塔等宣传设施。

      南联盟由于作战力量过于弱小,损失较大,加之弹药、燃料匮乏,交通中断,处境日趋艰难。有关部门判断,南联盟的战争潜力就要耗尽,该国人民在美国和北约空军的打击下生活度日如年,已开始厌倦与强国的对抗。

      或许美国和北约的地面部队也将转入大规模进攻,面对这种状况,地面作战人员如果再不过去的话,有可能错失这不可多得的观战机会。

      所以总部首长希望“影子”人员带若干作战军官前往战场考察,而此时空军已经派出人员到南斯拉夫了。

      我一听,特别生出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认为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可以近距体验现代战争,对“影子”在此类作战规模和环境下增长见识和锤炼作战能力很有好处,故对上级表示:“我渴望带队去南斯拉夫现地观察。原因有:一、南斯拉夫允许中国的军事观察员到达战地,不对我军保密;二、那边大都是山地,容易隐蔽自己;三、周围国家相对并不敌视中国,一旦被发现,借助掩护身份,大大降低风险。”

      “如果此行不让借助对方官方的允许去呢?”祖副部长是在提出一个更有难度的出动方式。

      “我个人刚从战地回来,对那边的地理环境、冲突地区比较清楚,是参与此项任务很有利的条件。如果要求悄悄地去,我有信心一定不会让处于交战的双方及附近所有国家察觉。”

      “你这么肯定?”部长的意思不是疑问,而且让我确认。

      “请首长相信我!”我站起来,在几位首长面前立正,郑重表示。

      我的态度打动了在场首长,他们都表态支持“影子”派出秘密观察员去战地。事不迟疑,部长立刻赶去向更高首长报告,力争以最快速度获得批准。

      几个小时后结果出来,经总部首长批准,陆军人员兵分两路前往南斯拉夫:一路由外事部门派员,带陆军指挥军官,秘密前往贝尔格莱德,在塞尔维亚区域观战;另一路由“影子”派出一个小队,指定由我带领,化装前往战地。

      这种双重安排是不是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意呢?或许大首长预感到了什么而提前做的布置?但我确认“影子”担负的任务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更该说,这是一次绝好的观战机会,到战场感受那种超级进攻的过程,对陆军军人来说是一种必要的作战训练,而落到“影子”头上实属这支组建不久的小作战力量之荣幸。行动属于绝密,其它特大无法参与竞争,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实在让人飘啊!飘飘然而乐乎!

      上级问我:“以什么身份过去?”

      “在战区,我认为假装雇佣兵较为适合,化装成巴尔干地区人的模样,在那边秘密活动。如果有我们在当地的关系,就依托其中一个人,展开无依托行动。我有这个信心。”

      “你准备去几个人?”

      “六个人左右吧。我们可以不携带武器行动,必要时在战场解决。但我们需要必要的战场侦察仪器,包括分队终端、侦听器材、侦察仪器、卫星电子地图等。这些个东西需要通过货运方式发到阿尔巴尼亚。我们有这个途径和能力么?”

      “应该可以试试。”上级比较肯定地说。

      由于“影子”组建以来的战绩,而且我也有在那边活动的经历,上级信任我和“影子”,由“影子”组建一个小队远赴欧洲,执行观战任务,任务代号被命名为“猫头鹰”,出动兵力称“猫头鹰小队”。

      领受任务后,我内心庆幸地说:“如果不跑回来,自己咋会有这一次带队机会,‘影子’又咋会有这第一次跨洲际行动?”哈,冥冥之中是否天意?念兹在兹,终想事成!

      这时“影子”1、2、3班及队部人员正在南疆驻训,所以就在那边抽调人员了。当时的情况是我说谁去上级就批准谁去,我挑选的军官有:沈景北、詹凌睿、林剑、周杰、叶飞、马骁,上级另安排一个化名“塞语”的特工为向导已在战地。所需器材由我指定后,随即调集,空运战地。那些器材是以检测仪器的名义托运,具体如何做到对我也是个迷,或许对行动人员也要保密。

      一切都以最高速度实现,而当我松口气时,被叫到了副总长的办公室。嗯,我是第一次来到总部首长宽大的办公室,人在里面似乎显得小了,真的有种威压呢。

      “小晨,坐下吧。在出动之前,我想找你谈谈。”

      陈副总长专门安排时间听取我的汇报,详细询问和讨论了为这次行动所做的准备和实现的目标、条件,对我们出动表达十分深刻的关切。

      “影子”要通过不依托直接支援的形式出境行动,又是成规模的出动,难度何其大!军队最高层无法不慎重,需要得到行动实现条件的具体说明。

      看到主管副总长的态度,我对带“影子”部分人员前出到美、北约与南联盟作战战地的跨国任务的设想与准备工作做了较为详细的报告,对在战地将可能采取的行动设想与类型与将军进行了无保留讨论。

      副总长听得很仔细,不时地与我探讨此方案各个步骤或阶段行动的利弊和困难,以及解决困难的物质条件和技术手段,向我提出很有价值的建议。看得出他对技术在作战行动中的运用造诣极深,是“懂”我或我这种类型军事干部的高级首长。

      有了与副总长的讨论和他的指示,我对所提出的出境观战设想其可行性更加有把握了。最后,我向中将提出:“在战地,我能不能在确保不失密的情况下,采取某种坚决性的行动,获取对我军具有意义的收益?”

      “你所说的‘坚决’是什么形式的动作?”首长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

      “采取主动行动,甚至是出手攻击。”我毫不遮掩地回答。

      “我想如果你有这样的机会,标准就是必要,总参不会阻止,但‘一切行动听指挥’,行动前必须得到至少我的批准。”

      听了首长的指示,我笑了,“首长也心有不甘!”

      陈副总长是开国将领的后代,哈军工毕业后从军中底层逐级擢升,是极富战略进取的总部首长。通过与他这样高级首长的谈话,我有一种感觉:我军首长已经有了在国际舞台与敌对武装力量不可避免地采取军事对抗的战略前瞻与共识。如是这样对我们“影子”来说,那真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顿时我有了一种极强的使命感,在首长面前不自觉地胸挺得更高、身姿坐得更直,让首长一个劲地叫我“放松”。

      和高级首长的谈话,对我是种极难得的启发,开拓了我视野,把对西部一点的重视转为对更远的对于世界安全极具意义的地区的关注,这对我的战略认识提高很有益处。我军的上尉或营长何其多,能在如此高的层级上对我军战略行动进行策划和执行的又有几个,我很庆幸有如此机会与副总长一起商议“影子”跨洲际的行动及方向。

      这些全是军事机密、作战机密,可以设想,在和平时期全军能够接触如此的带有战略性军事行动在基层能有几人?

      将军对情况了解清楚后,眼睛看着我,视线直透入我的内心,让我心砰砰地跳动,但我始终关注着首长的神色。

      “晨旭上尉,你带‘影子’一个小队执行这次总部托付的战略任务,对你、对你的小队都是严重的考验,你们必须排除万难勇敢前进。总部首长等候你们胜利的消息,全军各特战部队关注你们行动的成功。你不要说你个人那次从战场逃脱是不是第一次跨洲际行动,你要把‘影子’这次行动当成成建制兵力的第一次跨洲际任务,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是必须的!”副总长的话语很严肃,字字犹如千钧之重。

      将军把话说完,看向我。

      我知道该我表态了,立刻站起,一个立正,目光坚定语气郑重地说出:“职-明-白!”就简单地说出了三个字,但一切的一切均包含在其中了。

    • 家园 第521章 汇报

      从机场出来,接我的车就把我送到出国前的那所院子,安排我住在一个套房中,里面是卧室,外边是工作会客室,吃的饭菜由我订,到吃饭时间送来,似乎是“软禁”,当然不是喽。

      有关部门对我这次东欧之行很重视、很感兴趣,要求我能完完全全、仔仔细细地汇报我出境后的经历和过程,从中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并验证他们此次派遣方式的成功与否。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

      带我过来的干部说:“你就在里面休息,并准备好汇报材料,需要什么就找服务人员,完成总结后通知服务人员,有关部门会很快组织人员听取你的汇报。嗯,领导很迫切听取你在境外的情况。”

      对于归国后的汇报,我已有所准备,甚至在回国的飞机上就开始罗列应该汇报的问题和组织语言,考虑如何才能把汇报工作做好。

      来到这所京郊的秘密院子,里面绿化很好,空气新鲜,环境安宁且没有市内的嘈杂和浑浊;隔着围墙,看远山翠色,林丰叶绿,风吹动的摇曳,感觉心旷而呼吸顺了。

      而且春深的天气温和而舒服,此时我能够完全地轻松下来,让身心安宁。在科索沃时的那种沮丧,已经躲在心里的哪个角落中,不再影响我的情绪。真的?

      在这个没人打扰却有人服务的地方,踏踏实实地写起雇佣兵之行的事无巨细的汇报,就当写一次人生片段的回忆录,可写出的东西要比回忆录丰富、详细、真实。

      两天中,紧张地准备汇报材料,回想着那段时间的过往,让我越写越觉压抑,心里感觉很不好,有时行为也出现暴躁。

      服务人员似乎也有意识,来到我房间都小心翼翼的,轻来轻走,轻拿轻放,轻声轻语,轻得让我倍感……,我也说不出那种感觉,在好和不好之间,享受和压抑并存。

      面对这种情况,我意识到必须进行自我的心理调适,不能任其发展,那会进入另一次战后综合征的状态。所以,我同样以无声、无动静来适应之,打开窗户,盘坐在床,沉心静气,呼吸吐纳,修炼开来,每每运功七十二个大周天,几近一夜,还要在太阳升起前移到室外,迎接那紫气东来,感受那清晨第一缕阳光将自己周身的生气焕发起来。

      行功、修炼、调适、放松,然后又是回忆、思考、记录、压抑,交替地出现在隔离的生活中。

      终于按照交代的要求弄好汇报材料,告诉了这里的工作人员。

      次日一早,我就被来人来车接走。我坐在车的后排座,前面有一块深色玻璃透不过光线,眼前是一片模糊,只是泛着一点光亮,嗯,仍是一辆防偷窥车。

      一路前行,大概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汇报的地点。

      我被带到一个会议室,会议室能坐十人,计算机、投影仪、白屏幕都有。我自然就坐在了计算机前的位子上,这时这个会议室就我和陪我进来的工作人员,我们并没有交谈,只是安静地等着。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情报工作者,或是某种机关的工作人员,在这样的场合谨守的要则是少说少听,就是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这和军队的保密守则是一样的,但他们遵守这样的守则,所涉及的是更高层次的机密,与个人的安危更密切。

      一会听取汇报的首长和工作人员进到会议室,我和那位陪我的工作人员站起身,并由他为我引见。他依次向我介绍这是某主任、那是某局长,最低的也是处长,想必他自己也该是个处长了。但都没提及他们是来自何单位的主任、局长、处长,让我云里雾里的。

      那些领导一一和我握手,说着“小晨啊,你很不容易嘛。”面对他们,我是先立正,口称“首长好”,才握住他们的手。他们与我握手,有的握的紧,有的握的有力,像是肯定我似的;也有就是一握罢了,有些反间谍专业人员的处世特点。

      见面过程结束后,某主任招呼了,大家才入座。服务人员奉完茶,汇报算是开始了。

      某主任开场说道:“这次小晨奉派,潜入欧洲雇佣兵组织,并混在各个不同的雇佣兵队伍,其间和这些恐怖组织的武装有了直接深入的接触,是我们很感兴趣的经历,也是很新鲜的内容。现在由他为我们做个汇报吧。”然后,他示意我可以开始,两个处长同时也打开了记录纸,拿起了钢笔。

      让我说我就说呗,“首先,我向各位领导做深刻的检查,在归国入境时我出现了严重失误,让这次秘密行动功亏一篑,在最后关头暴露了。我想这会为国家有关部门的工作带来损失,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听我如此说,一个局长插话:“怎么说你呢,小晨!你这一手可给我们带来无数的难题啊!一直以为你是个特工天才,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虎口,都为你能顺利回国而欣慰,真是最后关头让你现了‘原形’。”

      他说完,会议室里的人都发出了会意的一笑,虽然很轻,却让我羞红了脸。不过没人继续插话,等候我再说下去。

      ……

      我用了两个小时完成准备好的汇报内容,结合着图表、照片、地图等向他们详细完整地讲述了那些我所经历的事情。其间,他们基本没有插话提问,或是让我更为详细解释,默默地听我汇报,只是偶尔喝口茶,反而我茶水喝的次数要多些。

      最后我说到被美军所欣赏,吸收加入美军,还被美特种兵拉去参与了执行作战任务。这个事还没传回国内,在场者闻之大惊。情报机关认为是个很价值的结果,很愤恨被我轻易弃之;国安部门虽没那么恨恨不平,也是充满了可惜,但说了客观的话:“这个机会虽然被小晨破坏掉,也说明了他的能力。”

      汇报完,暂时休会,大家休息和方便一下。再回到会议桌上,就是他们轮番向我提问了,有的问题细到极点,我都记不得了;有的问题还涉及了隐私,红着脸回答,甚至我说能不能不回答,得到的是拒绝,非说不可。想必他们会从中得到他们需要的,或是得出什么结论吧。

      最后,某主任比较满意地说:“小晨给我们上了一堂课,一堂大课,丰富了我们对欧洲雇佣兵的了解,丰富了我们对几个国家一些有影响人物的了解,当然也丰富了我们对美国、北约在科索沃及波黑地区活动的了解。让我们掌握了第一手材料,也让国家掌握了必要的砝码。小晨此次出行很有价值,获得的东西非常丰富,很多是我们情报人员无法直接获得的,也是无法亲身参与的。”

      “从小晨的活动来看,他还真有几分天才特工的素质,扮个雇佣兵的卫生员,让老美的医疗队都赏识了,短短时间连阿语都能和对方交流,不错。”某主任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他的总结发言。

      其他的局、处长留下话,“回去吸收好这些情报资料,有未尽的,还要你为我们介绍、讲解。”嘚,没完没了了。

      很幸运,某主任看出我很希望留下那四枚美军的章章,和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做出决定:批准我留下,以作为这次行动的留念。但不再给我评功了,说是以功代罚。于是,我高兴地从桌上收起了美军的两枚勋章和两枚步兵野战医疗章。虽然以后不能公开拿出,但我仍很珍惜,那是我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在战场上拼死舍生获得的。

      汇报完,又是那个陪同人员把我送回了作战部,算是结束了这次雇佣兵之旅。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那人的名号,真是个淡淡为人的君子。

      我出现在副部长和处长的面前,他们热情地与我握手,乐呵呵地对我说:“弄笑话了不是。”

      “有辱使命,我很惭愧。”我不好意思地应对首长和上级的安慰语。

      “安全回来就好。”是副部长的话。“小晨,吃惊你的这番特工之旅。”这是特工出身的处长语。

      “是处长您指导的好。”我也把他拽上了。

      “你赶快把该向我们做的汇报准备好吧。”处长并不领情,显然他不愿沾上我最后在边检上的失误。

      在作战部,我又向自己的诸位上级汇报了这次探察东欧雇佣兵之行和与美国“游骑兵”特种兵一起行动的具体情况。几个头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堆关于美国特种兵的问题,还说有时间安排特战局的头头来听听,是很有借鉴意义的第一手材料。

      我则头一次进行了抱怨,是对那种杀戮所产生的极端血腥,“首长,你们不知每天面对无数的伤残和去救治、处理,那种压力有多大,而且与自己没救活的伤员成为死尸后的共处是多么折磨人。”

      “小晨,你别抱怨了,通过这样的经历,你应该觉得保护我们的国家和人民不遭受你所说的摧残和痛苦正是你的职责!”

      “部长说的对,我正是这样认识的!”当我表完态,又问:“我带美军少校突破塞族武装的包围追击,算不算我军第一次跨洲际作战呢?”

      而副部长却说:“小晨,这个不重要,但如果要你带队返回那个地区行动,甚至作战,你有过考虑么?”

      “没有!”我老实地回答,但随后立即补上一句:“一旦需要,我定会拿出办法,而且迫切希望能够成行。”

      “好,有你这句,我就有底了。”副部长高兴地肯定了我。

      然而,从情报部门的反馈中,我了解到他们对我不去参加美军,不去成为在美军中的中国军方的情报人员,表示了遗憾。认为这个难得的安插到美军中一个钉子的机会被我任性地舍弃,是严重的失职。

      对于二部的指责,作战部强调了“小晨是作战人员,应该带队在国外作战,而不是成为一个情报特工。成为一个特工,并不会对军队有比小晨现在承担的工作出现更大的好处。”作战部的说法,显然代表了部长的意思,甚至是更上级。

      我直接的首长和上级看得出我目前的状况,疲倦、压抑、沮丧,但没有批准任何假期,仅嘱我回到寝室,自行休息、待命。

      可这时,我最想的就是回家,和父母妹妹在一起,忘掉战场上发生的那一切的生离死别、血腥暴行、残肢尸体、绝命哭嚎。

      通宝推:敲门,林三,
    • 家园 第520章 化装回国

      既然,我决心摆脱在美军执行那些作战任务,杰夫死了,我不用把他的尸体交回去,我在美军中的服役算是结束了。

      如果从到“游骑兵”的营地那天算,仅三天我就脱离了美军,天啊!真的好短,叫我情何以堪?

      我检查了杰夫的全部东西,他的全部电子装备,看着那一件件美军现役装备,就用他携带的工具,按照在研究所学会的办法,将电源去掉,否则会把电子东西搞自毁。这些东西我要留下,还不能暴露了自己,尤其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然后,再一一收入我的背囊,还把他身体上的反红外线防弹衣脱下,也放进了背囊。背囊算是满了,多少从美军中还是有所收获的,满足了吧。别怪我小农意识!

      根据对我的价值而言,其它的东西选择一些收起来。不要的,也没扔掉,而是塞进了杰夫的背囊。然后,用杰夫的指北针,找好方向,背着杰夫的尸体,向南跑进了山里,在一个很难发现的地方掩埋了那个僵硬的身体和我不便携带的物品,并记下了那个位置的坐标。

      事毕,我怕被东西方的反间谍机关盯上,既不敢返回乌克兰,也不敢去塞尔维亚。前南联盟的救急方式我不敢动用,分析后估计阿尔巴尼亚会好些。于是,我继续向南,穿过科索沃,向阿尔巴尼亚挺进。

      路上我不用担心吃的和水,有我和杰夫的,足够我走到边境线,就是苦于路径不熟,也无法买张地图,全凭那个指北针,如果敢用杰夫pad上的电子地图就好了,这个只能想想了。走了几次冤枉路后,我不再怕暴露,盗取了当地服装,再把长枪拆散,便可大胆地选择了在主要路上走,这才速度快些。但遇到城镇和居民点,我还是绕开,终于走到第三天,来到了两国边境,远远看到标识,我便离开了公路。

      在边境线上,我用杰夫的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进入阿尔巴尼亚的越境路线,于当晚顺利实现跨越国境,进入了我国曾经的欧洲社会主义友好国家。

      为了能公开走到街上,我使了手段,搞到了当地人的一个大袍子和围巾,当地人有穿戴的,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乡下人。进到镇上,用杰夫身上的美元,和一个看上去穿戴不错的人换了列克,买了电话卡。嗯,会些阿语还是管用滴。

      我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我所在位置的坐标和识别标识,然后我把无法带的物品掩埋了,比如武器弹药装具药箱,那身军装,两个头盔,打在杰夫的背囊中,不舍地掩埋了。肯定是要不了,什么坐标也没记,最后仔细看了一眼我当美军的行头埋葬点,倒是看得很清楚,留下挺深刻的印象。

      终于等到了来接我的人,具体细节和以后的事就不细说了。

      来到地拉那,当地联络人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做好准备,让我离开回国。有人帮我化了装,像是个30多岁的男人,与原来的样子也有相当的区别,似乎有些像中亚地区人种的相貌,戴个眼镜,穿身西服,凭着这副相貌和打扮,持中亚某国的护照,联络人说应该好过关。他直接带我到地拉那国际机场买了民航机票,乘坐最近的一班客机撤离。买票就登机,是尽量减少我使用的假名出现在售票系统里过长时间。

      不过在登机前,我仍是比较忐忑,也有些紧张,毕竟头一次当偷渡客,总要过心理关,这个比较重要。

      拉了个小的旅行箱,里面已经由当地联络人放了一些当地的物产,我打开查看时还把杰夫的民用器物,如钢笔、眼镜放进,而他的钱包装在衣兜,项链戴到脖子上,结婚戒指套在手指上过的安检。戴上这些东西并不会引人注意滴。

      当我内里紧张,表面轻松,对边检的官员笑笑,用阿语问声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对我略为露个笑模样,注意力从我的护照上移开,盖了出境章,便放我通过了。

      之后我心情大悦!原来就是这样简单。

      当飞机起飞后我放松地把眼闭上,期待着下一次冒险,因为没有直接飞国内的航班,必须转机,转机的地方是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北约控制的地方。

      经过近二小时飞行,飞机降落了,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阿塔图尔克机场。因为这里也是美欧特工会监视的地方,我小心地转机,好在,只是转机,没有出入境的麻烦,而且是土航的航班,重新登机安排得比较方便。

      我很谨慎,强压对这座名城的兴趣,也没在机场乱转,直接走到新的航班候机厅,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假装看报纸,尽量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出来,等着登机。我没有去排队,也不敢过多活动,怕出汗,把脸搞花,破坏了化装。我看排队的人少了,才和最后一拨人登机的,客舱并不太满,坐在座位上等飞机起飞,这时是最焦虑的时候,心情那个不安,可以说是以秒计时。那种紧张无法控制住!

      飞机终于再次起飞,从伊斯坦布尔飞往中国的首都。可惜这个历史古城我都没看一眼,来了又离开,不无遗憾。

      当飞出去老远了,我心里才大定,有了安全感,尽管是土耳其的航班。我找了个空座区,独自到那边休息,闭着眼假寐,是怕别人离我近了,看出我的化装;而且怕化装在不知的情况下破坏掉,啥都不敢乱动,连空餐都没吃,只是拨拉乱了,让女乘务员收回。饿着肚子长途飞行,那滋味也不好受。今天写起来是这样写的,当时到底是什么感觉,说不清了。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我的60来天的雇佣兵生活结束了,而回到国内的我却满是困倦和内心的抑郁。

      到了首都机场,化装的脸长久不洗,比较不舒服。我心情一放松,在出边检前,看见乘客去洗手间,也跟着进去,洗了洗脸,在不知不觉间把化装破坏了,我竟没有意识到。看来我做特工还是不行。所以到了边检,公安人员在核对相貌与护照照片时,发现差别太大,摁了按钮,一会走来两个边防警察把我带到了旁边的屋子,那里可是像审讯室一般,都是钢铁栅栏。

      怎么变成了这样?让我哭笑不得,“啊!麻烦了,看如何对待我吧。”

      如何对待我呢?真的想不出来。特么的,在国外没出事,刚一回国就得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我那个难受噢,就别提了。

      我想外面一定有接我的人,我就不说话,等他进来帮我吧。

      本来我就没带什么行李,就是一个小旅行箱,边检人员把我的东西全都摊在桌上,护照,杰夫的钱包、眼镜、手表、钢笔等等,然后还仔细地查看了我的随身物品。当然,之前我提醒过他们,要他们别查,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有“隐私权”。我强调了那个隐私权,想让他们意识到我特殊。

      我被他们扣押起来,哪还有隐私权,更别提特殊了。所以这个看似很傻的“提醒”没有起到作用。

      他们对我问话,我都不回答,保持着沉默,就等接我的人帮我。用沉默的方式拖延时间,是我能采用的战术吧。因为我不知道如何解释,那就以不解释为正确。没有谁告诉我如何给中国警察解释我的情况,而我则怕自己主动交代有违规定。

      我的沉默让他们很生气,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使用假护照偷进国境者。只是他们猜不出我的身份,确切说是判断不出我是不是中国人,因为我仅说的几句英语很地道,他们无法分辨说这样英语的人其母国是哪个。

      机场的国安值班人员也被叫来。国安的人很有经验,面对我的沉着,不再乱看我所带的东西了,知道看的越多,自己面临的事越多,而且把那几个警察全都圈在屋里,不让他们离开。

      那些年轻的警察也傻了,国安的不去管在他们眼中那个很危险的人,反而管守卫边防的同行,甚是不解。国安干部解释说:“你们听我的,影响面会小;你们不听我的,后果我就说不好了。”

      警察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刚才还是很牛气的,让国安工作人员一吓唬,那感觉完全变了,我好像是重要而神秘的人物,似乎也意识到我说的那句话有道理了。可是一切都晚了,事情都发生了,说啥也没用。把国安请来解决难题,自己反而成了难题!

      正做着这些事情,接我的人就进来了。他见我久不出去,怕我在伊斯坦布尔出事没能登机,赶快查了乘机名单,看到有我的名字,就忙给边检联系,查我过没过边检。这下知道我被扣了,赶来帮我。

      这人我不认识,看到我后先做了自我介绍,还是个上校呢。然后他命令在场人员打开我腕上的手铐,笑话我说:“被铐的滋味如何?”

      我没理这句话,问道:“他们都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涉密了,该怎么办,是不是该把他们都带走?”然后站起身,赶快把我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并让其中国安人员去收被拿走的东西。都收回后,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落下的,才松了口气。

      在我收东西时,国安工作人员、接我的上校替我把收尾的事搞完,但我不知道自己把自己泄漏了,到底会有什么损失和后果,显然我是有责任的。

      整个行动都是那么隐蔽,却在国内的边检上出了问题,将我暴露。如果美俄欧洲的情报机关深查的话,根据种种迹象最后把我查出,我国很多国外的关系亦将暴露。问题真的很大!真的很危险!

      为了把损失减少到最小,那些值班的边防警察和国安工作人员,立刻被要求收走手机,几个见到我真的面目的人员当场被隔离起来。陆续有这个班次的工作人员调离了岗位,送到某个外地安全机关的单位秘密养起来。当然是一段时间,具体多长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他/她们后来都分配做内勤工作,还是偏僻地区的机关不能出来的内勤,若干年后才回到北京与家人团聚。

      我的罪真是大了!我也受到了一个警告处分,是我从军以来第二次遭惩戒,这个可是真的处罚。

      咎由自取!

      出了这事,我接受了教训,后来再也没有犯如此乌龙的事情。哎,还是弥补不了过失啊!那些年轻警察的青春、事业、爱情皆因我的失误而遭遇了冬天。

    • 家园 第519章 那个任务

      坏家伙引诱我去执行的任务,是随一个美军小队潜入塞族区,但具体行动目的没人对我说。

      科索沃战争已经扩大了,美国的地面部队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塞尔维亚,但在科索沃这个地区介入很深,把这个满是山地的贫瘠地区当成他们检验部队的实验场。

      考虑到几次进入塞族区都有伤亡,带个有经验的医务兵是必须的。人家美军也知我能吃苦,善在敌后活动,且跟当地关系还好,故要求我去。医疗队的管理官便把我出卖了,刚刚结束回到营地还未休整的我就得出任务,还不是医疗队的任务。

      从心里说,我很不情愿去,那就是明晃晃地到战场上打仗了,我能这样做么?

      从一个雇佣兵变成了美军士兵,我得去!这由不得我选择!

      但我是佩戴着那两枚“章章”去的指派我到的美军营地,还没新鲜够嘛。其它的东西仍放在医疗队里。

      那支美国部队安排个军士开车过来接我,没有军人见面的那一套,很随便地和我打个招呼,“嗨,John. 我是Sergeant Bob,跟我走吧。你到我们小队。”

      我就那么上了他的悍马,和他聊着,驶出医疗队的营区,驶向他的基地——美军作战部队的营地。

      这个营地,不见得有多大,兵力也不算多,大概有几百人,比医疗队的戒备要严多了。入口处设有明暗的阵地,随时准备打闯来的敌人。

      有停机坪,停有两架加载了武器的直升机。我看见,便问鲍勃,“哪是什么型号的直升机?”

      “Pave hawk.”

      “What?”

      “MH-60.”

      原来又是架“黑鹰”!

      可实际不对,是那个鲍勃跟我开玩笑瞎说的。当我搞明白,知道那是架“铺路鹰”,属于特种作战直升机。

      有一块停车场,上面停有悍马、沙漠巡逻车和卡车等,没有装甲车辆,也没有火炮。我心说是很轻型的部队嘛。

      从鲍勃口中得知我去的部队叫“Ranger”,就是游骑兵,算是我比较熟知的美国的特种兵部队,现在看到知道了它是如何一支轻步兵了。

      军士带我晋见小队长Sean中尉,这个时候我就得敬军礼了,可我摆了个极难看的姿势,把右臂举起,离头好远,像半个举手投降,把那个长官气得笑了,“你真够丢我们美国陆军的脸。”

      “应该的!”我心里说。

      “就你这份熊样,把勋章给我摘了,别给我丢人。”Sean还真把他当作了我的长官!

      我无奈地摘掉了功勋勋章和铜星勋章,只留下一枚步兵野战医疗章,这个他没反对。

      他简单询问了我的作战技能,我回答会战场救护,很拿手。显然他问的不是这个,但有这个能力还蛮自信的,他认为就够了。

      他又问:“你是俄罗斯人?”

      “Yes, Sir. But I am a Mongolian.”

      显然他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没有再问,他知道蒙古人对美国挺羡慕的。然后,他对我提出要求,嘱咐了我来小队要服从命令,不许战场逃跑等等。他对我的感觉,我在部队里、战场上就是个新兵,没有受过基本训练的新兵,但有某种天分,让他并不排斥。

      鲍勃又带我领了套作战服装,内外衣装帽鞋全套的,还有装具和一个大背囊。要发我武器,但我假说不会用没要。

      从此我就说:“怎么我也曾是美国陆军的一员啊!”

      回到营帐,瞧,人家也是住帐篷的,但这个帐篷功能要好多了。我换上了新领的作战迷彩服,带来的陆军常服就放到人家给的袋子里,扔到了床边。给我的床和其他人的一样,简易的行军床,窄,睡着算舒服,却不知那些大汉睡得如何。

      晚饭时,营帐里的美国大兵都回来了,Sean把我介绍给他们,那些人随便瞅了我一眼,见是一个不算“庞大”的亚洲人,顶多打个招呼。反正我也是临时配属的,不是小队的固定编制,人家不在意,很正常。见我胸上别了个“章章”,还嘲笑我,“你吓唬谁?塞尔维亚民兵?人家懂么?”让我臊得慌。

      晚饭挺丰盛,量要比医疗队的大,肉食多。大概医疗队的军医医护见惯血和肉,对肉食有抵触了。不过我吃得挺多,多到美国大兵也认可了,“嗯,‘吃货’,好。”鲍勃对我说。

      吃货为什么好?是不是应了能吃便能干那句话。反正人家没有鄙视我的能吃,我也认为吃不穷美军。

      用餐的地方,也看到有如我的东方面孔的大兵,有问我的,当然是用汉语,“中国人?”我装作听不懂,没理他,然后他用英语,我才回答:“不,俄国人。”人家鄙视了,不再理我。妹的,原来是中国出去的家伙。

      因为执行这次任务,给了我机会观察美国的特种兵,不正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嘛!

      第二天上午,领了出发要用的治疗箱和药品、器械、材料等,因为我是专任卫生兵,带的医疗用品远比战斗兵员的要多。

      这一天就跟了小队的美国士兵学习和掌握他们的一套,出去后才能明白人家那一整套的手势、配合,算是学了不少,让我偷窥到美特种兵的种种情况。

      在出发集合时,特种兵的长官见我没有带武器,问:“你的枪呢?”

      “我没要武器。”

      “为什么?”

      鲍勃替我回答,“因为就要出发,没有时间教他打枪。”

      那个少校对我说:“回来让你学会使用武器,让你打够子弹。”妹的,阔气怎么了!

      他检查了我的背囊,见里面只装了水和食物,随身的装备就是个夜视仪、手电筒和无线通讯器及耳机喉麦。“毫无抵抗能力嘛”,少校怕我是个累赘,问:“你会打手枪吗?”

      我点头,他便让人拿来一把HKUSP9mm手枪、两个备用弹夹和几十发子弹,一柄M9匕首,觉得还少,又让我套上一个手榴弹包,再带四枚手榴弹。然后,教了我使用手枪射击的方法和手榴弹拉火的动作要领,可没有实际拉次拉火环试试,给他们省下一枚。

      美军的观点,要求全副武装,甚至武装到牙齿。可是他们身上套的反红外线防弹衣就没给我。什么意思?我的命不值钱?

      直升机出动,在渗透时有被打下的危险,这个小队是乘两辆悍马出动的,走了没多远,指挥官就让士兵下车。悍马车上的驾驶兵不愿再向前行,怕前出太远,独自回去会出事。

      小队八人加我,展开渗透队形,进入了山地。三人在前,小队长、电台兵、狙击手居中,两个后卫和我走在最后。

      此时是下午三四点钟。

      四月中旬的春天,下午,晴天,微风,走起来并不难过。如果这样下去,这趟任务算是开了个好头。他们有很好的侦察、探查装备,队伍行进得很快。

      天快黑了,云慢慢上来了,很快就会阴天。

      小队长Sean中尉下令:“停止前进,原地休息。”他让停下的地方不错,背风、隐蔽。他另一个目的是待天阴后,天色黑的快,在黑暗中行军安全些。

      反正任务是天明后开始,什么任务没对我说。他们走,我就跟着;他们坐下休息,我也坐下,表现得很安静,很服从。我没有和他们说什么话,其实我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观察他们是怎样行军、怎样布置的,对我才有兴趣。要知道他们是美国的特种兵啊!还没打他们呢,我就混进来,亲身体验一把当老美的特种兵是个什么感觉。

      又上路了,小队默默前行,进到一条山谷中时,已漆黑一片。再走走,山谷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全凭夜视镜才看清道路。队伍走得前后紧密了些。我不知道选择如此黑的夜间行动是美军计划的呢?还是撞上个如此黑的夜晚?让人提心吊胆。

      一小队老美特种兵倒没有特别的小心,看样他们这样的行动有些习惯了。

      可是,突然间山谷就响起爆炸声,在小队的前面对方埋设的爆炸物被引爆,随后是向小队射来的密集子弹,似乎射击发生在相当远的地方。

      在爆炸响起时,我就躲到了一块石头后,子弹打过来,也没打到我的身上。但有人就倒霉了,前面有尖兵中弹,马上就有“卫生兵,卫生兵过来”的叫声,声音压着。

      寻了声音,我爬了过去,身子压得很低,爬过去我便发现前面一个伤兵小声叫唤,而另一个无声。在医训班上课说过,战场上负伤者只要能叫,就无大碍;怕的是那些伤重的,要不是叫不出,要不是已经昏过去了。

      我爬到那个昏过去的伤兵边,后背朝前,打开了手电,是那种光线散射不远的特种手电,查看了伤兵的伤可真重,肩膀快打烂了,血流出很多。我把背囊放到胸前,他的枪挂到脖子上,向小队长报告一句:“杰夫伤很重,必须弄到后面抢救。”没等他回话,我一把拉起杰夫,背到身后,直着身子大步向后跑去。有看见的美国大兵对我如此楞的举动,叹口气,“Fuck,you are killing yourself.”

      我听见了,但没停步,继续快速向后跑。或许他们有想的,“那傻小子劲挺大,竟把杰夫背起来,不错,管用,就是训练太少,很容易送命的。”

      不管他们想什么了,我背着杰夫猛跑,跌跌撞撞地跑到不知是哪了。我发觉背上的杰夫似乎没有呼吸了,找个山窝放下杰夫,查了脉搏和心跳,全无,没错,他死了。

      这下我傻了,与小队失去联系,救的伤员也死了,怎么办?

      我有些一时拿不出主意,让自己安静下来后,又仔细检查了杰夫的情况,确定杰夫死透了。他的死,或许给我创造了条件,也减轻了我的负担。

      开始打雷闪电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亮得刺眼!

      光,亮!像神经反射一样,我的心头一亮,反正我不想在美军中打仗,这不正是脱离的时机么!

      我给自己做出决定,就此结束任务,撤回国内。

      雨水冲掉我行动的痕迹,我和杰夫就此彻底地消失了。

      后来,美军寻找了很多时候,都没线索,只是找到了杰夫身上扯下的一片烂布,沾有流出血液的布片雨后仍能检查出杰夫的生物标记,仅此而已!

    • 家园 第518章 艰苦撤回基地

      看不见飞行员们的身影,战地就剩下我们二人,我苦笑了一声,心说:“现在开始为自己而战了,难道跨洲际作战是在如此的情形下发生的第一次,不是去完成什么任务,而是不被人家歼灭,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于是催着杜伦赶快离开,“医生,先找到隐蔽的地方休息下,等你恢复了气力,我们再徒步往基地回返。”

      “好吧,只有这样了。”他叹息地答应了。

      这时,我背了一支M4A1,手上提了一支,医药箱挎在肩上,尽量减轻杜伦的负担,让他能够走远些。

      这时,杜伦吓得有些失魂落魄,他从来没有陷入如此孤零的地步,单独跟了一个所谓的东欧的雇佣兵,在陌生国度,在敌对人群环绕的地方,让他万分地担心。

      这时,我们既没有地图也没有联络工具,既没有食品和水也没有御寒的衣服,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陷于极端尴尬的处境。

      我像是明白美军少校的心似地对他说:“少校,虽然说你是长官,我该服从你。可从现在开始我们得相互信任,一起走回基地。”

      “是啊,是啊!”医生是我说什么认什么,自己已全无主张。

      也非全无主张,他想了下,对我提出了要求:“你要向我保证,不会离我独自行动。”

      “Of course, I promise.”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听了我的这句话,杜伦医生脸色稍好些,感激地说:“好,好,只要我们一起回去,我会向上司为你请求颁发勋章,相信我。”

      他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作为一个非战斗分队的外科军医,体力应该还是可以的。我并不觉得他是个累赘,但他不是作战人员,野外生存和行军都得靠我,我要做的事情就多了,而且还不能让他怀疑。

      我们这时最大的问题是手上没有一幅地图,而乘飞机过来的,也没走过过来的路,只知道这里离基地大概有60多公里的距离,在这个地方的西南面。感觉距离并不太远,可以用手表定位,杜伦医生的军表功能算是强大。我们不出意外,应该走上两天就可以回去。

      可是我们俩没吃没喝,身上穿的虽是美军保暖军服,外面罩了件白大衣,但这种保暖衣服在寒夜就没什么作用了,到是有顶凯芙拉头盔,还是在登直升机时带我们的美军特种兵顺手递给的。好在有两支卡宾枪,我身上带有100多发子弹,有这些玩艺心里就不慌了。凭着武器也可以打回去。

      反正科索沃这地方山多,走不远我就发现了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问杜伦医生:“我们在这里休息和隐蔽?”

      “再走远点?”他表示愿意再走走。

      我知道他是怕这里离塞族聚居区近,万一塞族民兵过来搜查,怕自己跑不掉。我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就听得杜伦医生的喘息越来越粗,一会就像是在拉风箱。走了一会,他实在走不动了,才把我叫住,在一个山坳里坐下休息。

      这时,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我们口渴的要命,肚里还空空的。我提出独自出去弄些水和食物来,杜伦也觉得度过晚上的时间,必须得给身体补充水和能量,不然身体里的电解质会失去平衡。

      但他又担心,“John,天黑后你不会找不回来吧?”

      “长官,你知道我是个雇佣兵,天黑走陌生的路难不住我。”

      “那,好吧,你去吧,记住你的保证。”

      “Doctor,别担心我,你才需要注意安全,要不回基地会说不清楚的,你千万别让我受惩罚。”

      留了一支枪给杜伦,我就从来的路上往回走,走不多久天就黑了,直到一个塞族村庄才停步。我围着村庄侦察了一番,发现进出的路算通畅,天黑了村里走动的人很少,这时大概家家户户正在做晚饭,等候用晚餐。这才是极好的补充饮食和水的机会!

      我进到了村边的一幢房舍旁,仔细查看了附近邻居的情况,没有行人在街上,而我守在住户屋外丝毫不引人注意,尤其不到近处也弄不清我不是这家的人,我已经把白大衣脱掉,头盔也留在杜伦医生那里。而这家人正在做晚饭,屋外都能闻到做饭的味道。

      我耐心地等待这户人把晚饭做好,听到里面吆喝吃饭的声音,才故意在房外弄出了很大的响声,等房舍内的人出来查看。大概是这家的男主人打开了门,我从门后闪出,快速地给了他一手刀,将他砍晕过去,还没发出什么让人发现异常的声响。随后我悄声进到屋子里,出现在餐厅中。

      餐厅里有四个人,两位老人、一个妇人和一个女孩,她们用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出现在她们前面。我不能让她们发出叫喊声,身子一跃就到了妇人身边,连续给她和那个女孩各一手刀,将她们同样砍晕。两个老人哆嗦着被我蒙住眼睛、堵住嘴巴,然后捆在一起;再把那个男人拉进房间里,蒙眼、堵嘴、捆住,别一旦醒来坏了我的事。

      然后,我坐在桌旁大吃一顿,吃完才为杜伦带上食物和水,应该说把这家做熟的饭和面包都带走了。我很想带一两件衣服,但一想已经吃了人家的晚饭,就别让这家人破费了。从他家的状况看,并不富裕。留下了从死去的美国大兵身上取的钞票,我才快速离开了这个村庄返回山里。

      找到了杜伦,让他吃了已经凉了的餐食和水,好在白人不怕喝凉水,吃了冰凉的饭菜也没啥不舒服的。在他吃饭时,我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们穿着军装,在塞族居住区行走很危险,最好是夜晚走,白天先休息,觉得安全时再走。”

      杜伦医生没什么好主意,听我有了具体的计划,也就答应了按照我说的往回走。当他吃完饭,跟着我下了山,走在通向西方的公路上。我们没地图,只好走大道了,但我又怕刚才抢饭的勾当被人发现,走得很谨慎,生怕有人跟踪或是一群武装人员追来。

      我小心谨慎的样子,感染了杜伦,让他十分紧张,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把塞族人招来。路上小心,也为了别撞上塞族的哨卡。我怕在这样的公路上塞族武装设有警戒哨,防止阿族民兵或是阿族其它什么武装偷袭,甚至防备美军特种兵的渗透。塞族武装已经被其它国家的小股特种兵搞得怕了。但我们两个也怕塞族武装,被他们抓到不知会有什么命运,不用我说,杜伦军医也是为这个提心吊胆的。

      虽然是夜里,但月光很亮,把大地照得一片白。漫天星辰,仿佛层层叠叠般点缀在一起,看上去是一片星云布满整个天空。

      但是山间寒风吹起,让人感到异常的冷,走着还冷,不走就更冷了。

      下半夜,杜伦医生病了,发起了高烧,开始他还在我的搀扶下独自往前走,随着病愈加重,我只能背着他走。

      这样走起来,我更加担心,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赶快放下杜伦,四外察看,待觉得安全了才又背上这个美军医生继续前进。应该说我们之间并不是友军,却在如此的场景下成为生死患难的战友,真是滑稽!

      就这样一直走到天明,没有遇到塞族军队或是科索沃的塞族民兵,算是顺利。这时为了安全,我进到旁边能够隐蔽的地方,放下了杜伦。他发了高烧,却只能忍着,我把两件白大衣铺在地上,让他躺在上面。可是不行,寒冷的土地,让他更是难熬,喊着“冷啊,冷!”没有办法,我只好也坐下,抱着他,让他靠在我的身上,算是稍好一些。

      这样把我限制住了,不能出去探路,在这块冷飕飕的地方停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路上行走的人比较稀疏了,我大了胆子,背上杜伦上路继续前进。尽管路上的人看到两个穿了军装的陌生人很狼狈的样子,也没人敢惹我们,但我仍然加快了脚步,赶快向西南方向离去。见到看不见路人了,我赶忙背杜伦医生上到旁边的山坡,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隐蔽,确定没有人追赶我们,才又继续赶路。

      第二天下午,在我们千难万难的时候遇到了阿族民兵,过去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算是与他们联系上了。上次自己在阿族民兵里学说不少阿语,至今已能与他们对话了。凭着学说不久的阿语,在这兵荒马乱中用上,让我和杜伦医生有了依靠。

      阿族民兵带我们回到一个阿族村庄,喝了热水,吃些热食,杜伦医生算是活了过来。把杜伦医生放在床上,我在旁边看护,也没有什么药,就是杜伦医生药箱里的阿司匹林和一些消炎药。

      我要阿族人帮助我们向美军报告,要美军过来救援,这样等到次日,获知阿族民兵报告的美军,派出了直升机飞来接我们。看到美军直升机落到地上,我的心才算回到原位。杜伦医生由随机而来的医护人员接手照顾,我带了两支卡宾枪和那个药箱坐在机舱一角,飞回基地。

      我们俩死里逃生轰动了,美国记者还来采访,杜伦医生得到了美军的极高奖赏。而我也获得了一枚美国功绩勋章和步兵野战医疗章(第二次获得)。那枚功绩勋章,类归外籍军团成员级,也是允许颁发给我这样什么都不是的人的。

      因为和我们在一起的两名直升机驾驶员被俘,而我们两个医护人员却在无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从敌后逃回,是了不得的功绩。

      授勋仪式是由一位美军陆军将军主持的,啊,这不是为我,而是为杜伦少校,我只是旁观。为了门面上好看,让我穿了全套的美军军装佩戴医务军士证章标识。不过这次美军痛快了,将四枚章章一次颁发给我,当医疗队队长美军中校把功绩勋章和铜星勋章别在我的胸前,我装作不会敬礼,给他鞠了个躬。他拍了拍我的肩头,对我说:“小伙子,你得学会敬军礼。”

      我当他说的话是嫌弃我的举止,可是次日就有医疗队的管理官对我说:“John. 你愿意加入美军么?”

      听这话,我自然得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忙回答:“愿意,当然愿意。”

      “那,现在有个任务,你就是按照美军士兵的身份参加,好吗?回来后就给你办理加入美军的手续。”整个一个大灰狼哄骗小白羊的口吻。

      鉴于我在美军医疗队中两次出色的战场表现,驻欧美军司令已经批准我正式加入美军,成为那个医疗队的医务军士,而不是一个新兵阶级,给予我的待遇是很高的。

      与他谈完话后,医疗队的中校队长就对我表示祝贺,顺便把底透露给我。我这才知道,那家伙整个是玩我!

      杜伦医生乐呵呵地对我说:“John. 欢迎你加入美军,以后你归化为美国国籍,到时我办个外科诊所,你来帮我。”

      他想得真远!看来我能当个美国大兵,他出力不少。

    • 家园 第517章 黑鹰坠落

      假期结束,我被接到美军机场,再次被送回科索沃战地。

      繁重的医疗救治继续重复着,让我已经有些沮丧了。我无意真正作个军医助理,可寄人篱下,自己无法决定走或留。

      回去的第三天,刚和杜伦医生做完一台手术,医疗队长跑来对杜伦说:“少校,赶快跑去搭乘直升机,有伤员需要急救!”

      伤员伤势很重,事情很急,杜伦看了我一眼,下令道:“Hurry up. Let’s go.”说罢,我俩赶快跑去停机坪,匆匆登机,连白大衣都没脱掉。

      我嘟囔一句“真够急的。”当时要上厕所方便的。

      “抓紧时间!”杜伦医生逼了我一句,示意我在机下撒,不让我走远。

      我边撒尿边看这架美军的UH-60Q专用医疗后送直升机。进到飞机,看见配置有担架和救护设备,因其布局优化,已取代了临时改装的UH-60A/L。UH-60Q还在机鼻安装了前视红外转塔,可在夜间/恶劣天气飞行,此外还安装了新型内置救援绞车,比UH-60A/L安装的外摆式绞车的拉升能力提高了很多,伤员可以更安全便捷地被悬空直升机拉进机舱。

      果然是架不错的医疗救生直升机!

      我在机舱仔细观看直升机的各个部分和飞行操作系统,尤其是那些仪表盘,看着驾驶员如何操纵着飞机。不时地问副驾驶员几句飞行上的问题。这些问题我曾和伊凡交流过,大概从那时起就对直升机驾驶有了兴趣。

      直升机以每小时320公里的速度向援救地飞去,飞去的地方是普里兹伦,当飞机飞到目的地临空,我是第一次在从空中俯瞰这个小城,目视到的没有一座高的建筑,只有一幢接一幢的低矮、残破的房屋。一个欧洲国家的城市,虽然是小城市,却是这个样子,真令人有些触目惊心。

      黑鹰飞行的高度并不是很高,大约距离地面80米左右,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在房顶的塞尔维亚人,但是没有看到他手中拿着的大哥大。这是塞族民兵的瞭望哨,把对空监视看到的情况报告上级呢。

      事情还要从美军特种兵进入普里兹伦的时候说起,首先是由于一名“游骑兵”从直升机上滑下时摔成重伤,接下来负责空中火力支援的黑鹰武装直升机被RPG发射的火箭弹击中,开始在空中晃晃悠悠,最终坠落到地面,这架黑鹰直升机上一共搭载了六名美军,四名特种兵和两名机组成员,其中有两人在坠机时当场毙命。

      因有四名美军幸存,机场上的美军指挥官立刻将准备撤离普里兹伦的直升机降到地面,轻伤的就由这架飞机带走,同时派出了一架UH-60Q医疗救援直升机前往支援,就是杜伦医生和我搭乘的那架。

      这架UH-60Q直升机很快飞到,在街道上降落,我们冲出来协助坠机的幸存者将伤员运上直升机。伤员的伤势较危险,确实耽误不得,直升机立即起飞。我在机舱里看护着伤兵,为他们输血输液,忙得没有顾上发现周围的情况。

      可是还没飞得很远,直升机即遭到火箭弹的袭击,打中尾部。但为了伤员,直升机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回飞,企图尽快飞到美军基地,在较好的条件下为那两个重伤员做急救手术。他们的伤情严重,我们在战地无条件处理,只能先维持着他们的生命。

      正在安慰那两个重伤员时,却不料直升机发生了突如其来的爆炸,使机舱里发生了撞击和剧烈的颠簸,让所有的人都猛地抖了一下。我赶快抓住安全手柄,才没摔在伤员身上。因为我离他们太近了。

      爆炸的时候,我和杜伦医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黑鹰直升机的高度迅速下降,已经失控,开始在半空之中旋转,然后失去平衡,撞向地面。

      “轰!”一声触地巨响,接着是直升机的机翼撞击地面发出 “嘎吱嘎吱”的响声,黑鹰救援直升机从空中坠落。由于坠机之前,驾驶员拼命地控制着飞机的平衡,是斜着从空中在离地较近的高度上坠落的,最终坠落在一片空地之上。

      飞机幸运地没有发生爆炸,可在直升机坠落的过程中,委实吓人,心慌的不行,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啊!

      虽然受到极大的惊吓,不过即使是撞地的巨大冲击,机舱中连驾驶员约翰在内的四个人,没有受伤的,仅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擦痕。约翰的控制能力不错!那两个伤员就没那么幸运了,在飞机和地面发生撞击时,因为固定在担架上,直接承受剧烈的震荡,又受了不轻的震伤,眼看活不了了。

      飞机坠落之后,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快检查了伤员的伤势,然后杜伦医生也过来查验,有些沮丧地说:“他们不行了。”

      我又急匆匆地取出他们身上的物品,回去后上交,然后拿起伤员的武器,爬出机舱,开始戒备。已经跳到地上的杜伦医生,则问相继爬出机体的飞行员:“你们没事吧?”

      得到的回答是“没事”!  

      杜伦军医摇了摇头:“没事,该死的,那我们坠落了怎么办?”

        我将一把M4A1步枪丢给了他:“这枪给你,我们应该可以用它护身!”

      驾驶员约翰接着说:“我们只能等待救援。”

      正副驾驶都有手枪,杜伦军医也应该有手枪,但出来的匆忙并没带在身上,只好拿着这支M4A1了,然后把他随身携带的医疗箱交给了我。他是一个军医,不是特种兵卫生员,在这样的情况下,只得尽量减少负重,才好逃跑。

      飞行员约翰抱着自己的飞行皮夹,里面装有飞行记录,他是个负责任的家伙,有这个好回去面对上司;副驾驶凯尔则拿了一把手枪,也担负起警戒。

      杜伦看向了我们,虽然这里他的军衔最高,但是他却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由得开口询问。

      “这里不能呆,我们先走,找个地方躲避一下,约翰,你身上的通讯设备还能用吧?向基地求援,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是凯尔像个指挥官发话。

      可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远处有数个塞尔维亚武装人员冲向我们这里,直升机的坠机地点。

      “在这里等下去,我们和等死没有任何的区别,得找到一个地方隐蔽起来等待救援。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说完,约翰找了一个方向便跑,而我拉着身旁的杜伦医生跟着他们两个飞行员跑去,根本不管还有一个垂死的伤员呢!

      约翰和凯尔年轻力壮,跑得快点,看到杜伦跑得慢些,一个劲地催促:“快!快!”

      “你们先跑,我掩护!”看着那些塞尔维亚民兵跑近了坠毁的直升机处,我喊了一句,然后翻身滚到一个小土堆后,对着身后那些塞尔维亚民兵进行监视。

      塞尔维亚民兵围着破损的直升机,观察着四周,确定暂时没有任何的危险之后,挥了挥手,开始到直升机里发洋财了。只三四个向我们逃跑的方向追击而来。

      待他们到了近处,我打出一枪,打在一人的腿上,那人一个跟头摔倒,其他人赶紧卧倒。他们看了看没有再对他们的射击,才爬起来抬上那个伤员跑回去,大概是叫更厉害的正规军过来吧。

      我看他们走了,才起身去追杜伦他们,到了他们身边就听见杜伦说话的声音,“约翰,和基地联系的怎么样?援军大概多久才能够到达!”

      约翰一边撤退一边不断地呼叫,可是一直都没有联系到基地,无奈地回答:“没有用,通讯设备可能刚才坠机的时候摔坏了,联系不上!”

      我听见之后,眉头立刻锁了起来,最困难的情况已经出现,无法和基地取得任何的联系,这是最为糟糕的状况,也就是说,我们几人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得到任何的救助。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追上他们后,我问了句。

      我刚才的表现,已经让约翰、凯尔和杜伦三个人安心,四个人的小队我就是那个殿后的,他们现在以能够保命为重。

      “我们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能够和基地取得联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这里距离超级61坠落的位置并不是很远,而且德克他们那架还没起飞,我们现在赶过去,和他们汇合后再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凯尔建议道。

      约翰点了点头:“我们距离超级61坠落的位置大概有一公里左右,我最后一次校正方位的时候,超级61坠落位置在我们东方,我们现在往东走,进城后一定能够找到超级61!”

      “嗡嗡嗡嗡……”头顶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一架直升机从我们头顶飞过,不过却没有发现地面上的几个自己人,直接向着东边直升机坠落的地方快速的飞去,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直升机携带的火神炮的轰鸣声。

      “看样子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德克他们还在坚持,基地已经在营救了,我们赶过去!”约翰侧耳听了一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而且从机炮传来的声音判断,这边距离超级61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远。

      “走!”挥了挥手,四个人按照约翰和凯尔的计划,开始向着南方走去。

      可我越走越觉有问题,那架坠落的直升机在城里,我们是从城外往城里走,要通过塞族武装控制的地方,可是我们的战斗力并不很强,走得过去吗?

      就这个问题,问杜伦医生,他也说不好,就说:“你得跟着我,别自己跑了。”

      我说:“我可不愿当俘虏,别被塞族民兵给杀了。”

      “Me, too.”杜伦医生也悲观地说,同时脚步慢下来。

      少校并不傻,不会选择自投罗网。

      两个飞行员越走越快,而杜伦却无法走快,而且他也累了,便拉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当时,我肯定不愿和那两个飞行员走,又没法说,见杜伦走不动,当然就停下来。可后续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想过,因为得听杜伦少校的。

      不过我伏在一道土坡后,仔细向四周观察,查看可以离开的路径,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我们就这样与约翰和凯尔分开了,后来听说他们被塞族民兵俘虏了,凯尔伤重不治,死在了俘虏营。

    • 家园 第516章 萌生去意

      回到美军医疗队,队长和带我的军医对我表示了亲切的慰问,以后对我的态度也好多了。

      杜伦医生闲扯时对我说:“从那么危险的行动中回来,你不要求休假?”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不禁花了时间了解美军的休假制度,发现我这样的情况可以提出到后方进行心理恢复,所以我根据美军的章程,提出休假,并得到了医疗队的批准,时间给的不多,来回五天。

      我是乘军机飞到德国维尔茨堡陆军基地的,美军没让我住在基地,在城里的小旅馆订了个房间,还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那座小城游玩。发给我的钱虽然不多,却足够这几天的一切花费。

      清晨,一阵洪亮的钟声,从高高耸立的天主大教堂钟楼响起;钟声打破了这座小城特有的恬静和安谧;紧接着,城里十几座教堂的钟声又陆陆续续地跟着敲响,像是在水中投石展开的涟漪,不等一圈还在空中颤动的音波逝去,另外更加响亮的声音又迭加进来,于是,整个城市沉浸在不断的鸣响中,组成了一波高过一波的震人心魄的音曲。

      这时是维尔茨堡的早晨七时正。

      被这钟声催醒,模糊了夜里做过的血雨和残肢掉落的梦境,是在战地还是在异国?我一点也没印象。因为同样的钟声在科索沃也是有的,但这里的和平钟声更响、传得更远。

      现在,在梦中依然有时还响起这钟声,但是我并不会醒来,我知道正是和平的钟声,将我从茫然中唤醒。

      风景如画的古城维尔茨堡坐落在美因河畔,宁静、绿意、有序、悠远。

      我开始了这难得的在德国中部小城的休息和游览,不是到科索沃,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到这里观光、闲逛。

      维尔茨堡市的老城区不大,整个城区被一条绿化带系在了一起,只用一个字就可以充分地修饰这条带状公园,那就是“绿”。公园像一幅泼“绿”的油画,用覆盖画法、直接画法、色块作画法、点彩分色画法等等,把园子装扮得色彩浓淡相宜、精致与野趣相映一起,铺成了一片宁静的绿色;身在其中尤如世外,超脱了战争、苦难。

      不是置身于此,不是经历了我所经历的战争、杀戮,很难有我这样的体验和感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走在无须担心子弹射来的花园小径,让我感谢美军医疗队的队长,是他为我争取了这番我想象不到的休假地。

      登上马林贝格要塞城堡凭栏远眺,整个维尔茨堡市一下子扑进了眼帘,以市中心天主大教堂四座高高的塔尖最为突出,林林总总共有十几座教堂,让人立刻感到走进了一座中世纪的古城。美因河缓缓地从市中心穿过,在河水拐弯的地方,有一座小山,叫作石头山。整座山就是一个大葡萄园,沿着那醉人的绿色铺成的小路,攀援向上,几步一回头,再看山下的维尔茨堡市,用你的目光由近及远渐次推开,眼中满是尖尖的屋顶,屋顶上铺嵌着一排排红瓦;拾阶而上,是一片片的红色,宽宽地铺开;及到山顶时,再看这座城市,块块红的房与条条白的墙夹杂在浓的、淡的绿色中,色彩斑斓,又是一番景致。

      我坐在石阶上,身心放松,尽览这座古老又有活力的德国小城。

      远眺位于维尔茨堡市中心的天主大教堂,整个城市从这一点向四周展开,坐落有致。大教堂是按罗马建筑规制建造,又融合了哥特式和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并以巴洛克风格装饰内部,看上去颇具美感。

      对于东方并不具备西方文化背景的人来说,搞清这些欧洲的建筑风格并非易事,在我眼里就是洋式的建筑风格,在欧洲遍地都是。只是感叹,你们要和平,要天主护佑,却把战乱引向你们不喜的体制和地方,你们终究能得到什么?

      第三天早晨,我九点钟前到的教堂。一走进教堂的大堂室,就被巨形的圆柱和宽大的弧状穹顶深深地震撼了。这个由巨大空间引发的心理效应,显得个人是那么微不足道。高大的玻璃窗是从你的仰视点才开始向穹顶展开的,在它们的最高点,阳光是散射般撒下,整个教堂内闪烁着近乎神圣的光芒。刹那间的空间和光线交互扩展,一种无形的压力,触发了我的心灵升华,一种对人道和生命的敬仰。

      教堂的四壁,或悬挂着巨幅的油画,或镶嵌着人物浮雕,题材都是取之于圣经和相关的宗教故事。无论画还是雕塑,都是精心完成的,细部的描绘均达到了极至,具有极高的美术价值。我仔细地欣赏这些油画,从中吸取美术营养,琢磨着有什么能够借鉴到我的画法中。很长时间没有如此从容地欣赏艺术创作了,留下些什么也可以到时见到师父作为功课向他老人家交差。

      那天教堂举行了早弥撒。弥撒由神父主持,圣徒们跪在长凳上,虔诚地面对着耶稣受难的十字像,跟随着神父开始颂诵《圣经》。让我欣赏更多的是管风琴奏响的圣乐,几乎占据了教堂一面山墙的管风琴,从那巨大的排列着的钢管中,不断发出的庄严、华亮并带着回声的乐章,乐曲几乎携着整个教堂随着音符向天空升腾,似乎有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让人感到是来自上苍的天籁之音。随着音调舒缓深沉的升降,心在震撼中反而沉静与平和,仿佛在流淌的音符里荡涤过,更加纯净了。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乐曲渐渐地消散了,而心却像是留在了一片净土中,水一般的静。

      那天我也祈祷了,为逝者,为生者。我不懂他们的教义,但是经历磨难后的我,很虔诚,深深地去祝福那些还在苦难中的人们能尽快摆脱出来。不知是不是有特务监视了我,对我虔诚的动作和神情回去报告过,当我回到了医疗队,有军医问我信什么教,我说:“蒙古人信喇嘛,可我不喜欢东正教,喜欢基督教。”

      “哪共产党呢?”他又问。

      这个令我疑惑,于是说:“现在的俄国,共产党没什么势力了。”

      “我问的是你觉得共产党怎样?”他强调说。

      “苏联的共产党我可不喜欢,压迫我们。”

      这是我们关于政治的对话,但似乎达到了美国人的标准。但我不知晓是美国人特意对我的政治测试,却在无意中通过了,让医疗队对我更信任些。

      晚上,我去了城中的酒吧。泡酒吧,这种欧洲最平常的夜生活方式,在这里也别有一番情调,那就是静,酒吧里的客人说话都比较轻声,不会打扰到别人。在昏暗的酒吧中,人们饮着各种各样的酒,但主要是啤酒和当地有名的葡萄酒。法兰肯的白葡萄酒,具有清新的果香、矿石的气息、足够的酸度,当然带来冽爽的口感。有人说,葡萄酒也是有性别的,象法兰肯产区的干白,性格分明,有力,略显强劲,雄性十足,许多品酒师将其定位成阳刚之酒。

      到了欧洲,品赏葡萄酒是应有之习俗。

      不要想在酒吧中艳遇美女,其实那是小说的桥段,来喝酒的都是些很普通的人,男男女女,衣着打扮很平常,相貌也难说好。

      我要了杯席瓦娜,酒很酸、干冽,我喝不出好来,仅是为了在酒吧坐着,安静地坐在桌旁,假装品着。即使没有人陪着我,也比在雇佣兵小镇的酒吧呆的舒服,安逸,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旁边折腾。

      像我这样的年轻人独自在酒吧是少见的,有时当地人也看我一眼。而我似乎以为是自己的孤僻打扰了人家,所以喝完杯中的白葡萄酒,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酒吧,到大街上溜达去了。心情就像是酒,透明而酸楚。寒冷的天气,不合适在外久留,最后还是乖乖地回旅馆睡觉去了结一天的安逸。

      第四天,走在维尔茨堡的老桥上邂逅了一次浪漫的婚礼。那座桥叫“Old Main Bridge”,是最古老的一座用石头砌成的拱桥,拱门被六座桥墩支撑,桥面上桥墩相对的圆弧中,矗立着历史上名人的塑像。桥的设计古朴而简单,满是时间的痕迹。

      当我漫步于桥上,迎面碰上了一对新人,显然他们刚刚从教堂里出来。新娘披着洁白的婚纱,眉目含笑;新郎穿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神气;新娘、新郎被亲人和朋友们簇拥着,欢声笑语灌满了整整一座桥。

      这时,新娘、新郎的朋友们展开了一张大大的白布单子,布单子的中央用红色画着一颗大大的心。新娘拿起一把剪刀,沿着画线,开始把那颗心剪下来,布单子漏出了一个心形的洞。动人的一幕开始了,新郎给了新娘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抱起新娘子,开始从剪出的“心状洞”穿过去,此时,人们的掌声、欢笑声达到了高潮。能够把“两颗心融为一体”的愿望,如此形象地表现出来,这种创意真是既浪漫又温馨。我,包括那天桥上所有的人都被这拨人心弦的一幕触动了,沉浸在幸福回忆或者美好的憧憬之中……

      在维尔茨堡有一必游之处,就是维尔茨堡宫。这是南德巴洛克后期最杰出的代表作,出自德国伟大建筑师巴·诺依曼之手。宫殿以凡尔赛宫为蓝本,建筑主体和两翼围成一个院子,面对开阔的广场,后面是一个漂亮的大花园,用喷泉、瀑布、台阶、植物、林荫小道组成各种景致。

      这个地方让我流连忘返,看着里面装饰华丽的宫殿,尤其是楼梯厅的设计充分利用楼梯多变的形体,组成既有变化而又完整统一的空间。楼梯杆上装饰着雕像,天花壁画同雕塑相结合,运用巴洛克手法,色彩鲜艳,富有动态。据说宫内壁画系18世纪意大利名画家提埃波罗所绘。

      我在维尔茨堡应该也会有西方特工的监视,而我则装出一付土包子进城的样子,对所见所逛的地方显露出一片盲目羡慕的神色,名胜景点去,大街小巷也进去一探,像是旅游,也像进“大观园”,就是不像特工所为。

      然而,我确实需要休整了,不说出来之前的两次激战对心理的影响,就是来到科索沃的十几天忙碌战场救护,而且在那样血腥的环境下,不能不对我有很大的负面冲击。我满是压抑和对血的厌恶,似乎在科索沃的那种高强度外科手术很难坚持做下去了,亦对在国外以雇佣兵身份从军、战斗感到厌烦。所以,在维尔茨堡我总是到处走、到处看,不愿心中的那份腻歪涌出来。

      在这个和平、安逸的小城几天调整,让我的精神大有好转,但也激起我对小倩、小莺、凝的思念,或许还有“四季之花”的姐姐们……

      无论是否有美国或是他国特工在这里监视于我,在一片宁静中,我似乎忘掉了战争、鲜血、残肢、杀戮。

    • 家园 第515章 掉入阿族武装中

      科索沃的人民显然遭受了巨大的苦难!

      当时,我们总是忙于手术,后方的供应都跟不上。伤亡人数之大,最忙的一天,只我一个人,便抢救了67个伤员,其中19个伤较重的战伤者,最后都干到用尽药品、手术耗材、医疗器材的程度,干到了“单纯手工作业”,仅是缝合和包扎,其结果是送走了一半的生命。

      因为没有药材、耗材,美军医生都站在旁边观看,不愿无用做功,可我看不下去那些受伤者的哭嚎,硬着头皮去做手术,手术的痛疼之烈能令被手术的伤者昏过去。手术刀、止血钳、针就不换了,放进酒精涮涮,便给另一人用,什么操作规程在无米之炊时都不管用了。救,他们可能会死;不救,他们当然得死。当时我想:你们能否活下去,真的由上天决定吧。或许他们能说话的会说真主保佑,或许白医生们会说上帝仁慈。

      我只能沮丧地说:上帝宽恕我吧,让我离开这个战场。这个真得由上帝说话,因为他管着那些鼓动战争的西方人和当地人。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学会了不少的阿语。做手术之前,也总得问问吧,治疗中会解释些什么吧,再有安慰一下伤者,都需要说话,一来二去,阿语就会说上几句了,不久后还能用到我们的任务中。

      医训班的雇佣兵跟着医疗队一起抢救阿族的伤兵、伤员,都是把我们放到战斗激烈的地区,导致了我们这些所谓的医务工作者也面临参与作战、遭到对方武装打击的危险。

      唉,我们这帮雇佣兵去多了,美军军医就不用去那么多了,人家也不愿干那么多的事,冒那么大的险,老板让到战地来,身为军人那不是没法子嘛!获利是国家的事,和他们一个军医也没吗的关系。

      这一日,医疗队到了科索沃与塞尔维亚边境地区一处阿族和塞族混杂区,不知是真的开展战伤救助,还是打着进行医疗的幌子为别的目的服务,因为这次跟了一队美军特种兵,或许他们要搞事。

      作为一个军人,看到有那么一队美军特种兵跟着,自然会有警觉的,估计这次来不会顺利。这个可能连那些雇佣兵都察觉到了,秋里克夫提醒我:“鞑靼人,今天小心些,有情况,出现了威胁,赶快跑!”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我故意找美国的特种兵搭话:“你们是来保护我们的吧?”

      因为是穿了美军的军服,那些持枪的军人也没管我是不是真的美国军人,嬉笑了句:“Oh, no, no. You should ‘protect’ us anyway.”

      旁边那些听见这句话的美国大兵都笑开了。

      确实是医疗队保护了美国大兵去做恶!

      在村里的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较大的建筑里,医疗队建立了临时医救站,外面挂了个“红十字”旗,算是提醒对方这是和平用途。

      我们这些雇佣兵学员赶快给房间消毒,把野战手术设备安放到各个房间,药品、耗材等等物品放置好,好让美军军医在手术时用。这些事情都是由我们承担,美军军医是官,不屑做杂事的。

      而在我们准备野战手术条件时,已经有阿族伤员抬到医救站外等候了,还是前两天的伤员。在军医的吆喝下,我们忙碌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搭建手术台。估计美军军医也清楚今天的情况异于往常,亦不愿意多在此地停留。

      在我和骨科军医正为炸伤的阿族平民进行手术时,一阵剧烈的枪声、爆炸声在村外远处响起。我胆心地跑到街上看,只见远远的有美国大兵带了一个人匆匆跑回,回去和军医说了。军医催促道:“赶快把这个手术完成,别到时耽误我们撤退。”

      我们手忙脚乱地干着,几乎快做好了手术,有大兵跑到临时手术室,冲里面叫喊:“Stop operations, stop operations. Go, go, go!”他们惹了事却影响到我们正常的人道主义救援工作。

      其它房间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纷纷跑走,知道如果塞尔维亚军队打来,事就大了。带我的军医立刻停止了手术,连白大衣没脱就撤离了,可却嘱咐我赶快给伤员缝合,然后再走。“老小子怪贼的!”怕弃下手术影响不好,偏做个样子,把我扔在险境。

      从心里上说我也不愿弃下那个即将做完手术的伤员,军医只是跑了,手术器械和用料还扔在手术台边。我赶快接着手术,一个人的手术,陆陆续续有人从医疗站的建筑里跑走,有美军医务兵,有雇佣兵医训班的,都没停下帮我一把。当然,我只能匆匆完成手术、匆匆为伤员缝合伤口。

      一切做完,塞军已经攻进了村,离我所在的地方仅有百十来米,我都能通过窗户看到他们。他们的攻击动作很正规,绝非穆斯林民兵能比。“妈的,还挺厉害。”

      我有些紧张,决不能让塞军抓住,想要翻墙逃走。当时情况很危急,子弹“嗖嗖”地在村子街上乱飞,但就是没有向临时医救站打来的,所以我能观察和思索撤退的方式。正在这个危急关头,两个阿族民兵进到临时医疗站检查,见我还在手术台边,拉了我就跑。他们是在最后边掩护美军特种兵撤退,挡不住塞军,已是最后几人中的两位。

      子弹从我们头上飞过,我们跑得更快了,幸好没被打中。在摆脱塞军的撤退过程中,我用所学的不多的阿语指挥那两个阿族民兵,卧倒隐蔽躲避射来的子弹,匍匐爬行不让对方发现我们的踪迹。那两个阿族民兵很佩服我在战场上的镇静和选择,按照我的命令很快摆脱了塞军的追击。

      美军医疗队和美国特种兵撤到不知何处,那几个阿族武装分子有个头目在,不让继续撤,在脱离塞军后,带我们进到附近的小山上隐蔽,监视塞军的动作。我心说:“这家伙不简单。”由此我得出结论,阿族武装有不少人的军事能力挺强。评估我所见到的武装组织其实力、战斗力是我这次出行的任务,我不能只顾练外科手术的手艺,把正事忘了啊。这些是我回去汇报的重要内容,所以我问了问那个头目:“为什么不去与大队人马会合?”

      “我不会丢弃这里。”他是这样回答的。

      我们焦急地守在山中,为了平缓心情,我就跟那几个阿族人说话,那个头目好像跟美国人久了,会说些英语,我就和他学说阿语。我用英语问,他用阿语讲和示范,然后我跟着说。学得很快,倒是学了不少的话。看我掌握得差不多了,他就让手下的人带着我练习,互相提问,试着从不同角度把学会的阿语说出。因为我觉得混在他们中间,语言不通是很麻烦的事情,看样那个会英语的头目,也不能总跟着我吧。

      待塞军撤走,天都黑了。我拉着阿族民兵返回了村庄,去查看留在临时医救站的那些伤员。到了村边,当然是阿族人充作尖兵,先进村看看还有没有塞军。两个阿族民兵转了一圈,跑出来说:“塞军已经撤走,村子里安全了。”

      于是,我们几人就进了村,来到临时医救站的建筑,进去一看,能跑的伤员都跑了,跑不了的伤员还在那里呻吟着,南联盟军也没怎么着他们。有几个已经死了的,尸体都凉了,他们死时的表情都很难看。我来到自己那个手术室,看见那个伤员躺在手术床上,没死,却痛的不行、冷的不行。我赶紧让人给他拿来棉被保暖,别好不容易救了他,却因为看护不好死掉。在等棉被时,我检查了他手术的结果,还好基本是手术结束时的样子,而且那人的生命力也强,应该能扛得住。

      对于那些因术后伤口痛而痛苦的伤员,因为手术器械和药品耗材都被拿走,我也没啥办法,只得靠嘴为他们解决痛苦了。整个夜晚我守在伤员边,那个头目就当我的翻译,可很多病痛方面的名词他不会用英语说,我就半猜半理解地听他解释和看看手势,很多时候靠伤者的肢体语言判断出来他们的意思。

      一整夜没有休息,都放在了看护伤员身上,并通过这样的陪伴让我的阿语能力提高很快。能不快么,不停地说,有问,有解答,有记下伤员说的词,再对另一个伤员说出,来安慰他们。说多了,也就成了自然。

      我让那个头目赶快派人找美军,让美军空运药品来。美军的医药没来,却等来了当地阿族武装的一个高官。他带了一队阿族民兵过来,说是保护我们。这支阿族武装里有西方的特工,以为我是美军人员,所以很重视,知道这里的情况催着过来。当来到后发现我只是个雇佣兵,就不那么紧张了。

      他请我吃带来的罐头等欧洲产的食品,边吃边聊,我把自己在科索沃的工作向他说了,他还鼓励了我,并记下了我的名字。在谈话中我特意流露出对美军军医的佩服和好感之类的话语,那份感激的样子让他没有感觉出我是装的,其实我也没特别地装。

      我跟着这伙阿族武装守在村庄两天,才等来返回的医疗队。有了医生和他们带来的器械和药品,才解决了医治的困难,我那个手术伤者,终于因为有了药品,克服了手术创口的炎症,活了下来。

      见到美军医疗队里雇佣兵的同伴,我和他们紧紧拥抱,表现出那份劫后余生的劲头,因此双方加深了感情。当然也和美军军医拥抱,表现了对他们的所谓依赖。带我的军医看到那位伤者什么药都没有,竟还活着,也鼓励了我几句。

      因为我,到是让美军赢得了好的声誉。西方安插在阿族武装里的特工人员,其对上司和美军的报告,大大地肯定了我的勇敢行为和我对美军赞美的态度;阿族武装也因我对阿族伤员的负责,向美军表示了感谢,还授予了我不知何用的什么荣誉的东西。

      为此美军医疗队征得上方的批准,破例授予我一枚美国铜星勋章和步兵野战医疗章(首次获得),表彰了我的负责精神和勇敢行为,以遮掩他们自己的胆小和临阵逃脱。他们把我称作是“美军医疗队的骄傲”。

      铜星勋章是美国陆军可以授予任何人的一种级别低的勋章,算是我获得的第一枚外军勋章吧!而野战医疗章,就像是个纪念章,让人知道你是作为医护兵上的战场。

      是不是我在科索沃的美军医疗队中俨然有了明星的感觉?

    • 家园 第514章 实习在战场

      在这里,我们并不是以雇佣兵身份示外,教官让雇佣兵们装成个文明人,所以上课时以西装为制服,彰显对医学的尊崇。妹的,一帮土匪还要搞得像回事!

      管理我们的人员对全班学员要求挺严格的,旅馆门口设了个看门的,犹若哨兵,把要出去的家伙拦住,周末休息时才可穿休闲一类的服装外出,但不允许穿迷彩服。外出也要请假的,所以那些桀骜不驯的高加索人,就因偷摸外出而常受到医训班管事职员的处罚。

      对我们的奖励,就是允许外出到城里消遣,而那些家伙每次都争外出的机会,我就躲开了,所以我出去的机会实在不多,实是不该。到这里绝对该到处走,才能了解更多的情况不是?

      还是管事的斯拉姆看我从不外出,专心学习,特别安排我和他一同出去,给他当个跟班的,为他开车,出席那些当地人的宴请,并在他们面前彰显自己是有地位的人,一同吃喝,喝得酩酊大醉后由我把他拖死狗似的弄回来。

      实际我挺喜欢和他一道出去的,能够接触当地人,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有怎样的目的。甭管人家怎么小看我,总是能听到他们谈论的事情和了解他们怎样对待北约的人。是不是也属于情报呢?反正回去后,汇报这些情况,听的人都十分地注意,没有不当回事的。

      因为我常为斯拉姆做事,所以和另一位医训班职员也熟悉了,慢慢他俩都照顾于我。我呢,就从有意接近中套取情报,而那一位是个具体办事的,嘴很松,说些自己干的事或是吹嘘他的组织干的事,都能让我获得一些北约组织在东欧的行径。

      我忽然明白:情报人员岂不就是在吃吃喝喝、拉拉扯扯中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当然,在宁静的环境里,有那么一阵紧张艰难的学习生活,也让我感到挺有意思的,毕竟也是圆了我曾经立志学医的心愿。后来有时我会说自己毕业于美军野鸡医学院,也有过正规的医学训练呢。

      在医训班里,我们接受的是北约美军的培训,由美陆军第10特种作战大队军医对我们进行野战救护训练,教材是美军战地医务人员(68W)高级战场急救技能训练手册,主要有战场损伤评估、心脏复苏、伤口处理、医疗后送等课目训练,基本上走了一个流程。

      他们安排的训练内容就包括野战条件下伤员救治、外科手术急救,以及止血、包扎、固定、搬运、通气术等手术技能。包扎、止血、骨折固定是战地救护的基本功,在对不同部位“受伤”的“伤员”进行部位准确、动作迅速地打结固定后,再由担架员将“伤员”运送回设在帐篷内的医疗救护所。

      可是,话说当雇佣兵的能有医学专业毕业的么!大都是我这样野路子出身。秋里科夫英语算是不错,是在到雇佣兵后才接触的医学和手术,基础是一塌糊涂,但他比较聪明,会的外科手术的操作都掌握得不错。我发现在上课时,相当多的学员医学基础薄弱,听课困难,所以我在俄语听课上有困难问题也不大,因为都听不大懂课嘛。

      由于受训者大多来自原苏联加盟共和国的人员,便于他们理解和掌握,北约竟把俄军野战救护经验丰富的军医请来讲课和做操作演示,将俄罗斯军队的战场急救助理医师跨专业教材提供给受训者。

      我听美军军医用英语讲比较容易些,远比那些乌克兰、俄罗斯人学得好,深受美国佬的喜欢。可听俄国军医讲课就不行了,难得听懂多少,只能结合美军医讲的,仔细观察他的操作,并通过他的操作和手术动作理解他讲的内容。这时秋里克夫给了我很多帮助,嗯,不是光背俄语医学单词就能听懂如此专业的课程。

      为了能掌握当天的授课内容,我在下课后都抓紧时间复习,弄懂上课所学。晚上,秋里科夫在房间学,怕互相影响,我便到旅馆大堂借那里的灯光看书查字典。我带的是英语-乌克兰语医学辞典,让斯拉姆看到,奇怪地问:“你为什么用乌克兰语的字典?你不是俄罗斯人么?”

      “我是和乌克兰医生学的医,所以用乌克兰语了解医学词汇更容易。”

      “那个乌克兰医生是谁?”

      “我们佣兵队的队医。”

      “那他怎么不来?”

      “他都快五十岁了,我和她女儿是未婚夫妻,所以队上安排我来,以后接他的班。”

      说完我把薇蕾妲的照片给了斯拉姆看,“她是个波兰裔的乌克兰女孩。”

      “你小子艳福不浅嘛!”看我有这么美丽的未婚妻,这个40岁的比利时中年人有些嫉妒。

      “所以,我得好好学,以后开个外科诊所挣大钱好养活她。”

      “你个混蛋,跑我这里免费学医以后挣大钱,我得把你赶到战场上,看你怎么办。”

      斯拉姆认为波兰人天生地厌恶俄国人,知道了我是波兰裔人的未来女婿,所以对我更放心了,还把这个背景记在我的档案中。

      这个医训班很有意思,因为学员上课学理论没啥好的效果,美军军医在上课时问:“为了你们尽快掌握战场救护的本事,愿不愿意到实地参加训练?”

      “实地”这个词雇佣兵都听得懂,怎么可能愿意呢!在索尔诺克学习生活多安逸,作为雇佣兵去战场实习医术也不挣钱又危险,谁特么地会傻乎乎地表示同意。可谁管你同不同意,就得真真实实地去“理论联系实际”,简单教完了那些理论,就把我们“这一打垃圾”扔到了科索沃去提高实际的动手能力。

      “一打垃圾”是我们这个医训班的绰号!

      去之前,我却获得了一个socm战地军医的注册编号,显然比普通雇佣兵的卫生兵要得到北约管理我们医训班官员的重视。

      科索沃那边有大量的负了战伤的士兵和平民需要医护人员抢救,可美国佬不会出高薪聘用专业医生来战地服务。我们就成了免费的野战外科军医,随着一个美军的医疗队在匈牙利的空军基地搭乘了美国的C130大力神运输机被送到了种族争斗冲突日益加深的那个地方。

      记住,这时正是科索沃战争开始的时间! 3月24日,北约发动了对前南联盟的大规模空袭。

      1997年以后,科索沃地区不断发生武装冲突事件,伤亡人员日趋增多,约30万人流离失所,沦为难民。这时科索沃的阿族人正与塞尔维亚搞独立,内部已经乱了,种族之间的战火毁坏城镇,满目疮痍的家园比比皆是,人民流离失所,痛苦不堪,且民族间的仇恨简直势不两立,到了血债血偿的地步。看到这样的战争惨状,让我心惊肉跳、十分难过,原本一个多民族的统一国家,就被西方的教唆搞崩溃了;原来和平建设的生活,就被民族仇恨破坏掉了,这一切假借“民主、独立”之名,行为西方压制东方国家、分裂与之相抗国家之实,无论哪个民族赶上了都是悲剧。

      来到战地,我第一次参加科索沃战争。

      我们这个美军医疗队打着人道主义救助的旗帜进入这个战乱地区,而这个到处是战火和屠杀的地区,让我看到的血腥、狂乱和生灵涂炭,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匪夷所思,我为肆意的屠杀而愤怒,我为无辜平民受害而难过,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抢救那些受到伤害的百姓。

      虽然美军医疗队站在了战争的一方,但我所做的就是救治伤员,而我则埋头于抢救工作中,认真负责、吃苦耐劳,深受带我的军医杜伦的好评。

      他是个负责任的军医,为救活那些伤者也贡献出他的医术,同时为了指导我,用教导我的语气说道:“你不仅要精通外科的一切手术,截肢手术(amputatiery)、切除手术(excision)、整型手术(plasticsurgery)、重建手术(restructivesurgery)、接回手术(replantatiery)、移植手术(transplant),还要把这些手术技能应用到野战抢救中,那才是一个野战外科军医的本事。”并要我跟着他和队里数个外科医生,在战地进行过很多复杂的探伤验伤、选择救护方式、在简易条件下实施手术和避免感染的医疗工作,难得的是他手把手地教我训练我,让我深受感动。

      “John,你那个血管破损手术动手还是慢了。”John是美军医疗队给我起的名字,原来那个他叫着拗口。John是英美最常见的男子名之一,来源于希伯来语,意思是“上帝是仁慈的”,医疗队嘛,自然起这样虚伪的名字咯。

      “是,Doctor.”做这个手术,当时我想着山洞之战那次,不觉手上就慢了。可血管破了,往外喷血可由不得我的动作慢下来。

      虽然杜伦看这种手术多了,对我这个二把刀,还是认真地指出手术中的不足。他挺有医生职业责任的。

      在抢救那些枪伤、炸伤、砸伤、打伤的危重伤员的过程中,大多数时间都是血糊糊的直接操作,别人手把手教,虽然正规培训都是零星的,次数多了,手法也会熟悉。通过大量的实际操作,熟练手术技巧、增长抢救经验,使我在医疗工作中的表现和个人战伤处理的技能方面都是突出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参与救治那些伤员,我被选为美军军医的助手,参与各种复杂的、技术要求高的战伤手术。

      我得到了这个待遇,在雇佣兵来的医护兵中引起了妒忌,常遭他们的白眼,除了秋里克夫、杰连斯基少数几人外,别人都说我是叛徒。“为什么是叛徒?”“你跟美国人走得太近。”妹的,他们拿了美国人的钱,可骨子里仍厌恶那些高高在上的“美国大老板”。

      我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接着干,学会战伤手术,以后有大用。“即使开个小诊所也是能挣到钱的。在你们草原难免不会有外伤者,送去医院不就晚了。”杜伦医生语。这个美国军医就是比那些虚伪的官员,甭管大小,实际!

      手术是越做越多,没完没了,有时让人厌烦!可通过抢救实践,让我明确:战伤死亡的主要原因是致命性出血、张力气胸、气道堵塞等。伤员的伤再重也要在抢救中兼顾好止血和维持呼吸两点。

      技术,还是要在技术上用心,这回是医疗技术。

    • 家园 第513章 野战外科医训班

      一共12名被选中的雇佣兵站在镇子的小广场上,雇佣兵管理处的一个职员姗姗来迟,用不知哪一国口音的英语喊了声:“集合!”我们都按大小个排成横列站在他面前。

      他是一个白人,嗯,这里除了我以外都是白人,不过可以区分为西欧白人、东欧白人、高加索白人。这个中等个头的家伙,脸上没什么表情,喊着人名,喊到的答应一声,站出列,他看一眼确认后,挥手让上等候的卡车。

      最后一个喊:“赫图姆!”

      此时这个名字我已经很熟悉了,立刻答:“有!”然后上前一步。

      在他查看我时,我也看他,他手一挥,示意我可以上车了。我向他笑了,右手握拳轻拍在左胸,略向他躬身。这个是向他表示感谢的礼仪动作。

      雇佣兵管理官员看到,也对我笑了,表示他的满意。我刚要移步上车,就看见他向我走来,我也迎向他,他站到我身前,用手拍了我肩头,“鞑靼人,好好学。”

      “Yes,Sir!”学着看到美国电影里的话说。

      “去上车吧!”

      “谢谢,长官!”我向他做了个电影中美国大兵的敬礼手势,怪模怪样的,把他逗得哈哈笑。

      上车后,我就只有坐在了卡车车厢的后部,也没其它好的位置,那帮家伙把最颠簸的地方留给我,妹的,谁叫把我放到了最后一个。

      在车上,带了各自的行李但没被允许带武器的年轻的雇佣兵们,显得轻松和兴奋,因为是去上课而不是打仗,被认为是安全而惬意的出差,这是他们口中流露出的意思。

      坐在车后的我,左肩靠在车后帮上,脸向着外面的原野,看着闪过去的树木和植被,建筑和街道,和俄罗斯的也有不同。

      路况不太好,车总是处在颠簸中,可我根本无法提前做好挨颠的准备,只有任其颠起跌落,熬着那股肚里翻腾的难受。在匈牙利边境这段路只好如此了,往里面行驶后才好起来。

      路好走了后,那帮小子又活跃起来,说说笑笑的,我插不上嘴,就是听,听也听不大明白。但在旅途中,我与秋里科夫成为朋友,本来伊凡就托他照顾我,他坐在我旁边,不时解释着同伴们说的话,让我尽量了解他们。嗯,秋里科夫是个温和性格的小伙子,没有看不起人的劲头,也不像有的人那样很暴戾。

      路上我看着沿途的景致,用俄语、乌克兰语与秋里科夫,也与附近的其他同伴说些简单的话语,都是问匈牙利与乌克兰有什么不同的,嘿,这些人也都说不出来。同车的人大部分已经习惯这样的景致,只有我露出感到新鲜的神色。大概我自称是来自草原,如此幼稚的表现,人家见怪不怪吧。

      而他们在乎的是钱和女人,哪有什么闲情去关心大自然的风光,也难具有人文情怀!到了目的地城市或是和医疗队到的其它地方,他们大多也是喜欢霓虹灯闪亮的酒吧或是什么欢娱场,在卡车上还津津乐道地讲着那些过往的经历。

      天黑后,我们乘坐的卡车,颠簸地开到了索尔诺克这个小城。

      嗯,到营地的十几天后,我就被负责这次医训班的什么公司的人和其他11个学员送到了匈牙利中部的索尔诺克州府,将在这里开始我来东欧的学医任务,当然这不是上级要求的主要任务,但我并没有把学习排斥在主要任务之外。

      下车后,我看是个小旅馆,建筑较旧了,但内部挺干净的,设施够用,就是洗澡洗衣吃饭都有提供。房间基本上让医训班的人占用了,当然最好的房间属于医训班的管理者和教官咯。我和秋里科夫分在一间客房,进到房间我们赶紧把西服拿出熨平、穿上,是教官要求的,上课和日常的集体活动,如用餐,都得穿西服打领带,而西服则要求保持平整和整洁,要求的标准堪比礼服。

      听了教官的要求后,我心说了,“都是雇佣兵,装特么的什么绅士!”

      可是,当我穿了西服革履下去用晚餐时,到让餐厅的人眼前一亮,这个看上去像东方人的小伙子还是个衣服架子,把一套普通的西服穿得不那么普通。所以,我就开始喜欢这种把自己打扮得衣冠楚楚、捯饬得有版有型的生活。

      那天晚餐,教官说:“欢迎你们这帮原来的‘土匪’现在刚进化的‘绅士’,给你们吃匈牙利大餐,吃完了给我好好上课!”把那些混不吝的雇佣兵学员逗乐了。

      可大餐是什么?Gulyas,说白了,就是土豆烧牛肉。可能中国老人对这道菜名耳熟能详,可却是人家匈牙利的招牌菜。挺好吃的,我能接受。

      大餐还配了匈牙利的红酒,Aszu,主人对我们介绍时说的一个词,应该是甜酒。让我们喝的是托卡伊甜酒,在东欧都很有名的。

      嘿嘿,来当雇佣兵还知道了匈牙利也是著名红酒的产地之一,高档的马特拉雷司令葡萄酒是欧盟议会用酒,挺贵的,老板从未让我们喝过。

      穿西服、戴领带,吃大餐、配红酒,过这样的好日子谁会拒绝和学不会呢,远比“影子”在战地的条件优渥,所以很快我就成为东欧的“绅士”喽。呵呵,到了医训班,才觉得这次雇佣兵当得挺美的。真的么?是不是结论早了?

      我仅带了一套西服,时间长了很不方便,于是我大着胆子找教官,对他说:“斯拉姆先生,能借我点钱么?”斯拉姆是比利时人,医训班负责的那位。

      “干什么?”他冷冷地说,嗯,还臭着脸,本来就不好看,此刻更是让人腻歪。

      我强忍着,表现得坦率地说:“我家穷,身上没钱,就带了一套西服,非常不方便,怕因穿衣不符合规定给你丢脸。”其实他们不讲丢脸,是说失礼。

      “这样啊,我以为你去花钱找女人呢。”有些学员是爱干这个事。他的脸色和缓了些,“嗯,你跟我来。”

      跟他到了他的住处,是个套间呢。我是第一次到他的住处,看上去比我们好的太多了。

      他从衣橱里拿出一套他穿旧的西服和一件衬衣,“拿走,我正好能换件新的了。”斯拉姆到会说话,“这个算我个人给你的奖励,别嫌弃。”我在班中学习很努力,他已经发现。

      我心里怎么想不管,但嘴上很诚恳地表示了感谢。他听后,拍了拍我的肩头,说了句:“别当回事。”就把我打发走了。

      虽说他极为轻视我这个“鞑靼人”,竟把他的旧衣当奖品给我,但穿上只是略肥些,还算合适。这之后我和斯拉姆关系处得不错。哼,我管他怎样对我,达到我的目的就行。

      这个医训班是在刚批准加入北约的匈牙利中部城市索尔诺克郊外一个安静的小镇举办的,在当地一所中学租借的教室上课。学员基本是来自乌克兰的各种非政府武装和雇佣兵队的随队军医,或许称作卫生员也行。

      此地在郊外,外来人很少,离美军基地不远,既安全又方便。美军当然不让我们到他们的基地受训,但人家出的是军医教官。

      第一次上课,美国军医很轻蔑地说:“我很忙,你们要好好学,学不会的,恕我不会另外上附加的课。Who pays me extra money, anyway?”他说完还吹了声口哨,是个性,是潇洒,是脾气,让我觉得此公很有意思。

      上课后,我渐渐适应了医训班的紧张,也与这个班的学员接触多了,我比较熟悉的有乌克兰的秋里科夫、杰连斯基、季莫申科,高加索地区的基萨什维利、坎卡瓦。大概基萨什维利、坎卡瓦都是格鲁吉亚人,他们说同样的语言,那边是美国非常重视的高加索国家,嗯,我也重视,大家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们的关系都处的不错,对他们所在的佣兵组织了解的多些。

      显然乌克兰和东欧的一些雇佣兵是由西方控制或影响的,承担的是美国或北约的任务,所以也得到老板的照顾。而这些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生命的人,普遍文化不高,学医的极少,即使是雇佣兵队的卫生员也是以自学为主的。为了提高这些雇佣兵组织的医疗救护能力,能在战场上为伤兵抢救和治伤,西方特工机构请来美国军医专为他们开办野战救护医训班。而这也是那些“高贵”的人拉拢这帮雇佣兵的手段。

      因为同伴都是来自原苏联解体后的国家,跟着西方的老板干,愿意说英文以显立场,这样的语言氛围对我何其有利。而且医训班里,管理者、教官都说英文,学员们也把英语当成日常语言,这样就容易与他们交流了,或多或少地探听他们佣兵队的内情,往往就是问上一句,来判断这个佣兵队的实力和执行过的任务。

      因为这些都是又打仗又作救命医生的家伙,所以性格温和的较多,大多也是直性子,没那么多的歪肠子,相对来说好相处,愿意当卫生兵,是在战场上救人的家伙嘛!

      不过让他们好奇的是一个俄罗斯偏东部地区的蒙古人为什么要出来打仗。

      我解释:“蒙古人自古就爱冒险,至于我过来是想开开眼,混到这个训练班学医,以后不管到哪都能挣钱吃饭。还是得挣大钱,养活漂亮的老婆呢。”

      每个雇佣兵都有自己当雇佣兵的理由,没有什么是不可相信的。我的说辞别人听了就是听了,谁也不大往心里去,也不会往间谍、特务的身份上想。或许大家都不认为,你个间谍怎么可能冒充什么军医上到战场!

      当然,我也不是间谍,就是考察正在为美国人、北约服务打仗的东欧雇佣兵的情况而已,为今后到境外作战混些见识和经验,熟悉这边的情况,以后在真正的任务中就会更加从容和有针对性了。

      在最初得知是在匈牙利学习野战外科技术,我对人家说的地名都没听明白。可是在索尔诺克生活后,发现这是一座美丽宁静的城市,格外有味道。后来得知它位于匈牙利中部的提萨河河畔,坐落于匈牙利大平原的中心地带,多个世纪以来一直是匈牙利重要的文化和经济中心。

      索尔诺克的魅力体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十七世纪的教堂,十九世纪建的美术馆,带有温泉广场的市政厅;还有街道两旁的建筑,十分别致的小巷中的民居,让人可以感受到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魅力和独一无二的美丽。反正到这里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未开发过的美,与国内不一样的是,人家的未开发不意味着破烂和简陋,反而是整洁、宁静和悠远。

      不时地与高中的男女学生交谈几句,看着那些大大的、干净的蓝的、绿的、棕色的眼眸,也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一段令人回味的安宁生活……

    • 家园 第512章 博格丹佣兵队

      伊凡带我乘车到了乌克兰西部,停留在乌克兰的一个边境小镇,对面是匈牙利,北约的前沿国。

      这里充满了古老的气息,砖石砌的路,三四十年代的建筑,或许更早吧。那种欧式房舍看着别有一种美感,里面一应俱全,在如此偏僻落后的地方,看上去并不简陋,甚至有一种另类的“家”的感觉,这大概是雇佣兵们喜欢的风格吧?

      匈牙利尽管是北约前沿国,却不允许那些为北约服务的雇佣兵公开驻扎在自己的国家,反而是乌克兰政府允许雇佣兵驻扎此地,并有北约派来的代表监督管理,我就是在那个代表处注册的雇佣兵身份,有个身份编号等,实际在我到达之前,那个雇佣兵队就已经为我办好了相应的身份,来了后就是报个到而已。

      据说在北约某个部门有我的档案,是俄罗斯藉蒙古人的记载,是不是其它国家或组织里也能查出这个记载,不言而明。

      博格丹佣兵队人数并不多,但很团结,对队长很信服。那个叫伊凡的队长,原是苏军的直升机中队长,还是个中校呢。在队中,伊凡介绍我,称我是赫图姆,又一个新名字,大概好“上户口”吧。其他队员都不知道我的确切身份,只有伊凡清楚我来自哪里。他是个有理想的人,不简单的人物。

      我也喜欢这个佣兵队的气氛,不那么暴戾,大家明处就是为钱而来,暗处也有聚集一处形成势力的要求,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族群。显然他们在乌克兰这个社会里算是少数民族。雷明,摩尔多瓦人,原苏军中尉,驻扎在乌克兰,与乌克兰的女人结婚,苏军撤出后就留下了。原以为这里要比自己家乡好混,毕竟经济更发达些,可是苏联解体后的社会气氛却很排外,干什么都不容易,只得干回了本行。所以他对苏联解体和狭隘民族主义盛行很不感冒。阿拉狄昂,亚美尼亚人,基督徒,这个在东欧雇佣兵中少见,在队中很安稳,与大家关系不错,会说些英语,据说在美国的亚美尼亚人比在自己祖国的都多,或许他是北约安排在佣兵队中的线人,伊凡挺容他的,也让我别得罪他,也别太接近他受到怀疑。安德烈,俄罗斯人,也是苏军在此地安家的退役军人,人有30多了,战斗民族的特征明显,机枪打得好,挣的钱一半给家里,一半喝酒了。我显示出学会调酒后,专给他调烈性酒,像是伦敦学的那种,让他蛮称赞我的,有人欺负我,他就上!

      希蒙,薇蕾妲的父亲,我对他格外尊重,常帮他做事情,算是他的护士吧,一些操作的事都是我来做。他看我做得挺好的,问我以前是不是学过医,我说是自学的,出来就是想多接受些正规的医学训练,以后可以开个诊所当大夫。嗯,他也教了我不少,对军医班的学习很有帮助,提前熟悉了那些俄语的医学词汇和药名,比他女儿教得更进一步,更实用。

      来到国外的雇佣兵队,给大家介绍些我在雇佣兵中间的活动吧。

      这时,我完全置身于陌生的、完全是外国人的环境,而且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武装凶徒聚集的地方。小镇上到处是携带武器的雇佣兵,有的就带了一把手枪,有的背着全套的突击步枪,枪挂榴弹发射器固定在枪管上。嘿,我也有了自己的武器,AK74U,有枪胆气就壮了,他妈的,受不了就干!我又不是特工,管他呢。背上枪瞎显摆的样子,队员都笑话我。装出来的嘛。

      遇到的武装者都很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合格的战斗者,想必他们都打过不少的仗了。他们大部分是乌克兰的,也有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的,都来自俄罗斯周边的国家,这些人看上去就是典型的东欧白人;还有来自前苏联高加索地区的雇佣兵组织,而这些人大多有络腮胡子,看上去甚是凶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刚到时我还真有些胆怯,让我准备好与他们作战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时刻处在警惕这班人型野兽发作的状态中,感觉很不好。渐渐了解了,他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凶而已,大多时候雇佣兵相处是温和的有礼的,不过在酒吧就不是了。

      有时我对上级安排我来,甚是佩服,让我这个反恐战士独自一人跑到恐怖分子窝里,就那么相信一个没有受过特工训练的人不会被这一路上的外国特工或是反间谍机关识破,不过反恐就要知己知彼,只有和他们混到一起,了解他们的行事方式,才能抓住这些无原则杀手的行事特征和要害。

      伊凡为了让我尽快适应自己雇佣兵的身份,融入这个每个人都会肆无忌惮的地方,把我领进了一个较大的酒吧,让我见识下雇佣兵的生活。

      一到了这里,我立时感觉到了与原来世界的不一样。酒吧里有个角斗的擂台,雇佣兵们在这里比武赢女人。我看到擂台上的两人在全力搏杀,听着台下热血沸腾的众人呐喊,加上周围光线暗淡处不时传来的一声声男女在原始工作时发出的乐音……

      原来这就是佣兵的聚集地!

      到了这里,便仿佛突然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一个只有血腥、暴力和情欲,还有酒的世界。在雇佣兵的世界里明里暗里都是以“性”作为最大的吸引力,而更多的是血腥和暴力的展示,凭借的是拳头和实力,图的是“钱”。大概我亦不会置之其外,有句话叫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一定会暴露自己是个西贝货。只是有些大家做的事,雇佣兵必须做的事,我借着自己经济上的不宽裕,尽量避免罢了。尤其是我煞有介事地从雇佣兵小镇向乌兰乌德汇过一次钱,成为很好的遮掩。

      沦落或是自洁,不仅是个问题,还是用生命进行的考验。

      虽说佣兵里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改善生活,或者是迫不得已才加入,却也不缺少一些疯狂的亡命之徒。虽然只是一小撮人,但是这一小撮人最不按常理出牌,是最不知道恐惧的人,随意杀人斗殴见血是平常事,我就在酒吧见过一个看似有些礼貌风度的高大男人,搂着一个美妞喝酒,有个凶狠的家伙喝多了调戏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被高大的男人不知从哪飞出一刀扎进了那个凶汉摸向美女的毛绒绒大手。

      伊凡叫我聪明点,看清楚各方面的势力,提醒我不要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因为,一进到这里,我就没有掩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新奇神情,像个乡下小子,对什么都有兴趣。但实际这不仅是一种掩护,而且是一种收集情报的方式,所以对雇佣兵小镇里面各色人等的感知没有一刻放松;同样也有注意到究竟是哪些人对我有特别关注。由于俄语不好,我和周围的人交流不多,大部分是和伊凡在一起。这位乌国波兰人,人长得比较高大,能够讲数种东欧国家语言,所以很会和别人打交道。我看到他努力接触从东欧国家过来的雇佣兵。我就是跟在他的后面,才有机会用英语和他们说话,算是交朋友吧。

      因为我是以俄罗斯蒙古人身份与他们接触的,都是受原苏联所控制国家出来的人,似乎有些共通的感情,所以大家宁可用英语也不用俄语。我开始英语说得结结巴巴,再后来的几天渐渐说得流利起来,不让对方感到突兀。

      伊凡,在雇佣兵里颇有影响,称我是他的兄弟,给我起个绰号——“鞑靼人”。我用这个名字混迹于一帮子各国的雇佣兵中。这是一种颇为奇特的经历,因为伊凡的政治立场模糊,所以在各个雇佣兵组织中颇有人缘,不是“被针对”的那种雇佣兵。

      我以为自己这个东方人的面目会很特殊,但是在各个种族人之间,面目具有东方人特征的大有人在,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所以我逐渐在雇佣兵中间混得比较自如了,虽然仍很警觉,但用刀叉的饮食手法与那些乌克兰人、东欧人、俄罗斯人的习惯无异,那些雇佣兵都没觉得我与他们有什么差异,就是无处不在的美欧特工也难发现我是假冒的雇佣兵。

      我很想用自己的花式调酒赢得人气,但左思右想,怕被注意到,还是保持低调为好。不过我装作跟酒吧的人学调酒,用貌似笨拙的动作,调出让那些雇佣兵接受的鸡尾酒,也是融入他们这个团体的小花招吧。有了这一招,那些陌生的凶汉就挺容易接近了。

      但我想不被人注意,还是有一个乌克兰女子,但我更想说她是个特工,过来试探我。

      她主动过来色诱,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有着无尽风情的女子,挑逗于我,我能怎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进入了她的温柔陷阱,让她引领着顺着她的话头对她吐诉自己的一切,当然是上级安排的那些说法,我没有丝毫的考虑就把那些事先编好的经历、来历都交代了。

      我在她身上得到了美好的享受,十分过瘾的异性娱乐。金发碧眼的尤物,受过专业训练的那些玩法,确实是男人难得的享用,遇到如此迷人的白女子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怕激情过分了,露出马脚,不敢说调情的话,闷头实干,偶尔哼出几个乌克兰人床上说的词,是薇蕾妲教我的。她问:“你对乌克兰妞很熟悉嘛。”我回答:“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的乌克兰女友。”

      不知道她是怎样回去汇报的,以后没人过来直接调查我了,至少压力不再是那么大。我还发觉我不多的行李被人翻动过,虽然我没有使用特工人员的方法检测,可我每次看似随意放置的衣服杂物,都记得清楚,如果有人动过,我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但我并没有声张,表现了青年人对这些的不在意,因为没什么贵重物品嘛。

      我自诩为军医,自然得为雇佣兵们从事医务工作,有我了,希蒙便常不在诊所,看病的事交给我。而我为他们看病,开药却不大写处方,都是用嘴说,让他们常对我这个卫生兵开玩笑,说我是“游医”,就是那个“蒙古大夫”的意思。

      在希蒙嘴里,我得知为什么薇蕾妲说她高贵了。

      直到上个世纪20年代,九成乌克兰人生活在农村,是农民,而地主是波兰人、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俄罗斯人;城市里的商业、行政、法律又被德意志人、犹太人所包办;工厂里的工人绝大多数是俄罗斯人。生活在农村的乌克兰人缺少机会,生活困苦,是最下等的人。是苏维埃让那些乌克兰人翻身的,而希蒙上几代是移民到乌克兰的波兰贵族,在建立苏维埃后逐渐没落,变成靠知识吃饭的不高不低的一类人,所以他结婚没找乌克兰姑娘,当然他也没有找俄罗斯姑娘。

      这样啊,希蒙的祖辈是在波兰的贵族,有意思。

      熟悉了东欧的雇佣兵,雇佣兵小镇,我便希望尽快去医训班,投入到野战手术的学习中。那时该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每天要防着身边的各种势力的雇佣兵,而且在那个医训班里见到的、听闻的也是很有意义的情报,或许能体现美国人或北约的企图和用意。

    • 家园 第510章 在路上

      二月中,我上路了。

      临行前,我根本顾不上对此行动有什么想法,拼命地看资料学外语,蒙语、俄语、乌克兰语都要涉及,背单词和语法,但把这些语汇变成能力,大概得到外国实现了。

      启程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别人的指示行事,而且出了国境更是如此,我的出行完全按照秘密行动准则从事。

      反正是一辆从外面看不到车内的大货车把我送到策克,会在该口岸出境。尽管是故地重来,但我没对带行的人说。不暴露过往的真实经历,有助于保护自己,是培训时传我的教条。

      夜间潜出国境线,尽管我比带行的特工在这个动作上更厉害,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不暴露自己的能力,在很多时候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这也是培训时我得到的教条。

      进到蒙古,离边境不远,便有一辆老式拉达等着,依照陪我的特工要求只点头致意,不开口说话。

      那人是个蒙古壮汉,见到他,虽然不开口,我觉得也得客气下,便做了个蒙族见礼的动作,那人看了露出笑意。陪同坐在副驾座位,和司机用蒙语说了几句,显然他们觉得我会蒙语,在言语中都比较谨慎。

      司机和陪同都很紧张,不愿在边境多呆一分钟,估计是因为车上坐了我,一个没有任何证件的人。

      我窝在后排角落里,看着车从南到北直线穿越蒙古。天寒风大,可以看到车外面很少遇到行人和过往的车辆。这是最好的穿越他国的机会了,能够让我不被人看见,乘坐的这辆车最好也没有人看到,何况还有要求不得在蒙古留下任何通行过的记录。

      天黑路寂,没啥看头,我轻松地阖眼打盹,让自己休息。虽然人在国外了,反而没有了什么戒备,身上没枪,那么小心翼翼是瞎费精神,该迷糊一会就小憩片刻。如此放松,这个和培训时的要求不大一致。嘻嘻,以为自己是当地人了呢。

      天明了,从打盹中醒来,头脑清醒些。于是,我思考了问题,尤其是对这次任务的认识。我是提出过跨国作战,但我想的是在国内应该有这个准备,进行有目的的训练,比如学习作战对象的语言。而上级通过有关职能部直接把我扔出去,让我去国外可能的作战对象中见识一下,那这个企图就太大了,绝对会对今后境外行动有大用。

      突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说打仗,就是个侦察行动,我们这个相貌的一帮人,没有按照当地人的样子走动,说当地的语言,是很显眼的。难道只能在夜间活动?即使在夜间也会有很多不便。

      作为走出的第一个指挥军官,喔,不是,有指挥军官参加维和观察任务,而化装出动我大概是第一人。所以,这次任务必须有好的结果和收获,证明总部首长决策的正确。我暗暗下定决心,那种兴奋,如同在荒漠中看到绿洲一样。所以,在车上看着俄语版的地图,开始背起来。开始是图瓦的叶尼塞盆地那个地方,然后就是往西背,嚓,俄罗斯太大了,够我好好背一路的,还背不到十分明白的程度。

      夜间越过了蒙俄边境,进入了图瓦叶尼塞盆地的额泽邑,这里森林很多,是绿色的原野,虽然这个时候到处积雪。

      来到后,当地一位大哥专门陪我,他是蒙古族人,说的蒙语我多少能懂。要是图瓦人的话,他们的语言我不懂,大概是突厥语系的方言吧。在图瓦,不在所谓的首都和城市,人们主要说图瓦语,会说俄语的较少。我立刻就轻松了,不到现地看,认识有那么大的偏差。

      穿了当地的蒙古族服装,大哥带我到处转,留影,伪装身份上规定这里是我的出生地。这边蒙古人的服饰有自己的特色,样式美观大方。冬季里,男女头戴尖顶红缨帽,脚蹬马靴,身着皮袍或长袍。男子腰束绸带,女子则在长袍之外再罩一件皮、棉坎肩,与我以前穿的蒙古袍样式相比,别具鲜艳的韵致。

      遇到的当地人,大哥介绍我是他在布里亚特的外甥纳格维,我们打招呼大都执蒙古的礼节,所以我懂且会,图瓦人也不知深浅。当地人虽不多,却也不那么明显。

      没人的时候,大哥就总是和我说这边口音的蒙语,我也跟着说,用心地说,大多记的是当地的地名,来历、方位,如哪个地方在哪个地方的附近,到了晚上说起这些地名,我的蒙语就带了些许当地口音的味道。

      第二天,大哥说累了,让大嫂陪我,去的地方和前一天不同,去的是村里蒙族各家,就是串门子,和那些大婶大嫂聊天。这女人说起话来,语速快,听起来好困难,很快我就昏头昏脑了,端是种考验。不过她们朴实无华,热情好客,并没在意我在语言上的迟钝,何况她们喜欢有年轻小伙来到身边。嘻嘻,绝对与男女之性相关!

      这里的蒙古人仍保持着较为传统的生活方式,主要食品得自给自足,每个蒙古包都有一个院子,自己在院子里种植蔬菜,养着猪、鸡等畜禽,和内蒙的有些不同。当然男人们是到草原上放牧,做外面的事情,家里人是不管的。

      在这里好像回到了达来乎布,没有什么现代的变化。

      几天后,由大哥带着,北上布里亚特的乌兰乌德。

      乌兰乌德是布里亚特的首府,城里的人们依然保留着蒙古族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转上一圈,看到的人很多是圆脸庞,眼睛细小,两颊宽大,蒙古族人的特征长相随处可见。阿尔巴特大街,是市内的商业步行街,街道两旁都是店铺,也有中式的喇嘛庙、歌舞剧院等,比额泽邑繁荣多了。

      在乌兰乌德郊外一个蒙古族居民区住下、停留,了解伪装身份生活地方的环境、社会的基本情况,反正也是逛,并留些在当地活动的照片,甚至有几张和蒙族“父母”的照片,放一张在自己的钱包里,当作证明,以应对可能的盘问。这个钱包是当地的手工产品,是当地人送我的,已经用过一两年,算是个掩护的道具吧。

      在这里我尽量多的是说俄语,再往下走,都得说俄语了。带我的人如此要求,让我亚历山大!有时间我就听俄语新闻和看俄语电视节目,听不懂,也努力听,在自己的房间反复地发声读,拖着那“转着圈”的发音。反正强化训练后,俄语的听说能力见长。

      带我的人要上路,我没同意,让我又推后三天。不然匆忙而行,就我刚到这边的几天,让我独自面对怕是应付不了。我向带我的人谈及顾虑,他说:“我看你应对不错了,这边的人哪有那么多人啥语言都会说的。”

      他用这句话安稳我,依照他的逻辑,“你会的语言人家不会,人家会的你又听不懂,谁还理你。”可问题在这上面么?到时我要应对的是西方的特工机关,这个大概带我的人是不知道的。

      不日,不得不再次出发,往西走,开车穿越大部分俄国,路途6000公里,经鄂木斯克、萨拉托夫、哈尔科夫到基辅。

      广袤的俄罗斯原野,远比在西疆行车还觉得毫无尽头。拉达汽车一路奔行,路况不好,可没有交通拥堵,就是乘车体验太差,不时地被颠簸得头疼,心里抱怨说:“俄政府也不修修路。”

      俄罗斯欧亚分界线在乌拉尔山,山的西面是大片的平原,到处是密布的森林,还有无尽的草原。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云蓝天,森林草原;看累了闭上眼,再睁开还是蓝天白云,草原森林,望不到边际。

      清澈的河水流淌,遍野的小花盛放,风带进车窗的是草香;在蓝天白云下,可以看到一路上那些富有洋式特色的建筑,很多是那么古老孤寂;而“洋葱”顶的教堂,装饰华丽,各具韵味,一座座“洋葱”顶象征了火焰,而上面的十字架闪亮,一个时代过去,又回来?

      美好的景色,充满诗意和油画般的多姿多彩,让我沉浸其中,仿若不是去加入雇佣兵,不是去打仗。

      看到远处的白桦林,就想起当年学画时知道的俄罗斯著名画家列维坦,而看到眼前的景色,那些白桦林的油画,只要实景写生就足够了,无须再去创作构思。经不住地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拿起画笔呢?

      下雨了,初春的雨,丝丝雨落,带来的感觉真好,清新,清凉。可是让我宁静的内心,生出丝丝忧伤,阵阵不舍。

      在俄罗斯西部的不知名的一处氤氲如仙境的地方,泛起的小资情结,让我犹若彷徨,尽管就是只有一阵子。这是我该有的情绪波动么?可我怎么控制得住!

      车向西行,在充满春意的原野上看太阳落山,金色的光彩铺满西边的天空,大地都被那金色染成嫩黄,是难得看到的瑰丽景色,让人陶醉其中,内心不断喊着:“和平宁静的生活再久些吧!”而那个时候是莫斯科时间晚上九点多,当新的一天到来,或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了。

      因为有一个讲俄语的带路人,我可以有时间尽量多地和他说俄语,以解行车之烦闷,也解路上产生出的莫名怅惘。

      大概他也愿意有人给他讲话,很多时候他说一句,我就学说一句,再反复练上很多遍,边说他边纠正,很有耐心的一个俄国人。所以跟他猛学俄语,俄语的卷舌,说得舌头都累了,可我还不停。亦或因为我担心说的俄语没有俄国味,到时露出马脚,那可就叫天天不灵了。好在我的大脑随着修炼日益得到完美的开发,记忆力很强,很多东西是过目不忘、过目成诵,不,不,是过耳不忘,过耳能复述。十几天日以继夜地的苦读强说,掌握了三千多的俄语、乌克兰语词汇,从开始不敢下车和当地人说话,到一停下就磕磕巴巴地找人说话,说着说着就不那么磕巴了。到了乌克兰也是如此,语言问题的压力才从心上落下。

      可是,我发现俄国男人,真是战斗民族的种,和女人亲密可以,和陌生的男人不行,似乎时时都在用警惕的目光观察四周,仿佛在准备迎接不期而至的战斗。

      战斗,对我而言,不陌生,不渴求。

    • 家园 第509章 意外任务

      和顶头上司回到京城,部里的几个部长副部长和相关局的局长在一起,让我汇报了作战的基本情况和过程。让我比较腻歪的是,有首长始终在终端边监听战场上的对话,这时对作战过程所提出的问题和产生的疑问,开始了细究,让我不得不解释了再解释,既有益又令人忐忑。

      妹的,打仗时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在汇报中,我仍坚持了高素质兵员的重要,在更多更高级的军官面前称赞了从各个特战大队抽调优秀军官组建的2班,提出这个模式应该是“影子”今后兵员来源的方向,请各位老大多支持。

      “你个臭小子,谁不想要最优秀的兵员,你们消耗得那么快,让老子怎么好意思总为你们调人家的心尖宝贝,你悠着点吧。”

      “首长,我们是打仗,那些特战大队的首长该为能调出优秀军官而光荣嘛!”

      “光荣?你都特么的把他们弄‘光荣’了,叫我的老脸往哪摆?”

      嘚,我不说了不行!谁叫和他们讲条件我是弱势者呢。

      要我说,那些特战大队养着也是养着,干嘛不放出来,让那些最优秀的青年军官在战场上拼杀呢?对他们学会打仗绝对是有意义的。有了他们,“影子”不也能做到有进有出,并不会耽误他们的前程。优秀的青年军官都往大机关钻,我并不以为然。

      我如此想,上级其实也是如此想。但总之是哪里出现了错觉……

      开完会,处长给我下了命令,“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作战部的大院,最好没事也别离开你的寝室。”

      “该干什么呢?”我不无疑惑地问。

      “看看俄语,学学俄语的医学词汇。”处长仍是未解其迷。

      这是什么风景?去俄国学医?可真没想到过,做梦都没梦到过。

      上级要干什么?以其去俄国学医,我还是想去国防大学读研究生!境外作战这个课题,已经让我投入进去。

      那晚我带了种种疑惑睡去,刚刚打完一仗,我还没清醒呢,又来一出,还是那么邪性!

      第二天,上午八点,一个陌生军官敲了寝室的门,我打开门,他并未进来,对我说:“陈胥,请跟我走,有人找你谈话。”可他都没介绍自己!

      我怀了小心,却也不得不跟在他后面下楼,看见一辆挂军牌的轿车停在楼前。他拉开车门,示意让我上车,我没得犹豫,坐到了后排座。坐下去我发现前面有一道不透明的玻璃与前排座位隔开。车门被关上,此时轿车的后部完全是个封闭的小空间,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军官并没有陪我坐在后排座,坐的是司机副驾,让我感觉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情了,去俄国学医不该如此神秘吧?”我的思想乱了。

      这太邪乎了吧?

      一个小时后,车停,下车,我向旁边望了望,能确定的是,我被拉到一个陌生的军队大院里的一个独立的小楼前。嗯,就是看到了军人和哨兵。

      跟着那位军官进到小楼,在一个会客室里,我看见了自己的部长和另一位少将,心里顿觉轻松,仿佛有了主心骨。“是他俩找我谈话啊,该无什么不妥了。”

      我向他们敬礼、报告、问好后,部长示意让我坐下。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中,身体端直,腿收在沙发边,不敢靠到背上。屁股下软乎乎的,身体要使上劲,坐久了会累,可这时是决定命运的时候啊!怎么可能不规规矩矩熬着呢。

      部长开口了,“小晨,今天找你来,是有个特殊的任务向你布置,带有极高的秘密性质。”然后,少将话音一顿,向我介绍:“这位是吴部长,具体任务请他向你交代。”

      我身体转向了这位少将,“吴部长好!”刚才见面握手时我称的是“首长”,现在改叫人家的职务了,显得与他关系进了一步。

      “晨旭同志啊,放松点嘛,我们工作的性质,就是不能按照军队那套来。”听他如此说,我可不敢如此做。“你们的工作性质不能按照军队那套,可我的工作性质不能不按军队那套啊!我的部长就在眼前,你说什么,我也不能从不是?”

      我仍笔挺地坐着,部长也没再劝,继续讲下去:“一部提出要懂作战的军官到国外战地见识,要我们给安排。考虑到这是带有战略性的提议,二部应该支持。”

      啊,我刚提出跨国作战的设想还没有几天,上级就有回应了,真令人想象不到,不由得兴奋起来。我在精气神上的变化,二位部长都察觉到,亦是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却没任何指向性的流露,那他们在心中想什么呢?

      “根据两部商议,决定派你去东欧见识一次,有可能会去科索沃,那边正乱呢。你不是总打雇佣兵么,这次让你当一回为西方服务的雇佣兵,看看你是如何挨打的。”说完,两位少将哈哈大笑。

      趁着他们笑起来,我表态了,“总部首长真是太英明了,什么都走在前面,我很振奋,也有决心干好这件事。”

      这件事绝不是我提出后才安排的,是在我提议前上级就有考虑了,否则从时间上讲,这个安排就是灵机一动。而这种事情绝不会如此处置,须知这是军队,军官也是有分工的。把指挥军官按照秘密情报人员放出去,得冒多大的险!通常的做法是派武官或是维和观察员,秘密部队的军官去就不合适了。

      我要求道:“对于秘密工作我不熟悉,出发前有相关的训练么?”

      “训练肯定要有,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二部考虑,应尽快过去,所以对你只是初步训练,这个时间在一周之内,便安排你秘密出国,先去蒙古,再去俄罗斯的图瓦。在那里也适应一段很短的时间,以俄罗斯蒙古人的身份继续西进,一步步乘车去乌克兰。最终目的是参加北约组织的东欧雇佣兵医训班。”

      原来学俄语、学医学是为这事。一切大白了,我为自己庆幸,当小兵的时候对野战救护的兴趣和实践,今天出现了绝妙的结果,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们知道,你以前去过俄国赤塔,所以你对俄国应该不陌生。这是你的有利条件。另外你在内蒙生活过,蒙语会一些么?”

      “报告首长,我学过近两年蒙语,当时学校有教,和蒙族同学说得不少。字认得一些,写就不行了。”

      “这样?那你在蒙古呆的时间可以短点,想必也没人去查你说蒙语的程度。那你重点在学习俄语了,顶个俄罗斯人的身份,不会俄语,肯定不行。”二部部长做出了他的评价。

      “如果他参加北约医训班会用什么语言?”我的部长突然插话。

      “很可能英语,但也会辅以某个东欧语言,我们也不能确定。”二部部长回答。

      “如果英语,我该没问题,考研前我做过认真复习。我口语应该也不错。”

      “我会去调你的英语考卷,看看你的水平。”二部的少将回应。

      “特么的,你小子怎么什么都会?让部里压力太大。”部长发了句牢骚。

      “小晨啊,你记住,你最早就是为情报部门工作的,你的本事有我们的付出,可你跑去边防部队,说观察一下,你又得了什么战后综合症,最后让部里失去了你,要不早就把你拉进情报战线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又被强征回军队,这样的轮回,又让我们迟一步。”

      吴部长的话里话外对我都有不舍,可去情报部门,我肯定不乐意,要是在大学我有选择的机会,现在说是命令,只有硬着头皮去做了。好在作战部不会答应,让我逃过一劫,要不那时就会挑到军区侦察处了。

      我的部长和二部的部长与我的谈话,内容和形式都是高等级秘密,来到这个院里,就没再放我出去,谈过话便开始对我进行秘密工作的训练。

      具体给我做过什么训练,有些不好说了。反正给我进行秘密工作培训的二部军人,看得出他们是境外活动的高手,给了我很多境外生存的知识和经验,当然也有具体方法,这是不能说的。

      能说的是,到了训练点,换下军装,穿的衣服都是境外活动地区当地的,说的话也都是当地的日常用语。中午吃的饭便是外蒙古的家常餐食,对我讲的也是蒙语。而我的蒙语不是那个味,人家反复让我改正,一句话说了好多遍,饭菜都凉了。原来是拿吃饭整人嘛!嗯,为了不被识破,整整也好。

      在吃俄罗斯餐时,俄语不行,吃饭的动作成,不就是所谓的“西餐”,咱用刀叉的动作如同外国人无异,既熟练又典雅,绝对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我的表现,自然有人在旁观察,心说:“一个打仗的家伙,怎么吃起西餐这么熟悉?还用英语order,难道是外军来的?”

      有人来纠正了,说一个留学生身份的蒙古小子,吃起饭来哪会那么规矩,得粗鲁一点。“怎么粗一点?”叫我纳闷,有那么刻意么?既然是个留学生,家贫却家教好,有什么不行。

      “这个,到时我在当地再改?也有个具体的参照物嘛!”是我提出的。

      训练了三四天就让我出发了,因为没有什么可训的,一不要通常的军事技能训练,二不要收发报的通讯技能掌握,三不要进行医学,首先是动刀的训练,带训的医生检查了我一次,就让我通过了。

      要训的就是多种语言的掌握,这个到当地更有效。

      汇报到两部首长那里,发话了,“让他走吧。怪不得他要跑那么远的地方打仗,原来是要过过外国的生活。”

      有这么说我的么?

    • 家园 第508章 叶明宇

      当我们秘密回到国内,根据指令来到集合点,看到“红鸢”还等在那里。上级已经要求她尽快飞去北京,但她坚持等候我们安全回国。凭着她的这份真感情,我们“影子”队员一起向她敬礼,目送她上车离去。当她登车前,把那个保密袋举起,似是告诉我们:“这也是你们的功绩。”

      她是一个受到我们尊重的女军人!

      我们还在寮境作战时,上级已经在边境这边建立了前指,由总部和滇南军区首长坐阵负责,统一指挥、协调预备兵力和后方勤务,尤其是直升机兵力。

      在率小队和行动队的军人回来后,进到指定地域,我就见到了祖副部长、左处长和滇南军区参谋长,他们二人是总部下来的军官。

      17名军人列队,情绪饱满地晋见上级。我向他们报告:“‘影子’出动13人,和兄弟部队一同奋战,完成了上级交给我们的救援任务,并消灭及生俘丛林狼佣兵团47人,俘获带队头目之一桑巴拉克,击毙带队头目格桑夫。据俘虏交代,此次战斗基本全歼敌出动兵力。”

      “什么?你们全歼了这伙雇佣兵?”祖副部长听后不可置信地问。

      “这个结果要请上级确认,我们在审问俘虏时获知他们的兵力数字,并和作战结果对上了,应仅有二人逃走。行动队的军人可为这个战果作证。”

      这个胜利的消息引起前指的轰动。这里的军人们开始是紧张于我特工是否获救,后来又忙于对前方作战人员的支援,根本就没有想到出动兵力竟能完成如此规模的战斗,竟将来犯之敌基本全歼。

      歼灭丛林狼佣兵团出动兵力的消息立刻报告到总部,报告总参首长,主管作战的副总长还在办公室等待前方的报告。当他得知前方打了个大胜仗,在话筒中对祖副部长说:“好了,具体作战过程你们回来再详细汇报吧,我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前指和红十字会配合,由红十字会出面,军队派人,去寮国接回了烈士遗体。这个事是是羊城军区主持完成的,滇南军区参谋长认为自己这个省级军区完全是因为离作战地点近,尽个支援的义务。

      我们则被直升机送到“影子”前进基地,当然也包括祖副部长、左处长和境外处的参谋们。

      看到基地的样子,祖副部长说:“打了胜仗,回来休整,这个条件怎么休整?”

      左处长更是补了一句:“长此以往,在这样的条件下,‘影子’小队人员怕是难以保证身体状况,不要让恶劣环境把他们的身体熬坏了。”

      我们在场的小队干部听到都开口进言,赶回的沈指导员说:“首长,我们在这个环境下驻扎都一年多了,出去是野营,回来还像是野营,身体再好的人也经不起长期的野营生活。”

      “如果是临时性的安排,我们能接受,如果长期如此安排营地,我们认为这不是真正从作战出发。”我补充了一句。

      可这个安排显然当时是从秘密作战的基点考虑下做出的。

      好吧,即使以前是为作战考虑,现在是不是更该从长远作战考虑呢?

      在两位首长的主持下,出动人员做了战斗总结,可以说,这是我们“影子”牺牲很少战果较大的一次作战,而且还是在那么危险的局面下进入战场的,连我都认为这次没准死的是自己。因为,一、空降作战我不熟悉;二、空降是往战场上跳,敌人打我们时我们难以反击和躲避;三、我们的兵力较小,被动地进入战场,有可能出现最坏的结果。

      但运气再一次降临“影子”头上,我们打赢了这一仗,既有偶然性,也可以说,有其必然性,真是神奇的一仗!

      我向首长汇报:“偶然性一面,是小队空降形成的里外线两三个战术小组各自为战,出现了两面夹攻的战场优势局面;必然性一面,是有三支强悍作战单位的相继投入交战,还是陆空配合的对敌打击,首先从作战样式上就远超对手。我观察过从空中投弹取得的战果,确实歼敌效率很高。

      重要的是2班打得聪明,打得坚决,抓取战机比对手更为得力,相比下总是我方能够取得战绩;再有,我们的队员配合好,能在配合中创造制胜的战术与陷阱,体现了2班队员高超的军事素养和绝妙的作战本领。”

      我对此次随我出动的队员不吝啬赞美的语言。

      在场的严江、周杰回去对班里的队员学说了,那帮子“屌官”乐了,郑书瑗上尉的评价:“别说,队副的描述真到位,‘高超’、‘绝妙’,嗯,是这么回事。”

      “可我们打得很勇敢的,都拼了命,这才是厉害的一面嘛。”齐畅言说。他嫌我没对他们用‘勇敢’和‘拼命’的词汇表扬,姜世陆烈士就是“拼命”的代表。

      “你懂什么,队副没用什么勇敢拼命的词,那是因为我们小队哪次打仗不是拼命,不得勇敢,哪个班出战不是拼命,不是勇敢战斗,所以,队副的说法就体现出区别喽。”王涛中尉反驳齐畅言中尉的话。

      “有道理欸,队副这文化人,表述个事,就是不一般。”周杰上尉说。

      特么的,你周杰又鬼去到哪里?

      我特意避开其他人,找到祖副部长,向他上交了格桑夫的一把护身手枪,是西格绍尔P226,属于紧凑型手枪。我说是“上交”,但祖大校显然心领神会,仔细地收藏起来,念叨:“对,是上交。”“战利品啊!意义不凡。”

      我清楚这个“不凡”两字的意义,祖副部长是首次担任前指指挥的职务,初次处理棘手的战况,却得到了完胜的结果,谁不会留有心潮起伏的经历,谁不是对这样起伏的作战难以忘怀!

      次日,上午首长回总部,也把我带上,是乘坐军机返回京城。临走时,左处长向沈景北交代,“这次晨旭要有一段时间单独执行任务,小队的事就靠你和徐楠了,两次评功评奖是你们这段时间的任务。”

      “晨旭不在,你们该怎么评就怎么评,部里会看着的。”祖副部长,您怎么能如此保驾,让我多不好意思。

      沈景北欲问我去执行怎样的任务,上校笑曰:“保密,是真的保密。或许全军也难找他那样合适的作战指挥人员,真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啊!”

      这次战斗我与“利剑”特战大队的几位参战军人结下了生死之交的战斗友谊,更是与叶明宇、王伟成为铁瓷,不是因为我们把他俩从死亡的阴影下拉回,而是一种叫作信任的感觉充满了我们的心胸。

      在北京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姓叶的将军请我吃饭。我很纳闷,这个将军是总政的,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车来接我时,却是叶明宇下来见我的。

      “你小子行啊!有个将军的父亲。”我用拳头打在他的胸上打趣他说。

      “不,不,那是我伯伯,二伯。听我说这次战斗是大哥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立了功,非得见见你不可。”

      叶二伯自然是个很有亲和力的长辈,在包房中第一次见他,他并未穿军装,当我向他敬礼时称首长时,他拉下了我的手,坚决地更正我说:“这是家宴,是自家人,不要见外了。跟天宇一样,叫我二伯吧。”

      我腼腆地叫了声:“二伯好。”

      一声“二伯”,把我和这个家族拉近了。

      叶氏家族,自然是在军中和在粤东是有影响力的,可之前我是真不知道,而且对他们一家几乎没有认知。

      但我知道了叶明宇原是中山大学大一的学生,以前他不爱上学,整天的打架斗殴,或到酒吧夜场泡妞,终于在大一的寒假到京都玩踢到了铁板上,调戏了当权者之一的后代,震动整个京都。这绝对不是叶明宇能够承担得起的,所以最后的解决办法就是,叶明宇的父母亲自去人家家里鞠躬道歉,而这个“恶儿子”则被送到军队改造。

      从那以后,叶明宇似乎醒悟了很多,到了部队刻苦训练,本身的打斗能力强,当了两年兵竟被送到特战大队锻炼。他在特战大队亦很玩命,想要在从军路上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凭借出众的表现被安排进了“剑头”小队,可在该小队没呆一个星期呢,就出动到境外参加了战斗。一场苦战、一番拼命、一场血与火的锤炼,才有了今日的事情,和他的进一步成熟。

      叶二伯自然能够得知这次营救女特工“红鸢”的事情,自己的侄子在战斗中的表现让他吃惊,当他找到天宇,侄子老实地告诉了他自己参加战斗的全部经历。在叶二伯看来,自己侄子遇到了一个好的指挥员,不仅是救了侄子的命,还把巨大的荣誉放到侄子的头上,不能不感谢。可我就只是欣赏叶明宇不怕死的表现,要是知道他是个家族子弟,我可得躲开的,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他到战场。

      叶明宇一战成名,让人想不到的一个不学无术给家族带来了巨大耻辱的败家子,竟然在战场上会有如此英勇的表现,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可是叶明宇战后升任“剑头”小队的副小队长,真正成长起来。

      当他要求去“影子”时,被我断然拒绝。不过小叶对我称:“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让我去‘影子’,你也是我大哥,亲大哥。以后我有的,就是大哥你有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你有的,我可羡慕不来。我就是山沟里一傻大兵,有今没明的,不说也罢。”那时我已经知道他的出身,并没有想攀附,只当叶明宇是个好兄弟。

      我的胆量看来没有利剑大队首长的大,人家敢放一个新队员上战场,而且新队员在战斗中表现不错,可我却把一个优秀战士拒之门外,胸襟和格局小了不是?

      王伟伤愈后,我未能见到他,还是后来小叶带他和我见面时得知,伤愈后他的身体不适合在特战大队了,被安排到步兵营当副营长、营长,后来任团参谋长,到军校深造,从军路走得很顺。

      优秀的军人就该这样!

      通宝推:林三,
    • 家园 第507章 最后的战斗

      丛林狼雇佣兵团,打到此时仍不甘心失败,还要赚取最后那笔未付之款,看到守在山崖顶的对手仅有三人,他们发动了最后一次进攻。

      雇佣兵向我坚守的兵员进行了严密的火力压制,打得他们抬不起头,并有悍匪发起冲锋。尽管子弹打得如密不透风,三人被逼龟缩在隐蔽地,但二正不顾伤牵扯行动受障,带了飞鹰、鱼鹰坚决抵抗,准备当雇佣兵冲上来就拼了;并催促二副赶快机动过来,并肩作战,“老二,别让我看不见你啊!”绝对是双重含义!一是战斗中的协同,二是战斗中的绝别。

      这个刺激了周杰,他没有答话,却是站起身,让老大看到自己的身影已近,给他鼓励。枪口突突地喷射出子弹,并把战场上的视线集中他的身上。然而,周杰并没过长暴露在外,打出个点射,便一头栽倒,以中弹的姿势骗过了敌人。

      看到二副“栽倒”,二正信以为真,骂道:“混蛋,你怎么能蛮干!”

      “老大,别急,我没事。”

      二副的舍身,给了鸮鹰、苍鹰和鹞鹰、游隼机会,他们瞄准了暴露出的雇佣兵,每个人都打出两个点射,更狠的是鹘鹰,他一枪打爆雇佣兵枪挂榴弹,弹片四射,把敌眼睛炸瞎、脸上皮肉划烂,狠狠打击了那些悍匪的嚣张。对手已经经不起如此消耗。而被枪榴弹炸伤的那个,被俘虏后都没办法为他处理伤口。

      二副的冲动加技巧,歪打正着,创造了战机,战友们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可惜的是,游隼当时已经放弃战场实况的拍摄,没能把这段神武之举发送后方。

      正面的压力顿减,倒让飞鹰强抬起头,抓住机会,打出一个点射,把冲向崖顶的雇佣兵干倒。

      这时我和叶明宇上来了,就在二正他们附近,指点了小叶卧倒,我便出枪开火,用枪声告诉自己的队员!

      突然打出的子弹,射向一个动作敏捷的悍匪,一发打在大腿上,一发命中腰部。或许子弹打断他的大腿骨,他一头栽倒,断骨受到撞击,让他痛昏过去。

      见这个悍匪被打倒,其他雇佣兵有些胆寒了,动作一下慢了,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小叶抓住机会,连发点射,他还是有速射天分的,接连干掉两个雇佣兵。

      我们的突发袭击,出乎对手意外,这里一直是没出现向他们的射击,被打个措手不及,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雇佣兵那边出现了什么?

      眼看残余的雇佣兵不打了,崩溃了,掉头就跑,连伤员也甩下,生怕腿长短了,跑得不快。可他们那样的人种,腿确实是长,没有逃跑不快的道理。

      “用怒射送行!”我对话筒发出命令,然后赶快补一句:“快拍下来!”这个是对李文说的要求。

      敌人跑的快,我们的子弹也不慢,开始了收割生命的比赛!

      就是小叶例外,他冲了出去,喊着:“冲啊!杀啊!”妹的,以为是拍反映解放战争的电影吗?他小子还是特种兵吗?

      他没有我们的耳麦,我的命令,尽管他离我较近,并未听到,但看到敌人逃跑,一个军人,勇敢的战士,第一个念头就是冲锋。他冲击起来,手中的武器狂叫着,喷出的不是射流般的子弹,是他压抑许久的杀气!

      看他冲出去,我边对无线电说 “不许冲锋,我去把他追回来”,边快速起身,大步追过去。小子跑得挺快,没能在很快的时间追上,紧跑几步才追上,拉住他就地一滚,“嗖嗖嗖”一串子弹从我们身子上方划过。小叶根本没有意识,怪我拉住他,阻拦他报仇。

      “你报个屁仇,不是我拉倒你,也让我摔倒,我们都特么得见阎王。”他这才明白我拉倒他是为了躲子弹。其实是凑巧了,当时我意是不拉倒他,怕是阻止不了他的狂奔。

      雇佣兵逃跑,并不是不管不顾地撒丫子傻跑,还是会回头观察的。对手也不是吃醋的,见有人孤身冲锋,可不得来它一个反击。

      这时头上飞过了直升机,是支援我们的,是架直-11轻型直升机,以极快的速度飞到雇佣兵的头上,从直升机侧门的窗口掉下几个黑疙瘩,是往逃跑的雇佣兵群里投炸弹,“轰!轰!”炸弹爆炸,掀起土块、植被飞得高高的,伴随的是雇佣兵的肢体飞上天。这次我们亲眼见到航弹爆炸的威力,炸得逃跑的敌人根本躲不开!

      救援“红鸢”行动在来犯者被炸惨时而结束!

      但直-11继续追击着丛林狼佣兵团逃跑的残匪,机上载有的四名军人,在天空上发现一个逃敌就歼灭一个,他们用狙击步枪打,用机枪打,用突击步枪打,该我们的武器自由“发言”了!特别是其中一个持狙击步枪的射手,接连施出杀招,以相当快的射速,枪响必命中目标,逃命的残敌纷纷呜呼哀哉……

      嘱咐了小叶在此继续战斗,监视敌人的去向,也怕他们被直升机追急了,再有跑回来的。真有两个聪明的雇佣兵逆直升机飞行方向跑,但没有跑回来,他们也知道是送死,干脆扎进了大森林中。这,或许也是送死,会让严酷的大自然所吞噬。

      我自己则赶快回去去救“剑头”小队的重伤员,再也不能让他牺牲了。我跑回去看到他时,他已是奄奄一息,但比常小队长情况稍好,伤不在致命的位置上,是负伤时间太长,流血过多。我赶快给他输上代血浆,他的心跳渐渐有力了。我舒了口气,才麻利地为他处理伤口,包扎,使他得救。我觉得是我欠他的,因为打跑雇佣兵过晚,让“剑头”小队伤亡太大。

      把重伤员救妥,让小叶带我找到“没羽鼠”的遗体,让他站远点,然后我把特工身上带的物品,小心地一件一件装进他身上一个已经装有重要情报资料的保密袋中。多亏我是按照远方的操作指示打开保密袋,否则冒失打开,肯定会把里面的重要情报全给销毁,那这场战斗就不值了,烈士的性命也白丢了。那就是我对国家军队烈士和奋战过的战士犯罪。我深记着以前的教训。

      “没羽鼠”是个相貌端正的男子,我擦净他的面孔,却在额头上出现一个枪眼,圆圆的,刺眼的,致命的!我为他可惜,一个出色的行动特工,就这样殁了。

      放了警戒,队员们两三人一组分头去打扫战场。雇佣兵跑了,仓促间他们弃尸战场,那些身上的地上的东西,现在就是我们的了,该带走的必须带走。散在外围的,谁打的清楚在哪,谁去捡回来;集中的是雇佣兵与我们正面交锋的阵地,倒下的有23个尸体和个别伤员。

      那个被我打成重伤的家伙,没死,让我救活,自称是佣兵团的副长官。想想那时,他极为彪悍,身先士卒,却出师未捷身先倒地,现在想要活命,便有什么说什么,极具讽刺。他说出不少佣兵团的核心机密,作为买自己这条命的代价。我特别记住他们总部的地址,大头目的名字,打算以后过去“溜达溜达”。

      直-11很快飞回,降落崖顶。落地后,四个某行动队的队员下机来迎接他们的战友回家,带他们的特工安全回撤,也带伤员回国。

      根据飞行员的要求,我们扎了简易担架抬了王伟和两个俘虏上崖,“红鸢”坚强地自己爬上了崖顶。伤员再次由随机的军医进行了检查、护理,保证他们回程在空中不出现意外。

      “红鸢”含泪与我们告别,小心将伤员和重要的俘虏放置在飞机上,一同带回,上级对俘虏很重视。直升机立刻飞走,因为不能久停于外国的土地。

      那四个军人,看见战场上的惨况,主动帮助把崖上崖下烈士的遗体搬到一起, “剑头”小队长常浩辉、“影子”队员姜世陆的遗体,都与“没羽鼠”的摆放在一起。

      “影子”小队,在叶明宇的引领下,前去寻找战斗发生最初阶段牺牲的那三名战友,他们不能弃下不顾。

      刚出发,就遇到一个丛林狼佣兵团的伤兵,为获得救护,向我们指认了被行动队员打死的他们这次带队的指挥官桑格夫。据俘虏报告,就他所见,逃跑的雇佣兵几乎全被打死了!只是死尸四散较广,查验麻烦了些,但我们也数清楚,并未落下一个。把敌人的尸体数与俘虏数加起来,仅两个下落不明。

      再次出发寻找烈士遗骸,找到战斗发生地时,天已经黑了。天黑了,难找也得找啊,不能让烈士的遗体曝之荒野。找到后,很难过地发现,他们身上的物品和他们的武器,全都不见了。我恨恨地为丛林狼佣兵团再记上一笔罪行!

      我们用了几分气力,终于将副小队长盛棠、狙击手王靖、突击手丘成实的遗体背回,和其他三位烈士的遗体放在了一起。

      在崖上的解放军军人站成一排,面对战死的烈士,低头为他们默哀。

      山风如泣,青峰如冢,四野哀恸!队员们的脸色肃穆,目光悲痛,泪水盈眶,身体伤心地抖动。但我们手中的枪握得很紧,热血在胸中奔涌,将责任和战友之情看得如山之重。

      我低沉而庄重地诉说:“说过话的和从未说过话的弟兄,我郑重地告诉你们,你们和我们一起已经胜利完成了任务,放心地走吧,骄傲地走吧。祖国会记住你们,人民会记住你们,军队会记住你们。你们是解放军最忠诚的军人,你们是战友们的楷模,我们会跟在你们后面继续像你们一样,勇敢地为党、国家、人民、军队战斗,请相信我们——你们可信赖的战友。我起誓!”

      “我起誓!”排列中的战友齐声喊道。

      “我~起~誓!” 我们含悲带怒的吼叫,在山谷间震荡,鸣响着回声。

      “神奇”的勇士没在当地人前露面,悄悄回国。当后来的当地人看到那些遍地的白的、黑的、棕色的死尸,只给该国当局留下一个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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