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黑道·情缘(第1章 黑道也需要娱乐) -- 山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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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第63章 用计 I

      警察迅速将人群与入口处分隔开,控制了现场。阿坚和几个受伤的人被送上救护车拉走了。我心里稍微安定一些,催着两个电视台的人和赵括赶紧走。我先去银行取了钱,然后直奔电视台。那两个人谎称我是兄弟台协作来的,把我领进了音像制作室。他们指了指机器说正把录像从小盘往大带上倒,全部录像大概20多分钟,一会儿就倒完了。赵括正在电视台的暗房洗像。

      说着他们给我放了一段他们的录像。录像效果不错,从画面上看,那几个人不断挑动闹事的举止非常明显。只见他们时不时对周围喊些什么,或者带头往场地内扔东西。“慢!”我一指画面,他们马上把录像定格,“往回倒一下。”他们一帧一帧往回倒,“就是他!”我拿出书包里中午买的报纸,“你们看,报纸上这个人昨天还缠著绷带血流如注,今天怎么又好好的来了?”

      “真的哎!”他们拿著报纸和画面仔细对照,“是这个人没错。可这报纸是市报阿。”说着他们俩的脸色变了。

      “你们怎么办我不管,”我拿回报纸说,“带子倒好后,给我多复制几盘。”

      这时赵括推门进来问:“哥们儿,怎么样了?”那两个人把情况说了一遍,赵括兴奋得直搓手,“发了发了,这回连市报也卷进来了。”

      “靠,高兴个屁。这下事情复杂了。今天肯定是白干了,台里一定不让发。 ”

      赵括不管那套:“你们电视台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整天放港台连续剧也照样发工资。我们正和市报斗法呢,这回可有热闹看了。”说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恨不能拿个扇子去把洗好的相片马上扇干了。

      “赵括,我让你多洗几套,你都洗好了?”

      “好了好了。三套。一套我留著,两套归你还不行?”

      “那胶卷呢?”

      “胶卷可不能给你。我得拿回社里。你不知道,我有几张照的角度和那用光简直绝了。。。”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说:“那什么时候能干阿?我要马上走,越快越好!”

      “你急?我比你更急。我再看看去,今天就让老票开开眼!”

      总算把两盘录像带和照片拿到了手,我挨个检查一遍,让他们给我标明时间地点和序号,确定没问题了,一人给一个信封:“今天我有急事,说话不太客气。三位哥哥多多原谅。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他们拿过钱,笑呵呵地说:“没什么。你这小丫头也是急眼了。吃饭就免了,下回有这好事再叫上我们。”

      拎著一大袋子录像带和照片,我匆匆出了电视台。天已经黑透了,我好象还不饿。几次打电话给“大哥”都占线,索性打到忠信,秘书接了电话:“忠信公司,请问您找哪一位?”

      “我是李熠,请问何董事长在吗?”

      “请少等。”

      过一会儿秘书回来了:“何董事长正在开会,他说-”

      “我马上就去。让他等我。”放下电话我招手打个出租直奔忠信。

      跑进华都大堂,恰好“大哥”和几个经理从电梯里出来。“大哥”一边穿大衣一边说:“你们几个先去工地。我去看看梁叔随后就到。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劣质钢材和假水泥的来源给我查清楚。工地上已经运来的全部清点封存。筠红,你给大家叫点吃的,别把人冻坏了。”

      我看见筠红也在后面跟著。他们一个个眼眶深陷,带著黑眼圈。有的人领子歪斜头发油油的。“大哥”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外还是精神抖擞,我心里一暖,忙说:“何先生,我有话跟你说。很急。”

      看见我,“大哥”的脸上有了笑意,他拉住我边往外走边说:“小熠,我今晚很忙。你要是实在急的话,就上车和我一起去医院。梁叔被人打了。”

      “梁叔?为什么?”

      “大哥”抿紧了嘴脚步不停。筠红从后面追过来说:“我也去看梁叔。我让他们去工地的路上叫吃的好了。”

      “大哥”点点头。

      司机发动奔驰,车子迅速驶出停车场,上了高速。我从编织袋里拿出照片、录像带和今天的市报,边说边指给“大哥”看。他打开顶灯一张一张仔细审视,没有打断我的话。看完后他把东西收好,一言不发。

      筠红把照片拿过去看了一遍,说:“这显然是老贺在捣鬼。”

      “大哥”转头看她,慢声问:“为什么是老贺?”

      “那天老贺去找那个什么杜医生,明显知道汉唐那件事的底细。我猜汉唐就是他干的。段章不是他收买的也是他挑唆的。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年咱们红红火火的,我估计他看着眼红,早就想动手了。再说,本市除了他还有谁敢对咱们动手?”

      “大哥”指了指照片:“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没见过。应该是道上新出来混的。”

      “打我的手机,马上找人拿著市报查。”

      “大哥”神色严峻地望着窗外,侧耳听著筠红打电话布置人手。我看看自己发抖的手,开始有饥肠辘辘的感觉。“大哥”忽然转过头来问:“你吃饭了吗?”

      我想了想说:“我不饿。”偏偏这时肚子很不争气地一阵咕噜噜。

      “大哥”笑了笑,对司机说:“前面大三元停一下,给小熠买点包子上来。”

      司机答应了一声,奔驰驶下高速引道,速度慢下来。

      “大哥”俯身凑到我面前:“都饿得肚子发信号了,怎么不早说?”说着,他的手微微抬起,好象要拍拍我的头。我忍不住看了旁边筠红一眼,她面无表情地正在打量我们两个。“大哥”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收了回去。我低下头,心里有点难受。

      “大哥”顿了顿,说:“对了,差点把这事忘了。”说着从西服内兜里取出一张纸来,“大学市场那块地皮,我给你想了想。你看。”说着把纸递给我。白色信纸从中间划了条线,左边用漂亮的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右边相对稀疏一些。他指著信纸上列的条目给我解释:“首先,你应该到房管去查一查这块地到底有多大,产权有没有问题。我们公司有前几年从城建复制来的街区图,你可以看一看。这儿我凭记忆写了房管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应该差不多。你们学校那一块儿我不熟,你需要调查一下附近商铺的平均租价。最好把不同类型、功能的建筑,象平房、楼房、有空调的、带地下室的分门别类。然后比较一下不同方案的盈利可能。”说着他有点兴奋,双眼在昏暗的车里熠熠生辉。

      “你们区的税务局我有熟人,我把他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写在这里了。搞税务的一般对这些消息比较熟。具体的他或许不能告诉你,但是平均价格方面他们的数据应该是最权威的。这块地皮可以有几个方案,你可以清理干净后重建成平房,可以修楼。但是修楼的话就要把后面那些出租居民房全部扒掉,地基要深,工期也会长。即使楼房你也可以考虑修二层还是三层,再高的话可能要问城建有没有高度限制。楼房本身可以考虑装空调,修地下室。装修上可以粗可以精。这一切都看你市场调查的结果了。”

      说着他调皮地冲我一笑:“小熠一直想发财,是吧?”

      我不好意思地偷偷瞟了一眼筠红,低下头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笑得更畅快了。这时司机下去买了包子上来递给我。“大哥”说:“赶紧趁热吃吧。我说你听就行了。我是这么想的,你要是真的想做大买卖赚大钱,”他故意笑呵呵地顿了顿,“就一定要和银行搞好关系。有了银行就有了资金。这一次你要充分利用这块地皮,做好做精。不管什么方案,物业一定要赚钱。而且建筑用款部分我建议你去银行贷。如果这次弄好了,今后你做别的生意去银行贷款,就可以拿这个物业做抵押。有了良好的还贷记录又有不动产抵押,今后贷款就容易多了。”

      我赶紧把包子咽下去,三把两把将手脸擦干净说:“快,接著说。”

      “大哥”咧开嘴笑了,“你先喝口水,别急。”他指著信下一项说,“还有一笔帐就是工程造价问题。这个比较复杂,象这块地的地下结构、土质、管道走向什么的,你可能需要一个搞工程建筑方面的专家帮你估算估算。。。”

      我听得眉飞色舞,不经意间瞥到旁边筠红微皱的双眉,这时只听“大哥”说:“购买地皮的钱,如果你筹不到,我可以借给你-”我忙接过那张纸说:“先让我想想。这么多信息,我要回去好好学习学习。”小心地将那张纸叠好,放进书包里,抬头正迎上“大哥”略带沉思的目光。我是不是掩饰得太蹩脚了?正没做手脚处,奔驰到了市立医院。

      “小熠,我不知道梁叔伤得什么样,你就别上去了吧?”

      “不不,我要上去。梁叔给我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怎么能不上去呢?”

      “大哥”笑着点点头,下了车站在路边。等我走过时很自然地抬起手来,似乎想拉著我的手一起进去。我可以听到身后筠红的高跟鞋声,忙假装向前一指说:“这就是市医院阿。我还是第一次来。”

      “是吗?”“大哥”侧身看我一眼,“那你妈妈经常去哪个医院?”

      “医大附属医院。我们厂的医疗劳保都在那个医院。”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听完我的话平净地点点头,略低著头向前走去。我心里有些慌乱,又有些委屈,真想远远地逃开阿,可是脚为什么就这样紧紧跟著他呢?好象可以这样跟著他走到海角天涯。

      梁叔一个人住著一间双人特护病房,我们进去时正和一帮病友们吆喝著打扑克。见我们进来就把牌一扔说:“有人来看我了。你们这帮静耍赖的臭小子赶紧滚吧。明天别忘了再来阿。”“谁耍赖了?”“是你太臭!”一帮人嘻嘻哈哈地去了。梁叔招手说:“哟,红丫头也来了。看来这回我装病装得很象阿。”他的头上和独臂上都缠著纱布,胳膊的纱布上还渗著血迹,慈祥地笑着盘腿坐在病床上。筠红直直走到床前,把头埋在梁叔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我们红丫头怎么哭成这样了?是不是太累了?”梁叔一边劝一边把筠红拉起来,“你梁叔是装的。要不打我的人能进公安局?”筠红坐在床头依旧伤心地抹眼泪,“大哥”走到窗前,默默地看着外面。“别哭了,阿。这帮人天天来闹,你梁叔也烦了,想著索性闹大了,吓唬吓唬他们。谁想到上年纪了这身手不比从前,还真让他们一家伙黑到脑袋上了。好在有手挡著。行了,别哭了。我知道,要是你这丫头在场,非把他们一个个打死不可,那你梁叔这血就算白流了。”筠红掏出手绢来擦眼泪。“这就对了。听说你昨天晚上就赶回来了?”筠红点点头,“辛苦你了。今天上午,那些家伙又去工地捣乱了?”筠红用眼角瞟了我一眼,很委屈地低下头。梁叔拍拍她的肩转过头来,见我的眼圈也是红的忙说:“别,别!小丫头,你筠红姐姐昨晚一宿没睡,你就别跟著哭了?”我扑哧一下笑了,这个人真是铁打的汉子。

      “大哥”走到床前叫了声梁叔,有点说不下去了。梁叔笑哈哈地说:“怎么了盛子?我还没死呢,就这表情?”

      “大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问:“还是那帮人吗?”

      “基本上是。有一些跟著凑热闹的。东区夜市是块肥肉阿,谁都想要。”

      “是龙骨的人吗?”

      梁叔点点头。“龙骨?”筠红诧异地问,“怎么会是他呢?他还是个孩子呀?”

      “大哥”和梁叔不约而同地看她,梁叔轻笑一声:“孩子?筠红阿,当初你在三道口制服那帮小流氓时才多大呀?怕也才17、8岁吧。”

      “那不一样。”筠红不服气地说,“就算龙骨他想在道上混出名堂,叫手下上夜市天天捣乱也不是回事呀?”

      梁叔瞥了我一眼,“大哥”不着痕迹地点点头,梁叔哈哈一笑说:“红丫头阿,你对这个龙骨知道多少阿?”

      筠红看了我一眼,脸忽然红了:“不认识。”

      “你不觉得他的名字叫得有点怪吗?董宇翔听说过吗?”筠红摇摇头。“董大鹏总知道吧?”

      “好象在电视里见过。”我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呵呵,这孩子,连副市长都不认识了。”

      “阿?”我和筠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那龙骨就是-”

      “没错,董宇翔。副市长的儿子。”我和筠红惊得哑口无言。龙骨,那个小混混似的少年?那个带着一帮小痞子在街上骑摩托的?副市长的儿子?这些打人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为什么?

    • 家园 虫虫与捉虫人 一览表

      (CCHERE 扫完,JJWXC 1-33章,WXSJ 待扫)

      捉虫人:JJWXC 炎炎

      章节:前几章

      状态:待改

      虫:

      不过大大一二章里有的地方不太合理。比如:九三年时,端盘子一月赚不了以前,

      坐台小姐一月也赚不了一两万,要是现在还差不多。还有大哥说他的命值五万,总

      不可能一坐台小姐两月赚的就值他一条命吧?还有九三年时一个月洗肾用不了六千

      吧?

      捉虫人:JJWXC 小声

      章节:62

      状态:后面会交待。红姐是连夜从省城赶回来了。

      虫:

      筠红不是跟大哥公关去了吗,先遣回营?

      捉虫人:无数

      章节:61

      状态:待改

      虫:盛哥哥~~~

      捉虫人:山而王

      章节:全部

      状态:待改

      虫:错别字、废话满篇

      捉虫人:山而王

      章节:NA

      状态:待改

      虫:演员表不全

      捉虫人:无数

      章节:前30章

      状态:待改

      虫:节奏缓慢,男主角迟迟不露面

      捉虫人:JJWXC 红豆、路上

      章节:6、7

      状态:待改

      虫:血迹的问题

      捉虫人:JJWXC NAJA

      章节:20

      状态:待改成快刀小何

      虫:何小刀不够响亮

      捉虫人:CCHERE 龙骨

      章节:NA

      状态:让我想清楚了再改。

      虫:祥子到底死没死

      捉虫人:CCHERE NJYD

      章节:39

      状态:待改

      虫: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活著的她???

    • 家园 【原创】第62章 围攻

      李尧这个小财迷一听乐坏了:“真的?一把一块?外面棋摊上才两毛钱。有限制吗?快棋慢棋?”

      “你有完没完?想挣钱就快点来军区大院。别磨磨蹭蹭的。”

      我主动提出和陈叔叔一起去大门口接李尧。一见面,故意把他拖后一点,两个人嘀嘀咕咕。李尧一听这个有钱的臭棋篓子居然牛了这么多年,简直快飞上天了:“姐姐,这个人不会玩赖吧?”

      我想了想:“应该不会。”

      “和你什么交情?”

      “仇人。你就下手痛宰他吧!当年少年宫学的那点没忘吧?”

      “没忘没忘。咱们厂我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刚从爸爸那儿回来的时候,我在厂子附近的棋摊上挣了不少钱。现在他们都认识我了,不带我玩儿。我只能越跑越远,后来想想,为了一把两毛钱骑那么远,不值。我改帮小胖他们做作业了。我替他们做,一次三毛,他们抄我的,一次一毛。看,我还带着书包来了。革命、生产两不误,怎么样?”

      我心怀大畅:“好小子,有头脑!”

      我们两个越说声音越大,陈叔叔在前面笑眯眯地听着也不说话。进了屋,弟弟傻在那儿了,看着老头高大的身影,一动不敢动。我拉了他一把:“嗨,你怎么了?”

      他略带同情地小声问:“就是他吗?怎么这样老阿?”

      我一瞪眼,凑到他耳边说:“你这孩子,管他老不老呢。尽管下手。你不知道,这老头可厉害了。练过功夫的。千万别惹急了他。记住,态度要好。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哦。”弟弟点点头。

      按说弟弟的水平比我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八岁就拿全市少年组冠军,在市少年宫好赖混过几年。可我终究还是不放心,他和老头交手时我就站在旁边瞅着。老头看来是狂妄惯了,也不猜先,占了红棋上来就走。几手下来,老头提了个士。弟弟吃惊地抬头看他。老头一翻眼睛:“怎么?你连这都应付不了吗?”弟弟没敢说话,转着眼珠看我,我在桌子底下比了个手刀,向下恶狠狠一切。弟弟于是跳了一步左马,这下陈叔叔在旁边冒上虚汗了。不过他还算君子,死劲咬着没支声。老头随手应了一步,弟弟又走了步右马,嘿嘿,连环马直逼中宫。我微微一笑,看看闹钟,才两分钟。拍拍依旧托着腮帮子假装认真的弟弟,心说:小子,今天你可发了。

      我把陈叔叔叫到屋外,嘱咐他千万别让老头对我弟弟动手,他一边下保证,一边急得往屋里瞧。看来也是个棋迷。看来弟弟一下子找到了两个客户。我又叮嘱了两句,就赶紧骑着自行车走了。

      想了想,还是去和平小区现场看看情况吧。坐公共汽车奔西去,一下环城高速老远就能看见一大片被铁栅栏围起来的工地。栅栏上用一米见方鲜红的大字写着“忠信公司 和平小区 质量第一 信誉至上”。栅栏里面大约三分之一的土地已经平整完毕,供建筑车辆进出的粗石子路纵横交错,各种大型机械、钢筋、水管布置得井井有条。紧靠入口的左手,一片巨大的水泥地基已经和地面平行。四个角儿上的钢筋大约有一人多高。但是那里并没有工人忙碌的身影。相反,入口附近堵了很多人,闹闹嚷嚷人声鼎沸,有几个重型卡车被堵在那里进退不得。

      隔着一条马路,这边是个开放式公园,好多闲人抱着胳膊伸长了脖子嘻嘻哈哈看热闹。个子矮的就站到公园的长椅上。我正四处张望想找个地势高点的地方,一辆汽车开到公园门口,上面跳下三个人。一个背着大包,另外两个拎着摄像机和设备。那个背着大包的不是赵括吗?

      “赵括!赵括!”

      “李熠?你也在这儿。里面打起来了吗?”

      “说什么呢?怎么会打起来?”

      “难说。”赵括四面看看,走到离工地入口最近的长椅指着上面站的几个人喊:“你们几个,下来下来。市电视台来报导了,让他们上去录像!”

      那几个人嘟嘟囔囔还真下来了。我忙凑过去:“赵括,往里挤一挤。我也看看!”

      不由分说就站了上去。和赵括一块儿来的两个人有点不高兴,赵括忙说:“你们反正就一个人录像,另一个站下面就可以了。这位是我们周末版的封面,我惹不起。”

      公园的地势比工地入口略高一些。站在长椅上,二十米外入口的情况一目了然。就见入口的铁门已经关上,身穿忠信工作服、头带桔黄色防护帽的工人们排成一排站在离入口处两米左右的地方,手里拿着桶,一有人靠近就往外泼水。大冬天寒气逼人,水到之处众人纷纷咒骂退避。工人后面站着数量不多的几个身穿西服的人,个个脸色阴沉。再远处是临时办公室,筠红一身黑色西服沉着脸站在台阶上,旁边站着个我不认识的胖胖的男子。台阶下面阿坚和强子一左一右,边打量场上的形势边抽烟。同忠信人员的沉默相比,围栏外面象个自由市场,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应有尽有。有的人只是紧张地站在那儿,时不时看看工地里面的情景,有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拉着身边的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有的人敞着怀,指着工地里面的人叫骂不休,有的人不断鼓动大家冲进去和他们拼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身边赵括一边拍照一边嘴里嘟囔:“这张角度不错。靠,光嚷嚷什么呀,冲上去呀。啧,怎么把脸挡住了?”我气得真想把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脚踢下去。

      这时人群在几个人的煽动下再次向门口涌去,有几个已经到了门前开始爬铁栏杆,试图翻进去。里面的工人迎头就是几桶冷水,那些被泼着的人北风一吹,再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后退,嘴里边退边骂。眼看着人越聚越多,有一些不相关的人也开始搀和着起哄。我心里急得着火,这样对峙下去不是回事阿?幸亏围栏顶上都装了铁丝网,否则忠信公司这么几个人根本看不住。我忍不住东张西望,为什么没有人叫警察?几分钟时间,人群象海水一样又开始酝酿下一波巨浪,不同的是这一次有几个人不知从那里找来几块木板。我心里暗叫:要糟!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简直能听见

      吱吱冒白烟的声音。

      “赵括,还有你们俩。能不能多拍点镜头?拍细点,特别是那几个带头闹事的。”

      那两个电视台的没理我,赵括边拍照片边问:“干什么?”

      “你们今天拍的录像和照片我全买了。”

      三个男人一起回头看我,我指着前面说:“你们看,每次冲击工地都是那几个人在挑头。我估计这几个人有问题。”正说着,那几个混在人群当中的人分成两拨,一拨拎着三块木板开始撞击大门,另一拨绕到工地一侧试图将门板铺在铁丝网上,然后跳进工地。强子立刻向前面扑去,阿坚带了几个人向铁丝网这边跑来。

      我紧张地说:“我给你们一人三百块钱。一定要把这些人怎么带头捣乱的细节给我拍下来!”说完,我怒目瞪着他们。

      两个电视台的人都看赵括,赵括一拍大腿说:“成!没问题。你既然趁一个书店,我相信九百块钱你还是掏得出来的。”说完对那两人说,“哥们儿,你们也听见了。今天这事儿就算拍下来,你们回台里十有八九也不会用。咱们今天就算给这小丫头打工吧。”

      那两人说:“好!闲着也是闲着。”说完几个人录像的录像拍照的拍照,我时不时指着一个地方让他们拍几个特写。

      眼前的局势已经快要失控了。木板很长,水无法泼到抱着木板撞门的人,在强子的催促下,工人们只能靠近大门,一边阻止撞门,一边往外泼水。外面的群众已经红眼了,有的往里面扔石头,有的从铁栅栏缝里与工人们拳脚相加。两边隔着一层铁门搅和到了一起。那边冲击铁丝网的很有几个人,利用木板跑上几步就像高台跳水一样飞跳到工地里面,待到阿坚他们扑到时已经进去了好几个人。阿坚一边令人抽掉木板,一边逼住先跳进来的几个人,将他们从铁丝网边隔离。那几个人看阿坚落了单,嘴里骂着就冲上去拳打脚踢。我指着那里喊:“快!快!拍那里!他们在打

      人!”离得远我看不太清,好象阿坚开始只是嘴里说着什么身体迅速地躲闪着,只是不肯让开。那几个人看见压在铁丝上的板子快被抽走了,变得疯狂起来,有一个竟然从地上捡起了砖头,我惊叫一声:“小心!”

      那几个人象狼群一样扑到阿坚身上,一时间,除了起落的拳脚我根本看不见阿坚。

      “你们拍到了吗?拍到了吗?”我不住地叫。

      “拍到了。赵括,让你妹妹别叫了。”

      赵括边拍边说:“你别紧张。这卷拍完了。我包里还有一个相机,快递给我!”我刚要低头,那几个扑在阿坚身上的人忽然散开了,阿坚象一头愤怒的狮子东一拳西一脚地追打他们。还好,阿坚至少脸上没出血!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拧着眉呲着牙,拳头在空中划着一道一道凌厉的弧线。

      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警笛声。太好了,警察来了。我缓缓坐倒在长椅上。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

    • 家园 【原创】第61章 高手

      “大哥”的手机、忠信的电话都占线。我又匆匆忙忙赶回学校,林绿野也不在。人都 到哪儿去了?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一瞬间没有任何事情是可靠的,脚下的大地在塌陷,头顶的天空连同日月星辰在远去。我必须找什么人说说,我快要窒息了。勉强走进青年教工楼传达室,给金毛狮王拨电话。是黑手陈接的,我直接了当地说:“陈叔叔,我今天有事去不了。改天可以吗?”

      黑手陈显然没料到,他一犹豫,电话被抢走了,接著传来金毛狮王苍劲有力的声音:“怎么?害怕我,想逃跑吗?现在的年青人都这么言而无信、不守然诺吗?”

      一股无名火从我的脚底冲天而起,刚才的手软脚软全不见影儿了,我咽口吐沫,对着话筒一字一句地说:“您等着,我这就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头!我咬牙切齿一路骑得飞快。到了军区大院门口,陈叔叔早就在那儿等著了。他看见我的脸色没敢说话,只是默默领着我沿着红砖铺就的小路一直往大院后面走去。军区大院的路都是笔直笔直的,路旁是齐刷刷参天的白杨。时不时有战士派著队喊著号子从我们身边走过。远远的我就看见一排整齐的小院,一律红砖灰瓦,院墙不高,还带著铁门。各家院里都搭著葡萄架子,看样子地方十分宽敞。

      恶,腐败!我心里嫉妒地嘟囔一句。黑手陈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将我拉到一边。胖脸上没有了笑容,带著些凝重,甚至恳求:“首长刚刚出院,需要静养。能不能请你和他说的时候让著他点?”

      这样阿,我心里一软:“可是如果他非要跟我找喳,那可不能怪我了。”

      “首长都八十多岁的人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慢慢和他交流嘛。”

      “八十多了?”想想那天的情景,“真看不出来呀。”

      黑手陈有些得意地说:“是。以前阿,首长从来不生病。退休了还要我天天和他出早操呢。其实首长心是很好的。特别喜欢孩子。”说着黑手陈脸色黯淡下来。“那次小盛的事下面报上来,首长当晚心脏病发作进了特护病房。差点没抢救过来。”

      “可是他那样说何先生,太残忍了。”

      黑手陈点点头:“是不对。这些年我一有机会就给他做工作。可是他不要听。他是真伤心了。你想,他就小盛这么一个亲人了,能不爱吗?”

      我叹口气,这样看来老头也满可伶的。“那我就让著他点。顶多他说什么我不开口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能让他打我呀?”

      “那当然。谢谢!谢谢!”他的大胖脸上又一次堆满了笑容,不过看得出,这次是真心的。

      一进门,霍!房间真大呀。这种复式二层小楼我还是第一次见,光客厅就有我们三个房间那么大。屋子里的摆设倒是很朴素,窗帘、沙发罩都已经有些旧了。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桌子上的纸笔、甚至鸡毛掸子都归置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老头穿着军便装,系着风纪扣,拄著拐棍,端正威严地坐在沙发上。见我进来,刷地站起来,我吓得忙往后退。他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就往里走。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不解地回头看看陈叔叔,他示意我跟上。进了里面才知道,这里有个好大的厨房。厨房中间的饭桌上整整齐齐放了三个大海碗,碗旁边摆著筷子、大号汤勺。桌子中间是两个小洗脸盆。一个里面全是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另一个里面是汤。

      老头在桌子主位上坐下,目视前方。我很疑惑,不知道该坐在他左边、右边亦或是象犯人那样坐在下手对面。 陈叔叔给我拉开一个椅子,我才缩手缩脚地坐下了。眼看着老头站如松坐如钟目不斜视,气氛不是不紧张的。等陈叔叔在另一边坐好后,老头才扫了我们俩一眼,拿起筷子说:“吃饭。”说罢迅速从小洗脸盆里抓出个包子。

      这种吃包子的法子我从来没见过: 每一口咬得都很小,东西一进嘴就闭紧嘴唇迅速咀嚼,嚼上三五口,快速将东西咽下,这时手已经把包子又放到了嘴边。嘴就像一个效率极高的咀嚼机器,喉咙就是传送带,不断把可怜的大包子粉碎、搅匀、咽下。眼瞅著一个又一个包子被他一小口一小口迅速无声地“蚕食”,我目瞪口呆。

      老头意识到有人旁观,严肃地看了我一眼。我忙低下头,抓起包子咬了一口,闭严嘴巴,一声不敢出。越着急越出事,一块包子死死巴在食道上不下去,噎得我直翻白眼。我勉强捂住嘴,给自己舀了勺汤。抱起碗狠狠喝了一大口,总算冲下去了。放下汤碗,陈叔叔同情地望着我。老头发威了:“喝汤要用汤勺,不要出声音。吃饭小口。”

      哎呀呀,我、我忍了吧。我红著脸,赔了一万份小心,总算把饭吃完了。这包子皮薄馅儿大,每个包子里面光肉怕就放了二两,真香阿。就是汤差了点,典型的刷锅水加酱油,仅有的两个蛋花我又不好意思捞。

      看我放下碗筷要走,老头问:“你就吃这么点吗?”

      “是。”

      “现在的孩子,吃饭象猫挑挑捡捡,长得象猴身上没二两肉,干起活来比个老牛喘得还凶,一挨说那嘴咧得象三秋里的娃娃鱼!”

      旁边陈叔叔使劲冲我挤眼,唉,忍住。旁边摆了一盘没下完的象棋,我走过去看看。那边老头和陈叔叔他们也吃完了。陈叔叔收拾碗筷,老头清清嗓子说: “你,过来。”我长出一口闷气,规规矩矩走过去。“坐下。你那天说的话不对,你知不知道?”

      我有些胸闷,跟他打马虎眼:“哪句话?我全忘了。”

      “你说江姐该死,许云峰该死那句。”

      “那不能怪我。人家是照著你的逻辑来的。”

      “什么逻辑?”

      “就是你说俘虏都贪生怕死那句。”

      “你不是都忘了吗?”

      我又被他抓住了。老头得意地笑了:“呵呵,看来还没全忘阿。那~~你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何先生是真正的男子汉。”

      “不许叫何先生。我还没死呢,这家里谁敢称先生?”

      “那、那我总得有个办法称呼他吧?”

      “叫那小子就行了。在我面前少提他!”

      “何、盛、小、盛哥哥怎么了?盛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

      “啧啧啧!我何富贵打了一辈子仗,还没敢说自己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呢,这顶高帽可给他带上了!”

      “何、何富贵?!”我愣了一下,忙用双手捂住嘴,把满腹狂笑都吞了下去。

      “笑什么?连那小子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哼哼!”阿,难怪“大哥”的名字这么老土,原来是您的杰作!陈叔叔又在一边用眼睛发密电码了,我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老头用拐棍指了指我说:“那小子,从小就爱哭!跟他妈妈一个德性。当初我就不同意他们俩结婚。要找也找个军人家庭的。什么文工团吹西洋笛的,听都没听说过!谁想到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先斩后奏,背着我办了结婚证。哼!”老头对我怒目而视,仿佛我就是“西洋笛”。“结果呢?你看看!生个孙子哪点象我?!”

      我认真瞅瞅老头,威猛绝对可以挑战李逵了,一张老脸即使忽略全部的地图也还是一个丑字。心里暗暗感激盛哥哥的爸爸:您,好眼光阿。人种改良出硕果阿!

      “不象吧?”

      “一点儿都不象。”

      老头看我居然同意他的观点,很振奋:“就是。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全班的重机枪从来是我扛的。一顿能吃8个馒头。那小子,从小长得就跟病猫似的,还被他妈妈教什么吹笛子。一个男人吃饭扛枪抡镐头,吹那玩艺儿能当饭吃?”

      “您不懂,那叫培养艺术细胞。”

      “什么艺术细胞阿。有那功夫,操场上跑两圈或者在家睡觉比什么不强?可好,他爸爸一牺牲,他妈妈也病倒了。那小子整天在我面前哭。哼,被我一顿好训。每天早上先给我练拳,不练完不许吃饭。然后打上背包越野去。怎么样?”老头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回到家,吃了饭就睡。连哭都忘了!”

      原来盛哥哥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整日在这个凶恶的老头监视下苦熬岁月。老头看我不语,以为把我震住了,更卖力地炫耀起他的“教育心得”:“哼,上了高中,竟然敢背着我报考什么北京大学?被我把表格撕个粉碎!”

      “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我们何家的男儿就是要当兵打仗。那才是真正男子汉该干的事。北京大学什么东西,不就是一帮诗人舞文弄墨的地方吗?哼哼,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哭,上不成什么北京大学,至于吗?”

      “你是说盛哥哥本来可以上北大的,被你给搅黄了?”

      “没错!”

      我闭上眼睛摇摇头,我听够了。再听下去,真的要疯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老头居然关心起我来了。

      “没有,吃多了需要走走。”

      “那你就在屋里自己转转。我要和小陈把这盘棋下完。”

      我在客厅里东游西转,耳听着老头和陈叔叔纹秤对弈。本来想找个照片看看盛哥哥的妈妈什么样子,结果客厅里一张照片也没有。倒是一面墙上挂着把精致的笛子。笛身呈深枣红色,岁月久远,笛身特别是几个孔都磨得发亮了。笛子一头系着鲜红的穗子。这应该是盛哥哥的笛子吧?看来老头也不是无情之人阿。我眼珠一转,微微侧身回头看,他们都在下棋没人理我。好,我偷偷将那把笛子从墙上摘下来,揣进自己的袖管。心里别提多美了。

      “你!”这时老头发话了,笛子差点从我袖筒里掉下来。“过来过来。会下棋吗?”

      我瞅瞅棋盘:“原来是你执红先行阿?怎么还不认输?”

      “胡说!”老头一蹲拐棍,“我怎么会输呢?在我面前陈建军就从来没赢过!”

      陈叔叔在桌子底下使劲拉我的衣服角,报仇的机会到了。我笑眯眯地说:“那我来替他下怎么样?”

      陈叔叔忙说:“不用不用。马上下完了。”

      老头看看他又看看我,说:“你起来,让这个小丫头下!”

      七步之后,我的一马一炮把老头的老将钉死在大营里了。老头不服,还要下:“不算不算!我们军区后勤部组织比赛,我可是第二名!”

      “第一名是谁?”

      “老汪。”

      “什么职务?”

      “政委。”

      “明白了。”

      老头严厉地看着我:“你明白什么了?你是说他们都在让棋?不可能!那么多人参加呢。再说我和小陈下了几十年,他就没赢过。是不是陈建军?”

      “是!是!”陈叔叔一边点头一边对我挤眉弄眼。

      我开心地笑着对老头说:“想不想了解一下您的真实水平?”

      “什么意思?”

      我从立柜上把闹钟拿下来,放在棋盘边上:“下快棋。三秒钟一步。连下几盘,谁是高手谁是臭棋篓子一目了然。”

      结果还用说吗?象棋亚军连战连败,将军一怒胡子乱飞:“陈建军,这是怎么回事?”陈叔叔啪地一个立正站得笔直,目视前方。没办法,为了输棋,可怜的陈叔叔就差拿自己的车吃自己的马了。“给我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出来救场:“您先别发脾气阿。这件事其实还得怪您自己。”

      “我怎么了?”

      “您找错下棋的对象了。”

      “怎么错了?”

      “下棋讲究的是心无旁骛、棋盘之上无父子。您找的对手都是您的手下。他们既爱您又怕您,怎么下得好啊?”

      老头不说话了,气得直喘粗气。陈叔叔仍旧站得冰棍儿似的,我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您别生气了。这样吧,我给您介绍个高手怎么样?”

      “什么高手?”

      “下象棋的高手阿。您的水平并不低,是他们总让着您,水平就限制住了。我叫个比我和陈叔叔强百倍的高手来,陪您过招。再让他给您讲讲,用不了多久,您的水平肯定大涨。”

      老头一撇嘴:“那我怎么知道你的这个高手不会让我呀?”

      “不会不会。一,他不认识你。二,他和您没任何关系。三,每次只有他赢了您才给他钱。”

      “钱?我为什么要给他钱阿?”

      “为了防止他故意输棋阿。而且人家陪您下棋,总得给点劳务费吧。”

      老头沉吟片刻,说:“好吧。不过你得把这个高手叫来,我先试试。”

      “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电话通了,“王大爷?您好。能不能叫李尧过来听电话呀?。。。李尧,快过来,我给你找了个挣外快的活儿。什么?很轻松,快来吧。干什么?陪人下棋。你赢一把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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