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李寻欢——自虐的伪圣人（兼答鲨鱼兄） -- bluesknight
家园 【原创】李寻欢——自虐的伪圣人（兼答鲨鱼兄） 在浮云兄的帖子里和鲨鱼河友起了点争执，原因是对李寻欢这个人物的评价不一。正好以前写过一篇这方面的文章，故贴出来作为对鲨鱼兄的回复。欢迎辩论，谢绝人身攻击
李寻欢——自虐的伪圣人
要我选出我最喜欢的武侠小说男主角很困难：杨过、令狐冲、胡斐、陆小凤……太多了，实在难以抉择。而要是问我最讨厌的武侠小说男主角是谁，那么答案很明确——李寻欢。
少时初读《多情剑客无情剑》，觉得古龙笔下的李寻欢，是一个具有“伟大的人格”、“博大的胸襟”、正气凛然、道德高尚，机智幽默且富有成熟男人魅力的角色。而他对友情的忠诚，对朋友的仁恕，以及为此做出的牺牲，更是让人心向往之，不由兴起“交友当如李寻欢”之念。
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少时的英雄形象开始渐渐变色，近日重读此书，字里行间看到的，竟是个虚伪而又有自虐倾向的伪圣人。
说李寻欢虚伪，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他将林诗音让给龙啸云，这也是他最广为人诟病的一点。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这种施舍的爱情，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接受爱人以这样的理由而随意处置自己的命运。做出这种害人害己的决定后，他还要摆出一副为友情牺牲爱情的姿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抢占道德的制高点。至此也就罢了，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享受孤独倒也不至于害人，可若干年后，不知是耐不住寂寞还是心里觉得当时亏了，他又千里迢迢的跑回去，最终害的龙家家破人亡。
李寻欢的虚伪之处并不仅仅体现在爱情上，终《多情剑客无情剑》一书，李寻欢可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铁传甲更像仆人，阿飞则是他还没有跌入染缸前的影子，真正能算上他朋友的，只有林诗音事件之前的龙啸云。
表面上看，李寻欢是很够朋友的，对伤害他的朋友也是大度的宽恕。可朋友不是这样做的，不是居高临下的说：你错了，但是我宽恕你。而是劈头一顿痛骂，然后再一起大醉一场，醒来后一天云雾散。相比之下，阿飞就比李寻欢真实的多，也可爱的多。
此外，在对上官金虹和金钱帮的态度上，也体现出了他的虚伪。自命正义的他，何曾积极主动地和“恶势力”斗争过？貌似逼不得以下的自救多一点吧。
李寻欢的种种表现，说到底，是自虐倾向的体现。李寻欢是个寂寞的人，这种寂寞，是骨子里的。官宦世家，文武全才，美人在怀，千金在手，都不能驱走他的寂寞。或者说，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是他自己选择了寂寞，选择了忧郁，选择了逃避，并享受着这种感觉。回到林诗音事件，公平的说，李寻欢多年后回去看她倒并没有破坏龙家的意思。他真正希望看到的，恐怕倒是林龙过着幸福的生活。然后他就可以躲回自己的小天地里，舔自己的伤口，享受那种刺痛的感觉，并对自己说：看，我多伟大，我为了最好的朋友牺牲了爱情，我还为最爱的女人找到了良配。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受伤，但不要紧，他们幸福就好。他让出林诗音的动机也在于此：让自己永远沉浸在对这个“伟大”决定的回忆里，自怜自伤，这才是他要的完美收场。
这是一种伟大的人格么？我没看出来。要说是一种变态的人格我倒是很赞成。
李寻欢是个悲剧性的人物，所谓性格即命运，所有悲剧的根源就是他自己。除了自己，他还伤害了身边所有的人，更可悲的是，他还认为自己是在努力给他们带来幸福。
古龙不能免俗，为他安排了一个孙小红，李寻欢的个性似乎到最后也变得光明了些。但谁能保证孙小红不会成为第二个林诗音？李寻欢不会为了马啸云熊啸云朱啸云苟啸云的出现而再作一次“高尚的牺牲”？孙小红的个性也许比林诗音强，但在李寻欢眼里，她不过是林诗音的影子。
就像李寻欢自己，或多或少的，也有古龙的影子一样。
最后回答一下鲨鱼兄的质疑：我为什么讨厌李寻欢？因为我“理解不了他”？因为我“见着比自己风格高的人就想方设法找虱子？”都不是。我讨厌他，恰恰因为我曾经也是李寻欢，曾经整天躲在自己的影子里，享受所谓的忧愁和孤独；曾经做出一些自以为很高尚的决定，却不知道实际上伤害了所有人。所以我要感谢带我走出这座迷城的人，是她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忧郁可以是一种气质，但不应该是一种生活
本帖一共被 1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李寻欢这个人可为毁誉参半 誉的人称赞他武功高，讲义气。
毁的人觉得他让老婆，没出息。
前者开心，是因为他是他们的韦小宝，带着他们的眼睛四处冒险，满足了他们有惊无险寻求刺激的欲望。
后者恶心，男人是因为他居然不要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然后还藕断丝连的缠着人家，既愚蠢、有不浪漫、有没出息、有懦弱无能——哪里有韦小宝韦大人一丝一毫的风流劲儿？
女人是因为，说扔就把人家扔了，那人家当破鞋么？心里又有一点点尊重么？既然不要人家，又何必还回来纠缠？讨厌不讨厌啊？
读者喜欢谁，那是他们的自由，他们的喜欢与厌恶，往往出于自己的立场，源于自己的喜怒，而不是真地从主人公的角度出发同情的理解——又有谁真地理解他的苦衷呢？
李寻欢，这样的一个名字决不是风流嫖客式的自我标榜，倒是有几分自嘲的味道在里面，联系他的一生，这种以为更加明显——说他喜欢自虐，或许有几分道理吧，但自虐也并不天然就是罪恶，倒是有人研究发现，伟大人物都是自虐的——甘地如此、老毛如此、劳伦斯如此、特雷莎修女也如此——不然让这清福不享闹什么闹啊，吃苦受累，闹不好还会掉脑袋的。
李寻欢这个提醒自己要在人生中多找些乐趣的人，偏偏生活是苦涩的，人们认为他就这么喜欢。喜欢寻欢作乐，却偏偏放弃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他倒霉催的，活该。
真如此么？
我倒是对下面的问题更感兴趣：
李寻欢在做出放弃的决定之前有过什么样的考虑呢？
他追求些什么？
他自我评价是什么？担心自己什么？
林诗音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与他的目标构成了冲突以至非要放弃不可？
林仙儿又有什么样的特点？与林诗音的区别何在？
李寻欢对林仙儿的拒绝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李寻欢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女人？
孙小红又有什么样的特点？
最后，
李寻欢与《东邪西毒》中的西毒有什么内在的关联？
洪七功两口子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王菲与木村这一对呢？
周慕云与李寻欢有什么相似之处，又有什么不同点？
最后的一个问题：
这两类人（洪七、李/西/周慕云）算不算代表简单的爱情生活与复杂的爱情生活呢？
家园 重色轻友在中国文化里的一贯被鄙视，李放弃是再自然不过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不要说在武侠童话里，就是在现实世界都是个大难题。古龙有勇气些这个题材很不容易，金的小说里根本就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无论主人公怎么处理都会招骂。象郭靖刚放弃爱情就被逼反，如果成吉思汗不那么快动手，等郭大侠七老八十孩子一窝了，估计挨的骂不比李少。东邪西毒里洪七的问题并不是这个，他是在爱情和面子，闯荡江湖的难易度上的矛盾，对一位快意恩仇的大侠来说选前者根本不需要怎么考虑。
李的问题是看不开，一直惦记着，让人看了憋的慌。但爱人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吗
家园 没那么简单 李寻欢为什么要放弃林诗音?
仅仅是兄弟之情大于男女之爱么？
这是李寻欢自己给出的解释。不能说一点道理没有，但绝不是真相的全部。
其实，他那是顺水推舟（虽然痛苦，但这种意味多少还是有的）。
他骨子里渴望的是到江湖闯荡，但是林诗音这种娇弱单纯的女人不通世事，可想而知带着她一起去难度太大了：一面要照顾这个单纯善良但又世事不通的女人，一面要防范敌人的正面攻击、暗中偷袭，这可太难了：搞不好俩人都有性命之忧——另外，李寻欢还是很喜欢林的，也不想让林在外面吃苦受累，他还是蛮心疼她的，更愿意让她在一片被保护起来的世外田园里安安静静的生活，至于跑江湖，那不是淑女们该过得日子。
怎么办呢？
正好龙出现了：人品也不错，武功也还行，可以照顾林，对林又一片痴情——把林交给这样的兄弟李寻欢是可以放心的——当然还很痛苦了——是男人都会痛苦。
可是，在守着女人过安稳日子和出去闯荡一番两种的生活方式的较量、诱惑中，无疑还是后者对李寻欢的吸引力大，于是，在他觉得把林交给自己的好兄弟也是个还不坏的选择之后——至少是次优吧？——李寻欢便跑路了。
李寻欢的离开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爱情的背叛，所以他心里有愧疚，所以他拒绝别的女人，以此兑现他对爱人的忠贞。他以对爱人的刻骨思念来折磨自己，以此作为对其背叛行径的自我惩罚——林的雕像既是他记忆中爱人的物化对象，他精神的寄托，又是他自我折磨的工具。
李寻欢的情况不是偶然的，他的痛苦是追求事业男子的共同经历。
林仙儿是另外一种女人，这种女人有这自己的追求，清除自己身体、智力上的优势、劣势，会毫不迟疑地利用自己的姿色来实现自己的追求，毫不客气地利用男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李寻欢并不笨，对林仙儿这样的女人他可以一眼看穿，对这样的人他心里是痛恨的——那是要人命的诱饵，懵懵懂懂地吞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不但他自己从内心深处厌恶林仙儿，小心提防她，他也不希望他的朋友上当，所以他要阻止阿飞。
然而，不能不说，在内心更深处，林仙儿其实对他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李寻欢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而林仙儿正是一条美丽的毒蛇，对他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吸引力。然而，出于对林诗音单方面的忠贞许诺，他绝不允许自己会爱上这个女人。一方面是诱惑，一方面是拒绝，潜意识里激烈冲突的结果首先是对林仙儿进一步的痛恨，痛恨她来诱惑自己；其次是借助于器物的帮助：林诗音的雕像是李寻欢的救命稻草，他要紧紧抓着它，防止自己被漩涡吞没。
家园 花!厌伪君子 家园 当初我看的时候 一点啥感觉也没有。也没喜欢，也没讨厌。
觉得也就是一普通作品，文笔还不错，蛮吸引人
不过后来成长了，想起来那情节，就觉得挺讨厌李飞刀。而且古龙的其他主人公，也是一概地讨厌。
家园 应和一下bluesknight的观点 下面是我以前写在blog里面的一段文字，就是顺便说小李飞刀的，发觉和bluesknight的观点有些相似之处？贴出来算是应和一下。
本来是打算看《紫川》的，但是等打开ie的时候就改了主意了，看的东西就变成了王怜花的《古金兵器谱》。
看到写李寻欢那段，突然有了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其实不是成心的，每次看都戚戚焉。先贴出来后面好慢慢分析。
“李寻欢的人生秘密不在于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不在于“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书香门第和文采风流，不在于寻欢作乐样样精通，不在于义薄云天以德报怨……当然，这些都是构成李寻欢的不可或缺的背景。他的秘密在于，他把美学引入了真实的生活中。我的意思是，他把他的一生当作一部传奇作品：他的生活方式，就是作品的形式；他的人生段落，就是作品的章节；他的处事风格，就是作品的风格；他和别人说话，就是作品的对白；他跌荡起伏，绚丽多姿，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一生，当然就是作品的故事情节。最重要的是，生活已成审美本身，那就不能按生活的原样来生活，而应该按作品的需要来处理。而美是危险的，因为美排斥平淡中庸，美需要多姿多彩，就像北岛说的，“渴望燃烧/就是渴望化为灰烬”，因此很少有人胆敢把美学引入生活，人们通常在艺术作品中进行审美活动，完了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是“美在于距离”的真谛)。就像人们激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一般都采取“好死不如赖活”的策略来对付人生。李寻欢不是常人，他窥透了这些奥秘，决定选择为美献身的人生道路。”
不得不说，说得太好了。解释了很多问题。比方说李寻欢的人生悲剧，再比方我为嘛我一直对小李子不感冒或者说不忿儿。
小李探花的人生悲剧最主要的就是林师音。但是这事儿他谁也不能怪。没错，林师音是他自己送人家的，就算龙啸云这厮后来的背叛确实说明了他品行不佳，但是他和李寻欢之间的确没有夺妻之仇。当然了，李寻欢也没怪罪龙啸云，只是广大人民群众一直跟龙啸云过不去罢了。这次，龙啸云为李寻欢背了黑锅。由此可见，龙啸云为了他的背叛付出的代价不仅仅是那些显性的东西，还包括其他的内容，李寻欢也不是不存在背叛。不过这种背叛是一种艺术上的美，这就够了。
当然了，小李探花如果想寻找艺术上的背叛美的话大可不必搞出把妻子送人这种举动来，这部分只能算是副产品。it的目的还是构造一种绝对的凄美的爱情。你看，这就狠了。他离开了林师音，于是他永远的拥有了他对林师音的爱，同时，他也剥夺了林师音爱上别人的权利，他也占有了林师音的爱。但是这种爱绝对不会有完美结局，于是他享有了爱她却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这种人生悲剧。
应该说，这种悲剧如果发生在现实生活中，那一定是神经病干出来的。但是在艺术作品中，要是连这点东西都表现不出来，那真的枉称艺术。所以，李探花的最终目的，就是把他的人生变成了艺术作品。或者说，这就是对美的终极追求，就跟那什么心中无贱之类的一个道理。
同样的道理他会永远的给龙啸云找借口，给小阿飞帮帮忙，适当的离孙晓红远一点儿，神秘的杀死上官金虹，顺便还让嵩阳铁剑给他垫背。艺术一般的生活就这么成为了他的一点一滴，包括吃饭出恭的时刻。
所以我看那小李飞刀就是不爽，倒不是怪罪他自戕，又没割我的肉。而是觉得这厮做得我干不了，说对了，这叫不忿儿。我确实没这个能耐把自己扔在那足足十八层还没电梯的地下室里还甘之如饴安之若素吃的饱睡的香。我的人生梦想金庸老爷子都说了，“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所谓人生梦想就是那种充分考虑到先天天分后天努力打雷下雨地震海啸太阳黑子宇宙爆炸气候变暖能源枯竭等诸多因素之后仍然一定不会实现的目标，简称绝望）。所以李寻欢同志我是当不成了。
好像废话满多的啊，总结一下。我感觉李寻欢是在用一种自戕的方式来将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和梦想强加到别人身上。看上去，他是谦恭的，温顺的，但是正是这种谦恭和温顺让别人无法拒绝他的意图。他的自戕，是从一种表演的形式进入生活的，自戕的目的在最一开始只是一种表演，一种获得别人的怜意的方式，最后他仍然不会停止自戕只不过是他习惯了。而获得怜意的目的，却是对别人的一种操纵。在我看来，利用别人的善意比利用别人的阴暗心里更加罪不可赎。因为这是一种双败的境界，自己并没有得到快乐，给身边所有人带来的也都只是痛苦，不可饶恕。
语气似乎有些过了......算是因为曾经我也有过类似的行为和经历，当然，是我自己认为的类似，当时的我以为自己是圣人，现在的我对当时的我恨得咬牙切齿。
通宝推：捣蛋鬼狐狸,家园 您和bluesknight都一个问题 对以前的自己深恶痛绝,恨不得跳石灰池里洗一遍,以至于把李寻欢也捎带上了.
这种心理不少见,当年共党里改换门庭跑到国民党那里的,杀起共产党来比谁都凶,当年苦日子出身的,对儿女娇惯的那叫一个厉害,恨不得能把儿女放糖水里泡着
其实,有必要这样么?
过去的经历并不是一无是处,过去的苦难并不是毫无益处.
也许再过十几年,您再回过头来想一想,今天的你是否太冲动呢?
家园 呵呵，我党不也讲究批评与自我批评么 过去的年代发生的事情自然会对我造成影响，之所以能对小李飞刀共鸣一下，恐怕也是因为有过相似的心理活动（还是要接着说，这只能是我自己认为的相似），为啥我就不对郭大侠共鸣呢，就是这道理。
至于是不是非得稍上李寻欢？我看不见得，另外一个我特爱共鸣的人物是杨过，而对于杨过我就是坚决的支持者。一个支持一个反对，不必都去洗干净，区别就是我对他们的行为是否认同。李寻欢的做法，我不认可，理由我讲了，这种做法伤人伤己。看看李寻欢身边的人，有快乐的么？龙啸云不快乐，连带着龙小云都不快乐，什么仇恨能延续到下一代呢？更何况根据李寻欢的解释，我没有仇恨，难道真的是龙啸云父子两个吃饱了撑得非要让自己别扭么？我不这么认为。林诗音也不快乐，连另外一个爱上他的可爱女子孙小红一样不快乐，孙小红还是个孩子，而且有了一个天下第一的爷爷，那么爷爷之死，跟谁有关呢？不能说李寻欢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解决的。阿飞不快乐，铁传甲也不快乐。唯一一个开始不快乐后来快乐的郭嵩阳，他的快乐与否和小李飞刀却又没什么关系。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无可避免的，那我也没必要非得说李寻欢不对。但是整个故事中，我总看到李寻欢是一个外来人。如果他不回来，如果他另外爱上一个女孩子快快乐乐的生活，事情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所以，李寻欢的不快乐我认为还是他自找的。他不能做到自己解决问题，他把他的不幸归结为命运，这就是我说的他拿自己的不快乐当武器的原因。他不去想办法解决自己的不快乐，而是一味的展示自己的不快乐，这样他身边的人的不快乐他就可以用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来开脱掉。如果说一次好心办坏事是能力问题，那次次好心办坏事就是智力问题了。再说了，既然次次好心办坏事，那么不办事总可以了吧？不，还要发扬雷锋精神抢着去办事，那这在我看来就不仅仅是智力问题了，是态度问题。
为什么刚才提杨过，因为杨过也是终其一生爱一人，一开始杨过对程瑛，陆无双也是处处留情，但是我可以给杨过一个年轻的借口，因为后来他对郭氏姐妹，就懂得了收敛，懂得了修正。这些，是我没有在李寻欢身上看到的。
所以，石灰池我是不打算跳的，跳了也洗不干净。我也不打算把小李探花扔进去，因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我一直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还是少一点为妙，仅此而已。
鲨鱼兄，你看我这个解释满意否？
家园 关于杨过和李寻欢 其实这和金古小说的风格有关。金庸的小说，主角一般都有个成长的过程，从这个过程里，读者可以看到角色是怎样变得成熟，所以对角色前期的某些过失也能报以比较宽容的态度——谁无年少嘛
而古龙的小说主角（初期那几部除外），大都是天上蹦下来的，一开始就武艺高强，智谋过人。从开篇就展现给大家一个“完人”的形象。不过，正如古龙自己在某篇小说里（想不起来名字了）写的：完人不是人，完人很不好玩，完人已经快完了。对于这样的角色，读者自然有更高的期许，但当他们发现这个角色似乎没有作者说的那么完美的时候，对其产生负面的看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为什么我喜欢傅红雪和欢乐英雄的四个主角？因为他们就经历了这么一个年少——挫折——成长的过程。
至于鲨鱼兄说我“对以前的自己深恶痛绝,恨不得跳石灰池里洗一遍”。呵呵，有这个必要么？回忆就是回忆，过去就是过去，他就摆在那里，已经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过去的经历和苦难是否毫无益处？大部分情况下不是。但如果这种经历和苦难造成了无法逆转的恶果，比如李寻欢之于林龙，那么我还真没看出来益处在什么地方。
家园 太上纲上线了吧? 把李寻欢上升到国共的高度,太对不起古龙一番娱乐大众的苦心了。
仅仅李的痛苦,不能当作正义的理由。
如果重来一遍,连龙啸云都未必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这样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家园 好文 花之。 兰兄深刻。
现实生活中如果真有李寻欢这样的人，我也会敬而远之。但仔细想来，李实际上是为了维护某一普世道德而违背了另一普世道德，前一普道是对朋友的友情，后一普道则是对爱情的忠诚。他面对的是个两难困境。他选错了，当然会受到谴责，但我觉得他毕竟是倒在这样一种两难困境之下的，而不是什么常人可以轻松化解的小难题，所以... 还是不要责之太过吧~ 同样是身死敌手，秦明丧于飞刀加方天，周通没于厉天润，还是前者死得更壮烈些吧？
再者，李寻欢的“谦让”，我觉得更多是缘于年轻人的冲动和草率。兰兄说自己从前也有过类似行为，但以兰兄今日之成熟，很显然是不会再犯那类过失了。李寻欢也是这样的吧？
最后，“伪圣人”通常指那些主观动机就是以牺牲部分个人利益以达邀买人心、实现更大个人利益目的的人。比如王莽。而李的“爱情谦让”，其主观动机并非沽名钓誉，让世人赞之誉之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