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我身边的两个外国人:塞尔维亚人迈度瑞奇和日万诺维奇(上) -- 燕庐敕
南斯拉夫那些电影电视拍得真有感染力!
颠覆一下你对南斯拉夫人的看法。
俄国人很多有欧亚混血脸的。
白俄罗斯可是有维京人的血统,尤其是贵族。
期待啊~
本来还想等下出来一起看,木憋住
公司里一个意大利木匠整天骚扰女律师,看的俺们另一个老中詹牧师都觉得很那个。
木匠有个中学教师老婆,孩子都有5个了。
老拉的故事。
老拉是一位第一眼就能给人深刻印象的人。某天早上,我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准点到了办公室,突然发现有一个人比我来的还早,而且不是我同屋的大胡子和胖小子,而是一个半老头。这个半老头啥模样?长得像英国演员若万·阿特金斯。他谁啊,您不认识?就是Mr. Bean,憨豆先生!
这位憨豆先生跑到俺的办公室干啥来了?我心里疑惑,还是出于礼貌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憨豆先生也点头回应,但是并没有说话。几分钟内,同事大胡子胖小子先后到达。这时,我们的人事部领导――就是老板娘,带着女律师一同上楼来了。老板娘先和我们三个人打过招呼,然后正事介绍了这位Ratko Ziwanovic先生。如同憨豆先生一样,他身材不高,额头上几条很深的横纹十分显眼,身上穿着灰色的夹克衫和休闲裤,脚蹬运动鞋,很像憨豆去旅游的打扮,我甚至以为他是刻意去模仿的。轮到他自我介绍时,我发现他的英语结结巴巴,说的很快却很不连贯。然后就是我们三个自己介绍,最后老板娘让我带他四下转转,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
我领着老拉,先从电子部门开始挨个见同事。每次介绍完之后,当有人对他的名字表示好奇时,我会说,这个是典型的南斯拉夫姓。于是有人就说起小穆的姓。老拉一听有个同乡,立刻拉住我,连称:“My friend,立刻让我见见他。”我心道,这就成了Friend了,嗬嗬,真够快的。到了机械那边,首先向他介绍了小穆,老拉紧紧拉住小穆的手,说了一番塞尔维亚语,小穆用塞语回答了一半,后一半全都是英语,即是说,没有问题,这里人都很友善,如果他对电脑不熟可以找我,因为我是小穆的好朋友,一定会帮忙云云。老拉听得连连点头,不住说是是是。
回到办公室,老拉立刻请我帮他找IT部门要电脑,当天下午电脑就装上了。在等电脑的几个小时,老拉搬个凳子,坐到大胡子边上,看大胡子用Protel软件画线路图和印刷电路板,还不住地问问题。等到电脑到了,就拉着我装软件,然后就问:这软件怎么用?我吃了一惊,可是更吃惊的是老板,因为这时老板上来看望新员工了。老板问他,你不会这个软件?他摇头说不会,老板又问,你面试的时候不是说过你会用吗?老拉不答,冷场了几分钟,老板用手划了一个圈,说你不会就问他们!说罢转身就下楼了。看得出老板很不高兴。
老拉这下得了圣旨,每时每刻都缠着大胡子问问题。老拉可以用手画出令我惊讶不已的电路图,笔法精确,图面整洁,连运算放大器和与非或门都画的清晰标准,可是他不会用软件。大胡子是我们三个电子工程师里最年长,资历最深,学历最低的一个,老拉后来和小穆说,他以为大胡子是个官,所以就一直努力想要在他那里留个好印象。好人大胡子确实是够好,百问不厌。说起这个大胡子,他太太是个盲人,他本人是俺们蛤蟆屯市助残协会的主席。其实外国,尤其是比较发达的国家有很多地方确实值得我们学习,比如这个大胡子在经济上地位不比我高,但是社会上很受大家尊重,也就是不以金钱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和对社会贡献的唯一标尺。可叹在国内现在大家都从香港学来了钱财是衡量一个人,尤其男人的金标准。
很快大胡子教会了老拉画电路图,结果到转成印刷电路板文件时,老拉不好意思问大胡子了,就天天缠着我。
这天,早茶时间过后,突然老板通知大家,下午开董事会,所以停活去布置会场。会场半个小时就布置完毕,可是大家都没有坐的椅子了,就三三两两来到外面,拿着点心和饮料坐到草坪上。我当然和领导坐一起,说中文。不一会,就看见小穆过来了。因为他和我领导同组,又和我关系很好,所以大家觉得很自然。我看见小穆过来,就开始吹口哨,曲目正是《Bella,Ciao》。小穆听到,会心的笑了笑,跟着也吹起来。这时老拉来了。老拉看见我们,就说道:“啊,共产党人又在唱你们的歌了。”
我很诧异,这个歌与共产党有何联系。于是我问:“我们这是什么歌?”
老拉回答:“国际歌呀!”
什么什么?国际歌?没听错吧?我和领导及小穆面面相觑,领导问道:“国际歌不是这个呀?”
老拉回答:“在我们国家,这首歌就叫《国际歌》。”
这,这这是真的吗?我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就像意识流小说里描写的那样:难道约瑟普·布罗兹·铁托真是“共产主义的叛徒”?国际歌都没放过?不对呀,分明有原作者欧仁·鲍狄埃的孙女写信要稿费的事嘛。铁托元帅回答人家说这是一个工人写给其他工人朋友的歌,没听说还要付稿费的。难道南斯拉夫的版本不同,不是用比尔·狄盖特的曲调?也不对,我们吹的那首分明是意大利二战时候的歌呀~~~
正在胡思乱想,小穆反驳到:“这是贝拉桥,不是国际歌。国际歌是这首,搜多西rai西搜米拉发,拉rai多西拉馊发米。。。。。”
我和领导都点头表示同意,老拉一脸尴尬,强笑到:“真理常常在少数人手里。”
咦,难道他不是生活在贝尔格莱德?曾经得意地表示他的姓在塞尔维亚人里更正宗,更多?老拉分明看到小穆眼中的一丝嘲弄,就对我们说:“我来伦敦有好几年了,我不是共产党,不知道这首歌。”
我缓缓说道:“我们也不是共产党,即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这首歌是意大利歌,意大利不是共产党国家。但是国际歌我们都会唱,不见得非要加入共产党才唱吧。”
老拉见话不投机,就转到另外的话题,说道:“我走的早,也没赶上分裂和内战。”
我马上问他:“那你对国家分裂怎么看?”
老拉说:“历史已经证明我们没法生活在一起,分就分开好了。”
我看见小穆几乎要蹦起来,就说:“从一战后到二战前,南斯拉夫王国没有内战和大的民族冲突。”
老拉说:“那是我们塞尔维亚人当国王压住他们了。”
我又接着说:“二战时塞克两族自相残杀,因为背后有大国指使。二战后是克罗地亚人铁托当总统,也没有内战呀?”
老拉说:“铁托的战友都是塞尔维亚人。”
我说:“那你认为塞尔维亚人当总统,就可以避免分裂?”
老拉说:“是的,你看。就是梅希奇和图季谩这两个克族,南斯拉夫才分裂的。”
我说:“你不是前面说不能生活在一起?怎么又能了?合也是克族人,分也是克族人,到底你是什么论点啊。”
小穆说:“他让你绕糊涂了,别问了。”
从此我对老拉说的话常常给个折扣,后来老板终于招了一个老中,又找了一个茬把老拉赶走了。
后记:97年底我和领导离开了,小穆很是不舍。再后来公司越来越不景气,小穆也在98年世界杯开打时离开了。那天正好是荷兰2:1胜了南斯拉夫,我碰见了小穆,在银行。我拉住他,到边上一个咖啡馆聊了半天足球。后来说道打算,他说已经联系好一家惠灵顿的公司,就要过去了。我把大胡子在惠灵顿的电话给他,后来胡子帮他找的房子,他就搬走了。
老拉后来由儿子介绍参加了安利的老鼠会,还来过我家展示,可惜我们没加入。老拉后来加入Telecom,做了一名技术员,负责维修,祝他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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