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心星小五原创】同窗(一) -- 喜欢就捧捧场
上杨白菜!!!
“滋~~”菜锅里的葱爆大虾开始散发诱人香气,多多的老妈打点十二分精神炒着菜。多多和老爸在一边儿剥着皮蛋。理由很简单:福家的叔叔阿姨要来了。
福叔,多多老爸的生死之交,当年是黄埔军校倒数第几期的学员,解放战争后期弃暗投明,和多多老爸并肩作战多年,打起仗来极有章法,是员虎将。解放后由于他的“国军”经历在部队中很受排挤,最后索性转业去了无锡搞武装部,刚刚消停了几年,史无前例的文化革大命就开始了。福叔饱受冲击之余,连住在弄堂口的大妈都来找他的麻烦,理由是:他儿女的名字起得不好!
福叔有两儿一女,长子伯威,次女仲颐,三子叔猛,这仨名字起得是文武双全,一看就是行伍世家,可无产阶级的革命大妈们说了,伯仲叔季,那是四旧,得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福叔是个榆木疙瘩脾气,当时倒是满配合地把孩子们的名字全改了:老大叫福搏,说是要为革命而拼搏;老二叫福亿,说是要为亿万无产者谋福利;老三叫福舒,说是取自毛主席诗词,极目楚天舒……大妈们达到目的,心满意足地走了,直到过了几天,突然醒过闷儿来,嗯?伯?姨?叔?这不是占便宜吗?等气势汹汹回到福家算帐的时候,福叔早被当成潜伏多年的国民党特务抓起来了,和他其他的“滔天大罪”相比,这起名字的罪过反而是细枝末节了。
几年牛棚出来后,福叔开始年年来北京找多多的老爸,两人见面就喝酒聊天儿,不醉不休。这次福叔来和以往不同,福家阿姨还有小儿子福舒也跟过来了,说是福舒考上了协和的研究生,要拜托驻京的老战友常加照顾云尔。
多多本来要和丁一去看电影的,却被老爸老妈硬留了下来陪着,心里有些不高兴,等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老爸乐颠颠地赶去开了门,见到福叔就哇哇哇地这通嚷嚷,多多站在后边儿,被福家阿姨拉着手亲近,“啊呀呀!小多也长这么高了,当初在苏州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点。唉,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多多正扭捏不堪时,老妈已然从身边挤过,从门外拉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进来,“快进来!小猛!”(自己人就不占便宜了,福舒的内部称呼还是小猛)。
小猛的尴尬一点儿也不输于多多,手里提着几包礼物,被多多的老妈在脸上拧了一把,“小猛还是小时候那个娃娃脸!还记得阿姨吗?”
一番喧哗……
晚饭后,老爸陪福叔跑到阳台上抽烟,老妈和阿姨坐在一起低声聊天,看向多多和小猛的目光非常之暧昧。多多无奈,只能陪着小猛讲些闲话。其实呢,小猛在福叔没平反之前,曾在多多家住过半年,之后过了近十五年,当初虎头虎脑的小小子早变成了斯文俊秀的书生,刚进家门的时候还有些腼腆,后来放开了,随口聊起医学院的趣事儿,逗得多多笑了又笑。
送走福叔一家后,林梅的电话就到了,两个女生唧唧喳喳聊了一会儿,林梅突然提起了黄冬,“我刚跟他也通了个电话,他说你们去打球了,还说你的球技很不错呢!呵呵,下学期开学我回来,你可要教教我!”
多多心里一沉,胡乱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家里突然显得非常的安静。黄猫虎子小步跑过来,搭了一只小爪子在多多膝盖上,很有诚意地征求多多的意见,看多多不反对,就窜上腿来,舒舒服服的盘成一团打起了呼噜。多多抚摸着虎子温热柔软的皮毛,心乱如麻,抓笔在随便一张纸上乱写,居然写出:朋友妻,不可戏。六个字来。
虽然黄冬那个大块头怎么也不能跟“朋友妻”挂钩,但林梅的的确确是自己的朋友,好朋友。林梅对黄冬的感情全是写在脸上,多多怎么也不能回避。
正心乱的当口,老妈走进了房门,多多赶紧把纸捏成一团握住。
老妈笑眯眯地看着多多,“今天福家叔叔阿姨见了你,很喜欢呢!”多多摸着猫不吭气,老妈接着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试图诱出女儿对小猛的看法,见多多一直不上当,索性就直接了当地问了,“你对小猛怎么看?协和的研究生啊!人也生得高大,福家叔叔阿姨跟我们家认识了几十年了……”
多多望着老妈的眼睛,问:“妈,你什么意思?”
老妈毫不退缩地望回来,“多多,你上了大学,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妈妈,去年此时,您还在和我大谈早恋的危害,十七岁和十八岁只不过相差一岁!”多多气往上撞,突然站了起来,虎子很不高兴地怪叫一声落地跑开了。
“多多,高三和大学有多不一样你比妈妈清楚……妈妈没有叫你和小猛谈恋爱,只不过……你不讨厌人家,作作朋友也不妨,他一个人在北京,有个相识的朋友帮帮总是好的。”
多多握紧了拳头,还想争辩,突然感觉到手心的纸团,想起了纸团上的那六个字,当时就没了主张,小声说,“您,说怎样就怎样吧。”
老妈眉开眼笑,站起身就去抓电话,“好啊好啊,我马上把你的地址和宿舍电话告诉阿姨去,呵呵!”
寒假过的很快,林梅从家里打来电话,说会提前一天回来, 多多不管妈妈的唠叨,也赶着提前跑到宿舍,谁想到有比她还早的,小包子正坐在床前泡方便面呢,丁一也早来了,一见面高兴的不行,三个人七嘴八舌的交流着这二十多天的故事,多多听小包子绘声绘色的说起陕西的过节风俗,神往的不行.
正热闹间,林梅提着小包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看见多多,连大衣,帽子和手套都没来得及脱,一身寒气,兴奋的冲上来就是一个大熊抱,多多从林梅的怀里挣脱出来,看见门口跟着进来的人,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的一沉, 提着林梅的大包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黄冬.
黄冬笑着说: “你们这一见面,又搂又抱的,我们那边是一见面先一人给一拳,到底不一样啊.行了,林大小姐,我任务完成了,回头你可别忘了请我搓一顿啊.你们继续继续,任班那儿还等着我呢.”
丁一招呼说: “别走啊,喝口水?”
黄冬说: “免了免了,刚喝了一肚子西北风,在加上热水,回头再喝一肚子风,我就凉到底了.” 走到门口, 又转回来,说: “对了,上官啊,你球打的不错,我跟任班正商量呢,在咱们系搞个羽毛球赛,我已经替你报名了.” 也不等多多答话,顺手把801的宿舍门给带上了.
林梅也来不及脱大衣,把手套帽子一摘,就把黄冬提进来的大包打开,一包一包的往外拿,全是家乡的特产, 几个女孩都是一声欢呼,可是多多的情绪不知怎么有些低落,笑的也有点勉强,站起来说: “我去上个厕所,给我留着啊.”
一出宿舍门,多多跑到阳台上,黄冬刚走出楼梯口,把手里拿着的那件大衣披在肩上, 小跑了起来,多多看着他越跑越远,心口一酸,眼角也慢慢湿了,寒风凛冽,多多羽绒服也没穿,站在那里,只觉的冷到了极点.
多多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刚出来,林梅就赶着出来给她送卫生纸,正好看到了她跑到阳台上, 林梅正要出身喊她,却从阳台的窗口看到了黄冬的身影, 林梅呆呆的看着寒风中站着的多多,自己忽然没了主张,转身走回了宿舍.装做没事的样子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跟丁一聊着开学以后就有外教的事情.
多多进来的时候,夸张的往手里哈气说 : “厕所里的暖气都被开的窗给放跑了,冻死了.” 林梅把刚泡好的一杯茶放到她手里,说: “快暖暖手.别说的这么可怜见儿的,怪心疼的.”
丁一笑着说: “你快别听她的,大冷天的,她坐四面漏风的公共汽车跑大半个城来找我,去看电影,她身子壮,不怕.”
林梅说: “再壮也不行,多多啊, 你再去厕所,别忘了穿外套. 对了,今天黄冬跟我说,他现在是咱们系学生会的体育部长,就犯愁咱们系女生的体育跟不上, 我已经推荐你当付部长了, 他刚才忘记说了. 多多,你又多当一个官了.”
多多正喝水,差一点呛着,忙说: “林梅,你怎么害我呢,我这一舍长还当的咱们老被雪里红明了暗了的讽刺说是五差宿舍, 你又推荐我当什么付部长级,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把我往坑里推吗? “心里想:"要我每天看着他,还要装做若无其事,这不是大坑一个.”
小包子凑热闹说 : “多多当了体育部的,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跑操了?那我坚决支持.”
丁一也笑着说: “多多,别说咱们班了,我看整个系也就你行, 你啊,就老老实实的走马上任吧.”
林梅也笑了,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黄冬当体育部长倒是真事也跟她聊过女生的体育问题,可是推荐多多当付部长却是林梅刚想出来的.准备着回头就一个人跑去男生宿舍跟黄冬那儿推荐去. 多多刚进来的时候,眼圈还有点微微的发红, 要是从前,林梅自然不会注意,可是现在,林梅却不能不想也不能不去注意.
就这样,寒假刚开学,多多就当上了体育部的付部长,成了黄冬的助手.
五姐的感情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呀。不过这些都是过去时,我记得你以前提到你是在单位认识你家良牙的。
第一堂外教的课,801宿舍的女孩反常的都到的挺早,主要是多多说了,迟到也不能迟老外的课,要守时. 所以林梅早上早早的被多多从热被窝里抓起来,到了教室,坐在那里,困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多多被任班拉过去说女生跑操严重缺席的问题,林梅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黄冬抱着书走了进来, 坐到了林梅和多多的后面, 伸出手,捅捅林梅的背.
林梅坐直了,回头正碰上黄冬含笑的目光, 她最近一直躲着黄冬,下课的时候总是跑的飞快,晚自习干脆就藏在宿舍不出来,多多从学生会回来,谈起黄冬的时候,眼神的不同林梅是感觉的到的,更觉的自己做了一件特伟大的事, 在她的心目中,潇洒的多多体育那么好,而自己懒懒的四肢不勤,
她坐在体育馆里看过多多和黄冬配合默契的打混双羽毛球,两个人看起来那么般配,赢球之后黄冬很自然的拥抱着多多,她心里黯然了一下,然后就拼命的鼓掌,她单纯的想,如果多多和黄冬是一对,那么自己可以和这两个自己都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没有了选择的烦恼. 林梅最烦的就是选择,所以她不去选,也不去想.
黄冬也是有点奇怪, 一个寒假林梅和他电话不断,几乎是一天一个,而且林梅告诉他回来的那天,他一大早就跑去火车站,在林海不友好的目光里把林梅的大包抢到手里,听着林梅一路上跟他胡扯,云山雾罩的.可是他却觉的喜欢,可是林梅从那天开始就象变了个人似的,看见他要么就绕开了走,要么就当他是空气,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他一到跟前,立刻就转身走开,就算是不得以跟他说话,三句两句的就往上官多身上扯.黄冬头脑并不简单,可也琢磨不出林梅心中的千转百回, 心里也是闷闷的.
黄冬轻声的问: “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什么时候请客啊.”
林梅那天在火车站看见他,满心的欢喜,别说一顿饭,十顿饭也是一口答应的.可是后来事情的变化连林梅自己都无法把握,自然也就没请,黄冬看着她,她也不能不答,就顺口说: “你定吧,”
黄冬的眉一挑,说: “好啊,那就今天晚上6点,吃学校外头的那家涮羊肉.”
林梅还没来得及说话,教室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高高的老外,头上戴着军棉帽,穿着厚厚的军大衣. 林梅忙对黄冬点点头,就算是定了.多多也匆忙的跑回座位上.
外教JOHN有个很长很怪的姓,根据JOHN自己的考证,他家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北海的海盗时代,然后受伤的海盗被德国的一个GIRL给救了,再然后海盗孙子又跑回了北海, 然后的然后就上了一条没沉的到NEW WORLD的船,在自由女神的脚下被卡了章,成了土生土长的美国人,JOHN大学毕业的时候联合国有个援教的项目,JOHN是学历史的,对中国的历史很有兴趣,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申请了这个项目,然后背着一个背包,拖着一箱行李来到了多多和林梅的学校,
这其实是JOHN的第一堂课,虽然是准备了好几天,他比自己的学生还紧张, 走上讲台,他把手上的军帽放在讲台上,脱了军大衣放在凳子上,里面居然就穿了一件短袖的衬衣, JOHN局促不安的撮撮手,手里无意识的玩着黑板擦, 然后鼓足勇气,说: “Hello, My name is JOHN xxxxxxxx.”琢磨着没人能明白自己的LAST NAME, 忙接着说: “Please call me JOHN,no need to call me Mr.xxxxxxxxx, I don’t think that I am that old yet to be Mr.xxxxxxxx.” 说完了,自己笑了,可是底下的学生却没有一个笑的,几十道目光都还在好奇的盯着他
可怜的JOHN穿着短袖杉也开始冒汗,他忘了自己手里拿的是黑板擦,拿来轻轻拍着自己的下巴.,结果拍了了一下巴白粉,多多撑不住, 先笑了,底下都跟着笑成了一团,JOHN一个人站在讲台上, 还以为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笑话,如释重负的也笑了.
万事开头难,大家哈哈一笑后,JOHN的课也就正式开始了.
学校后门边上的小餐馆是一个连着一个,做的就是学生的生意, 门面都不大,一间十平方米的小屋,随便的摆几张简陋的桌子,凳子,多数都是夫妻两人开的小店,到吃饭的时候每家店的生意都不错 ,做的东西虽然也都是简单实惠的大路菜,可是跟学校食堂比起来,多了点循环使用的油星. 对于谈恋爱的小情侣来说,冬天这里是绝好的去处,既可以解决民生问题, 还可以明目张胆的卿卿我我,不用提心吊胆的在学校的阴暗角落里冻的跟冰棍似的就为了一亲芳泽.所以冬天的时候,这圈小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黄冬提前到了,他跟林梅说的这家涮羊肉是他常来的一家, 环境相对啊还算清静,而且呢冬天吃涮锅,图的的是个热闹,老板瞧见他进来,忙满脸堆笑的迎上来, 黄冬找了靠里面的位子坐下,面对着门口,先叫了杯啤酒,靠在椅子上,边喝边盯着进口的动静.
陆续进来了两对情侣,可是林梅还是没有踪影,黄冬看看表,已经6点过10分了,等的有点着急,黄冬站了起来,想到门口张望一下,刚站起来,门打开了,多多和丁一嘻嘻哈哈的进来了,黄冬微微一楞,忙笑着招呼, 林梅和董筠也跟在后面手挽着手进来了.黄冬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小的失望, 他本来以为林梅会自己来,没想到成了她们宿舍的聚餐.
不过涮锅还是吃的热闹,有多多在,想不热闹都不成,黄冬还是第一次跟多多一起吃饭,没想到多多喝啤酒比喝水还快, 丁一看着文静,喝起啤酒来也豪爽的很,黄冬成了众矢之的,心下叫苦不叠,这才知道女孩要么不能喝,象董筠,滴酒不沾,要不就没底了,看来酒桌上看见扎小辫的躲起来总是没有错的. 林梅喝的不多,可是脸已经红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眯的,歪着头看着正和黄冬拼酒的多多,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拍手起哄. 黄冬菜没吃两口,啤酒倒有70%倒进了他的肚子.酒量不小的他也觉的有点晕晕的.
林梅坐在那里,看着多多和黄冬的热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象是开心又象是悲哀,象站在远远的舞台下面,看着跟自己无关的故事,可是多多是她最好的朋友,而黄冬,黄冬是让她砰然心动的男孩. 可是她又怎么能忘记,那天多多站在寒风里孤单的背影和微微发红的眼圈,想起来就觉的心疼,所以林梅宁愿象现在这样,热热闹闹的,自己也不会觉的孤单,和自己喜欢的人都靠的很近.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走出来,晚冬的风吹来,林梅结了帐最后走出来,下意识的缩缩头,多多,丁一和董筠先走了, 黄冬站在小店门口,靠着门,低着头, 林梅犹豫了一下,说: “走吧.” 黄冬抬头看她, 微微一笑,没有动,林梅站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是走好还是不走好,面对着面站着,两个人都沉默了.
黄冬伸出手来,很自然的拉住了林梅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林梅冰冷的手被他握住,好象连心也一起暖起来, 她忘记了挣脱,怔怔的看着黄冬,黄冬的呼吸里有酒的气息,林梅被动的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这一会儿,林梅的眼里没有多多,而自己也没有思考的余地,
远处传来多多的笑声,林梅慌乱的把手从黄冬的手里抽出来,转身去追已经走远的她们. 目送着她的背影,黄冬没有动,他从初中就是进了体校,体校的女孩早熟,而且体校的学生是个特殊群体,读书是副业,比赛是职业,竞争残酷,平时训练,比赛,无聊的时候就谈恋爱,黄冬长的帅,有几个体育队的女孩明里暗里的争着想追他, ,那时候还谈不上情窦初开的黄冬就开始有女朋友.刚开始不过是闹着玩,队里的其他人都有,自己没有好象很没有面子.后来就成了习惯,身边总是不缺女孩子.
高一的时候,他和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体校的女生也上了床. 从那以后前前后后也换了不少女朋友,上次多多碰到的莫莉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黄冬对女人并不陌生.可是进了大学,他才发现自己比起自己的同龄人,心态上老了很多,在宿舍里听男生的荷尔蒙夜话,他总是笑着不说话.另外他也发现自己一直交往的那些女孩其实是自己打心眼里不喜欢的类型,可是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追求感情的激情.
从认识林梅和多多开始, 他就喜欢上了林梅的真实和逗她时那小小的慌张,他也喜欢和欣赏多多的大方和活跃,可是这两个女孩偏偏是最好的朋友, 他就成了最多余的人. 黄冬望着越走越远的林梅和已经站在那里等着林梅的多多的身影,站在原地,苦笑着摇头.心里有一点落寞,酒涌上头来,他不想回宿舍,今天晚上他不想一个人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原因,他的身体开始有原始的冲动.他想到了莫莉.
莫莉是和黄冬在体校认识的,练排球的,现在是在另外一所没有什么名气的大学,她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她跟着奶奶过,晚上也不住校.所以当黄冬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又惊又喜,黄冬一直不怎么在乎她,可是他越不在乎,莫莉就越喜欢他,几乎到了委曲求全的地步,她以为和黄冬上床,就能得到黄冬的心,可是黄冬始终若即若离的.偏偏她就是喜欢他,没有办法放手.
黄冬到的时候,她悄悄的给他开了门,两个人溜进了她的小屋,黄冬的呼吸还带着酒气,紧紧的搂着她,在黑暗中一句话都不说的吻着她,带着索求,莫莉热烈的回吻着,沉醉在他的温存,两个人在她的小床上,黄冬还是不说话,除去了她的衣服,狂热的用力的压紧了她,她也用臂搂紧了他,在他的身下委婉顺从.她只知道,这一刻,他是她的,虽然明明知道,过了这一刻,他又会若即若离.从她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在她的心里就一直藏着一个希望,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明白没有人会比自己对他更好.
第二天早上黄冬醒来的时候,正对上莫莉的眼睛,他的头有点痛,想起昨晚的一切,他的不免微有歉意,莫莉看到他醒了,开心的微笑了,把身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他叹口气,搂住她,闭上眼睛.今天早上的课看来是去不成了.
每天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半,是热水房开放的时候,学生们纷纷拎着热水瓶去打水。多多和林梅手里拎了 两个热水瓶,一边儿排队一边儿闲聊。“这周末你去我家玩儿吧,我借了两盘不错的游戏,可以打通宵。”
“又是街霸拳皇之类的吧?打打杀杀的,我不喜欢。”
“这次是真人快打,打中了会有真的血溅出来哦……”多多笑嘻嘻的说,林梅两条漂亮的黑眉毛当时就皱了起来,多多赶紧说,“嗐,我逗你玩儿哪!这次借的是最终幻想,日本的RPG,画面很漂亮呢,还有还有,我还把邻居家小孩儿的二十合一也骗过来了,弱智归弱智,你一定会喜欢……哎哟,掐人是不对地!”
两人正闹着,班长任天亮也过来打水,看见多多的热水瓶,笑着说:“你们谁结婚了啊?”多多当时脸就绷了起来:自己热水瓶上的红双喜和鸳鸯戏水图案早被人调侃了许多遍,都怪老妈不好,当初就看上了这个又大又憨又有铁拎手儿的热水瓶,号称只要实用就成,走自个儿的道儿,让人家说去!(多多老妈版本的名言,汗一个先)
林梅笑着说:“你别惹多多啊,万一急了她给你一个腾龙霸,我们就该改选班长了。”
“是升龙霸……讨厌!我有那么凶吗?”多多一边儿往热水龙头下倒热水瓶一边儿嘟囔着。
“其实血腥和暴力也是一种美啊。”任天亮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来,多多没理他,看着热水瓶想着自己的心事:近来林梅不知道怎么了,对黄冬总是不加理睬,看见黄冬失落的样子,多多自己说不出的惆怅,林梅呢,似乎也不如刚开学时那么快乐,有些时候会怔怔发呆,和自己虽然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无形中似乎也有了许多的距离……
“多多!水满了!”林梅冲上来关了龙头,把热水瓶里的水倒掉一些,顺手从多多手里拿过瓶塞儿盖上,“想什么哪你?”
“想葛玲儿哪。”任天亮油嘴滑舌地接口,正在此时,董筠跑了过来,“多多!有人打电话找你是个男生说是姓福的还留了电话号码让你打回去!”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董筠捧着自己的喉咙直喘,看起来说不出的夸张。
不理会林梅探询的目光,多多急急忙忙地拎了热水瓶跑回宿舍,小猛的电话刚好再次打过来,多多跟他闲聊了一会儿,一转身看见林梅在门口站着,突然心里一动,告诉小猛说自己明天有场羽毛球比赛,叫他过来看。
多多刚挂了电话,林梅就直不楞登地问:“这个男生是怎么回事?”目光中罕见地有几分怒意,多多很想反问“黄冬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说:“他是我老爸战友的儿子,我们打小儿就认识……”
林梅望着多多,欲言又止,一跺脚,转身就回了宿舍。
那天晚上多多被全宿舍审问,唯独林梅一直在图书馆自习,半夜才回来。
次日的羽毛球赛是和北大的对抗赛,一共要打上五场,混双是最后一场。北大和花差花差学院各自赢了两场,最终还是要以混双决胜负。小猛早早就到了,多多拉他到场地边上坐下,顺便介绍给目光怪怪的几个同学,外教JOHN也跑了来助威,手里抓着一个特大号的保温杯,看见小猛过来握握手,“HOW ARE YOU DOING?I’M JOHN.”
小猛微笑答道:“FINE, THANKS. MY NAME’S SHU FU, YOU COULD JUST CALL ME SHU.”
多多狠狠推了他一把:“别欺负老外!”同时心里暗暗惊讶小猛的对话能力。
JOHN没搞明白“SHU”的隐藏含义,但对“老外”二字倒是耳熟能详地,当时一双蓝眼睛目光炯炯地望将过来。
这时候哨声响起,多多赶紧跑去热身。
北大的对手打得很不错,但黄冬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多多和他一起磨合了一段,配合得更加默契,直落三局拿下了比赛。比赛结束后,场下同学纷纷拿拍子上场打着玩儿,多多正要去和小猛讲话,任天亮拉住她要再开一局混双。
这局混双,黄冬和多多被拆开,分别和董筠任天亮组合。任天亮手里握着一个沉重而古老的木头拍子,看得多多直笑:这年头,玩儿羽毛球的全用碳素拍,又轻又有弹性,至不济也是个铝合金的拍子,这木头拍子可是多少年没见了。
黄冬打球还是一贯的刁钻,看见多多和任天亮采用一左一右的方式,就故意把球往他们的中间打,害的他俩不是“礼让”过头,眼巴巴地看着球落在两人中间,就是撞成一团,眼巴巴地看着球落在自己身上。多多打的郁闷之极,好不容易董筠挑了个见高不见远的中场球,高喊一声:“我的!”就往过冲,想勾手扣一个出出恶气,只听得梆的一声响亮,额角上重重地挨了一记,却是被任天亮的木头拍子抡了个正着。
多多呆呆地站在场地中间,耳中嗡嗡作响,突然看见周围的人都朝自己跑过来,然后感到一股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球衣前襟,红红的煞是鲜艳,任天亮的伸手捂住多多的额头,口中一叠声的道着对不起。小猛排开众人走到跟前扶住多多,抓起一摞面巾纸帮她按住伤口,一边儿很平静地说着:“没事儿 ,没事儿,先止血,再去诊所处理伤口。”
有这个医学生在场,多多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扶着小猛的手慢慢走到场地边上,看着自己周围的人忙忙碌碌,头上的伤似乎也不怎么痛,就是有些发晕。正在此时,她的目光突然落在角落里的任天亮身上。任天亮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看着自己沾着多多鲜血的右手,突然慢慢地把手指挨个儿放进嘴里吮吮舔舔,脸上的表情又是饥渴,又是满足。
多多晕了过去,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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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作者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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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天多多的伤并不重,据小猛说是剧烈运动之余,血压高心跳快静脉扩张,所以出血自然就多,清创之后一看伤口就只有指甲盖大,一个创可贴都可以解决问题了,校医偏生给贴了一块硕大雪白的纱布,害得多多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本来想偷偷揪掉扔了,林梅却把她看得死死的,只得作罢。
对于多多的晕倒,小猛的解释是SHOCK,说是机体的一种反应方式,很正常(小猛口头语,什么症状到他嘴里一解释就都“正常”了)。多多把那天看到的情景闷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对人讲。
北京的春天,以狂风始,以飞絮止,一场春雨过后,满地都是毛毛虫一般的杨树花,空气中一股温润的泥土味道,令人沉醉。在全宿舍女生非常夸张的精心照顾下,多多过了几天“女皇”般的日子,她的伤口愈合极快,到后来就只剩下极小的一块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小猛对此非常的满意,说多多不是疤痕型体质,好!
头上没了那块特大白纱布,多多撒欢似的天天拉着林梅晚饭后散步,说是要把损失补回来,顺便练习口语的配合:外教JOHN的口语课与众不同,让学生两人一组做情景对话,打分是根据两个人的表现。黄冬曾经找到林梅,想和她一组,想不到她却早和多多坐到一起。
自从那场羽毛球比赛以后,林梅和多多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亲密,只不过俩人都小心回避着黄冬和任何与黄冬有关的话题。“现在其实挺理解鸵鸟把脑袋埋在土里的感觉的。”林梅时常会不无尴尬地这么想:人的情感实在是太复杂了,能不面对就不面对吧!
那天多多和林梅又在操场上练口语,转了五六个圈子才把一个问路和指点方向的对话练习差不多了,天早就黑了下来,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夜空出奇的清朗,一轮明月高挂。两个女生慢慢地往回溜达,经过网球场的时候,突然听到呜呜的几声响过,听起来好像是洞箫的声音,然后是一曲《关山月》。曲尽佳妙,两个女生痴痴地听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曲终了,林梅目光流转,终于发现黑暗之中,任天亮坐在网球场边裁判的高椅上,手里拿着一只萧。
“任班啊,这么晚了,天都黑了,不好乱吹萧吓唬人的!”林梅半开玩笑地说,身边的多多却打了个寒战,死活不肯走上前去。任天亮咧嘴一笑没讲话,月光下就看见他的白牙闪亮,多多又退开了两步,林梅很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又说:“呵呵,看不出来,任班你还有这个本事哪,回头联欢会咱们班又多了个节目。”
任天亮从高椅上一跃而下,说,“天黑了,我送你们回宿舍吧,明天开班会,讨论春游去哪儿,上官你是北京的,你怎么想?”
多多只恨不得拔腿狂奔,偏偏手臂被林梅挽住了,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付了两句,顺口回绝了任天亮相送的好意,拉着林梅快步走开。
“多多,你这是怎么啦?”林梅好奇地问。多多不答,又走开几十步,环顾四周没有别人,任天亮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才神神秘秘地说,“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可要保证别跟别人说……”
“什么啊?快说快说!”林梅好奇心大盛,多多深吸了一口气,“咱们的班长,是个……VAMPIRE!”
“什么?”林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VAMPIRE!就是吸血鬼啊!”多多接着说出了多日积压在心头的秘密,刚刚感觉轻松许多,任天亮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我不是!”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掩到两人身后,走路一点儿声儿都没有。这下不光多多,连林梅也吓的跳起来,“啊!不要过来,你!”
任天亮站住了,很平静地说:“我不是吸血鬼。你们听我说啊,我只不过从小就爱吃猪红,毛血旺之类的。我常常好奇,新鲜的,人的血液,会是什么味道。上官,那天打球失手之后,大家都在你身边忙着,我就想,反正没人看见,我就尝一口,就一口,那个味道,其实很香,很甜的……”任天亮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又是饥渴又是满足的表情来,多多和林梅看得毛骨悚然,只想大叫一声逃跑,偏生两条腿就跟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任天亮叹了一口气:“唉,说到这儿,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对自己的同学朋友下手的,反正有的是猪血豆腐……你们不要……唉,算了……”说完唉声叹气,转身慢慢离开,留下多多和林梅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那天以后,多多和林梅很久没有在天黑后去操场散步。
任班后来看见多多和林梅的时候,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林梅和多多也纳闷,总是想找点蛛丝马迹,可是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任班行动自如,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一点异样. 两个人异想天开的分析,任班可能是有双重人格,那个VAMPIRE的人格大概总是月高风清的时候才可能出现,就跟那个什么 “WEREWOLF”似的,阳光灿烂的时候,这个人格就隐形了.
时间一长,多多和林梅也没研究个所以然,丁一在宿舍里说,任班已经交了 “入党申请书”的时候,多多差点叫出来, “那咱们党不成了……”被林梅从底下一脚给踢了回去.出门上自习的时候,多多犯愁的跟林梅说: “你说,任班这两天愣盯着我叫我想上哪儿春游去,我琢磨来琢磨去,城里的地方都是来旅游的人,看来看去都是古建筑,一点新意没有.”
林梅正想说话,黄冬抱着书从后面赶上来,笑着说: “上教室去呢?”多多看见他,忙问: “正好碰见你了,咱们班春游你说去哪儿好啊?”黄冬说: “任班也问过我, 我也正琢磨着呢,我想着 ‘五十五公里’不错,以前去过,说是农村,又离城市不远.周末两天来回正好.”
多多高兴的说: “就是就是,今天就告诉任班,要不春天就过去了.”
林梅问道: “要在外面过夜啊,太好了,我还没宿营过呢,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呢?对了,多多,我们要去大采购吗?”
黄冬微笑着说: “到那里,就是玩的野趣,你要是什么都带齐全了,那反而没意思了.那边的老乡还没城市化,很淳朴,给几块钱就可以借宿了.”
林梅神往的说: “我一直在城市里,老羡慕农村生活悠闲,日出而耕,日出而休.太好了, 我们赶快去告诉任班.”
801宿舍的女孩和英一班的其他学生从那天晚上起,就没安分过,兴奋的连课都上不好,晚上躺在床上,也是商量着带什么去. 林梅想起一件东西就要记在小本上,第二天就抓着多多东奔西跑的采购.所以等到周六一大早在男生宿舍楼下集合的时候,801宿舍7个女孩,一人一个大包,看的任班只摇头.
外教JOHN也兴冲冲的来了,穿着他的招牌大T-SHIRT,斜背着书包,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淘到的黄色军用书包,上面居然还有一个红五星,手里还抓着带加镜头的照相机.
等到出发的时候,多多发现除了本班的男生外,还多了几个外班的男生,忙跟任班打听,任班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说: “他们是自费的,听说咱们班春游,楞跟着去,不过你看,多了这几个人,倒好了,你们的包有人拿了.”
北京的春天,有点干燥,可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春的气息,尤其是坐上火车,打开了车窗,离城市越来越远,触目所及,一片新绿,林梅坐在窗边,和多多,丁一挤在一个两个人座位上,春风拂面,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惬意的闭上眼睛,昨天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的睡不着,她现在有点泛困,可是又舍不得周围的热闹,
他们十几个人旁若无人的把整个车厢都沸腾了起来,周围的旅客有的带着微笑看着这些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心情也似乎跟着他们好起来,有的带着羡慕的看着这些尚不知生活辛苦的 “天之娇子”,因为他们的快乐里没有一丝的虚假.
火车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了下来,只停车三分钟,多多和黄冬打头,十几个人大包小包的下了车,林梅新鲜的看着周围,问: “这就是吗?”
黄冬笑嘻嘻的说: “这是起点,走吧.”
一大群人下了火车就开始疯狂的走,JOHN是疯狂的拍照,原来他的那个军用书包除了一套牙具外,就装的全是胶卷,他看见一头牛也拍,一只鸟也拍,看见什么都新鲜.不停的问东问西,黄冬走在他的旁边,也耐心的给他解释. 多多冲锋在前,和几个男生走在最前面.那帮自费的男生里有人带了把吉他,已经开始自娱自乐边走边唱.唱的都是熟悉的歌,歌声在乡间的大路上荡漾,林梅丁一跟在黄冬和JOHN的后面,听着熟悉曲调,也跟着放声的唱起来.歌声此起彼伏,连JOHN也跟着吼起了英文的歌……
走着走着,大路没有了,前面出现了隧道,黑呼呼的,林梅锻炼不多,走的已经有点累了,看见长长的隧道,皱了皱眉,多多从前面跑了过来,说: “快到了,过了隧道再走一会就到了.”
走进了隧道,前面的男生还再唱歌,歌声在隧道中有回音,听起来非常的有趣,林梅挽着多多,就听得远方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而且越来越近了,任班大声疾呼, “大家快进猫耳洞. (在隧道边挖进去的洞,过火车的时候可以藏身),等火车进了隧道,就晚了.”林梅和多多没来得及跑进猫耳洞,火车就进了隧道,四周都在震动,狂风扑面,烟尘呛的人都快窒息了。她们俩只好贴在隧道边上,火车就从身边呼啸而过,林梅想,完了,这下完了,自己肯定是要死掉了,当时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等出了隧道,林梅的魂还在天上飘呢.
任班很同情地说: “太吓人了,怎么多多和林梅都吓哭了?”多多嘴硬说: “我没有.”丁一往林梅和多多面前摆了个小镜子,他们遭遇的居然是一辆运煤的车,除了倆白眼球之外,大家都成了非洲难民,林梅和多多的脸上除了煤灰外,还多了眼泪冲下的沟,想装英雄都装不了….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泪还没干,又笑起来了.
笑笑闹闹中,路也走的快,多多和黄冬几次望梅止渴绘声绘色的讲的小村庄也终于出现在眼前了.这小村的后面是一个天然的湖,湖水是绿色的,靠湖边的地方系着几条小船.
当天晚上在老乡家借宿,女生一间,男生一间,到了睡觉的时候,可是林梅还是睡不着,按说白天疯狂的走啊走,应该是累的,也可能是累过了头,所以林梅躺在地铺上,拉着多多问东问西,多多过隧道的时候吓了一下,到了地方又是她和黄冬跑来跑去的安排借宿,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问有有答,慢慢的就有问没答了,呼吸均应了起来,林梅小声的喊了几声多多,没有回音.
周围的女孩好象都睡了,林梅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索性坐了起来,从包里抓了件厚点的风衣,穿上鞋,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她不太敢一个人去湖边转,下午刚看见湖的时候一高兴,就向河边跑,多多着急的跟在后面喊,要不是黄冬抓住了她,她那一脚就踩上了地雷, 原来这河边多的是黄白之物,民风之朴实,可见一斑. 所以啊,林梅心疼自己的白网球鞋(不过经过隧道之后,就成了灰色的了),自己是怎么也不敢去的.
跑到院子里,林梅坐在天井里,出神的望着天空,月亮的周围有一圈黄晕.男生的屋里灯还没熄,看来是有人安心一夜不睡了,任班好象又在吹洞箫,月下听起来,林梅暗想着任班露出白森森的牙,有点后怕,站起来,想回到屋里躺着去.刚转身,却看见男生房间的门口站了个人,正静静的看着她,她的脸又有些发热,不知道黄冬站那里多久了.
黄冬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说: “他们吵的很,睡不着.出来转转,刚出来就看见你了.”
林梅不由自主的又坐了下来,说: “我可能是累的过头了,浑身都疼,可是怎么都睡不着,躺的挺累,就出来看看月亮.”
任班的洞箫又响起来,借着月色,有黄冬坐在自己身边,林梅忽然不害怕了,清越的洞箫声在夜里听起来很寂寞. 黄冬突然叹了口气,说: “其实任班人不错,就是从别的城市来,特想留校,弄的在班里总是没人瞧的上.”
林梅说: “北京有什么好啊,我倒想着一毕业就回去,跟我老爸老妈在一起多开心,而且我哥已经考托,考GRE什么的,肯定是要出国的,他走了我再不回去,我爸我妈就老两口,也没劲啊.”
黄冬微笑着说: “看不出来,你还挺念家.不过你爸你妈八成也希望你留在大城市,或者跟你哥一样,毕了业就出国吧.”
林梅歪着头,想了想说: “离毕业还早着呢, 现在说什么都早. 你呢?”
黄冬抬头看天,说: “我啊,能毕业就不错了,上次期末考试,我的成绩跟你们差了那么多,勉强过关而已,今年又开了外教的课,有点力不从心啊.”
林梅点点头说: “可是你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啊,你是体校的,基础差也是正常的.你今天跟JOHN对话,我觉的你很不错啊.”
黄冬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说: “别夸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我呢,可能还是吃篮球的饭来的轻松.”
林梅说: “可是篮球都是很年轻的时候才好啊,你都上了大学了,还是多学一门本事好吧. 而且你们搞体育的,弄一身的伤,那天你来上课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不就是伤了脚吗?年轻的时候没事,等到岁数大了,问题就多了.”
黄冬一怔,那是上个月的事了,没想到林梅还记得. 他注意的看着她,林梅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半面脸, 黄冬伸出手去,半路又缩了回来,他想拥抱面前的林梅,可是又怕自己太唐突.他对自己摇摇头,说: “我还是想试一下,过两个月有个机会,我想试一下能不能进北京队.”
林梅不同意的摇摇头,可是又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就说: “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别着急做决定, 你觉的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丁一啊,扎老师也很热心的.”
黄冬笑着说: “你的英语也不错啊,我练口语的时候想找你,你连这个机会都没给我.要不,你上晚自习的时候少看点小说,多辅导辅导我,算我的家教,我请你吃饭.”
林梅指着自己说: “别逗了,我哪成啊,多多的语法好,丁一的口语好,你多找他她们俩练练,反正你请她们俩吃饭,我也会跟着蹭的.”
黄冬故意说: “怎么你这么大架子啊,毛主席都说了,要多帮助象黄冬这样困难的同志,对他要象春天般温暖.”
林梅乐了,说: “你这是乱编领袖言论,要是文化大革命,就你这句话,几个你都不够死的.照我说啊,你是不是同志,还有个原则性的问题.”
黄冬正要说话,老乡家的院门开了,JOHN神气的走了进来,看见他们俩,如获至宝的走过来,聊起来自己在这个小庄转悠的感受,不知道是不想听英文,还是睡神经终于苏醒了,林梅上下眼皮开始打架,JOHN的声音听起来遥远的很,自己也好象很舒服的靠在一个大枕头上,很温暖.一阵风吹过,林梅打个寒战,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靠在了黄冬的怀里,他的一只手很自然的搂着自己的肩.她想立刻站起来,偏偏贪恋那温暖的感觉,只好装做闭着眼睛,可是怎么都不自然了起来,JOHN还在跟黄冬说着什么.
林梅狠狠心,站起来,说: “我困了,先睡了,你们慢慢聊.”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是她知道,黄冬的目光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走进了女生的房间.
睡的晚了,第二天早上被多多连哄带骗的骗起床的时候,林梅想起昨晚,觉的很不真实,觉的自己可能做了个梦,不过呢,她也没时间琢磨,因为她已经上了多多操纵的 “贼”船,想下来已经晚了.
划船的时候租了三只船,多多仗着自己体育神经发达,自告奋勇的掌舵,可是这船桨和北海的小船不同,这里用的是白洋淀那种十字交叉的桨,非常的难掌握,别人的船已经划了出去,多多他们这只在水里足足转了半天的圈子,还在原地踏步走,林梅嘟囔了两句,被多多 “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干脆坐在船头,玩起来水.
黄冬领头划的那只转回来,两只船在水中靠在了一起,黄冬把桨交给另外的男生,自己一步跨了过来,跟多多解释了半天,干脆抓着多多的手,手把手的教了半天,多多才掌握了要领。林梅才真正尝到了泛舟的滋味.
划了船,就要解决吃饭问题,零食再多也不是饭,几个前面划的男生等到多多她们的船停下来,早在岸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升起了火.
这里的居民抓鱼不用钓,在水里放了几个网兜,鱼能游进来,可是游不出去,黄冬带头的那只船,顺手牵鱼,偷了一个网兜,里边有鱼,在湖边架火用方便面调料烧成鱼汤美味无比。
最难得的是,男生们昨夜好象没有人睡觉,每个人都是红红的眼圈,可是还是精力充沛,回去的路上还有精神劲唱歌,女生体质还是差点,等回到了学校,洗了澡后,才8点多钟,801宿舍就熄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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