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读冯骥才《一百个人的十年》（下） -- 九霄环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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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作品的评论里，“人性”反复出现。我认为有一个滥用的倾向。“人性论”搞得就象一个万金油一样。偏激一点说，有个难懂的作品让你说说感想，而你实在不明白说什么好却又必须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你可以安全地往人性上说。取决于别人的眼色或者自己的情绪需要，可以往人性上吹捧，也可以往人性上贬斥，或者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谁也不得罪。一个作品好，你也可以说它宣扬了人性。一个作品坏，你也可以说它宣扬了人性（过分地！）。那些闪烁着人性字眼的评论，我一般不太愿意看，因为从那个角度其实很难说出一些什么真正的观点。发生在人身上的事情，有对话，有人的行为活动，只要把作品中的一个个人物换成动物的名称以后看着别扭，那不就是说明作品体现了人的特性（人性）而非动物性了吗？我看，绝大多数文学作品，只要拾得上手的，都是满“人性”的。
可是今天，我却要以《一》文为引，说说“人性”。联系上一段，似乎我的脑子有点问题，这不是自己扇自己吗？其实，实在是《一》文这部以文革为题材的纪实文学让我对“人性”不得不产生强烈的感触。
1，人为什么要害人？
人性是本善呢，还是人性本恶？你看到别人倒霉，你是同情呢，漠不关心呢，还是偷偷地在内心的深处窃喜？我认为人类有善的天性，也有恶的本能。不同的人，天生的善恶也许是不一样的。一个善人和一个罪犯，当然也不完全取决于遗传基因，后天的教育，社会道德，法律规范的约束，影响也至关重要。
文革期间有多少人被迫害至死！我不相信这是当时的最高领导毛泽东的本意。我甚至也不相信这是被许多人唾骂的四人帮和林彪的本意。文革，基本上来说，是由于当时执掌中国政权的最高领导们对如何治理发展国家的严重分歧引发的人害人的人道主义灾难。究竟是什么把政治的分歧引想人道主义灾难呢？
当人类内心恶的本能，没有良好的教育的熏陶，在丧失社会道德和法律规范的约束的情况下，那就是决了堤的洪水。人，变成吃人的野兽，也就不足为奇了。
2，人为什么要自杀？
文革里死去的受害者，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自杀的。人为什么要自杀？自杀的人无法回答了。活着的人恐怕难以理解。大概是受到凌辱，尊严丧失的情况下，不愿意再活了吧。也许是无法抗争的情况下唯一的抗争。总之，对于我来说，我同情和尊重这些人，却无法真正的理解。
我天真地认为，人不该自杀，在任何条件下。无论在多么丢脸，冤屈，痛苦的情况下，我也不同意自杀这条路。但是，世界上的人，每天都有人在自杀。我不理解，也许只在于我没有面临那个境地。
如果只允许我对我的孩子说一句人生哲理，那就是：永远都不要丧失生活的勇气！
3，文革的财富。
文革带给人的无疑包括仇恨和玩世不恭等等精神上的垃圾。但是，一代人的灾难也可以是若干代人的财富：宽容，善良，理性 ......这些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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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写一本一百个人的29+年，保证更苦难。
能够引发大部分人共鸣的东西，就属于人性吧。人性善恶，是哲学上争议的大问题，我的看法每个人生来都有善的一面，恶的一面，社会，环境可以引发其中某一面的爆发。
根本就辨不清的，这里面有几个基本的问题，每个问题都够人们琢磨个几千年的：
什么是人？
什么是人性？
什么是善恶？
再搅合到一块儿......
萨苏所讲的“人性”，做为一个概念，或者说定义，只有内涵，却没有外延。事实上，当今社会大多数人对“人性”这个词的应用都是这样的。讲个大白话，就是人们只是说了“人性”的性质，但却不交代这个概念到底是哪些行为，或者怎样界定这种性质。
举个例子，一个人杀了人，被警察逮住，关进监狱，用警察和社会公众的视角来说，这是“人性得到声张”。这个人被关到监狱里，一关就是20年，在这20年里，不说女人，连头母驴都没得见过，用此人的视角来说，这是“人性被歪曲”，惨啊——做为媒体报道或者文学作品，你想说他怎么惨，他人性就怎么惨。然后此人搞鸡奸，还模仿了一下《色，戒》里面的姿势，他的人性爽了；在这件事情上，如果他的“好友”也寂寞难耐，那么观众们热泪盈眶“这是人性啊”；而如果换成了一个不情愿的狱友，观众们看了，虽然觉得主角硬上弓有点不礼貌，但是“这是人性使然啊”。
来，让我们换一个角度，一个才入狱半个月的18岁嫩小子被一个杀人犯在监狱里鸡奸了，这个....人性啊。
（萨特讲“他人即地狱”，一个没有限制的“人性”概念，就意味着它实质上既可以是“善”，也可以是“恶”。）
综上所述，人性这个概念，是我们这个社会里最应该有共识，但却又最无共识的概念。做为一种对“善”的描述，这个概念没有任何限制，因此，它经常是被作为两种工具出现的——
1-某些文人争取话语权的工具。模糊而又好听的概念是获取大众注意、同情甚至赞同的最好工具。
2-某些已经拥有话语权的人模糊因果分析的工具。比如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一切便有了道理！
有人定义的“恶”是指恶行，因此非恶即善；与此相反，有人定义的“善”指的是善举，因此非善即恶... 所以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呢？大家就吵成一锅粥...
定义不统一，吵来吵去其实都是鸡同鸭讲...
道德与法律的约束的确是抑制人性恶的关键... 没有了道德法律的约束，人性中的狂恶就会迅速膨胀...
曾经有一个心理学的实验，两拨志愿者扮演监狱看守，其中一拨扮演看守的被不停地施以心理暗示：他们可以随便惩处犯人（也由志愿者扮演）而不受限制，结果事情很快就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看守”们 -- 基本上都是大学生 -- 迅速变得无法无天，用尽一切手段来折磨“犯人”... 最后实验被迫中断...
“认识你自己”。希腊人对人性的判断“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也许更接近真实。
基督教的性恶论和儒家的性本善恐怕片面就多谢了。
的从文化角度上的反思，似乎是中国的文化有问题。当然中国的传统文化糟粕是不少，但我总觉得还是不够本质。我这里有个观点就是人性角度上反思，窃以为这个角度更普遍深刻一点（容许我自我吹嘘 一下下）。这个心理学实验是个有趣的佐证。
不同专业的人反思文革有不同的角度：政治，经济，和文化。文人（这里狭指作家）反思文革从最初的伤感茫然到后期的对中国文化的反思（经常出现的一个词叫文化怪圈）。中国传统文化确实有糟粕，但窃以为这种反思还不够深刻普遍。于是就有了拙文关于人性的讨论。cchere的风气还是很不错的，但许多别的网上论坛，文风语气让人不以为然. 这也是拙作的出发点之一。
把什么过错都推到中国文化的头上，只能说是文人们偷懒犯贱的旧毛病发作而已...
二战时期全体德国人跟随纳粹的指挥棒，集体发疯 -- 你可以指责希特勒的犹太政策才是大屠杀的根源，不过集中营里看守们的所有过错都能因此一笔勾销么？德国人的文化也有问题？
英国人在全球行销鸦片，大肆殖民 -- 这自然并不能全部归咎到维多利亚女王一人身上... 英国文化也有问题？
“文化”莫非是个泔水桶，什么过错都能装？
人性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只不过时下多被人误解甚至曲解，鸡同鸭讲的居多... 
马、毛都强调人的社会性，在这个基础下，文革的一切兽性都是震惊的
现在强调人的兽性，所以一切奸恶人们都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