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如何让我忘记你,314的拉萨? -- 庄周梦蝶
知道西河不鼓励转贴,不过一来文章感情很真挚,二来作者作为当事人的看法更能反映一些现实。
看来暴乱也令两族人们产生了隔阂,不想河里诸位老大想的那么乐观
不知河里的大牛们对暴乱对人们心理造成的阴影如何看,时间能够抹平创伤吗?
如何让我忘记你,314的拉萨?
今天是3月18日,是我们公司恢复上班的日子。按旧制,我今天是晚班,下午一点开始上班。但以我对外面局势的了解,我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提前两个小时去上班,以便晚上可以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免得到时没有公交车,让我的钱包为了打的而大出血。
我一切都计划得很完美,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公交车。因为是为了我们这些民众的安全和不法分子的早日伏法,我真的对武警临检一点怨言也没有,当然也不会为了之前等的那一个小时和之后的那些停车时间而对那些辛苦工作、认真负责的武警同志恶言相向,反而很喜欢他们在拉萨的各条街道上巡逻,这样,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才有安全感。
一个半小时后,进了公司的门,同事们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候彼此的近况。我是比较特殊的一个,没有住集体宿舍,单独一个人住在色拉寺附近的一个家庭旅馆里,偏偏我那个地区手机固话全不通,而十四日那天下午,我几乎是逃难回家去的。所以,在他们所有人都联系不到我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为我捏了一把汗。幸好,我那倒霉的运气在那天还不坏,终于让我平安地逃回家里,让我可以在今天为我的同事们讲述我的逃难经过。
3月14日,那天我也是晚班。十二点多乘公交顺利地从林廓北路经过小昭寺前面五十米处的路口,从车上看过去,路口围着十几个警察和几十个民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 小昭寺戒严了。间隔大概四百多米的区
人民医院站一下车,我跑进站台旁的店里,一进门就说,“小昭寺戒严!”当时同事们都不太在意,只说可能是出事了。但我心里一直很不安。
客人来来回回,等有时间去吃午饭,已经一点四十五分左右了。我们公司的办公室在离小昭寺更近的门市上。远远就看到同事们聚在大门口,看不远处的小昭寺路口的骚乱。同事说一个汉族女性拿着个包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我们的牙科门诊后躲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就放声大哭,情绪崩溃,说是小昭寺路口那边,那些闹事的藏族人,看到汉族的就打,公车已经不开了。才吃了一口饭,有两个藏族男青年扶了个脸部沾血的藏族男青年从门口经过,去了对面的120。这时,我们才知道,才相信,前面是真的闹起来了。但是,我们相信一定不会闹大的。
吃过饭,店里来了父女俩买眼镜,女儿是拉萨中学的高中生,父亲是西藏卫生局的官员。在他们挑眼镜的时候,相邻的牙科部门的同事们,和我们眼镜部门的同事们就围在店门口,叽叽喳喳谈论着刚才看到的暴力事件。而我,只能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一边和我的客人沟通,一逮着机会,就跑到门口去看一眼又跑回来,每看一次就发现人群离我们越来越近,八廓街那边浓烟四起,看得人心里发凉。我问那父女俩怕不怕,他们说不怕。女儿说不过是死了两个人,不用怕;那个当官的父亲说他们闹不起来的,89年的都看过了,这些有什么好怕的。但是,这些话并不能减少我心里的不安。
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那个女儿终于验好了光,验完马上就跑,说是上学要迟到了,让她父亲留在店里等眼镜加工。这时,同事已经把侧边的卷闸门拉了下来,就连大门都拉下一半了。我的心跳得很急,忙着开单,收钱,而几个部门的同事们还聚在门口观看。差不多十五分钟后,客人离开了,我们马上收拾东西,然后关店门,到办公室集中。
走了出去,骚乱已经到了青年路和林廓北路的交叉口,浓烟越来越重,迎面而来的是从温州商贸城(面向林廓北路,靠近小昭寺)和青年路(即朵森格路)躲过来的人流。我几乎是用跑的在人流中穿梭,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有人叫我。我停下一看,原来是我住的家庭旅馆里的藏族小姑娘,才十七岁,很爱笑,很可爱,很能干,很善良,从小茹素的。
我们一见面,马上就抱在了一起。小姑娘抱着我说:“姐姐,好可怕!我好怕!”我虽然比她大上几岁,但是,这种混乱场面还是没看过——浓烟滚滚,路上救护车的声音不时在响,身边人流如潮,而前面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几十个藏族青年在扔石头,在叫喊,在骂人。不时有尖叫声,呼喊声在耳边响着,让人胆颤心惊。我把小女孩拉到办公室门口,让她和我的同事们一起,交待了一下,便跑到相邻的西藏建筑设计院大门口,用手机去拍青年路的骚乱情况。
青年路今年新开了一家美式快餐店——德克士。几十个藏族青年把进攻的对象主要放在了它的身上,当然,其它相邻的店铺他们也不放过,不停地扔石块,砸东西。在他们的后面,偶尔有警察在驱赶他们,不过效果不大。驱赶一次,几十个人就一起尖叫着往我们设计院方向跑,而他们一跑,聚在设计院门口看的民众也跟着尖叫着一起跑,情况不是普通的混乱。后面警察一放松,几十个藏族青年又回去继续做之前的事。我胡乱拍了几张相片回办公室找人,办公室大门已经关了,见不到那个藏族小姑娘,我急得大叫她的名字。半分钟后,卷闸门拉了条五十公分的缝,小姑娘从里面钻了出来。我的几个部门的同事连同老板娘一起蹲在地上,偷偷地看着外面,让我不要回住的地方去,留在公司和他们一起。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任何地方都比不上自己的小窝让自己安心,我还是决定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回去。
此时的林廓北路,从阜康医院的十字路口开始进行了交通管制,除了120和区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及一些政府部门的车,全部不准进入林廓北路和青年路那一段。我们坐不到公交,也打不到的士。而娘热路往北京中路的那段路也进行了管制,幸运的是娘热南路往二环路的道路还顺畅,往林廓北路西段路的也顺畅,不时有军车进入骚乱区。
因为怕藏族人打人,我戴上了口罩,和小姑娘步行到雪新村附近,才坐到一辆小巴士。当时车上都是藏族人,我眼前看到的仿佛就是小姑娘在步行时跟我说的,小昭寺那边,那些闹事的藏族青年看到汉人就打的情景——那些疯狂的藏族青年,拦到过路的汉族人,群围上去就打,用刀,用石头,用棍棒,口中喊着:“打死他!打死他!”提心吊胆了十几分钟,终于上来了几个汉族人,我一颗心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然后又上来了几个藏族人,有一位是老人,有一个汉族小伙子便给藏族老人让坐,那时突然觉得,汉人和藏人之间,应不致于像小昭寺路口的那样。
那个小巴并不是直接到我住的地方的,我们在扎基东路的圣城花园下车,往上拐到色拉北路,还要走十五至二十分钟的路才到家。那时,离骚乱区已经很远的色拉北路,靠圣城花园的那些店铺,也全都关门了,行人很少,往上一点的慈松塘中路到色拉寺的那个十字路口,已有武警驻扎。那种气氛就好像是战争已经爆发的感觉。
刚进我们住的小区,平时很和善的那些藏族保安,其中有一个还是小姑娘的堂哥,很严厉地用藏语对小姑娘说:“你怎么能和一个汉族的回来呢?不怕别人打吗?”吓得小姑娘不敢吭声。
回到旅馆,好像外面什么也没有发生,很平静。但到楼顶一看,浓烟把拉萨的半个天空都盖住了。小姑娘跟我说,小昭寺那边,那些藏族的在放火烧周围的店铺,里面还有人的也放火去烧,还一直拿石头去砸汉人和警察,用刀子砍,用木棍打。
小姑娘被吓坏了。眼神有点不解,有点茫然,有点悲伤,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晚上,旅馆老板外面接人回来,说我们店的那条街也被砸了,有两辆摩托车被烧在了我们的店门口。当时,我好庆幸我回来的早,不然,可能就有很多不幸的意外。而青年路、温州商贸城、北京中路、北京东路、冲赛康、八廊街那边,已经面目全非。当时的我,怎么想,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是怎样的面目全非法。
那晚,父亲给我打了电话,说是看香港的新闻,拉萨出了事,让我小心点,不要出门。凭我对父亲的了解,可能是新闻并没有说得很严重,所以父亲没有第一时间让我回去。我也就放心了,应该没事的,很快就会平息下来的。
第二天一醒来,我们的手机全都打不通了,固定电话可以打进但是打不出去,只有网络还通,但是,网上没有任何关于拉萨的消息。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的同事们怎么样,我的朋友们怎么样。
窝在旅馆里整整两天没有出去,幸好我的房东有时还会出去探探消息,让我们稍微了解一下情势。而那个小姑娘的神情,随着消息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忧郁,越来越忧伤,那藏族人特有的灿烂笑容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一次,她扑在我的怀里,红着眼跟我说:
“姐姐,我好怕呀!”
我问她:“你怕什么?怕你现在和我们在一起,被你们藏族人打吗?”
她摇头,轻声说;“不是。”
“那是怕什么?怕武警把你们抓起来?怕我们汉人打你?”
“不是。”她抬头,悠悠地回答:“我怕我们那些藏族的,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听说那些人很多被抓起来了。我有一个朋友,他去砸别人的铺子,也被抓起来了。姐姐,怎么办呐?我好怕呀!”说完,她的眼睛更红了。
如果我年纪再小一点,我也许就会和她一起抱头痛哭。那种对事态发展的无奈,那种对朋友的担心和对外界的无从得知,真的让人的心灵很脆弱。但是,我终是没有哭。我只能尽我所能,尽我对这个事件的了解,以公平公正的态度去和她谈话,让她了解,这种局面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做错事的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来。
3月17日,听说外面的局势终于平稳了,已经有了公交车。我终于按耐不住想到外面看看的急迫心情,走出了大门。
一出小区,就看到十几辆军车停在往色拉寺的十字路口,每个方向都有武警盘查。我给他们看了身份证,查了我的小包包,在他们的感谢配合声中放行后,就用手机拍了一张他们的相片。结果,举起的手还没放下来,手机还在反应中,就有一个武警让我站着不要动,然后过来看我拍的东西。在他的后面,一个对面马路上坐在军车里的长官喊住他,让他带我过去。我哭笑不得,没想到这样也要被拎过去。但是,那么多武警守在那,我要是反抗无疑是找死,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武警同志: “你们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武警同志微微一笑,安抚我说:“不会的,放心吧。”
我松了一口气,开始气定神闲。
往那个长官的面前一站,他先看了我一下,然后就打开我的手机看里面的东西,问我一共拍了多少张,为什么要拍之类的。他说要删掉,叫我不要拿手机乱拍。在他的面前,我除了唯唯喏喏地应声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十几分钟后,OK!我是良民,没问题了,放行!真是太谢谢武警同志了,没有把我关起来。
我到站台上继续等公车去公司。那一次,等了半个多小时。
公车按原来的线路一路驶过去,到扎基东路的公安医院时,发现那里守了很多武警,感觉就像军事重地,很严肃的气氛。再过去的十字路口,也有很多武警,手机开始有信号了;再过二环路,一样是民警;然后是色拉南路,路中央不时出现焚烧后的摩托车和自行车。这时,就有进入重灾区的感觉了。
一进入林廓北路,旁边的市公安局门口堵着一辆绿包的装甲车,小昭寺路口依然守着武警,而小昭寺斜对面的几个店铺,除了残墙断壁外,乌黑一片,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温州商贸城下面的安奇大药房,被大大的红白蓝帆布遮着,听说也被砸烧了。那里曾是我工作了半个多月的地方,在那里结识了很多藏族的朋友,但是,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再往上,到了青年路路口,很悚目惊心地看到120皮肤科连着的八间店铺都成了乌黑一片的废墟,那残墙断壁上甚至还冒着烟,发出难闻的烧塑料味道。我无法想像那就是我以前每天都会看到的服装店,那些店有好几家都是今年才开的!
我闭上眼,不看。
下了车,看了我们公司的几家店,除了办公室的招牌被砸了和一块墙纸被掀了外,其它都完好无损。但邻近的几张店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一家厨窗被砸了,一家卷闸门连同整个店都被砸了,很多很多家的楼上玻璃窗都被砸得稀巴烂。
我站在设计院门口,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我很开心地和我爷爷说,我很平安,然后“嘭”的一声,离我十米远都没有的青年路口响起了枪声。我吓了一跳,我爷爷也被我当时所处的环境给吓到了,问我打不打算回去。我呢,是个很固执的人,如果只因为现在的骚乱就回家,当时就不会选择一个人到半个人都不认识的拉萨来。应该说,当我决定来拉萨的时候,种种可能就已经预想过的了。
给了我爷爷一个让他很失望的答案,告诉他不要挂心后,就挂了电话。马路对面的出租车里,我的藏族朋友在招手,约我去喝茶。我穿过枪声响起的地方,坐上了出租车。
我一直以为我和我的那些藏族朋友会和以前那样,不会因为314而有所影响,但是,一坐进藏族的甜茶馆,我发现一切都变了。那些藏族服务员,对我们这些汉人视而不见,根本就不睬我们,只和藏族朋友说话。而我那些藏族朋友说的那些她们藏族朋友说的话,更让人怒火四起。在藏族人中,流言四起,那些人严重扭曲事情事相,谎话连篇,离谱的是,那样白目的谎言都有人信,而且奉为真理。让他们相信那些是事实的理由很简单,就只是因为说那些话的是藏族人而己!他们的说法是,藏族人不信藏族人信哪族人?藏族人不帮藏族人帮哪族人?总之,只要是藏族人,不管是对还是错,都得帮藏族人!在他们的观念里,根本就没有了是非观念,只有民族观念!和他们沟通,根本就没法沟通!所以,在我的藏族朋友和她的藏族朋友吃饭时,刚点了菜,只因我朋友稍微有点怀疑她朋友说的那些诋毁汉人的话,她朋友就站起来喝问:“你到底是不是藏族的?怎么帮汉族人说话!” 然后就拂袖走人。后来,其
她藏族朋友离开后,我单独和她去喝茶,刚上了东西,我一口还没吃,她也和我说了一句诋毁汉人的话,我气得也学她那朋友,站起来就走人。
在我的观念里,是和非才是最重要的,和她们民族才是最重要的观念格格不入,让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们争论下去,再说一句话,只有伤和气的份。所以我选择离开,先让大家都冷静一下再说。当时的情景,我实在不愿和她再说一句话,尽管我们曾经无话不说!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她们那些受过高等教育,也在全国各地实实在在地走过一遍的人,还有那样狭隘的观念!不愿意相信,她们的主见和判断力就只限制在“藏族”那两个原始的字眼里,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亲身所历的东西却什么也不是!
我伤心,我痛心,我无比愤怒!比我下午刚出来时,在公交车上无缘无故被熟识的藏族售票员骂脏话还要愤怒!之前的所有不相信藏人和汉人会走到那一步的信心全都消褪了。
我一个人走在马路上,面无表情。我想到我所知道的那些人的死状,想到我常去的那几个地方的惨状,我就想大吼,想仰天长啸:“天理何在?!公理何在?!王法何在?!”
什么叫慈悲心肠?什么叫仁义道德?什么叫热情好客?什么叫亲如一家?什么叫天理公道?什么叫正义善良?哈哈,全是狗屁!西藏电视台和拉萨电视台昨天播的那些,用汽油把人“点天灯”活活烧死,把放学回家的回族小孩的耳朵割下来用汽油烧,把无辜汉人回人甚至藏人辛辛苦苦经营的商铺烧光、砸光,把银行砸掉,把学校砸掉,把宾馆烧掉,把很多很多我们汉藏回人生活的地方烧掉砸掉,把我们平静安宁、幸福快乐的生活毁掉,这就叫美丽圣洁的西藏了吗?这就是那些藏族人对待生命,对待生活的方式态度?那些平时连只蚂蚁也不愿意踩死的喇嘛们,面对人类的生命时,却表现出如此冷漠,如此残酷,如此无情的脸孔,我们还能说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不敢相信,在铁的事实面前,在无数的录像面前,他们还能睁着眼睛说,店铺是我们那些老板自己烧的,人是我们自己自残,那些地方都是我们自己弄来栽赃他们的!
我宁愿这是一场梦。我没有看到那些乌黑的残墙断壁,我没有听说哪里哪里死了几个人,怎么死的,我没有看过新闻,没有亲眼看过他们在砸东西,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在做梦,梦醒后,一切的一切都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仍会和我的那些藏族朋友们,一起围坐在甜茶馆,一起嘻笑怒骂的谈笑风生,我仍会一个人背着背包,悠哉地走在八廓街、冲赛康,青年路……
睡吧,睡醒后就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了。
但是,今天来上班,一切都是梦中的景象。原来内心所有的平静,都只是粉饰的太平;所有的笑,都只是强忍的痛;所有的麻木,都只是再也不能挽回的过去的一切关于拉萨的美好回忆;所有的冷漠,都只是再也不能用以前的心情看待拉萨的悲伤;所有的云淡风轻,都只是汉人和藏人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沉重。
我真的不想出来,不想上班,不想面对314后的一切。
但是,在几乎劫后余生后,同事之间平安相见的那种喜悦,仍是盖过了来时的一切情绪。于是,不得不和他们说,314下午是怎样逃难回去的,不得不说不能出门的那几天,是怎样度过的,不能不感谢同事们对于联系不上而为我担心的那份关心,也不得不听他们在那之后的种种。
我的同事们,314那天,有家不敢回,在设计院的仓库里躲了一个晚上,男男女女就那样在堆满了货物的混杂地方睡了一晚,连话也不敢说,就怕被那些丧心病狂的藏族青年发现而暴力相对。
我的一位同事,在逃进设计院时,差点被那些藏族青年砍死。
我的另一位同事,骑着自行车回宿舍时,被藏族青年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设计院的一个职员,被冲进来的藏族人用刀捅伤。
没有住公司宿舍的同事,回到出租屋后,怎样和同住的汉人一起,组织成自卫队,用菜刀、钢管、石头、木棒做武器,日夜守卫着自己的家园,日日担惊受怕,草木皆兵,不得安宁。
冲赛康那个批发市场,我们去采买公司日常用品的地方,如何的被烧得面目全非。
我们的竞争对手直通车眼镜超市,如何被烧得连招牌都看不见。
北京中路的以纯服装专卖店,里面的营业员被活活地烧死了几个。
八廓街的德克士,如何被烧得精光。
天海夜市,那个拉萨最有名的夜市,如何被烧。
西郊海关那边的店铺如何被烧,那个骑摩托车的汉族男子,如何被他们用石头砸死。
回族人如何在3月16日晚集结在一起,围攻八廓街的藏族居民区,报复藏人烧他们的店铺和清真寺,割他们回族孩子的耳朵。
拉萨的食品物价如何上涨,藏族人和汉族人去买东西时,汉族人是多少钱,藏族人是多少钱,汉人便宜多少。
今天的医院里,又送了多少车人来。
……
很多很多,说得我们的口水都干了。然后,是下午四点半了,老板娘过来说,听说西郊那边和雪新村在闹事,快点关门。
再然后,关门,回家,很紧张很紧张,每个人都抱着可能不会再相见的心情说再见。
而我很幸运,又平安地回到了住的地方。
明天还要上班,他们说没有事,再也不会有事了。
但愿吧。
只是,很多东西是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也再也不能说没事了。我们所有经历过314骚乱的人,可能都会为这个事件背负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绝不能原谅那些人!绝不能原谅那些不法分子毁了我们的家园,毁了我们的生活,毁了我们汉人和藏人之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兄弟姐妹情谊,毁了我们的信任,毁了我们可以一起围坐在甜茶馆,一起嘻笑怒骂的谈笑风生,毁了我对拉萨,曾经那样温柔那样缠绵那样细致的心。我想我现在的心酸和心痛,可能就和台湾现在的蓝绿之间的心酸心痛一样,突然之间,茫然四顾,却找不到可以中和的糖,也找不到可以止痛的药。
这一个2008年,这一个3月14日,这一个拉萨,如何让我忘记?
二00八年三月十八日晚上于拉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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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升级,族群对立。这不正是藏独所期望的吗?
文中也说了,那些受过高等教育,游历过全国各地的藏人,不也是狂热的,狭隘的人。。吗?
3月21日15时30分,拉萨市公安机关释放了部分参与“3·14”打砸抢烧事件人员,他们都对党和政府的宽大政策十分感激。
似乎“首恶”都在国外吧
前有马家军平藏乱,现在有立新功。
upon their enemies.